初见 傅闻善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渴,屋子里的遮光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头顶的灯光却明晃晃地照射下来,让他不自觉眯起眼,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下意识以为自己还在家,伸出手准备从床头拿手机看一下。 结果手往旁边一伸,摸到的不是熟悉的床头柜,而是一个光裸的背,温热,光滑,丝绸一般细腻,可能是因为太热了,稍微出了点薄汗,手掌贴上去,滑得甚至抓不住。 他瞬间就惊醒了,一双凌厉的凤眼猛然间睁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是被他的动作吵到了,睡在他身边的人轻轻地哼了一声,又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那一头长发也从颈上落下来,散在深青色的枕套上。 傅闻善阴着脸扫视了一圈。 他发现自己是在酒店的客房里,墨绿的被子下面,身上半件衣服都没有。 而躺在他旁边的这人也没好哪里去,大半个背都露在外面,腰线细瘦而漂亮,再往下就是饱满挺翘的臀部,蜜桃一样的形状,被墨绿色的被子遮住了一半,反而更显得诱惑。 这人的背上满是吻痕和红色的指印,傅文善虽然对于昨天的事记得不算清楚了,却也知道是自己干的好事。 他按了按额头,心里知道自己这是栽了。 昨天是他新专辑发布的第一天,大家玩嗨了,他也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而等他强撑着随便冲了个澡,爬上床,怀里就多了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往他身上贴。 这人的身上很热,腰很细,皮肤柔滑得几乎握不住,哼哼唧唧地抱着他的脖子,一直往他身上蹭,蹭得他心头火起。 他的大脑也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只剩下本能驱使,被人这么蹭来蹭去,一个没把持住…… 傅闻善越回忆脸色就越黑。 和外界对他的刻板印象不一样,他今年虚岁二十三,虽然看着像个桀骜不驯风流浪荡的玩咖,一双锋利的眉眼惹来桃花无数,但事实上,他活到现在,还是如假包换的处男一枚。 要说起傅闻善,外界对他的印象大多还是刚出道的年轻歌手,长相出挑,粉丝够多,专辑水平也不错,但要和一众天王歌后比起来,只能算是小辈。 可是圈内的人却都知道,这位太子爷背后的家族可谓是树大根深,来娱乐圈不过是玩票,连公司的老板见了他都客客气气。 他手指缝里随便漏点资源,都够其他人抢半年。 所以自打傅闻善入圈,往他身上倒贴的男男女女就不计其数,争先恐后想爬上他的床,一步登天。 可惜这位爷一个也没看上,用他的话来说,长得都还没他好看,到底谁嫖谁? 想到这里,傅闻善当机立断准备看看身旁这人的脸,他莫名其妙被这人夺走处男之身已经很惨了,要是这人是个丑八怪,他怕是当场要搞出刑事案件。 他毫不客气地把这人翻了过来。 在看见这人的正脸前,傅闻善一张脸还阴得能滴出水,但是看清了这人的五官后,他倒是愣了一愣。 身旁的人并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十八线,而是比他早出道两年的新晋小生,谢晚星,专攻演戏,前几个月他的古装剧《落花有意》大火,成功跻身为万千少女的新任老公。 但他和谢晚星虽然都在娱乐圈,却因为他出道还不久,两个人领域也不同,所以阴差阳错一次也没正面接触过。 傅闻善平时也不爱看电视综艺,对谢晚星只有去年慈善晚会上一个模糊的印象。 他倒是知道外界对谢晚星的颜值评价颇高,说什么君子如玉,可塑性极强,天花乱坠地夸他是难得一见的神颜。 但傅闻善是不信的,只觉得那是娱乐圈一贯的通稿,谁知道是不是化妆师鬼斧神工。 直到今天他见到了谢晚星本人,素颜。 虽然还在睡觉,但是明亮的灯光底下,谢晚星的皮肤细腻得如同新雪,睫毛长而浓密,眼尾处缀着一颗泪痣,煽情又撩人。他的脸部轮廓感很强,眼窝也略深,但是东方人的秀气中和了那种侵略性,只让人觉得俊秀,他现在还闭着眼睛,看上去温柔又安静,躺在墨绿色的被子上,那墨绿的颜色衬着白皙的皮肤,有种说不出的美艳。 不过他外形上最惹眼的,倒不是五官,而是一头柔顺的长发。 男演员一般都是短发,但是最近一年,谢晚星哪怕是走红毯,穿着笔挺的西装,他也是一头乌黑的长发造型,好在他五官够美,能撑住,还显得英气又美艳。 傅闻善不由眯了眯眼,当看见谢晚星的脸后,他的火气奇迹般地降下去了一点。 颜狗,就是这么真实。 他捏了捏谢晚星的下巴,脑子里又自动播放起了昨晚的细节,谢晚星的嘴唇贴在他的嘴上,他的手搂着谢晚星的腰…… 总体来说,感觉还不错——虽然他并没有其他可比较对象。 傅闻善从床头摸了根烟,心想,要不他干脆把谢晚星包了得了。 他本身对于包养并没什么兴趣,圈子里的阴私事情,他见得多了,不想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但架不住谢晚星长得好看,简直是踩着他心尖的审美标准长的。 傅闻善吐了一口烟圈,眉头皱得更紧。 他猜得出来,谢晚星这种小明星费尽心思往他身上倒贴,要的不过是一点资源,这对他来说,跟早餐吃什么一样无关紧要。 只要谢晚星没什么了不起的黑料,足够乖巧不惹事,他也愿意带在身边挡桃花。 省得其他人跟看见肥肉一样往他身上扑。 · 谢晚星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沉,他最近忙着参加新戏的试镜,还要出席活动,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熟了。 他还记得自己昨天是参加了圈内人举办的派对,他喝了点酒,里头似乎有点助兴的东西,算不上chun药,但也让人有点身体发热。 他当即放下酒杯,二话不说就回房间自己睡觉去了。 谢晚星闭着眼,在被子里叹了一声,人长得美,就是遭惦记。 好在他家里背景够硬,不然他这么好看,早给人连皮带骨给吃了。 谢晚星正暗地里自恋,缩在被子里不愿意起来,冷不丁地,他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男人嗓音,“你醒了?” 谢晚星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搂紧了被子,转过头去。 只见另外半张床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上半身光裸着,露出结实的腹肌和光滑的麦色皮肤,是那种一看就玩世不恭的野性长相,英俊得锋芒毕露,像把出鞘的刀。 这人谢晚星认得,最近炙手可热的歌手傅闻善,昨天他的女助理还在跟他碎碎念,说傅闻善好帅,不演戏简直是对荧幕的亵渎,就是看上去太坏了,一看就是万花丛中过的坏男孩,跟他在一起会被骗身又骗心。 ……没想到他今天就跟这位“骗身骗心”的boy躺在了一张床上。 谢晚星忍不住把被子又搂紧了一点。 “躲什么,”傅闻善挑了下眉,冷笑道,“昨天晚上不是挺热情的。” 谢晚星,“?!” 他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仅浑身都光溜溜的,而且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又酸又胀,又疼…… 谢晚星的脸唰得白了,脑子里疯狂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不等他把昨晚零碎的回忆拼凑起来,他就发现傅闻善在不带感情地打量着他,那眼神说不上冒犯,但也绝对谈不上友善,像是在对他进行估价。 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几秒钟后,他听见傅闻善说道,“我不知道你昨天是怎么混进我房间的,但我一向不喜欢别人耍花招来爬我的床。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就别搞那些小把戏。\ 傅闻善又想了想,补充道,“只要你别背着我乱搞,安分听话,要资源还是要钱,你自己挑。” 傅闻善觉得自己很讲道理,像他这么帅还好说话的金主真的不好找了,谢晚星真的是捡到大便宜了。 而谢晚星花了半分钟才解读出了傅闻善的意思。 如果他没解读错,应该是傅闻善拿他当献身求资源的了。 不仅如此,大概是睡了以后感觉体验不错,还准备一睡再睡,长期包养他。 谢晚星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暴躁,像他们这种天仙下凡,不能跟凡人计较。 然后他一巴掌糊在了傅闻善那张撩动无数少女芳心的脸上,骂道,“你特么才来求包养呢!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爷用得着卖身换资源吗!” 这一巴掌并没有多用力,但是清脆响亮,甚至在空荡的房间里还能听见回声。 谢晚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冷笑着看着一脸懵逼的傅闻善。 他谢晚星虽然为人低调,平生最不爱炫富,但家里也是富豪榜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都不说别的,就连他们现在睡得这个五星级酒店,都是他家的产业之一。 轮得到傅闻善来包养他? 他甩了傅闻善一巴掌,心里却还是觉得委屈,还有点想哭。 因为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初哥。 长这么大除了演戏,和人连吻都没接过。 在他的幻想里,他这第一次怎么也得是跟个温柔体贴的帅哥,搞点浪漫的情调,气氛恰到好处才能达成生命的大和谐。 而不是在自家的酒店里,跟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稀里糊涂滚了一夜床单,有冤都没地诉。 更何况,看傅文善这副熟练的要包养他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纯洁的白莲花,鬼知道睡过多少人。 谢晚星心里又是一声冷笑,决定回去就做体检。 谁知道傅闻善干不干净。 呸! 傅闻善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晚星,但是谢晚星比他更横,睁着一双桃花眼瞪着他,大有跟他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倒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了,看谢晚星这反应,实在不像是有求于人。 他伸出舌头顶了顶被扇到的侧脸,面色不善地问道,“你是不是昨天也住在这个酒店?房间号多少?” 酒店里的房间布置都差不多,虽然几率很低,但是走错了又没发现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他昨晚洗漱的时候,好像确实忘了关房门…… 谢晚星顿了一下,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但他面上半步不让,硬邦邦地甩出几个字,“1103。” 这回轮到傅闻善冷笑了,“这里是1003,你走错了一整个楼层。” 谢晚星被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瞎,不知道自己走错房间吗?”傅闻善不客气地嘲讽道。 “我是走错了,那你跟个狗一样啃上来,我喝多了躲得了吗?!”谢晚星气愤地把被子一掀,指着自己白皙的大腿上一个深红的牙印,“看见我大腿上的牙印没有,到现在还在痛!” 傅闻善也不甘示弱,“我像狗?”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示意谢晚星看自己胳膊上的印子,“你敢说你没爽到?昨天谁抱着我脖子不肯松的,我背后也全是你挠的印子。” 他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展示,昨天谢晚星可一点没手软,挠了他一背的抓痕,都破皮了。 两个人跟小学鸡一样吵起来。 昨天还同床共枕,今天就唇枪舌剑,看着彼此的眼睛里能冒出火星。 · 十分钟后,傅闻善和谢晚星一人搂着半边被子,各自盘踞床上的一个角落,抽着事后烟。 两个人虽然现在极其不对盘,但是脑电波倒是诡异地达成了同步,一致认为这事万分丢脸,绝对不能捅出去。 而最重要的是——万万不能让旁边这人知道自己居然是第一次! 不然这面子实在挂不住。 这圈子里约个炮不算个大事,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但是因为约炮才结束处男之身,绝对可以被疯狂传播,搞不好还会上年度八卦红黑榜。 一想到这里,傅闻善就微微眯起眼,谢晚星也恨恨地咬了下烟,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疯狂回忆自己昨晚的表现,生怕自己丢了场子。 又是沉默的十分钟过去。 “这事说起来我也有不对,说吧,要什么补偿?”傅闻善淡淡开口。 他觉得自己很有诚意,明明是谢晚星走错房间,他还率先让步,简直是感动娱乐圈的十佳青年。 谢晚星听了,觉得自己的巴掌又在蠢蠢欲动。 他以前不认识傅闻善,还不知道有人能这么欠揍。 “我要你补偿?”谢晚星嗤笑了一声,他侧过头,故作老练地往傅闻善脸上吐了口烟,眼神风流婉转,仿佛真的是个阅尽千帆的老司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睡过的人多了去了,非要说你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技术特别烂而已。不过我也不会亏待跟过我的人,说吧,你想要房还是车。” 傅闻善被谢晚星一枪正中红星。 他确实没经验,心里正虚,但是个男人被说技术差都不能忍。 “你经验这么足,为什么在床上还像个咸鱼?”傅闻善咬着烟嘲笑道。 两个人险些又掐起来。 好在扔在角落里的电话一前一后地响起来,撕心裂肺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谢晚星和傅闻善互看一眼。 傅闻善放弃被子,走下床,只穿着一条长裤走到窗边接电话。 谢晚星抱着被子挪到沙发那里,也背过身去,点开了接听键。 分道扬镳 谢晚星的经纪人叫连丹,今年三十四,出了名的工作狂和铁娘子,但她对谢晚星倒是掏心掏肺,照顾有加,用她的话说,看见谢晚星那张小脸蛋她就心软了,人呐,就是喜欢好看的东西。 连丹那边似乎在开车,声音有点模糊,“晚星你在哪儿呢?我听助理说你昨天直接在酒店住下了,后天还有杂志要拍,你今晚不许浪了,给我回去好好休息,准备上镜。” 谢晚星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正站在窗边的傅闻善,压低了嗓子,“我刚醒,昨天玩的有点晚,待会儿就回去。” “你嗓子怎么有点哑,”连丹皱了皱眉头,“昨天是不是喝酒了?少喝点。”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谢晚星就觉得屁股疼。 但他虽然满腹委屈,却不准备把这么丢人的事跟连丹讲,随便应付了几句,保证自己今天一定老实待在家。 “那我待会儿让助理去接你,龙华酒店是吧。”连丹那边大概有事,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页面重新暗下来。 谢晚星往沙发上一靠,看见傅闻善那边也挂断了电话,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接触了一秒,又厌恶地转开了。 半晌后,谢晚星抱着被子,默默地开始在室内捡他昨晚被扔了满地的衣服。 光从掉了满地的衣服也能看出昨晚战况的激烈,谢晚星发现自己的衬衫居然被撕成了一片破布,顿时脸又黑了下来,忍了又忍才没有骂人。 傅闻善比他好一点,昨天他上床的时候穿的已经是睡衣了,所以衣服得以保存。 看谢晚星阴着脸拎着一件破碎的衬衫,他开口,“你先将就着穿我的吧。” 他把自己的那件黑衬衫扔了过去。 谢晚星倒也不跟他客气,虽然傅闻善的衣服比他大了一号,但总比这件被撕破的好。 “那你穿什么?”谢晚星拎着衣服问道。 “等你走了,我让助理送衣服过来。” 他俩肯定不能一起出去,这是傅闻善的房间,当然是他留下来比较合适。 谢晚星没再多说什么,拎着衣服进了浴室,开始冲澡。 他一边洗澡一边满脸通红,恨得咬牙切齿。 傅闻善这王八蛋,昨天根本没帮他清理。 浴室的四面玻璃都是透明的,他可以清楚地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身上的惨况,柔韧白皙的腰上全是指印和捏痕,不用想都知道是傅闻善那混蛋抓着他的腰留下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下唇也被咬破了,一碰甚至有点疼,后天要去拍杂志,也不知道这一身痕迹能不能消掉。 他想起昨天傅闻善近乎可怕的体力,情不自禁就抖了一抖,暗自发誓他绝不会和这种人再有半毛钱关系。 · 半个小时后,谢晚星收拾妥当从浴室出来了。 傅闻善还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夹着香烟的手指不由稍微用力。 谢晚星穿着他的黑衬衫竟很合适,虽然尺寸大了一号,但是黑色很衬谢晚星瓷白的肤色,他的嘴唇大概是因为沾着水汽,看上去格外柔软红润,一头长发刚刚吹过,柔顺地从肩上落下来,虽然没有女性的柔美,却又自有一种青年的性感。 “今天这事儿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谢晚星走到床边穿鞋,他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神色,故作洒脱,“都是男人,谁也没少一块肉。” 傅闻善也没意见,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言简意赅,“行。” 谢晚星扫视了一眼室内,确认自己没有什么私人物品留在这里,然后他就从柜子里拿了个黑色口罩戴上,径直拉开门走了。 他出门前让助理确认过,酒店附近没有狗仔在蹲守。 这年头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两个男星之间,还是不像一男一女这么容易传绯闻。 他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依旧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 等他走出酒店,助理王小明已经开着保姆车在等他了,他这个助理名字很有趣,当初来应聘的时候强调了八遍是真名。 谢晚星一低头,钻进了车里。 回到熟悉的空间里,他一把将口罩给扯了下来,吐出了一口气,头发全撸到了后面,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然后解开了扣到最上面的扣子。 王小明本来是想跟谢晚星聊两句的,结果从后视镜里一眼看见了谢晚星脖子上的吻痕,顿时就呆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地盯着镜子,“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跟了谢晚星也有一年了,知道谢晚星从来没有那些花边绯闻,堪称娱乐圈一股清流。 结果怎么只是过了一晚上,他冰清玉洁的谢哥就给人玷污了。 王小明觉得他想吐血。 谢晚星阴沉地抬起眼,“你看见就看见了,别告诉连姐。昨天我不小心跟人睡了。” 王小明有点迟疑,他发动起车辆,犹豫道,“哥你这是跟谁……那啥了啊。你不告诉连姐,对面炒作怎么办?” 他这话也是为谢晚星考虑。 谢晚星在圈子里虽然还不算顶流,但也不是查无此人,最近更是热度一路飙升,难保有谁会动些歪心思。 谢晚星眼前闪过傅闻善那张冷漠的脸,撇了下嘴,“应该不会,对面估计也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 王小明顿时有点好奇,他又看了谢晚星一眼,见他脸色没有刚上车那么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你到底是和谁睡了啊?” 他实在是有点吃惊,谢晚星的性格多挑剔他是知道的,谢晚星进圈虽然不久,但是往他身上扑的桃花那是络绎不绝,从投资方到剧组演员都有。 只是谢晚星一不需要求人,二不喜欢露水姻缘,一直没接受。 谢晚星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王小明问他。 他勾了勾嘴角,吐出几个字,“跟一个秃子。” 傅闻善,从出道以来一直是寸头造型,谢晚星的头发有多长,他的头发就有多短,几乎只能看见一层短短的发茬。好在他的五官也相当经得起考验,配上这个发型反而更加英俊锋利,拍杂志硬照的时候,随意地往台阶上一坐,眼睫微垂,眼神冷漠,迷得摄影棚外的女工作人员嗷嗷尖叫。 只有傅闻善的黑粉一直坚持不懈地嘲他是劳改犯造型。 谢晚星此刻就加入了黑粉队列。 王小明:“???” 他在脑海里疯狂过滤了一下娱乐圈哪些人是光头造型,女明星不用说了,压根没有。剩下几位比较出名的,不是谐星,就是四十岁左右的武打硬汉。 王小明捧着自己的小心脏,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哥,你昨晚睡的……是个男人?” 谢晚星依旧闭着眼,淡定地“嗯”了一声。 他的内心其实远没有表面这么淡定,一会儿恨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想掉头回去再把傅闻善揍一顿。 但这事说穿了也怪不得傅闻善,双方都是责任方,他也不想矫情地纠缠着不放,只能默默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前排的王小明也默默闭上了嘴,专心开车。 他不敢瞎问了,他怕自己再受刺激,一不小心得把车开到沟里去。 · 而那边傅闻善的车上,他的经纪人江函听到他昨晚莫名其妙和一个走错房的人睡了,脸色一时间堪称精彩纷呈,仿佛下一秒就要找个高楼跳下去。 他是傅闻善的御用经纪人,手下只有傅闻善这么一个大佬,是傅家专门找来给傅闻善的娱乐圈之路护驾的。 比起经纪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更像大内总管,专门服侍这位太子爷。 “你到底跟谁睡的,傅三爷,傅大佬,我对你的私生活没有太高的要求,但你好歹给我保证干净安全吧?”江函苦口婆心,他看着傅闻善那张面瘫脸,深刻觉得他的工资也许还不够未来的医疗费,“你跟我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我肯定不出去瞎说,也不传给你哥。” 傅闻善已经换上了新的衬衣,也是黑色,跟谢晚星刚刚穿走的那件仿佛情侣款。 他倒不是要对江函隐瞒,但是想到谢晚星那副暴躁如雷的样子,估计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圈内的,男的。其他就无可奉告了。”傅闻善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对面不会拿来炒作的,他爱惜羽毛得很,比我还不想让人知道。” · 谢晚星在车上打了个喷嚏。 他随手拿了个毯子盖在身上,怀疑自己是因为昨天的剧烈运动而感冒了。 此时,谢晚星和傅闻善都发自内心的觉得,短期内他们不可能再有交集。 毕竟一个专攻演戏,一个醉心唱歌,最近也没什么晚会和代言,碰见的几乎着实不大。 可是万万没想到。 半个多月后,他俩就在同一个综艺上遇见了。 双双打脸。 再遇 谢晚星一个月前就敲定了最近大火的综艺——《意外之缘》。 这个节目的风格很不固定,每一期都会邀请几个不固定的嘉宾,有可能这一期还在上演荒野求生,下一期就带着嘉宾去纸醉金迷,惯常以让嘉宾措手不及著称。 但《意外之缘》自打上线,就一直维持了不低的收视率,背后又靠着冬青娱乐,有话题有热度,嘉宾的选择上也很有看点,好几期节目都是爆红。 连丹拿下这个综艺的时候还费了一点功夫,在节目组过来前,她抓紧最后时间叮嘱谢晚星务必好好表现。 谢晚星刚赶完一个通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意外之缘》节目组有派车来接,但所有嘉宾的经纪人团队都是不能跟着的,所以谢晚星跟连丹和王小明挥了挥手,就自己爬上了车。 谢晚星上了车就跟摄像大哥套近乎,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套头衫,本身也才二十出头,看上去格外脸嫩。 “这位大哥,你知道咱们节目组其他嘉宾是谁吗?” 《意外之缘》节目组在嘉宾设置上一向很能搞事,不到开拍,嘉宾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共度四天五夜的队友是谁。 之前节目组收视率特别高的一集,就是因为嘉宾里有两个当红花旦,平日里就各种撕番位和资源,更要命的是,她们俩还分别是另一个男明星的前任和现任,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个人从镜头里撕到了镜头外,连视线碰撞都带着一股火星,成功点爆了话题度。 不过诡异的是……节目过后,这俩女星倒握手言和了,并且一起踹掉了那个臭男人。 所以谢晚星对于其他五位嘉宾是谁很是好奇。 他在圈内其实没什么特别敌对的人,但也不敢低估节目组搞事的心理,从私心来说,他当然希望节目里能有自己的熟人,那这几天也会过得愉快一点。 摄像大哥在镜头后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晚星有点遗憾,但也不再多问了。 帽子一扣,开始闭目养神。 · 等到了目的地,谢晚星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来得最早的一个,房间里除了他就是主持人韩久久。韩久久是个话痨,跟谢晚星也认识,两个人凑在角落里,一边嗑瓜子唠嗑,一边等其他人。 摄像大哥拍了他们一会儿,总有种错觉——他不像在拍两个光鲜亮丽的明星,而是在拍两个村头唠嗑的老大爷。 大概二十分钟后,第二个人到了。 是最近大热的偶像男团river的成员——周英,19岁,选秀节目出道的,长相又乖又奶,是粉丝们的心头肉,也是泥塑bot常驻嘉宾。 谢晚星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他和周英上次一起录过节目,也算是老战友了。 周英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蹭蹭蹭跑过来,十分自来熟地从谢晚星手里摸了把瓜子就加入了唠嗑战局。 他跟谢晚星吐槽道,“我出来可不容易,节目组死活不让我透露行踪,我只能跟队友们撒谎说我要出国拍写真……等我拍完回去估计得被混合暴打。” 谢晚星却从这话里品出了一点不对劲,“让你一定要瞒着队友?你们队里会不会除了你,还有人过来?” “没啊,”周英一脸傻白甜地嗑着瓜子,脸上写满了“地主家傻儿子”六个大字,“小七和队长在拍戏,吴燃……吴燃好像说要封闭训练?” 韩久久在旁边噗嗤笑了一声。 谢晚星也跟着笑了。 他们都知道第三个嘉宾是谁了。 五分钟后,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传说中正在进行“封闭训练”的吴燃一身黑衣走进来,手里提了个和周英同款的行李箱,淡定地和大家打招呼。 周英嘴里的瓜子都要掉了。 “你不是封闭训练的吗?”他冲着吴燃嚷嚷。 吴燃看他一眼,“你还出国拍写真呢。” 周英闭嘴了。 他郁闷地继续嗑瓜子,总算是回过味来了,“你猜到我也来这节目了,是吧?” 吴燃在他旁边坐下,脸上总算是带上了一点笑意,没否认。 周英更郁闷了。 他瞒得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什么。 谢晚星看着这一对队友聊天,已经明白他俩就是这一次的话题担当了。 周英和吴燃虽然是队友,但粉丝却是彻头彻尾的对家,两个人年纪相当,在队里人气也不相上下,粉丝本来有事没事就要为了互相掐一掐。而最倒霉的是之前两个人拍戏,明明不是一个时间段拍摄的,却撞了档期,人设造型又都相似,一天到晚被营销号拿出来比较,粉丝嘴上说抱走家哥哥,不约,背地里却掐了个昏天地暗。 而同月又爆出说他们两个人在争同一个代言,甚至有说看见他们在公司大打出手,粉丝彻底被洗脑觉得两个人不对盘,一切表面和谐都是营业。 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后来只要两个人同框,粉丝就会掐的腥风血雨。 · 第四位和第五位嘉宾是两个女星,一个最近黑红黑红的小花旦萧葭,一个是正在往影视圈转型的模特袁熙儿。 萧葭虽然外头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本人却还是个活泼好相处的性格,袁熙儿则是外表跟性格非常一致,看着非常冷淡,自从坐下后就没怎么说话。 谢晚星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最后一位快来了。 他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不觉得最后一位嘉宾能制造出什么惊喜,话题人物基本都已经到齐了。 但是很快,他就被节目组狠狠地打脸了。 最后一位嘉宾登场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到来的人都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猜测会是谁,韩久久还给出了提示,说这位嘉宾是第一次参加综艺。 谢晚星跟着大家一起胡乱猜了个名字。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被又一次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后露出来,寸头,穿着一件薄款的黑色风衣,两条腿极长,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一张锋利而英俊的脸,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韩久久热烈配音,“让我们欢迎最后一位嘉宾——傅闻善!” 谢晚星咔吧掰碎了一颗瓜子。 而傅闻善也在一堆人里第一眼看见了谢晚星。 空气突然安静。 傅闻善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地跟谢晚星对视,但他心里却很想关门重来,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暂时休战 谢晚星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节目组能在最后一个嘉宾上,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有那么一瞬,他非常想拎着导演的衣领子,声嘶力竭地质问,娱乐圈这么多人!这么多唱歌的,你为什么偏偏找这个傅闻善!他背地里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y交易啊混蛋! 但是角落的摄像机开着,他不可能真的这么干。 他再怎么依着自己心情行事,也不能真的不分大局。 想清楚这茬,谢晚星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调动起全身的演技,皮笑肉不笑地对傅闻善说道,“欢迎。” 哪怕他心里正在幻想一脚把傅闻善踹飞出去。 傅闻善也松开了门把手,走了进来,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温柔和善的性格,也不费心走这种亲和力人设,随意地跟周围人打了个招呼后,他就挑了个离谢晚星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谢晚星尽量不去看傅闻善,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主持人身上。 “好了,我们现在所有成员都到齐啦,我是你们可爱的主持人 韩久久,接下来就由我陪大家度过这几天,”韩久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间中央,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但是关于咱们之后的几天行程,对不起,暂时还要保密。” 萧葭轻笑了一声,“这么神秘的吗?” “现在就说了多没有意思啊,你们也知道,我们这档节目从来没有剧本这种东西,玩的就是心跳,”韩久久依旧笑容灿烂,但怎么看都不怀好意,“但是我可以悄悄地透露一下,咱们这期可是夏日特辑,节目组为你们准备了重磅级的惊喜,哇,那个预算真的是哗哗的一路上涨,超贵的。” 周英跟吴燃挤在一个沙发上,闻言忍不住跟吴燃咬耳朵,“我为什么不觉得这是好事?” 吴燃拍了拍他的脑袋,“恭喜你猜对了。” 根据往期的经验来看,这节目组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 韩久久又道,“不过我知道今天大家也累了,今晚节目组没有安排活动,我也不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了。我们现在就来分配一下房间。如各位所见,这座小别墅呢,就是你们这次四天五夜的落脚点啦。” 其他人不由发出惊讶的声音。 《意外之缘》这个节目虽然总是搞些奇奇怪怪的项目,但在衣食住行上从不会亏待嘉宾,每次都尽量安排在星级酒店里。 这回的小别墅虽说不算特别差劲,但是屋内的设施相当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 谢晚星倒不意外。 他来的时候就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这次的拍摄地点是在一个人丁并不兴旺的小村子,村子里面的房屋大多是比较老旧的,也就这个半新的小别墅看着环境好一点。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又或者是因为来的时候是晚上,他总觉得这个村子透出一股破败萧条的气息,就好像已经沉寂了很久,多年不曾有访客。 他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就听见韩久久说—— “这个别墅里,给嘉宾的只有三个房间,所以大家需要两两一组,两位女士肯定是一间房,剩下你们四位?要不随机组合一下?” 谢晚星顿时一个机灵,他当机立断地看向了旁边的周英,准备先下手为强。 可在他把脸转过去的刹那,只见周英已经抓住了吴燃的手,像个小学生一样把手举了起来,又乖又奶地大声说道,“我跟吴燃一房间好了,反正我们之前也住过一个宿舍。” 吴燃也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谢晚星的面容一瞬间极其扭曲。 他的视线越过周英和吴燃,看见了同样满脸扭曲的傅闻善。 “哦,那剩下一间房就给谢晚星和傅闻善啦。”韩久久欢快地宣布道。 谢晚星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才没让脏话脱口而出。 · 半个多小时后,所有的嘉宾在听完其他注意事项后,终于被允许拉着行李各回各房间。 因为三个房间大小和位置都不同,为了公平起见,房间的分配是猜拳决定的,谢晚星整个人都蔫蔫的,推脱说有点头晕,所以是傅闻善上去猜的拳。 但他的运气可谓相当之烂,连输两次,成功拿下了最小也最破的一间——阁楼。 从一进门,谢晚星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房间虽然有点狭窄老旧,但也五脏俱全,除了床以外,也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衣柜书桌。 谢晚星拍戏的时候也不是没住过条件不好的地方,不觉得这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这屋子里的床,只有一张。 谢晚星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傅闻善坐在了床边,谁都没拆行李,面色不善地互相看着。 节目组还算有人性,没在房间里装摄像头,所以两个人都放下了刚刚在众人面前的伪装,谢晚星顶着张扑克脸,就差把“你快给我滚”几个字纹在脸上。 空气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傅闻善先开口。 “我根本不知道你会来这个节目,是经纪人擅自给我接的,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现在和节目组要求退出。”傅闻善跟谢晚星解释道,“节目组那边我会沟通摆平的,不会影响你。” 他本来就不想上综艺,是江函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他来的,大有他不肯就要跳楼的架势。 他为了耳根子清净,才不得不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但谁能想到,娱乐圈里这么多人,这个节目一共也就请了六个嘉宾,居然恰好就有谢晚星。 傅闻善一脸冷漠地想,他在圈子里这么多绯闻对象,节目组一个没看上,偏偏抓来了唯一一个真的和他睡过的谢晚星。 这节目组也是天赋异禀。 谢晚星轻嗤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节目组的违约金虽然高,对于他和傅闻善却都不算个事。 那天尴尬的分别后,他暗地里也调查了傅闻善。根正苗红的红三代,家里头随便拎一个都是能让外头抖三抖的人物。傅闻善是家里的老三,都说幺子得宠,果真是不假,他一意孤行要进娱乐圈,居然也没人拦着。 谢晚星微微抬眉,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一走了之,节目组现在去找谁代替你,这么多人都已经开工了,难道要给你一个人收拾烂摊子。” 傅闻善心里也清楚,谢晚星说的是对的。 他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他反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谢晚星抱着胳膊,一时间也有点踌躇。 要真依着他的性子,他现在就想把傅闻善丢到河里去喂鱼。 就因为上个月跟傅闻善打了那一炮,他回去疼了整整两天,连看电视都是趴着的,心里把傅闻善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要偷偷联系私人医生检查。 但他心里也清楚,那不明不白的一炮,说穿了谁也赖不着谁。 非要说,也是他倒霉,挑三拣四,看谁都挑得出一打毛病,活生生拖到现在一次恋爱也没谈过,才会因为一次酒后失身,栽到了傅闻善这种玩咖手里。 冤是真的冤,但说也是真的没地说。 看他不说话,傅闻善又问,“你要是不想耽误节目进度,我也可以去和周英换房间。不过你放心,不管睡哪个房间,我都不会对你做什么。” 傅闻善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谢晚星的脾气顿时就被激将起来了。 他自我翻译了一下,怎么想都觉得傅闻善这是变相说他没有魅力,根本不值得在意。 他又一次想起傅闻善上回对他的评价—— “你经验这么足,为什么在床上还像条咸鱼?” 这王八犊子。 谢晚星脸都绿了。 他冷笑了一声,“你还真当我在乎之前那点破事吗?我早就说过了,你也不过是我睡过的其中一个。我如果处处都要避开以前的老情人,那这圈子我也别混了。跟你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三四天而已,等出了节目组,你别缠着我要我负责就行。” 傅闻善皱眉,“你想多了。” 话说到这里,谁都没从这个房间出去的意思。 两个人又互不示弱地瞪了一会儿,傅闻善才站起身来,从墙角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拿出洗漱用品,谢晚星也慢吞吞地走到了床头,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 两个人算是勉强达成了默契,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先拍完这期节目再说。 综艺第一天 傅闻善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谢晚星无事可做,只能靠在床头刷手机。 他非常想找人槽一槽他的室友居然是傅闻善这个破事,但是拿着手机看了一圈,寂寞地发现,为了他风流多情的人设,他根本没有人可以倾诉。 谢晚星蔫蔫地发下了手机,他听见浴室里响起了水声,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然后就愣住了。 他发现了这个破阁楼的第二个问题。 这个房间的浴室,居然是全玻璃的。 浴室对着床也就算了,就当这个小房间空间不够,但谁能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一整面墙都是磨砂玻璃? 虽然并没有透明玻璃那么清楚,但是谢晚星还是从墙上清楚地看见了傅闻善的身体轮廓,宽肩窄腰大长腿……以及他亲身体会过的公狗腰。 谢晚星一时眼睛都不知道放哪儿了,他虽然讨厌傅闻善,但好歹也是一个审美正常的基佬,这么一具性感结实的肉体放在他面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晚星只能又默默地打开了朋友圈,疯狂给那群狐朋狗友的动态点赞。 好在半小时后,傅闻善就衣冠整齐地出来了,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短短的发茬全干了,看也没看他一眼,就钻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 谢晚星也没说什么,自己拎着东西走进了浴室,速战速决。 他今天也是真的累了,等洗完澡躺到床上,谢晚星由衷地叹了口气,虽然身下的床并没有多么柔软舒适,但好歹是可以休息了。 谢晚星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一睡觉就喜欢乱动,这张床本身也窄,躺着两个并不矮小的成年男人就更是拥挤,谢晚星没一会儿就跟傅闻善贴在了一起,脸挨着傅闻善的肩膀,头发缠着傅闻善的胳膊。 在睡着前,他迷迷瞪瞪地想着,他今年可真是走了背运了,回去是不是该烧柱香,哎,早知道在他妈去烧香的时候就不嘲笑人家封建迷信了,中年妇女的智慧也许是有道理的。 等谢晚星睡着后,傅闻善才慢慢睁开了眼。 他一点都不习惯跟人贴着睡,尤其是和谢晚星这种关系尴尬的人贴在一起,根本就难以睡着。 但他并没有把谢晚星推开。 睡着后的谢晚星看着格外乖巧,睫毛卷翘,嘴唇微红,像个干净温柔的小王子,只适合出现在童话中,或者少女的闺梦里。 看得傅闻善那颗颜控之心都不争气地复活了几秒。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傅闻善心想。 他要不是跟谢晚星打了一炮,光看谢晚星这张连,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人睡人像喝水一样随便的。 · 第二天早上,工作人员尽责地来喊各位嘉宾起床,等大家都收拾好下楼,已经快要九点了。 除了两个女嘉宾化了精致的妆容,剩下几位男士都比较随意,周英和吴燃还好歹画了个眉毛,谢晚星跟傅闻善干脆就全素颜。 但是谢晚星的颜值即使不带妆依旧相当能打,周英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默默地跟吴燃换了位置。 他小声地跟吴燃说,“我不要跟他坐一起,对比太惨了。你比较帅,你坐过去。” 吴燃无言以对,但还是跟周英换了座位。 · 在他们下来之前,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中式西式的都有,琳琅满目,却没有人动筷子。 在座的各位都是看过好几期《意外之缘》的人,都知道节目组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压根不会让大家安安心心吃饭。 之前就有一期嘉宾,在享用过豪华早餐后,心满意足地瘫在了椅子上时,却被告知根据他们刚刚吃下去的食物,会被委派不同任务,吃得越丰盛,任务难度就越高。 有了前车之鉴,在动筷子前,大家一致看向了主持人。 韩久久自己在慢条斯理地吃一个煎饼果子,大早上的,也难为他这么有胃口,看见所有人都看着他,韩久久奇怪道,“你们看着我干嘛?不饿吗?” 周英早就饿了,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韩久久,“我不敢吃,你先把任务告诉我,我再吃。” 韩久久笑了起来,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鸡蛋,“放心吃吧,我跟你保证,你们一个早上都没什么任务,今天是让大家互相熟悉的,任务难度比较低。” 所有人一致露出了怀疑脸。 我信你个鬼节目组,你们之前也是这么骗嘉宾的。 韩久久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但他很快又露出了微笑,“有本事你们别吃。” 众嘉宾:“……” 他们没本事。 谢晚星率先拿了个小松饼,还有一盘水果沙拉,开吃,不管接下来的节目怎样,先吃饱了才是正经事。 其他嘉宾也都拿了自己喜欢的食物。 谢晚星的余光注意到,傅文善选的是十分中式的豆浆油条还有饭团,俨然不拿控制身材当回事。 · 但是就像韩久久说的,这个早上,节目组真的没安排太多的活动。 只是让他们几个人到村子里头转了转,熟悉了一下地形,韩久久充当导游。 这个村子本身也不大,而且村民非常少,一条街上都没有几个店铺,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才能看见一家小小的面馆和小超市。 但也许正是因为人烟稀少,这个地方的风景很不错,有山也有海,山上树木葱茏,绿意盈盈,海面上也一派平静,阳光洒在海面上,像落了一层的碎金。 谢晚星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从房屋的缝隙间看见了远处的一个建筑群,坐落在山脚下,似乎十分破败了,他顺口问韩久久,“那是哪里啊,学校吗?” 韩久久愣了一下,随即看着谢晚星笑起来,“你眼神真好,确实是学校,但是已经荒废了,没有学生了,啊,也不能说没有学生,还有几个的。待会儿我们会路过那里。” 谢晚星也没再追问,他只是奇怪了一下,怎么会有学生在这么破败的学校里上课。 一直到晚上,他才明白韩久久笑容中的深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 逛完了整个村子,也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但这次节目组不准备再让他们这么顺利地吃上饭了。 大家排排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一张长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五份食物,但是都被罩了起来,看不清楚。 韩久久贼兮兮地笑起来,站在桌子旁边介绍道,“在各位面前,是五份不同的午餐,但是呢,这五份午餐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能领到哪一份,得根据你们回答出的问题决定。分数最少的那一位,没有午饭。” 谢晚星了然,这是很常规的活动,六个人通过抢答的方式来回答问题。 分数越高,领到手的食物越好。 他倒也不担心,不是他吹,他谢晚星好歹也是双学位毕业的,不管怎么说也不算个学渣,所以他很有信心。 “好,各位请听题。第一题——海绵宝宝最喜欢吃什么?” 谢晚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种问题谁特么会知道?谁会关心那个黄不拉几的海绵爱吃什么! 他旁边的周英欢快地抢答,“蟹黄堡。” 谢晚星:“……”行吧居然还真有人知道。 好在第二题又恢复了正常。 “第二题,电影发明于几几年?” 谢晚星跟傅闻善几乎是同时开口,“1895。” “第三题,世界上最长的山脉是?” 吴燃抢答,“安第斯山脉。” …… 韩久久一连问了三十道题目,其中一半的题目都像第一道一样无厘头,导致有几道题根本没有人回答出来。 最终傅闻善6分,谢晚星5分,吴燃还有那个模特袁熙儿都是4分,萧葭和周英就比较惨了,一个2分,一个1分。 周英眼泪汪汪地看着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一份饭,只有他抱着两个大白馒头,这还算是节目组友情施舍的。 他刚刚唯一回答出的问题,就只有海绵宝宝那条。 吴燃吐槽他,“让你平时只知道看漫画。” 周英啊呜咬了一口馒头,十分悲愤,“我进公司前是体育特长生好不好,你们在读书我在训练啊。” 而那边谢晚星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跟萧葭交换了自己领到的食物。 萧葭只有一份清汤寡水的面,上面飘着几根青菜,谢晚星的那份便当就比较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有肉有菜还有水果。 萧葭刚想拒绝,谢晚星就阻止了她,“你刚刚是不是有点低血糖?不好好吃饭会很难受的。” 他倒不是刻意对谁好,只是骨子里的绅士风度让他对女性一向温柔,他跟萧葭之前就合作过,知道这个女孩子虽然口碑黑红黑红,但是人其实挺好,一直很努力,没搞那些歪门邪道。 “放心吧,我跟韩久久也说过了,摄像机不拍这个。”谢晚星又对着萧葭笑了笑。 他把头发扎了个侧面的低马尾,看上去清俊又斯文,对着萧葭笑起来的样子也十分温柔。 萧葭不由看得呆了一呆。 她没再拒绝谢晚星换给他的便当,只是感叹道,“谢老师,还好公司不准我谈恋爱,不然就冲你这个脸,又这么体贴,我都要半夜敲你房门。” 谢晚星失笑,“女孩子家的,胡说什么呢。” 他俩有说有笑地吃完了一顿饭,萧葭没真的一个人把便当全吃了,而是分了一半的肉到谢晚星的碗里,摄像大哥忙着拍周英和吴燃打打闹闹,又被韩久久打了招呼,也没刻意拍他俩。 只有傅闻善却一边吃着属于自己的豪华大餐,一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谢晚星那边的动静,围观了全程。 他看见萧葭望着谢晚星的眼神都亮晶晶的,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甚至有点佩服谢晚星了。 这人不仅荤素不忌,还男女通吃,连上个综艺都不忘撩妹。 摄像机还开着,都阻止不了这人跟个花蝴蝶一样散发荷尔蒙。 眼看谢晚星自然而然地,又去帮萧葭拿开了头发上的一颗草籽。 傅闻善心中又是一声冷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谢晚星和萧葭有说有笑的画面觉得格外刺眼。照理说娱乐圈里肮脏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不是没见过,谢晚星别说是撩妹,就算当着他的面跟人3,也不关他什么事。 他思来想去,只能自我总结为,谢晚星毕竟是破了他处男之身的男人,虽然他本人并不乐意,但多少还是有了点雏鸟情节。 想清楚这一点后,傅闻善的心情更糟了。 谁要对这样一个人有雏鸟情节啊? 偷藏零食 到了下午,节目组一改早上温和的作风,给他们发布了一系列极其耗费体力的活动。 先是比赛过梅花桩,后来又让他们去玩水上漂流,别说谢晚星他们四个男人,连两位女嘉宾都没有特殊待遇。 但是出乎谢晚星意料的是,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又不爱笑的模特,袁熙儿,居然运动神经很好。 最后一轮比赛,比的是谁先爬到山上拿到旗子,她居然轻轻松松甩开了几个男人,趁着傅闻善分神的时候,一下子把他甩到了后面,冲到山顶拿到了第一面锦旗。 谢晚星的运动神经本来就不发达,之前玩水上漂流的时候就险些掉进水里 等到最后一轮爬山,只有他跟萧葭两个人落在了最后。 他气喘吁吁地问萧葭,“她们,模特,不是应该挺瘦弱的吗?袁熙儿,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萧葭也累得够呛。 她昨天跟袁熙儿处的还不错,聊天里知道了不少事情。 “人家,那是,专业的,”她也说一句话就喘一口气,“她出道以前,可是跳水队的,运动能不强吗?” 谢晚星闭嘴了,眼看着其他人全都爬到了山顶,他算是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这个六人组里,只有他和萧葭两个菜鸡。 其他人全是王者。 ·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到了晚上的时候,谢晚星的分数直接垫了底,连萧葭的分数都比她高一点。 因为萧葭在水上漂流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加分道具,所以加到了五分,以微弱地一分之差,排在了第五。 谢晚星第六。 理所当然,他成了没有晚饭的那个人。 中午他还怜香惜玉地跟萧葭换了午饭,到了晚上,就轮到他捧着两个大白馒头,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吃烤肉。 谢晚星食不知味地从馒头上撕下了一片,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滋啦滋啦冒油的五花肉牛排。 热闹都是别人的,而他什么也没有。 萧葭大概是受了他帮助,总惦记着给他偷渡点什么,但被韩久久发现了,坚决禁止。 “我们这可是正经节目,说惩罚就绝对要惩罚,不搞虚的,”韩久久自己手里捧着一杯可乐,吃得满嘴冒油,“再发现下一回,就要增加惩罚条目了。” 谢晚星也冲她摆摆手。 中午那一出,完全是因为萧葭真的有低血糖,节目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他虽然看着瘦弱了一点,但是好歹也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用不着什么特殊照顾。 萧葭没办法,只能默默又转了回去,她身为女演员要保持身材,虽然看着满桌的烤肉也垂涎欲滴,却还是只吃了很少的一点。 她旁边的袁熙儿作为模特,照理说该吃的比她更少,结果她扭头就看见袁熙儿拿生菜包了块烤五花,蘸了一大块酱料,整个儿塞进了自己嘴里。 萧葭惊奇地问,“你不需要保持材吗?” 袁熙儿面无表情:“吃完再减。” · 可能是因为经过一个下午的高强度运动,大家都累了,吃完晚饭后,韩久久只是拉着大家在客厅里玩了几局纸牌,就放大家去睡觉了。 但是在大家走上楼梯前,韩久久叮嘱道,“你们的手机一定要保持通讯,然后调到最大音量。半夜会给你们布置特别任务,如果迟到了,惩罚可是很可怕的哦。” 所有人的神经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但韩久久说完这句话,就脚底抹油地溜了,压根不给他们提问的机会。 六个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周英干巴巴笑了一下,说道:“半夜任务,该不会是拍恐怖电影吧?” 谢晚星想了想,“我记得前几期有一次也是半夜,把嘉宾喊起来半夜去山上找一堆拼图,找完了还要把这个拼图拼起来,不然第二天就要被流放到沙漠里去。” 谢晚星说完以后,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了几分。 几个人全都拔腿就跑,争取在被节目组叫醒之前多睡几分钟。 开玩笑,如果真的大半夜被喊起来去山上转悠,没有体力那是万万不行的。 · 谢晚星跟傅闻善也回了房间。 经过一天一夜的“和谐相处”,他俩现在好歹能够做到淡定的跟对方躺在一张床上,而不是试图把对方踹下去。 但谢晚星躺了快有半个小时,怎么也睡不着。 这倒不是他失眠,纯粹是给饿的。 他好歹也是个身材高挑的成年男性,晚饭那两个白馒头,加起来也就比半个手掌大一点,根本就不够。 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做消耗体力的运动,晚上又吃得不多,等到临睡的时候,他的肠胃就疯狂地咕咕叫起来。 谢晚星试图假装自己睡了,但是肚子咕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实在让他很没面子。 他只能在黑暗中愤怒地睁开了眼,瞪着天花板。 “你晚上没饱?” 傅闻善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谢晚星被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就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他没吭声。 隔了几秒,傅闻善却坐了起来,拧开了那一小盏床头灯,走了下去。 谢晚星一开始还不知道他干嘛,直到傅闻善拉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掏了半天,拿出几个东西扔在了床上,恰好扔在谢晚星枕边。 谢晚星侧头往旁边一看,发现居然是几个即食的鸡胸肉,还恰好是他减肥时候经常拿来顶饿的那种。 傅闻善也重新坐到了床上,黯淡的床头灯下,他侧过头看了谢晚星一眼,屋子里不算明亮,但谢晚星却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不是那种温柔如水的桃花眼,而是带着锋芒的,危险的兽类一样,冷漠却勾人的眼睛。 谢晚星也不傻,当然知道傅闻善这是拿给他的。 但他也奇了怪了,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根本不让嘉宾私自带零食酒水进来,行李都要检查一下。 “你怎么带进来的?”谢晚星问他。 “经纪人藏的。” 傅闻善说的理直气壮。 江函这个经纪的也是老妈子的心,生怕这位大少爷真的在节目组缺衣少食,硬生生想方设法给他藏了一包零食进来。 但傅闻善对此并没有心领,当年他跟他哥去部队训练的时候,两天没吃饭也是有的,哪就这么娇气了。 没想到,江函给他准备的零食,他没用上,倒是便宜了谢晚星。 见谢晚星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几个鸡胸肉,却死活不伸手,傅闻善几乎能看见他心里纠结的自白。 又想吃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骨气。 傅闻善不由勾了勾嘴角,故意道,“你吃不吃,不吃我收回来了。” 谢晚星当机立断伸出了手,把那几个零食拢进了怀里。 “吃。” 骨气是小,饿死是大。 谢晚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把那几个零食袋子撕开,嗷得一口就咬了下去,内心心满意足地欢呼了一声。 傅闻善靠在床头,像是看手机,其实余光一直看着谢晚星。 他发现谢晚星有时候会露出很稚气的一面。 比如现在,谢晚星抱着鸡胸肉啃来啃去,像个小仓鼠一样,嘴唇沾了一点水光,吃得专注又认真。 ……还蛮可爱。 谢晚星咬着肉,终于感觉到空荡荡的腹部好过了一点。 “谢了,”他对傅闻善说道,“欠你一个人情。” 虽然傅闻善人品性格不咋样,但好歹还算有点乐于助人。 谢晚星决定把对这个人的评分,悄悄提高百分之一。 傅闻善没理他,自顾自地钻进了被子里。 “吃完就快睡,晚上还有任务。” 谢晚星撇了撇嘴,觉得刚提高的一点印象分又没了。 但他也迅速爬起来重新刷了个牙,就又钻进了被子里,抓紧时间睡觉。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也不知道节目组什么时候会把他们喊出去。 鬼校历险1 半夜十二点,谢晚星跟傅闻善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因为调到了最大音量,屋子里又一片寂静,谢晚星几乎是立刻就给吓醒了。 他捂着心口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迷迷瞪瞪地问傅闻善,“手机响了吗?” “嗯。” 傅闻善也醒了,他伸出手去拧床头的小灯,却发现怎么都拧不亮了。 谢晚星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眼皮还一上一下地打着架,“怎么了?灯坏了吗?” 傅闻善把床头的所有按钮都试了一遍。 “不太像坏了,可能整个别墅都没电了。” 谢晚星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若不是还有窗外一点黯淡的星光,屋子里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和傅闻善的手机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不再撕心裂肺地鬼哭狼嚎了,但是谢晚星摸索着把屏幕点开,页面正中间躺着一条短信。 发消息的人是韩久久。 “亲爱的谢先生,午夜特别活动已经开始。请于半小时内,准时到达后山的废弃学校~就是今天下午特地带你们经过的那个哦。千万,千万不要迟到哦,不然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这短信怎么看都不怀好意,谢晚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深更半夜,去探索一间废弃的学校,还让他们千万不能迟到。 这次所谓的特别任务到底是什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谢晚星握着手机,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个王八蛋节目组组是不是特地调查过,知道他从小就怕鬼啊啊啊啊!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看他在镜头前崩溃吗! 有那么片刻,他几乎是立刻就想打电话给连丹,问一问他现在退出节目组要赔多少钱。 本大爷不干了。 他生无可恋地坐在床上,并不是很想下去。 傅闻善那边也收到了跟他一模一样的短信,他放下手机就开始穿衣服,屋子里没有灯光,他也没避着谢晚星。 谢晚星一边内心凄凉一边眼神又忍不住溜到了傅闻善身上。 借着手机灯光,他看清了傅闻善的八块小麦色的腹肌还有修长结实的腿。 谢晚星内心的恐惧顿时被黄色废料给挤到了一边。 虽然跟傅闻善不对付,但这小王八身材是真的好,还是谢晚星最喜欢的那一挂。 傅闻善不知道他脑子都在想什么,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他,“还有二十分钟,不想迟到被罚就赶紧起来。” 谢晚星权衡了一下,只能默默爬起来穿衣服。 · 等他们穿戴整齐打开房门的时候,从楼道口看下去,屋子里果然一片黑暗。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把整个小别墅笼罩了起来。 他们的房间是在最顶端的阁楼,门口就是一段狭窄而老旧的楼梯,踩上去吱嘎吱嘎地响,平常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在这种漆黑安静的环境中就格外吓人。 谢晚星咬住了嘴唇,眼神充满渴望地看着前面的傅闻善……的衣角。 要是换个人在这儿,他早就扑上去要拉着人的胳膊一起走了,偏偏走在他前面的是傅闻善,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跌不起这个面子。 他正在纠结,前面的傅闻善就突然停了下来。 他险些一头撞上去,奇怪地问,“你干嘛停下?” 傅闻善站在楼梯上,往下几步就到了一楼的客厅,他问谢晚星,“你没发现,这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周英吴燃他们四个不在就算了,连节目组的跟拍都不在。” 谢晚星被他说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可是再往四周看去,他惊恐地发现傅闻善说的是对的。这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时钟嘀嗒转动的声音。 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许多恐怖片的开头,明星们来参加一期恐怖真人秀,结果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真的,这真的是个凶宅,失踪的人都再没能回来…… “他们,都去哪儿了啊?”谢晚星无声地咽了口口水,像是怕惊扰到谁一样,小声地问。 傅闻善却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想了想,“也许他们已经都去学校了。”傅闻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一把拉过谢晚星的手,“快走,只剩下十分钟了。” 谢晚星被傅闻善一路拖着往外头狂奔,根本都来不及害怕,就跟着傅闻善一直冲出了别墅。傅闻善体力好得可怕,可他却是个连健身房都懒得去的废宅,没几步就累得跟死狗一样,内心对傅闻善比了个中指。 好在出了别墅的门后,外面虽然没有灯光,但是今夜的月光却很明亮,碎银一样洒在巷子里,这让谢晚星多少有了点安全感。 · 那个废弃的学校他们下午曾经路过,离别墅并不是很远,但是他们一路狂奔,等赶到的时候,也已经是00;35了。 超过了五分钟。 谢晚星站在学校废弃的广场内,周围杂草丛生,他累得快喘不上气了,连站着都嫌累,只能蹲在地上恢复精神。 他左看右看,发现这个学校门口只有他跟傅闻善两个人,狐疑地问道,“其他人呢?” 就算真的是为了制造惊悚的氛围,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吧,起码摄影组的得跟着他们,不然这个节目还录个什么劲。 可是他们在原地站了三分钟,周围始终是空无一人,只有夏夜里幽幽的凉风无声地吹过,废弃的学校的玻璃上映出婆娑的树影,给这个空旷寂静的夜晚更添了一分诡异。 谢晚星摸了摸胳膊,他刚想转过头,再跟傅闻善说句话,就突然看见傅闻善背后,那面和学校相连的白墙上,正倒映着一张惨白的脸,直勾勾地看着他。 而在那个白墙上,数只阴森惨白的手正挣扎着探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墙背后爬过来…… “啊——!” 谢晚星一声惨叫,差点没晕过去。 好在傅闻善还算有点人性,从背后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倒在地上。 · “对不住,谢哥,真的对不住,”周英双手合十,不住地跟谢晚星道歉,“导演说你们是最后一组,所以让我们吓唬你们一下,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怕。” 谢晚星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气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刚刚那个白墙上的鬼脸,不用说,是节目组搞得投影。 而墙后面那数双挣扎着要伸进来的手,全是比他们早到的这几人假扮的,还非常敬业地涂了白粉,力求惊悚逼真。 谢晚星被吓得差点出师未捷就倒在这里,全靠傅闻善扶了一把才没有两眼一翻栽到地上,那几个没良心的看到他腿都被吓软了,这才心满意足地从墙后面走出来,对着他打招呼。 包括失踪的摄影组成员。 这里头只有周英还没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玷污,没练就出一副肮脏坦荡的心肠,看见谢晚星被吓到了,内心愧疚得要命,一直在道歉。 谢晚星有气无力地看了周英一眼,他本来就白,五官又精致美艳,现在一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被漆黑如墨的长发一衬,身上又是黑色的衬衫与长裤,倒有种凄清哀艳的感觉,活脱脱一个聊斋中走出来的艳鬼,眼波流转间就能夺人性命的那种。 摄影师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特写。 谢晚星也没真的生气。 吓到是吓到了,但说到底也就是个节目效果。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周英的额头,“居然敢戏弄前辈,你完蛋了,这账我早晚和你讨回来。” 谢晚星的指甲有点尖,在周英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印,他也不敢反抗,只是委屈巴巴看着谢晚星。 谢晚星架不住他这狗狗眼,没一会儿就忍不住笑出来。 · 这下子六个人都到齐了。他们齐刷刷坐在节目组准备的小马扎上,安安静静地听韩久久布置今天的节目内容。 虽然大家现在都猜出了所谓的“夏日特辑”是个什么丧心病狂的玩意儿,但都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万一节目组良心发现…… 可惜,韩久久一开口,就把他们的希望碾了个粉碎。 韩久久的笑容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为了配合今天的节目气氛,他穿得像个任职中的人民教师,脸上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 “各位通灵者,我是本次的委托人,韩久久。这次请各位前来,是为了调查一桩二十年前的旧事。” 通灵者? 谢晚星对于这个新领到的身份一脸的懵逼,通灵者一听就很危险好吗?如果可以,他只想当个平凡的路人甲,能活着苟到最后的那种。 周英倒是挺喜欢,乐呵呵地跟谢晚星说,“哥,通灵者听着还挺酷啊。” 韩久久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在这所名为培英的高中里,接连发生了五起命案,死亡者有四名都是女学生,最后一人是个男性老师。死法各有不同,但都极其残忍恐怖,而且这五位死者都互相认识。自从出了这么严重的命案以后,这所学校就废弃了,二十年过去,再也没有学生在里面上课了,可是当年惨死的亡魂们依旧飘荡在其中,得不到解放。他们的怨气越来越强,以至于吸引来更多的孤魂野鬼,最终导致这里成了一个鬼校。” 韩久久大概很有说恐怖故事的天赋,明明他的声音听着也没什么起伏,却在这个阴凉的夏夜里,让人活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视线从镜片后看着六位嘉宾,“这个废校很快就要拆除了,为了能平安拆除,所以特地请来了六位通灵者,请你们找到当年这五个受害人死亡的原因,驱逐走学校的鬼魂,让这里重新回归平静。你们愿意接受这个委托吗?” 谢晚星认真地举手问道,“如果我说不接受,可以放我回去睡觉吗?” 韩久久这个衣冠禽兽立刻变了一副嘴脸,“不可以呢亲,我们这是霸王条款,你去也得去,你不去也得去。” 几个嘉宾顿时一起发出了“切”的声音。 韩久久对于这一片切声毫不在意,开玩笑,他韩久久当了这么多期主持人,难道会有良心这种东西吗。 “不过我们节目组也不是什么坏人嘛,还是会给你们道具的,只是这道具需要你们自己拿到,”韩久久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六张地图,他按次把地图分发给了六位嘉宾,“这里一共是六个道具,分布在各个楼层,你们会分成三组进去,每一组要拿到两个指定道具,最后六个人一起在顶楼的会议室集合,等待下一步指示。” 谢晚星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发现这上面详细地标出了学校的每一个地点,分别有六处地方被星号特别标注出来,旁边写着道具所在地。 “为了公平起见,分组我们采取抽签的形式,”韩久久发完地图,又像个机器猫一样,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是六根竹签,“颜色相同的人为一组,来抽奖吧。” 谢晚星是第一个抽的,他一边抽竹签,一边把其余五个人打量了一下。 作为一个先天性怕鬼的人,虽然他表面八风不动,淡然且超脱,但是他的内心当然是希望有个不怕鬼还武力值高的队友的。 这五个人里面,傅闻善不用说,直接ass。 剩下四个人,萧葭跟袁熙儿是女生,他实在不好意思嚷嚷着要女生保护自己。 至于周英跟吴燃…… 他的眼神落在了一脸可怜巴巴的周英身上,又落在了周英揪着吴燃袖子的手上。 周英正在哭哭唧唧地跟吴燃诉苦,“我不要进去,我怕鬼啊啊啊啊,我真的害怕,我小学连晚上去厕所都不敢。” 这孩子也是真的不怕丢面子,等节目播出,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你小学不敢自己去厕所了好吗。 好了,周英,ass。 真进去了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谢晚星抽出了一根底部绿色的竹签,他坐回小马扎上的时候,眼神热切地看了吴燃一眼,少年,看好你哦。 给我抽绿色! 他用意念对着吴燃咆哮道。 但是吴燃显然没有接受到,他抽了一根红色的。 排在他后面的周英也抽到了红色。 周英欢天喜地拉着吴燃的袖子,“咱俩一组哎!” 吴燃嫌弃地看了周英一眼,“跟好我,别掉队,我不会回去捞你的。” 谢晚星一脸郁卒。 第四个抽的是萧葭,她抽出了一根蓝色的。 第五位的袁熙儿,也紧跟着抽出了一根蓝色的。 现在竹筒里只剩下一根了,不用抽也知道了结果。 谢晚星已经麻木了,他看出来了,他就是跟这个节目组八字不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极其不友好。 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同一句话——“怎么又是你!” 但是傅闻善还是慢慢站起身,把最后一根竹签给抽了出来。 绿色的。 谢晚星捂住了脸,他觉得自己头上似乎也变得一片绿光,不知道为什么。 · 韩久久对于这个抽签结果也是挺奇怪的。 这个分组跟房间的分组完全一样。 没有一个人有变动。 他摸了摸下巴,问萧葭和袁熙儿,“你俩要不要选一个男生组队,我没别的意思,但是万一你们俩觉得害怕还是怎的……” 他对于节目组布置的这个鬼校,心里是十分有ac数的,因而十分担心这俩妹子进去,会被吓得哭着出来。 萧葭看了看周英,又看了看谢晚星。 周英可怜巴巴地抓紧了吴燃的袖子,眼神恳切地看着她,一看就非常害怕自己的队友抛下自己。 再看看谢晚星,谢晚星倒是十分淡然,甚至有点眼神热切,似乎十分想让她把自己的队友领走。 但是她看了看谢晚星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垂到腰际的长发,眼波盈盈,肤白胜雪,分明是个比她还要娇弱可欺的美人。 让这等美人栽在鬼屋里,连她都于心不忍。 萧葭生无可恋道,“算了,不换了,我觉得袁熙儿挺好。周英跟谢哥看上去比我还需要保护。” 其实她还有一层担心,她之前就因为公司的安排,不得不捆绑了两个男明星炒绯闻,这才导致口碑又黑又红,真爱粉与真爱黑齐飞。 如今在场的四个男生,没有一个不是有大批女友粉的,再不济,那也是也妈粉的。 她要是跟这四个人组队,又是在鬼屋里,要是有点什么肢体接触,她还不得被撕出花儿来。 想了想,她更坚定地抱紧了袁熙儿的胳膊,她算是想定了,就算跟袁熙儿一起倒在鬼屋里被拖出来,她也不要节目播出以后被人砸臭鸡蛋。 袁熙儿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儿,我不怕鬼。我带你。” 萧葭努力微笑了一下,以为袁熙儿安慰自己,毕竟袁熙儿看着又高挑又貌美,怎么看都很不能打。 不过她进了废校半小时后,她就知道……袁熙儿说的居然是真的。 鬼校历险2 韩久久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还有一分钟就到凌晨一点了,他状似不在意地提醒道,“各位通灵师最好在日出之前出来哦,这个鬼校有个奇妙的结界,一旦不能在日出之前出来,”他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就要永远留在里面了。也就是说,任务失败。通灵师没能超度灵魂,而是被转化成了怨鬼。” 卧槽。 所有的嘉宾都感受到了节目组的恶意。 这破任务居然还特么有时间限制。 “别这样看着我,这点难度你们高超的通灵师就承受不了了吗?”韩久久依旧笑得温文尔雅,“为了不影响各位通灵师的发挥,我们摄影组是大哥们是不会进去跟拍的,也就是说,学校里,只有你们,与需要超度的亡灵。” 谢晚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之所以还能撑住而不是扭头逃跑,就是寄希望于工作人员会一起进去,多少是个心理安慰。 如今韩久久却告诉他,只有他们六个嘉宾能进去? “没有跟拍?那节目怎么录?”萧葭的脸色也白了一白。 韩久久怜悯地看着他们,“我们当然是在学校里装好了摄像机,记录各位的一言一行啊。放心吧,天亮前你们如果没出来,我们会记住你们最后的遗言的。” 谢晚星想揍他。 他还清楚地听见傅闻善的关节也嘎嘣响了一下。 韩久久却浑然不在意周围冰刀一样的视线,尽职尽责地吆喝道,“来来来,各位,把你们的手机都交出来,进入鬼校这种地方怎么能带手机呢,一人来拿一个手电筒走,节目组特别准备的,感谢金品牛奶的大力赞助。谢谢金主爸爸。”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没忘了打广告。 谢晚星回去就想把金品牛奶拉入黑名单,这辈子都不会喝了。 他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交了出去,领了一个手电筒回来,傅闻善就站在他身边,也在调适手电筒功能是否正常。 “你害怕吗?”傅闻善淡淡地问他。 你不是废话吗?!这种狗节目我这辈子参加一次就够了,我怕得要死好吗?! 谢晚星在心里咆哮道。 但他面上却一派镇定,好像刚刚被墙上的投影吓到的不是他一样。 他扫了傅闻善一眼,眉眼冷艳逼人,“明知道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我拍恐怖片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小鬼。” 傅闻善比他小了两岁,准确点说是一年零七个月。 虽然傅闻善比他高还比他壮,但谢晚星奉行要从气势上压过敌人。 他气势两米八! 傅闻善听到谢晚星最后那个称呼,面露古怪。 他低头看了谢晚星一会儿,冷笑道,“那就靠你撑场面了,谢哥。” 这是傅闻善第一次叫谢晚星“哥”。 恐怖片? 呵,梦里演的吧。 他上次查过了谢晚星出道演过的所有影视剧,一部恐怖片都没有,连客串的都没有。 懵谁呢。 · 六个嘉宾分了三组,最终他们进入学校的路线图也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各自要领取的道具都在不同的地方。 而拿完道具,他们才能去最高一层的会议室集合,等待节目组的下一步指示。 谢晚星看了看自己分到的那条路线,他需要拿到的道具有两个,一个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一个在三楼的美术室里。 他和傅闻善是从正门进的,他站在那个黑洞洞的门前,里头一片漆黑,阴风阵阵。简直是纳凉消暑的绝佳胜地,恐怖片的不二之选。 这里是学校的大厅,他们需要绕过大厅,才能从楼梯进入二楼。 大厅里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可是风从这空旷的大厅中吹过,发出了类似于叹息的声音。 谢晚星迟迟没有进去。 傅闻善在他背后凉飕飕地问道,“谢哥,你怎么不走啊?” 这个兔崽子。 谢晚星觉得自己硬了,拳头硬了。 但是不进去也是不行的,这个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谢晚星深吸了一口气,不停地告诉自己,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这节目组再不厚道,可是它收视率高啊! 你准备让全国人民看你的怂样吗! 那是万万不能的。 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可倒。 谢晚星终于磨磨蹭蹭地迈开腿,走进了一片漆黑的大厅里。 傅闻善跟在后面,他是真的一点不怕,所以还有心思欣赏谢晚星今天的穿着,谢晚星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与长裤,衬衫的下摆扎了起来,隐约能看见一段雪白纤瘦的腰,他的裤子不是那种特别包身的紧身裤,但是臀部挺翘,硬生生穿出了紧身的效果,再往下看,就是纤细的小腿和伶仃的脚踝…… 傅闻善默默把视线挪开了。 不能再看了。 他的脑子里不但没有一点害怕情绪,还充满了黄色废料。 · 谢晚星最开始走出几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 大厅里虽然空旷了一点,黑漆麻乌了一点,但并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节目组还算有点人性,没在第一关就搞个boss。 他刚这么想,突然就觉得脖子里好像滴到了一点水。 凉飕飕的液体,贴在他脖子上。 今天下雨了吗? 谢晚星一边想,一边疏忽大意地抬起了头。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横在天花板上注视着他的“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身上斑斑点点全是血的“人”,睁着一双流血的眼睛看着他。 而刚刚滴到他身上的液体,不是什么雨,而是红色的“血”。 从她身上滴下来的血。 那个“人”对着谢晚星伸出了手,既像要拥抱他,又像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大厅里爆发出了一声崩溃大叫。 谢晚星跟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他甚至来不及再看第二眼,就拼命往前冲,这一刻什么人设,什么帅气拉风他全给忘了。 他慌不择路,在这个漆黑的大厅里四处碰壁,却还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傅闻善也看到了天花板上那个工作人员,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谢晚星已经飞速冲了出去,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比他爬山的时候效率高多了。 傅闻善不由腹诽,但凡前一天谢晚星有这动力,都不愁吃不上晚饭。 但他没办法,只能也立马跟了上去。 现在这个学校里面到处都是机关和扮演“鬼”的工作人员,放着谢晚星到处乱跑,会不会有安全问题他不知道,但是谢晚星一定会被吓疯过去。 等傅闻善追上谢晚星的时候,他已经闭着眼快要冲进走廊了。 然而傅闻善一眼就看见那走廊里挂着什么。 他一把拉住了谢晚星,不顾谢晚星的挣扎,把他按在了怀里。 “别抬头,也别瞎看。是我,你队友。”傅闻善一边按着谢晚星不让他乱动,一边带着谢晚星藏到了一个拐角处,背过身来,把谢晚星堵在了角落里,隔绝他的视线。 谢晚星被傅闻善抓住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被“鬼”给抓住了,崩溃得不知道该喊妈还是该喊哥救命。 一直到被傅闻善摁在怀里,感觉到了属于人类的体温,他才有了那么点神志,去听清傅闻善的话。 他适应了好一会儿,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辅导,才缓慢地睁开了眼。 在他面前的确实是傅闻善。 高大俊朗,完完全全地把他挡在了走廊的死角里,正带着点好笑地打量他。 他听见傅闻善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怕?” 谢晚星说不出话来,他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睫毛上很丢人地沾着一点湿漉漉的泪珠。 他苦大仇深地盯着傅闻善,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怕,不行啊。” 傅闻善却被谢晚星这一眼看得不自在了起来。 这个走廊里现在连个灯也没有,破败的窗户外却有月光照来,他能清楚地看见谢晚星的脸,那张白皙的,只有他巴掌大的脸,眼睛黑白分明,带着点湿润,睫毛很长很翘,嘴唇是粉色的,被他自己咬出了牙印。 谢晚星瞪着他,明明没什么威慑力,却足够要命。 傅闻善沉默了片刻,又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没说不行。”他深深地看了谢晚星几眼,不带感情地说道,“但就你这个兔子胆,也来参加这个鬼校任务。这才是第一层,你要是每一层都这样,最后你只能被抬出去。” 谢晚星张口就想反驳,但吭哧了半天,最后又闭上了嘴。 傅闻善说的是对的。 他确实不适合参加这种节目。 “我要是知道节目任务有这个,我绝对不来。”谢晚星恨恨道。 傅闻善又沉默了片刻。 他们两个人挤在这个走廊的死角里,傅闻善高大的身躯几乎要把这个狭窄的空间填满。 傅闻善盯着谢晚星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 谢晚星被他看得背后发毛,不知道他要干嘛。 最终,傅闻善说道,“咱们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完不成任务,我也得跟着遭殃。所以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我带你过这一关。” 谢晚星挑起眉,满是不信任地看着傅闻善。 他不信傅闻善就一点不怕。 节目组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刚进来他就发现这里面的道具还有造型都非常逼真,一看就是拿这座学校实地改造。 大有不吓趴他们不罢休的架势。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傅闻善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这么点东西,根本吓不到我。怕鬼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人怕有人不怕,我恰好是不怕的那个。” 他见过的东西,比鬼吓人多了。 不等谢晚星再说什么,傅闻善四处看了看,叮嘱谢晚星道,“待这儿别动,走廊上挂着一个你不想看见的东西,我待会儿带你过去。你先在这个角落自己把眼睛捂上。” 谢晚星纠结了一会儿,乖乖闭上了眼睛。 他隐约听见傅闻善好像去拆了个什么东西,等傅闻善说让他睁眼的时候,他一脸懵逼地看见傅闻善手里拎了个木棍。 “你这是从哪儿来的?”他问。 傅闻善满不在意,“从教室里拆的。” 谢晚星闭上了嘴,他不是很想问傅闻善是怎么拆的。 傅闻善这个木棍并不是给自己的,他塞进了谢晚星手里,“拿着,你多少会有点安全感。” 他又往走廊里看了一眼,对谢晚星说道,“其实节目组的套路,无非就是这几种,从天花板上掉下一点东西吓唬你,开柜子放鬼吓你,我们现在要去二楼,在去楼梯的这条路上,天花板上就挂着一个。” 挂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纸偶一样的“鬼”,她的关节像是僵,咔咔地在空气中摆动,似乎要随时把身边路过的人抓过来。 谢晚星情不自禁抖了一抖。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手里那根木棍,进入这个鬼校以后 他第一次有点想笑。 但他很快又不笑了,因为傅闻善握住了他的手,这是第一次,傅闻善居然主动来牵他。 他呆呆地抬起头,黯淡的月光里,他看见了傅闻善的眼睛,野兽一样冷漠,不近人情,但是傅闻善握着他的手是暖的。 “你可以把眼睛闭起来,我带着你走,不管听到什么都别睁。”傅闻善对他说道。 · 作为一个鬼屋的工作人员,梁晓晓觉得自己还是很敬业的。 毕竟被吊在天花板上,一挂就是几个小时,那真的是极度不舒服的,好在节目组工资够高,看在钱的份上,她忍。 要说节目中有什么娱乐,那大概就是看着嘉宾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她不是心理阴暗。 她只是被寂寞与空虚逼得心理变态。 今夜,她也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鬼。 远远地,她就看见两个男人牵着手过来,她认得,是谢晚星跟傅闻善。 说起来谢晚星还是她喜欢的明星,但是对不起,作为一个冷酷girl,她从不会对人放水。 梁晓晓露出僵硬又古怪的笑容,准备按照剧本,在他们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扑下来吓唬他们。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谢晚星的眼睛完全是闭着的,任由傅闻善牵着自己走。 hello?朋友,你这样不行啊!睁开眼看看我,不然我怎么吓你啊! 梁晓晓在心里大喊。 不过没关系,这儿还有一个。 她直直地对着傅闻善飞扑了下去,露出自己排练过n次的,最狰狞惨败的脸。 但傅闻善在她准备扑下来的瞬间,已经抢先抬起头看着她,同时一只手把谢晚星带到了自己怀里。 梁晓晓扑下来与傅闻善面对面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傅闻善笑了一下,但是笑不达眼底,反而显得有点嘲讽。 他不仅不怕,还有心思对着梁晓晓那张七窍流血的脸吹了个口哨,十分嚣张。 “妆画得不错。”傅闻善夸赞道,对着她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然后就带着谢晚星走了。 ……走了。 而谢晚星则从头到尾都没睁眼,跟个小白兔一样乖乖地被傅闻善牵在手里。 梁晓晓:“???” 她懵逼地目送这两个人远去。 不是,你们这样我很没面子哎! 鬼不要面子的啊! 给老娘回来,我的奖金啊! 鬼校历险3 谢晚星跟傅闻善找到的第一个道具,是一个雕刻成杏花形状的白玉手串,素雅温润,泛着优雅低调的光泽感,看得出来并不是什么便宜道具。 谢晚星很怀疑这是某个节目组女工作人员贡献的。 这是在二楼走廊的一个柜子里发现的,柜子打开的时候,里面正藏着一个鬼,分分钟咆哮着要扑出来吓他们。 结果傅闻善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手疾眼快地从隔板上把盒子拿走了,然后一只手就把这个“鬼”推了回去,还顺便把柜子上了锁。 这个鬼校nc被一脸懵逼地被关在了黑暗里,回过神来以后愤怒地在柜子里敲门,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 傅闻善气定神闲,全当没听见,坐在地上研究怎么开盒子。 谢晚星:“……” 你这样欺负工作人员真的好吗? 但他考虑了一秒,就选择了和傅闻善同流合污,无视了背后的背景音,蹲在地上跟傅闻善一起研究这个道具。 傅闻善已经把盒子弄开了,露出里头一个灰色的绒布小袋子还有一张卡片。 小袋子里装的就是白玉做的杏花手链。 谢晚星把旁边的卡片拿了出来,借着手电的灯光看清了上面娟秀的字迹,小声地念了出来。 “收到了你送我的手链,是我喜欢的杏花样子,很好看。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过得很不开心,但是戴着你送的手链,连别人的嘲讽也变得无所谓了。” 傅闻善皱着眉头听完了这段话,他没什么温柔敏感的心肠,只觉得卡片上的话酸得倒牙。 谢晚星把这个卡片又翻了过来,只见卡片正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单人照,背景大概是夏天,她穿着蓝色的长裙,腰肢很细,脸庞清秀,笑起来温柔腼腆。 节目组没给他们多少提示,布置的任务是让他们解放在这里的亡魂,却没告诉他们任何有关于二十年前的细节,说他们在探索的过程中,自然就会发现。 韩久久那个不仗义的,推了推眼镜,残酷无情地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最终没有串起这个故事,当然就算任务失败了。” “这个会不会就是二十年前,死掉的女学生之一的遗物?”谢晚星看着卡片思索道,“她应该是有一个恋人,既然这个恋人作为线索出现了,之后肯定有用。” 傅闻善敷衍地嗯了一声,心想节目组肯定又在故弄玄虚,像他们这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的人,超脱亡魂的唯一办法就是揍到他们同意转生。 人能和亡灵讲道理吗?不能。 谢晚星把手链跟卡片都收到了袋子里,拍了拍傅闻善的肩膀,“走吧,去三楼,还有一个道具在美术室里。” 傅闻善当然没意见,他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对着谢晚星伸出了手,“那走吧。” 谢晚星纠结了不到三秒,就在帅气的形象和保命中选择了后者,自暴自弃地把手搭了上去。 他已经不敢想节目播出以后,他的硬汉形象会破碎成什么鬼样了。 · 他们走上三楼的时候,遇见了周英跟吴燃,他俩的第二个道具也在美术室里。 四个人在美术室外的走廊碰上的时候,吴燃正一脸淡定地拿一根铁丝撬开美术室的门锁,熟练程度让人忍不住怀疑他除了当明星,是不是还有其他副业。 周英颤颤巍巍地蹲在他旁边,像个警惕的小老鼠一样,随时注意好周围的动静,当发现谢晚星和傅闻善走过来的时候,他先是随手抄起了地上的板凳,等看清来人是谁,才松了一口气,又把板凳放了下来。 “谢哥,傅哥。”他又乖又奶地对两个人打招呼。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也很熟练。 谢晚星不是很想询问,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你们也有道具在里面吗?”谢晚星问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地图,发现美术室里确实标着两个星号。 “对啊,我们刚刚在一楼后面已经拿到一个了。”周英把自己找到的道具递给了谢晚星看,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这张照片已经泛黄发旧了,上面是五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女生,一起在排练声乐。 傅闻善凑过去跟吴燃聊起了天。、 谢晚星把两个道具放在了一起,发现他刚刚拿到的那个卡片上穿着蓝裙的女生,正是这五个排练声乐的女生中的一个。 她站在最靠近左边的位置,和其他四个人的距离都有些疏远,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不在笑,眉宇间像笼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但声乐教室窗外就是盛开的桃花,桃花粉嫩,颜色娇艳,她站在这桃花旁,即使不笑,清秀的脸庞也有一种属于少女的秀丽。 “不对啊,二十年前死了五个人,但只有四个女学生,还有一个是男老师,”谢晚星把照片看了又看,“这上面却是五个女生。多出来的那个,是谁?” 周英被他讲得浑身鸡皮疙瘩,正想说些什么,吴燃那边就传来了咔哒一声。 “门开了。”吴燃说道。 周英立马不关心照片了,蹭蹭蹭地跑到了吴燃那里,他确实很害怕鬼魂,但是又好奇心旺盛,一边怕一边想往美术室里看一眼。 吴燃从善如流地让开了位置,微笑着让周英凑到了门边。 周英只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就啪得把门重新关上了,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吴燃。 “节目组变态吧!”他崩溃地说道,“谁会把棺材放在美术室里啊!” 谢晚星被他这句话勾出了好奇心,他也走了过去,问傅闻善,“里面放着什么啊?” 傅闻善靠在门边上,对他懒洋洋地露出一个微笑,“你要不也自己看一眼?” 谢晚星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人多,他的胆子也回来了一点。 “看就看。” 他凑到了门边上,打开了一条缝,偷偷地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在对着门缝的方向,放着一个全身的石膏像,在门打开的瞬间,这个石膏像就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看着即将进入的嘉宾,露出僵硬的微笑。 而整个屋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这样的石膏像。 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哪个是真的石膏。 在屋子的最中间,还躺着一个漆黑的棺材。被粗粗的锁链给捆住了,一看就透着股不祥的意味。 谢晚星啪得也把门给关上了。 周英一脸我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进去拿道具的自然是吴燃和傅闻善。 两个道具,一个藏在棺材里,一个藏在书架上。 周英跟谢晚星怂怂地并排蹲在外面。 周英说,“我打赌棺材里有人。” 谢晚星,“巧了,我也这么想。” 他俩正说着话,就听见美术室里传来傅闻善的声音,“奇怪了,棺材里居然没人,我以为节目组一定会搞一个陷阱。” 谢晚星跟周英互相看了一眼,正暗自奇怪,就突然感觉一片阴影落在了他们面前。 两个人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在他们的视线余光里,出现了一双脚,穿着奇怪的黑色布鞋,再往上一点,就是青色的长袍。 他们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肤色极白,嘴唇极红,眉毛头发都是浓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 傅闻善跟吴燃已经拿到了两个道具,他们重新把棺材合上了,正准备出去,就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两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救命啊!!”这是周英。 “呜呜呜呜你别过来!!走开!节目组你混蛋吗呜呜呜!”这是谢晚星,百忙之中也要抽空辱骂节目组。 傅闻善差点笑出来,但是还是急忙跟吴燃一起冲出了门外。 只见周英跟谢晚星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全挤在了墙角,而他们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类似古装的男人,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一脸淡然地俯视他们。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像其他假扮鬼的工作人员一样攻击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见傅闻善和吴燃走出来,并且一人手里还拎个球棒,一副跃跃欲试要打架的样子,他的表情明显崩坏了一瞬间。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居然默默地就离开了。 四个人一起目送这个青衫男人走上了楼梯,渐渐地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周英跟谢晚星还抱在一起,周英小脸也被吓得惨白,眨巴眨巴眼睛问谢晚星,“哥,他真的是工作人员吗?他不会是真的鬼吧。” 谢晚星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不会,他有脚,阿飘是没有脚的。” 有理有据,逻辑完美。 周英放心地松了口气。 · 他们没急着上楼,而是蹲在一起研究刚从美术室里拿出来的第三个和第四个道具。 一个是二十年前的报纸。 一个则是一本日记。 谢晚星在研究道具前,奇怪地问傅闻善,“你们的棒球棍从哪里来的?” “美术室里找到的,顺手拿走了。” 谢晚星沉默了一瞬,忍不住叮嘱道,“恐吓工作人员也是会被投诉的,你俩千万别乱甩。” 傅闻善很可疑地也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谢晚星怎么听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 几个人打着手电筒一起研究道具。 只见那张旧报纸上,报道的是一起自杀案,二十多年前,这所培英高中,一个叫作骆小杏的女生从五楼跳了下来,自杀身亡,时年17周岁,还差几天就是她十八岁的生日,离高考也不到几天了。 这个报纸上登了骆小杏生前的照片,正是那个卡片上穿着蓝色长裙的清秀女生。 报纸上说她的精神一直不太稳定,有时候会自言自语,有严重的抑郁情绪,最终导致了自杀。 “这女生好惨啊。”周英小声说道,“她是不是就是二十年前死掉的女学生之一。” 谢晚星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想起那个卡片背面的话,还有那个杏花手链。 “我看不像。” 他又去看第二个日记本。 一打开,日记本的主人就写着骆小杏的名字。 日记本里很多页已经被人撕去了,而且有大部分的字迹都模糊了,但是仅存的几张纸,能感觉到主人公悲伤烦乱的心情。 “又被泼了水,真讨厌啊,只有这一套校服,明天要怎么办呢。” “被堵在暗处扇了耳光,明明很明显,老师看见了,却还说是同学间的玩闹。” …… 寥寥几语,就透露出了骆小杏的境遇。被孤立,被针对,被暴力对待。 却求助无门。 打着手电筒翻看的几个人,神色不由都有些沉重。 而在日记本的最后几页,画风却突然变了。 “今天天气很好,我认识了一个奇怪的男生。我知道他不是人类,但是我本来就是能看见鬼魂的怪物,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今天是四月七号,第一次收到了礼物,是他送给我的,真奇怪,他从哪里找到人类的东西的,他不是鬼吗?不过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我都很喜欢他。” 周英看到这里叫了出来,“这个女生也能通灵啊,她跟我们一样是通灵师!” 其他几个人默默看着他……这孩子还挺入戏,这时候都不忘自己通灵师的身份。 但这就是日记本上最后一页了,再往后的内容全都没有了,似乎是被什么给毁掉了。 谢晚星把笔记本合上,若有所思,虽然才四个道具,但他差不多已经把故事串起来了。 他看着傅闻善说道,“你大概也猜到是个什么故事了吧?校园暴力,从楼上跳下来的女生,杏花手链,不是人类的男生。”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五个冤死的亡魂的故事,节目组布置的任务是让亡魂安息,可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一个校园暴力受害者的恋人,前来复仇的故事。 傅闻善把球棍抵在地上,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吴燃把属于他们的两个道具收了起来,说道,“走吧,我们该去五楼汇合了,不知道萧葭跟袁熙儿到了没有。说起来,这一路上都没遇到她俩,而且也没听见女孩子尖叫的声音。” 周英本来还在问,“你们知道了啥??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听到这里,他露出惊悚的表情,“对哦,她俩不应该被吓得嗷嗷乱叫嘛,连我和谢哥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吓成这样了,她们是不是被吓晕了。” 谢晚星默默捂住了脸,不是很敢认“顶天立地男子汉”这个称呼,他都能想到这一段被放出去要被怎样群嘲。 · 四个人一起往五楼的会议室移动。 也许是因为人数变多了的关系,虽然路上还埋伏着不少鬼怪,但是谢晚星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傅闻善跟吴燃两个人,简直是两个行走的外挂,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学校里的“鬼”遇见他们就算倒霉。 其中一个来不及缩回却又的“鬼”还他们逮住了,五花大绑以后还不算完,傅闻善面无表情地跟这个青面獠牙的鬼展示他们找到的道具。 他十分自然地说道:“这位朋友,你应该知道这些道具背后的故事吧?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你把这个故事线索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被五花大绑的“鬼”:“……” 咱俩到底谁才是恶鬼? 你他妈为什么比我还熟练?! 吴燃站在傅闻善身后,什么也没说,却冷冷地笑了一下,把球棍在手里转了个圈。 鬼:“……”我好想回家,麻麻,这破工作我不干了! 谢晚星跟周英一起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他手里拿着那串杏花手链,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 但他相信,等他们出了这栋大楼,工作人员的投诉一定像雪花一样飞来。 · 而在拍摄中心内部,导演组一脸黑线地看着镜头里的这四个人。 总导演心累地抹了一把脸,“这真是我见过最难带的一届。” 说好的被吓得屁滚尿流呢? 谁准你们反过来绑架工作人员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韩久久也在跟导演组一起围观,他手里拿了半根有机小黄瓜,一边咔嚓咔嚓地啃个不停,一边疯狂回忆自己这几天有没有得罪这几位大佬。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在窃窃私语。 工作人员a:“这次的鬼屋工作组得加薪吧,太难了。这简直是精神摧残。” 工作人员b:“下次要查一下嘉宾有没有武术底子,太过分了,这次六个人里三个练武的,连那个模特都学过散打。她那么瘦怎么还这么能打!” 工作人员c刚刚吃盒饭去了,根本没看镜头,闻言好奇地凑过来,“你们是说那俩女嘉宾吗?她们不应该被吓得嗷嗷痛哭吗?” 萧葭跟袁熙儿都长得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鬼怪们最喜欢的恐吓目标。 “才怪!你自己看!”工作人员a愤怒地挪开了位置,让工作人员c自己看,“那个女模特比这几个人都过分!” 工作人员c定睛一看,只见袁熙儿跟萧葭那组,居然遥遥领先,已经坐在了五楼的会议室门口。 而在她们对面,也捆着一个动弹不得的鬼,正像个咸鱼一样生无可恋地仰望天花板。而就在这个鬼的旁边,还有一个被砸烂了的木头柜子,从门板的破碎程度,不难猜测它生前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那里正是最后一个道具的存放地点。 袁熙儿跟萧葭浑然无视了周围阴森森的环境,两个人各自找了个椅子,有说有笑地在交流护肤心得。 全然不拿这个鬼校的尊严放在眼里! 全体工作人员:“………” 这批嘉宾为什么这么热爱把鬼五花大绑……能不能给点面子? 拍摄中心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虫鸣,细碎低婉,让这个夏日里充满了宁静和谐的气氛。 少女与山神 谢晚星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五楼,才发现袁熙儿跟萧葭已经等在那儿了。 四个人不由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自己够快了。 萧葭等了半个多小时,已经无聊到开始唱歌,一看见他们,立刻跟看见亲人一样激动挥手,“你们可算来了!” 谢晚星正想和她打招呼,视线却集中到了地上那个咸鱼一样的物体身上…… 如果他没看错,那也是一个倒霉的鬼校nc。 谢晚星:“……” 他指了指地上的工作人员,冷静地问道,“这是谁干的?” 袁熙儿淡淡举手,“我干的,找道具的时候找到了一段绳子,就顺手绑起来了。” 傅闻善对她投来赞赏的一眼。 萧葭经过刚才的几个小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袁吹,她激动地跟谢晚星和周英叨叨,“哇你们都不知道袁熙儿有多厉害,哇,徒手拆墙,一点都不怕鬼,见鬼就追,后来有个工作人员反过来求她别追了!哈哈哈哈哈!” 导演组:“……求你闭嘴,我们工作人员不要面子的吗?” 谢晚星跟周英幽幽地看了袁熙儿一眼,袁熙儿是那种典型的冷美人的长相,模特出身,身材比例绝佳,又高挑又冷艳,怎么看都是会激起男人怜香惜玉情绪的类型。 结果居然是个可以徒手拆墙的女壮士。 再想想怂怂的自己,两个人的眼神一时极其复杂。 · 袁熙儿平静地接受了众人赞叹的目光,她把自己拿到的两个道具拿了出来,“这是我在四楼跟五楼找到的,分别是一个小花鼓和一个簪子。你们呢,道具也找到了吗?” 谢晚星点头,“找到了,我们这四个道具都带着文字信息,所以我们已经把学校里发生的故事大致拼出来了。” 四个道具都放在他这里。 他正想拿出来,一片昏暗的五楼突然就亮起了灯,一盏一盏次第亮起,把整个五楼的走廊照得雪亮。 大家习惯了黑暗的氛围,乍然接触到光亮,都眯上了眼。 而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内,他们身后的会议室大门也缓缓地打开了。 谢晚星眯起眼,他虽然被会议室的大门吓了一跳,却先入为主地以为里头肯定是空空如也,或者是坐着主持人韩久久。 可是定睛一看,却见打开的门后,站着一个青色长衫的身影,眉目清秀,皮肤极白,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卧槽。”周英忍不住脱口而出。 因为站在门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美术室门口吓唬过他们的那个青衫男人。 萧葭也叫了起来,“我们在四楼撞见过这个人。” 青衫男人始终没什么表情,他站在门内,身上的古装与这个现代的学校格格不入,但是那种似鬼非鬼的气质,倒是和这座鬼校很搭。 “我等你们很久了,六位通灵者,”青衫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让开了大门,“你们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允许你们进来。” 六个嘉宾互相对视几眼,周英小声跟吴燃咬耳朵,“你说他真的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吗?长得还挺好看的,会不会也是演员啊。” 吴燃拍了下他的脑袋,“你管这么多干嘛,马上都凌晨四点了,早点解决任务出去才是要紧事。” · 六个人鱼贯而入。 比起外头阴森森的鬼校,这个会议室里倒是明亮干净,沙发旁边是一张开会用的长桌,一看就能坐下六个人。 但是没一个人坐在会议桌旁,大家全都坐在了更舒服的沙发上,挤作一团,留那个青衫男人孤零零地坐在长桌的主位上,非常像被集体排挤了。 谢晚星被和傅闻善挤在一起,半个身子都叠在傅闻善身上,要是昨天他早就嫌弃地保持一点距离,但是经历了一路的惊吓,他已经非常淡定,甚至还有点习惯了。 傅闻善低头看了一眼就差快坐到自己身上的谢晚星,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青衫男人:“……” 这群人都怎么回事?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摆出一张高贵冷艳的面孔,说出了属于自己的台词,“通灵者们,我应该感谢你们六个人的到来,我被困在这座学校许久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也许至今不会醒来。” 谢晚星的脑海里闪过了美术室的那个棺材,里头空空如也,看来就是困住这个男人的地方。 他忍不住又往桌底看了一眼,确认这个男人真的有脚。 “我知道你们的任务是超度这座学校的亡灵,但是很可惜,只要有我在,这座学校的所有怨灵,永远不会超生!”青衫男人露出一个阴森冷厉的微笑,明明是在明亮的灯光底下,依旧像极了厉鬼。 六个人听完这个反派发言,沉默了片刻。 然后就当着这位boss的面讨论了起来。 傅闻善说道,“按他的意思,是不是我们把他打晕过去,这个任务就结束了?” 吴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觉得是。” 周英:“啊?这样吗?这么简单的哦。” 萧葭跟袁熙儿也互看了一眼,将信将疑。 萧葭问,“我觉得节目组不提倡暴力……但他们会不会是让我们把这个男人绑出去,就算找到元凶了。” 所有人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脸,听上去很有道理。 既不伤人也能解决问题。 六双雪亮的眼睛唰得落在了那个青衫男人身上。 傅闻善跟吴燃手里的棒球棍也开始蠢蠢欲动。 现在他们可是六比一,不愁打不过。 青山男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了。 在他的演艺生涯里,还没有遇见过这样大的挑战,这群混蛋嘉宾到底是谁请来的啊! “你们给我等等,”眼看着这六个人真的一副要过来绑他的样子,青衫男人忍无可忍地制止,他也不装逼了,飞快地交代了自己的任务,“让我解放这个学校的怨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满足我的要求。” 看这几个人还不肯放弃的样子,他又飞速补充了一句,“不满足我的愿望,即使把我绑走也是没用的。” 六个人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全都重新躺回了沙发上,像大爷一样催促他,“那你快说。” 青衫男人气得面色铁青,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首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猜出我的身份了吗?这是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谢晚星甚至不屑于回答。 周英像小学生一样迅速举手,他也没跟周英抢,就让周英回答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周英说,“你是不是学校的守护灵?” 全场一片安静。 萧葭跟袁熙儿因为只有两个道具,暂时还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但其余三个人,可是凭借四个道具拼凑出了当年的旧事。 谢晚星同情地看了吴燃一眼,一路带着这个傻子,你很辛苦吧。 吴燃摆了摆手,表示往事休要再提。 “你是骆小杏的恋人吧。”谢晚星说道,“她在日记本里写,她遇见了一个不是人类的男孩,她很喜欢他,收到了他送的杏花手链,她很高兴。” 周英一脸懵逼,“咦,是这样吗?” 可是青衫男人的反应,证明了这是正确答案。 骆小杏这个名字一出口,青衫男人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层悲伤,好像真的融入了故事,他就是二十年前,在这个学校里与骆小杏相遇的那个青年。 “那你们猜出来,当年那五个人,四个学生一个老师,是怎么死的吗?”青衫男人又问,他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们。 依旧是谢晚星回答的。 他虽然大概拼凑出了这个故事,却还是不敢完全确定,因而试探地说道,“是你杀的吧?因为那四个女生欺负了骆小杏,间接导致了骆小杏死亡。而老师则是在骆小杏求助的时候,袖手旁观,所以也被你一起惩罚了。” 青衫男人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也对,也不对。人是我杀的。但是她们四个,不是欺负了骆小杏,而是把骆小杏从楼上推了下去,却还谎称她是自杀。” 几个人的脸色都微变,心里想节目组这是写的什么剧本,居然还涉及一桩杀人案。 “她们才是杀人凶手。”青衫男人冷冰冰地笑了一下。 在六个人惊讶的视线下,青衫男人叹了口气,“这段二十年前的事情,除了我和小杏,一直无人知晓,今天既然你们闯入了这里,我就告诉你们吧。” 傅闻善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虽然还一片漆黑,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泛起一线鱼肚白,他认真道,“不讲也没事,你直接说要求,我们赶时间。” 青衫男人:“……你闭嘴,必须听,再说弄死你。” 有完没完了还! · 在青衫男人的坚持下,他们听到了关于二十年前的完整故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孤独的通灵少女,自小就是孤儿,又没有朋友,错把山神当成了孤魂野鬼,抓住他诉说心事。 山神一开始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少女,但是也许是无聊,也许是恻隐之心,他陪了这个少女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怦然心动,爱上了她。 他送她藏着她名字的杏花手链,送她春日的桃花,送她发簪与小花鼓,送一切他以为的,可以讨她欢心的东西。 如果不是这个少女最终死了,这也只是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可是在山神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少女一直遭受着校园暴力,被四个同在声乐社的女生欺凌,辱骂,遭受一切的精神折磨。 她一直在忍耐,因为不管她怎么求助,老师也好,同学也好,从来没有人帮她。 她以为山神是个普通的鬼魂,帮不了自己,所以她一直没有求助。 她只是想着,等到毕业就好了。 毕业了,她就能逃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就在毕业的前夕,她被人从天台上推了下去,死在了夏日来临前的春末里。 “在她死后,我才知道了这一切,我无数次地想,我为什么没能察觉她身上的伤痕,根本不是所谓的不小心撞到,”青衫男人眼中滚下了一滴眼泪,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他第一次在学校的树下遇见骆小杏,白衫蓝裙的少女,眼神干净灵动,“我知道真相后,杀死了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人,包括袖手旁观的老师。而我自己也从山神堕落成了魔。我把这个学校变成了鬼校,可我自己也被困在了这里,一直不得超脱。” 谢晚星虽然并没有很入戏,但是青衫男人说话的声音中确确实实带着痛苦,他听着居然也有点于心不忍。 就好像二十年前,这座鬼校里,真的有个叫骆小杏的女孩,死在了春末里。 周英和萧葭则干脆开始抽鼻子了,一副非常好骗又容易上当的样子。 青衫男人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缅怀自己的爱人,但很快他又重新看向眼前的六个人,说道,“通灵者们,我需要你们为我寻找一样东西。如果你们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我就离开此地,让这座鬼校烟消云散。” “什么东西?” “骆小杏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她藏在了学校里,说如果我找到了,就能知道她的愿望。”青衫男人眉目怅惘,“可是我找遍了整个学校,只知道这封信被她藏在了这个会议室里。” 这就是节目组的最后一个任务。 青衫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慢慢地走了过来,在他们警惕的视线中伸出了手,“来吧,把小杏的东西都交给我,只要你们帮我找到最后一个信,我就会离开。” 他一边说话,一边会议室里不知道从何处涌出来阵阵的白雾,铺天盖地,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阻挡住了。 而等白雾散去的时候,他们刚刚找到的六个道具已经消失不见,那个青衫男人也消失不见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六人,空空荡荡,屋子里的灯也重新熄灭,只有窗外幽幽的月光。 顺利通关 虽说是最后一个任务,但是节目组这个没良心的,一点提示也没有。 六个人商量了一下,只能采取最传统的办法——翻箱倒柜,地毯式搜索。 现在已经是凌晨4:08了,还有不到一小时天就该微亮了,任务时间也就截止。但好在这个会议室也不算大,六个人一起找,多少还是有希望的。 谢晚星一边找一边吐槽节目组的bug,“我就不明白了,骆小杏一个小女学生,好端端把自己留给恋人的信封藏在会议室干嘛?她不怕被校长看见然后公开处刑啊?” 会议室里零星地响起几声闷笑,纷纷表示赞同。 好在他们找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发现了线索,秘密藏在会议室的一幅画后面。 这个会议室的布置极其简单,但是墙上却挂着一幅巨大的水墨画,谢晚星一开始还没有在意,路过了几次后,却盯着墙上若有所思。 他顺手拉住了旁边的傅闻善,问他,“这画上画的,是不是杏花?” 傅闻善也站住了脚步,打量了一会儿以后,肯定了谢晚星的答案,“是杏花,春雨里的杏花。” 杏花,骆小杏。 两个人对视一眼,竟然有了些默契的成分,一起上手把这个画框给挪开了,这幅画还挺沉,谢晚星抓着底部,觉得有点吃力,但很快大部分的重量就被傅闻善给移走了。 这个画框后面果然藏着一个被掏空的小柜子,里头放着一个木色的盒子,不大,像极了女孩子装珠宝的匣子。 傅闻善跟谢晚星搬画框的时候,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现在在画框后看见这个盒子,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自从进入这个破学校,一路闯关,他们早就累得不行,虽然过程还算顺利,但他们本就没睡几小时,在学校里又是被惊吓又是逃跑,铁人也受不了。 如今通关有望,所有人都有点激动。 可是傅闻善把这个盒子拿出来研究了一会儿,遗憾地宣布,“盒子找到了,里面应该就是信,但是没钥匙。” 这就是还得找藏钥匙的地方。 几个人不由一阵失望。 他们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四点半了,离早上越来越近了,眼看着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却迟迟没能找到最后一个线索,大家不免都有些焦躁。 吴燃揉了揉太阳穴,吐槽道,“我都不知道这个任务该叫鬼校历险,还是找呀找东西。” 周英也累得不行,他一屁股坐在了会议桌上,眼睛一转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小蛋糕,肚子突然咕咕咕地叫起来。 刚刚一进会议室,大家就发现会议桌上居然准备了茶水跟点心,但是出于对这个“鬼校”的不信任,没人敢碰。 可是现在他又累又饿,看见这几个小蛋糕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渴望。 “你们说……这个蛋糕,能吃吗?”周英把那个小小的蛋糕捧在了手上,满含期待地问。 谢晚星想了想,觉得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好别碰。 可他还没说话,就听见吴燃说道,“吃吧,没事。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巨额保险的 节目组没那个胆在里面下毒。” 谢晚星:………这么说倒也没错。 周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嗷的一口就把那个小蛋糕给吃了,吃完一个又看看剩下的几个,觉得放着也是浪费,就又拿起了第二个。 结果他这一口咬下去,哎哟了一声,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其他人也紧张起来了,该不会节目组真的胆大包天,在里面加了料吧。 周英苦着脸,把手伸到了嘴边,从嘴里还没吞下去的蛋糕里,抽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金色钥匙。 “我的牙差点被咯掉。”周英哭唧唧地说道。 全场安静。 他们真的万万没想到,最后一个线索,居然是从嘉宾的嘴里拽出来的。 周英默默地找了张面纸,把钥匙擦干净,然后腼腆地笑了一下,“谁来开盒子呀?” 其他人:“当然是你自己开!” · 周英对于开盒子倒也没有意见,只是他坚定地拉上了自己的小伙伴吴燃,以防盒子里突然扑出一个什么。 但是可能是因为时间快到尾声了,节目组这次真的没再搞什么花样,盒子打开以后。 里面确确实实只装了一封颜色素雅的信封。 “要拆开吗?”周英问。 “开吧,总得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骆小杏留下的。”傅闻善说道。 周英就把那个淡粉色的信封给拆开了,里头掉下来一个折成了几叠的信纸,节目组很上心,特地把信纸做旧了,纸张甚至有点脆,要小心翼翼地展开。 这封信确实是骆小杏留下的。 是她写给自己的恋人的。 在嘉宾们拆开信封的同时,导演组就一声令下,空旷的会议室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温柔干净的歌声。 是年轻的女孩的声音,没什么歌词,像是随便乱哼的春日小调,可是曲调却足够缠绵婉转,像是少女的心事无处安放,只能藏在这轻声小调里。 信的前半段只是一些小女生的私语,可是信的后半段,却陡然变得令人心碎—— “明春,我一直想问问你,如果我愿意放弃人类的身份,放弃人类的生活,你愿不愿意带我走呢? 你总是和我说,我是人类,而你只是山野中的游魂,我们是不般配的。 可是明春。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遇见你的时候我正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死在一颗桃花树下,听着是不是也很浪漫。可是就是那一天,我遇见了你。我才苟活了下来。 所以,带我走吧。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人类。 我也不在乎我是不是人类。 我想见你。” 信封的最后,那句“我想见你”是模糊的,就好像有人一边哭泣一边写着这句话,最终泪水弄花了字迹。 会议室里的歌声也变得越来越轻,窗外的日光已经模模糊糊地亮起来了一点,会议室的一面墙突然被推开了,这是一个旋转门,那个青衫男人从门中走出来,站到了他们面前。 他伸出手,手腕上带着那串曾经送出去的杏花手链,从周英的手上抽走了那封信。 他低头看着信,拿着信的手居然有点抖。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一出戏,节目组安排好的剧情而已,可谢晚星看着这个青衫男人低头读信的样子,他的心头居然也有了一点难过。 骆小杏,自始至终,都没能等来所爱之人带自己离开。 她永远停在了十七岁。 杏花都落了,夏天却还没有来。 整整过了二十年,这段旧事连同她的爱情,才重现天日。 · 青衫男人读完了信后,就把这封信收在了自己的袖子里,他看着面前的几位嘉宾,郑重地弯腰道谢,“通灵者们,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小杏的最后一个愿望。作为报答,我会遵守承诺,离开此地,让这座鬼校烟消云散。” 他说完这句话后,白色的雾又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涌出来了,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谢晚星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是那个青衫男人的声音。 等这阵白烟散去,他们发现刚刚一片昏暗的会议室又重新变得明亮了,也不知道节目组是在哪里控制开关。 而在那个青衫男人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棵桃花树,白衫蓝裙的少女跟青衫的男人一起站在树下,春风吹起了少女的裙角,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容灿烂,全无阴霾。 谢晚星把照片捡了起来,心里正颇为唏嘘,就听见傅闻善在旁边说道。 “这节目组怎么处处是bug,那个男人不是鬼怪吗?鬼怪怎么可能有照片。” 谢晚星满腔的唏嘘都给堵了回去。 · 但是不管怎样,节目组布置的任务好歹顺利完成了。 夏日的天亮得总是要早一些,当谢晚星他们从五楼往下走的时候,学校破碎的窗户里,已经涌进了许多明亮温暖的日光,把这座废弃鬼校里的阴森驱走了不少。 谢晚星一开始还防着会不会又突然有个鬼冒出来吓他们。 可是一直到他们走到了学校一楼的大厅里,路上始终静悄悄的。 那些“鬼”都消失了。 学校里还是一片破败,杂草丛生,断壁残垣。 但曾经被束缚在此地的怨灵,已经随着山神的离开,一起烟消云散了。 等他们出了学校,外头的日光顿时毫无阻挡地泼洒在了六个人身上,在鬼校里被关了几个小时,重新站在阳光底下,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恭喜六位通灵师,圆完成此次任务!”韩久久和导演组都在外头等着他们了,齐刷刷给他们鼓掌。 虽然这次的嘉宾过于不按常理出牌,一度把导演组气到抓狂,但是导演组还是很诚恳地说道,“各位辛苦啦。” 几位嘉宾一起摆手,受了一夜的惊吓,他们内心也积累了一肚子的脏话,但是碍于文明和谐的广电,没法在电视上说出来。 谢晚星就差没形象地蹲地上了,度过了最紧张的几个钟头,他现在困得要命,睡眼朦胧地问,“导演,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睡觉啊?” 韩久久笑嘻嘻的,“马上就可以回去啦,但是在回去前,我们节目组为各位嘉宾准备了红包压惊。”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六个红包,塞到了各位嘉宾的手上。 萧葭一脸警惕地看着手上的红包,“可以拆吗?里面不会又是明天的任务吧?” “哪有,”韩久久大喊冤枉,“里面真的只是钱而已,你们被吓了一晚上,给个红包冲冲喜气。” 六个人一脸怀疑,随即动作一致地当场开始拆红包。 结果这次韩久久没骗人,里面真的是钱。 嗯,每人一张二十元大钞。 抠死节目组算了。 傅闻善看完红包里面的东西,就顺手把他那个红包塞到了谢晚星怀里。 谢晚星一脸懵逼,“给我干嘛?” 傅闻善还是那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说话的声音都懒洋洋的,“因为你今天被吓得最惨,得靠双份红包才能压住。” 傅闻善说话的时候,侧过头看了谢晚星一眼,晨光里,他轮廓深邃的脸被阳光勾勒得格外性感,一夜没睡虽然让他多了点倦容,但反而添了一些慵懒的迷人。 谢晚星猝不及防被晃花了眼,想反驳点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默默收下了这两个红包。 但他把两个红包都塞进裤兜的时候,手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他摸出来一看,是他和周英在四楼额外发现的一个道具——一个一看就属于女孩子的粉色发卡。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会是什么特别道具,没想到一直到最后都没派上用场。 他把发卡拿了出来,对韩久久说到,“主持人,这儿还剩一个道具,到底是有什么作用啊?还是你们把这个给忘了。” 韩久久充满迷惑地看了过来,他看清楚了谢晚星手上的发卡,粉色的蝴蝶造型。 他挠了挠下巴,“我们没这个道具吧?是吧,导演,道具就六个?” 导演在摄像机后面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不可能啊,”周英也凑了过来,“这个是我和谢哥在四楼发现的,就在四楼的钢琴教室里,是特地放在了一个干净的小花篮里面。”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是道具,而不是谁不小心丢下的。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这个道具啊,”一个工作人员弱弱地说道,“我是最后检查的,我没在四楼看见这个。” 一阵早晨的微风吹过,在场的所有人,突然都觉得这风有点凉飕飕的。 酒精害人 大家在鬼校被折腾了一晚上,等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节目组也没再为难他们,直接放他们去睡觉了。 他们到最后都没发现那个小发夹是谁放的,道具组的小姑娘也没见过,只能一头雾水地打道回府。 所有人都又累又困,强撑着洗了个澡,补充了点水分,别墅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早晨的阳光,淡淡地洒满了整个客厅。 谢晚星睡觉之前,还惦记着要跟傅闻善道声谢,不管怎么说,这次的鬼校任务,要是没有傅闻善,他可能直到天亮都还在一楼没上去,搞不好最后真的是被救护车抬出去的。 但是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所以等傅闻善洗了澡出来,就只看见一个在被子里把自己卷成一团的毛毛虫。 · 谢晚星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他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日光已经算得上刺眼,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把他给晃醒了。 身边的床铺已经变得冰冷,没人睡在那里,半边的枕头和被子都是整齐的,像是有人特地收拾过,方方正正。 谢晚星一边刷牙一边想,傅闻善这种严谨克制的风格,不太像个歌手,倒像个军人。 他穿着拖鞋就走了下去,客厅里大部分人都起来了,跟拍组也已经就位,可是整个客厅里一片愁云惨淡,没有丝毫快活的气息。 “这是怎么了?”谢晚星一边问一边在沙发上捡了个地方坐下,他看见桌上放着早饭,想伸手又有些警惕,“又要做任务才能吃早饭吗?” “这倒不是,今天的早餐是免费的,”萧葭跟他解释,笑容惨淡,“但这是我们最后一顿免费的东西,之后的所有都要拿钱换,从吃的到用的。嗯,就用节目组给的那二十块钱。” 谢晚星立刻从桌上拿了个白煮蛋和烤肠。 但他听到萧葭这么说,第一反应倒不是担心自己后两天的生计,而是越过萧葭,又越过周英,视线直直地落在了单人沙发上的傅闻善身上。 傅闻善见他看过来,脸上也有丝无奈。 “劳驾,能先把那个红包还我吗?”傅闻善说道,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送出手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一天,脸上看似没有表情,却处处透着一股尴尬。 谢晚星忍不住嘴角翘了翘,他正好带着那俩红包,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让周英和萧葭传递了过去。 傅闻善举着红包,对谢晚星说了句,“谢了。” 谢晚星一怔,他还没对傅闻善说谢谢,傅闻善却先对他说了。 但是道谢的话现在说出来,未免有点太轻飘飘了,谢晚星抿了抿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 这期节目策划的重点,就在于那个鬼校特辑,所以还剩下的一天半里,体谅到嘉宾的身心健康,节目组也没太为难他们。 今天的任务是让他们自己动手准备晚饭,还有去把院子里的杂草给锄了,换取晚上的水电费。 对,水电费,节目组抠门到连水电费都要他们自己交。 但是领到这个任务的是周英跟萧葭,两个人一人拿了个草帽,毫无形象地蹲在院子里,仿佛两位朴实的老农民。 袁熙儿和吴燃在家打扫。 而谢晚星和傅闻善,就负责带上全组人120元的经费,去半小时以外的菜市场把两天的口粮买回来。 谢晚星发现他又是和傅闻善一组的时候,内心已经放弃反抗了。 他跟傅闻善两个人坐上节目组准备的小三轮摩托,突突突走在乡间野路上的时候,甚至能心平气和地想,这样也不错,反正他是不会开小三轮摩托的。 他们来的时间比较晚,菜市场里根本没什么新鲜的东西了,谢晚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根本不懂得菜的好坏。 他还以为傅闻善跟自己一样,结果傅闻善却相当熟练,菜好不好,肉价是不是虚高,他都知道,砍价的时候毫不手软,杀得摊主节节败退,还白饶他一根黄瓜。 一点也不像一个根正苗红的富家少爷,倒很像操持家务很有心得的家庭煮夫。 等傅闻善把这堆东西提回去,又在厨房里一个个处理好,准备今晚晚饭的时候,谢晚星忍不住靠在门上,问他,“你怎么会做饭的?” 他手上拿着个苹果,是刚刚傅闻善嫌他碍手碍脚,洗好了塞他手里的。 今天应该是他俩一起做晚饭,可是谢晚星是个正宗的连扫把都没拿过的小少爷,举着个菜刀和案板上的鱼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才劈下去第一刀,结果鱼安然无恙,他的菜刀戳进案板上,拔不出来了。 傅闻善看不过眼,把他赶了出来,还像哄孩子一样顺手给他塞了个苹果。 “去那儿待着,别添乱。”傅闻善板着一张脸说道。 谢晚星啃着苹果,看着傅闻善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居然觉得还有点温馨,但他随即又觉得自己脑袋不好。 经过昨天一晚的生死考验,谢晚星发自内心的说,他已经没这么讨厌傅闻善了,他烦这个人,更多的不是出于这个人本身,而是单纯的有一口气撑着。 那种被人欺负了,又没地说理去的气。 如今虽然他情绪上看傅闻善还是不太顺眼,但是一想到昨天傅闻善一路护着他上了五楼的会议室,路上还被一个掉下来的木头砸了肩膀,他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我留学的时候,打扫做饭全是我一个人,”傅闻善一边剁鱼一边回答他的问题,“后来当练习生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 谢晚星“哦”了一声,又啃了口苹果,没再瞎问。 他跟傅闻善的商业尬聊,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其实挺想帮点忙的,但是厨房实在不是他的专长,连菜也切不好。 傅闻善今天准备的主要是火锅,但是还额外做了几个菜,分别是沸腾鱼片和酸汤肥牛,还炒了一个清炒西蓝花。 谢晚星因为一直守在厨房里,得以在每个菜出锅的时候就能抢先偷吃,他偷偷用个小碗,装了一口沸腾鱼片,趁着傅闻善不在,先偷吃了起来。 他还是不太相信傅闻善居然真的会做饭,止不住有点好奇,想先试试。 结果刚咬了一口,就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真是他参加节目组以后的几天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了。 谢晚星盯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鱼片,摄像大哥还给了个特写,问他,“好吃吗?” 谢晚星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堪比大厨。” 他刚说完,背后就传来一声笑声,傅闻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谢晚星的脸瞬间就红了,像个偷吃东西被抓包的小学生,不知道是该把碗放下来,还是该怎样。 好在傅闻善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他什么,而是绕过他到冰箱里拿了个东西,塞到了他怀里。 “我刚做的布丁,你拿出去给大家分了吧。”傅闻善随意地说道。 谢晚星低头一看,怀里是五个鸡蛋布丁,也不知道傅闻善什么时候做的。 “我不吃布丁,你们自己分。”傅闻善又补充了一句。 谢晚星坐在外面和大家一起挖布丁的时候,大概是吃人嘴短,他竟然觉得傅闻善还有点贤妻良母。 · 晚饭的时候,全组人员都被傅闻善的厨艺给惊艳到了。 周英跟吴燃为了最后一筷子沸腾鱼片,就差大打出手,周英一边抢,还一边对傅闻善放彩虹屁,“傅哥,就冲你这手艺,别说是当艺人了,你就算直播做菜,也大批粉丝买账啊。我第一个去给你砸潜艇,刷一整排。” 他一分神,就被吴燃夹走了最后一片鱼,气得哇哇乱叫。 谢晚星已经吃得快饱了,淡定地看他们闹来打去,他刚刚喝了点酒,误以为是饮料,不小心喝了下去。他酒量很不行,一点啤酒就能放倒,如今看所有人都有点模模糊糊的。 那边傅闻善和吴燃已经拼起酒来。 节目组虽说让他们节省经费,但是冰箱里原有的酒水饮料是不收费的,全被这些不省心的嘉宾拿了出来。 这桌上除了谢晚星这个不胜酒力的,还有傅闻善跟吴燃两个酒量过于好的。 也许是因为今天外头下雨了,吃火锅让气氛热烈起来了,也许是因为周英跟萧葭一直撺掇,他俩不知不觉就喝了一打的酒下去。 谢晚星一直满脸淡定地围观,谁也没看出来他已经醉了。 直到后面大家散伙,要回房间了,其他人才发现他连路都走不好了,只会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假装自己没有醉。 周英看了看谢晚星的杯子,“我的天哪,谢哥只喝了半杯啤酒而已,酒量差成这样也算少有。”他又看了看傅闻善,“傅哥,你能把谢哥带上去吗?要不要我搭把手。” 傅闻善低头看着谢晚星,谢晚星一张脸粉白粉白,嘴唇很红,眼眸湿润,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傅闻善其实也醉了,他刚刚喝了太多酒了,被吴燃一激将,他最后干了一整杯白酒下去,混合酒向来威力最强,所以他的头也有点晕。 可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没醉。 他一伸手,轻轻松松把谢晚星公主抱了起来,摄像机疯狂对准他俩,他还一脸云淡风轻,“嗯,我带他上去。” 周英目瞪口呆地看着傅闻善把谢晚星抱走了,他回头对吴燃说道,“谢哥明天起来会疯的吧。” 堂堂男子汉被人公主抱什么的,谢哥又这么爱面子,听着就很刺激。 吴燃却听不清他说什么,傅闻善喝了多少,他就也喝了多少,牛头不对马嘴地跟周英说,“没错,下次该轮到我们做任务了。” 周英:“………”他忘了这儿也有一个醉鬼。 · 谢晚星被傅闻善抱上楼梯的时候,他多少恢复了一点神志,但是等傅闻善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他的脑袋又不清醒了。 傅闻善松开他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傅闻善的衣领子,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说道,“谁准你走了?” 傅闻善被他扯住衣领,跪在了床上,谢晚星就躺在他身下。 但似乎谁都没意识到这姿势多暧昧。 谢晚星醉醺醺的,脑子里还记得,他是要跟傅闻善道谢的,今天一天都被摄像机跟着,没找到机会。 所以瞪了傅闻善一会儿,他的眼神又突然软了下来。 “谢谢你啊,小王八蛋,”谢晚星口齿不清地叫出了内心对于傅闻善的黑称,“虽然你不是个好人,但是昨晚多亏你了,不然我可能要躺着出来,我对你有一点点改观。” 他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傅闻善的肩膀。 傅闻善却很不满,“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谢晚星一声冷笑,非常不屑,“小王八蛋,你睡了我,还有脸说自己是好人,”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傅闻善的胸口,“你居然,敢睡我。你完了,我很记仇的,我会把你记到棺材里去。” 傅闻善非常不服,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谢晚星,“你难道没睡我吗?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干的吗?” 他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处男。 但他盯着谢晚星,也冷哼道,“你睡个人跟喝水一样,不就是跟我打了一炮吗?我这个身材和脸,难道还亏待你了吗?没跟你收费都算便宜你了。” 谢晚星快被气死了。 劳资他妈那是第一次,first ti,懂? 你还想收费? 我特么还想和你要精神损失费! 但这话他没法说。 虽然大脑已经被酒精给麻痹了,他却还晕涛涛地记得——男人的面子,不能输! “我以前,都是在上面的,就你特么害我屁股疼了两天。”谢晚星越说越离谱,他这辈子就没睡过人,哪知道自己是上面还是下面,他本来是戳着傅闻善胸口的,却不知道怎样变成了在摸傅闻善胸肌,“要不是我脾气好,你已经被扔河里喂鱼了。” 但他看着傅闻善,醉醺醺的大脑突然意识到,其实傅闻善说的也不错。 就傅闻善这个脸,这个身材,他哪怕去找头牌牛郎,他也找不到这么好看的了。 谢晚星的眼睛转了转,突然得到了启发 。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个用力,把傅闻善彻底拉了下来,自己却一个翻身,压在了傅闻善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傅闻善,脸蛋红扑扑的,长发如瀑,媚眼如丝,像极了聊斋里勾人的妖精。 傅闻善都呆了一呆。 谢晚星兴高采烈地宣布,“傅闻善,你个小王八,你以为你可以白睡我害我屁股疼吗?” 他得意洋洋地摸了摸傅闻善的胸肌,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我要睡回来!” 他要让傅闻善也屁股疼! 傅闻善的眼睛也已经红了,今天喝下去的酒全化作了火,流淌在四肢百骸里。 外头下雨了。 潺潺的雨声里,他听见谢晚星要睡他。 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谢晚星突然要睡他。 但他严肃地看了会儿谢晚星的脸,嗯,还是这么好看。 那就睡吧。 睡一次还睡两次都行。 事后烟 谢晚星醒过来的时候,有一刹那还以为时光倒流,他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龙华酒店。 他光溜溜地缩在被子里,而傅闻善坐在床头,叼着根烟看着他。 看见他醒了,傅闻善这次没说话,也没说要包养他,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晚星一开始还处于失忆状态,虽然觉得傅闻善的眼神看得他背后凉飕飕的,却还没有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翻了个身—— 发现他的大腿内侧似乎有点破皮了,腰和屁股虽然不像上次痛得他差点掉眼泪,但这熟悉的酸软感,还是让他的脸色白了一白。 昨天醉酒的记忆,海啸一样涌入了他的大脑。 他好像,在喝醉后,把傅闻善压在床上,高高兴兴地骑在人家腰上,扒人家衣服,还宣布要睡傅闻善。 再然后,他就被傅闻善这个不讲诚信的王八蛋给睡了。 第二次。 …… 所有的记忆接收完毕,谢晚星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冷静地,在早晨满室的阳光底下,掀开了自己的被子,飞速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飞速地拉上了。 很好,傅闻善还是一如既往的狗比,啃得他满身都是牙印。 傅闻善全程围观了谢晚星的动作,他不自在且心虚地移开了一会儿视线,差点被烟雾给呛到。 谢晚星慢慢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从被子上拿起了一件衬衫,也不管是谁的,就先披在了身上,这屋子里满地都是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昨晚他们干了什么好事。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兔崽子。”谢晚星温柔地问道。 他从傅闻善的烟盒子里也摸走了一根烟,点上火,声音沙哑,配上这副情事过后的慵懒模样,反而更加勾人。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迷人。 “我要把你揍到妈都不认识,”谢晚星阴森森地咬了一下烟蒂,“你他妈睡我睡上瘾了是吧?包养不成就改搞迷奸?” 傅闻善终于冷静不下去了,他看着谢晚星,飞快地指出了昨晚的重要细节。 “昨天是你先主动的,”他认真地跟谢晚星分析,语速很快,“就跟上次一样,两次都是你先拿腿缠着我腰的。你还脱我衣服,嫌我脱得慢,做了一次之后还要缠着我来第二遍。” 所以他们昨天做了两次。 谢晚星:“……” d大意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隐隐约约发现傅闻善好像说的是真的。 他似乎真的像个浪荡的小妖精,摸着人家的腹肌和胸肌说再来一遍。 谢晚星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羞耻心前所未有的强烈,气得要死又拿傅闻善没办法。 眼看着谢晚星吃瘪,傅闻善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一反常态的也沉默了。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这话果然不假。 睡了谢晚星第一次的时候,他没有太深刻的印象,醒来后又光顾着跟谢晚星吵架了。 但昨夜睡了谢晚星第二次,醒来以后,他却翻来覆去回忆昨晚的细节——潺潺的雨声里,谢晚星真的像个绝色的尤物,他的嘴唇是湿润的,眼睛也是湿润的,轻轻一碰就像春水一样融化在他怀里。 他想着想着,可耻地在早上又硬了一次。 而谢晚星还睡着,藏在被子里的脸蛋白皙精致,还有种不谙世事的无辜,他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因为他连睡着的谢晚星都想亲一口。 所以他现在非但没了第一次的火气,反而还有点心虚。 他昨天其实没有谢晚星醉的这么厉害。 他还记得昨天谢晚星酒后吐真言,说自己以前都是一号,遇上他却被迫当零。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谢晚星这种打炮如吃饭的人,唯独对他耿耿于怀。 他自我代入了一下谢晚星的心情,如果他是一个连着被人两次开苞的一号,大概弄死对方的心情都有了。 想到这里,傅闻善从床头拿了自己早就倒好的水,温的,递到谢晚星手边。 谢晚星咬着烟,挑眉看他,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嗓子哑了,”傅闻善淡淡地说,“喝点水,不然骂我都没力气。” 谢晚星一怔,这小王八蛋的态度怎么比上次好这么多。 他还以为傅闻善会像上次一样跟自己吵架。 但他现在确实嗓子干得冒烟,也没拒绝,拿起那杯水就一口气喝了半杯。 喝完以后,人也冷静了不少。 酒后打炮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相比起上一次想把傅闻善按在地上打的心情,他现在竟然更多是茫然。 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怪自己还是怪傅闻善。 非要说的话,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如果不来参加《意外之缘》这个垃圾节目,他就不会遇上傅闻善,他不遇上傅闻善,就不会跟他一间房,他不跟傅闻善一间房……他就不会酒后乱性。 但是想到这里,谢晚星的脸色突然更白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傅闻善,“这破别墅的隔音好吗?” 酒后乱性不可怕,但是酒后乱性还被全节目组的人都给听见了…… 谢晚星脸色苍白地看了看阁楼里唯一的一扇窗…… 他可能会从窗台上跳下去。 “你放心好了,节这破别墅唯一可取的就是隔音不错,”傅闻善淡定地解释道,“吴燃跟周英甚至会在房间里练舞,外头也听不见。而且就算真的听见了什么,我就说你发酒疯了。” 谢晚星立刻瞪他,“凭什么是我发酒疯,怎么不是你发酒疯?” 傅闻善心想,因为你昨晚真的发酒疯了,而我,就是那个酒疯受害者。 但他还是选择了顺着谢晚星。 他点了点头,“你要说我发酒疯也行。” 知道节目组的人听不见以后,谢晚星多少放松了一点。 他重新靠回了床上,把手里的烟灰弹到了床头的空盒子里,他认真地开始思考,莫不是他上辈子欠了傅闻善很多钱,这辈子才一次又一次地栽在了傅闻善的手里。 他堂堂谢家的小少爷,自打生下来就没吃过亏,只有他把别人气死的份。 如今却也风水轮流转。 轮到他被人搞了。 d心累。 · 傅闻善在旁边不敢说话。 他的心境在经过昨晚那一睡,直接起了质的变化。 他已经开始原谅谢晚星之前对自己的种种差劲态度了。 因为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居然强迫一个花花公子给自己当零,还是两次,是个人都要气上一气的。 傅闻善深沉且装逼地想,这也不能怪谢晚星,怪他,谁让他器大活好,谢晚星昨天搂着他要了第二次,简直是千娇百媚,销魂蚀骨,完全看不出攻气。 搞不好以后都攻不回去了。 实属人间惨案。 不过如果谢晚星真的攻不回去了……傅闻善冷静地抽了口烟,觉得自己可以,且有必要对此负责。 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负责,他们阁楼的房门就被人咚咚咚敲响了。 周英元气活泼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谢哥,傅哥,起床啦,都九点了,你们再不下来早饭都被吃没了!” 屋子里一时十分安静。 他们差点忘了今天还要录节目。 谢晚星和傅闻善飞速地互看了一眼。 谢晚星嗓子哑了,根本没法高声说话,所以是傅闻善回应的,“知道了,我们马上下去,你先去吃吧。” “哦,好!那你俩快点,不然节目组就过来开门了。”周英说完就下楼了。 傅闻善和谢晚星听到节目组来开门,同时背脊一凉。 谢晚星又一次征用了唯一一条被子,裹在身上下了地,去衣柜里拿自己的衣服。 他本来是想去浴室换衣服的,但是随即又自暴自弃地觉得,矫情个屁啊,他跟傅闻善坦诚相见的时候还少吗? 想开了以后,他把被子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赤条条地就开始穿衣服。 傅闻善用了有生以来最强大的自制力,迫使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谢晚星。 但是谢晚星一边扣扣子,一边问他,“你昨天帮我清洗了?” 他这次大腿内侧干干净净的,虽然破皮了,却没粘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闻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早上抱你去的,你没醒。我就帮你随便冲了下。” 算你个小王八蛋还有点良心。 谢晚星没再说话,阴着脸继续穿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半高领的衬衫,但他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也依旧露出了半个吻痕。 因为是夏天,他根本没带高领的衣服,想了又想,只能从包里翻出了化妆包,感谢他贴心的助理王小明,什么都给他打包好了。 他拿着遮瑕膏,对着小镜子,仔仔细细地把颈边的吻痕给遮住了,脸上也被他打了粉底,遮住嘴边的一些红印。 傅闻善绝对是属狗的,每次都要把他嘴皮咬破。 他给自己补好遮瑕,又糟心地对着傅闻善招手,“你过来。” 他昨天也没手软,不仅挠了傅闻善一胸肌的抓痕,还把傅闻善的耳朵给咬了。 这要是被看见了,谁都能猜到他俩干了什么好事。 傅闻善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他比谢晚星高很多,谢晚星要踮着脚,才能凑近他的耳朵。 乍一看,像极了在献吻。 傅闻善不动声色地看着谢晚星。 光线朦胧温柔的室内,谢晚星的皮肤白皙无暇,像一方上好的白瓷,睫毛轻轻垂下来,牙齿微微地咬着嘴唇,竟然显得有点温柔。 谢晚星三下五除二地把傅闻善的耳朵处理好了。 “行了,走吧,”谢晚星把东西重新装回了化妆包,“节目录制期间,我还是会把你当作普通嘉宾,希望你也一样。” 他谢晚星,不管生活里如何肆意随心,但是对于工作,从来都是认真的。 傅闻善看了他一会儿,才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可以。” 搭伙 傅闻善发现,谢晚星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明明私底下一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儿,但一走出阁楼那个房间,他就变成了镜头底下那个风姿出众的演员谢晚星,笑起来总带着点勾人的味道,但是脾气又很好相处,丝毫看不出一个多小时前在阁楼里扬言要弄死他的样子。 周英除了吴燃以外,最粘着的就是他,萧葭跟袁熙儿也都喜欢跟他坐一起。 虽然傅闻善看着他们,怎么看怎么像姐妹们在搞茶话会。 傅闻善一边给窗边的客人端咖啡,一边看着谢晚星好脾气地应付几个要求合影的女生,眼神堪称深情款款,还十分到位地亲吻了几个女生的手背,把那几个女生哄得心花怒放,嗷嗷直叫,不是他的粉也要当场变成他的粉。 是他的粉……那可能一辈子都脱不了了。 他们今天最后一天的拍摄任务,是在咖啡馆里打工。 他们昨天120元的生活费,已经给霍霍得差不多了,几个人本来商量着,大不了最后一天吃点清水煮白菜也能凑合。 节目组却不乐意,坚决开车把他们拉到了两小时外的市区,就为了让他们打工。 不过这个任务也不难,尤其是谢晚星以前还拍过一个电视剧,在里面演一个咖啡店老板,当场就给大家秀了一手拉花的手艺。 其他人纷纷鼓掌的同时,傅闻善却靠在吧台上,欣赏谢晚星被咖啡店制服勾勒出的细腰。 他们的服装都是节目组定制的,黑白的套装,裁剪干净利落,却很好地衬托身材。 大概节目组终于想起自己请的是一堆艺人,每个的颜值都很能打,是时候用他们的美色来拉动收视率了。 傅闻善一整天都没有找到机会跟谢晚星单独相处,谢晚星大概是有意避开他,一直拉着周英一起行动。 一直到晚上收工了,大家吃完了最后一顿庆功宴,傅闻善才在阁楼里堵住了谢晚星。 ` “你干嘛?” 谢晚星在收拾东西,他们明天就可以各回各家了,傅闻善不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却往他跟前一杵,他想当没看见也不行。 傅闻善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他跟谢晚星,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熟人,还是相处一点也不愉快的熟人。 可他看着谢晚星,想到自己跟这个人已经睡了两次,昨天还肌肤相贴,明天谢晚星却就要走了,而且以后八成会处处避开他,两个人也许真的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他就浑身不自在。 不过怎么说,也是谢晚星更吃亏一点。谢晚星不乐意与他扯上关系,也是情有可原。 他叹了口气,把谢晚星拉了起来,在谢晚星疑惑的视线底下,自己亲手帮谢晚星收拾行李。 谢晚星挑了挑眉,不是很懂这人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傅闻善一边帮他折衣服一边说道,“你今天不累吗?又不能休息。”他扫了谢晚星的腰一眼,含糊地说,“腰不疼吗?” 谢晚星的脸抽搐了一下。 能不疼吗,这小王八羔子,换你被我睡一晚,还换了两个姿势,我看你疼不疼? 他今天完全是靠一个演员的职业素养撑到了现在。 但他表面上却云淡风轻,“还好。” 傅闻善动作挺快,没一会儿就把谢晚星那个行李箱给分门别类地装好了,谢晚星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还挺人妻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是“人妻”把他的行李箱收拾好后,下一秒就对他说道,“昨天的事,说起来还是我的错稍微大一点,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一号,没当过下面那个。对不住。” 谢晚星整个人都震惊了。 隔了两秒,他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什么话都往外蹦,自己给自己草了一个钢铁猛1的人设。 ……傅闻善还真信了。 谢晚星咳嗽了一声,认了这个人设。 “所以你知道我醒过来以后没有弄死你,是有多么心慈手软了吗?”谢晚星冷眼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不知道自己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跟谢晚星这事情怎么也该有个了结,如果是别人他还能提出一点补偿,但要命的是谢晚星跟他一样出身显贵,两个人的家世摆在一起,半斤八两,谁也用不着求谁。 他最后只能说,“你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 谢晚星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能绕着我走,就算帮我忙了。” 经过这一天,他人也冷静了,没有早上这么冲动易怒,反正出了节目组,他跟傅闻善就桥归桥路归路了,睡都睡过了,他难道还能抓着人家要求负责吗? 谢晚星心平气和地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只能当被狗咬了一口。 “明天我们也就散伙了,这事到此为止吧。”谢晚星给他俩这段恩怨,画了个句号,然后就从床头拿起睡衣,进浴室洗澡去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傅闻善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开着窗户抽烟。 这水声总让他有点心猿意马,因为他知道浴室里,花洒底下,淋着水珠的是怎样一副白玉般无暇的身体。 傅闻善挺郁闷地抽了口烟。 他虽然进了娱乐圈,却根本没想过跟圈内的人恋爱,更不提包养这种关系,如果他不是在龙华酒店那阴差阳错的一晚,而是在别的地方遇见谢晚星这种私生活浪荡的人,他也是会敬而远之的。 但问题就是,他们已经不小心睡过了。 直接让他身心上已经迈过了那道道德洁癖的坎,开始觉得如果对象是谢晚星的话,这样也不错。 小处男一旦开荤,思维顿时就变得污秽不堪,宛如气势奔腾的瀑布,再也回不去了。 傅闻善吐了口烟雾。 其实如果谢晚星乐意,他倒也不介意跟谢晚星当个炮友……保持一段纯洁的肉体关系,正好他俩谁也不稀罕谁的钱,真是再纯洁不过了。 但看现在这情况,谢晚星似乎不是很乐意有这种纯洁的关系。 · 等傅闻善也洗了澡,阁楼里就熄了灯。 谢晚星跟傅闻善并排躺在床上,两个人规规矩矩,在狭窄的床上硬是分出了一条楚汉河界,仿佛他们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关系。 谢晚星闭着眼,一心只想早点睡着,醒过来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他可以彻底把这件事,傅闻善这个人,还有这个辣鸡节目组全都翻篇。 他心里想,回去得跟连丹说一下,他这辈子都不要再接这种室外综艺了。 八字不合。 然而到了半夜,谢晚星却还没能睡着,不仅没能睡着,他还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点微妙的变化。 某个地方,微妙地,起立了一点。 谢晚星一开始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不过才有过两次经验,居然就已经变得这么淫乱了吗? 但是随即他就想起来了,王八蛋节目组,晚上准备的庆功宴上,菜色丰盛得一改常态,似乎为了补偿他们这几天受的罪,恨不得弄出一个满汉全席。 然后他不仅吃了很多烤生蚝,还吃了人参鸡汤…… 谢晚星的脸顿时黑了。 他鬼鬼祟祟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很好,傅闻善还睡着,他偷偷摸摸从床上溜下来,进了浴室。 · 但就在他前脚刚从床上离开,后脚傅闻善就也醒了。 傅闻善刚刚是真的睡着了,醒来以后,屋子里黑洞洞的,他往旁边扫了一眼,被子是拱起来的,他便主观认为,谢晚星是在床上的。 于是他放心地拉开了浴室的门,准备进去放个水。 再然后…… 就跟靠在浴室墙壁上,浴袍半敞的谢晚星,大眼瞪小眼。 傅闻善还开了灯,浴室里亮如白昼,照亮谢晚星雪白的皮肤和殷红的嘴唇,还有放在腰下的一双手上。 傅闻善:“………………” 他冷静地想,他猜的果然没错,谢晚星攻不回去了。 不然他怎么会躲在浴室里,自己偷偷纾解。 肯定是想要又不好意思说。 他看着谢晚星的眼神一下子非常莫测,有同情,也有一点,怜爱。 谢晚星如果是只猫,现在一定早就炸毛了,他满脸通红,雪白如玉的皮肤也泛着一层浅浅的粉,他这辈子还没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候。 他徒劳地想解释一下,却又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绝望,却发现傅闻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挤到了一起。 傅闻善身材很高大,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整个人笼罩在怀里。 傅闻善本着自己要负责的精神,拉开了谢晚星的手,在谢晚星惊恐的视线底下,友好地帮助了一下谢晚星。 谢晚星腰上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却被傅闻善给一把捞住了,固定在手臂里。 傅闻善无师自通地亲了亲谢晚星的额角,又不经过谢晚星的同意,就擅自吻了他的唇角。 他的嘴唇很热,谢晚星的嘴唇也很热,两个人的呼吸绕在一起。 狭小的浴室里似乎也变得热起来。 “谢老师,其实我晚上就想问你了……”傅闻善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谢晚星的嘴角,鼻尖蹭着谢晚星的鼻尖,“你已经当不了1号了吧?” 谢晚星咬住了嘴唇,这问题太难,他没法回答。 傅闻善却自觉得到了答案,他低下头,看着谢晚星的眼睛,问出了自己晚上就想问的话,“恰好我最近枕边也没人,谢先生如果不介意,我们不如搭个伴。” 谢晚星被吊在了最高点上,急得快哭出来,他花了半分钟才分析出傅闻善的意思。 哦,这是要跟他当炮友。 我呸,他谢晚星会缺炮友吗?他要找炮友,外头起码能排出八百米等他临幸。 “我知道你枕边也不缺人,但是你要想找到这个颜值和身材的,就算娱乐圈里,估计也难,”傅闻善又说道,这倒不只是他自恋,事实如此,“而且我们旗鼓相当,你也不用像包养小情人一样砸钱砸资源,分开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谁拿着谁的黑料威胁。” 他说完这句话,谢晚星就缴械了。 谢晚星瘫在浴室冰冷的墙壁上,全靠傅闻善的手臂支撑。 他本来是想给傅闻善一脚,让他大晚上少做白日梦的。 但是听到傅闻善后半句,虽然欠扁,可他细细考虑了一下,居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放眼整个娱乐圈,要想找傅闻善这种级别,还绝对安全,不会拖泥带水的炮友,还真不那么好找。 一个小处男开了荤后,思想就会变得极其污秽,再也回不到纯洁的过去。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1号,也适用于广大0号。 谢晚星虽然给自己草了一个钢铁猛1的人设,但他扪心自问,以他有限的观赏gv的经验来说,他应该是偏0的。 他的视线又往傅闻善的腹肌上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傅闻善的那张英俊中带点野性的脸。 傅闻善的颜值在娱乐圈排第几,他是不知道。 但是按照他的审美口味,混个前三应该是可以的。 更要命的是,傅闻善居然还深情款款地又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哑着声音问,“你考虑得怎么样?” 谢晚星忍不住心里叹了一口气。 玩咖就是玩咖,手段就是高杆,邀人当炮友也搞得如此暧昧深情。 谢晚星拢了拢自己的浴袍,抬手抚了下耳边的鬓丝,灯光底下一张雪白的脸,殷红的唇,眼神撩人而有风情。 他轻笑了一声,看上去比老旧电影里的名伶还要勾人心肠。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谢晚星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手指拂过傅闻善的喉结,“正好我也有点当腻了上面那个,换换口味也可以。但我先说好,你一旦让我不满意,就随时滚下我的床。” 谢晚星说完,就伸手把傅闻善推开了,整了整衣角走出了浴室。 他回到床上,回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自认为很满意,扳回了一局。 而傅闻善独自留在浴室里,还沉浸在谢晚星那个令人惊艳的眼神里。 谢晚星的指尖拂过他喉结的触感,似乎还残存在皮肤上。 他深深意识到了,自己跟谢晚星这种真·浪荡公子的差距。 新邻居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就派了车把各位嘉宾送到了机场。 大家都是要飞往不同地方的,袁熙儿去赶通告,萧葭直接去拍戏的剧组,剩下几人也各有安排,所以在机场里,这一期的嘉宾小分队就要原地解散了。 大家一起共度了四天五夜,相处也挺愉快,更何况还一起经历过鬼校历险,情谊得到了质的升华,一时间都有点舍不得。 周英跟萧葭都眼泪汪汪的,一边提防着周围有狗仔偷拍,一边哭哭唧唧地说大家以后要再约出来见面啊。 谢晚星压了压帽子,不是很懂他们这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我们几个的公司不是都在江城吗?搞不好回来就见上面了。” 周英跟萧葭对视了一眼,好像也是哦。 两个人又若无其事地擦了擦眼角,假装无事发生。 “好了,你们的航班也要到了,快去吧。”谢晚星对他们拍了拍他们的肩,“回江城再见,工作加油!” 周英用力地点点头,跟吴燃和萧葭一起,拖着行李箱走了。 又过了几分钟,袁熙儿也走了。 到最后,只剩下谢晚星跟傅闻善,在贵宾休息室面面相觑。 他俩是一个航班的,都是头等舱,位置也靠在一起。 谢晚星喝着咖啡提神,心里觉得《意外之缘》这个节目名字还真是没起错,谁能想到一个月前他还想掐死傅闻善,上了个节目回来,两人就变成炮友了?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意外。 想到这里,谢晚星又忍不住看了傅闻善一眼,其实他心里还有点懵懵懂懂的,不是很能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甚至疑心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梦里傅闻善不仅帮他打了个飞机,还邀请他成为长期炮友……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不是给了傅闻善一巴掌,而是答应了。 但是他刚这么想完,傅闻善从桌上拿了个牛奶,戳好吸管,递到了他手里,言简意赅地说道,“空腹喝咖啡胃会不舒服。” 谢晚星:“………” 看来不是梦,若非冲着他的美色,傅闻善绝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给他当老妈子。 谢晚星也没拒绝。 他一边咬着牛奶吸管一边想,傅闻善也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起码挺会照顾人。 傅闻善给他递完牛奶,就拿起平板开始看电影。 · 整整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行程,谢晚星都是睡过去的,昨天前半夜他就没睡着,后半夜又一直半梦半醒,早上起床的时候几乎睁不开眼。 而等下了飞机,他和傅闻善的经纪人和助理都过来接机了。 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有点想说什么,却也有点尴尬。 傅闻善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谢晚星,“我先走了,之后再联系。” 然后他就压低了自己的帽子,走去了和谢晚星相反的方向。 谢晚星好歹也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当然明白所谓的再联系是什么意思,脸颊不由自主有点发烫,直到他的助理王小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了神。 “哎,谢哥,你脸怎么有点红啊?是机场里热吗?”王小明一边帮谢晚星拉行李,一边问他,“我觉得空调还挺冷的。” 谢晚星懒得理他,他调整了下口罩,问道,“车停哪儿了?” “就在外头,连姐也来了,准备问问你节目感觉怎样?”王小明八卦地问谢晚星,“谢哥,袁熙儿本人有电视上好看吗?我还没见过她。” 谢晚星笑了笑,“你喜欢袁熙儿?” “是啊,我就喜欢高冷女神款的,太好看了,她当模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小仙女,不过那时候她大部分在国外,”王小明一边走一边说,“你跟她相处还好吗?” “挺好,袁熙儿人不错,”谢晚星回忆了一下这次的旅程,客观公正地说,“这次节目的几个人都是比较好相处的,没哪个特别难缠的,也没那种喜欢炒绯闻的。” 唯一不太和谐的,大概只有他跟傅闻善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到了保姆车旁,谢晚星坐上去就看见了后座的连丹,拉下口罩叫了声,“连姐。” 连丹看着谢晚星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得被饿瘦两斤,现在看着还挺红光满面的。怎么样,这回节目组有没有欺负你们?” 谢晚星靠坐在后座上,叹了口气,“可别提了,连姐,节目组吃饭是没苛待我们,但你知道我都遭遇了什么吗?” 谢晚星简单地把鬼屋历险和咖啡屋打工跟两人说了一遍,车子里不时发出笑声。 连丹一边笑一边又有点心疼,“是我不对,我要知道有鬼屋就不让你去了,以后接综艺我都得确定是不是没有恐怖元素。” 谢晚星如蒙大赦,“谢谢连姐。” 连丹又问了点其他的问题,比如跟嘉宾相处的怎么样,又跟谢晚星聊了聊未来一阵子的工作安排,聊着聊着,车就开到了谢晚星住的小区。 谢晚星住的地方叫萃河湾,私密性极高,设施服务也都到位,很多富豪都在此有别墅。 他的车快要开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发现隔壁的别墅前也停了一辆车。 “这家终于有人住了啊。”谢晚星随口说道。 他旁边的这栋别墅出售已久,但是一直没人来住,他出去录节目前就看见有人进进出出地搬运家具,还有人打扫,只是没看见别墅的主人是谁。 “你要不顺便去打个招呼,能住在这块地儿的,也许还是熟人,”连丹说道,“都是邻居,早晚要认识。” 谢晚星一想也是,他就跟连丹一起下车了。 结果他走了没两步,就看见隔壁别墅的主人也从车上下来,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轮廓深邃的脸,性感的小麦色肌肤,头上还戴着一个鸭舌帽。 这身装扮,这张脸,谢晚星一个多小时前刚刚见过。 傅闻善一回头,看见谢晚星就站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也愣住了。 两个人安静且懵逼地彼此对视,纷纷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是他俩的经纪人已经寒暄上了,连丹跟江函都是圈内的王牌经纪人,早就彼此认识,如今发现自家艺人居然当了邻居,都挂上了万分真诚的商业笑容。 “这不巧了么,我们家小谢刚和你家傅先生录完节目,现在就又成了邻居。”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刚搬来的。为什么搬家?噢这里私密性和安全性都比较高,就搬过来了。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照应。” 在经纪人们商业互吹的过程中,谢晚星咳嗽了一声,问傅闻善,“这别墅,是你买下来的?” 傅闻善“嗯”了一声:“这小区是我家开发的。” 谢晚星莫名觉得这台词有点熟悉。 一个月前,他似乎也冲傅闻善嚷嚷过,龙华酒店都是他家开的。 如今轮到他进了人家地盘了。 像是怕他多想,傅闻善又解释了一句,“这个地方刚建好,我姐就给我留了一套,只是最近才搬进来。” 他含蓄地表示,他还没有变态到追踪谢晚星的地步。 “我知道。”谢晚星倒也没这么自恋,毕竟在他录节目前,这别墅就在搬运家具了。 但是他也真没想到,人生可以巧合成这样。 他俩刚从一张床上分开,转头就成了新鲜出炉的邻居。 两个人都有点相顾无言,一起看着自家的房子。 这个小区里的别墅间隔都很宽,充分保障了隐私,但是再宽,这也还是在同一片区域,散步几分钟就能抵达,出门晨个跑就能撞上。 两个人看着看着,脑海里又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距离,还真是方便偷情。 傻儿子 连丹跟江函一通商业互吹结束,就彼此满意地分开了。 她跟王小明都跟着谢晚星进了家门,一边换鞋一边问谢晚星,“你跟傅闻善在节目上相处的还好吗?他经纪人倒是挺和气的,江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好会做人,眼光又准。倒是傅闻善这个人……” 她说到这儿就不说了,低头把鞋子放进鞋柜里。 谢晚星心里正虚,他平生第一次有了炮友,照理说,为了安全考虑该跟经纪人通报一声。 但是连丹手底下虽然只带了他一个人,却也是被谢家关照过的,对他本来就上心,时不时还跟他那哥哥聊两句,汇报汇报最近有没有人敢欺负他。 谢晚星左思右想,仿佛一个害怕老师和家长打小报告的小学生,生怕连丹把这事儿捅他哥那里去。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含糊地说了一句,“还好,没闹矛盾。”他想了想傅闻善带自己过鬼屋,还有收拾东西,又很有良心地补充了一句,“鬼校那个环节,他帮了我很多。” 他有点在乎连丹没说完的话,一边喝水一边问,“他人怎么了?” 连丹也没多想。 在她心里,谢晚星简直是娱乐圈难得的乖乖牌,出身显贵还脾气好不惹事,业务能力也强,省心得不能再省心,和傅闻善这种出道就打架上头条的不是一回事。 “我原来还担心你俩吵架,”连丹继续说道,“傅闻善跟你一样,出身好条件也好,进娱乐圈就是玩票的,但他是个公子脾气,刚出道就把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给揍了,差点闹大了,还是江函给压下来的。而且这位爷吧,绯闻对象能排出一条街,虽然娱乐圈真真假假说不清楚,但是跟你总归不是一路人。” 谢晚星不知道为什么,听连丹这么说,心里有点淡淡的不舒服,这不舒服不是因为连丹,而是他总觉得,傅闻善虽然看着冷又不爱说话,但不是会随随便便打人的那种人。 搞不好有什么误会。 可他跟傅闻善说穿了,也没认识多久,他也不能替傅闻善打这个包票。 连丹又坐着跟他讲了会儿之后的工作,还把他之后要拍的戏的剧本给他了。 谢晚星休息一阵子以后就得进组拍戏了,这是他第一部电影,虽然是个商业片,但是导演编剧都很有名,是个难得的机会。 说完工作,谢晚星要留连丹吃晚饭。 连丹拒绝了,“孩子还在家里呢,我好久没陪她了,今天就不留了。” 然后就带上王小明一起走了。 谢晚星自己一个人吃晚饭,他不会做别的,只会拌现成的沙拉,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吃了两口就叹了口气,有点怀念傅闻善做的沸腾鱼片了。 他承认,他能跟傅闻善当炮友,除了馋傅闻善的身子,傅闻善的厨艺也占了一部分的印象分。 他打小儿就喜欢那种居家温柔好男人,虽然傅闻善既不居家也不温柔,但他冷着张帅脸,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谢晚星回忆了一下,觉得不仅有点帅,还有点反差萌。 · 同一时刻。 在谢晚星紧挨的那栋别墅里,傅闻善也刚把江函那个老妈子送走,江函刚刚一直嗡嗡嗡地讲话,吵得他头疼。 好不容易等江函走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叮叮地响了起来,他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他几个发小在的那个群,互相聊了起来,还艾特他,问他是不是还在穷乡僻壤拍综艺。 傅闻善这几个发小,有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有高中同学,几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傅闻善当时要进娱乐圈,傅家不同意,这几个人冒着被家里削的风险也要偷偷给他支援。 堪称生死之交。 傅闻善:“回来了,刚到家。” 发小a:“哟,回哪儿了,萃河湾那儿?” 傅闻善:“对,刚安顿好。”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商量说要不要给傅闻善接个风,顺带庆祝乔迁。 傅闻善聊着聊着,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了,他们这几个人里头,除了他因为道德洁癖单身至今,其他几位全是浪里小白龙,包过的小明星和网红能塞满一个泳池。 他想起就在他隔壁别墅的谢晚星,本着勤学好问的精神,打下了一句话:“问你们个事,你们平时,都怎么对炮友啊?” 作为一位新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几位花中老手取取经。 但他这话一问,群里的发小abcd全都沉默了。 两秒后,他们迅速背着傅闻善拉了个新群。 不带傅闻善的那种。 发小a:“不得了,老傅这是有情况!!他肯定是背着我们有狗了,不然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发小b:“我觉得不一定,他问的是炮友,又不是男朋友。傅闻善这孙子,感情上像个道德标兵,你看他像是会跟人当炮友?搞不好是给别人问的。” 发小c: “附议,我上次给他送了个巨好看的小男生,还是个在校大学生,长得又漂亮又清纯,他看都没看就给轰出房门了。老实说,我一直怀疑他那根老二不顶用,甚至想给他送点壮阳的东西。” 其他人一起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话题顿时变得污秽了起来。 有没有情况先不提,要不要给傅闻善送点补品才是正事。 傅闻善在群里迟迟等不到回应,纳闷地发了一句,“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发小abcd迅速回归大群。 发小a:“送包。” 发小b:“送车。” 发小d:“是娱乐圈的吗?我上回找了个小明星,我给她在一部剧里搞了个女二,她开心死了。” 傅闻善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这些东西他倒是有,问题是谢晚星也不缺啊,谢晚星难道还需要他给买包买车送资源吗? 傅闻善想了想,他要真敢送,按照谢晚星那脾气,估计扭头就会拿钱糊他一脸,并且告诉他不够还有。 但他转身又有了一点淡淡的骄傲。 他的发小们只能靠金钱拥有炮友,唯独他靠着个人魅力,收获了谢晚星这种眼光挑剔的美人,还把人从1掰成了0。 看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好在他的发小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绝对能集体把他暴躁一顿。 他们还在试图从傅闻善这里翘出一点八卦。 “老傅,你为什么问这个啊?看上谁了不成?” “你要是真看上谁,跟爸爸们说说,爸爸们帮你上门提亲。” 傅闻善的手指放在打字键上,飞速地回了一个“滚!” 但他却不愿意说谢晚星的事情。 倒不是不信任这几个发小,他只是觉得,虽然他和谢晚星是炮友,但似乎又不是这么轻佻的,可以随意聊天谈笑的炮友。 他想起谢晚星穿着睡袍靠在窗台边的样子,晨光里,谢晚星整个人像发着光,长发如瀑,眉眼慵懒,有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娇气,眼神却又清凌如水。 这让他总觉得,不管谢晚星有过多少情人,留下多少风流韵事,谢晚星本身,都是要被娇惯的,不是能被人拿出来随意评说的。 傅闻善想了想,回了几个字,“没什么,随便问问,我觉得我也该找个人试试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扯开了话题,问他们最近有空没,出来见面。 然而几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在他说出这话的瞬间,一边嘻嘻哈哈跟他继续聊,一边全都在小群里打字。 “傅闻善这个狗绝壁有情况!!!”发小a用感叹号抒发自己的震惊,“我赌一辆跑车,绝不是什么简单炮友,搞不好是要恋爱了!!!!” “楼上附议。” “楼上加一。” 发小d却深沉地叹了口气,不像这三傻子这么激动。 他说道:“老傅这傻儿子,会谈恋爱吗?别是给人玩了。兄弟们,咱们得找出这个对象,给傻儿子把把关。” 一回生二回熟 回家后一连三天,谢晚星都没见着傅闻善,哪怕两人的房子相隔不过几十米。 傅闻善这几天好像都有工作,早出晚归的,谢晚星倒是在家休息。两个人虽然互相有微信,却从来没有联系过。 谢晚第一天还有点坐立不安,总提防着傅闻善突然上门。 结果提防了三天,傅闻善压根都没有出现。 谢晚星坐在楼顶的露台上乘凉,喝着冰镇果茶,面无表情地想,他们这炮友关系,未免有点名不副实。 他甚至怀疑傅闻善不会是故意耍他吧,看他态度嚣张所以心生恨意,故意在综艺里把他勾上手当炮友,再冷落他,打压他,从而让他患得患失惨被ua…… 谢晚星一大业余爱好就是看狗血小说,此刻脑子里天雷滚滚,全是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他甚至开始思考,他们家和傅家,存不存在商业竞争。 但他还没来得及脑补完,外头的门铃就响了。 谢晚星走下楼,从门上的视频监控一看,只见他家花园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刚才被他翻来覆去问候祖宗的傅闻善。 谢晚星:“……” 说曹操曹操到。 傅闻善是来干嘛的,谢晚星心知肚明。 他一边摁下开关,让花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边脑子里疯狂转动。 他今天的睡衣够性感吗? 皮肤状态够好吗? 炮友第一次来家里应该准备点什么? 但他脑子里嗡嗡嗡半天,脚步却钉在原地,一动未动。 直到客厅的门被人推开,傅闻善出现在他面前,高挑修长的身材,干净利落的五官,对着他淡淡打了个招呼。 谢晚星突然觉得心脏跳得有点太快了。 · 傅闻善在摁响谢晚星家的门铃前,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他既觉得自己像个色中饿鬼,又觉得炮友就在隔壁待着,天时地利人和,他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像阳尾? 但是进了谢晚星的家门,看见赤脚踩在地上的谢晚星的那一刻,他就一点也不纠结了。 谢晚星在家穿的也是睡袍,黑色的丝质面料,泛着淡淡的光泽,睡袍领口很开,露出白皙的皮肤和修长的锁骨,长发大概是刚刚洗过,带着点潮湿,黑色的眼睛也是湿润的,有点惊讶地望着傅闻善。 他咬了咬嘴唇,像是没想到傅闻善会来,仓促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傅闻善被他笑得有点腹下发热。 他今天是去公司录歌的,开车回来看见谢晚星家里亮着灯,才决定来摁响门铃的。 他的视线落在谢晚星赤着的脚上,一对雪白的足就这么踩在大理石地面上,也不嫌冷。 “你怎么不穿鞋?”傅闻善下意识问道。 他一开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像个管家婆,管东管西的。 谢晚星倒是没在意,老实回答,“忘记穿了。” 傅闻善顿了一秒,走过去把谢晚星给抱了起来。 他发誓他把谢晚星抱起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地上有点凉,他准备把谢晚星抱到沙发上,再给人穿拖鞋。 但是谢晚星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 谢晚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自然而然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仰起头,轻轻地吻了他。 谢晚星的嘴唇很软,还带着一点果茶的味道,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磨蹭着,像一种无声的邀请。 傅闻善迅速把他原来的意图抛在了脑后。 反正他上门的目的本来也不纯。 他把谢晚星抱到了沙发上,沙发很宽大,谢晚星躺上去正好,两个人咬着彼此的嘴唇,呼吸相缠。 没两分钟,谢晚星身上的黑色睡袍就掉在了地上。 吻了一会儿,傅闻善撑起上半身看着谢晚星,谢晚星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却又碍于面子不肯转过头去,只是脸颊情不自禁地红了。 “有安全套吗?”傅闻善问道。 谢晚星一愣,这才想起来家里根本没有,但是再一看傅闻善一副我知道你家肯定有的样子…… 谢晚星闭了闭眼,他伸出腿勾住了傅闻善的腰,侧过头去轻咬着傅闻善的手指,含含糊糊地说道,“今天就不戴了,直接进来。” 他心里默默把买安全套这事儿加入了日程。 傅闻善也愣住了,他们俩前两次那是意外,可是现在两人都是清醒状态,谢晚星却依旧…… 但他很快就不再纠结,干脆地丢弃了理智,又一次吻住了谢晚星的嘴唇。 · 事后。 谢晚星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不愿意动弹,他趴在枕头上,被子只盖到腰际,露出雪白的后背。 他身上全是吻痕,刚刚的情事过于激烈,他现在连动根手指头都觉得累。 但他心里对于这一炮还是挺满意的,前两次都晕晕乎乎的,第一次更是疼得他够呛,但是今天傅闻善除了刚进门那会儿有点粗暴,过后却拿出了十足的耐心与温柔。 他很喜欢傅闻善吻他,缱绻又深情,傅闻善的身材很结实,抱着他的时候很有安全感,会让他有种错觉,自己是被爱和被保护的。 这个炮友关系不亏。 谢晚星心里给傅闻善打了个八分,扣掉两分是怕他骄傲。 谢晚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旁边空掉的床位。 傅闻善刚刚穿了个裤子出去了,他以为傅闻善是喝水去了,但是现在都十多分钟了,傅闻善怎么还没回来。 他又等了十分钟,傅闻善才从门口进来,手上还拿了个托盘。 等傅闻善走近了,谢晚星才发现托盘上放的是温水和洗好的水果,旁边还有一个干净的热毛巾。 傅闻善极其自然地就把他的手拉了过来,用热毛巾擦干净,把那盘水果塞到了谢晚星手里,“吃吧,不是冰镇的。” 谢晚星呆呆地看着怀里的玻璃碗。 他刚刚做完以后,确实迷迷糊糊冲着傅闻善撒娇,说突然口渴想吃水果,但是懒得洗。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结果傅闻善还真给他洗了。 谢晚星塞了颗葡萄进嘴里,他有点奇怪地看着傅闻善,问,“你怎么想到给我洗水果去了?” 傅闻善比他更奇怪,“不是你自己要吃的吗?”还是搂着他脖子说的,像小猫撒娇一样。 谢晚星含着那颗葡萄,酸酸甜甜的,汁水饱满,在他口腔中迸裂开。 他有点想笑,他都二十多岁了,也不是什么需要呵护的美貌少年,居然还有被人这么伺候的待遇。 他拿脚轻轻蹭了蹭傅闻善,问道,“你对每个床伴都这么耐心吗?” 他这倒不是试探,只是纯粹的好奇。 傅闻善心想,我哪知道,我到现在就你一个床伴。 他给谢晚星喂了颗樱桃,说道,“就对你一个。” 谢晚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并不信傅闻善这话,大抵傅闻善对每个情人都是这样信誓旦旦,说我只对你一个这样。 他要是信了,才是这么多年都白混了。 但是甜言蜜语总是动听的,何况他们连情人都算不上,只是床伴。 · 水果只吃了半碗,谢晚星跟傅闻善就又打了一炮。 他嘴里含着傅闻善刚洗好的樱桃,两个人接吻的时候,这艳红的果实就消磨在两个人的唇舌间,谢晚星的嘴角流淌下透明的红色果汁,又被傅闻善都一一吻去。 这天晚上,傅闻善干脆没有回去。 谢晚星洗澡的时候,从浴室的镜子里看着自己,那件黑色的睡袍早就脏得不能看了,他又换了一件纯白的,白色总是很仙,有种高洁的味道,可他现在这副眉眼含春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 谢晚星不由伸手点了点镜子里的自己,骂道,“色令智昏。” 但他出了浴室,和傅闻善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傅闻善的胳膊搂着他的腰,把他圈在怀里,他又觉得,色令智昏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 第二天早上,傅闻善从谢晚星家的后门出来了,走过一段距离,直接进入了自己家的车库,开车去公司。 他在录音棚里录了一天的歌,脾气出奇的好,他平时并不是爱发脾气的人,但也从来不是个看着温和的人。 但是今天他似乎无端的,眉宇里就带着点笑意。 江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碰碰他,“傅三少爷,您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傅闻善一脸奇怪,“什么好事?你终于要辞职了吗?” 江函:“滚。老子只要能从你身上榨出一天的钱,就绝不会辞职。” 江函闭嘴了,懒得再问了,傅闻善还是那个王八蛋,根本没变好。 而这天从公司结束工作后,傅闻善就又去了谢晚星的家。 谢晚星也像是知道他会来,一点没露出吃惊的样子,坐在高背椅上,懒洋洋地冲他伸出手。 傅闻善抱着谢晚星往楼上走的时候,忍不住想,这种事儿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起码他今天一点思想斗争都没有。 白衬衫 短短几天,谢晚星跟傅闻善不仅在两人家里的床和沙发进行了深入交流,连带浴室和书房也都交流了一遍。 要不怎么说肉体关系是促进感情的升华剂,两个人一开始还有点尴尬和微妙的不自在,可是随着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进出对方的家里都变得跟串门一样自在。 谢晚星家里甚至有了傅闻善的洗漱用品。 在没跟傅闻善搞上之前,谢晚星只觉得傅闻善是辆超跑,但现在他惆怅地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觉得这王八蛋分明是个云霄飞车。 忒刺激,也忒浪了。 谢晚星冷静后再回想一下,自己都觉得没眼看,他前二十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荒淫无度的生活。 他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看剧本,顺便吃薯片,一边吃一边纳闷,他跟傅闻善也就差了两岁都不到,为什么他每天运动完都累得像条狗,只能躺家里休息,而傅闻善不仅有精力出门工作,甚至还有精力练新编的舞蹈。 谢晚星摸了摸自己光滑紧致的脸,又摸了摸自己虽然不明显,但好歹也是有腹肌的小肚子,表情十分复杂。 · 这天晚上,傅闻善再来他家的时候,谢晚星就只准傅闻善做了一次。 傅闻善不满地贴在他身上,像个大型狼犬一样贴着谢晚星的颈子,哑着声音抱怨,“为什么?” 他觉得自己还能来两次。人不开荤都不知道自己体力可以这么好。 谢晚星翻了个白眼,他抬头看见床头的安全套数量,情不自禁地觉得腰更酸了。 自从第一次约炮以后,谢晚星就在床头柜里备好了安全套,他当然不好意思让助理王小明去买,更不敢自己光明正大去超市买。 好在全国人民都有个居家好帮手,叫作网购。 谢晚星脸皮薄,只买了三盒,一盒十个。 他下单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浪了,这么多,少说也要用两个月吧。 结果这才一个礼拜,一盒半就没了。 傅闻善还在咬他颈上的皮肤,整个人都蠢蠢欲动想来一发的样子。 谢晚星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又警告了一遍,“不行。我过两天要去剧组拍戏了,带一身吻痕像什么话。” 傅闻善不甘不愿地躺在了旁边的床位上,他很快就意识到谢晚星话里的重点,“拍戏?什么时候?” 谢晚星从床上爬起来,靠坐在枕头上,随手就把放在床头的剧本拿了过来,“这个,《妖都之雨》,林深导演的,我大后天就要出发了。这是我去综艺前就定好的。” 傅闻善总觉得这个电影名字听着有点熟悉。 他作为一个歌手,不是很关心拍戏的事情,但这个名字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过。 傅闻善抓着谢晚星的手,问他,“去多久?” 谢晚星笑了一下,偏过头看他,“怎么?舍不得我吗?” 傅闻善没说话,要说舍不得,也是有一点的。 谁家有这么个配合度高体验感好的炮友,也是舍不得的。 何况他俩勾搭上才几天,正处于新鲜期。 谢晚星却也没想要傅闻善的回答,他只是随口开了句玩笑,他想了想,“大概三个多月吧,这片子也不会拍很久,中间多半不会放什么假。” 傅闻善听得心更塞了。 但是谢晚星已经在灯下看起了剧本,一副勤学好问的样子,跟傅闻善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闻善凑过去,也跟着看剧本,看了几眼就吐槽起来,“你这都是什么酸不溜丢的爱情片,披了个古装玄幻的皮,一直在谈情说爱。” 谢晚星翻了一页剧本过去,“这本来就是个商业爱情片,权谋和妖怪都是背景,主要是写男女主的感情。不过我拿到这本子也挺奇怪的。” “奇怪什么?” “这剧本里有个妖怪,还有个皇帝,分不出正邪,他俩都跟男主有对手戏,”谢晚星脸上浮现出一点困惑,“但我读着读着,总觉得……他俩怎么好像跟男主有暧昧,尤其是那皇帝,动不动摸个男主的脸,挑个下巴的。” 而他就是演那个动不动被挑下巴的男主。 傅闻善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把那剧本翻过来看了一下,“这编剧谁啊,写的什么乱七八糟……” 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变戛然而止。 只见总编剧上方方正正三个大字:李思蘅。 正是他发小abcd中的a。 傅闻善嘴角抽了抽,心里骂了句这王八孙子,一天天就知道写相爱相杀,自己明明是个喜欢可爱妹妹的直男,却偏偏喜欢搞同性c。 “怎么了?”谢晚星奇怪地问。 “没什么。”傅闻善暂时切断了与这位发小的兄弟情,不是很想承认。 · 傅闻善今天本来是没打算留宿的,但是听到谢晚星过两天就要走了,他又改变主意了。 等他从浴室刷完牙出来,他发现谢晚星正在床上打电话,看见他出来,还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别出声。 傅闻善有种微妙的不爽,但还是配合地没有说话,室内安静异常。 然后他就清晰地听见电话里传出了一句,“乖宝,你过两天什么时候到剧组啊,我待得好无聊,你快点过来。” 傅闻善顿时挑起了眉毛。 谢晚星却没注意到,还在笑着跟电话里那人说话,眉眼弯弯的,看上去十分开心,“我下午到,晚上一起去吃夜宵。我们还真是好久没在一个剧组了。” 电话里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这次傅闻善没听见,但是谢晚星笑得更开心了,“真的吗?你这八卦也太灵通了。” 傅闻善掀开被子,躺到了谢晚星身边,为了表示自己不在偷听,他用耳机插上了自己的iad,随便放起了视频。 但他根本没心思看视频上都在放些什么,他疑神疑鬼地想,谢晚星是跟谁打电话?笑得还这么开心? 该不会是前任炮友吧? 不,搞不好都不是前任,是现任之一。 傅闻善不确定地开始回想在拍摄综艺的最后一晚,他有没有跟谢晚星约好,两个人的这段关系是具有排他性的,在跟他当炮友的这段时间里,谢晚星都不能在找其他人。 谢晚星又聊了十多分钟,才挂了电话。 但他一扭头,却发现傅闻善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谢晚星不明白,却听见傅闻善迟疑了两秒,低声问他,“我刚想起来,有个事儿忘和你说了。” “什么?” 傅闻善组织了一下词汇,试图让自己显得不在意一点,“我忘说了,我这人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所以跟炮友都是一对一的。不知道你是不是?” 傅闻善自认为自己说的很含蓄,而且一听就非常淡然,但是谢晚星先是挑眉,而后联想了一下,就知道傅闻善在想什么。 多半以为他刚才在跟哪个小情人通话。 他有点无语地把手机塞回了枕头底下,“刚刚打电话的是我师兄。你放心,我也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找别人的。” 傅闻善的脸色稍微阴转多云了一点。 “你有师兄?”他又问,“谁啊?” 谢晚星一脸奇怪地看他,“赵景华啊,他是我直系师兄,大学比我高几个年级,后来又进了一个公司。” 赵景华出道比他早了好几年,谢晚星还在乖乖上课的时候,赵景华已经拿了个视帝了,谢晚星出道一年,赵景华已经拿影帝了。天赋型演员,不服不行。 他俩因为关系好,又都出名,娱乐圈很多人都知道他和赵景华的师兄弟关系。 嗯,他俩合作了一部综艺后,两人的c粉也多的不要不要的,一群小姑娘成天喊着师兄师弟最萌了。 但是谢晚星明智地没提这一茬。 傅闻善还不至于不知道赵景华是谁,但他还真不知道赵景华和谢晚星是师兄弟,他也没过多纠结,显得他好像在凭空吃醋。 他“嗯”了一声,就准备继续看视频,结果手一动,把iad上面的耳机线给碰掉了,声音顿时外放出来。 谢晚星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探头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iad上放的是他出道的一部纯爱校园片,他在里面演女主喜欢的高冷学长,男二,因为种种误会最后没能终成眷属。 那时候谢晚星还是短发,刚刚22岁,演十八岁的俊秀少年也不算过分,何况他本就长得好看。 在剧里他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从窗前走过迷倒了一堆学妹。 在剧外,他看着女主轻轻笑起来的动图,眉眼清俊,乌发白衫,温柔得如冰雪融化,也成功收割了一票老婆粉。 “你怎么在看这个?”谢晚星随口问道。 傅闻善:“………” 他难道要告诉谢晚星他最近没事就看看谢晚星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吗? 他拒绝。 对戏 “随便点到就看了。”傅闻善有点僵硬地回答道。 谢晚星也没在意,他只是随口一问。 他已经很久没看自己出道那段时间拍的作品了,毕竟当时的演技还挺青涩的,剧情又是自己背的滚瓜烂熟的,看不出什么惊喜。 反而是拍戏时候的回忆,还有点意思。 “我拍这个剧的时候其实是冬天,冷得要命,却还得穿个短袖假装夏天,”谢晚星一边看一边说道,“有一幕戏是女主角掉到水里去了,我和男一号同时下水去救,结果那场戏ng了三次,第二天我们三个全都去医院挂水了。” 那时候他们三个主演都是新人,不管家世背景如何,在演技上倒是很有事业心,在医院里头一边挂水一边还要互相对台词。 经纪人火速拍下来,挂在网上吹了一波敬业。 网友有说是作秀的,也有夸他们拼命的,但是要谢晚星自己评价,这不过是演员的基本素养。 他想着,不由露出点微笑,细论起来,那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已,但是却好像过去很久一样。 “你那一年在干嘛?”谢晚星随口问傅闻善,“在留学吗?” 他记得傅闻善那时候应该还没出道。 傅闻善摇了摇头,“不是。我那时候在华音当练习生。” 这事儿谢晚星倒是第一次听说,他奇怪道,“你不是在璨宇出道的吗?怎么在华音当练习生?” 傅闻善挠了挠脸,诚实地回答,“那时候我刚回国,家里不同意我进娱乐圈。我就跟家里闹翻了,自己找了个公司签约当练习生,连卡都被冻结了,浑身上下的财产就剩几套衣服。还好当时公司给安排了宿舍,不然我就得露宿街头。” 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谢晚星来了兴趣,他也不看电视了,坐直了身体,眼巴巴看着傅闻善,“我还以为你家里挺纵容你的,不然也不会答应你唱歌。那后来呢?他们同意了?” “闹僵了一年才同意的,我现在一手做饭打扫的手艺,全是那时候练出来了,本来留学的时候下厨只是兴趣,等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才是真的锻炼出来了,”傅闻善回忆了一下,露出了一点笑意,“那时候一个公寓住了四个男生,我这辈子都没跟人合宿过,一个月里就跟人闹矛盾打了两次架,差点没被经纪公司警告。不过后来就好了,相处得还行。” “那你几个室友也出道了吗?”谢晚星又问,他对于傅闻善讲不到重点非常不满,轻轻撞了傅闻善一下,“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换公司了。” 提到这里,傅闻善脸上的笑意却淡去了一点。 他含糊地一笔带过,“有一个室友出道了,剩下两个后来不在娱乐圈了,都不联系了。我因为一些事情,不想在华银待着了,正好跟家里关系也缓和了,就付了违约金,重新签约了璨宇。” 谢晚星对傅闻善讲故事的能力真的相当是失望。 好好一出落魄公子刻苦奋斗的剧本,居然能被他讲得这么波澜不惊还没劲。 他撅了下嘴,重新钻回了被窝里,也不看视频了,自己背对着傅闻善刷手机,准备睡觉。 但是他玩了没一会儿,傅闻善就也贴过来了,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只胳膊横在他的腰上。 谢晚星玩着手机的手指不由慢了下来。 傅闻善温暖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有点痒,也有点撩人。 但他们最终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抱在一起睡了一夜,临睡前窗外突然,雨声并不响,一下一下敲击在庭院里的芭蕉和窗户上,竟有些说不出的温柔意味。 · 第二天,外头的雨还没有停,傅闻善又恰好没工作,就赖在谢晚星家里没出去。 谢晚星坐在地板上背剧本,傅闻善就在旁边写歌词,两个人各忙各的,却也有种安静和谐的气氛。 到了晚上,傅闻善居然还做了自制奶茶,谢晚星本来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态度喝了一口,结果一口就给惊艳到了。 “我靠,你当什么歌手啊,你去开奶茶店估计赚得更多,”谢晚星没忍住又喝了一口,这奶茶还是加了一层焦糖的,想也知道热量爆表,他一边喝一边非常痛苦,“我马上都要进组了,要是胖了,导演非得削我一顿。” 但他一边说,一边眼睛又往锅里看,“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傅闻善做的是黑椒牛排,已经可以出锅了,他把牛排在盘子上摆好,随手递给了谢晚星,“吃去吧,烤箱里还有点心,吃完饭再吃。” 谢晚星抱着那盘色香味勾人的牛排,特别绝望。 傅闻善没进他家门前,他的冰箱里只有各种蔬菜水果和牛奶。 可是自打傅闻善来了,随时随地打开冰箱门都是满的,他深刻怀疑他从业以来一直保持的完美身材会毁在傅闻善手上。 但他切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又觉得人间值得,吃了再说。 · 谢晚星罪恶地吃完了一整块牛排,并用最大的意志力拒绝了饭后的甜点。 吃完晚饭以后,他准备洗心革面当个敬业的演员,拿着剧本又练习了几场。 傅闻善还自告奋勇陪他对了会儿戏,演的角色就是那个动不动挑他下巴的皇帝,谢晚星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他一开始以为傅闻善陪他对戏只是闹着好玩儿,但是对了两次以后,他惊讶地发现,傅闻善的演技居然还行。 虽然跟他们这种科班的没法比,但是混个及格分还是不成问题。 “我当练习生的时候,公司让我们上过表演课,上了挺长时间的,”傅闻善头也不抬地解释道,“后来因为我演技还成,差点不能以歌手出道。这也是我解约的原因之一,我又不爱演戏。” 谢晚星听完就翻了个白眼,这话让一堆不开窍的小演员听去,估计气得打人的心都有了。 老天赏饭吃,这位大爷不仅不吃,居然还要踹一脚表示不屑。 傅闻善又看了几眼剧本,揣摩了下情绪,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真的变得冷漠且多疑。 他一只手捏着谢晚星的下巴,拇指在谢晚星柔软的嘴唇上轻轻抚过,他盯着谢晚星,像是打量,又像是审视。 谢晚星的呼吸乱了一瞬。 “你是朕的一把刀,我重用你,是因为你锋利,出鞘即见血,”傅闻善微微凑过来一点,他明明勾起了嘴角,眼神里却不带笑意,“但一把刀,若是有了私情,就会变得迟钝,生锈,最终只能被丢弃。” 谢晚星的嘴唇抿了抿,他放任自己的心沉浸在戏里,变成古代朝堂里,那个身不由己的特使处统领。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既不恐惧,也不慌忙向帝王表示衷心。 他像一潭死水,底下如何暗潮汹涌,表面却只有心如枯木。 他的睫毛眨了眨,先是平静地和帝王对视了片刻,才认输也认命了一样垂下眼,开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凄惶,“臣,谨记于心。” 他的脸上明明是没有表情的,刻板到接近冷漠,可是那眼神里却带着无尽的绝望,眼睫轻轻地眨一下,都像在人的心头刻了一刀。 傅闻善就被他的眼神勾得心都要软了。 他想,这特么的哪个皇帝受得住,有这么个勾魂的特使,被他这样看上一眼,明君也得变昏君。 这幕戏到了这儿就结束了,下一场就该是御花园里。 谢晚星演完就迅速出戏了,他又把剧本拿起来,重新读了几遍,想再揣摩一次感情。 但傅闻善的手却没从谢晚星的下巴上移开。 他凑过去,捏着谢晚星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手上用了点蛮横的力气,落下去的吻却细碎而温柔。 谢晚星还没回过神,就被傅闻善给抱到了腿上,手里的剧本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傅闻善一边亲谢晚星,一边问他,“这皇帝是不是太暴殄天珍了,遇上你这样的特使处统领,居然只让你办案?” 谢晚星被亲得有些喘气,傅闻善的手已经开始解他的衣服。 他头疼地想,自己到底是该为了明天顺利出发而阻止,还是该爽了再说。 这真是个世纪性难题。 “特使处不办案,那还能干什么?”谢晚星哑着嗓子问,“你少给自己加戏。” 傅闻善已经把谢晚星的长裤剥了下来,扔到了地上,他抬起了谢晚星的腿,对着谢晚星笑了一下,他的眼神很亮,这一笑却带着点邪气,有种说不出的坏,却又让人心痒。 “当然是暖床。”他说道。 · 床有没有暖,谢晚星不知道。 反正地板是暖了,他给捂暖的。 谢晚星再从地板上捂着腰坐起来的时候,发现外头的天色已经从黄昏变得一片漆黑。 他不顾自己满身的痕迹,也不急着去浴室洗澡,第一件事就是指着傅闻善的鼻子说道,“你给我滚回自己家去,现在,立刻,马上。” 相当拔臀无情。 傅闻善自觉理亏,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也没有反抗。 他现在清醒了,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一点,刚刚谢晚星都哭了,他也没停手。 确实挺畜生的。 谢晚星看他不说话,冷笑了一声,自己扶着腰站起来了,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 当晚,傅闻善就被谢晚星无情地赶出了家门,走过几十米的小道,回了自己家。 而第二天一早,谢晚星招呼也没有打,直接拖着行李箱就上了飞机。 他坐在飞机上,戴着蒸汽眼罩闭目养神,一夜过去,他腰还有点酸,怎么躺都觉得不对劲。 他一边长吁短叹,一边觉得自己简直是造孽,别人家炮友要钱而已,他家炮友却是要命。 真说不好谁更亏。 师兄 谢晚星没有让粉丝接机。 最开始也是有的,但他总觉得一堆小姑娘凑在一起,又都这么激动,怕她们出安全事故,就不让来了。 所以他得以一身清闲地出现在机场外,来接机的只有他师兄,赵景华。 赵景华坐在玛莎拉蒂里,降下半个车窗,露出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快上来。” 接机的车有两辆,谢晚星这次带了两个助理,一个是王小明,另一个是个女助理,两个人都去了后面那辆。 谢晚星则拉开了赵景华的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一见面,他就被赵景华捏了脸,“一阵子没见,你这小脸好像圆了点。” 谢晚星被一箭正中红心,佯装愤怒地打掉赵景华的手,“快闭嘴吧,让导演听见绝对要骂我。” 赵景华也奇怪了,“你之前不是去穷乡僻壤拍综艺吗?节目组没把你饿瘦了,还把你给喂肥了?” 谢晚星嘴角抽了抽,节目组没喂肥他,但架不住家里藏了个傅闻善,专业贴膘。 “不提了,在家休息的时候吃太多了,”谢晚星叹了口气,又调笑地看了赵景华一眼,“你这回怎么这么早就进剧组了,你家梁总居然肯放你出来?” 赵景华也是个gay,并且非常辜负他英俊风流的外表,是个受。 他老公叫梁予穆,大名鼎鼎的梁总,两个人相知相爱多年,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谢晚星因为和赵景华关系好,见过他不少次。 但是谢晚星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梁总的场面,依旧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和赵景华第一次合作剧组。 赵景华痴迷拍戏,愣是一次都没回家,把梁予穆惹急了,飞来剧组探班。 谢晚星那时候还是个傻白甜,大晚上去找他师兄吃宵夜…… 结果就撞上两人刚打完一炮的现场,场面极其淫荡,气氛极其尴尬。 只有赵景华脸皮最厚,光溜溜地睡在被子里,毫不害羞地跟谢晚星打招呼。 赵景华想起家里那个,又是甜蜜又是烦恼地笑了下,“他飞欧洲开会去了,还跟我说如果我再不回来,他还飞剧组找我。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我包养的小情儿呢,上赶着做业绩。” 谢晚星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个人一路闲聊,到了剧组安排的酒店,这回的剧组预算很充足,定的是个五星级酒店,谢晚星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拎着包就进去了。 “晚上剧组的主要人员都要吃个饭,记得过来。”赵景华叮嘱他。 “知道了。”谢晚星打了个哈欠,冲赵景华挥了挥手。 他今天起得早,在飞机上又没有睡好,早就困了。房门一关就开始补觉,一直到傍晚,才顶着个鸡窝头爬出来,重新开始洗漱。 · 他们这次的剧组里,除了赵景华和导演林深,算是谢晚星的熟人,其他一概都没有合作过。 但是架不住赵景华这个八卦机器,来的路上已经跟他科普完了整个剧组的恩怨情仇——什么男三跟男五面和心不和,组里的化妆师和xx男星曾经是地下情人,副导演刚因为婚外恋被老婆挠了一脸,对外却谎称被打劫了。 谢晚星真心实意地赞叹,“你不当狗仔,可真是屈才了。” 但是一下车,赵景华就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男神状态,温柔地跟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们打招呼,把她们撩得直捂着心口叹气。 谢晚星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演技着实比不上师兄。 这顿晚饭吃得也算宾主尽欢,谢晚星把桌上的人脸都认了一遍,跟每一位都寒暄了几句。 林深导演旁边坐着的,就是这次的总编剧,李思蘅,也是剧组的重要投资人。李思蘅天生一张娃娃脸,明明年纪也不算小了,看着却很可爱,一笑起来很是阳光。 谢晚星跟他也认识,但只是泛泛之交,所以随意聊了几句,就也没再多说。 倒是李思蘅多看了他几眼。 一顿饭吃到晚上快要十点,回到酒店的时候,谢晚星由衷地觉得疲惫,但是因为下午补了觉,洗完澡后却也不困,就到赵景华房间里串门,被赵景华摁住敷了张面膜。 “看你那脸,被你糟蹋得都有黑眼圈了,”赵景华一边敷面膜一边给自己做脸部按摩,白色的浴袍底下,两条长腿光滑细腻,刚擦完身体乳,“我那儿还有臀膜,你待会儿贴不贴?” 谢晚星简直无语,看了赵景华一眼,“贴臀膜干嘛?” 赵景华在面膜下面克制地嘲笑他了几声,“我忘了,你这种没有性生活的人不需要臀膜。” 谢晚星撇了下嘴,心想,谁特么没有性生活了,我现在是性生活过于丰富,再折腾下去,肾都没了。 但他只是想了想,没说。 倒不是不愿意跟赵景华说一说,但他作为一个小雏鸡,之前还信誓旦旦跟赵景华说要找真爱,结果扭头炮友都有了。 未免有点难以启齿。 所以谢晚星只是哼了一声,起身洗面膜去了。 可他回来的时候,赵景华却眯着眼睛打量着他,那目光怎么说,非常像谢晚星小时候没做作业时他妈的眼神,吓得他一个激灵。 但他还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赵景华就突然伸出手,抓住他,摁在了床上。 并且下一秒就开始扯他浴袍。 谢晚星给吓坏了,“不是,师兄,我虽然好看你也不能背叛梁总啊,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要……” 他话还没说完,胸前就失守了,浴袍的领口被扒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和斑斑点点的吻痕。 赵景华倒抽一口凉气。 谢晚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 “师兄我能把浴袍拉起来吗,有点冷……”谢晚星问道。 赵景华却啧啧两声,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晚星。他一边替谢晚星把衣服拉上,一边问,“这是谁下手这么狠,看把你胸前咬的,都破皮了。” 谢晚星脸红得快滴血,像个被非礼了的良家妇男的一样缩到了墙角,但是赵景华显然不会放过他,恶霸一样逼了过去,“快给我说,不然你今晚别想睡了。” · 谢晚星没办法,把他跟傅闻善的狗血经历,跟赵景华说了一遍,从龙华酒店开始,到综艺的最后一天结束。 但他没敢告诉赵景华,傅闻善就住在他隔壁,他怕赵景华拍完电影就冲他家里去看热闹。 赵景华还兴致勃勃地削了个苹果,一边吃一边听。 听完以后,他苹果也吃完了,把苹果核扔到了垃圾桶里,认真道,“我今年听到的所有八卦里,这是最劲爆的一个。” 然后他就笑了足足一分钟,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谢晚星生无可恋,水果刀在手上转了一圈。 笑够了,赵景华又爬了起来,跟谢晚星说道,“不过你这炮友找得也不亏,傅闻善这人我不算熟悉,但也见过几次,那身材和长相……” 赵景华回忆了一下,捏了把谢晚星的脸,“床上一定很野。” 谢晚星瘫在床上,没否认,哼哼唧唧地说,“来剧组前他留在我家过夜,差点没把我腰给弄折了。” 赵景华笑得一脸浪荡,他也躺下了,“没看出来啊,星星,守身如玉二十来年,一出手就搞了个这样的。既然这样,我也不给你介绍了。你记得你之前合作了一个小明星叫蔺西吗?” 谢晚星费劲地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蔺西是哪个,他前一个剧里头的男四号,长得很高大阳光的男生,是当下很流行的小奶狗款。 “记得,怎么了?” 赵景华说道,“这孩子自从跟你合作了以后,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汤,弯弯绕绕找到我这里来,说想跟你。不图你钱也不图你资源,就是想跟你床上妖精打架的那种。” 谢晚星差点给一口口水呛到。 他皱起眉头,心想现在的小明星玩得也太野了吧,这种事都可以光明正大讲了吗。 “免了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谢晚星说,“傅闻善那也是阴差阳错我们才搞上了,你真让我随便找一个当床伴,还是不行。” 赵景华噗嗤笑了出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谢晚星,想说些什么,又最终没说。 圈子里像谢晚星这样干净又温柔的人,已经罕见了,他是入圈前就跟他家梁予穆在一起了,否则还不知道会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染成什么样。 但谢晚星不一样,他从进入这个圈子起,就真的是像星辰一样干净又耀眼。 其实他有点担心谢晚星这个性格,是不是真的能只拿傅闻善当炮友。 可谢晚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他有资格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 谢晚星在赵景华房间里待了没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了。 睡觉前,他看了一眼手机,傅闻善并没有给他发消息。 他也不觉得奇怪,他们毕竟只是床上的关系,肌肤相贴的时候再是亲近,下了床,本质上还是两个陌路人。 但他把手机放回床头柜,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却一闪而过,不知道傅闻善此刻在做什么。 探班 谢晚星来了剧组第二天,就开机了。 几个主演都是演技到位的年轻演员,除了一开始磨合了几天,后面都还算顺利,导演林深脾气也不错,编剧李思蘅有时候来剧组有时候不来,但是一来就请全剧组吃东西。 全组气氛还算是融洽,没谁太出格,搞得剧组乌烟瘴气的。 谢晚星和女主演韩水为了保持身材,别人都在吃编剧请的下午茶,他们却只能在一旁啃菜叶子,周围一股炸鸡和奶茶的香味,闻得人都要气哭了。 韩水一边吃生菜叶,一边掏出手机,“谢老师,咱俩合个影吧,来剧组这么久了,我们连个营业都没有。” 谢晚星也没意见,他跟剧组里都相处得不错,韩水也不是个作妖的性格。他嘴里还咬着个小番茄,稍微和韩水靠近了一点,亲近却不亲密,两个人对着镜头一起笑出来。 韩水亲自修了个图就发了出去,配文是——“在剧组都在吃炸鸡和奶茶的下午,只有我和谢老师在啃菜叶。” 她艾特了谢晚星,谢晚星也转发了。 没几秒,评论区就被两家的粉丝占满了。 谢晚星好笑地看着评论区一堆比他还小的姑娘,大声嚷嚷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星星看看妈妈吧!” “我的星星是不是拍戏累坏了。” “星星别吃小番茄了,吃我qwq” 他摇了摇头,真的不是很懂现在的小女孩都在想什么,但是又觉得她们这样活泼开心的样子很可爱。 休息的一小时过去后,谢晚星就收起了手机,继续投入到拍摄当中。 今天已经是他进组的第十八天了。 傅闻善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谢晚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是很高兴,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矫情了。 · 傅闻善正在看谢晚星微博,猝不及防就刷到了他和韩水的合影。 自从谢晚星进了剧组,傅闻善就养成了没事刷一刷谢晚星微博的习惯,还长了个心眼,用的小号。 这张合影上能看得出来是在拍摄现场,韩水穿着一身湖青色古装长裙,她的长相很秀气温柔,很适合这种古典扮相,看上去娇弱又羞怯,头微微歪向一边,而在她旁边的谢晚星,一身黑色绣金长袍,看着很有气势,可是嘴上却叼了个圆溜溜的小番茄,番茄红,他的嘴唇也红,唇上还沾着一点水珠,圆润可爱。 两个人堪称郎才女貌,又是电影中的官配,粉丝里也不少夸他们两人般配的。 傅闻善眼睛里却只看见了谢晚星,貌美如花的女神韩水直接被自动打了马赛克。 他像个变态一样盯着谢晚星的脸看了一分钟,才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傅闻善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他一开始并不觉得谢晚星进组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无非就是回到以前单身禁欲的生活,正常地去公司,打拳,约朋友出来玩,或者在书房里编曲。 反正在遇见谢晚星之前,他也是这么过的,五指姑娘也没什么不好,知根知底。 但事实证明,人一旦有了性生活,就很难再回到从前的清心寡欲。 谢晚星离开的十天之后,傅闻善躺床上看着天花板,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孤枕难眠。 所以他现在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谢晚星的笑脸,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他要是现在去探谢晚星的班,是不是很不像话? 他最近刚结束了一个工作,是给一个选秀节目当飞行嘉宾,马上要推出的单曲也已经录音完毕,剩下都是公司的工作,暂时还不需要他配合。 他有整整两个礼拜的空闲。 时间上不冲突。 但傅闻善又看了一眼手机,眼神深沉,还带着点隐隐的尴尬——他千里迢迢飞过去,就为了和谢晚星打个炮,是不是过于不要脸了? 搞不好谢晚星也不想他去。 傅闻善想到这个可能,眼神又暗了几分。 他又随手点进去了谢晚星的评论区,评论区前排照样是一堆粉丝的控评和彩虹屁。 可他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id。 李思蘅顶着自己的自拍,在谢晚星的评论区里留下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惨了。” 傅闻善看着这一串“哈哈哈哈哈”,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他怎么就忘了李思蘅也在这个剧组呢,还是总编剧兼投资人。 李思蘅投资了个电影,他作为资深发小,去探望一下,合情合理,找不出半点毛病。 · 傅闻善也没跟李思蘅商量,坐在飞机场等着起飞的时候,才发了个短信通知他。 李思蘅本来是在酒店的泳池旁享受阳光的,接到傅闻善短信的时候,他推开墨镜看了看湛蓝色的天空,也没下红雨啊,傅闻善这是发什么疯。 他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他少说也投资了五部剧了,傅闻善这孙子从来没有想着探班,如今他投资了这个《妖都之雨》,大部分都是年轻演员,片场一水儿的俊男靓女,傅闻善就屁颠屁颠来了。 再联系到傅闻善最近疑似在搞对象,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李思蘅一声冷笑,他本来想打电话好好盘问一下傅闻善,但是电话快拨出去的时候,他又飞速挂断了。 他眼睛转了转,给傅闻善回了一条,“行啊,你来吧。” 然后转身就去了发小bcd那个小群,发了一条。 “见鬼了,老傅这孙子居然要来给我探班。我上次拍那个刑侦剧他怎么不来看我?我严重怀疑老傅他对象就在我的剧组。” 发小bcd迅速到位,一边开会一边热情吃瓜。 “靠,真的假的?你剧组都有谁啊?哪个长得最好看?” 李思蘅想了想,觉得目标嫌疑人似乎有点多,“那就多了去了,首先排除掉女演员,老傅他是个弯的。但我剩下的男一男二男三乃至男八,全是各种款式的帅哥。”李思蘅又想了想,补了一句,“要说最好看的,应该是赵影帝和谢晚星。不过这俩应该最不可能。” “为什么?”发小们勤学好问。 “赵景华好像有老公,老傅喜欢他岂不是人间惨剧?谢晚星……我记得他去年身边有个特好看特清纯的小男生,多半是1,跟老傅撞型号了。” 谢晚星在拍摄现场打了个喷嚏。 发小b:“我觉得你不该局限在你自己的剧组,你们影视城那里同时好几个剧组在拍戏吧,搞不好是你隔壁的。” 发小d:“你们管他是哪个剧组的,等老傅过去了,让思蘅盯着,看他往谁身边凑不就完了。” 言之有理。 李思蘅又跟这几个人胡扯了几句,就回房间换了衣服准备接机,专心地等着傅闻善自投罗网。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妖精居然迷倒了傅闻善这个油盐不进的木头。 · 傅闻善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上了李思蘅的车,倒也不急着去剧组,谢晚星多半在拍戏,也没空理他。 “先吃个晚饭去吧,”傅闻善舒展了一下筋骨,对李思蘅说道,“飞机餐根本不够吃的,睡了一觉我就饿了。” 李思蘅也没意见,他也有点饿了,一边开车一边问,“火锅还是烧烤?” 傅闻善想了想,“火锅。” 两个人直奔火锅店。 这家开在影视城的火锅店,味道还不错,现在已经是饭点,包厢都订满了,傅闻善跟李思蘅就直接坐在了大厅。 但他俩吃了没多会儿,火锅店的门口就又进来了两个人,一样修长挺拔的身材,都带着个帽子和口罩,由服务员引着去包厢。 傅闻善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这两个人逐渐靠近他们的桌子,他一抬头,手里的牛肉就掉回了锅里。 谢晚星跟傅闻善大眼瞪小眼。 空气宛若静止。 谢晚星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不然他怎么会在影视城看见傅闻善? 赵景华一开始还没认出李思蘅对面坐着的是谁,只是看见李思蘅也在,想来打个招呼,但是他往对面看了几眼,看清楚这人的脸后,眼睛就不由瞪大了。 卧槽,这不是晚星家的小狼狗吗?他的大脑里迅速飘过一堆污秽的弹幕。 但是看谢晚星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明显是不知道傅闻善会来的,对面又还坐着个不知深浅的李思蘅,他就也没贸然地说什么。 “那我和晚星先去吃饭了,李编你跟朋友也慢吃。”赵景华笑了笑,牵着谢晚星就走了。 谢晚星除了一开始跟李思蘅打了个招呼,全程都像个背景板,一言不发,傅闻善也默契地没跟他打招呼,拿不准谢晚星愿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认识。 但是等谢晚星走了,傅闻善的眼神却落在了他跟赵景华牵在一起的手上,好半天才收回来。 顺路(倒v) 李思蘅也发现傅闻善的视线一直跟着那俩人了,奇怪地问道,“你看什么呢?” 傅闻善把视线收了回来,夹了一筷子茄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那是你剧组的演员吗,这么光明正大地牵着手,也不怕被拍吗?” 他其实认出来了,谢晚星身边站着的就是赵景华,谢晚星的师兄。傅闻善还看过他演的几部电影,当时觉得不错,现在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李思蘅一听就知道傅闻善想歪了,但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傅闻善的道德洁癖又发作了。 他一边剥小龙虾一边跟傅闻善解释,“你别想歪了,他俩就是关系好。一个是我剧组的特邀演员,一个是男主,赵景华和谢晚星,你就算没合作过也该认识。他俩是师兄弟,清清白白的,而且赵景华有对象。” 这最后六个字让傅闻善的脸色成功回暖了一点,他发现自己刚刚夹的居然是最不喜欢的茄子,立刻就给扔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听见李思蘅说,“谢晚星有没有对象我不知道,不过去年他在这儿拍戏的时候,我就在他隔壁剧组,看见他身边跟了一个特好看的小男生。” 傅闻善的脸又黑了。 李思蘅却没注意到,他心里觉得谢晚星是傅闻善的对象的可能性极低。 因为《意外之缘》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傅闻善又不太提工作上的事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俩人已经合作过一档综艺,还觉得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甲乙。 所以他津津乐道地跟傅闻善分享八卦,“那男孩子最多也才刚上大学,长得特别好看,水灵水灵的,成天跟着谢晚星在剧组里进出,特别会撒娇,天冷了还要谢晚星给他暖手。别说你们这种基佬了,就连我看了都觉得可爱。” 傅闻善觉得自己吃饭的胃口都没了,还水灵又可爱的大学生,他冷哼了一声,心想谢晚星的口味还真是老土,像极了喜欢去夜总会找初恋感的暴发户。 但他还试图挣扎了一下,问,“你怎么确定是情人,万一是他的弟弟。” 李思蘅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别扯了,谢晚星是他家最小的那个。再说了,你没哥哥啊,你哥会帮你捂手吗?” 傅闻善想了想,他要是要求他哥给他捂手,他哥大概会先把他打一顿,再问问他是不是脑子不好。 “不过今年怎么没见他身边带着那孩子了,”李思蘅还挺可惜,因为那小男孩是真的长得太对他胃口了,甚至可以忽略性别,他琢磨着,“该不会是分了吧,要是分了其实我也不介意接手,你说我去问问谢晚星他会给我介绍吗?” 你这不废话么,当然分了,因为他今年身边已经换成我了。 傅闻善一边暗想,一边搁下筷子不吃了。 他在桌子底下踹了李思蘅一脚,骂道,“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一天到晚只想搞不正当关系。” 李思蘅觉得自己冤得慌,他们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混乱瞎搞,傅闻善这种重度洁癖才是朵大奇葩。 · 谢晚星跟他师兄坐在包厢里,也吃得食不知味。 自从在大厅里撞见了傅闻善,赵景华就一直拿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他,也不说什么,就这样看他,没事儿啧啧两声,一副撞破了他奸情的样子。 谢晚星吃了一口毛肚,实在受不了了,“师兄,你有话直说,别看了,我脸上要给你看出个洞了。” 赵景华笑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一片牛肉,才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有点唏嘘,小年轻谈恋爱就是火热,你们这才分开几天,人都追到剧组里看你了。”他想了想,又道,“我家梁予穆都还没来。” 谢晚星想起刚刚在大厅看见傅闻善,他心里不是不吃惊的,甚至有一瞬间,有那么点高兴。 但是他随即又看见了在傅闻善对面坐着的李思蘅,一看就和傅闻善关系匪浅,傅闻善是为谁来的,还真不好说。 “他都没跟我说一声,怎么可能是来看我的,”谢晚星收拾了一下心情,淡淡道,“你没看他对面坐的是李编吗,刚刚李编也介绍了,说傅闻善是他发小。多半是来找李编的。” 赵景华嗤笑了一声,“骗鬼呢,他跟李思蘅又没上过床,什么好兄弟连拍戏都要黏在一起。” 谢晚星又说,“那也搞不好是有正事。” 他埋头涮菜,拒绝再跟赵景华交流这个问题。 赵景华看他死鸭子嘴硬,也没和他计较,只是一边喝啤酒,一边感慨地回忆他大学和梁予穆恋爱的时候,哎,年轻真好,他跟梁予穆当年也是这么勾天雷动地火的,他那时候还没出名,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就跟梁予穆亲上了。 他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上翘,一副春心泛滥的样子,谢晚星在对面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迅速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一盘酥肉。 · 谢晚星跟赵景华吃边聊边吃,九点钟才从火锅店出来。 赵景华喝了酒,谢晚星却没喝,但他刚刚的饮料里带了一点酒精,所以脸颊也有点红,被外头的晚风一吹才清醒了一点。两个人慢悠悠地散步回了酒店,在十二楼分别。 谢晚星开门进房间的时候,往旁边看了一眼,酒店的走廊现在空空荡荡的,只有暖黄色的壁灯从两侧亮起来。 这一楼层住的除了他和赵景华,就是女主演和李思蘅。 谢晚星一边摸房卡一边想,不知道傅闻善会住哪里。 但他只是想了想,没有深究,更没有发短信给傅闻善问一问的意思。 他进了房间以后,就直接去洗了澡上床睡觉,刚刚饮料里掺和的一点酒精让他有点发困,明天又是一场武打戏,他想早点睡,好养足精神。 但也许是睡得太早了,谢晚星只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摸起手机一看,才刚过凌晨两点。 可他已经睡不着了,在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干脆坐起来打了酒店客服,要了一份夜宵。 夜宵送来的还挺快,门铃响起的时候,谢晚星跳下床去开门,他没有让服务员进来,直接自己把餐车给推进来了,但就在他要准备关门的时候—— 他隔壁的房门突然也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身黑衣的人,戴着帽子,宽肩窄腰长腿,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极为漂亮,哪怕只是侧影也看着荷尔蒙爆棚。 谢晚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准备锁门的傅闻善面面相觑。 长长的一条走廊上,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门开着,沉默不作声地彼此对视,活像两个栩栩如生的雕塑。 · 傅闻善也没有想到,谢晚星就住在自己隔壁。 他既然号称是来探班李思蘅的,自然要跟李思蘅住在一个酒店,李思蘅也没介意,还顺手就把他的房间也定在了自己的楼层。 傅闻善住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太多,更不会自投罗网地去问李思蘅,谢晚星住在哪里。 可是谁能想到,一个酒店里这么多房间,这么多楼层,谢晚星居然恰好就在他隔壁。 他本来是睡不着出来透口气的,可是看见谢晚星,他立刻把下楼散步的事情抛在了脑海,他沉默地看着谢晚星,表面上波澜不惊,视线却在谢晚星雪白纤细的脖颈,睡袍下露出来的清瘦小腿,还有不盈一握的腰身上都绕了一圈。 他隐约觉得谢晚星好像比半个月前瘦了一点。 “你怎么会住在这儿?”谢晚星打破了沉默,他觉得不能再这么当两个雕塑了,傅闻善的眼神看得他情不自禁地有点脸热。 傅闻善谨记自己的剧本,云淡风轻地回答道,“李思蘅是我发小,我正好找他有事,就过来了,顺便定了他这楼的房间。” 谢晚星也淡淡地“哦”了一声,他说不上心里是不是有一点失望,但又觉得这也很正常,他本来就不觉得傅闻善是来看自己的。 可他刚这么想完,就听见傅闻善又慢慢地补充了一句。 “也顺路来看看你。” 顺路? 谢晚星抬起了眼,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汪深湖,灯光底下染上了一点浅浅的金色,睫毛长而卷翘,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顺路看我?”谢晚星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他缓缓地勾起一个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傅闻善,“我有什么好看的?” 这句话一问出来,走廊里的空气似乎也跟着无端暧昧了几分,有一瞬间,傅闻善觉得谢晚星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口是心非,看穿了所谓的找李思蘅只是一个幌子,他分明就是来看他的。 这让他觉得心虚,又有点狼狈。 但是靠在门上看着他的谢晚星太漂亮了,他嘴角的笑和那双妩媚的眼睛都太勾人,傅闻善只是迟疑了两秒,就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了。 他没有回答谢晚星的问题,却径直走到了谢晚星的面前,反客为主地把谢晚星推进了他的房间里,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两个人就抱着亲了起来。 傅闻善所谓的“顺路来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 谢晚星也不想去问,傅闻善到底是真的顺路来的,还是特地来的。 他们不是恋人,只是床伴,不需要问得太透。 之前一个多星期的肌肤相贴,让他们培养出了默契,傅闻善没一会儿就把谢晚星吻得气喘吁吁,腿脚不住地发软,站都站不住,只能靠着傅闻善的身体才能勉强支撑住。 他感觉到傅闻善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睡袍里,傅闻善的手很烫,贴在他的皮肤上,几乎是顷刻就把他的欲望也撩上来了。 但是谢晚星还是强迫自己摁住了傅闻善的手,“不行。” 傅闻善在吻他的颈间,含着他的锁骨轻咬,闻言不满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行。 “我明天有一场武打戏,得掉威亚,”谢晚星也很尴尬,现在两个人都箭在弦上,他才拒绝,好像是有些不厚道,但他又没办法,“要是今天做了,明天肯定拍不了。” 傅闻善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这也确实没办法,哪怕他现在快要被谢晚星撩得红了眼,却还是强迫自己别当个禽兽。 但他低下头看着谢晚星,嘴角又不怀好意地勾起来,故意地去拿自己的下半身去撞了撞谢晚星,问他,“不做的话,你这儿可怎么办?” 不仅是他身下已经起立了,谢晚星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晚星咬着嘴唇,有点可怜兮兮地看了傅闻善一眼,他现在也被逼得要发疯。 “我去洗冷水澡……”谢晚星咕哝道。 这话说得着实可怜,傅闻善都听笑了,他看着在自己怀里的谢晚星,叹了口气,“你万一感冒了,明天也还是拍不了。” 谢晚星瞪着眼睛,心想他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但他刚想完,就看见傅闻善在他面前半跪了下去,然后撩起了他的睡袍下摆,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把头埋低了。 打十分(倒v) 二十分钟后,傅闻善在浴室里刷牙。 谢晚星靠在浴室的门边上,看着傅闻善,脸还红扑扑的,眼角也带着泪痕,乍一看得以为是他被傅闻善给欺负了。 他看着傅闻善,虽然脸上勉强还维持着平静,但是心里已经浪得飞起。要不怎么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他之前还有点介意傅闻善这么多天没找他,好不容易来了,居然说只是顺路。 但是刚刚傅闻善给他口了一发…… 谢晚星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皮,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要脸。 因为他现在看傅闻善,怎么看怎么高兴。 他根本不在乎傅闻善到底因为什么理由过来了。 反正他是爽到了。 但是看傅闻善低头漱口,谢晚星又有点良心不安,秉着炮友间要公平公正的想法,他心一横,嗫嚅着道,“你那什么……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 他其实不太愿意用嘴,倒不是嫌弃傅闻善,实在是脸皮薄。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从镜子里偷瞄傅闻善。 傅闻善也从镜子里看他,眼神说不清在想什么,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过了好一会儿,傅闻善才转过来,走到谢晚星身前拉过他的手,低声说,“用手吧。” 这个谢晚星没意见,虽然他脸更红了,但是知道这已经是傅闻善让着他了,他一边被傅闻善抱着亲,一边手上笨拙地动来动去。 傅闻善咬着谢晚星的舌尖,含着,勾着,一会儿亲一会儿咬。 他被谢晚星服务了一会儿,头疼地想,这位谢先生的技术真的很不行,属于会被打差评的那种。 可他最后还是释放出来了。 虽然谢先生的技术很糟糕,但他的嘴唇很好亲。 可以打十分。 · 一直到重新上床睡觉,谢晚星的心情都有点美滋滋的,他心情一好,嘴上就也秃噜了,对着傅闻善说,“你要不你今天就在这儿睡吧?” 话一出口,他就咬住了舌头。 傅闻善的住处就在隔壁,又不是隔了几条街,这有什么好留宿的,分明就是他舍不得人家,死活要赖着傅闻善。 谢晚星的脚趾在拖鞋里抓了抓,尴尬地转过了脸。 但傅闻善却很自然地应了一声,“那我去洗个澡。” 谢晚星眼睁睁地看着傅闻善拿着酒店的浴袍,进了浴室。 他的眼睛转了转,心里又高兴了。 等傅闻善出来的时候,谢晚星也不矫情了,傅闻善在他家也不是睡了一次两次了,到酒店里来同床共枕,也没多稀奇。 只是这毕竟是酒店,不是家。 他睡觉前,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盯着傅闻善,叮嘱道,“你明天等我走了再出来,穿严实点,酒店里毕竟人多眼杂。” “知道了。”傅闻善也是艺人,自然明白,但他也没多担心,就算有谁拍到了什么,也得有胆子登出去。 谢晚星这下子是真要睡了,他眼皮子打架的时候,又看了看傅闻善,房间里灯光很暗,可是傅闻善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更英俊了,他不笑的时候总看着有点冷,却也有种难言的性感。 谢晚星不由笑了笑,他觉得有个炮友还真不错,对身心健康有着莫大作用。 · 谢晚星没几分钟就睡了,傅闻善却还是没睡着。 他看着谢晚星心无杂念的睡颜,心里头却根本不像外表这样平静。 他其实还惦记晚上着李思蘅说的那个,跟在谢晚星身边,要谢晚星给捂手,会撒娇又长得水灵的小男生,他特别想把谢晚星摇起来问一问,你在我之前到底包过多少个?有我英俊多金还体贴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介意,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谢晚星也会有宠着别人,把别人放在心尖上骄纵的一面。 可他转念又觉得没意思。 不知道自己跟个过去式的小男孩叫什么劲。 谢晚星跟那男孩子,说穿了也就是包养,谢晚星愿意宠还是愿意凶,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他和谢晚星,也不过是露水之缘,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要散的。 只要谢晚星跟他的时候,是清清白白没招过人的,就可以了。 其他的,他无从过问。 · 傅闻善夜里睡得迟,醒过来已经早上十点了,谢晚星当然早就走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床位。 傅闻善洗漱好,他在谢晚星的房间自然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将就着穿昨天的,准备回自己房间再换。虽然昨天谢晚星叮嘱过他,酒店里多少有些人多眼杂,但傅闻善觉得自己跟谢晚星的房间就在隔壁,这么几步路,被人撞见的几率实在少之又少。 但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傅闻善刚一从谢晚星的房间出来,就发现他的房间门口蹲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的人,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黑色墨镜,无所事事地守在他门口。看上去非常像守株待兔。 不是李思蘅又是谁? 听到旁边有开门声,李思蘅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其实他并不是大早上没事干特意来蹲守傅闻善的,他只是出于兄弟的友爱之情,准备喊傅闻善一起吃个午饭。 结果敲了半天的门,都不见傅闻善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而楼道里的服务人员说早上根本没看见有人从1230出来。 李思蘅就纳了闷了,傅闻善能跑哪儿去。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李思蘅的墨镜险些从鼻梁上滑了下来,他看了看傅闻善背后的门牌——1232,又看了看傅闻善的脸。 “你他么昨晚在哪儿睡的?” 傅闻善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一通盘问了,他也没准备抵抗,在李思蘅开口前就说道,“等我先换个衣服,有什么吃饭的时候再问。” · 半小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一楼吃早午饭。 傅闻善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确实不是来看李斯思蘅的。 “你有什么好看的。”傅闻善吐槽道。 李思蘅一边切着盘子里的蟹肉,一边以教导主任看早恋学生的眼神看着傅闻善,目光极其严厉,仿佛下一秒就要严刑拷打。 他现在已经想起1232住的谁了,可不就是谢晚星。 他暗骂了自己一声傻比,居然第一个就把谢晚星跟赵景华一起排除出去,难怪昨天傅闻善要管这俩人牵小手。 “老实交代,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李思蘅严肃地说道。 傅闻善一点都不在乎他这个纸老虎,慢悠悠地吃完了一个滑蛋,才说道,“我俩之前拍了个综艺,就那个意外之缘,他也是嘉宾,在一个房间睡了几晚,等节目结束了,觉得彼此还不错,就干脆当个炮友。” “你放屁,”李思蘅毫不犹豫地吐槽他,“就你还会跟人当炮友?你要炮友为什么把我们送你的小男生都给赶走了?” 傅闻善嫌弃地看了李思蘅一眼,“因为他们都不够好看。” 李思蘅:“…………”这个理由他还真无法反驳。 看李思蘅还要说什么,傅闻善又一句话堵了回去,“不是你们天天让我要懂得享受人生吗,我好不容易愿意找一个,你别给我搅黄了,不然揍你。” 麻蛋,李思蘅愤愤地继续切蟹肉,听听这不要脸的话,拿他当筏子来剧组探班炮友,还不让他多问。 “就因为他好看,你就打破原则跟人当炮友?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李思蘅说道,“而且如果你们只是炮友,你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探班?” 傅闻善问,“你跟你之前的小情人,上床的频率是多少?” 李思蘅回忆了一下,“最少也一周两次吧。” 傅闻善嗤笑了一声,“那你还问我为什么飞剧组来,你们剧组都开工十八天了。” 李思蘅哑口无言。 “对了,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傅闻善轻描淡写道,“你看你那个剧本,是不是还缺少一个客串的角色,比如什么敌国皇帝,朝中大臣之类的。” 李思蘅挑起眉,“你什么意思?” 傅闻善满脸真诚,“为了支持你的事业,兄弟可以免费帮你客串一下。” 李思蘅冷笑,“别的角色没有,东厂厂公倒是缺一个,您看?” 傅闻善冲他脸上砸了颗葡萄,正中鼻梁。 · 李思蘅为了自己心爱的剧本,坚决拒绝了傅闻善免费客串首次演戏的噱头,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的艺术怎么能容你玷污。” 但他下午还是把傅闻善给载去了剧组,让他跟着一起围观谢晚星拍戏。 剧组的人看见他们纷纷打招呼,不少人都是认识傅闻善的,再一听是投资人的朋友,一个个更加热情了。 只有赵景华嗑着瓜子,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谢晚星正在休息,一起嗑瓜子,看见傅闻善进来,差点给他吓得一哆嗦,但是傅闻善跟李思蘅坐在一起,他马上也有戏要拍,两个人自然不会特意聚到一起说话。 只是他总有些心不在焉,韩水问了他好几次,他都答非所问。 赵景华看不下去地翻了个白眼。 傅闻善还没看过谢晚星现场拍戏,虽然他已经把谢晚星出道以来的片子补得差不多了。 他还有点期待。 他没话找话地问李思蘅,“你觉得谢晚星演技怎么样?” 李思蘅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要是演技不好,我为什么要请他当男一号,我钱多烧得慌。” 傅闻善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很不会说话,夸人都不会好好夸。 坏学生(倒v) 傅闻善跟李思蘅胡扯了没几句,就轮到谢晚星上场了,他顿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回答李斯蘅的话也慢了几拍,视线情不自禁地跟着谢晚星走。 谢晚星的造型很简单,干脆利落的一件黑色轻袍,束着宽大的腰带,勾勒出线条漂亮的腰身,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瘦削而苍白。大概是化过妆的缘故,他的肤色比平时还要冷,几乎没有血色,连嘴唇也是淡淡的粉,配上冷淡的眉眼,整个人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强势与冷漠。 可他的颧骨上,却有一道血色的伤口,虽然是化妆特效,却做的极其逼真,这伤盘踞在他的脸上,艳得像朵玫瑰,使他坚不可摧的凛然漏出了一道裂缝,横添了一分脆弱。 越是强势冷漠的人,流露出脆弱的时候,才越是惹人怜惜。 傅闻善情不自禁在心里吹了声口哨,他算是明白现在的小姑娘为什么都喜欢“战损妆”了,确实好看。 但他很快又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谢晚星今天演得是哪出戏了,正是他陪着谢晚星对过的那出戏——特使处统领深夜被帝王传召入宫,皇上挑着统领的下巴,敲打他不可有私情。 撇开傅闻善的丑化滤镜不提,这位扮演皇帝的青年演员长得挺不错,剑眉星目,穿一身明黄的龙袍,伸出两指勾住谢晚星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对,靠得越来越近…… 随便加个bg就能加入同人剪辑大礼包。 片场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与嘤嘤嘤,全是在场的小姑娘们被萌到肝颤又不得不压抑自己。 傅闻善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思蘅。 李思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傅闻善,默默地抓了一把坚果,埋头苦吃。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整整一个下午,五场戏,大部分都是谢晚星和别人的对手戏。 看到最后,傅闻善已经数不清谢晚星被人摸了多少次腰,又捏了多少次脸。 片场的嘤嘤嘤就没停过,傅闻善甚至怀疑有几个工作组的小姑娘会晕过去。 他看出来了,李思蘅这王八写剧本的时候,真正的c根本不是男主x女主,而是all统领,连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主都能攻一攻谢晚星。 李思蘅对自己写的什么玩意儿心知肚明,戏拍到一半的时候,就找借口说接个电话逃跑了,傅闻善一边看得牙根痒痒一边找不到罪魁祸首。 好在今天拍戏比较顺利,不到六点钟大家就收工回家,谢晚星这次没有再跟他的师兄去吃火锅,而是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到了傅闻善的车上。 片场离酒店并不远,谢晚星跟傅闻善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到了十二楼的时候,傅闻善目不斜视地就走过了属于自己的房间,直接进了谢晚星那间1232。 门一关,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把昨天欠的那一炮给补上了。考虑到谢晚星明天还得拍戏,傅闻善虽然憋得够呛,但还是只做了一次。 完事后,谢晚星摸过手表一看,发现已经是六点多了,可是两个人缩在被窝里,谁也不想爬起来吃饭。谢晚星靠在傅闻善的胸前,懒洋洋地不愿意动弹,他刚刚喝了一杯柠檬水,现在居然也不是很饿。 傅闻善的手插在谢晚星的长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发丝。 卸了妆以后,谢晚星的脸不再是下午的一片苍白,又刚经过剧烈运动,变得粉扑扑的,嘴唇就更是因为亲吻,红得艳丽。 傅闻善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谢晚星这副生气勃勃的样子。 两个人静静地靠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但是过了一会儿,傅闻善突然想起自己有个事情忘记交代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傅闻善有点尴尬地挠了下脸,“你知道李思蘅是我哥们儿吧?” “知道啊。”谢晚星不明白傅闻善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傅闻善又道,“我今天早上从你房间出来的时候,恰好他来找我吃午饭,就被他撞见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他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不过会不会告诉剩下的发小bcd,就不好说了… 谢晚星唰得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想起赵景华也知道他和傅闻善的事情了,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他和傅闻善一时半会儿不解除关系,他们身边亲近的人早晚都会多少点。 “咱俩也算扯平了,”谢晚星闭着眼睛说道,“我师兄也知道我俩的关系了。” 傅闻善皱了皱眉,“赵景华?” 谢晚星的嘴角抽了抽,拍了傅闻善的腿一把,“还不是来拍戏前,你跟个狗一样在我锁骨上啃了好几口,结果就被我师兄给看见了,逼着我把什么都交代了。” 傅闻善闷笑了一声,也想起了谢晚星拍戏前的那一晚,他把谢晚星压在地板上都干了些什么。 这确实是他的锅,他认。 · 这天晚上两人最终谁也没下楼吃饭,而是点的客房服务。吃完饭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继续躺在床上,十分虚度光阴。 傅闻善发现谢晚星的床头上居然放着乐谱,好奇地拿过来看了两眼,“你房间怎么有这个?” 谢晚星正拿着kdle看哈利波特,扫了傅闻善手上的东西一眼,顿时面露苦涩,抱怨道,“电影里有个配曲,要男女主来唱,韩水她虽然是个演员,其实以前最早是作为歌手参加选秀的。我才是那个专业拖后腿的,所以就没事儿我先练练。” 傅闻善挑了下眉,笑道,“那你唱两句,我听听。” 谢晚星拒绝合作,“我才不唱,你听了肯定笑话我,”他嘟了下嘴,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小学就唱歌走调。” 反正也说了,谢晚星也不怕丢人,又嘀咕道,“我小学时候长的好看,老师就想拉我去合唱团充门面,说我只要唱及格都行。结果我一开口,她就放弃了,说我糟蹋这张脸。” 傅闻善忍不住笑了出来,幻想了几秒谢晚星小时候不情不愿唱歌的样子。 他看了看手上的这个乐谱,发现词作是张先的《千秋岁》改编的,歌名也就叫作《千秋》,调子倒是不难,他就随口哼了几句,唱的是中间那段。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 谢晚星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上的kdle,脸搁在手臂上,趴着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一只手撑在枕头上,上半身没穿衣服,露出漂亮的肌肉和流畅的身体线条,配上那张英俊又桀骜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温情脉脉的人。 可他哼着歌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低哑温柔。 这不是谢晚星第一次听傅闻善唱歌,但是傅闻善最近在家练习的曲子都是比较偏向摇滚的,在谢晚星不解风情的耳朵听来,和噪音没什么两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傅闻善的歌声变得这么柔和,带了点沙哑,声线很低,羽毛一样轻轻地挠在人的心头,让人觉得连时间都变慢了。 明明没有任何伴奏,只是随意地清唱了几句,却让人觉得缠绵又悱恻,不听歌词也知道是在诉说爱意,一种近乎绝望却又温柔的爱意。 谢晚星觉得自己可能被蛊到了。因为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傅闻善比刚刚做ai的时候还要性感。 傅闻善唱了几遍,就觉得这歌实在简单,长臂一伸,把谢晚星搂到了怀里,“我教你唱。” 可他是个好老师,谢晚星却实在是个坏学生。反反复复教了好几遍,谢晚星的调子还是七零八落的,唱的最好的只有那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但坏学生也有坏学生通过的方法,他唱一句就亲老师一下,成功把老师所有严厉的问责都逼了回去,只剩下无可奈何的微笑。 梅子青时节(倒v) 之后的几天,傅闻善就没再回自己的房间待过,一直住在谢晚星的房间里。好在剧组里有李思蘅这个名正言顺的幌子,十二楼住的人也少,倒也没什么人发现。 他在影视城也没什么事情,第一天还出去转了转,但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有事没事搭上李思蘅的顺风车去围观剧组拍戏。 以至于剧组的其他人都跟他开玩笑,“傅老师,你是不是准备接下来进军影视业呀,所以来提前观摩观摩?” 说这话的是剧组的一个女配,她头两天还觉得傅闻善一看就脾气不好,避之不及的,可她昨天在片场差点被东西砸到,傅闻善帮她挡了一下,仿佛动作片中英雄救美的男主,当场就让她三观跟着五官走。今天她一直有事没事地就找傅闻善说说话了,在场的好几个人都看出了她对傅闻善有意思,都露出了暧昧的笑意。 唯独傅闻善本人没察觉,他的眼神还落在拍戏的谢晚星身上,谢晚星今天穿了一身竹叶青的长袍,比起之前一身漆黑要温柔了许多,乍眼看去,不像个手上沾血的特使处统领,倒像个清俊斯文的书生。 这幕戏是谢晚星去女主的胭脂铺里买东西,买东西是假,想和心上人多待片刻才是真。 经过几天的片场观摩,傅闻善已经从最开始动不动想揍李思蘅,变得可以心平气和地看谢晚星和女主抱在一起互诉衷肠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是个古装戏,谢晚星的角色又很闷骚,他到现在都没看见男女主的吻戏。 他欣赏完了谢晚星今天的扮相,才意识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那女生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准备,”傅闻善一口否认,“我只是看你们拍戏还挺有意思,但我自己不喜欢演戏。” 那女生又说了几句话,见傅闻善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也就识趣地没再多说,转而去和自己的助理聊天。 李思蘅冷眼旁观了半晌,见傅闻善跟人话说不到三句,又开始比他这个编剧还要敬业地盯着场内,终于忍不住戳了戳傅闻善的胳膊,“老傅,戏好看吗?” 傅闻善头也不回,“烂死了,写的什么叽叽歪歪的东西。” 李思蘅的嘴角抽了抽,“那你看得这么起劲干什么?” 傅闻善看傻子一样看了李思蘅一眼,“在片场除了玩手机,不就只能看拍戏了么。” 李思蘅内心翻了个白眼,觉得傅闻善这个基佬比自己还像个钢铁直男。 但他又不能这么撂挑子走人,他观察傅闻善好几天了,深感老傅这傻儿子不行,分明是已经给谢晚星给迷住了。 而他作为一个在情场里打滚无数的老油条,有必要和这位发小谈谈心。 他掐了傅闻善一把,“别看了,给我转过来,我要跟你说点正事。” 傅闻善被他狠掐了一把,皱了皱眉头,眼神不善地转过来,“你最好是有正事。” 李思蘅也很忧愁,他还没给人当过爱情导师,他们其他几个发小,都是自打小学就会给女孩子送玫瑰花的,只有傅闻善像个又臭又硬的大石头,女孩子反过来送他玫瑰,他还要问人家有何贵干。 他准备先循循善诱,“你有没有觉得你对谢晚星,不像对炮友?” 傅闻善莫名其妙的,“不像炮友像什么?” 李思蘅心里想,你个傻比,当然是像男朋友。 但他嘴上还在对傅闻善进行引导,“你看,我之前包了这么多小明星,除了就在我剧组的,哪个我去探班过?只有他们上赶着找我的份。” 傅闻善不屑地轻嗤了一声,“你那都是拿钱包的,看在钱的面子上当然得往你身上扑。我跟谢晚星又没金钱交易,我喊他自己送上门,他电话里就得跟我翻脸。” 李思蘅:“…………” 这对话没法继续了,他现在就想糊傅闻善一脸,怎么秀恩爱还带人身攻击的。 他立刻懒得再对傅闻善循循善诱了,他又不是幼儿园老师。 他直截了当地挑明了,“我跟你说实话,经过我几天的观察,我觉得你应该对谢晚星是有喜欢的,其实谢晚星人也不错,虽然不像你这么纯吧,但比起圈子里乌烟瘴气的人好多了。你要真喜欢,好好谈场恋爱也不错。” 他打心眼里觉得,傅闻善这个人,不适合玩什么包养玩什么炮友,老傅这人虽然看似对什么都很冷淡,对旁人也漠不关心,但他们做兄弟的都很了解,傅闻善其实比谁都重感情。 傅闻善不说话了。 在李思蘅开口前,他没想到这位发小是来和自己说这个的。 但他也没急着反驳。 平心而论,他对谢晚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尤其是昨天和谢晚星躺在床上,他抱着谢晚星,谢晚星在他怀里唱着走调八百里的歌,一边唱一边笑,笑得眉眼弯弯,他居然也就鬼迷心窍觉得唱得好听。 可这样难道就可以开启一段恋爱了吗? 他总觉得恋爱是个很郑重的东西,是两个人都恋慕彼此,不说冲着地老天荒去,却也冲着相知相伴去。 但他和谢晚星的开始却荒唐又潦草,两个人阴差阳错睡了一觉,觉得彼此还不错,就商量着当个床伴,谁都没有走心,也谁都没拿这段关系当真。 即使他对谢晚星有一点好感,又能支撑多久?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信誓旦旦对他说过喜欢,不知道他的家世地位,也不图他的金钱权势,一腔热血地对他好。 可这样热血的感情,到最后又怎样,还不是落了个难堪的收场。 李思蘅还在他旁边哔哔:“以我对你的偏袒呢,我肯定觉得你得挑个天仙,但是说个实话,谢晚星要财有财,要貌有貌的,也不算辱没你。而且我虽然看见他包了个小男生,但那万一是我猜错了呢……” 他们话音刚落,就发现谢晚星这幕戏已经拍完了。导演一声cut,让两个人下意识抬起了头。 然后他们就看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部戏里的男四号就扑到谢晚星怀里去了,大概是因为没站稳,可他站稳以后也不走,就这么抱着谢晚星的腰撒娇。 这男四号是片场年纪最小的一个,才十六七岁,长了张玉雪可爱的娃娃脸,一笑起来还有酒窝,特别招女性工作人员的喜欢。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谢晚星也没推开他,反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李思蘅本能地感觉傅闻善周围冷飕飕的。 傅闻善收回了眼,对着李思蘅淡淡道,“你没猜错。谢晚星睡过的人搞不好比你都多,他以前是1,最喜欢这种可爱娇气的小男生。我这样的,本来都不在他考虑范围。” 李思蘅闭嘴了,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错。 他光顾着关爱兄弟的身心健康,却忘记了一个重要问题——他家傅闻善明显是有点动心了,但是谢晚星呢? 谢晚星,也动心了吗? 李思蘅惆怅地看着还在跟男四号聊天的谢晚星,觉得愁得慌,如果谢晚星就喜欢这种可爱小男生,就算老傅把人弄到手了,光是防情敌就够他喝一壶的。 李思蘅寻思了一下,觉得他自己的感情从来都没这么麻烦过,果然还是金钱换来的爱情简单。 傅闻善又看了谢晚星一会儿,谢晚星不知道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还是怎样,突然对着他的方向抬起了头,然后笑了笑。 他还穿着竹叶青的长衫,眉目风流婉转,身形清瘦高挑,一笑便如春花开遍。 可傅闻善突然觉得他不像个读书人了。 他像个妖,专来勾引他这样的凡夫俗子。 傅闻善站了起来,对李思蘅说,“我出去抽根烟。” 他坐在外头的过道里,一边抽烟一边看手机分散注意力,但是点着点着,他就刷到了谢晚星的超话。他看见有个姑娘画的q版谢晚星很可爱,就顺手点进了她的微博。结果谢晚星的单人图没看见多少,倒是被谢晚星和赵景华的c图糊了一脸。 这姑娘是个“景星”,赵景华和谢晚星的c粉,成天不是嗷嗷嗷喊我家宝宝盛世美颜,就是呜呜呜说景星配一脸,最重要的还是个产粮大户,画的c图多到能盖成一栋楼。 傅闻善觉得更糟心了,把手机关上了。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傅闻善坐在屋檐下,这水汽一开始还很淡,但转瞬就变成了一场瓢泼大雨,天地都变得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清瘦莹白,手指纤细修长,连指甲都圆润饱满。 “借支烟。”手的主人笑着说道。 傅闻善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扰乱他心弦的脸,肤白若雪,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挑,风流昳丽。 傅闻善给了他一支,同时往旁边让了让,谢晚星就也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出来了?”傅闻善问问。 “休息时间,出来偷个懒。” 谢晚星叼着烟,却没要傅闻善的打火机,他淡粉色的嘴唇咬着烟,慢慢凑到了傅闻善的烟上,借着他的火星,把自己的烟点燃了。 他低下头,长发从肩头落下来,露出一截细白的颈子,被青衫映衬得格外纤细。然后他轻轻地吐出一口烟,淡淡的白色烟雾里,他的眉,他的眼,还有那双唇都变得朦胧了。 烟点燃以后,谢晚星就退了回去,他也不和傅闻善聊天,就这样靠在墙边上,继续哼他那个练的不怎样的,总是走调的配曲。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雨声似乎更大了,一下下敲打着屋顶上的青瓦,嘈杂纷乱,有些扰人。 傅闻善在这雨声里,突然想起,他和谢晚星还真的是在梅子青的时候认识的,但如今夏天快过了,青梅也都该熟透了。 晚晚 傅闻善来影视城的这几天,谢晚星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没太大的变化,无非是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身边多了个暖床的人而已。 可要说没什么不同,他又觉得时间好像一下子变快了,一眨眼七天就过去了,而傅闻善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下午出发。 今天上午没有谢晚星的戏份,他可以不用去片场。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傅闻善,脚上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毯上,明知故问道,“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他明明看着傅闻善定的机票,是下午五点。 “下午五点,”傅闻善把自己的东西检查好,盖上了行李,转过头看着谢晚星,像是开玩笑,又不像是开玩笑,“怎么又问一遍,舍不得我吗?” 谢晚星当然是不认的,“我只是记错时间了。” 可他的眼睛却转了转,准备晚上去和导演商量一下,把今天晚上要拍的那场戏移到明天。 但是到了晚上,他走到导演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导演就一拍脑袋,“小谢啊,你来得正好,忘记告诉你了,今晚你的戏移到后面去了,李编说先拍其他的。晚上你就不用过来了。” 谢晚星:“……好的。” 李思蘅为什么要来打这个招呼,谢晚星自然一清二楚。 可他没找到深藏功与名的李编,倒是在片场外看见了在等他的傅闻善。 天色还早,两个人就一起去吃了火锅。 吃的就是傅闻善来影视城的那天吃过的那家,谢晚星今天拍戏消耗大,饿的不轻,刚坐下就点了几盘肉,等吃完饭再溜达出来的时候,小肚子都微微凸起。 傅闻善又只能陪他慢慢散步。 “你们演员拍戏期间,不需要注意身材管理吗?”傅闻善问道,他看刚刚谢晚星吃肉那个架势,俨然是把减肥给忘到脑后了。 “要啊,”谢晚星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但是管不住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都在吃水煮鸡胸肉。” 他说到这里,又剜了傅闻善一眼,他身上这几斤肉,有一半也是傅闻善的功劳。 他们散了一会儿步,一开始两个人还保持着一点距离,但越往阴影里去,两个人就靠得越来越近,手背也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傅闻善本来没在意,碰到谢晚星手背的时候,才注意到谢晚星的手有些冷。他下意识抓住了谢晚星的手,感觉了一温,顺手就塞进了自己兜里。 谢晚星一愣,却听傅闻善说,“外面好像又要下雨了,有点降温,先回酒店吧。”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谢晚星往前走。 谢晚星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却也没有把手给缩回来。 眼看着停车场越来越近,他想,其实傅闻善再待几天,也没什么不好。 · 第二天下午,李思蘅就送傅闻善去了机场,谢晚星一个人坐在片场等着拍戏,赵景华今天也有事情不在,他旁边只有助理王小明。 傅闻善来影视城的第三天,谢晚星就权衡再三,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了王小明,这毕竟是跟着他最长时间的助理,有事儿没事儿都会来找他,想瞒住也难。 在王小明嘴巴张开得可以塞一个鸡蛋的夸张表情中,谢晚星熟练地威胁道,“不许告诉连姐,不然你工资没了,福利也没了。” 王小明又把嘴给合上了,苦着脸应下了。 如今看谢晚星有点心神不宁的,王小明揣度了一下老板的心思,小声问,“哥,你是不是想去送送傅先生啊?” 谢晚星奇怪地看了王小明一眼,“我送他干嘛?” 王小明声音更小了,往四周看了看,“他现在不是你枕边人吗,一夜夫妻还百夜恩,你送送他不是很正常。” 谢晚星不说话了,他居然觉得王小明的胡说八道也有几分道理。 大家都是睡过的关系了,送一下也合情合理。 但不等他细想,场记就来提醒他要拍戏了,谢晚星脱了外套就走上去。 而等他拍戏结束,发现手机上已经有了好几条微信,正是他的“枕边人”发来的,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 谢晚星没有回他微信,但等到了酒店里,却打了电话过去。 傅闻善很快就接起来了,“喂,你拍戏结束了吗?” 谢晚星刚洗了澡,正拿着个浴巾擦头发,手机放在床上开着外放。 “嗯,今天有夜戏,刚刚才回来。” “那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又是水煮西兰花和鸡胸肉,再吃下去我都快成西兰花了。” 傅闻善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他在片场的七天,有五天谢晚星都吃的健身餐,确实没滋没味的,也难怪谢晚星看见火锅就忍不住。 两个人聊了没几句,谢晚星突然听到傅闻善那儿好像有几声猫叫。 他奇怪道,“是我听错了吗?还是你那儿真的有猫?” 傅闻善怀里真的有一只,胖嘟嘟的扁脸加菲,在他怀里瘫成了一张肉饼,黏糊糊地和他撒娇。 “你没听错,是我姐的猫,”傅闻善说道,“她这几天出国,她这猫除了她就只粘着我,我刚下飞机,她就硬把这宝贝猫塞我这儿来了。” 完全没有考虑他这个亲弟弟的意见。 傅闻善低头看了眼这个猫,这猫正趴在他的腹肌上撒娇卖嗲,他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又问谢晚星,“你知道这猫叫什么名字吗?” 谢晚星有点好奇,“叫什么?” 他这时候已经把手机拿在耳边了,傅闻善的笑声直接传到他的耳朵里,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 “叫晚晚,谢晚星的晚。” 谢晚星无端觉得耳朵热起来。 “为什么叫这个啊?”他问。 “我姐喜欢你,我说真的,她是你的粉丝,家里不仅有你的海报和周边,还买过什么你的情侣款手表。她本来想给猫取名星星的,又怕喊你名字的时候猫跑过来,就折中一下叫晚晚了,”傅闻善一边撸猫一边说道,“我姐要是知道我居然跟你睡了,大概会把我直接扔河里去。” 谢晚星挺惊讶的,他没想到自己粉丝里居然还能潜伏着傅闻善的姐姐,但他很快又笑起来,“哪有这么夸张,那可是你姐。” 傅闻善冷哼,“那是你没见过我姐,我小时候和我姐打架,她拿指甲把我脸都挠花了。还有我哥,我姐怎么挠我他都不管。但我要敢碰我姐一指头,完蛋了,我又得被我哥揍一顿。” 他现在能打架这么厉害,里头绝对少不了他哥和他姐的功劳。 谢晚星笑得更厉害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傅闻善聊起自己的家里人。他知道傅闻善家里大致有哪些人,有些甚至还曾有过几面之缘,只是都没什么印象。但听傅闻善这样讲起来,他却觉得很亲切。 “我哥就不揍我,”谢晚星得意地说道,“我小时候我堂哥欺负我,我哥二话不说就把人拎过来揍了一顿,后来他们就不敢惹我了。” 傅闻善想了想,谢晚星现在都这么好看了,小时候一定更加雪白可爱,跟个小团子似的,他要是有这么个弟弟,大概也是舍不得揍的,一定恨不得揣在怀里带着走。 “我过阵子还得回家一次,我爷爷过生日。”傅闻善又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谢晚星说这个,家长里短的,分明不是大事。 谢晚星却没觉得哪里不对,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我要不要也送份礼物?”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未免自作多情,他以什么身份去送这个礼物,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谢家二少的身份,还是傅闻善床伴的身份。 哪个都奇怪,后一个还尤其上不得台面。 他不由咬了咬舌头。 傅闻善道,“我爷爷这次不是大办生日宴,只是家里随便吃顿饭庆祝一下,连堂伯们都没请。但如果见到你,我爷爷应该会很高兴。” 谢晚星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就喜欢好看的,”傅闻善说道,“我姐的颜控,大概就是遗传的他。” 谢晚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自从回了酒店,他好像一直在笑。 · 挂完电话以后,傅闻善把怀里的那只加菲举了起来。 加菲本来都要睡着了,被他这么一折腾,软绵绵地又睁开眼。 “晚晚。”傅闻善叫了一声。 加菲歪了歪头,“喵?” 傅闻善叫了以后,又觉得没意思,把猫重新抱回了怀里。 他知道谢晚星的小名不是晚晚,是星星。 满天星辰的星星。 杀青 这次的探班之后,傅闻善就也忙碌了起来。他本来只是准备出一首单曲的,但是现在公司却决定改发一张i专辑。此外他上次给选秀节目当飞行嘉宾,虽然全程冷着一张脸,但是架不住长得帅还气质好,点评也专业,偶尔还亲身上场示范一下,冷冷淡淡的样子反而显得禁欲又撩人,莫名其妙地圈了一批少女粉。 节目组看反响这么好,又邀请他去参加最终赛,作为特别导师出场。 所以短期内他都没能再去影视城探班。 谢晚星跟傅闻善通话的时候,倒也没特别失望,艺人们的工作本来就很忙,傅闻善也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打转。 但是他好奇之下,随手一搜,却发现这个叫做《天选之音》的节目组最终赛请了两位特别导师,一男一女,男生自然是傅闻善,而女生是当下正火的女团 lovele的队长,苏颜。 谢晚星:“…………” 谢先生平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但表面一本正经,私下里却疯狂喜欢女团队长并且偷偷叫人家女鹅绝对算一个。 但他作为一个低调的死忠粉,又和爱豆都在娱乐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般是不会把这件事主动暴露出来的。 一个关心女鹅成长的老父亲,是绝对不会给爱豆添一点麻烦的。 可是现在,傅闻善居然要跟他偷摸追星的小爱豆同台了。 谢晚星心酸地看着节目组的嘉宾表,一时都不知道该介意哪个。我的炮友跟我爱豆即将同台演出,按照节目组的尿性,搞不好还要炒他们c。 他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自己仿佛被戴了双重绿帽。 傅闻善本来还在奇怪,谢晚星怎么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手机里传来幽幽的一声,“你个臭男人,居然三生有幸能和我女儿同台。” 傅闻善一脸懵逼。 他挑起眉毛,在脑海里飞速地把最终赛的选手都过了一遍,确认没有哪个可以当谢晚星私生女的萝莉选手。 他问,“你在叫谁女儿?” 谢晚星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渴望签名的欲望战胜了羞耻心。 “我说的是苏颜,女儿只是个称呼,我们半毛钱关系没有。但我粉了她好几年了。差不多是看着她出道的,当年的选票里我贡献可是很大的,”谢晚星抱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了一个球滚来滚去,一想起他的娇娇女鹅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并试图和傅闻善强卖安利,“你听她们团的新歌了没有,超可爱的,叫《甜蜜气泡》,绝对是听了就想恋爱。” 傅闻善:“………” 他内心想,《甜蜜气泡》算哪门子歌,全程都是那几个调调,除了卖萌还是卖萌,拜托你不要拉低我们歌曲界的门槛。 但他嘴上却敷衍着,“嗯,听了。” 谢晚星对他这个回应很不满意,但强行塞安利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眼睛转了转,又道, “不过你既然跟她一个节目,就帮我要个签名呗,之前特别签名的专辑我手慢了一拍,没有抢到。” 他至今想起来都很可惜。 要签名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傅闻善奇怪道,“我记得她们是你公司旗下的女团吧,你怎么也算是师兄,居然都没要到签名吗。” 谢晚星叹了口气,深沉地抹了把脸,“别提了,我之前只是对她们表现得热情了一点,公司里就疯狂传我想泡师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人旁敲侧击问要不要帮我拉线。害得我只能躲着她们走。别说签名了,我现在都不敢跟她们走一条走廊。” 想到这里谢晚星就想翻白眼,他一个基佬,泡哪门子的师妹? 要泡也是泡师弟吧! 傅闻善倒是听得挺满意,谢晚星不想泡师妹就好,“行吧,我帮你要签名,等你回来拿。” 第二周去录节目的时候,傅闻善就拿了一张lovele的专辑请苏颜签名,实事求是的说,苏颜作为女团的队长,颜值身材都很能打,尤其是一张甜美可人的脸,笑起来格外清纯。她唱跳基础功也都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被邀请来当特别导师。 可是傅闻善却眼神挑剔地转了一圈,实在想不通谢晚星有什么值得嗷嗷直叫的。 不过他还是客客气气地问人家能不能给签个名。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他是圈外人,所以委托我想要个你的签名,不知道你方便吗?”傅闻善对着苏颜说道。 谢晚星为了避免绯闻,压根不敢真人出镜,连签名都卑微地放弃了to签。 苏颜惊讶了一下,倒是很好说话,立刻接了过来,笑容甜甜地问,“好呀,请问写给谁?” 傅闻善想了想,突然笑了笑,“能不能写给星星,内容随便。” 苏颜一边签名,一边颇为稀奇地看了傅闻善一眼,她跟傅闻善录了两次节目,还是第一次看见傅闻善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 再一看这个“星星”,怎么都像女孩子的名字,啧啧,搞不好是圈外女友吧。 · 又过了半个多月,傅闻善好不容易挤出三天,又去探了个班,顺便就把苏颜的签名带给了谢晚星。 谢晚星抱着签名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她怎么会签星星?”谢晚星抬起头看着傅闻善,眼睛亮晶晶的,但又有点警惕,“你该不会告诉她是我要的签名吧?” 傅闻善扫了他一眼,“没有,我只说给一个叫星星的朋友,她肯定以为是女生。” 谢晚星咬了下嘴唇,又笑了起来。 傅闻善本来对这个签名还颇有微词,毕竟谢晚星见到他都没这么激动。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签名带来的福利,因为这天晚上谢晚星非常主动,并且抱着他热情地啵唧啵唧了好几口。 傅闻善搂着谢晚星的细腰,吻着谢晚星的嘴唇,很想问问谢晚星还有没有喜欢的其他女团,他倒也不介意挨个要签名。 不过这次的探班之后,傅闻善就再没能找到时间过来。 好在谢晚星的剧组一切顺利,竟然超前一个月就结束了拍摄。 谢晚星回江城的时候,是傅闻善去接的机。 王小明帮着谢晚星把行李提下来,看了看旁边杵着的傅闻善,十分乖觉地对着谢晚星说道,“哥,那我就先走了啊,你到了家别忘了给连姐打个电话。” 傅闻善对于谢晚星这个助理很是满意,比江函识趣多了。 他之前告诉了江函,自己现在和谢晚星算是好上了,虽然不是男朋友,但是短期也是不会散的。江函听完就开始满房间找刀,一心想把他给剁了。 谢晚星坐到了他的车上,正在扣安全带的时候,他问,“准备先吃饭还是先回家?” 他问得非常虚假,因为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吃晚饭,只想吃谢晚星。 谢晚星从眼角扫了他一眼,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轻声笑了笑,“我现在很饿的。” 傅闻善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打开导航准备找吃饭的地方。 可他听到谢晚星又说了一句。 “不过我可以回家吃。” 傅闻善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他二话不说掉转了方向盘,向着萃河湾开去。 等进了谢晚星家,傅闻善忍不住先把谢晚星摁在门上亲了一顿,才强忍着把谢晚星放开,进厨房去做晚饭。 谢晚星却跟了进去,他本来还没觉得分开这么久有多想做,但被傅闻善亲了几口,心里反倒痒丝丝的,总还想要傅闻善抱抱他。但是他自己说要先吃饭的,又不能反悔。 他只能趁着傅闻善做饭的时候,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他,一会儿抱着傅闻善的腰,一会儿伸手去摸人家胸肌,十足像个小流氓。 傅闻善抓住他的手,警告他,“你再摸下去,你的晚饭就糊了。” 谢晚星思考了两秒,不怕死地又摸了一把。 傅闻善当即关火,把人扛去了房间。 谢晚星最后吃到的只有一份简单的什锦炒饭,原本快出锅的煎鳕鱼,因为放置太久,已经不好吃了,就可怜巴巴地被倒掉了。 不过什锦炒饭也比水煮西兰花强多了,谢晚星吃得挺开心。 吃了没一会儿,谢晚星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过来一看,发现屏幕上是周英的名字。 自从上次《意外之缘》收官后,他们六个人拉了一个群,一直有联系,倒是没怎么生疏。 只是几个人的档期一直互相冲撞,没什么时间见面,只能靠微信联络感情。 他摁了免提。 “喂喂,谢哥吗?”周英的声音很活泼地从里面传过来。 谢晚星笑起来,“是,你今天怎么有空打给我?” 他记得周英跟吴燃好像去外地参加演出了。 周英也笑,“我和吴燃刚结束演出,现在回江城了呀,在宿舍待着。我想问谢哥你下周有空吗?我刚刚问了袁熙儿和萧葭姐,她俩下周日也没事,要不要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意外之缘》下周正好播第二期,咱们可以一起看啊。我都想你们了。” 谢晚星回忆了一下,他下周还真没什么工作安排,他咬着勺子看了傅闻善一眼,傅闻善点点头,意思是自己也没工作。 “可以,我下周日有空的,咱们去哪儿见?” 周英一下子来劲了,“太好啦,那我再去问问傅哥,看他有空没有。” 傅闻善下意识出声,“我有时间,你们直接说地点。” 周英卡壳了,他在电话里懵逼地问,“傅哥,你怎么和谢哥在一起啊?你俩今天也出来聚餐了吗?” 空气顿时安静了一秒。 谢晚星咬住了勺子,坏了,他都忘了,他跟傅闻善表面上依旧是塑料交情,照理说是不会频繁见面的。 傅闻善倒是很镇定,“我前几个月搬家了,就在谢晚星隔壁,所以有时候他会来我这儿蹭饭。” “哦~这样,”周英也没起疑,“那咱们就下周六点见吧,我回头在群里发几个地址,看大家都想吃什么。那谢哥我挂电话啦,我跟吴燃出去吃夜宵了。” 谢晚星这才出声,“好,那回头见。” 到了周日那天,傅闻善和谢晚星开了一辆车赶到目的地。 聚餐的地点最终是一个日料店,老板是袁熙儿的朋友,专门给他们留了一个僻静的包厢,走进去就是长长的走廊,玻璃落地窗外是典型的日式庭院,倒是很隐蔽,也不怕被偷拍。 谢晚星他们进去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也都到了,大家七嘴八舌地互相打招呼。 几个人都有好几个月没见了,但也没什么变化,萧葭还因为忙着拍戏和上节目,硬生生给累瘦了。 她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筷子已经跃跃欲试,“谁都别拦着我,我今天能吃十片肉。” 周英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姐,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觉得你更惨了,放开了吃也只能吃十片肉。” 萧葭不由沉默了两秒,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女演员真的好惨。” 周英总觉得这个“我们”听着怪怪的。 菜很快就上来了,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因为是日料店,点了不少的刺身,还点了一瓶菊理媛。谢晚星仗着今天是傅闻善开车,偷偷喝了一小口,结果一口下去就觉得晕乎乎的,吓得又赶紧放下。 等到了八点,周英就把包厢里的电视打开了,把频道调到了《意外之缘》的频道上,正好赶上放片头曲。 这已经是《意外之缘》的第二期,也就是鬼校的那一期,第一期虽然没有特别的爆点,但是收视率还不错,等第二期“鬼校探险”一上线,观看人数更是蹭蹭蹭地上涨。 但是包厢里里的怕鬼三人组却露出了心有戚戚的表情,一瞬间都回忆起了被鬼校支配的恐惧。 周英硬是拽住了吴燃的胳膊,跟他靠在了一起,“我还是害怕。” 吴燃嘲他,“你怂不怂?” 谢晚星倒是还算镇定,可能因为经历过了,相当于被剧透了。 但他看了没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胃里不舒服。 一开始还能忍,可是越到后面,他越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疼,还想吐。 电视上正放到大家战战兢兢地进鬼校,节目剪辑很好,气氛惊悚刺激,却又把大家倒霉的样子剪得很搞笑,所有人视线都落在电视上。 谢晚星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异常,跟大家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姚仞 谢晚星一进洗手间,就扑到洗手台吐了出来,他从前就肠胃不太好,虽然没有胃病,但是吃生冷油腻的东西经常会反胃。 以前大多是忍一忍,熬过去就好。 可今天他站在洗手池边上,吐到最后已经只剩下酸水,胃里非但没有见好,还像有把刀在里面绞着疼。 他的手抓着洗漱池的边缘,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他在思考要不要喊助理过来接。 可他的手机扔在了包厢里,现在他痛得站都站不住,如果回去拿,很可能在走廊里又吐了,如果被别人撞见拍下来,甚至传到网上…… 谢晚星想了想,觉得自己宁可痛死在这里。 但他还没想好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洗手间的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谢晚星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那人就已经走到了他身后,一把把他捞进了怀里。 “你怎么吐成这样?” 傅闻善刚刚就注意到了谢晚星脸色不对,看他去了卫生间,半天都没回来,就不放心地来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捡到了一只病猫。 他也不嫌弃谢晚星刚刚吐过,让谢晚星就这么靠在自己身上,拿了个纸巾帮谢晚星擦嘴角。 谢晚星病恹恹地倒在傅闻善怀里,他刚想说话,腹部就又疼了起来,喉咙里一阵犯恶心,痛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抓紧了傅闻善的袖子。 傅闻善见状也不再多问,而是直接把谢晚星打横抱起来,也不跟他商量,直接说道,“我带你去医院。” 谢晚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傅闻善,“你疯了吗,你就这么抱着我走出去,是想明天和我一起上头条吗?” 他可还没做好准备在全国人民面前出柜。 傅闻善却满不在乎。 谢晚星今天穿的是个连帽衫,他帮谢晚星把帽子给戴上了,又让他的脸朝着自己这面,说道,“拍不到你,放心好了。就算真的被拍了,我也不会让照片发出去。” 他说着就抱着谢晚星出了门,还提醒道,“胳膊搂紧我。” 谢晚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家都是富二代,为什么你这么嚣张。 可他现在这病恹恹的样子,实在也反抗不了,干脆自暴自弃地埋头在傅闻善怀里,从背后只能看见他一双修长的腿。 快出门的时候,谢晚星总算想起自己还忘记了什么,他急忙忙地拽了傅闻善一下,“我手机还在包厢里。” 傅闻善已经抱着他走到了车边,把他在副驾驶放好,给扣好安全带,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谢晚星。 “我替你拿了。” 谢晚星抓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他贴心。 傅闻善也不再废话,坐到了正驾驶上,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车发动后,谢晚星就蜷缩在副驾驶上,他这回是真的痛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很担心傅闻善把自己随便带到最近的医院,到时候被人认出来,搞不好明天微博不仅传起了他和傅闻善的八卦,还要说他已经病危。 但等到了目的地,谢晚星却发现这是一家私立医院,人烟稀少,傅闻善抱着他从大厅进去,也没引起什么注视。 傅闻善帮他挂号的时候,随口解释,“这是我发小家开的私立医院,打的旗号是五星级服务,收费当然也是五星的,来的人就少。”傅闻善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黑心商人。” 谢晚星痛得脸色惨白,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谢晚星就被送去做检查了。 在谢晚星检查的功夫里,傅闻善给留在日料店的周英他们打了电话,他们刚刚发现傅闻善和谢晚星都消失了,纷纷打电话发短信问怎么了。 傅闻善说道,“嗯,我们在医院,刚才谢晚星突然肚子疼,疼得很厉害。没什么,我陪着他,你们不用来了。” 周英在电话里不住道歉,“是不是因为我点了很多生冷的东西啊,要不我过去陪谢哥吧,我照顾他。” “不用,我陪他。你们先回去吧。”傅闻善往里面又看了一眼,听周英还不死心,他又说道,“我跟他本来就是邻居,明天直接带他回家,你们再来医院,可能就真的把狗仔引来了。” 几个人一听也是,这么多人挤到医院里去,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添乱。 “那有什么结果一定要告诉我们呀。”周英最后说道。 “行。” 傅闻善挂了电话。 检查结果出来也很快。 急性肠胃炎。 傅闻善看着病历,又看了看旁边虚弱苍白的谢晚星,问医生道,“真的只是肠胃炎吗?他好像很疼,要不要再做个检查?” 谢晚星的脸却悄悄热起来,他知道傅闻善肯定是被他刚刚的样子吓到了,但他这人从小就不能忍疼,丁点儿大的毛病都搅得人仰马翻。 他拽了拽傅闻善的袖子,低声道,“你别为难医生了,都检查过了。” 医生开完了药,终于从镜片后赏了傅闻善一个眼神,“出门拿药,他症状不是很重,多休息两天就好,待会儿喂他喝点葡萄糖水,注意饮食。” 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大问题,快滚。 傅闻善只得抱着谢晚星又出去了。 他还在楼上给谢晚星开了一个病房,单人的,布置得跟卧室一样,收费当然也格外高昂。 结果闹到最后,真的只是个轻症肠胃炎而已。 他抱着谢晚星进了电梯,看谢晚星埋着头不说话,耳朵红红的,忍不住笑话他,“娇气。” 谢晚星头也不抬地回道,“就你皮糙肉厚。” 到了病房以后,没一会儿就有护士小姐来给谢晚星输液,但她很有职业素养,即使两个明星戳在她面前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让谢晚星注意不要碰到手。 等她走了以后,傅闻善说道,“今晚也别折腾了,就住这儿吧,明天不难受了再走。” 谢晚星靠在床上,倒也没意见,但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傅闻善看了他几眼,站起来,走到了卫生间里,倒了杯水,又拿了一次性牙刷递给谢晚星。 他看出来了,谢晚星一直嫌自己嘴里吐过不好闻,即使漱了口,也一直避开他说话。 谢晚星愣了一下,才接过来,就这么在床上用单手刷牙。 而等他刷完了,傅闻善又拿着温热的洗脸巾过来,像给小猫洗脸一样,帮他把脸和手都给擦干净了。 热毛巾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谢晚星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又变成了学前班的小孩子,处处被人娇惯。 “你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啊?”谢晚星忍不住说道,“明明你看着……”他回忆了一下和傅闻善第一次见面,“看着脾气很坏。” 傅闻善倒也没反驳关于自己脾气的评价,只是好笑地看他一眼,“这就算会照顾你吗?” 谢晚星的腿蜷曲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傅闻善,“算啊。” 他也是从小被保姆簇拥长大的小少爷,自然打小就有人服侍。 可是保姆们照顾他,是因为领了谢家的工资。家里人让着他宠着他,是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但傅闻善不一样,他跟他一样出身显赫,性格嚣张,这辈子都没有对谁低过头。 他本不需要这样对他耐心,甚至骄纵的。 傅闻善帮他擦完了手,把洗脸巾扔进了垃圾桶,他揉了一把谢晚星的脑袋,“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耐心的。” 要是在这儿的是李思蘅,他大概只会放任他自生自灭。 谢晚星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害羞。 他跟傅闻善滚了这么多次床单都没害羞,却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亲昵动作,而心跳加快。 但傅闻善没注意到,他给谢晚星喂完口服的葡萄糖,就脱了外衣,也躺到了床上。 这间病房因为布置成卧室的样子,所以床很大,塞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两个人靠在床上一起看刚刚没看完的综艺,看的是回放。 《意外之缘》这一期果然比上一期收视率还高,弹幕铺天盖地,差点把屏幕都给挡了。 他们六个嘉宾,分成了三组,正好每一组都是一个王者带着青铜,不一会儿,弹幕上就飘满了同一句话——“欢迎收看《三个alha与他们的小娇妻》。”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起的节奏,弹幕里跟打了鸡血一样在嗑c,而且嗑得十分有秩序,三对同性c泾渭分明,绝不胡乱拉郎。其他四个人的粉丝倒还好,反正这种一期结束的嘉宾c很快就会拆伙。 只有周英跟吴燃的唯粉被气得几乎吐血,谁要跟对家组c! 谢晚星面无表情地看着弹幕,心想娇什么娇?妻什么妻? 他也是有老婆粉的人好不好? 但他看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困了,靠在傅闻善的肩上差点睡着。 这时傅闻善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傅闻善还以为是江函打来的电话,因为他刚刚通知江函自己跟谢晚星今天来医院了,可能被拍到,让江函想办法处理。江函在电话里被气到又叫他祖宗又骂他混蛋。 可是他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手机上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也没有备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请问是谁?” 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好几秒。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出来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很温润,“闻善,是我。” 他停顿了一秒,又自报家门,“姚仞。” 谢晚星因为靠得近,即使不是外放,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还没在意,但他下意识把眼睛睁开了条缝,看了看傅闻善,却发现傅闻善的脸色,在听见“姚仞”两个字以后,突然变得格外难看。 谢晚星突然就不困了。 情窦 傅闻善已经很久没听过姚仞这个名字了。 他对姚仞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姚仞从宿舍搬走的那天,笑起来还是单纯无害的样子,穿着一件蓝色t恤,皮肤是奶白色,头发烫成了小卷毛,乍一看还像个高中生。 可就是这个单纯又无害的人,对他说,“闻善 ,我也是替自己规划出路。” 然后姚仞就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宿舍。 “你怎么有我电话?”傅闻善沉声问道,他下意识看了怀里的谢晚星一眼,却发现谢晚星光明正大趴在他胸口偷听,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点都不困了。 傅闻善:“……………” 谢晚星被发现了也不虚,还理直气壮地凑近了一点,像小孩子干了坏事,故意要让大人注意他。 傅闻善也没赶他,反而一只手搂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姚仞在电话里停了几秒,才苦笑一声,“我跟别人求来的。” 这个“求”字,就很微妙。 但傅闻善没问他求的谁,而是直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姚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了,声音也有点抖,“我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闻善,我……我很后悔。今天我在路上听见你的歌了,我在想……” 傅闻善没听下去。 无论姚仞想了些什么,都和他无关。 他给过姚仞选择的。 既然姚仞没有正事,他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低头看着谢晚星,问道,“偷听得还高兴吗?” 谢晚星还趴在傅闻善的胸口,一点没有被抓包的自觉,眨巴着眼睛问,“这人谁啊?” 傅闻善也没瞒着,“我前队友,当初本来我们在华音一起当练习生,他,我,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住在一个宿舍,我们本来是要一起组合出道的。结果他半路自己偷偷联系了公司高层,单飞了,我们的组合也黄了。我后来换公司,也跟他有点关系。” 这倒也能解释傅闻善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这人。 但谢晚星直觉没这么简单,他追问道,“如果只是前队友,他为什么……”谢晚星想起姚仞刚刚的话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矫情了,“他为什么一副跟你有过一腿的样子?” 傅闻善无语地看了谢晚星一眼,觉得自己的品味凭空受到了侮辱。 但他和姚仞的旧事,解释起来又实在是麻烦,而且也确实掺杂了一点年少的情愫。 他也不想再多提起这个人,就只是拍了拍谢晚星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他单飞以后我就没见过他。” 他看了眼谢晚星输液的瓶子已经快空了,就从床上走了下来,“我去喊护士。” 谢晚星被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顽强地用一只手搜索“姚仞”这个名字。 结果也没搜出什么。 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出道时候曾经小火了一把,但是很快就昙花一现,现在不温不火地上着几个三流综艺,偶尔出几首单曲。 谢晚星还找到了姚仞的照片,说不上特别好看,但也眉清目秀,个子不算高,一头小卷毛,笑起来还有点甜。 谢晚星评估了一下,比他自然是差远了,但是也算是及格线以上,属于基佬和少女都会心动的类型。 但他看了半天,仅凭这点资料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又关上了。 但是等傅闻善带着护士回来,帮他拔了针,又伺候他洗漱的时候。 他盯着傅闻善的脸,还是很想问——如果姚仞只是一个普通的前队友,为什么你只是听见他的名字,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 就好像这个名字对你有什么重大意义。 但他最终没问。 因为他在开口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傅闻善的男朋友,只是一个彼此慰藉的床伴。 他没有理由去盘问傅闻善的过去。 - 这天晚上,两个人在医院随便对付了一晚,穿的就是医院提供的病号服,好在不是电视里常见的那种蓝白色的,而是浅灰色的套装。 第二天是傅闻善先醒,他看谢晚星还在睡,就没吵他,自己带了个口罩出去买早饭。 医院其实是提供早餐的,但是傅闻善自己去御和轩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素粥和点心。谢晚星就喜欢这家。 等他回来的时候,谢晚星还没有醒,蜷缩在被子里,睫毛又长又密,脸上不再像昨日那样苍白,而是重新变得红润,泛着桃花的色泽。 傅闻善没吵他,可他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在谢晚星的脸上,偷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落在谢晚星的眉心。 “啪啪啪。”屋子里突然有人鼓掌。 傅闻善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却发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挑身影靠在门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正是昨天被他暗地里diss的发小,这家医院的少东家——骆阖。 他工作就是在自家医院,听说傅闻善昨晚抱了个人来他医院,一大早就特地赶来看热闹,没想到正好撞上这一幕。 他都不用看床上是谁,就知道是谢晚星。 李思蘅从前线传来的一线情报,说傅闻善假借炮友之名,实则暗度陈仓搞对象,这对象就是谢晚星。 骆阖一开始还不太信。毕竟这年头,哪有这么多炮友转真爱的故事。 可他刚刚看傅闻善低头亲谢晚星的那一刻。 他就信了。 这他妈哪里是床伴关系,这分明是情窦初开。 骆阖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都没这么清纯。 傅闻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就把骆阖给拉到了走廊里,顺手关上了房门。 骆阖也不介意,就这么靠在走廊墙壁上,满是戏谑的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挑眉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骆阖从口袋里掏出个棒棒糖,慢条斯理地剥着包装纸,笑眯眯道,“来看热闹啊,你在我医院里,抱着个人来看病,你说我要不凑个热闹,那还对得起兄弟吗?” 他把棒棒糖咬进嘴里,冲病房内抬了抬下巴,明知故问,“里面,是谢晚星吗?” 傅闻善也没想抵赖,“嗯。” 骆阖笑意更甚,他摇了摇头,“李斯蘅跟我说你假借炮友之名谈恋爱,我还不信,结果你还真是……”骆阖思考半晌,终于找出个形容词,“纯情。” 傅闻善已经开始后悔昨天来这家医院了。 他就知道骆阖不会放过看他笑话的机会。 “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他从骆阖口袋里也掏了块巧克力,结果发现还是白巧克力,他嫌弃道,“你怎么还这么喜欢甜的。” 不过医院不能抽烟,有块巧克力也行。 傅闻善把巧克力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冲着骆阖道,“暂时还是炮友。” 骆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暂时,那以后呢?” 傅闻善往里面看了一眼,“以后再说。” 死鸭子嘴硬啊。 骆阖想。 他故意招惹傅闻善,“行吧,你说暂时是炮友就暂时是吧。不过如果你俩要是分手了,你可以把他介绍给我。我没洁癖,不介意你俩有过一腿。” 傅闻善一脚踹了过去,“滚。” 骆阖大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白大褂上的印子。 他笑够了才说道,“今天我就不见弟妹了,哪天你们定下来了,通知我一下,兄弟绝对给你包个大的红包。” 骆阖说完就走了,看完八卦心满意足,他准备待会儿就去跟其他几个人分享一下傅闻善的最新恋爱情报。 这可比养成游戏有意思多了。 傅闻善赶走了那个烦人玩意儿,又重新回了房间。 谢晚星还在睡,睡得一心一意,两耳不闻窗外事。 傅闻善有点好笑地戳了戳谢晚星软嘟嘟的脸,谢晚星小声哼了一下,像是嫌他烦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阳光流淌了满地。 傅闻善也没再去吵谢晚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又想起刚刚骆阖的话,还有更久之前,李斯蘅对他说的话。 他们都看出来了,说他对谢晚星动心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不会爱上谢晚星的。 这样荒唐草率的一段关系,彼此所求不过是身体,怎么可能转化为爱。 可是自从影视城回来以后,这两个月里,他跟谢晚星聚少离多,他却几乎每一天都会想起谢晚星。 想他在影视城里好不好,李斯蘅知不知道多照顾他,他拍戏累不累,有没有跟哪个剧组演员暧昧。 如此种种,诸多烦扰。 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确实没有谈过恋爱,这短暂的二十几年,也没有过什么像样的心动。仅有的一点朦胧心软,到最后也证明只是一场笑话。 可这不代表,他失去对自己的判断。 人有三件事无法掩藏,贫穷,咳嗽,还有爱。 就比如现在,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着谢晚星的眉骨,那里有一颗小小的,浅红的痣,藏在谢晚星眉毛的尾端。 这颗红色的小痣没什么特别,但因为落在谢晚星脸上,他就觉得可爱。 他确实对谢晚星有了爱慕,这爱意如夜间星火,无处可藏,以至于连李斯蘅跟骆阖都看穿了。 但谢晚星呢? 谢晚星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这个所谓炮友,到底是以什么眼神,注视着他? 他想不出答案。 前队友 经过一天的休息和治疗,谢晚星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等谢晚星吃了早饭,傅闻善就带着他回了萃河湾。 但是因为傅闻善公司里还有事情,没办法留在家里陪谢晚星,所以在家仿佛失业的助理王小明,终于得到了召唤,又有了机会上门照顾他的老板。 王小明赶过来的时候,傅闻善还没有走,他交代完王小明医院开的药有哪些,什么时候要提醒谢晚星吃,才走到沙发旁,亲了谢晚星一下,说道,“那我先去公司了,江函找我有事。” 谢晚星的耳根子不由红了红,他跟傅闻善几乎没有在别人面前亲近过,虽然王小明早就知道他俩有一腿,但他还是有种被围观的羞耻感,害臊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傅闻善看着谢晚星抿着嘴脸红的样子,心里不由把江函骂了一百八十遍,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定要去公司。 他忍不住又和谢晚星说道,“回来早的话,我再到你这儿来。” 谢晚星矜持地“嗯”了一声。 然而等傅闻善一走,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他就忍不住把脸埋到了抱枕里,两只脚踩在沙发上,整个人像个蜷起来的小虾米,脸蛋也红扑扑的。 王小明在旁围观了全场,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而且是豪华版,不够还有。 他跟在谢晚星身边,自然是经常会见到傅闻善的,但是这两人的私下相处,他却很少撞见。 今天一见,他的内心不由自主就刷起了“yoooooooo”的弹幕。 他一边给谢晚星切烫过的水果——这也是傅闻善交待的,一边又忍不住八卦道,“谢哥,我怎么觉得你俩不像那啥……” 谢晚星从抱枕里抬起头,乌黑水润的眼睛看着王小明,“哪啥?” 王小明一刀下去,把苹果切成两半,“就……炮友啊。你俩也太不像了。” 他大学没毕业就在娱乐圈混了,真要说起来待的时间比谢晚星还久,以前也跟过好几个明星,这圈子里乌泱泱的事情他见多了。 就没见过哪家炮友是这样的。 在影视城他就觉得这俩人有点暧昧。 他继续八卦,“谢哥,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谢晚星瞅他一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王小明反驳道,“谢哥你这么好看,人又好。他要是不喜欢你,他会替你忙前忙后照顾你吗。刚刚出门还,还亲你。”王小明想了想,终于想起为什么刚刚那一幕这么眼熟了,“特别像老公要出门工作,跟老婆汇报行程。” 谢晚星被他说得一愣,回过神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像。 他心里吐槽,谁要当傅闻善老婆,但是嘴角又情不自禁有点上翘。 王小明切好了水果,给谢晚星端了过来,谢晚星看了一眼,碗里的苹果都是一瓣一瓣的,嫌弃道,“你切的苹果不好看,傅闻善都会给我切成苹果兔子。” 王小明无语:“哥你都这么大人了,为什么还喜欢苹果兔子?” 那不是幼稚园宝宝才喜欢的吗? “我就喜欢,”谢晚星说得理直气壮,“傅闻善都给我切的。” 王小明寻思,再这么让傅闻善照顾下去,他早晚得失业。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过他更确信了,“哥,傅闻善绝对喜欢你,我拿我这么多年的追女生经验发誓。他不喜欢你,他给你切兔子苹果?我对女朋友都没这么细心。” 谢晚星瞥他一眼,“那你还不反思一下?男朋友当得还不如他一个炮友。” 谢晚星不想再听他哔哔了,一脚踹开他,“行了行了 ,你干自己的事情去,我要打游戏了。” 王小明被迫停止八卦,滚到厨房给谢晚星煲汤去了。 谢晚星赶走了这个聒噪的八卦机器,趴在沙发上玩手游,但他玩得心不在焉的,玩了二十分钟就被对面给砍死了。 但他一点也在乎页面上的阵亡提示,而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是傅闻善刚刚吻过他的地方。 傅闻善的嘴唇是干燥温热的,连同这个吻,也变得无限温柔。 傅闻善会不会真的有点喜欢他? 一想到谢晚星趴在沙发上,小腿情不自禁地在空中踢了踢,脸也变得有点烫。 他没有谈过恋爱,最近的一次动心也要追溯到十几岁的少年时期。 但他想了想,如果傅闻善真的喜欢他,跟他告白。 那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谢晚星晚上吃的还是清淡小菜,加一小碗汤。 王小明今天就住他这儿的客房了,以免他半夜又有哪里不舒服。 但谢晚星吃了几口,就往门口看一眼。 他记得傅闻善说,如果今晚回来得早,就来他这儿。 但现在都八点多了,也没见傅闻善的影子。 他吃了口芦笋,觉得有点苦,不好吃。 王小明也跟他一起吃,不过他作为一个肠胃健康的成年男性,比谢晚星多吃了一道炒肉片。 他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突然就在微博热搜上看见了傅闻善的名字,随口一提,“谢哥,傅哥他好像上热搜了。” 谢晚星“嗯?”了一声,好奇地把手机拿起来一看。 热搜上确实挂着傅闻善的大名。 但后面还跟着一个名字。 “傅闻善 姚仞”。 谢晚星眼皮一跳。 王小明也奇怪地嘀咕,“这姚仞谁啊……” 谢晚星的眉毛不由微微挑起,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昨天给傅闻善打电话的那个前队友,就叫姚仞。 他立刻点了进去。 只见微博页面上,随便往下刷几条,都是同一段视频。 视频的主人公就是姚仞,看画质和背景,应该是他之前参与的某个采访。 采访里,姚仞穿了一件黑色t恤,显得皮肤很白,脖子上戴着一个造型特别的项链,他化了妆,眼线有点妩媚,让那张清纯的脸也变得诱惑了起来。 对面好像在问他出道经历,他停了几秒,像是出神地在回忆什么,片刻后,才突然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最开始不是solo出道的,本来是有队友一起组合出道的,但是出了点意外,没能一起走上舞台。” 他说到这里,像是有点伤感,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回忆,又多说了几句,“其实我还挺怀念当时组队的时光。” 主持人适时地追问为什么。 姚仞对着镜头笑了一下,但眼神里又流露出一点难怪,“因为以前的队友很好啊,看上去不近人情,其实相处久了,就发现是个好人,还很细心体贴,做饭还很好吃。” 他说完就大笑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他真的很好。”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 但是很快,底下就有链接。 点进去就会发现,营销号们扒出了姚仞说的前队友是谁。 是傅闻善。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路人扒出来的证据。 除了一些文字图片线索,还有很多段傅闻善跟姚仞作为练习生时候的视频。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有一方要故意炒作,多半是要强行捆绑炒c。 傅闻善如今如日中天,发了三张专辑,每一张都口碑销量双爆满,随便逛个街都能听见商场在放他的歌。 马上他就要推出第四张专辑。 而姚仞却已经快要查无此人。 到底是谁想要炒作这波热度,自然不言而喻。 可惜路人们很吃这一套。 因为营销号放出来的图和视频太多了,多到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傅闻善不仅真的曾经是姚仞的队友,他们感情还曾经很好。 这种青葱年少时期的暧昧,曾经是交心的队友,如今却是熟悉的陌生人,哪怕是炒作,依旧很多人买账。 谢晚星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 王小明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操作肯定是有人搞鬼,他睁大了眼,“卧槽,这谁啊,这手段也太下作了,我傅哥是你能倒贴的吗?!” 他是谢晚星的助理,谢晚星跟傅闻善现在是暧昧对象,那么傅闻善自然也是他们自家人。 王小明的标准划分十分明确,他恨不得现在就披上他十八个马甲去网络跟人激情对线。 可是谢晚星却听不清他说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手机正在播放的视频上,那是一段很久远的视频,画质不好,也不知道是谁拍的,多半是傅闻善当时的其他队友。 画面上傅闻善正在拿个开果器,开夏威夷果,手边是个小碗,里面已经有半碗剥好的成品。 而姚仞就坐在他旁边,有只手似乎受伤了,包着纱布。 视频里,他们都十分青涩,看着大概都不到二十岁。傅闻善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成熟性感荷尔蒙爆棚的样子,他戴着个黑色额带,像极了校园里惹女孩子心动的坏男孩。 但是这个坏男生剥了大半碗夏威夷果,推到了姚仞手边,“喏,吃吧。” 姚仞笑眯眯地接了过来,放了一粒进嘴里。 拍视频的人大声抗议,“为什么只有姚仞有,我没有?” 傅闻善白了镜头一眼,“你手断了我也给你剥。”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 底下却大片大片的评论,热度高居不下。 谢晚星看了两条,就觉得心烦。关了手机不看了。 他当然知道这肯定是姚仞那边想要炒作。 但视频却不是假的。 傅闻善在镜头里笑起来的样子,也不是假的。 他想起王小明刚刚信誓旦旦说,就冲傅闻善照顾他这个细心的劲儿,傅闻善也绝对是喜欢他。 他还沾沾自喜,甚至考虑要不要接受傅闻善的告白。 可是现在再看,苹果兔子又算什么,细心体贴又算什么,傅闻善也曾经这样照顾过别人。 他并不是多么特别的,唯一一个。 官配 王小明自然也看到了这些视频。 大概是因为先入为主,他怎么看都觉得那视频里的姚仞一股子白莲花气质,长得倒是挺阳光干净的,但是依旧改变不了绿茶的本质。 王?鉴绿达人?小明,立刻谢晚星同仇敌忾,“哥,这一看就是炒作,这个姚仞明显是来捆绑吸血的!傅哥肯定不喜欢他,他长得也没多好看。” 他倒也不是拍马屁,实在是个人都能看出谢晚星比姚仞好看了一万倍。 他有点担心谢晚星会介意这个热搜,毕竟那些视频真的很暧昧,既可以说是兄弟情队友情,也可以歪曲成年少心动。 炒c嘛,不就是这样真真假假,端看人设够不够好嗑,观众肯不肯买账。 谢晚星却淡淡地说了句,“谁知道呢?反正傅闻善那边会处理的,他经纪人也不是吃素的。” 谢晚星的语气里非但听不出吃醋气愤,反而十分冷静,好像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绯闻,他只是作为路人,看了个热闹。 王小明不由呆了呆,心想他谢哥这到底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啊?或者说,他谢哥到底是喜欢傅闻善,还是根本不在乎啊? 他一时间居然有点瞧不出来了。 谢晚星却没管他探究的视线,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你待会儿也早点休息。” 王小明连忙点头,叮嘱道,“那哥你要是有啥事,记得喊我啊。” ? 谢晚星回了房间,就往床上一趴,像小孩子在生闷气。 他一点也不淡定。 其实他并没有吃多少,纯粹是给刚才的微博气得吃不下。 他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又不由自主地拿了起来,重新点开了微博。 微博上傅闻善 姚仞的热度还是居高不下,并且不断有新料放出来,营销号与所谓的路人混在一起,真真假假放出了不少东西。 很多是姚仞跟傅闻善当练习生时候的照片,傅闻善在照片上总摆着一张酷酷的脸,他又喜欢穿黑色,看人的时候总有那么点冷漠不羁的意思。 但是好几张他和姚仞在一起的照片里,他却大笑起来,神采肆意飞扬,一只手搭在姚仞的肩上,两张青春年少的脸一起看向镜头。 评论里已经有人昏了头嗑上了c。 “只有我觉得他俩有过一腿吗?年少时候就相知相遇 ,一起走过青葱岁月。傅是全世界都漠不关心,只对你一个温柔,姚是对全世界都温柔,只在你面前撒娇。如今看似分道扬镳,两人形同陌路,心里却还记挂着彼此!太好嗑了吧!我先嗑为敬!!” 这条评论被顶到了热一,傅闻善的唯粉光速赶来控场,抱走傅闻善不约,极力撇清傅闻善和姚仞的关系。 但是架不住看热闹嗑c的路人和职业水军也多,连原博都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让它始终稳稳地占据热评第一。 谢晚星盯着那条评论,气得险些要骂脏话。 没错,只有你这个邪教! 嗑什么嗑,c什么c,睁大眼睛看看,正经官配在这儿呢! 可他刚这么想完,自己就先愣住了。 他算哪门子的官配? 说好听了是临时的伴侣,说难听了 ,不过就是床伴。 当初两人在一起就说好了,只是最简单也最直白的肉体关系,互不干涉。 他虽然占了傅闻善枕边的位置,但别说一个多年前的姚仞,就算傅闻善现在跟他说要解除关系,他也都没法提出个“不”字。 可现在他却因为一个姚仞而方寸大乱,像个心眼狭隘的男朋友,对傅闻善的过去斤斤计较。就好像他吃醋也嫉妒,不允许这个人除了自己以外,还对别人动过心。 手机的页面黑屏了。 把傅闻善和别人的过去都封印了起来。 但谢晚星却蜷缩在床头,手机被他扔在了床上,他的头靠着膝盖,有点呆呆地看着床头那盏灯。 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了。 他并非傅闻善的正牌男友,却好像真的拿自己当了官配。 谢晚星的心头顿时酸涩起来,没有小说里那样撕心裂肺,却也像钝刀子割肉。 他垂头丧气地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他突然特别想见到傅闻善。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开口质问。 所以他贪婪地,天真地希望傅闻善立刻出现在他面前,主动跟他解释这个姚仞与自己毫无关系。 但他等了又等,玄关处始终没有响起门铃声。 ? 傅闻善坐在江函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头烟雾缭绕,大部分都是江函一个人抽的。 刚刚本来他结束了今天的工作,都准备离开公司了,江函却在微博热搜上看见了他的名字,二话不说把他扣了下来。 江函一边抽烟一边刷着微博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傅闻善破口大骂,“草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有脸炒作,看我待会儿不直接找公关部让他清醒清醒 看看谁是爸爸!” 他真是气得肝疼,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那姚仞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儿,但他可是一清二楚。 但他一抬头,却发现傅闻善并不像他这样气愤,反而十分平静,还在跟人微信聊天,淡定得仿佛热搜上的主人公不是自己。 江函不由抬起眉,问道,“你咋回事,怎么这么淡定,你不生气啊?” 傅闻善没说话,他还在回复微信群里头的发小们。 不仅是江函快气炸了,他的发小们现在也炸开了。 这些发小都是知道当年那些破事的,在群里骂得一个比一个狠,迫不及待要出手,让小白莲知道什么是人间黑暗。 傅闻善聊完最后一句,把手机关了,抬头看着江函,“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心平气和道,“他放的东西大部分是真的,你知道的,我确实曾经拿他当过队友,兄弟。我甚至想过要帮他铺路,好让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江函听得脸都绿了。 他以为傅闻善这次还不准备跟姚仞计较,忍不住想教育傅闻善不要心软,娱乐圈很肮脏复杂的,傅三少爷您不能这么天真。 可他随即听见傅闻善话锋一转,“但你也知道。当年我们散伙的时候有多难看。这几年我没理他,是因为他在我这儿还有最后一张免死金牌,就是他没拿我炒作过。 ” 可现在这张牌,也被姚仞用掉了。 江函听到这儿,终于听出了点儿意思,忍不住有点乐了。 他看着傅闻善,“您这意思是?” 傅闻善也叼了支烟,烟雾朦胧里,他眉眼微微低垂,轮廓硬朗的脸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无端觉得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这么一个热搜都处理不了,江函,你奖金就别要了。” 江函一怔,而后笑起来,他就等这句话呢。 他有的是手段,却唯独担心傅闻善念及昔日的队友之情。 既然傅闻善不准备念这点旧情了,那他也就没什么顾及了。 他对着傅闻善喜笑颜开地挥挥手,“行了,你回去该睡觉睡觉,练你的歌,找你的男朋友去,我保证明天醒来,微博就是新的天下。” 傅闻善就也没再多留,他知道江函的能力,这么一个小事而已,难不住圈内的金牌经纪人。 他走到地下室去拿了自己的车,却也没急着开。 他打开手机,叼着烟刷了几条微博。 他也看到了姚仞放出来的那些视频照片,照片上那些时光都是真的。 他们曾经真的关系很好。 他遇见姚仞的时候,是他最落魄的时候,跟家里闹翻,孤身一人来华音当练习生,平生第一次和人合宿。 那时候他一穷二白不说,还改不了大少爷脾气,刚进宿舍就和另外两个队友打了架。 只有姚仞对他好,不仅包容他的大少爷脾气,甚至还帮他洗衣服,姚仞会跟他一起深夜在阳台练歌,也会在早上帮他买早饭。 后来他才和队友们的关系都变好起来,但姚仞始终是他心里最特别的那个。 因为姚仞对他好,不是在他风光当着傅家少爷的时候,而是在他一文不名,只是个落魄穷小子的时候。 他不再有光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可姚仞却总说他不一样,说他闪闪发光。 所以后来姚仞和他告白的时候,他虽然惊慌失措,却还是本能地怕伤到姚仞,连拒绝都小心翼翼。 因为不会再有人像姚仞这样喜欢他了。 没有人会像姚仞这样,不在乎那些所有的身外之物,单纯地对他傅闻善好了。 他曾经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姚仞二话不说抱上金主单飞了,还带走了他们一起完成的曲子。 傅闻善皱了皱眉,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上。 他只觉得三年前的自己是个大傻比。 大傻比心情糟糕地开着车出了公司。 他对姚仞最后一丝容忍,都在今天烟消云散了。 姚仞这个二百五,终于把他最后一点同情分也作没了。 傅闻善向着萃河湾的方向开去,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路上的车比起白天稍微稀少了一点。 走到半路,他突然看见了谢晚星喜欢的一家点心,居然还在营业。 他没多思考,就停了车,带着口罩下来打包了一份。 但是等他带着点心回到萃河湾,却发现谢晚星家里的灯已经熄灭了。 别墅里看上去很安静,只有花园的灯一直开着,在夜色里散发着柔和的光。 傅闻善犹豫再三,还是没去打扰,提着点心回了自己家。 他进屋后开了灯,坐在沙发上,把这份点心给吃了。 他一边吃一边想,不知道谢晚星睡了没有,脸色不知不觉就柔和下来。 刚刚他的发小们在群里群情激愤,恨不得撸袖子帮他去教训姚仞,还苦口婆心说他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心软。 心软乃大忌,要不得,小贱人就是得收拾。 他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群里的消息就刷刷刷地飞速划过。 最后还是李思蘅出来说了一句。 “我不觉得老傅这次会放过那个小贱人。以前不处理,是因为老傅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老傅身边有谢晚星了。是不是老傅?傅闻善” 傅闻善给李思蘅点了一百八十个赞。 社会我蘅哥,聪明话又多。 傻逼才跟姚仞一起上热搜。 他现在唯一能接受的热搜,除了自己的新歌好评如潮。 大概就只有他和谢晚星公布恋情了。 他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觉得嘴里的点心也食之无味。 他倒是想和谢晚星一起上热搜,但是谢晚星愿不愿意,他就不知道了。 他心里甚至有点微妙地想,不知道谢晚星看见这个热搜没有,看见了有没有吃醋? 如果吃醋了,是不是说明……谢晚星也有一点喜欢他? 忘恩负义 谢晚星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 屋子里虽然拉着窗帘,但是阳光还是透过缝隙涌进来,让屋子里多了一点朦胧的光亮。 谢晚星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才回过神。 他昨天睡得很晚,一开始是被那个热搜给气的,后来他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看点别的转移注意力,顿时披上小马甲去了他最爱的狗血八点档论坛。 这里面常年聚集了各种人间狗血爱情故事,反转又刺激,真真假假也没人计较。 但是他刷了没几条,就看见一排加粗的黑字标题——“对炮友动心了怎么办?” 谢晚星瞪着这个标题十秒,终究是没忍住自己的手,点了进去。 楼主开门见山,说自己好像对炮友动了心,看见炮友的前任出现就觉得生气,看见炮友跟别人暧昧也吃醋。她自己也知道不应该,毕竟炮友就是炮友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馋对方身子,可是现在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了。 谢晚星看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十分怀疑这个帖子是他手机成精自己发的。 他又往下划了一划,这个帖子的回复很多,大部分都是在劝楼主悬崖勒马。 “楼主,看开点,炮友之间最忌动心。他一看就也是个玩咖,要是知道你喜欢上他,搞不好分分钟和你断干净。” “楼上+1,过来人劝你,炮友转正也是不靠谱的,大家都是野马,谁能管住谁啊。我也曾经和炮友搞在一起,结果呢,被我当场捉住和双胞胎辣妹3。” 到了这一楼,画风陡然突变,所有人都表示我不缺这点流量,楼上那位抓到劈腿的,展开讲讲? 谢晚星却越看脸越黑,再也没了逛论坛的兴致,把手机一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结果一直到早上五点都精神抖擞。 现在他终于睡醒了,摸过手机一看,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难怪阳光这么强。 谢晚星又赖了会儿床,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走去客厅想让王小明点个外卖。 结果助理王小明无影无踪,客厅里只有一位英俊逼人的傅先生。 谢晚星一下子愣住了,“你怎么过来了?” 傅闻善抿了下嘴唇,他一大早就过来了,想看看谢晚星对他昨天的绯闻有什么反应。 结果王小明说谢哥还在睡。 一看就是没心没肺,睡眠质量好得不行。 “没什么,正好今天没事,就过来看看你,”傅闻善淡淡说道,“你起来的也太晚了,要吃午饭吗?” 谢晚星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叫了几下,他有点羞赧,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要的。” 傅闻善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去做饭。 两个人谁都没提昨天的热搜,哪怕心里抓心挠肺,却谁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只能沉默地假装无事发生。 傅闻善给谢晚星煮意大利面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以为谢晚星多少会对他这个绯闻有一点在意,结果人家吃好睡好,完全没受影响,只有他眼巴巴地一大早赶过来。 谢晚星看着傅闻善的背影发起了呆。 傅闻善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腿还长,肌肉线条流畅,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谢晚星以前单纯馋傅闻善身子的时候,无数次看着傅闻善的背影,色咪咪地想东想西。 可今天他却在想,傅闻善给姚仞做过饭吗? 肯定是做过的吧,不然姚仞为什么会知道傅闻善做饭好吃。 谢晚星发了几秒呆,就打开了手机,准备看看那个破热搜的热度降下去没有,再不降他就亲自去买公关给压下去。 可是他登录微博小号一看,风向已经完全变了。 昨天微博上还是一片嗑死我了的嗷嗷尖叫,今天就变成了全民吃瓜。 昨天还在引导路人吃c的营销号全都闭麦了,仿佛昨天尖叫呐喊的不是他们。 而另一批娱乐博主却轰轰烈烈开始下场放料。 姚仞被人扒出来是他自己主动毁约单飞的,根本不是他在访谈里说的什么意外。 而且他的单人出道也十分蹊跷,疑似是与当时公司的某位高层力捧有关,这一块没有细说,但是放出的几张截图里,姚仞都搂着同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两人看着十分亲密。 吃瓜群众也不是傻子,稍作联系就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 而在姚仞出道以后,这个本来要一起出道的四人组合就解散了,傅闻善也与公司解约,去了璨宇。 到这里本来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可以洗成公司的决定。 但是很快他就被人锤了,锤他的就是昔日队友之一。 当初除了姚仞和傅闻善,宿舍里还有两个人,他们四个是公司准备一起组合出道的。 结果姚仞和傅闻善都出道了,这俩人却选择了退圈,一个回老家当了音乐老师,一个则转行开火锅店去了。 出来锤他的就是开火锅店的这个,叫韩彬。 韩彬的微博也有几万粉丝,他直接了当地艾特了姚仞,“你别光顾着回忆傅哥对你的好啊,你也回忆一下,你是怎么忘恩负义的。你不仅自己单飞,你还拿走了傅哥创作的曲子,当自己的原创歌曲发表的。你都忘了吗?” 他说这话还真不是空口无凭,转瞬就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傅闻善在给他们分发乐谱,“我刚写的,你们看看行不行。” 韩沙发上的三个人,拿了谱子就随便地哼了起来,虽然声音很轻,但明显能听出曲调。 韩彬问,“傅哥,这歌叫什么啊?” 傅闻善也坐到了沙发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叫《云端》。” 姚仞出的第一张专辑的主题曲,就是《云端》。连名字都没改。 这条微博像一个投入深水的炸弹,一石激起千层浪。 姚仞的名字又被刷上了热搜,但这次跟着的词条是“忘恩负义”。 他的微博里涌入了大量的傅闻善粉丝,把他骂到关闭了评论。昨天嗑得上头的路人粉也不见了,只剩下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姚仞想炒的c,算是彻底糊了。 没人再来吃这口毒粮,倒是开始同情傅闻善有这么个吸血鬼队友。 傅闻善那边并没有过多回应,工作室只发了一张傅闻善正在录歌的照片,配的文案是——“感谢大家的关心,但才华是偷不走的。傅闻善 正在一心一意准备新专,希望早日与大家见面。” 谢晚星一眼看出,今天的风向转的这么快,明显就是江函的手笔,昨天还在帮姚仞说话的营销号全都闭嘴了,姚仞忘恩负义的热搜却高居不下。 这一场风波,根本连浪花都没溅起,就悄无声息地被平息了下去。 可是谢晚星却并没有多高兴。 傅闻善做好了午饭,端到了桌上,就发现谢晚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傅闻善奇怪地问道。 谢晚星拿起叉子卷了一口面,却没有吃,“我看见热搜了,姚仞那个。”他看了傅闻善一眼,又问,“你当时就是因为他偷拿了你的歌,才和他闹翻的吗?” 傅闻善一愣,他没想到谢晚星是要问这个。 他有点怨念地看着谢晚星,这人难道不该先问问自己,到底和姚仞有没有一腿吗?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不是,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他带走了我的曲子。主要是他一声不吭就去抱了金主大腿,自己单飞了。他信誓旦旦跟我说,我们四个要一起出道,一起成为最厉害的组合,结果……” 傅闻善嗤笑了一声,十分讽刺。 果然。 谢晚星看着盘子里摆盘精致的意面,彻底没了胃口。 傅闻善最介意的根本不是那支被人拿走的曲子,而是姚仞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所有人。 他无需再问,就知道当年傅闻善和姚仞之间是怎样一段旧事了。 两个年轻人作为队友,在朝夕相处里日久生情,彼此心动。可是其中一方却因为金钱利益背叛了这份感情。 恶俗又狗血,发去八卦论坛都嫌老套。 可谢晚星却沉默地想,如果当年姚仞没有这么蠢,没有背叛傅闻善,没有偷走那支曲子。 也许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也许姚仞早就和傅闻善成了光明正大的情侣,根本不需要再来炒作这个c。 捕捞计划 傅闻善做的意大利面很好吃,但是谢晚星只吃了半份就吃不下了。 他心里堵得慌,却又找不到地方发泄。 因为傅闻善什么也没做错。 他们只是炮友,傅闻善一没劈腿,二没当他面和人搞暧昧,就连这个姚仞,也是几年前的遗留问题。 简直是模范炮友,根本挑不出错,是他自己心态出了问题。 傅闻善也注意到了谢晚星没吃多少,“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谢晚星说道,“没有,是我不太想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傅闻善也没多想,“要帮你喊外卖吗?” 谢晚星摇了摇头,“我不要吃饭。” 他咬了咬嘴唇,强忍住内心的羞耻感,说道,“我现在想吃你。” 这是谢晚星这辈子说过的最露骨的话了,说完他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却还要强装镇定,只有微红的耳尖泄露出他心底的忐忑。 他确实想跟傅闻善上床,但并不是因为qg欲,而是因为他现在极其渴望傅闻善拥抱他,亲吻他,借此平息自己心底的患得患失。 起码在拥抱他的时候,傅闻善是属于他的,谁也夺不走。 傅闻善的过去,他是干涉不了了,可是起码傅闻善的现在里,有一部分是属于他的。 谢晚星觉得自己有点自轻自贱,像极了小说里得不到男主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的恶毒男配。 所以他很怕傅闻善真的看出自己的心思,那就太难堪也太可怜了。 他故意装得坦荡,拿脚踝慢慢地去蹭傅闻善的小腿,风情万种地去撩拨,“你昨天说要来的,结果你没来。” 傅闻善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谢晚星。 如果是平时,谢晚星和他说这话,他能立马高兴到飞起。 但他昨夜翻来覆去地想,谢晚星会不会有点吃醋他这个绯闻,如果吃醋了,他又要怎么和谢晚星解释这就是一桩炒作,他跟姚仞之间别说是旧情,连暧昧都没有。 要是进展顺利,他是不是可以顺水推舟表个白…… 可现在看来,全是他自作多情。 谢晚星非但不在意,还只拿他当根按摩棒。 谢晚星看傅闻善不说话,又有点慌乱起来,试探地问,“你不想做吗?” 傅闻善却糟心地看了他一眼,“做。” 他也就剩下这点吸引谢晚星的资本了。 傅闻善从椅子上把谢晚星抱了起来,谢晚星穿的是一件晨衣,里面什么也没有,稍微一动就是春光乍泄,雪白的大腿全露在外面。 他抱着谢晚星往房间里走,故意拿话去激谢晚星,“你是不是特地穿成这样,就为了勾引我上床?” 谢晚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假装是这样。 他发现今天傅闻善抱他的时候,要比之前更粗暴用力,虽然还是很爽,但是却没有以前温柔了。 他没说什么,心里却有点难过。 他一边咬傅闻善的肩膀一边想,王八蛋,你是不是睡腻我了,睡多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他越想越气,眼睛都红了,简直想一口咬死傅闻善。 可他心里发着狠,却最终连个牙印都没在傅闻善肩上留下。 他舍不得。 · 做完以后,谢晚星身体是爽到了,心里却不怎么爽。 再看看傅闻善好像也一副不怎么爽的样子,他更不高兴了,自己趴在床上看视频,不想说话。 傅闻善却没注意到,他靠坐在床头,若有所思。 跟谢晚星翻云覆雨结束,他反而冷静了不少。 他刚刚跟谢晚星做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惨,他好歹也是个高富帅,长得英俊不说,家世才华也样样不缺,最后居然就混了个按摩棒的待遇,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可他现在滚完床单了,暂时从裤裆里捡起了自己的脑子。 他认真地在思考,也许谢晚星是真的分辨不出别人对他的爱意。 都不用说别的,就冲谢晚星这张脸,肯定是从小就泡在周围人爱慕的视线中,搞不好都麻木了。 他自认为对谢晚星不一样,自认为自己的爱意很明显,但也许在谢晚星眼中,全世界都是这样。 之前他去影视城探班的时候就发现了,片场好几个人对谢晚星都心怀不轨,看着谢晚星的眼神就差把“我喜欢你”四个字贴在脸上了,但是他吃了半天的飞醋,却发现谢晚星根本没察觉,因为这几个人的所有讨好和暧昧,在谢晚星看来和别人没什么分别。 他但凡不跟谢晚星挑明,而是指望谢晚星自己开窍,只怕是等到头发都白了也等不来。 这事儿吧,只能由他先迈出一步,谁让他先喜欢上谢晚星的。 傅闻善想开了以后,心态平和了许多,他把窗帘拉开了,房间里顿时明媚了起来,不再是刚刚昏昏沉沉的样子。 他重新坐回床上,问过谢晚星不介意以后,就点了支烟,像是随意聊天一样问谢晚星,“你以前包养别人,最长一般是多久啊?” 谢晚星被问得一脸懵逼,他哪里知道最长一般是多久。 但是自己编的谎,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谢晚星胡诌道,“没多久,大部分都维持不了两个月。”但他想想,又有点想挽回自己的形象,小声补了一句,“我也没包过几个人。我不说是洁身自好吧,但也没真的怎么乱搞过。” 傅闻善眼神却亮了,他跟谢晚星在一起已经三个多月了,直接打破了记录。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让谢晚星欲罢不能。 就算是按摩棒,他也是白金镶钻那一款。 “你问这个干嘛?”谢晚星狐疑地看着他。 “没什么,随便聊聊,”傅闻善摁灭了烟,躺了下来,他把谢晚星搂到了怀里,两个人面对面地看着,腿靠在一起,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度,他认真地问谢晚星,“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有没有喜欢过谁?不是包养,也不是炮友,你有没有发自内心地喜欢过谁?” 谢晚星:“…………” 谢晚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想打人。 他想问傅闻善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现在被勾起了回忆,想起了自己青葱年少的时候爱过人渣,所以就也要来刺痛一下我是吗!! 实不相瞒,我现在就怀疑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大傻比! 但是大傻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谢晚星见躲不过去,只能回答了。 但是他又是真的没有喜欢过谁,兜兜转转,能挖出来作为谈资的,只有十几岁时候的一次心动了。 “非要说喜欢的,也有一个,不过也不能算恋爱,只能算我单恋,”谢晚星看着天花板,回忆起从前,“那时候我才十五六岁,青春期发胖又长痘,反正就是很丑,跟现在一点也不一样。我特别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暑假去别的地方待了一阵子散心………结果有天下午,我就被小混混给打劫了。我当时也有点怕,不知道要怎么脱身,这时恰巧有个人路过,救了我。” 谢晚星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点笑意,眼神也变得柔软。 傅闻善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告诉我,就因为这人救了你,你就喜欢他了?” “对啊,他救我的时候,被小混混的刀子给弄伤了,但是他不仅没怪我,还安慰我说没事,我们就这样聊了一个下午,”谢晚星一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至今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那天下午的一切都很温柔,“我跟他讲了许多烦心的事情,说我变丑了以后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了,他却认真我说,我明明长得很可爱。” 谢晚星笑了笑,“他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傅闻善听得醋海翻波,却还要往下问,“那后来呢?你俩在一起了吗?” 谢晚星摇了摇头,“没有。我只遇见了他一次,就再也没见过他,其实他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又瘦又黑,头发还有点长。但我那时候特别希望我是在好看的时候遇见他,我想让他看一看我好看的样子。” 可惜,后来他在那条路上徘徊了一次又一次,那个从墙头跳下来救他的男孩子,却再也没出现。 傅闻善简直无语,他还觉得自己对谢晚星的感情有那么点雏鸟情节。 现在看来,谢晚星才是真正的雏鸟情节受害者,就因为对方一次英雄救美,居然就喜欢上了人家。 他不服气道,“如果我在场,也会救你的,我也不会说你不好看。” 谢晚星瞥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不信,毕竟傅闻善跟他搞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的脸。 不过谢晚星没说的是,其实傅闻善长得有点像当初救他的那个男孩子,尤其是侧脸。 但是他的初恋这么温柔,笑起来这么可爱,还有虎牙,身上也有因为救他而留下的伤疤,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傅闻善。 谢晚星总结道,“我现在想想,我真的纯粹地喜欢过的,也就这个人了,他应该算我初恋吧。要不是我后来找不到他,也许我就上门告白去了。”想想还有点小可惜。 傅闻善无话可说,明明是他自己主动问的,现在醋得浑身不自在的也是他。 他凑过去,吻住了谢晚星的嘴唇,不想再听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初恋怎么了,他才不稀罕。 他要当谢晚星的最后一任。 他摁着谢晚星又打了一炮,这一次很温柔。 满室暧昧温柔的阳光里,他细细地吻着谢晚星的眉眼和嘴唇。 谢晚星这次爽到了,身心都很爽。 他特别喜欢傅闻善低头吻他的样子,看着他的眼神炙热滚烫,又性感又温柔,会让他错觉自己是被爱着的。 · 这天傅闻善没在谢晚星家住下,谢晚星还有点不乐意,想缠着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磨磨蹭蹭送傅闻善出门。 傅闻善却假装不懂谢晚星的意思,在谢晚星的脸上又亲了一下,“我回去还有点工作,先走了。” 工作毕竟是正事,谢晚星心里委屈地点了点头,面上却一副高傲的样子,“别废话了,快走吧。” 傅闻善走了。 他回了自己家,关上了书房的门。 然后就疯狂地把自己的发小们全都call了起来开视频会议,连在泳池里的李思蘅和刚开完会的发小d都没放过。 发小abcd被他这架势吓得不轻,上次傅闻善这么紧迫地召唤他们,还是他要孤身闯荡娱乐圈的时候。 傅闻善严肃认真地看着视频里面发小们的脸,“今天的会议的主题十分严肃,关系到你们兄弟余生的幸福。养你们多日,用你们一时,是你们出力的时候了。” 发小abcd:“…………”草,想挂电话了。 “你有屁快放谢谢。”骆阖怼他,“你知道我身价多贵吗,一分钟多少钱吗?” 傅闻善也不废话了,“今天的主题是——谢晚星捕捞计划。”他停顿了片刻,“用人话说就是,我要怎么告白,才能最大可能地把谢晚星骗到手?” 发小abcd顿时就不困了——卧槽,他们家的猪主动要去拱白菜了!! 准备 傅闻善花几分钟给发小们缕清了前因后果,他为什么会突然想找谢晚星表白。 “想等他自己开窍,估计得下辈子了,我算看出来了,他脑子里搞不好就没恋爱的那根弦,”傅闻善拿了瓶啤酒,靠坐在沙发上,“但他也不会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反正这层关系早晚是要戳破的,不如我现在就告白。” 发小们露出了欣慰的眼神,孺子可教。 白菜当然是早拱早好,省得夜长梦多。 “那你准备怎么告白啊?”李思蘅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要兄弟们帮你准备什么吗?” 傅闻善还真的认真考虑过了,“你们说,我把他带到我那个私人的岛上表白怎么样?这样他万一想拒绝我,却发现没地方跑,那就只能答应了。” 他十八岁生日礼物就是一个私人岛屿,风景优美,私密性绝佳,岛上除了度假别墅,其他设施也都一应俱全,活上几个月不成问题,堪称与世隔绝的最佳场所。 李思蘅赞叹地鼓掌,“老傅,你好踏马阴险,但我喜欢。” 傅闻善谦虚地笑了下,“过奖。” 两个人狼狈为奸,一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认认真真开始商讨怎么把谢晚星拐上岛去。 一直没吭声的发小d终于忍不住了,“恕我提醒二位,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发小d叫晏潍,是在座的几人中最年长的,他刚开开完了公司会议,就被傅闻善拉过来了。 傅闻善跟李思蘅一起看他,“那你说去哪儿?” 晏潍慢条斯理道,“去星海呗。咱们聚会还去过那儿,不正是个告白的好地方么。人烟稀少,又是老傅的私有财产,你布置浪漫一点,到时候门一关,里头只有你们两个,告白失败也不怕丢人。” 傅闻善不乐意了,“你才告白失败。” 但“星海”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他十六岁的时候,他哥送给了他一个私人会所,叫“闻癸园”。占地极大的一个宅子,坐落在郊区,每一个房间外都是一处庭院,每一处庭院都有不同的景色。这里一天只接待很少的客人,还需要提前预约。 “星海”就是傅闻善专用的那个院落。 他十六岁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多了个朋友聚会的去处。 但如今想想,这个名字,竟似早有预兆。 谢晚星,就是属于他的那片星海。 傅闻善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意,眼神也飘到了别处。 视频里的发小们一阵牙酸,又偷摸背着傅闻善在小群聊天。 骆阖吐槽道:“我现在一看见老傅的脸,就不由自主想起我家养的泰迪。” 底下跟着的是一张泰迪日拖鞋的表情包。 其他三个人纷纷点赞。 接下来的几天,谢晚星都没怎么见到傅闻善,他还以为是因为傅闻善工作太忙了。 其实傅闻善是在闻癸园里视察,务必要求在告白的那一天,一切都尽善尽美,决不能拖他后腿。 谢晚星虽然有点郁闷,却也没多说什么,他本来还推了两个工作,就想跟傅闻善多待一阵子,现在傅闻善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他只能蹲在花园里喂鸟。 两天后,有个公益短片找他帮忙救急,原定计划参与拍摄的演员夏季出了车祸,人没事,腿却骨折了。 其他同咖位的演员都没档期了,这才求到了谢晚星这里。 这个短片的负责人之前曾帮过谢晚星一个小忙,他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事,就答应了。 傅闻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谢晚星人已经到了拍摄地点,是在国外的一个小岛上,他躺在沙滩上享受阳光,人昏昏欲睡,跟傅闻善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主要是救急的一个工作,所以走得比较仓促,昨天上的飞机,睡着了忘记告诉你,”谢晚星喝了口冰镇果汁,现在虽然是秋天了,这个小岛上却还很热,“不过这个拍摄也很短,三五天估计就能结束。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要我回去吗?” 有啊,找你表白。 傅闻善暗戳戳地想着,他把“星海”那里布置得差不多了,连桌上摆的鲜花,那天要放的音乐,最后的甜品,全都认真挑过了,万事俱备,只等谢晚星落入这个温柔的陷阱。 他握着手机,心里已经开始忐忑不安,哪怕谢晚星还远隔万里。 从决定告白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患得患失。 他不知道谢晚星到底会不会接受这一份爱意。 其实他所求也不多。 他并不要求谢晚星立刻爱上他。 他只要谢晚星有一点喜欢他,愿意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 傅闻善想了想,很怕谢晚星拍完短片,又顺便在国外旅个游。 所以他也没否认,他认真道,“嗯,等你回来了,我去接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谢晚星惊讶道,“电话里不能说吗?” 傅闻善笑了一下,“电话里说就太草率了。我想当面告诉你。” 想当面跟你说,我喜欢你。 傅闻善怕说多了就要露馅,随意跟谢晚星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谢晚星却握着手机,疑神疑鬼。 既然不能跟他当面讲,肯定不会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而他家跟傅闻善家又没有生意往来,更不是竞争对手。 思来想去,可以拿到桌面上讲,并且要郑重其事地给一个交代的,好像也只有他跟傅闻善这段“炮友关系”了。 谢晚星一想到这里,就嘶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都白了几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火速登录了自己平时热衷的八卦论坛,披上他的小马甲,发了一条树洞。 “炮友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却不肯在电话里说,要我回来再说。求问各位大佬,他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s:本人跟炮友没有任何经济纠纷,清清白白,只有纯洁的肉体关系。s:我挺喜欢我这个炮友的。” 论坛里看热闹的人只多不少。 等谢晚星去跟导演沟通完属于他的那条短片,再回来打开论坛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回复,而且出奇的统一。 “楼主,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这一看就是要么跟你分手,要么想和你转正。” “楼上+1,但是楼主,炮友之间转正和分手的完全不成正比,你如果喜欢他,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转正的毕竟是少数。” “楼主啊,你可长点心吧,这一看就是要跟你拜拜了,不过你炮友还有点良心,没电话分手。” 底下的几条也都是大同小异,不是猜转正,就是猜要结束关系。 谢晚星看得脸都绿了。 他关了论坛,心里更加七上八下的。 他就觉得没好事。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晚星都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却梦见傅闻善拉着一个面目模糊的人走到他面前,说,“对不起,我们结束吧,我遇见了真爱。” 他当即就给吓醒了。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他的眼皮还有点浮肿,眼睛底下也有黑眼圈,给他化妆的女生一边给他抹粉底一边奇怪道,“谢老师,你昨晚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把皮肤糟蹋成这样?” 明明昨天谢晚星还容光焕发的,皮肤好得令人惊叹,站在阳光底下简直是自带反光。 谢晚星一只手撑着头,眯着眼睛补觉,有气无力道,“做噩梦了,醒过来就睡不着了。” 化妆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明星们虽然光鲜亮丽,但是这压力也是真的大啊。 爱意 谢晚星这次的公益短片确实没拍几天,四天后,他就坐着飞机回到了江城。 傅闻善一通电话折腾得他这几天坐立不安,晚上觉都睡不好,害得他只能趁着坐飞机的时候敷了个面膜。 他们的保姆车直接停在了机场,所以下了飞机后,王小明直接从停车场里把车开了出来,问道,“谢哥,咱是回萃河湾吗?” 谢晚星却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他今天是提前一天回来的,没告诉傅闻善他上飞机了,也没让他来接,所以傅闻善现在应该还在公司。 他本来打定主意龟缩起来,能拖一天是一天,明天再和傅闻善说他回来了,哪怕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等明天再面对。 可是现在他看着外头逐渐黯淡的天色,心里却陡然间有点惆怅。 他就算拖延过一天又怎样,这一天能带来什么改变吗? “不去萃河湾,去璨宇吧。”谢晚星说道。 王小明乐了,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谢哥,你是去接傅先生吗?” 谢晚星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刚下飞机就和傅闻善发过微信,傅闻善说他在公司,还有一会儿才走。 谢晚星算了算时间,开到傅闻善公司要一小时左右,正好接他下班。 他把头靠在了车窗上,窗外已经接近于傍晚了,天空都被染成瑰丽的紫色。 他不知道傅闻善待会儿到底是会跟他说什么,也许是要跟他再见,彻底结束这段关系,也许有那么点微小的可能,是如他一样动心了,要跟他开始一段正式的关系。 但他不想再去猜测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傅闻善,想索取一个吻,和一个阔别多日的拥抱。 - 今天路况还不错,一小时不到,谢晚星就开到了璨宇公司的地下室。 他们家和璨宇的老总也是认识的,所以自从他跟傅闻善搞上,就给自己弄了个通行证,顺利地进去了。 王小明停好了车,谢晚星看了眼时间,准备给傅闻善打电话,结果就听王小明说,“哥,你看,那是不是傅哥啊?” 谢晚星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的人,还真是傅闻善,但他还没来得及降下车窗喊他,就发现有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从傅闻善身后追了上来,急切地抓住了傅闻善的胳膊。 谢晚星一开始还以为是傅闻善公司的同事,可很快就看见傅闻善甩开了这个人的手,满脸写着厌烦。 他这才发现,这人很眼熟。 他没见过本人,却在热搜上看见关于他的访谈。 王小明也扒在车窗上看热闹,他也看清了那人的脸,喃喃道,“这不是那个谁来着,姚什么仞的白莲花吗?卧槽现在这天气就穿个衬衫,他也不嫌冷。” 谢晚星也不喊傅闻善了,他默默把车窗降下来一条缝,理直气壮地旁听。 他倒要听听这个小白莲要跟傅闻善说些什么。 地下室里声音本就会被放大一点,再加上姚仞可一点没有压低音量,似乎恨不得把人招来,谢晚星听着听着,脸色就扭曲了。 这小白莲花正在跟傅闻善上演苦情戏。 - 姚仞今天就是特意混进璨宇来堵傅闻善的。 他因为上次的热搜吃了点苦头,本来就没几个的通告都被撤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地想再见傅闻善一面。 他赌的就是傅闻善对他还有点心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也许会对他既往不咎。 姚仞的声音比不上傅闻善好听,但是很有那种少年感,带着点哭腔的时候,格外惹人怜惜。 他低声对着傅闻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当初确实是我背叛了你,说好了要和你一起出道的,结果我………”他说到这儿,含糊了过去,像是不想再提,“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纠缠你。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当年喜欢你是真的,想一直陪着你也是真的。可是我那时候太年轻了,我太迫切站上舞台,才会走了弯路。” 姚仞说到这里,停了几秒,大概是希望傅闻善能回应他几句,结果傅闻善只是抱臂看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姚仞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能又按照自己打好的草稿说下去,“我知道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也没想对你死缠烂打,我只是听人说……你这么多年都还是一个人,我才,才抱了点希望。” 他说完这句话,就用那种有点怯懦的,却又充满了希冀的眼神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心里给他鼓了鼓掌,姚仞有这演技,当什么歌手,去当演员应该早就混出名了吧。 他不想跟姚仞多纠缠了,要不是考虑到姚仞这个小身板经不起他一拳头,他可能就想揍人了。 他拿起手机就准备喊保安,但他在摁电话之前,还不忘回姚仞一句,“谁跟你说我一直一个人了,我有老婆,谢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毕竟是吹牛皮,谢晚星还不是他老婆。 姚仞一愣,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就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傅闻善跟姚仞一起抬起头,随即也错愕地睁大了眼。 昏暗的灯光底下,谢晚星如闲庭信步一样走过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薄风衣,长发没有扎起来,就这样随意地披在肩上,愈发衬得他肤白如雪,眉眼间都透着一股冷艳,他很适合穿风衣,显得腰肢愈发细瘦柔韧,两条腿却匀称修长,刀锋一样笔直,愣生生把地下室走得像在t台。 他在姚仞面前站定,比姚仞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姚仞几乎是立刻感觉到了压迫,不仅是身高,还有那股不容侵犯的气场。 傅闻善的视线一直黏在谢晚星身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晚星扫他一眼,就把视线又转回了姚仞身上,“有人对我的人动手动脚,我不需要来看一眼吗?” 他说完这句话,就冲着姚仞抬了抬下巴,“你可能不知道我。自我介绍一下,谢晚星,傅闻善的现任伴侣。你刚刚缠着傅闻善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很不喜欢。所以来纠正你一下。” 傅闻善既惊且喜地看着谢晚星。 谢晚星却看也没看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姚仞。 姚仞心里忍不住警铃大作,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谢晚星,当下最红的年轻演员之一,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傅闻善的伴侣? 他下意识看了傅闻善一眼,却发现傅闻善高兴得像个哈士奇。 姚仞:“…………” “大家都是在娱乐圈混的,就不要装什么楚楚可怜了。你刚刚说你当年对傅闻善的喜欢是真的,只是一时受不了诱惑?”谢晚星讽刺地笑了一声,他看着姚仞,像看着一个蝼蚁,“这种谎话也只能骗骗孩子。你分明是因为从前不知道傅闻善的身世,以为他是个穷小子,所以抛弃他投奔了金主。如今你知道他才是真正的世家少爷,就死皮赖脸想要复合了。” 姚仞被他说得脸色白了一白,下意识想反驳,谢晚星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你说你不会死缠烂打。这也是个笑话,”谢晚星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会照照镜子,你是有我好看,还是事业比我成功,或者家世比我好?谁会瞎了眼不喜欢我,而去选择你。你就算死缠烂打,也得有用才行。” “但我很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伴侣就更加不行,更何况你还偷过傅闻善的东西,他不和你计较,我却是要计较的,”谢晚星低头看着姚仞,那张美艳逼人的脸一旦冷下来,就气势全开,他盯着姚仞的眼睛,“你如果再像今天这样,跑出来给傅闻善添堵,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真的被封杀。” 谢晚星自从入圈,还从来没有拿家世胁迫过任何人,他目前的所有工作,也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唯独今天,一个姚仞,让他破了例。 “听懂了就给我赶紧滚。”谢晚星轻蔑地扫了姚仞一眼。 ? 一直到姚仞走了,地下室都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谢晚星认真地低头看地,想找找能不能有个洞让他钻进去。 他刚刚坐在车里,听着姚仞说的话,越听越气血上头。 这姚仞撑死了就是个前任,居然也敢当着他的面在撬他的墙角。 说得楚楚可怜,宛如误入风尘的小白花,只等着傅闻善来拯救。 他脑子一热就下了车。 现在好了,狠话也放了,不仅姚仞听见了,傅闻善也听见了。 这回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他喜欢傅闻善了。 谢晚星有点想死。 他立刻给自己找补,死鸭子嘴硬,头却压根不敢抬,“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不惯你被这种人吸血蹭热度而已。我不是真的拿自己当你男朋友,只是看你拉不下面子怼他…… 他撇了撇嘴,“你也是傻,这种人你都喜欢……” 他说到这里,又垂头丧气起来,他怼人怼得爽,可是姚仞好歹跟傅闻善也算有过一段情,还是在最青涩天真的年纪。 而他算什么? 他跟傅闻善,除了妖精打架,还是妖精打架。 傅闻善却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胸腔里一颗心脏变得滚烫。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是傻了吧? 谢晚星这哪是有一点喜欢他。 搞不好,是要比有一点多了很多个一点。 他也看出来了,谢晚星虽然问都没问过关于他和姚仞的事情,但心里只怕介意得要命。 傅闻善的嘴角克制不住地要上翘。 他跟谢晚星说道,“我不是拉不下面子怼他,我是还没来得及。你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喊公司保安,准备扔他出去。” 谢晚星终于把四处乱漂的视线移回了傅闻善脸上,他没说什么,心里却有点高兴。 “你吃晚饭了没有?”傅闻善柔声问道。 谢晚星摇了摇头。 傅闻善就走过来,牵住了谢晚星的手,“那正好,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晚星也没反抗,跟着傅闻善就上了他的车。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反正脸已经丢了,总得把肚子喂饱。 被丢在车里的王小明,在看完了整场热闹后,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家谢哥就这么跟着傅闻善跑了。 在一起 “谢哥,你这是去哪儿啊?” 谢晚星在车上收到王小明的短信,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被遗忘的助理。 “去吃饭 你直接回家吧,不用等我了。”谢晚星回过去一条。 可仅仅是两秒以后,他又忍不住发了第二条,“你老实说,我刚刚看着是不是特别傻比……” 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没眼看,纯粹是给姚仞气得上头。 谢晚星郁闷地把头靠在了车窗上。 王小明的信息回得很快,“哥,你刚刚看着真的很像剧里那种妖艳反派男二。” 谢晚星不乐意了,“就冲我这张脸,我是男二谁敢演男一。你什么意思,他是柔弱小白花,我是欺负他的恶毒男二?工资不想要了哈?” 王小明默默发了一个拉上了嘴的表情包。 但他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发道,“哥,这下子我都看出你喜欢他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白啊?你看你这个长相,你这个气质,身材好,脾气也好,天呢,谁娶着你都得高兴疯啊。” 谢晚星被逗得笑了一声,但很快,这笑意又消失不见了。 他确实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可这又怎样呢? 他刚刚怼姚仞的时候理直气壮,可他心里一清二楚,他好不好,与傅闻善是否喜欢他,是不能划等号的。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够优秀,而仅仅是因为喜欢罢了。 傅闻善在谢晚星聊天的时候,也在给闻癸园的负责人打电话,这几天闻癸园都闭门谢客,不曾营业,为的就是随时准备好,等着谢晚星上门。 他跟负责人说完话,转过头就发现谢晚星已经在装睡,大概是不想面对他,睡得极其认真,眼皮一动不动。 傅闻善闷笑了一声,他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谢晚星说,却也不急于一时。 傅闻善轻轻地哼起了歌,哼的就是《妖都之雨》的插曲。 他开着车,带着他心爱的人,去赴一场蓄谋已久的约会。 到了目的地,谢晚星终于不能再装睡了。 他不情不愿地从车上下来,看见了面前占地颇大的院落,门牌上写着“闻癸园”三个字。 傅闻善把钥匙交给门童,拉着谢晚星一起走进去,边走边说,“这里是我哥送给我的,里头有个院落,是我专用的,我只带家里人和发小来过。” 谢晚星“哦”了一声,没体会这里面的深意,只是随意地四处打量。 闻癸园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树影扶疏,郁郁葱葱,空气里有一股清雅好闻的熏香味道,混着草木的清新之气。而由花园为中心,是环成一圈的几个不同院落,每个院落走进去,窗外又是一个景色各异的小庭院。 傅闻善带着谢晚星,进了挂着星海的那个院落。 他们在窗边唯一的桌旁坐下,桌子上摆着花,是谢晚星喜欢的迷迭香为主搭配的,桌子外头就是落地窗,能望见庭院里热烈如火的红枫。 谢晚星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侍者们像隐形了一样,除了上菜的时候绝不打扰,屋子里只有他和傅闻善两个人。 “你那天,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是什么事啊?”谢晚星还是没忍住先问了出来。 傅闻善想了想,觉得在告白前,他还是得把姚仞的问题解释清楚。 这可真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他明明清清白白至今未曾恋爱,现在却好像全世界都以为他和姚仞有一腿。 “这个等会儿说,我觉得你对我有点误会,我得先解释清楚,”傅闻善拿餐巾擦了下嘴角,认真地看着谢晚星,“我跟姚仞没有在一起过,他跟我告过白,但我拒绝了。” 谢晚星手里的刀叉差点掉盘子里。 这个剧情好像跟他知道的有点不一样? 他忍不住竖起耳朵细听。 傅闻善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跟姚仞遇见的时候一穷二白,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傅家的少爷,却对我很好。大冬天的帮我洗衣服,早上去给我买早点,我们去酒吧和别人闹了矛盾,对面有人偷袭,他拿手帮我硬挡,险些伤到筋脉,再也不能弹吉他。所以他跟我告白,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犹豫了。我很怕伤害他,人对于一个赤忱地喜欢自己的人,总是会心软的。” 傅闻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就是因为相遇时候的印象太好。后来的很长时间里,他都会想,他认识的那个姚仞,和后来义无反顾偷走他曲子单飞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可是再后来,他隐约听见包过姚仞的人夸姚仞贴心知意,跟别的小玩意儿很不一样,特别细心会照顾人。 他听了也没太大感觉,只是明白了姚仞的好与温柔,是廉价批发的。 谢晚星在对面一刀剁下了一块肉,面无表情地塞进了嘴里。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里听傅闻善回忆往昔。 但他却自虐般得想听更多,还听得很认真。 傅闻善又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睡了当时的公司高层,单飞了,还拿走了我们一起创作的作品。” 谢晚星冷哼了一声。 他心里酸溜溜地想道,要是姚仞没去抱金主,你是不是要被骗到倾家荡产也不知悔改,搞不好现在都把这个小白花娶进家门了。 他又恶狠狠地切了块肉。 “不过我还有点细节没告诉你,那个金主当时其实是看上我了,姚仞他不仅是被包养了,还是自己主动截胡的,”傅闻善的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至今想起来,他都如鲠在喉,“我后来跟他翻脸,那个傻比居然还来问我是不是因为他截胡了我的金主……如果我实在介意,他也不是不可以跟我三人行。” 谢晚星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虽然现在笑场不太好,但他还是被姚仞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他打量了傅闻善几眼,嘴角有点压不住地上翘,“这金主,眼光还挺特别。” 傅闻善:“………”他就知道是这样。 但谢晚星很快又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见傅闻善说,“我那时候对姚仞是真的失望。因为他是在圈子里第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他对我说了这么多句喜欢,我信了,我觉得我就算不能接受他,我也要为他安排好一条道路,让他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不被人逼迫做不情愿的事情。结果他扭头就狠狠打了我的脸。” 谢晚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拨弄着碗里的一个桃子模样的甜品,心里不是不难受的。 那是还不到二十岁的傅闻善,好不容易敞开的一颗真心,就这样被人辜负了。 被廉价地扔在地上,还踩上了一脚。 谢晚星觉得心口有点闷,只能掩饰一样去看外面的红枫满地。 可他很快听见傅闻善说道,“但我没喜欢过姚仞。我曾经犹豫过,我觉得他对我这么好,我却还不接受他,是不是有点人渣。可我现在知道了,喜欢是不能勉强的。 和他这个人好不好没有关系,喜欢一个人,是不管他好不好,我都爱他,想照顾他,想每天起床都看见他。”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窗外的红枫在夜风中发出沙哑的声音。 谢晚星的心脏突然快速跳了起来。 他听见傅闻善低声叫了他的名字,“谢晚星……” 他知道,傅闻善要跟他说那件重要的事了,那个不能在电话里说,必须郑重地当面说的事情。 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堆有的没的,他想起傅闻善落在他眼角眉梢的吻,想起傅闻善专注看着他笑的样子,也想起八卦论坛里,那些言论纷纷的留言…… 不是转正,就是分手。 他的手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抓紧了桌布,心里不安地祈祷了起来。 傅闻善也很紧张,他几乎能确定谢晚星是喜欢他的,可是凡事都有例外,万一他猜错了,万一谢晚星不想和他在一起…… 可他不能再后退了。 傅闻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直直地看着谢晚星的双眼,吐字清晰道,“我现在有了一个喜欢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我认真地,想和他在一起。所以……” “谢晚星,我不想和你继续当炮友了……” ? 谢晚星哐的一声把手里的刀叉扔进了盘子里,直接打断了傅闻善接下来的话。 他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他头也不抬地从傅闻善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出了“星海”的大门。 谢晚星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他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只有傅闻善那句“我不想和你继续当炮友了。” 二分之一的选择,他抽到了下签。 他甚至没勇气听完,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谢晚星咬住了嘴唇,他就觉得傅闻善请他吃饭没安好心,今天这根本是鸿门宴。 傅闻善肯定是遇见真爱了,被姚仞这个小白花一刺激,觉得自己要洗心革面,所以来找他摊牌,解除炮友关系了。 谢晚星越想越难过,一双眼睛变得通红,即使咬住嘴唇,眼泪也摇摇欲坠,弄湿了他发眼眶。 他想,还好劳资跑得快,不然这不就失恋了吗? 可他心里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他跑得了这次有什么用,傅闻善下次继续跟他提分手。 谢晚星站住了脚步,这才发现他跑到了中间的花园深处。花园里灯影重重,照得那些草木花树都如通话里的仙境。 他抹了把眼泪,也不跑了,就这么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排查傅闻善身边遇见的小妖精,到底哪一个是那个真爱。 可他皱着眉,排查来排查去,突然意识到,傅闻善好像所有空余时间,几乎都和他在一起。 好像没时间搞小妖精啊? 而且,如果傅闻善是要跟他分手,那为什么还要特地跟他解释姚仞的事情呢? 谢晚星消失的智商,突然又上线了。 谢晚星:“???!!!” 他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 解除炮友关系,并不是只有一种解释啊。 卧槽我跑什么!! 听完再跑啊啊啊啊啊!!!! · 傅闻善一脸懵逼地看着谢晚星从自己面前逃走了,因为过于震惊,他甚至没想得起要先去追人。 他惊惶不定地想,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谢晚星根本不喜欢他,所以一听到他想跟自己谈恋爱,就火速离开了。 傅闻善越想脸色越难看。 他也站了起来,问过守在门口的侍者,知道谢晚星是往花园那里跑了。 他刚一走进花园,就发现谢晚星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发呆,秋天了,桂花满枝,金黄色的米粒大小的花,落在谢晚星的肩上和发梢。 他慢慢地走近,才发现谢晚星的眼睛是红的,像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茫然无措地抬起头。 傅闻善心头紧了一下,他走过去,单膝跪在了谢晚星面前,那拇指擦了擦谢晚星的眼角。 “你哭什么,是不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吓哭了。”傅闻善无奈地看着谢晚星那双漂亮的眼睛,真的像星辰一样,被泪水洗过反而更加明亮了。 他是真的喜欢眼前的这颗星星,想把他捕捞进自己的星海。 他说道,“你想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谢晚星,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要和你当炮友了,我想追求你,想当你男朋友,当你未来老公。” 谢晚星这下子是真的哭了,他扁着嘴,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不要你追。” 傅闻善急了,“你不能连追求的权力也不给我吧。” 谢晚星抹了把泪,在傅闻善嘴上干脆利落地啵唧亲了一口,“我是说,我也喜欢你,不用追了,我们在一起吧。” 桂花香 人生大喜大悲也不过如此。 傅闻善前一刻还沉浸在到手的老婆却飞了的哀痛中,后一秒就猝不及防被谢晚星告白了。 但他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弄出了心理阴影,连高兴的情绪都强行克制下去,先警惕地问道,“你喜欢我?那你刚刚为什么跑了?” 谢晚星的脸一下子红了,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刚真是怂到家了。他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不肯看傅闻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株山茶。 “我刚刚以为你是要跟我分手,”他嘀咕道,“要把我甩了,不跟我当炮友,去追求别人了。” 傅闻善听明白以后,哑然失笑。 他捧着谢晚星的脸,轻声道,“你傻不傻,我所有空余时间都和你在一起,哪里有时间去喜欢别人。” 谢晚星也觉得自己傻,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子。 但傅闻善怎么看他都觉得可爱。 他忍不住又去吻谢晚星的嘴唇,轻轻地啄吻着谢晚星的嘴角,问道,“现在怎么办?要回去吃饭吗,最后一道甜点你还没吃。” 谢晚星早就忘了最后一道甜点是什么。 他的手勾着傅闻善的脖子,鼻尖还红红的,眼睛也还红红的,却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要吃甜品,我要跟我男朋友做爱。” · 最后一道冰镇甜点就这么被遗忘在了餐桌上,玻璃碗中的冰块儿在并不炎热的天气中逐渐融化,最后化成了一汪透彻的冰水。 而在楼上的休息室里,谢晚星靠在落地窗上,温热的皮肉贴着冰凉的玻璃,身前却是傅闻善火热的身躯。 他们迫切地去撕咬着对方的嘴唇。 谢晚星的黑风衣早就扔在了地板上,里头只有一件薄薄的墨蓝色丝质衬衫,裤子上的扣子早已经被解开了。 傅闻善的手伸进谢晚星的衬衫里面肆意地抚摸,他很熟悉谢晚星的身体,他知道谢晚星的皮肤有多么白皙细腻,轻轻一吮就会留下红痕,他也知道谢晚星身上的每一条曲线,腰细得像春日的柳枝,他一只手臂就可以环住,他还知道谢晚星情动时候的声音有多好听,酥软蚀骨…… 但他以前拥抱谢晚星的时候,只是作为炮友,只有最简单的肉体关系。 可现在不是了,他是谢晚星的男朋友。 他不仅拥有谢晚星的身体,他也占据谢晚星的心房。 傅闻善脱掉了谢晚星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柔软的蓝色丝织轻飘飘地坠在地板上。 谢晚星像一尊玉白的神像,美得无可挑剔,而他身后的落地窗外是隐约的暖黄色的光,照亮了谢晚星的每一寸皮肤,他白得像羊脂玉,身上却因为羞赧,泛着一层薄薄的粉色,桃花一样漂亮。 ………… 落地窗那边的窗帘没拉,谢晚星躺在床上,偏过头去就能看见庭院里。 现在这个“闻癸园”里寂静无声,侍者们都被傅闻善赶去休息了,这里像一块被神遗忘的寂静之地,透过两侧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隐约还能闻见空气里的桂花香气,这么淡,又这么温柔缱绻,糅合着满室火热潮湿的情玉,变得极为撩人。 他的眼神也变得茫然而妩媚,眼角还沾着泪,嘴唇红得像被玫瑰花汁浸染过,微微地张开,像在等待别人的亲吻。 傅闻善低头吻了上去。 他隐约闻见谢晚星的身上也有一股香气,却并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淡淡的,像是从皮肉里透出来的,催情一样的香。 · 这天傅闻善和谢晚星就没回去,直接在闻癸园里住下了。 两个人刚刚像野兽一样打了一炮,现在盖着一床被子躺在一起,倒是变得纯情起来,在被子底下牵着手,神色都有点青涩,连亲吻都只是浅浅地磨蹭着嘴唇。 谢晚星靠在傅闻善怀里,回想起今晚的一切,都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他拽了拽傅闻善的手,问道,“你刚刚说,你等今天等了好久,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他觉得这个问题蠢兮兮的,像极了沉浸在恋爱里的人才会有的小心思,却又还是想问。 傅闻善想了想,“那得是影视城探班的时候了,看见你在片场跟人勾勾搭搭,我简直喝了一缸的醋。” 谢晚星震惊了,那得是多早啊,他再一回想自己,别说喜欢了,他那时候根本还没开窍,只拿傅闻善当个十佳好炮友。 他心虚地咳嗽了一声,但很快又抓住了傅闻善话里的重点,“我什么时候跟人勾勾搭搭了?” 傅闻善哼了一声,跟他盘点,“你跟那个赵景华,牵着手去吃火锅,跟你剧组的男四号,搂搂抱抱。还有那个男三,趁着拍戏就模你下巴,还有男七,女四……回去就揍李思蘅一顿,这他妈什么破剧组,全都不安好心。” 谢晚星目瞪口呆,因为他一个都不记得。 “不是,你讲点道理,赵景华是我师兄,男四年纪还小,男三那是为了拍戏……” 傅闻善不想讲道理,他只想翻旧账。 但是这些路人甲乙现在也对他构不成威胁了,他就大度地不计较了。 他凑过来抱着谢晚星,也黏黏糊糊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是不是也是在你拍戏的时候?” 谢晚星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看着傅闻善一脸期待,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自己刚开窍不到十天。 恋爱进行中 傅闻善从谢晚星可疑的沉默里读出了点东西,他一下子转过来,把谢晚星也掰向他,微眯着眼睛又问,“你不是拍戏那时候喜欢我的?” 谢晚星眼睛看向天花板,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傅闻善又问。 谢晚星有点不好意思说,毕竟他算是被陈年老醋给灌开窍的,在家戳着姚仞和傅闻善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差点没给气哭。 傅闻善却想知道,挠了挠他的掌心,催促道,“快说。” 谢晚星只能道,“就是我肠胃炎那次,你在医院照顾我,我才感觉到喜欢你的。” 他这也不算说谎,因为那天他是真的有点心动了,结果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的时候,姚仞的电话就打来了,把他一颗怀春的少男心又给冻住了。 想到这里,谢晚星扁了扁嘴,“结果我刚喜欢上你,你就跟前队友闹绯闻,把我气死了。” 傅闻善的嘴角却翘了起来,知道谢晚星也为他吃过醋 他嘴上不说 心里其实暗爽到飞起。 他捏了捏谢晚星的耳垂,软绵绵的。 “可我又没喜欢过他,我才不像你,被人英雄救美都要芳心暗许,”傅闻善说道,他顿了顿,又压低了点声音,“我这么多年,只喜欢了你一个人。” 他长到这么大,从学校里就接情书接到手软,又长了张浪子式的英俊面孔,别人都以为他女朋友该有一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手。 可他却觉得自己像潜在深海里面的鲸鱼,慢慢地游荡在一片漆黑里。 有很多人想靠近他,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一首曲子,始终差了那么几个节拍。 可现在他遇到了。 谢晚星也忍不住笑起来,要说他对傅闻善的过去一点没吃醋那也是假的,他现在恨不得连傅闻善一根头发丝都要独占,别人多看两眼他都不许。 可现在傅闻善说了,他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过他一个。也就是从前种种皆是浮云,只有他才是和傅闻善两情相悦的那个人。 这就足够了。 · 两个人在闻癸园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在星海里吃了早午饭才回去。 吃饭的时候,傅闻善没忍住,抓着谢晚星的手,拍了一张两个人十指相扣的照片,发到了自己发小的群里。 几个发小纷纷冒出来,他们明知道这手肯定是谢晚星的,却还故意道,“你这抓着的是哪个小鲜肉的手?不得了啊老傅,谢晚星出去拍片,你居然背着他出轨。” 傅闻善飞快回道,“滚,你们才出轨。”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们的羡慕嫉妒恨,毕竟你们没人喜欢。但我不一样,昨天起我就是有老婆的人了。这是我老婆的手。” 发小们:“………………”草,隔着屏幕都想打人。 谢晚星在对面喝咖啡,看傅闻善在聊天,好奇道,“你在和谁聊天,江函找你有事吗?” 傅闻善在群里像个花孔雀,四处开屏,面部表情管理却很到位,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 他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是,在跟我发小们聊天,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有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我进娱乐圈就是他们暗中救济我。” 谢晚星当然记得。他跟傅闻善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看见他们几个人一起聊天。 傅闻善又道,“他们几个都知道我喜欢你,现在我好不容易把你追求到手了,当然要告诉他们一声。” 谢晚星闻言不由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只是告诉发小,但他却微妙地有种见了半个家长的感觉。 傅闻善故意把手机屏幕点开,把聊天记录摊到谢晚星眼前,“你看,他们都想见你。” 群里确实吵吵嚷嚷让他把弟妹带出来见一面。 但傅闻善的手指往上滑了滑,页面就移动到了他叫谢晚星老婆的那一条。 谢晚星把那两个字看得一清二楚,脸蹭的红了。 虽然这么说也不算错,但是谢晚星却微妙地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他瞪了傅闻善一眼。 “等你哪天有空了,愿不愿意见见他们?”傅闻善笑着问,他也见好就收 ,把手机收了回来,“他们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是人都还不错。” 谢晚星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但一想到这是傅闻善最好的发小们,他马上就点了点头。 · 吃完了早午饭,谢晚星跟傅闻善就回到了萃河湾。两个人都是头一遭恋爱,也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一般的情侣都该干点什么。 谢晚星趴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拼图,就跟傅闻善撒娇说想喝冰镇的果茶,傅闻善就去帮他做。 可是做果茶的时候,谢晚星也要黏过来,搂着傅闻善的腰,头靠在他肩上。 “你说人家情侣都干什么啊?”谢晚星问道,“我们这职业连出门也不方便,难道天天在家滚床单吗?” 傅闻善笑了一声,他其实也不知道,他切了个水蜜桃塞进谢晚星嘴里,回忆了一下,“你要想天天滚床单,我倒是也没意见。不过我哥追我嫂子的时候,就是带我嫂子满世界度假。等你工作闲下来,我也带你去我的岛上度假,我本来准备在我私人岛屿上和你告白的,但是晏潍让我留着度蜜月,我一想也有道理。” 谢晚星嘿嘿笑了一下,他喜欢蜜月这个词。 “你还有小岛啊?”他问。 傅闻善一边切水果一边喂谢晚星,“嗯,我十八岁的成年礼 岛不算大,但是景色很好。你去了就知道了。” 因为谢晚星过于粘人,导致这个果茶做得比平时都慢,傅闻善做好后往冰箱里一塞,两个人又坐回了沙发上。 一开始两个人还规规矩矩的,只是聊着天,偶尔看一眼电视里的无聊肥皂剧。 可没多久,两个人就牵着手开始接吻,一接吻就刹不住了,又滚到了一起,在沙发上打了一炮。 谢晚星躺在沙发上,搂着傅闻善的脖子,脸色潮红。 他觉得自己这恋爱未免谈得太浪了一点,不是床上运动就是沙发运动,偶尔还有地板运动和落地窗运动。 可他又想,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男朋友又帅活又好。 非要说哪里不太妙,就是这恋爱太伤肾了 人家恋爱都是小清新黏黏糊糊,他们就只有啪啪啪。 谢晚星甚至开始担忧自己年纪轻轻就肾虚。 这天的果茶他最后也没喝上,运动完以后傅闻善就不让他喝冰饮了,转而去给他做了热饮。 谢晚星一边喝一边眼神充满了幽怨。 但也许是上天听到了谢晚星内心的呼声,不忍心让他年纪轻轻就肾虚。 谢晚星跟傅闻善才过了几天恋爱后荒淫无度的生活,傅闻善就被他哥一通电话给喊走了。 傅闻善的大哥打电话来的时候,谢晚星正窝在傅闻善怀里刷手机,只听到傅闻善在电话里说,“几号去?嗯,什么,我也得去?” 谢晚星不由抬起了头,发现傅闻善皱着眉头,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但又没办法,“叔公他年纪也不大,这么早立遗嘱干嘛。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傅闻善放下电话,低头看了一眼谢晚星,眼中流露出不舍,却还是说道,“我哥打来的电话,让我跟他去国外几天。” 谢晚星一下子坐起来,“为什么啊?” 傅闻善也没辙,“我有个叔公,常年住在国外的,没小孩儿,最亲的就是我们家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回事,今年突然要立遗嘱,现在把我们几个关系亲的小辈都喊过去。” 谢晚星不说话了,但是脸上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他这男朋友还没在怀里揣热乎,就要飞去国外了,换谁也不乐意。 但是这毕竟是傅闻善的叔公,而且他们这样的家庭,立个遗嘱还真的牵涉不少人,他也不能拦着傅闻善去。 他只能问,“你要去几天啊?” 傅闻善想了想,“没说,不过怎么也要三四天吧。” 谢晚星更郁闷了,因为他的生日就在四天后。 这还是他跟傅闻善在一起以后的第一个生日,他甚至想好了要怎么过,要搞得又浪漫又温馨。 他眼巴巴地看着傅闻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提醒傅闻善。 可他又不想当个黏人的小妖精,谈了恋爱就成天只会黏着男朋友,拦着男朋友不许去这儿去那儿。 所以他还是大度又得体地点了点,“行吧,那你早点回来。” 到达 第二天一早,傅闻善就坐上了傅家的私人飞机,跟他哥还有他姐汇合了。 谢晚星没来送,因为他还没准备好这么快就见到傅闻善的家长。傅闻善倒也不介意,只是把人按在床上亲了个够本。 现在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傅闻善上了飞机以后,发现他哥这个工作狂魔居然还在处理工作,就只能转去跟他姐聊天 。 他们傅家这一辈有三个孩子,老大傅君澜,今年已经三十有二,向来沉稳可靠,是傅家预订的接班人,膝下也有了一儿一女。 而底下两个就比大哥自由多了,一个搞设计一个搞音乐。 老二傅文雅只比傅闻善大了两岁,一出生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尤其受年长的哥哥宠爱,这也就导致小时候傅闻善跟她打架从没赢过,因为傅文雅会哭着喊外援。 至于傅闻善的出生,那已经纯粹是个意外了,他爹妈生完二女儿就没打算生了,没想到时隔两年又怀了一个,傅夫人没舍得打掉,这才有了傅闻善。 好在他们三个从小感情不错,吵闹打架都是有的,但是不影响三个人一致对外。 傅闻善凑过去看他姐在干嘛,刚想聊两句,联络联络姐弟感情,就猝不及防在屏幕上看见了谢晚星的脸。 傅文雅正一脸花痴地看着谢晚星的视频剪辑,笑得见牙不见眼。 傅闻善挑了挑眉,他没想到他姐居然还喜欢着谢晚星,毕竟按他姐三个月换一个对象的速度,注定对谁都不会长情。 他刚想完,就看见视频里的谢晚星从泳池里湿身上岸,修长有力的身材和柔韧的腰身一览无余,谢晚星五指发中,把头发往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五官,眼神懒散中带着一点冷淡,不经意地看向镜头。 屏幕外的傅文雅顿时叫得像个尖叫鸡,“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公太帅了吧!!!星星妈妈爱你!” 傅闻善被吵得捂住了耳朵,内心却出离愤怒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什么你老公,这明明是我老婆! 那边傅君澜已经对妹妹的花痴习惯了,工作进度被打断也只是往这儿扫了一眼。 傅文雅看完一整个视频剪辑,才心满意足地把视线投向了自己的弟弟,“你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傅闻善面无表情,“没什么,本来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后来发现你比起搭理亲弟弟还是更愿意看视频。” 最重要的是还乱叫别人老婆。 傅文雅嫌弃地看了傅闻善一眼,“你有什么好看的,你这张脸我从小看到大,再帅我也看腻了。” 不过她想了想,好歹也是亲生的弟弟,偶尔也是要关心一下的。 她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忙新专辑,都没空回家了。我听说你搬到萃河湾了,住的习惯吗?” 傅闻善嘴角翘起来,“很习惯,邻里关系特别和谐。我甚至有点后悔没早搬去。” 傅文雅也没起疑,“那就行,你一个人在外住着,有什么不方便要记得跟家里说。还有马上快中秋了,记得回来吃饭。” 傅闻善说,“知道。” 他们家每年有两个必须一起过的节日,除了春节就是中秋。 “但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次中秋回来你可长点心,咱妈准备给你介绍对象。”傅文雅幸灾乐祸道,“听说是方家的二女儿,比你小一岁,牛津毕业的,就是长得吧………”傅文雅想了想,含蓄道,“清秀,且端庄。” 翻译过来也就是——算不上美人。 傅闻善一听就皱起了眉,不明白他妈这是操的什么心,“你比我还大两岁,为什么是我被介绍对象?” 傅文雅弹了弹指甲,轻蔑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因为你姐姐我自打上高中就没有空窗期,交过的男朋友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咱妈现在只求我不要祸害好人家男孩子,哪里敢催我结婚。” 她这话一点没夸张,傅家三兄妹是如出一辙的好相貌,傅文雅就更是把恃靓行凶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历任男友都只有被她甩的份。 她点了点傅闻善的额头,“而你,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丢不丢人。” 傅闻善一声冷笑,充满不屑,“谁还没个对象了,用不着你们操心。” 傅文雅一听就知道这是有情况,她倒也没多惊讶,毕竟傅闻善的颜值摆在那儿,多的是小妖精往他身上扑。 她只是抬起眼,“你有对象了?谁啊,你们圈里的?” 傅闻善不乐意告诉他姐,“刚谈上,你别打听,把人吓跑了我都跟你没完。” 傅文雅也面露不屑,切了一声,“不打听就不打听。本来看你第一次恋爱,想帮你把把关,不领情就算了。” 傅闻善傲慢得瑟地看了他姐一眼,“用不着,我对象特好。你以为我像你吗,只知道看脸。” 不是他吹,他姐一个足球队的前任 捆起来都不如谢晚星一个人能打。 傅文雅大怒,“你还好意思说我看脸,你单到现在不就是因为颜狗吗!” 两个人一言不合差点又掐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拌嘴,智商直线降低,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互扯头发。 傅君澜扫了他们两眼,见怪不怪,甚至都懒得听他们在吵什么,他已经谈完了工作,淡定地开始闭目养神。 - 这趟飞行花了十个多小时才降落在地,到达的时候,国内已经是晚上,而这边还是早晨。 傅闻善第一时间给谢晚星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到了。 谢晚星秒回,“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傅闻善:“不是,正在去我叔公家的路上,跟我哥还有我姐在一起。” 他知道谢晚星这是想给他打电话,又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 他又道,“待会儿回了房间,我再和你通话。” 谢晚星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包,是个胖乎乎的小猫扭来扭去。 傅闻善不由也笑了一下。 傅文雅早就注意到她弟弟的神色了,一看就是在和对象聊天。 她心里也是啧啧称奇,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傅闻善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看来老三对这个对象还真的挺上心。 - 傅闻善叔公在这儿的住宅是一座庄园。 傅闻善小时候还在这儿过了好几个暑假,对这儿也挺熟悉。 兄妹三人先去见了他们那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叔公,才回了房间休息。 傅闻善一回房间就给谢晚星打了电话,电话接起来 那边却有点嘈杂。 “你这是在哪儿?”傅闻善问道,“我好像听见有别人说话。” “在后台的休息室里,我不是接了一个话剧吗,现在来排练,”谢晚星笑道,“外头有点吵,所以传到休息室了。你呢,已经到了房间吗?” “是的,我这儿还是早上,”傅闻善切换成了视频通话,“晚上有个晚宴要参加一下。叔公到时候要宣布他的财产分配。” 谢晚星问,“就你们兄妹三个是继承人吗?” 傅闻善想了想,“也不是,还有一个堂姐,但我跟她不熟。分给我的是一个庄园和温泉酒店还有一个什么品牌……其他的我记不太清了。” 谢晚星笑了笑,“你叔公挺疼你的。” “确实,”傅闻善也承认,“我小时候来这里度假,把我叔公特喜欢的一个宋代瓷瓶打碎了,他也舍不得揍我。我哥罚我不许吃晚饭,他还偷偷给我塞夜宵。”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谢晚星就被工作人员提醒要排练了。 傅闻善说,“你去吧,我也稍微睡一会儿。” 谢晚星也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 可他排练结束 一个人回到萃河湾的时候,看着隔壁和自己家中都熄灭的灯火,还是发了一会儿呆。 进了房间,拿出手机,他才发现赵景华给他发了条消息 问他有没有想要的生日礼物。 他笑了笑,回了一句,“想拿奥斯卡,师兄你看……” 赵景华秒回,“滚蛋,我还想青春永驻呢。” 两个人又胡扯了几句,赵景华才被他先生扛去卧室,他一点都不害臊地谢晚星说,“我要去做爱了,再见。” 谢晚星:“…………” 他放下手机后,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会儿。 今天傅闻善没想起来过几天就是他生日,他其实也是有点失落的。 但是仔细想想,两个人在一起也没多久,记不住很正常。 更何况现在傅闻善人在国外,他就算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谢晚星叹了口气,闭了会儿眼睛却始终睡不着。 靠,他也想做爱了。 都怪赵景华。 我的星星 虽说傅闻善不在身边,但时间还是照样地过,一眨眼就到了两天后。 这两天里傅闻善宛如实况转播,参加晚宴要跟谢晚星说,叔公家的狗看见他就舔也要跟谢晚星说,他打牌赢走了他姐两只包的钱,就更是值得说上一说。 黏人的一比,恨不得从手机里钻出来到谢晚星身边打转,高冷酷哥的包袱碎了满地,粘都粘不起来。 好在谢晚星也乐意听,趁着排练的间隙都要争分夺秒和他视个频。 可偏偏今天,傅闻善说叔公拉他们出门拜访一位老友,一天都没在微信上冒头。 谢晚星的手机从早安静到晚,只剩下工作消息。 然而今天的十二点一过,就是谢晚星的生日了。 谢晚星的超话里早就开始热热闹闹准备生日应援,谢晚星也录好了生日视频,到时候会发在微博,感谢所有喜欢他的粉丝。 但是私底下,他这一天却没有安排任何工作。 经纪人那里,他只说是要留出时间跟自己家人过生日。 但是王小明作为知情人士,却趁着连丹转过去的时候,偷偷跟谢晚星咬耳朵,“谢哥,你是不是要和傅哥一起过生日啊。”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晚星刷着手机,心塞的一比。 因为傅闻善半个字都没提起他的生日。 前两天他只当傅闻善没想起来。 可今天微博上到处是他生日的预热,傅闻善跟他好歹也是微博互关,私底下更是有十八个微博小号,傅闻善再看不见只能说明他瞎了。 谢晚星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刚刚他哥和爸妈都打电话来,问他回不回来过生日。 往年他都是回去的,今年他早早跟家里扯谎,说工作走不开,就是为了和傅闻善一起过。可如今傅闻善也不回来了,他还不如回家。 谢晚星想了想,就对王小明说道,“今天不回萃河湾了,去代河路,回我爸妈那儿。” 王小明一听就瞪大了眼。 但他识趣地什么也没问,专心给谢晚星开车。 代河路离工作地点有点远,如果堵车就得开上两个小时,好在现在深夜了,路上的车比白昼少了很多,只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夜色下宛如一条长长的飘带。 谢晚星也没给家里打电话,他爸妈睡得比较早,估计已经睡下了,明天早上再见面也是一样。 他靠在车窗上,心里惦记着回去让厨房给自己做点夜宵,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他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的,车还在开。 谢晚星眼皮还没睁,在身上乱摸了一通才找到手机,看都没看就放到耳朵边,有气无力地问,“喂,谁啊?” 那边明显一愣,“你在睡觉吗?” 谢晚星这才听出是傅闻善的声音,他挣扎着睁开眼,“嗯,怎么了?” 傅闻善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傅闻善就靠在谢晚星家门口,眉眼温柔地看着漆黑的室内。他隔着栏杆能望见谢晚星家的花园,离他最近的就是一丛美人蕉,夜色下影影绰绰,别有一番动人。 他怎么可能真的忘记谢晚星的生日,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去订做了礼物。 他今天中午就回了国内,还花了一个下午亲手做了蛋糕,现在带着蛋糕和礼物站在男朋友家门口,等着给谢晚星一个惊喜。 傅闻善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朋友真是非常合格,浪漫又贴心,完全值得打十分。 谢晚星却打了个哈欠,一点没有猜谜语的心思,“你不是陪你叔公去郊外了吗?现在回房间了吗?” 傅闻善嘴角翘得更上扬了一点,他看了眼手表,11:59。 眼看着分针走过最后一格。 他对着手机轻声道,“星星,生日快乐。” 这声音通过电流传进了谢晚星耳朵里,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一下子清醒了,抬起头,外头依旧是一片漆黑的夜色。 然而不等他说话,他就听见傅闻善在电话里又说道,“星星,出来给我开个门吧。我在你家门口。” 谢晚星:“???” 谢晚星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你在哪里?” 傅闻善笑起来,低声哄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忘了你生日。我怎么可能忘记。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能不能开个门,放我进去?” 谢晚星:“…………” 他已经想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傅闻善八成是想给他个惊喜,瞒着他从国外飞回来了,掐着十二点跑到他家门口来给他过生日。 可他却偏偏不在家里…… 谢晚星扶额:“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傅闻善问,“在哪儿?” 谢晚星呵呵一声:“在去我爸妈家的路上。” 傅闻善懵了,抬头看了看眼前漆黑一片的别墅内部。 “我特么以为你真的把我生日忘了,所以回我爸妈家了,”谢晚星哭笑不得地解释,他拍了拍前面的王小明,“小明,别开了,换方向,回萃河湾。” 一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王小明咧嘴一笑,二话不说转了方向盘。 他心里啧啧地赞叹,你们基佬谈个恋爱真的好麻烦哦~ 谢晚星又对电话里说,“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在蒹葭路离萃河湾不算远,王小明又在许可范围内开了最高一档车速。 二十多分钟后,谢晚星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王小明等谢晚星一下车就开走了,十分自觉地不当电灯泡。 谢晚星慢慢走向自己家门口,远远就望见一个帅哥靠在他家门口,宽肩窄腰,一双长腿堪比男模,穿着灰色的薄大衣,里面是浅色的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块黑色的腕表和性感的小麦色皮肤。 就是这帅哥的神情有点委屈巴巴的。 谢晚星走过去,在离傅闻善还有半米的地方站住,轻笑着问,“请问你找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 傅闻善不再靠在门上,站直了身体,他也走过来,主动缩短了和谢晚星的距离。 他低下头,轻轻蹭了蹭谢晚星的额头,“我来找我男朋友,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和他一起过。” 谢晚星不由笑起来,他踮起脚,亲了傅闻善一口。 “行吧,那就放你进门。” ? 进了屋子,暖黄色的灯光打开,刚刚还有些清冷的别墅内一下子变得温馨起来。 傅闻善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谢晚星才注意到里面居然还有蛋糕。 “你刚刚买蛋糕去了吗?”谢晚星问道。 傅闻善把蛋糕盒子拆开,郁闷道,“是我自己做的,做了一个下午。但是刚刚耽搁了这么久,可能口感有点影响。” 谢晚星倒也不嫌弃,他走过去看那个盒子里的蛋糕,非常漂亮的墨蓝色镜面蛋糕,像一块浑然天成的宝石,表面宛如星空一般。 堪称艺术品。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镜面的,浪费了好几个蛋糕坯子才做出来这一个,”傅闻善一点也不可惜这个艺术品一样的蛋糕被破坏,他往上放了两根蜡烛,是数字2和数字5,谢晚星今年二十五岁,“快点许愿吧。” 谢晚星自打小学就没许过愿了,但是看傅闻善一脸认真,他也就闭上了眼睛。 刚开起来的灯又被关上了。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两朵小小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 几秒钟后,谢晚星睁开了眼,把蜡烛吹了。 傅闻善一边去开灯一边问他,“你许了什么愿?” 谢晚星却不说,“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傅闻善也不追问,只是非常自信地觉得,谢晚星的愿望里,肯定有一个和他有关。 他走过去,搂着谢晚星的腰,握着他的手切开了蛋糕。 他又亲了谢晚星一下,在他耳边轻声道,“生日快乐,星星。” 银色小刀一切到底。 谢晚星尝到了这个镜面蛋糕的味道,甜而温润,里面是巧克力的内馅。 是他吃过的蛋糕里最好吃的一个。 两个人一起坐下来,拿蛋糕当夜宵,完全不拿艺人的身材管理当回事。 谢晚星一边吃一边跟傅闻善道,“你下次还是别搞什么惊喜了,我刚刚要是真的到了我爸妈家,我还得找借口再溜出来。” 傅闻善也郁闷,“我就想搞个浪漫,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吗?” 资深演员谢晚星先生不客气地笑出来,“现在知道了吧,电视都是骗人的。” 傅闻善郁闷地又挖了口蛋糕,然后把另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推到谢晚星面前,颇为期待地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谢晚星知道这是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带着点好奇拆开了外面那个墨绿色烫银的盒子——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根精巧的魔杖,还有一个纯金的金色飞贼。 这魔杖是深木色的,乍看似乎和别的魔杖没什么分别,长而纤细,雕刻着蜿蜒的青藤,但是上面用白金和钻石拼出了处女座的星座图,而在魔杖的底端,最中心的位置,嵌着一颗形状不规则的淡绿色石头。 谢晚星愣了一愣,才把魔杖拿出来。 他把魔杖拿到手里看了看,这并不是他收集的魔杖中的任何一款,而是绝无仅有的定制款。 他惊喜地看着傅闻善,“你特地给我订做的?” 他一直喜欢哈利波特,里头的魔杖几乎被他买了个遍。前阵子他还惦记着自己要去订做一个,但也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傅闻善却记在了心上。 傅闻善也笑起来,“你不是说,想要自己订做一个属于自己的魔杖吗?这是凤凰木的,上面是你的星座,”他又伸出手,带着谢晚星的手指摸到了魔杖底端的那颗浅绿色的半透明小石头,“这是一颗玻璃陨石。” 谢晚星的手指摩挲到那颗陨石,微微粗糙的感觉传递到他的指腹。 傅闻善亲了亲他的头发,继续道,“这是我从拍卖会上拍到的,我一看见这颗陨石,就觉得很适合你。这颗星星穿过云层和亿万光年掉落在地面上,辗转来到我的手中,送给了我的星星。” 我的星星。 这个称呼让谢晚星的耳朵微微热起来,几乎要握不住那根魔杖。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不能像巫师一样挥舞魔杖创造奇迹。 可是今夜的星光这样美。 他靠在傅闻善怀里,觉得自己与傅闻善相遇,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是爱神赐予他的奇迹。 芋泥糕 谢晚星把那个魔杖拿在手上玩了好久,像是又变成小孩子一样,拿魔杖戳着傅闻善的胸前,他本来想装个b念一下三大不可饶恕咒。 再一想这可是傅闻善,又舍不得了,只能勉勉强强耍酷,念了一句“除你武器。” 然后傅闻善就徒手把他的魔杖给缴了。 谢晚星顿时觉得很没面子。 “还有一个礼物,不打开看看吗?”傅闻善说道。 谢晚星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金色飞贼。 他从盒子里把那个金色飞贼拿了出来,这飞贼完全是仿照电影里的那个,但是是纯金的,抓在手上还有点沉,谜之有点暴发户的气质…… 谢晚星看见飞贼下面有个小按钮,还以为是操控翅膀的,结果他好奇地伸手一按,金色飞贼的小翅膀张开了,同时球身也唰得打开了。 这是一个镂空的金色飞贼。 谢晚星看了傅闻善一眼,伸手到里面摸了一下,摸出来一对祖母绿耳钉,是复古的十字架造型,远看却如两粒绿色的小糖豆,在谢晚星手上滚了一圈。 “这是从我姐那里拿的,她自己设计的,本来想放在工作室的,被我看见就抢走了,”傅闻善从谢晚星手里拿走了耳钉,亲手帮谢晚星戴上,“还是在你耳朵上好看。” 谢晚星哭笑不得,“你抢人东西还有理了?” 傅闻善撇嘴,“你以为我姐吃素的吗,就因为这对耳钉,她又敲诈了我一块完整的祖母绿。”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吃完了半个蛋糕,剩下的半个实在是腻得塞不下了,只能放冰箱里。 这天晚上做爱的时候,明明都刷过牙了,谢晚星却还能在傅闻善满嘴的薄荷味里,尝出一点甜滋滋的巧克力味。 他们做在床上拥抱,亲吻,傅闻善含住他的耳垂,亲吻着那颗瑰丽的祖母绿宝石,这宝石本是冰凉的,却逐渐在傅闻善的唇舌间变得温热。 谢晚星脸上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屋子里没有开灯,人的听觉似乎也变得灵敏了,一点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强烈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腔。 ? 第二天,谢晚星跟傅闻善一觉睡到了中午,两个人都推掉了这一天的工作,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浪费。 吃完午饭以后,两个人戴上口罩,去看了谢晚星一直想看的电影展。 展厅里人不算多,他们牵着手混在里面,像一对寻常又普通的情侣。 看完电影展出来,谢晚星在路口看见有卖芋泥糕的,想吃,傅闻善就下车去给他排队。 一堆大爷大妈里,傅闻善穿着修身的风衣,个子又高,堪称鹤立鸡群。 旁边的大妈眼神不好,寻思着他应该是个年轻的爸爸,还跟他搭话,“你也是来买给小孩吃的啊?” 傅闻善想了想,在口罩后面笑了笑,“是的。” “哎呦小孩子就喜欢吃零食,我家小孙女也是,好在芋泥糕也算健康。”大妈絮絮叨叨开始聊天,“不给吃还要哭。” 傅闻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他一抬头,就看见谢晚星眼巴巴地趴在窗边等他。 明明长了这么高冷美艳的一张脸,却比小孩子还可爱。 傅闻善抱着芋泥糕上车,谢晚星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眯起眼。 秋天嘛,就该吃甜食。 他吃了两个,又伸手喂了一个去傅闻善嘴边,自己嘴里也咬了一个。 傅闻善却不吃,把车停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里。 然后侧过身来,从谢晚星的嘴边,叼走了那半块芋泥糕。 他没有亲谢晚星。 两个人的嘴唇只是浅浅擦过。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为了这一口吃的。 傅闻善把那半块芋泥糕吃了下去,评价道,“还行,你要喜欢,我下次给你做。” 谢晚星抱着芋泥糕的袋子,觉得自己真是快被傅闻善撩死了。 他的脸带着薄薄的一层粉,随意地嗯了一声,傅闻善又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家开去,进萃河湾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刮来,门口已经变成金色的梧桐叶落下来。满地都是温柔的金色,宛如电影中的场景。 ? 一连几天,傅闻善都没有需要出差的工作,他的新专辑已经快要筹备完了,现在正在收尾。 谢晚星除了一个杂志拍摄和几个广告,就是话剧的排练,收工的时间也不算晚。 所以每天八点后,两个人不是窝在谢晚星的家里,就是在傅闻善的家里,过上了宛如新婚的生活。 谢晚星既被傅闻善喂饱了肚子,也被傅闻善喂饱了身体,一时间可谓春风得意,面色红润,气色饱满,像极了吸足了精气的小妖精,比平日里还要惑人几分。 然后一来二去,他经纪人连丹就看出了猫腻。 她怎么看都觉得谢晚星像恋爱了,尤其是他动不动抱着手机傻笑的时候。 而等她试探着问谢晚星是不是恋爱了的时候,谢晚星想了想,也没否认。 谢晚星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忍不住笑意,“是有在谈的对象,但是刚谈还没多久。” 连丹心里一惊。 谢晚星和别的艺人不一样,这位小公子进圈就没受过委屈,和公司签约的合同都与别人不同,连丹倒也不担心他恋爱,就怕他恋爱的对象不省心。 她又问道,“是我们公司的吗特,还是圈外人?你反正也不是走爱豆路线的,真谈了我们也不会棒打鸳鸯,什么时候带给我们见一见?” 也好让她把把关,看看是不是个不省心的小妖精。 谢晚星想了想,还是含糊了一下,“不是我们公司的,他是圈内的,人很好,温柔细心,做饭也好吃 ,对我也特别好。长得也好看。” 谢晚星一夸起对象就有点憋不住话,忍了又忍,才把后面的八百字彩虹屁憋回了肚子里。 连丹怎么也想不到,谢晚星嘴里“又温柔细心又会做饭”的对象,是隔壁抽烟喝酒还纹身,出了名的不好惹的傅闻善。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女生形象,身上还有个粉色围裙,居家又可爱。 她也稍微放了点心,“你自己注意分寸,别被拍到了,如果想公开,一定要告诉我。你要是愿意,最好还是让我见她一下。” 谢晚星还真有点想公开,主要得瑟一下他有个这么好的对象。不过现在公布又未免太早。 “我知道的。”他乖乖答应了,却婉拒了见面的意思,“但我们确认关系还不太久,过阵子再见吧。” 连丹也拿他没办法,孩子大了,总会思春期的。 她扫了眼谢晚星耳朵上的祖母绿耳钉,又打趣了一句,“耳钉是不是也是女朋友送的?我看你这两天没事就摸一下耳朵,生怕弄掉了。” 不过这对耳钉也确实漂亮,且一看就价值不菲,连丹心想,这女生眼光还不错,搞不好是和谢晚星门当户对的白富美。 谢晚星挠了挠头,笑了一下,默认了。 连丹也没再深究,又聊起了别的,“还有个事儿得告诉你,你这个发型,得换一换了。你不能永远演古装电影啊,最近我在跟卢杉导演接触,他下一部电影是民国背景,我想帮你争取男一号,是短发造型。” 谢晚星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有点舍不得。 他本来是为了拍一部戏留的半长发,戏拍完了,却觉得这个样子很好看,他本来就爱美,不舍得剪了。 若是一般的男生留着长发,多少有点搭配不协调,但是他一头青丝及腰,不管是穿西装还是穿定制的刺绣长袍,都别有一番风情,既能吸引女人,也能诱惑男人,效果居然空前的好。 当时在洽谈的一个高奢代言,直接点名让他不要剪头发。 团队商议过后,也都觉得可以让他保持一段时间的长发造型。毕竟娱乐圈里,个人特色也是很重要的。 可是谢晚星毕竟是个演员,一个演员,必须有千百种形象。 谢晚星摸着自己的头发,苦着脸,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广大留长发的女生一样的纠结心态。 这长发他都养出感情来了。 更何况,剪发容易留发难。这一剪,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留回来。 他可怜兮兮看着连丹,连丹不为所动,“必须剪,发型师已经给你预约好了,明天下午三点,记得去。” 谢晚星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晚上回家他就告诉了傅闻善这件事,他刚跟傅闻善做了一场,身上一层薄汗,头发也微微潮湿,贴在脸颊上。 他靠在傅闻善怀里,郁闷地说道,“你还是多珍惜珍惜现在的我吧,你明天就见不到我长发的样子了。” 傅闻善觉得很有道理,立刻把他翻了过来,抬高了他的腿。 谢晚星:“……你干嘛?” 傅闻善面不改色,“趁你还是长发的时候,多做几次。” 谢晚星被这套歪理给震惊了——我没让你在这方面珍惜! 但他还是被傅闻善埋头苦干了一夜。 第二天剪头发的时候,谢晚星坐立难安又不好意思说,还是贴心的助理王小明偷偷给他放了个软垫。 “哥,你昨天健身太累了,腰疼也是很正常的,我健身以后也难受。”王小明一脸正气凛然。 谢晚星想了想,默默认了这个健身过度的人设。 校服 谢晚星剪了短发以后,自己看了一会儿,倒也适应了,他从理发店那儿出来以后,就直接回家了。 打开门一看,傅闻善已经在家了。 傅闻善背对着他,没注意到他已经进来了,正义正言辞地教育着面前的一只猫咪,“傅晚晚,我说第几次了,能不能管住你的膀胱。我亲侄子都没敢尿在我身上,你倒好。” 那只胖乎乎的猫咪极其委屈地喵呜了一声。 “你还顶嘴是不是?今天晚上没罐头了。”傅闻善不为所动,“别撒娇,我可不是你妈。” 谢晚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知道傅闻善的姐姐今天又把那只叫“晚晚”的猫给丢过来了。 看样子是刚闯了祸,傅闻善正在教育它。 傅闻善听到动静也转过了身,一眼就看见了谢晚星剪了短发,他站在一株绿植旁,穿着干净素雅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短发下是白皙修长的脖颈,手腕上带着一个黑色的手环。 比起他平日里美艳高冷的样子,平添了一分温柔无害,像是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变成了高中里广受女生暗恋的优等生学长。 “怎么了,不好看吗?”谢晚星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觉得还行啊。” “好看的,”傅闻善说道,他也懒得再教育这只管不住膀胱的加菲了,走过去抱着谢晚星,盯着他又仔细看了几眼,笑了起来,“你剪了短发,看上去比我小了好几岁。” 谢晚星笑了,“哪有这么夸张。” 他们说话间,那只胖嘟嘟的加菲也探头探脑地蹭过来,不蹭傅闻善,却绕着谢晚星的小腿蹭来蹭去,极其谄媚。谢晚星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只叫“晚晚”的猫,伸手把它抱了起来。 “你刚刚训它什么?”谢晚星一边逗猫一边问道。 傅闻善冷哼一声,“它刚刚在公司里,尿了我一身。害我被围观了一路。” 谢晚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下子笑出来。 但谢晚星倒真的还挺喜欢这只猫,吃了晚饭以后也一直在跟猫咪玩,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傅闻善。 傅闻善把电视台换了换去,却发现谢晚星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倒是那个傻加菲翻了个跟头也能逗得谢晚星笑起来。 傅闻善大为不满,但又想起了自己房间里带回来的东西,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他看似无意道,“今天我常穿的几个牌子送了新季度的衣服过来,我就顺便也给你买了一件。” 谢晚星没当回事,随口应道,“哦谢谢。” 傅闻善又说,“你晚上试穿一下。” 谢晚星在喂猫吃罐头,满眼怜爱,毫无心机地就答应了。 结果,一到上床睡觉的时间,傅闻善迫不及待就把加菲给关在了门外,任加菲怎么挠门都不为所动。 谢晚星想把猫放进来他也不让,理直气壮地宣布他要做少猫不宜的事情了。 “我把给你买的衣服拿出来,你试穿一下。”傅闻善一脸正经地说道。 谢晚星就纳了闷了,有什么衣服值得现在就试。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见傅闻善拿出来四五个盒子。 每一个盒子里,都装的是电视里常见的那种日韩校服。 从夏季到秋季,品种丰富,颜色多样。 谢晚星:“……………” 他蹭得就站起来,往门那边跑,结果被傅闻善两步就给追了回来,抱着腰放回了床上,吻住了嘴唇。 谢晚星被亲得气都喘不匀,他没什么威慑力地看着傅闻善,“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傅闻善一点都不在意,还挺得意。 他打开了电视,里面放的就是谢晚星出道时候演的校园片,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和长裤,清秀冷淡的脸,不赢一握的腰,靠在树下安静地看书。 “我早就想试试校服y了。”傅闻善得意洋洋道,“剪了短发正好更配了。” 谢晚星最后还是穿了,穿的却不是电视里那种夏季校服,而是秋款,白色的衬衫外罩着一件米色的开衫,领口和袖口都有红黑的条纹,配着红色的领带。 电视里,两年多前的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女主角告白。 而在电视外,他却被傅闻善这个王八蛋逼着叫老师。 谢晚星一边哭哭哒哒叫老师,一边十分后悔他为什么今天剪短发。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谢晚星走路都还有点走不稳,好在他上午也没事,就躺在家里睡了一上午。 他摸着自己的老腰,庆幸自己没真的在高中遇上傅闻善,不然只怕是更完蛋。 而等到了晚上,他和傅闻善没在家里吃,开车去了朋友开的一家新店,他们包了一个庭院,可以一边看院子里的风景一边吃烤肉。 这庭院里景色不错,尤其是院子中央一棵红枫,已经到了最好看的时候,颜色热烈如火,又像一片红色的云。 谢晚星抓起手机自拍了一张。 连姐让他剪完头发就拍张照片发微博,他昨天给忘了,刚刚连姐还来催他。 而在两个小时后,谢晚星 短发这个话题就升上了热搜。 并且被正在飞机场等飞机的傅文雅女士看了个正着。她一眼就看出谢晚星耳朵上的耳钉,似乎,也许,就是自己设计的那一对? 发完照片,谢晚星就继续吃烤肉了。 而等吃完饭,他们两个又去附近客流量比较少的商场逛了一会儿,一直到十二点,才去了楼上的电影院。 今天是谢晚星参演的一部电影的首映式。 不是刚结束的《妖都之雨》,而是去年就拍完的一部武侠片,导演和制作班底都很有名,他在里面算是客串。 傅闻善买的是情侣座,在最后一排,前面还有遮挡物,电影院里漆黑一片,倒也不容易看清他们的脸。 “你演的是哪个角色?”傅闻善小声问他。 谢晚星喝着零度可乐,也小声回答,“演的大反派。还没出来。” 他客串的是女主的师尊,表面上清冷淡然,还是女主心里的白月光,最后却发现他才是全片最深的那个恶人,无情无爱,甚至想过杀了女主。 “那完了,这片子对我肯定是个悲剧了,”傅闻善借着一片漆黑的掩饰,握住了谢晚星的手,“反派这么好看,我只会希望主角团灭。” 谢晚星又嘬了一口可乐,喜滋滋的。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两点多了,傅闻善跟谢晚星又去喝了一碗羊肉汤,主要是傅闻善吃肉,谢晚星为了身材只能喝汤。 两个人才慢悠悠开着车回家。 结果回到家一看,谢晚星发现他家的智能控制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全屋的灯光都不太灵。 大晚上的,也没地方修,傅闻善把猫给抱起来,说道,“明天再修吧,今天住我那里。”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男友住在隔壁的好处。 谢晚星连洗漱用品都不用带,就跟着傅闻善走了。 倒是傅闻善,不仅带上了猫,还带了昨天没穿的其他几款校服。 谢晚星发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但是校服y还是有其乐趣的,叫老师虽然羞耻,但是又确实有背德的刺激感。 谢晚星嘴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换上了另一套小西服式的校服。 …… …… 但也许是昨天叫得太厉害了,第二天早上谢晚星渴的嗓子快要冒烟。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旁边傅闻善还在睡,他就强撑着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去客厅找水喝。 结果刚走到客厅,他就和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个穿着红裙的女生打了个照面。 这女生怀里抱着那只胖乎乎的加菲,仿佛女主人一样淡然地坐在沙发上,身边还放着一包开封的零食和可乐。 谢晚星一下子就给吓醒了。 姐姐来袭 谢晚星看见这个女生,整个人一下子僵在那里,脑子都变成一团浆糊。看这个淡定自然的姿态,肯定不会是什么私闯民宅的小偷。 他再联想到傅闻善至今屹立不倒的老司机人设,心里一下子咯噔了一下,以为又是傅闻善的哪个风流债,或者会不会更惨一点,干脆是什么隐藏的未婚妻。 八卦论坛的种种狗血高热度帖子再度涌入了他的脑海。 而沙发上的女生听到动静,也抬头看见了他,两个眼睛瞪得像见了鬼一样,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着他,“你,你……” 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谢晚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说衣衫不整都是轻的。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校服衬衫,早就被蹂躏得皱巴巴,锁骨上都是吻痕,下半身没穿裤子,光溜溜的腿上全是咬痕,只随便披了一件蓝色的长款睡袍,勉强算个遮挡。 经典的鬼混了一夜的造型。 谢晚星顿时慌不择路地想转身回卧室穿裤子,万一外面真的是未婚妻什么的,他这造型妥妥地会被归为狐狸精。 结果他一扭头就撞上了刚出卧室的傅闻善怀里,鼻子撞在他紧实的胸肌上,顿时一酸,疼得他眼眶都红了。 傅闻善好笑地扶住他腰,在他鼻尖亲了一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晚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客厅里就爆发出一声尖叫。 谢晚星一个激灵,刚回过头,就看见那个红裙的女生踩着拖鞋,顺手就抄起沙发上的小包包,冲过来就对着傅闻善一通猛砸。 谢晚星心更凉了,这特么是什么标准的捉奸现场。 可他下一秒就听见这个女生一边暴揍傅闻善一边骂道,“傅闻善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睡了我的崽崽? 我让你介绍崽崽给我认识 你特么把我崽拐上床。 老娘打断你第三条腿!” 傅闻善一边躲一边说道,“傅文雅我警告你,你再打我可还手了。” 两个人打成一团,姿势极其熟练,一看小时候就没少练手。 谢晚星一脸懵逼:“……………” 这个局面好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趁着这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谢晚星非常没有良心地扔下他正在挨揍的男朋友,溜回房间去穿裤子。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不打了,各自坐在沙发的两端,杀气腾腾地互相对视着。 谢晚星这才发现,两个人长得有点微妙的相似。 谢晚星迟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坐过去,傅闻善跟傅文雅却一起冲他招手,让他坐过来,然后下一秒又互相瞪了一眼。 谢晚星磨磨蹭蹭地坐在了沙发中间去,弱小可怜,且无助。 傅闻善长臂一捞,就把谢晚星搂进了怀里。 他看谢晚星这紧张的样子有点好笑,懒洋洋地介绍道,“这是我姐,傅文雅,我跟你提过的,是你的粉丝。她刚刚过来领她的猫,结果发现我居然被你睡了,气得快疯了。” 傅文雅的手又蠢蠢欲动想揍人,“老三你要不要脸,还你被睡了,你特么哪块肉被睡了。” 傅文雅看见桌上有包零食,二话不说就拿起来对傅闻善砸过去。 傅闻善也不要脸了,他接住了零食,慢悠悠道,“我身上每块肉都被睡了,昨天也睡了。以后还睡。” 以后还睡。 傅文雅差点没被这四个字气出一口老血。 谢晚星脸红得快要滴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傅家两姐弟又互骂了一通。 好不容易停下来以后,傅文雅喝了口水,满含怜爱地看着一直假装小透明的谢晚星。 谢晚星咽了口口水,弱弱地叫了句,“姐姐好……我是谢晚星。” 傅文雅心更痛了,好好一个孩子,为什么就给傅闻善糟蹋了。 她摸着谢晚星的小手,嘘寒问暖,“你跟闻善恋爱多久啦?哎,别紧张 ,我们傅家很开明的,不会不接受同性婚姻的。尤其你长这么好看。不过要是臭小子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啊,我也很适合恋爱的。” 谢晚星脸红到了脖子,可怜他应付过无数采访和座谈,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尴尬又煎熬。 他想了想,只能说,“没恋爱多久,傅闻善对我蛮好的。” 傅闻善在旁边冷笑,手还圈在谢晚星的腰上,宣誓主权,“你别想了,撬我墙角?下辈子吧。” 傅文雅懒得理他,继续对谢晚星嘘寒问暖,若是有第三人走进来,一定以为谢晚星才是她亲弟弟。 谢晚星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毕竟这也算半个见家长了,但是聊了几句,傅文雅态度又很和气,他也慢慢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不知不觉就拿出了平日在荧幕上的颠倒众生。 两个人说到他剪了短发。 谢晚星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有点不确定地说,“也不知道粉丝能不能接受我这个新造型。” 傅文雅一连串的“能能能。” 她掏出手机给谢晚星看她们组成的后援会,昨天后援会里的人都跟过年一样,说又解锁了新的奇迹星星,有新造型可以舔了。 “我们星星怎样都好看啦。”傅文雅笑眯眯地说道,“老三抢我耳钉的时候,我不知道是送你的,要是知道我肯定做个更漂亮的。” 谢晚星闻言很不好意思,因为这毕竟是傅闻善“抢”的。 而一旁傅闻善看着他俩有问有答,气氛融洽,忍耐度也终于到了边缘。 他站起来,从小客厅里把正在喝水的那只胖加菲抱起来,一把塞进他姐怀里,拉着傅文雅的胳膊就站起来,“你不是待会儿还有会议要开吗?带着你的胖猫快点走。” 傅文雅本来想说我不走,我就是要在你家待到地老天荒气死你。 但是一低头看见手表上已经九点了,她还真的有个会议要开。又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早知道她就挑个别的时间拿猫了。 傅闻善料准了她不得不走,抱着手臂看她。 傅文雅只能遗憾地看着谢晚星,“星星啊,下次我们再见面哦,我今天还有点事情,处理完我约你吃饭好不好。” 傅闻善跟见了鬼一样看着她,他这辈子都没见傅文雅这么肉麻过。 谢晚星当然说好。 而等傅文雅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傅闻善哐得就把门关上,十分用力。送客之情十分迫不及待。 谢晚星往后一仰,躺在了沙发上,他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 但一想到自己刚刚出现在傅文雅面前的样子,他还是羞耻的捂住了脸。 丢人丢大发了。 “你姐是为什么来的啊?就是来领猫的吗?”谢晚星问。 傅闻善坐过来,把他抱进了怀里,“她其实是昨天看到了你发的自拍,发现你戴的是她设计的耳环。来拿猫的时候顺便想问问我怎么回事,结果就撞上你了。” 其实要是他们昨晚住在谢晚星家,傅文雅也只能扑个空。 谢晚星又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傅闻善,“你姐不会回去告诉家里吧?” 傅闻善想了想,诚恳地说道,“很难说……她从小就憋不住事儿。有什么八卦三分钟就全家都知道了。” 谢晚星又痛苦地捂住了脸。 ? 傅闻善对自家的姐了解还是很清晰的。 傅文雅一出门,趁着还没到公司的这一小段距离,叭叭叭地就把这事儿在电话里告诉了她和傅闻善的大哥,语气极其浮夸。 “天了噜,哥你都不会相信我在老三家看见了他对象!你没听错,老三这块臭石头居然恋爱了!背着我们!!对象是谁?哎说到这事我就气,哥,他抢我老公!!!” 这最后一句尤其气壮山河。 傅君澜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砸了,“你说什么?!” 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串家庭伦理闹剧。 亲生姐弟为同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昔日幸福家庭分崩离析,再难聚首。 但是还没等他脑补完,傅文雅就憋不住叭叭叭把前因后果给讲清楚了。 “他这个臭居居然拱我家的小白菜!”傅文雅锤了一下方向盘。 傅君澜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原来只是妹妹喜欢的爱豆。 没事了没事了,就傅文雅这三天就爬一个墙头的脾气,长不了的。 不过老三居然喜欢男的? 傅君澜抬起眉,对这件事十分震惊。 他沉思三秒,就把这件事情发去了家族群,邀请各位一起八卦。 难怪之前给老三介绍对象不起作用,原来是介绍错了性别。 是他作为大哥的失职。 傅君澜:“不过这个谢晚星……我没记错的话,是谢晚章的弟弟?” “好像是。” “就是谢家的二儿子。” 傅君澜鼓掌:“我三弟眼光不错。” 家族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而当事人傅闻善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移出群聊。 但此刻傅闻善和谢晚星还并不知道。 他俩在市场上买花,让人来修理家里的智能系统后,谢晚星想在家里多放两盆植物,两个人就驱车去了花店。 谢晚星抱着一盆君子兰,傅闻善则抱着一盆天竺葵。后备箱里还有几盆选好的别的花。 正在付钱的时候,他发现他哥打了电话过来。 谢晚章日理万机,一般都在晚上才给弟弟打慰问电话。现在还是白天,看见他哥的名字,谢晚星理所当然以为有正事。 结果一接电话,他哥电话里问他,“听说你和傅家老三恋爱了?有这事?” 手机哐当掉在了地上。 肥水不流外人田 谢晚章也没有想到吃瓜会吃到自家头上,他跟傅君澜只能算点头之交,属于认识,但也没说过几句话的那种,所以当发现傅君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谢晚章第一个想法是——邪门了。 而等电话接起以后,这事儿就更邪门了。 傅君澜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他家乖巧,懂事,打小儿就可爱又听话的谢晚星,跟傅家那个从小就打架闹事鸡飞狗跳的老三在谈恋爱。 谢晚章表面平静,内心却乌鸡鲅鱼,怀疑傅君澜今早起来撞了脑子。 可是傅君澜这个人一板一眼的,实在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谢晚章接完电话以后,沉思数秒,还是决定来跟弟弟问个究竟。他心里还是不太信的,毕竟他可爱的弟弟怎么会一声不吭谈恋爱呢,他这个大哥难道没有知情权吗? 可是当他把这件事问出来以后,谢晚星那边却哐当一声,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等谢晚星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捡起来后,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谢晚章的心里顿时一片拔凉,这绝对是确有其事了。 更要命的是,他还在电话里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问谢晚星怎么了,还叫得非常温柔亲近。 谢晚星在短暂的羞臊后也豁出去了,他没想到傅文雅的杀伤力这么大,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能连他哥都知道。 但反正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也早晚见兄嫂。 何况傅闻善还长这么帅。 谢晚星红着脸,认了,“是有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谢晚章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弟都长这么大了,谈个恋爱也不稀奇。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没理由干预。 但是自家孩子自己了解,他这个宝贝弟弟可还是初恋,这万一到时候失个恋分个手,他家晚星岂不是要大受创伤。 不过当哥的也不能在弟弟刚恋爱的时候就给他泄气。 谢晚章把一肚子的愁肠百结咽了下去,云淡风轻道,“是吗,哥就是问问。那你什么时候把他带回家来,大家吃个便饭。正好傅君澜也想跟我喝个茶。” 谢晚星顿时觉得手里的手机重若千钧。 为什么他和傅闻善恋爱不过一两月,却有种马上要被家长打包结婚的感觉。 “过阵子吧,”谢晚星小声道,“我刚谈上,你们别吓着他。” 谢晚章的眉毛快挑到头发里去了,别吓着他? 傅闻善那一米八九的还练过拳击的个子,到底谁吓唬谁啊? 他弟真是猪油蒙了心。 不过谢晚章还是只能含泪说好。 而那边傅闻善也在谢晚星接电话的功夫里,终于发现自己被移除出了家族群聊…… · 等开车返回萃河湾的时候,谢晚星才挂断了和哥哥的通话,有气无力地往车座上一躺。 “你姐这嘴也太快了,现在连我哥都知道谈恋爱了。”谢晚星哭笑不得地说道。 傅闻善开着车,心里也是槽点满满,“你们家还只是内部知道,我家现在应该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连我堂哥都跟我发短信,问我是不是快结婚了,还是和个男人。” 堂哥的原话是:“你早说你喜欢男人啊!早知道你上学的时候我就不给你介绍妹子了!哎你什么时候结婚,俩男人结婚随多少彩礼合适?” 这堂兄也是他们傅家一朵奇葩,年纪轻轻就去追求自由与艺术,最重要的是还混出了一番天地,唯一的一点小问题就是爱穿女装。 以至于傅闻善老觉得自己有的是个堂姐。 谢晚星一脸惊恐。 不过他俩暂时没还准备好见家长,哪怕傅家和谢家都跃跃欲试想跟亲家吃个饭,两个人一合计,决定周末各回各家,自己解决自己家长。 不过谢晚星高中就出柜了,回家也不过是正常的吃饭聊天,他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就是不知道傅闻善怎样。 “你家之前知道你喜欢男人吗?”谢晚星撕了包小零食,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傅闻善说道,不过他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一直没提只是因为他单身多年,也没什么必要,“不过我爸妈应该不会管,我从小就属于不服管的那种,青春期叛逆的事儿多了去了,不像我哥,一看就是模范先生,也不像我姐,好歹是个姑娘,长得可爱。我只是喜欢男人,而不是自己想变性,我爸妈应该都想烧高香了。” 谢晚星差点被口水呛到,他看了傅闻善一眼,惊悚地幻想了一下傅闻善变性的样子…… 过了两秒,谢晚星神志不清醒地想,为什么他居然觉得傅闻善就算变性了也好看。 但不得不说,傅闻善确实很了解自己爹妈。 傅爸一开始知道傅闻善对象是个男人的时候,是很想抖一抖老爹的威严,让傅闻善回来接受一顿批评教育,再答应他出柜的。 结果傅夫人手疾眼快地把他这个念头给摁了下去。 “你可算了吧,老三这对象不错了,谢家的孩子,长得出挑,脾气也好,”傅夫人比较了解自己儿子,“你儿子什么狗脾气你不知道啊?他这回好歹是正儿八经谈了个恋爱,你要是在这事儿上还为难他,你当心他狗脾气发作,扭头就给你作个大的。到时候我看你上哪儿找个合心意的儿媳妇去。” 傅爸爸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不得不承认他夫人担忧的不无道理。 傅闻善打小就属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当初傅闻善才十几岁,就被扔到国外的训练营里,本来是指望吓唬吓唬他,结果这小混蛋混得如鱼得水,回来以后更加一个打十。 他这个当爹的都绝望。 所以当周末,傅闻善自己开着车,溜达溜达回来出柜的时候。 傅爸虽然一脸凶悍,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满脸写着老子不高兴,但最后还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言论,默认了这桩事情。 傅闻善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觉得自己真是恋爱小达人,连最难搞的他爹都不战而屈了。 傅爸要是知道自家老三在想什么,大概会拿起鸡毛掸子重操旧业。 傅夫人倒是对谢晚星更感兴趣,她其实见过谢晚星几面,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谢晚星那时候还是在上大学,穿着黑色的小西服,没有现在这样夺人的美貌,反倒残留着一点青涩和婴儿肥,脸庞白皙圆润,眼睛乌黑,笑起来格外乖巧。 傅夫人当时就挺喜欢,心里盘算着,她膝下有个女儿,再过两年安排这两人相个亲也未尝不可。不过后来傅文雅换男友如跑马,她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但谁能想到,她女儿和谢晚星无缘,她儿子倒把人招回来了。 也好,傅夫人想的挺开,肥水不流外人田。 偷拍 傅文雅知道自己曾经差点和谢晚星相亲以后,气得差点厥过去。 不过她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没关系,帅哥千千万,墙头随便换。 傅闻善坐在沙发上一边听他妈唠叨家长里短,一边凑过去看他姐最新迷上的墙头。 结果一看,还是个熟人。 只见他姐的手机屏保赫然变成了赵景华。 傅闻善嗑着瓜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姐,你新老公虽然看着又a又飒,但也是个0。 考虑再三,他决定在今天放过他姐,但是他不怀好意地对傅文雅说道,“赵景华是星星师兄,你想见随时可以。”反正赵景华的老公就也会一起过来。 傅文雅狐疑地看着她弟,长期的姐弟互坑让她心中保持了警惕,“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没有,我就是想看你泪洒当场。 但傅闻善不露声色地继续嗑瓜子,“你爱见不见。” 傅闻善解决了出柜的人生大事,在家住了两天,就迫不及待地搬回了萃河湾。 明面上他是回自己的住处,但现在傅家上下都知道他隔壁住的谁了。 傅君澜在窗口看着三弟开车出门,喝了口茶,摇了摇头,“出息。” ? 傅闻善回了萃河湾没几天,李斯蘅那几个就知道他回家出柜去了。 一个个欠欠地在群里艾特他,“傅闻善,听说你回家了一趟,专程出柜,腿折了没有?” 傅闻善挨个回复,“滚。” 李斯蘅十分欣慰,“看他这活蹦乱跳让我们滚的样子,看来是没被打。” 骆阖家里跟傅闻善家住的最近,他妈去傅家串门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八卦,回来又转述给骆阖。 骆阖说道,“何止是没被打啊,傅阿姨都想着手帮他订婚了。阿姨原话,再有一个谢晚星这样长得好看又眼瞎的可不容易,还是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其他几个人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谢晚星就坐在傅闻善旁边,傅闻善拿给他一看,他也笑得不行。 “伯母挺幽默。”谢晚星委婉道。 傅闻善哼了一声,“她就是想找个人收拾我。” 不过他也乐意被谢晚星收拾。 他跟几个发小又聊了几句,话题就拐到了聚餐上。 他们早就说要见见傅闻善和他的新任男友了,但是因为几个人工作都不一样,尤其是晏潍,最近一直在出差,就给耽搁了。 如今傅闻善在家里也过了明路了,怎么也该轮到他们几个发小了。 “那得问我老婆意见。”傅闻善见缝插针也要秀一波恩爱。 底下全在竖中指。 但谢晚星倒也没什么意见,见朋友毕竟和见家长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也挺好奇傅闻善这几个发小是什么样的。 这事儿就定下来了,约好在下个星期六,地点还是星海。 但是在他们周六见面前,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谢晚星跟傅闻善出门约会的时候,被人拍了下来,是逐风娱乐干的,照片辗转送到了江函的桌上,被他暂时拦截了下来。 江函带着照片,联系了连丹,一起来谢晚星家商议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这还是两位经纪人第一次因为手下艺人的事情碰面,江函知道的早,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好,连丹却是上星期才知道的,乍然间发现谢晚星跟傅闻善都同居已久,她默默喝了口凉茶,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谢晚星安静如鸡地坐在沙发上,不再刺激他脆弱的经纪人。他跟家里说了自己和傅闻善恋爱的事情以后,想想瞒着连丹也没有意义,就一并告知了。 连丹听完以后倒也很冷静,就是一连剥了三个她根本不爱吃的橘子,还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江函非常感同身受地拍了拍连丹的肩膀,“说别的都没意义了,先想想怎么处理这照片。” 其实这照片倒也没有太过火,傅闻善和谢晚星警惕性再差,也不至于当街激吻。 但是这照片又很微妙。 首先是图片很清晰,拍到了谢晚星跟傅闻善的脸,傅闻善正在低头帮谢晚星整理围巾,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 可是第二张照片,就是傅闻善的额头抵着谢晚星的额头,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再近一点就是一个亲吻,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相视而笑。 而第三张照片,则是傅闻善拿着冰淇淋,喂到了谢晚星嘴边。 这就不能用兄弟情来糊弄了。 这年头的观众也不瞎,哪个直男好兄弟会额头贴额头,还要亲手喂冰淇淋。 江函头疼地看着照片,问傅闻善,“马上冬天了,吃什么冰淇淋,烤红薯它不香吗?” 傅闻善回答,“挺香的,可是晚星又不爱吃,他就要吃冰淇淋我有什么办法。” 谢晚星在桌子底下踹了傅闻善一脚。 连丹问谢晚星,“你对这个是什么意思呢?你如果不想曝光,我们完全可以压下来。” 现在虽然同性婚姻合法了,但是社会还没有完全接受,娱乐圈虽然看上去开放,这几年也大大小小不少综艺请了同性艺人,但是有些机会却并不对出柜的艺人敞开,轻则是广告代言,重则是一些奖项。 而且谢晚星跟傅闻善虽然都不是爱豆,但是两个人年轻女粉也不少,一旦公布了恋情,粉圈必然要迎来一次洗牌。 连丹出于私心来说,是不希望谢晚星现在就出柜的。 可是谢晚星却迟迟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出柜会对他的事业造成一点影响,但是他又觉得,比起与傅闻善这样遮遮掩掩,这一点代价,似乎微不足道。 江函跟连丹想法不一样,看谢晚星不说话,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俩早晚都准备出柜的吧?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而且就是近几年。” 傅闻善跟谢晚星一起点头。 “那我个人的倾向是,不用拦着这照片流出去,但也不用现在就出柜,只需要引导舆论,循序渐进,”江函心平气和地对傅闻善说道,“虽说再来几次偷拍我也压的下去。就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俩搞不好过两年就手拉手结婚了,这柜门压的没意思。” 他说到这里,又转向了连丹,“您可能还不知道,他俩已经见家长了。” 连丹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晚星。 谢晚星心虚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让众人逐渐适应和接受,谢晚星与傅闻善是一对这个事实,这样你们未来出柜的时候,大部分人就有心理预期了,”江函推了推眼镜,“你俩之前上综艺的时候,就有了一部分c粉,但是还不够能打,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你们的c发扬光大。” 江函飞速地掏出手机,点开了傅闻善跟谢晚星多钱c超话,“其实c粉们还挺有想法的,给你俩取的c名还挺好听——叫浮(傅)光星梦。” 谢晚星低头看去,发现超话第一条微博就是一个十八禁黄图。 谢晚星:“…………………” 傅闻善却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这姿势他们还真的用过。 ? 几个人在谢晚星家商议到深夜,最终连丹也认可了江函的意见。两个人整理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才从傅闻善和谢晚星家离开。 往外走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都有点复杂。一方面来说,自己手下的艺人捆绑了,他们也算一个战壕的战友,但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看着对方,又仿佛两个熊孩子家长,在面面相觑。 “我们家这位傅小少爷,虽然看着有点凶,其实人很好,也很纯情的,谢晚星跟他在一块儿不会吃亏的。”江函含含糊糊地拐弯抹角地夸道,“他根本都没怎么恋爱过。你以后就知道。” 连丹完全不信,傅闻善没恋爱过,呵,天大的笑话。 她不甘示弱道,“我家晚星自从进圈子,就没有和谁暧昧过。一向省心还敬业。也就这一回,不知怎的,喜欢了傅闻善。可能也就是老天安排。” 江函也不信,谢晚星的c比傅闻善多出一个加强排,绯闻对象也一年一换。 但他们面上都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非常虚伪。 嗑不嗑? 第二天,谢晚星就眼睁睁看着“浮光星梦”这个名字在热搜上一路攀升。 江函不愧是搞事的一把好手,他跟傅闻善那几张暧昧以上,恋人未满的图片,又被静心修饰了一下才放出去。但不是由任何一个娱乐博主发布的,而是找了一个没几个粉丝的路人号,假装是路人偶遇,还配了一个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文案,宛如钢铁直男看不出基情,直夸这俩男明星关系真好。 这一条微博很快就被火眼金睛的c粉们发现了。 在c粉的眼中……… 一个对视就是地老天荒,一个回眸就是爱恨交织。 如果还牵手了,那不得了,四舍五入就得送入洞房。 而这几张照片里,虽然画面不清晰,但是却有种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朦胧,十分唯美自然。 谢晚星跟傅闻善不仅牵着手,傅闻善还拿着冰淇淋,喂到谢晚星嘴边,还低头帮他整理围巾,又凑近说话。 这已经不是送入洞房可以解决的了,这分明是老夫老妻隐婚多年,搞不好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很快就飞速上涨。 c超话里锣鼓喧天,深信不疑谢晚星跟傅闻善必然早就有一腿,说不定早就偷偷摸摸领了结婚证,只是碍于各自的发展不能公布于世。 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却偷偷牵手。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只是点头之交,却不知我们在无人处如何亲密拥吻。 甜不甜?虐不虐? 不嗑不是人! 浮光星梦女孩很快就嗑得昏天黑地。 而c粉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各大营销号,纷纷抄起键盘开始蹭热度。 江函的人手也偷偷摸摸混入其中,有的开始扒谢晚星与傅闻善出道以来所有细节,有的嗤之以鼻说又是明星卖腐炒作,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大家就看了个热闹。 还有业内人士信誓旦旦分析,这都是为了谢晚星即将上映的电影做宣传铺垫,据说这电影还有傅闻善兄弟参与投资,绝对是片方炒作预热,理智路人千万不要被利用,不要给他们贡献热度。 吃瓜群众顿时就迷失在了瓜田里,完全不知道哪口瓜才是真的,好像哪个版本都有道理,又好像全都没道理。 但照片上两人还挺般配,尤其是傅闻善低头看着谢晚星的时候,眼神温柔得都不像平日的他,谢晚星则也一改往常高冷的形象,嘴角沾着冰淇淋,笑起来又甜又软。 当场就有不少人被“浮光星梦”给收编了,一头扎进了嗑粮大军。 c粉们兢兢业业整理出了一份教材,外加无数视频剪辑与十八禁小黄文,坚决要在今天把自家的房子再盖一层楼。 谢晚星对这一套简直叹为观止 他知道自己有不少c超话,但因为他总是c里被压的那一个,他一般都不乐意看。 虽然他确实是个受,但他凭什么连赵景华都压不过?! 就很不服。 如今点开了“傅光星梦”的超话,谢晚星才彻底被打开了新世界的打门,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野,开起车来个个是秋名山车神,速度是一百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谢晚星刚看完他和傅闻善双双穿越到古代,他是青楼花魁而傅闻善是当朝王爷,下一秒就又看见了他俩变成了abo世界的明星,傅闻善是alha,他是oga,他在《意外之缘》节目组里意外,就这样被傅闻善标记了,此后虐身又虐心,他还怀孕了。 谢晚星差点被一口水给呛得住,抛开abo设定与那个扯淡的怀孕情节……其他细节居然大半都对的上。 不得不佩服c粉的脑补能力,这还追啥星,不如直接当福尔摩斯。 谢晚星心虚地还是关上了他们的c超话,太野了,老司机也受不了一夜十八次。 傅闻善却自从这个c名热度攀升,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他早就耿耿于怀他和谢晚星的c,居然打不过赵景华的“景星”这件事。 不仅如此,谢晚星拍一部戏就多一个c,仿佛行走的万人迷oga,跟谁都能配,谢家的c之争凶险异常,你死我活,谁都别妄想成为官配一家独大。 这次浮光星梦终于发扬光大,四舍五入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和谢晚星有一腿,傅闻善表面平淡,十分克制,内心却有如粮仓丰收的老农民,喜不自胜。 他,才是唯一的正宫。 尔等别说是妃,连扫地丫鬟都算不上。 傅闻善偷偷摸摸用小号给超话的c图点了个赞。 这个同人图画的是校园背景,他们都变成了高中生,一起坐在图书馆里,借着书本的掩护偷偷牵手,既纯情又浪漫。 傅闻善很欣赏这个画手,甚至一瞬间想把她挖来工作室,专业产粮。 傅闻善点完赞,就把谢晚星扑倒在沙发上亲了起来,他刚刚看见超话里几个姿势没用过,十分想实践一下。 但他才扒掉了谢晚星外面那件毛衣,手机就跟夺命铃一样响了起来。 谢晚星趁机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傅闻善脸色阴沉地把手机接了起来,心里想江函最好是有正事,不然别怪他把江函的工资扣到负数。结果对面比他还凶。 江函在电话里咆哮,“傅闻善你他妈瞎点赞什么!!!你手指头不瞎碰会断是吗?!” 傅闻善懵了,“我点赞什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平板,发现自己刚刚登陆的根本不是偷窥的小号,而是官方认证的大号。 傅闻善:“……………” 江函还在电话里激情辱骂:“你是傻子吗?居然用大号逛c!你给我取消,现在,立刻!” 傅闻善不情不愿地取消了,其实他还挺想当场出柜的。 不过取消也晚了,c粉们疯狂涌入合影打卡,纷纷表示要把这个截图打印出来裱在墙上,四舍五入就是一张结婚证! ……… 一直到这天晚上,傅闻善都沉迷于逛c超话,并摸上了d站看了无数他俩的剪辑。 他不像谢晚星脸皮薄,看到车就不好意思,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坚持要给谢晚星念同人文当睡前故事。 谢晚星烦得要命,深深怀疑起了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从前不认识的时候觉得傅闻善又酷又a,如果以动物作比,那一定是狼,现在趋近于老夫老妻了,他才发现这分明是条哈士奇。 他扔了个枕头过去,堵上傅闻善的嘴。 傅闻善轻轻松松接住,笑他,“你这是谋杀亲夫吗?” 谋杀亲夫当然是舍不得的,谢晚星嘴上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最终还是被傅闻善按在床上,玩了一整套同人文里的y。 谢晚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彻底明白了书里说的浑身跟散架了一样是什么感觉,小黄文诚不欺我。 ? 等这事儿的热度差不多下去之后,就到了跟傅闻善的发小们约定聚餐的日子。 开车到了闻癸园,谢晚星跟傅闻善一起路过中间那个花园的时候,眼神一扫就看见了庭院中的那棵桂花树,现在秋天快过了,桂花落得差不多了,空气中却还有淡淡的沁人甜香。 谢晚星想起他那时候在树下哭出来的样子,就觉得丢人,告白现场变得如此乌龙的,天下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了。 傅闻善顺着他的视线,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发出几声闷笑。 谢晚星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胳膊肘。 等他们推开星海的大门的时候,里面的布置和上次已经不一样了,换成了更大的一张黑色桌子,桌边坐着四个气质各异却都英俊的年轻人。 傅闻善拉着谢晚星的手走进去,熟稔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大大方方地介绍道,“谢晚星,我老婆。” 又对谢晚星说道,“这几个是我发小,从小长大的,都不是啥好人,但是很好的兄弟。” 这最后一句让发小们放下了准备揍人的手,又一个个人模狗样地对谢晚星露出微笑。 斯人如彩虹 谢晚星也挨个和他们问好,但他除了李斯蘅,谁也不认识,只能等着傅闻善介绍。 傅闻善跳过李斯蘅,指着他身旁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说道,“这是骆阖,上次带你去看病的医院就是他家的。” 骆阖对着谢晚星笑了笑,文质彬彬的,一点看不出平日的花花肠子。 傅闻善少见他这正经样子,一时都不太适应。 “这个,是晏潍,晏总,我们中年纪最大的那个。” 晏潍对这个介绍很不满意,觉得傅闻善变相说他老,他卷了一下袖口说,“傅老三你是不是又找抽?” 傅老三不理他,去介绍最后一个,“剩下那个是魏游。搞游戏开发的。” 魏游是几个人里面看上去最好脾气的一个,眉眼十分温柔,他对谢晚星说道,“谢先生,别怪我们冒昧想见你,闻善他难得这样喜欢一个人,我们都是什么天仙能收了他。”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今天看见你,就知道闻善栽得不冤。”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既说傅闻善情深,又夸谢晚星出挑。 谢晚星不由有点脸热,但傅闻善勾着谢晚星的肩膀,轻声一笑,“我也觉得我栽得不冤。” 既然人都到齐了,菜品就一个个端了上来。 反正是朋友间的私人聚餐,傅闻善也没让人排菜色,只挑着每个人喜欢的点,桌上什么菜系的都有,川菜粤菜泰国菜日式料理,全都混着来。中间还有一个铜锅,是烫羊肉的。 吃东西总是能让气氛热烈起来,尤其是桌上冒着蒸腾的白色热汽,而窗外却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会有种温暖宜人的感觉。 谢晚星一开始还有点拘束,但是李斯蘅他们很快就把傅闻善卖了个干净,争先恐后地给谢晚星讲傅闻善干过的傻比事情。 李斯蘅一边烫着肉片,一边口若悬河地讲傅闻善当年,“你都不知道傅闻善青春期有多傻气,他前座就是我们当时的校花,眼高于顶,结果偏偏看上他了,天天给他抛媚眼儿,还没事就找他问题目。但你知道傅闻善他干嘛了吗?” 谢晚星当然不知道,“他干嘛了?” 骆阖也想起来这茬,笑得不行,接话道,“他背地里跟我们吐槽,他前桌那姑娘好像眼皮有问题,老是抽抽。然后校花天天找他问问题,把他问烦了,一礼拜以后就去跟学习委员换了位置,让校花有问题找学委。直接把校花气哭了。” 谢晚星捧着饮料直乐,他转头去笑话傅闻善,“你怎么能傻成这样?” 傅闻善也很郁闷,“我哪知道她是对我有意思,她又没说,我难道是她肚子里蛔虫吗?而且她天天问我化学题目,我最烂的一门课就是化学!我都怀疑她是故意为难我。” 桌上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傅闻善在桌子下踢他们,“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就知道说我黑历史,”然后抬起酒杯跟几个人碰了碰,“都给我干了,楼上就是客房,晚上随便你们睡。” 只有谢晚星在旁边喝苹果汁。 傅闻善给谢晚星烫了一筷子肉片,蘸好酱料才放到谢晚星碗里。 对面几个看得一阵牙酸。 骆阖啧啧叹了几声,“看看我们傅小少爷这伺候人的态度,细致。谁能想到你以前是个烧水都不会的傻子呢?” 谢晚星还挺惊讶的,他吃了那块热气腾腾肉片,嘴上泛着一层薄红,问,“他以前不会做家务吗?” 发小几个顿时笑起来,“他怎么可能会啊,家里这么多保姆用人,哪里用得着他,煮个鸡蛋都能把厨房给炸了。也就是后来出国,再到进娱乐圈,身边没人伺候了,他才自己动手。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是个懒鬼,恢复了少爷生活以后只偶尔才下厨,我们想差遣他那是做梦。” 谢晚星更茫然了,“他在家做饭挺勤快啊……” 他身上多出来的每一两肉,都跟傅闻善逃不开关系。 骆阖也吃了一惊,问,“他天天给你做饭?” 傅闻善咳嗽了一声,但没人理他。 谢晚星点头,“也不说天天,但只要我们都在家,他都会做。” 几个人又笑起来,充满揶揄地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快烦死他们了。 骆阖揭傅闻善老底,“他给自己做饭都不勤快,没搬萃河湾前,他是我邻居,经常到我家蹭吃蹭喝。” 李斯蘅在旁边幽幽补充,“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我算看出来了,傅老三你真的很急着栓住谢晚星。” 谢晚星笑起来,他自从今天进了这个院子,就一直在笑。他侧头看傅闻善,灯光下傅闻善抓着李斯蘅灌他酒,很像个横行霸道的恶霸,但谢晚星的眼中加了十级滤镜,只觉得傅闻善温柔又贴心。 桌上的几人已经闹成一团,互相灌酒,在外都人模狗样,光鲜亮丽,现在却又一个个变成了鸡飞狗跳的高中男生。 谢晚星在旁边看他们笑话,喝完了一满杯的果汁,觉得很甜。 ? 吃完饭以后,几个人一起移到外面的小庭院,坐在屋檐底下,望着细雨敲打院子里的红枫。 空气中一股湿润的气息,十分清新好闻。 几个人全都吃得肚皮溜圆,谢晚星十分发愁,怀疑自己过阵子进组前又要减肥。 李斯蘅知道谢晚星马上要拍那部民国电影,就多问了几句,两个人聊起拍戏的事情。 趁着他们聊天。 魏游轻踢了傅闻善一脚,压低了声音,在淅淅沥沥的秋雨里,问道,“那三个让我做个代表,问你一句。” “什么?”傅闻善心里隐隐猜到,却漫不经心,他手里夹了支烟,在夜色里吐出了一个烟圈,又很快散了。 魏游说道,“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谢晚星。别怪我们多嘴,你们傅家和他们谢家,都不是好惹的,万一将来闹个情变,多不好收场。” 傅闻善没马上回答。 其实连他自己也是心惊的,因为他以前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他小时候亲眼见着自己家族里一对远亲,曾经是拼死拼活要在一起,后来却一方失手弄死了另一方。长辈们唏嘘不已,他却躲在人群后面,觉得情情爱爱真麻烦。 后来他一路都没遇上动心的人,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姚仞跟他告白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有点问题,因为姚仞对他都这么好了,掏心掏肺也长得不错,他居然还不喜欢,他要找个什么样的才行啊。 但现在他知道了。 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就想找个谢晚星这样的。 傅闻善看了在和李斯蘅聊天的谢晚星一眼,谢晚星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一件驼色的针织背心,配一条深色的牛仔裤,黑色短发衬着白皙修小巧的脸,总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味道,叫人心都软了。 傅闻善弹了下烟灰,回答了魏游的问题,“有一次他出差,我们连着语音聊天,结果他聊着就睡着了。我居然也舍不得挂,听他的呼吸声听了半夜。” 他瞥了魏游一眼,“你说我喜欢不喜欢他?” 魏游抽了抽嘴角,搁这儿跟他秀恩爱呢。 “行,当我白问。” 魏游老老实实喝醒酒茶,不再找刺激。 但他心里又有点羡慕,他们几个人在红尘里几番打滚,都没找到一个知心知意的。 傅闻善倒好,二十来岁一朝开窍,天上就掉下来一个男朋友。 真是人比人得扔。 ? 聊到十点多,六个人就陆续上了楼,准备进客房休息。 星海一直是给他们几个聚会准备的,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房间。 谢晚星还是跟傅闻善住。 走上楼梯口,眼看着就要各进各房间了,李斯蘅突然站住了脚步,像是才想起来什么,喊住了谢晚星。 谢晚星回过头,“怎么了?” “我刚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忘了告诉你了。”李斯蘅慢吞吞笑起来。 “什么啊?”谢晚星也没多在意。 傅闻善心里却有种不妙的预感,眼皮跳了一跳。 李斯蘅手按在了门把手上,“我忘了告诉你,虽然老傅抽烟喝酒还打架,一看就像个情场老油条,但他跟你的时候——还是个处男!” 李斯蘅话音刚落,四扇门同时打开,几个人全都迅速闪进了房间,不给傅闻善打击报复的机会。 小学鸡掉马 谢晚星听明白了李斯蘅的意思后,人还一脸懵逼, 差点以为是李斯蘅他们开玩笑,但随即他就听身边的傅闻善骂了一句“卧槽,这帮孙子!” 相当真情实感。 谢晚星唰得转过头,正好捕捉到了傅闻善脸上的尴尬与僵硬,一副被人揭穿老底的心虚表情。 谢晚星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看着傅闻善。。 他刚刚还有点酒足饭饱后的犯困,现在却一个激灵。 傅闻善咳嗽了一声,眼神有点漂移不定。 看上去更可疑了。 谢晚星抓着傅闻善就进了房间,把门一关,靠在门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傅闻善问,“李斯蘅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他又回忆了一下,重复了一遍,“你跟我的时候……还是个处男?” 处男? 傅闻善? 谢晚星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懂处男这个词。 傅闻善脸皮隐约有点发烫。 其实他也想过几次要跟谢晚星坦诚这个秘密,毕竟一直草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设也很尴尬。 他根本没谈过恋爱,也没什么床上经验,本质上还是个纯情的小学鸡。别说初夜了,初吻都是谢晚星的。 但他又实在找不到机会开口,尤其是刚跟谢晚星做完,荷尔蒙铺了满室,浓情蜜意,气氛正甜,说了谢晚星也不会信。 现在他猝不及防就被李斯蘅揭了老底,傅闻善却没有感激之情,只想把他揪过来打一顿,觉得自己面子委实挂不住。 谢晚星看他不说话,催他,“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晚星越想越觉得诡异,主要是傅闻善这一阵沉默太令人起疑了。 傅闻善没办法了,早说晚说都得说,他拉着谢晚星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开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才说,“就字面意思。我,傅闻善,第一次在龙华酒店跟你睡了的时候,还是个处男。” 傅闻善臭着一张脸,心想,谢晚星要是敢嘲笑他,他就………就也不能拿谢晚星怎么样。 谢晚星没嘲笑他,谢晚星压根不相信。 “你怎么可能是第一次,”谢晚星回想起龙华酒店那一天,傅闻善靠在床头叼着烟说要包养他的样子,就死活不信,“第一次都像你这么熟练?二话不说就想包养我?” 谁家的处男是这样的?! 傅闻善郁闷死了,“没见过猪跑我还没吃过猪肉啊。我真的跟你是第一次,不信你去问李斯蘅骆阖他们,我上学的时候根本没开窍,后来在国外忙的要死,回国当练习生更是没空。我上哪儿恋爱去?圈子里那些绯闻八卦你还不知道吗?假的多真的少,我没有对象也给我编一个出来,我根本就碰都没碰过他们。” 看谢晚星还是一脸惊悚,他又有点无奈,堪称苦口婆心道,“我干嘛要拿这个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就是看你经验这么丰富,不想输了面子,免得你嫌我床上技术不好。” 但是谢晚星一直对他技术还挺满意的,傅闻善又有点得意,觉得自己果然天赋异禀,他心里还有点甜蜜。 他顺着谢晚星的嘴唇,又去吻谢晚星的鼻尖,轻轻磨蹭着他的额头,低声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从里到外都是你一个人的。初吻是你,初恋也是你,你得对我负责,不能随便始乱终弃。” 谢晚星人都恍惚了。 他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他充满不信任地看着傅闻善,这脸,这身材,这熟练的调情手法,居然是个处男??!恋爱都没谈过的那种?! 傅闻善还在跟他腻歪,“我不计较你以前那些莺莺燕燕,但我第一次恋爱就栽你手上了,你是不是得对我好点儿?” 好个。 谢晚星冷酷无情地一掌就把傅闻善推开了。 谢晚星觉得自己得冷静冷静,他从桌上拿了根烟,打火机一点上,就狠狠吸了一大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然后才对傅闻善说道,“我也跟你说个事儿,别太惊讶。” 傅闻善没当回事,还含笑看着他,“什么事?” 谢晚星吐了口烟,眼眸依旧风流婉转,就宛如那天龙华酒店相遇,艳色撩人。 他冷静道,“其实我也是处男。” 傅闻善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怎么可能,你骗我也不带这样的,”他笑着看谢晚星,觉得谢晚星哄他玩,“你是不是怕我介意,我不介意………好吧我确实介意,但我真不觉得你以前有过人就怎样,那都是遇见我之前的事情了。” 傅闻善当然不像他表面说的这么大度,他快醋死了,一想到这么好的谢晚星,其他人居然也瞧见过,他就快被陈年老醋给淹了。 但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醋归醋,却不会不讲道理。 谢晚星却糟心地看了他一眼,“闭嘴,我他妈是真的没有。” 傅闻善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他终于看出来谢晚星不是开玩笑了。 这回轮到谢晚星给他解释。 谢晚星挠了挠头发,也十分郁闷,“我一直没恋爱过,是我自己的原因,挑剔事多,也一直没遇见喜欢的。结果阴差阳错跟你睡了,回去我痛了两天,所以我才看见你就烦。” 傅闻善呆住了。 今天这信息量大得他一时没有消化。 但他很快想起一件事,“可是李斯蘅说,他曾经看见你在隔壁剧组,身边跟着个小男生,特好看,你还给人捂手?那不是你……情人?” 谢晚星皱起眉,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在记忆库里翻腾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是哪回事。 他更无语了,“靠,那是我表弟,有血缘的那种,从小就黏我,想去看看我工作场地什么样。” 他翻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傅闻善,“是不是他?” 照片上是一张家族合照,谢晚星身边站着一个肤白貌美的小男生,大概十七八岁,傅闻善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但立刻就信了。 ……………… 话都解释清了。 空气里却异常安静。 两个人都在疯狂怀疑人生。 谢晚星费解地问,“那你一个处男,怎么装的这么,这么熟练?” 傅闻善回答,“演的。” 谢晚星服气了,“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傅闻善也夸道,“你演技也很专业,不愧是演员。”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像个傻比。 谢晚星站起来,“你先别跟我说话,我想静静。” 他一拉阳台门就出去了。 两个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各占据一个角落思考人生。 谢晚星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觉得今天这晚真是刺激。先见了男朋友的发小,再发现自己以为的老司机男友,是个跟自己一样的处男小学鸡。 微凉的夜风扑在脸上,带着雨后的湿润。 谢晚星有些哭笑不得,觉得他们可真是一对戏精。 但他在阳台站了没一会儿,另一个戏精就不甘寂寞地挤进来了。 傅闻善从后面抱着谢晚星,像个大型犬一样挂在谢晚星身上。 两个人都有种非常微妙的空虚感,谁也没说话在阳台上吹了好一阵子冷风。 ? 冷风也没法使人冷静。 两个人最终还是相继洗澡,爬床睡觉了。 不管这一天多么玄幻,人总是得睡觉的。 今天谁都没有做运动的兴致,仿佛真的变成了小学生,规规矩矩躺在一张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傅闻善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不真实了,”傅闻善嘀咕,“我觉得我这一路曲折坎坷,提心吊胆不敢跟你告白,简直是个傻比。” 谢晚星有同感,“谁不是呢……” 两个傻比互相看看,突然笑起来,接了个吻。 傅闻善伸手把谢晚星抱进怀里,一边加深这个吻一边问他,“那我们……是彼此初恋了?” 还挺美。 谢晚星却故意道,“你是,我不是,我初恋在十六岁。” 傅闻善知道谢晚星说的是那个英雄救美的陌生人,但他才不管,蛮不讲理且嗤之以鼻,“你那叫初恋吗?你那叫年少不懂事,我才是你初恋。” 正宫态度十分强硬。 谢晚星懒得理他,却又闷闷地笑出来,没反驳。 两个人在被子底下十指相扣,眼睛里都倒映着对方的模样。 恋爱综艺 大概是怕傅闻善跟他们秋后算账,第二天一早,李斯蘅他们几个就全都溜了。 但他们在傅闻善和谢晚星的门上留了个便签。 谢晚星扯下来一看,发现这便签是写给他的。 “谢晚星先生,傅闻善以后都交给你了,不用还了~我们先走一步,期待以后再和你聚会,我们都很喜欢你。” 下面是几个人乱七八糟的签名,龙飞凤舞,塞满了一张不大的纸。 谢晚星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傅闻善确实拥有几个很好的兄弟。 他把这张便签塞进了口袋里。 ? 在星海吃完了早饭,谢晚星跟傅闻善就也开车回去了。 一整个早上,傅闻善的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好,等红灯的间隙也要转过头去看谢晚星,嘴角一直勾着,就没放下来过。 谢晚星被他看得无奈,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你看什么呢?” 傅闻善没看什么,他就是一想到原来自己吃的那些飞醋,那些想象里面乱七八糟的没准还对谢晚星恋恋不忘的小情人,居?然?全?都?不?存?在,他就忍不住心情放飞。 红灯变成了绿灯,马路上的车重新流动起来。 傅闻善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之前还在想,要是有以前跟过你的小情人跑过来对你纠缠不休,我该怎么办?我是该搂着你秀恩爱,还是警告他们有多远滚多远?结果全白想了。” 谢晚星被逗笑了,“你戏真多。” 傅闻善也不反驳,他问谢晚星,“你没想过吗?” 谢晚星嘴硬想反驳,但是顿了几秒,还是老实承认了,“想过。”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 这次聚餐没多久,谢晚星跟傅闻善的度假生活就结束了。但这次找上门的一堆工作里,居然有一个是同时邀请了他们两个人的,准确点说——是特意邀请他们的。 谢晚星跟傅闻善一起看着手上的策划,这是一档室内综艺,叫做《恋爱晴雨表》,听名字就知道是恋爱综艺,但并不是邀请真正的情侣,而是邀请一些本来素不相识或者呼声很高的绯闻c,到节目上来假扮情侣,一起生活一星期。 很显然,因为前阵子的照片风波,节目组瞄上了傅闻善跟谢晚星的热度。 江函跟连丹商议过后,是建议他们接下来的,好为日后铺垫。 “这档节目的收视率一直不错,是同类综艺里面最厉害的一个,而且这个节目一直有红娘综艺的称号,因为好几对艺人下了节目,没多久就官宣了,”江函推了推眼镜,“对你俩来说,正合适。” 连丹也是这个意思,反正看这架势,谢晚星跟傅闻善也是早晚要官宣了,不如提前预热,也给所有人一个预防针,尽量把变故控制到最低。 谢晚星跟傅闻善也没意见,五天后就收拾收拾行李,坐上了准备节目组的车。 节目组是到他们家来接的,从这一刻摄像师就开始工作了,主持人蓝冰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谢晚星跟傅闻善居然是邻居,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谢晚星跟傅闻善也没避讳,两个人甚至直接挤在了一辆车上。 傅闻善和颜悦色地回答了主持人的问题,“当初我搬家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隔壁是谁。那时候我刚参加完《意外之缘》,下了飞机回到家,往隔壁一看,发现居然就是才跟我分开的谢晚星,惊讶坏了。” 主持人嘴上应和,连连点头,心里却半点不信,坚信他俩肯定是为了掩盖地下恋情搬一块儿的,江城这么大,怎么偏偏这么巧就他们当了邻居。 到了节目组安排的别墅,谢晚星才发现这次的嘉宾里有熟人。 周英本来坐在客厅里跟人聊天,看见谢晚星跟傅闻善就扑了过来,“谢哥,傅哥!” 谢晚星跟周英抱了一下,笑眯眯地揉了一把周英的脑袋,但他和周英还没说两句话,又一个高个子的黑衣男生走了过来,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吴燃?”谢晚星这是真的惊讶了。 他看看周英,又看看吴燃,惊恐地想该不会这次他俩也是一对情侣吧?粉丝还不把节目组给拆了? 吴燃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给他解释,“我们也是嘉宾,但是我俩不是这次的情侣,我们的搭档都是女生。谢哥,这次只有你和傅哥一对同性情侣。” 他不像周英这么傻乎乎的,还天真地以为这两人也是假情侣,照片也只是狗仔捕风捉影。 他冲谢晚星眨眨眼,轻声道,“恭喜。” 谢晚星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笑了一笑,收下这声道贺。 只有周英还在叭叭叭,“其实本来节目组是想让我跟吴燃扮一对的,但是刚透了点风声,我俩的粉丝就撕起来了,哎,只能算了。” 他还挺可惜。 谢晚星笑得不行,他问周英,“那你搭档是谁啊?” 周英正要说话,大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娇娇小小的女生拖着行李走了进来,扎着一个高马尾,穿着白色t恤和红色格子裙。 社交十级达人?周英跟她挥了挥手,“苏颜,这儿。” 他又跟谢晚星说,“这就是我搭档,苏颜。” 谢晚星眼睁睁看着那个娇俏的身影往这边走过来,好半天才忍住自己没当场尖叫出来,但是嗓子里还是微弱地冒出了一声“嘤”。 谢晚星,年二十五,娱乐圈正当红的青年演员,表面风光霁月不食人间烟火,其实背地里疯狂喜欢女团团长苏颜——养崽的那种喜欢。 傅闻善神色不变,镇定自若地跟苏颜打了个招呼。 他之前和苏颜一起当过选秀节目的特别导师,还帮谢晚星跟苏颜要过签名。 苏颜跟傅闻善说完,又转头看着谢晚星,“谢老师您好,我特别喜欢您演的戏,一直等着《妖都之雨》上映。” 谢晚星差点又嘤出来,眼神格外慈爱,仿佛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他忍了又忍,才没说出“我也特别喜欢你。” 而是温和有礼地点头,“我也看过你的舞蹈,很不错。” 进退有度,不失分寸。 苏颜还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谢晚星还看过她的舞蹈。了,她又对谢晚星笑了一下。 只有傅闻善知道,他的手背已经快被谢晚星掐肿了。 镇圈教材 过了没多久,《恋爱晴雨表》的另外三个嘉宾也到了。吴燃的搭档是个身材高挑,外表冷艳的女生,叫云杉,是今年才出道的女演员,因为上部戏的角色很讨喜收视率又很高,最近几个月人气很高。 最后一对情侣是中年组,男方是温文尔雅的大叔,女方是圈内有名的知性女星,两人都是国民知名度很高的那种。 谢晚星跟中年组的两位不太熟,也没有合作过,而这两位似乎也觉得跟小年轻有点代沟,大家客气地打了招呼就没什么互动了。 傅闻善面无表情地跟谢晚星说觉得这一组好像真的有点暧昧。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在八卦。 “不会吧,我记得这个姐姐前几个月刚离婚,”谢晚星也小声说,“好像还是前夫劈腿。” 傅闻善断定:“那就是男方趁机追求女方。” 他俩说到这儿,就听见知性女星在和主持人聊天,说参加这个节目是被中年大叔邀请过来的, 知性女星笑着说道,“反正我俩认识很多年了,上个节目扮演一下情侣,也很有意思。” 哦豁,看来是默默陪伴多年的男二想要上位。 谢晚星听得津津有味。 ? 人员都到齐以后,工作人员就给各组情侣分配好了房间,虽说是恋爱综艺,但毕竟大部分是假扮的,所以房间都是套房,里面两个房间是独立的。 这栋别墅还自带花园跟泳池,比起上次的《意外之缘》的住处,绝对是有了质的飞跃。 “大家应该知道了吧,我们这个节目是采取直播互动的形式,也就是各位的所有活动都会通过直播直接放映到观众眼前,”主持人冲大家眨眨眼,暗示大家镜头和人气要靠自己争取,“大家也能通过弹幕随时感受到观众的评价与反映。最后人气最高的组合,会有一份特别大礼。” 傅闻善问道,“睡觉也会直播吗?” 主持人笑道,“这倒不会,但是走廊上也是摄像范围。” 傅闻善放心了,因为他半夜肯定会摸到谢晚星的床上。 谢晚星假装自己不知道傅闻善在想什么。 ? 大家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天色也就到了傍晚。节目组没配备家政,让每对情侣自己去超市采购,回来再一起做晚饭,也好让这些“情侣”之间互相熟悉一点。 也是从这开始,直播间正式开通。 转瞬间各家粉丝就蜂拥了进来,弹幕里全是各家的应援弹幕,五颜六色,像开了个烟花节一样。 可节目组嘉宾现在谁都没在看直播间,认认真真在挑食材,努力营造出情侣一起逛超市的气氛。 弹幕的观众很快发现,其他三组情侣多少都有点生疏客气,都先关心对方喜欢吃什么,只有傅闻善跟谢晚星画风不太一样。 采购活动基本上全程交给了傅闻善,傅闻善哐哐哐往购物车里扔食材,问都不问谢晚星,而谢晚星自始至终也没发表意见,两个人一边逛超市一边聊最近新出的游戏和球赛。 他俩气氛倒是挺和谐的,但是弹幕里很快就有人指指点点。 “傅闻善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就算不是情侣,也要问问对方喜欢吃什么,他怎么只知道拿自己喜欢吃的。” “我还以为他俩真的有一腿,现在看来未必,傅闻善根本没对谢晚星上心,上节目都不装一下。” “谢晚星也是,这么大人了等别人迁就吗?想吃什么不会自己拿啊。”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谢晚星的唯粉和傅闻善的唯粉差点掐起来,一个说对方没礼貌,另一个说对方是巨婴没长手。 但是随着镜头拉近,清楚地照出购物车里都有什么的时候,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两秒。 粉丝a:“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傅闻善拿的都是我星星崽喜欢吃的。” 粉丝b:“不是你的错觉,我刚刚听见傅闻善说要做沸腾鱼片和铜锅焖饭了……这俩都是星星爱吃的。” 粉丝c:“还有那个布丁和蛋糕,也是星星喜欢的牌子。” 不明真相的路人:“……所以傅闻善是怎么知道谢晚星口味的?” 傅闻善的粉丝也坐不住了,“我傅哥拿的根本不是自己爱吃的好不好!他从来不吃胡萝卜也不爱吃炒卷心菜。” 粉丝们火眼金睛,转瞬间就破案了,傅闻善拿的都是谢晚星爱吃的东西。 傅闻善的粉丝腰杆瞬间直了,刚刚说我们傅哥没礼貌的人呢?!出来走两步。 谢晚星家的粉也不吵吵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家崽就是这么招人待见,谁都宠着。 而刚刚夹缝求生不敢说话的c粉,一瞬间又满血复活,纷纷表示嗑到了嗑到了,好吃好吃,感谢今天的神仙c也赐予了粮食。 “谁敢说他俩没一腿!!!!要不是谈恋爱能这么清楚对方的口味???”c粉们疯狂刷屏,“搞不好背地里都同居了!” 傅闻善跟谢晚星对于直播间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他们买好了自己的食材,就遇见了周英跟苏颜的组合。他俩愁眉苦脸地站在冷冻柜前,购物车里却还空空如也。 他俩是所有人中最年轻的一对,又都是娃娃脸,看着十分登对,弹幕里一直说他俩看着就像中学生在偷偷谈恋爱,一不小心混进了成年人的世界。 谢晚星奇怪地问他们,“你们干站着做什么,没想好吃什么吗?” 周英苦着脸看过来,“我不会做饭,苏颜也不会,我俩在考虑要不要吃泡面。” 谢晚星一听内心就疯狂say noooooo,你自己吃泡面可以,不准拉着我女鹅一起吃!!你知道她保持身材多不容易吗?练舞多努力吗?最重要的是,泡面多没营养啊!! “那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吃吧?”谢晚星温和地说道,“傅闻善会做。” 谢晚星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男朋友卖了。 傅闻善挑了挑眉,一眼看穿了他的偏心,但谢晚星坚决装没看见。 周英立马欢呼一声,“太好了!谢谢哥!” 不过他还没欢呼完,一直关注着嘉宾的节目组就发来了禁止令,嘉宾之间不得帮忙做活动,自己的晚饭自己做,不然扣分。 周英跟苏颜瞬间就蔫了,两张可怜巴巴的小脸互相看着,把弹幕里的粉丝心疼坏了。 谢晚星也心疼坏了,他哀怨地转头看傅闻善,无声地用眼神表示——你就忍心着看我家崽饿肚子吗? 傅闻善心里冷哼一声,那我可太忍心了,她饿一顿关我什么事。 但是他架不住谢晚星哀怨的眼神,走过去帮周英他俩挑了几个食材和酱汁,扔到了周英的购物车里。 “这几个煮熟,淋上酱汁调和一下,味道就还可以,”傅闻善说道,“卡路里也不是很高,不用担心。这你们应该会吧。” 苏颜跟周英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崇拜,觉得他背后都在冒圣光。 谢晚星在一旁深藏功与名。 周英跟苏颜推着购物车走了,他对着摄像机夸道,“我傅哥太好了吧,又an又酷还温柔体贴,”他还扭头跟苏颜说,“你找男朋友就可以找个这样的。” 浑然忘记了自己临时男友的身份。 弹幕里他自家的粉都看不下去了,疯狂提醒他,崽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周英这才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苏颜,“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会努力当这样的男朋友。” 吴燃路过旁边,正好听见这一句,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做梦了,袜子都不会洗的人。” 周英气得吱哇直叫。 ? 而等他们采购结束回了别墅,四组人每组拥有一个独立小厨房。 反正是恋爱综艺,谢晚星一边等饭吃一边光明正大粘在傅闻善身上,旁边还放了一个平板在放着他师兄赵景华的电影。 无声地替师兄打了波广告。 傅闻善一边做饭一边随手投喂谢晚星,谢晚星眼睛还粘在屏幕上,却习以为常地张开了嘴。 “待会儿我想吃草莓奶冻。”谢晚星哼哼唧唧地点菜。 傅闻善笑他,“不减肥了?前天给你做个牛排你都嫌热量高。” 谢晚星也没办法,摸了摸自己还是纤细柔韧的腰身,“吃完再减。” 两个人明明也没什么特别暧昧的举动,但是小小的厨房间就是充满了粉红泡泡。一看就很像热恋,却又有种老夫老妻的熟悉感。 弹幕里:“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前天,给你,做的牛排?他俩前天也在一起?!” c粉嗑到昏迷。 谢晚星吃饭的时候随便看了几条,脸就有点红了,这些c女孩,居然能在完美规避敏感词的情况下开起了车,实在是鬼才。 当天晚上,一条长微博就横空出世——《谢晚星和傅闻善绝对是真情侣的分析贴》。 里面详细地罗列了节目中互动细节一二三,从眼神到肢体动作,到对话透露出的各种信息,分析出这两人不仅是一对,并且应该谈了一阵子了。 并且夸他们感情真挚,简直是娱乐圈清流,各方面匹配。 唯粉们一点也不待见这条微博,但是又隐约也感觉到了自家哥哥跟对方也许真的有猫腻,只能非常官方地表示,都是为了节目需求,大家不要当真。 c粉们则火速把这个帖子珍藏起来,作为镇圈教材,每天三拜,愿我家哥哥早日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