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来
一觉醒来，阮楚楚舒服地伸个懒腰，打开窗户，人造日光照射入房内，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拆开面包袋，煎一个鸡蛋，拿着刀叉在餐桌前享受这美好的一餐。吃完早饭，她向健身室走去，打开跑步机，调了一下时间，戴上耳机，开始了日常健身，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这才打开房门，向外走去。外面的情景与室内完全不同，眼前是一片狼藉，楚楚呆愣了半晌，满地玻璃碎片，各色液体混杂在一起，遍地的血泊和残肢断臂，营养舱不知被什么巨力打破，大片大片的水流涌出，红色警报灯不停地闪烁，刺耳的铃鸣尖锐地嘶喊，平常忙碌的实验室内空无一人，在楚楚眼中，这一切极不寻常。按照往日惯例，这时候该是日常体检，注射药物，父亲来看她的日子，在宽阔的实验室内本应该穿梭着一个个白大褂，但此时只剩下尖锐的铃鸣和哗啦啦的水响。楚楚继续向外走去，一间一间地寻找，不外乎破碎的玻璃，东倒西歪的实验仪器，和一片血泊中不知名的尸体，不知过了多久，她搜寻了所有房间，却半个活人影也没见到，只有一只微胖的橘猫喵喵地冲她叫，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橘猫身上有着清晰的墨迹，可以辨认出阿拉伯数字16，楚楚置之不理，一味向更外围走去，虽然以往父亲禁止她单独向外围靠近，但如今整层实验室空无一人，又有谁会管得了她。
通向外围的走廊也是狼藉一片，日光灯忽暗忽明，越来越近的大门大喇喇地敞开着，像是被某种巨力强行破坏，旁白的指纹锁也被整个拆除，楚楚堂而皇之地迈过，向前继续行去，一声虚弱的呼唤止住了她的脚步，“等一等······”，那是一个沾满血迹的人，匍匐着向她前进，一条腿被铁门碎片牢牢地压住，另一条腿挣扎着要站起来，几次努力无果后只得趴下，仰起头来看着楚楚道：“等一等，你出去后能不能替我把这个带给阮教授？他在B市希望实验基地。”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楚楚，那是一个银灰色的U盘，上面沾染了鲜红的血迹，这个命不久矣的人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他的神智已经模糊不清，没有力气去思考楚楚的身份，是否适合帮自己完成任务，抑或是否知道自己所说的阮教授是何人，他只有一股信念逼他撑着一口气，完成死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那人已没了气息，楚楚俯下身捡起他手中的U盘，一只手轻松地推开压在他腿上的铁门碎片，将他翻了个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发现了一个铁灰色的铭牌和一把手枪，也不嫌弃上面沾染的血迹，跟U盘一起放进自己宽大的口袋里，转过身，向电梯走去。按了数字1，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那只微胖的橘猫灵敏地跃进，电梯缓缓上升，楚楚有些微不适，因为她平日很少离开“家”，更遑论坐电梯离开这里，但如今遍寻不到熟悉的人，只得出此下策，离开这里打听父亲的下落，毕竟刚刚那个人知道“阮教授”在哪里，这就足够了。
烈日当头，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但对于阮楚楚来说，一切都舒适而又美好，这是她不在看管下呼吸的第一口外界的自由空气，即使中间夹杂着血腥气，也相当宜人。她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小心翼翼地数着，周边没有任何阻拦，楚楚兴高采烈地欢呼，即使引来不远处的行尸，她也毫不介意，一手一个捏爆他们脆弱的脑袋，甩了甩手上的碎肉，大步向外走去。远处军绿色的越野车吸引了楚楚的注目，她健步如飞，到了近前，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一道黑影朝她扑来，训练已久的身体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一手制住对方的动作，将其扯下车来，一手拿出口袋里的枪，拉开保险栓，一击毙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这样的身手不仅是楚楚自身的身体素质，更重要地归功于父亲对她的训练。她时常会被带到一座密闭的玻璃房，与这些活尸搏斗，用拳头，用匕首，用枪，然后被注射不知名的药物，沉睡几天，这样周而复始。回忆至此，楚楚不再多想，关上车门，那只跟着她的橘猫早已跳到旁边的副驾驶位，悠哉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继而趴下，猫眼似闭非闭，像是要睡过去。她并不关心，启动了车子，向前路驶去，打算问问碰到的活人关于B市阮教授的消息。
事实上，理论和实践还是有一定区别的，阮楚楚驾驶了十五分钟，暗自得出了这个结论。毕竟她几乎没离开过家，未曾开过真正的车，所有的经验都来源于自己房间里的模拟驾驶游戏，现在车已经撞上对面的大巴，冒出阵阵黑烟，车头凹陷，不论怎么看都不像可以继续用下去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下车，带着橘猫，打算靠双脚丈量这片土地。被一道粗鲁的喊声止住了步伐“喂！你这女的撞了车怎么就跑了？”楚楚扭过身，看向来人，却见对方愣在原地，目光钉在了她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神情中贪婪一闪而逝。来者身高体壮，一身肌肉，手中握着一把砍刀，上面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这等打扮一般就镇住了普通人，但楚楚眼神丝毫未变，只用疑惑的神情表示“怎么了？”待男人清醒过来，一转之前的态度，脸上硬挤出温柔的笑，和蔼地问：“美女，怎么孤身一人上路，家里人没陪在身边吗？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可以保护你的。”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去拽楚楚的手臂。他身后的大巴车上陆陆续续下来几个人，一个女人抱怨道：“哥，这可怎么走，车都撞烂了，让那女的再找一辆赔！”却发现身边本应该抱怨四起，此时却鸦雀无声。不禁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看到楚楚那张精致到完美的脸，不禁一呆，反应过来后大为嫉妒恼火。
第二章 寻车
除了第一个叫住楚楚的男人，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一共有七人，四女一男，外加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除了叫楚楚赔车的女人外，两个女孩一身学生打扮，一女一男状似亲昵，老妇人佝偻着背，行动有些迟缓，最年幼的小女孩手中抱着一只与其身等高的黑色布偶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天真。
那壮汉丝毫未理会妹妹，只一味劝说楚楚，“现在满世界都是可怕的丧尸，你一个女孩子又没有家人在身边，不安全，不如跟着我们方便一些，我还有武器，能护你周全。”边说着边挥了挥自己手上的砍刀，极力显示自己的可靠。
楚楚想了想，问道，“你知道B市怎么走吗？”
壮汉忙答：“知道，知道！我们也打算去B市。”
“那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阮遗风的教授？”楚楚追问。
男人心里一喜，看出来楚楚应该是在找人，应道，“当然听说过，你跟着我走，我带你找人。”
楚楚素来单纯，丝毫未怀疑男人话里的真实性，她点了点头，答应了男人的邀请，并表示愿意帮这一行人另找一辆新车。男人当即阻止了楚楚的动作，表示自己可以回去找车，心里却有些犹豫，毕竟刚刚才算死里逃生，难道还要折返回去以身犯险吗？又看了看楚楚美丽的脸庞，竟舍不得让她陷入困境，咬了咬牙，扭过身，拉着队伍中唯一可用的男丁跟自己一起回到来路找新车。
然而，那男人身边的女人哭喊着不可以，拽着他一只手臂哭道：“我就这一个丈夫，东哥，他要死了，我可怎么活？”
壮汉不以为意，眼中轻蔑一闪而逝，嘴上却安慰女人道：“倪嫣，放心，我会护着安南的。”
这时，一道白影冲上前来，喊道：“哥，这一路上你为了这些人都费心了多少，自己都顾不过来，还管他们死活，我看还不如把这些累赘撇下。更何况······”女人说着，看向楚楚，咬牙切齿，“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说累赘，凭什么让你去冒着生命危险找车，是她撞了我们的车，她去找最合适不过。”
廖亦东皱了皱眉，还未答话，旁边一个甜甜的声音道，“如果姐姐要去，能不能带上我？”不知何时，那个抱着黑色布偶兔的可爱小女孩走到楚楚身边，仰着稚嫩的脸天真地看着楚楚。
“这小孩子都敢去，那我也要跟着我丈夫一起去找车！”倪嫣死死地拽着安南的手臂。
廖茜哼笑，“不管你们几个人去，我哥去找车，那个女人必须一起去。”一边说着，那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楚楚。
楚楚由于从前的生活环境所限，并不知道怎么对待小孩子，只觉得这抱着兔子的小人儿童稚可爱，不禁激动得红了脸，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拉起了小女孩的手，也不回应廖茜的指责，径直往前路行去。
廖亦东转了转眼珠，心下计较，也表示赞同，心里打算着一会儿实在跑不掉可以让这些人当替死鬼，又瞥了眼楚楚，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跟随其后。安氏夫妻见状连忙跟上他的步伐，最后廖茜扫了其余三人一眼，见她们不出声，便也明白她们是想待在原地，坐享其成，只冷笑一声，“胆小鬼！”紧追前面五人而去。
刘璐与周兰兰相互对视一眼，看了一旁的老妇人，不觉有些奇怪，这一路上她都跟着小女孩在一起，以为她们是祖孙俩，但如今孙女以身犯险，老妇人却无动于衷，真是怪事。老妇人只睁着一双浑浊的眼，不闻不问，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如老僧入定。
回到来路，四人都很谨慎，小心翼翼地注意四周，生怕有丧尸出现。倒是走在最前面的楚楚和小女孩大摇大摆，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模样。廖茜心里冷笑，只当这两人是没碰见过丧尸，不知末世疾苦，更恨不得楚楚趁早消失。哥哥廖亦东虽手持砍刀，看起来强壮，但心内惶惶，数次后悔答应去找车。
倒也是他们运气不错，没过多久，便发现了一片废车墟，三三两两的丧尸在其中穿行，若是小心一点，也能避过丧尸寻得车辆。那东哥之前口口声声说着保护楚楚，见到丧尸的这一刻倒是怂了下来，咽了咽口水，小声对楚楚道：“你······你先去······去找能用的车，我······我在后掩护你。”一旁的小女孩似乎也有些惧意，拉紧了楚楚的手，偏头望楚楚的表情。
楚楚似乎没有察觉到男人的险恶用心，只微微点头应下，脚步轻灵，看似平常地绕过拦路的车骸，其实正好地避过了那些丧尸行走的路线。廖亦东兄妹不敢深入，只在废墟外围紧紧盯着楚楚两人的身影，旁边的夫妻俩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妻子死死地捂住嘴，生怕惊动了游荡的丧尸。
半晌，楚楚找到了能容纳九人的面包车，驾驶位车门大开，上面的车钥匙还未拔下，车里空无一人，正合心意。楚楚坐了进去，将女孩放在副驾驶位，车子启动时的轰鸣声立马引起了四周游荡丧尸的注意。楚楚倒也不惧，一脚油门，向前飞去，早在刚刚绕路时观察好的行车路线，让她也游刃有余地绕开车骸，向废墟外冲去。倒是在废墟外围的四人惊惧不已，那面包车后缀着一串丧尸，摇摇晃晃地追逐着，虽然速度较慢，但也穷追不舍。
“哥，这可怎么办？车是找到了，但是还有一群丧尸跟着。”廖茜拽了拽兄长的手臂，廖亦东没吭声，心里转了几个弯，打算一会儿楚楚停车的时候跟妹妹先上去，迅速把门关上，留下这对没用的夫妻拖住丧尸的步伐。
四人近在眼前，楚楚将车停下，并不慌张，面对跟随而来的丧尸，一拳砸下，一脚横踢，把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丧尸打得七零八落，给四人争取了不少时间。廖亦东坐上驾驶位，心乱如麻地扭了钥匙，打算启动车子，这时，一只细嫩的小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拔了钥匙，廖亦东看向小女孩，刚要发怒，却对上那黑沉沉的双眸时失了言语，心中一股寒意涌起。
“等等姐姐。”女孩只说了这么一句。
第三章 七人
解决掉这几个零零散散跟随的丧尸，楚楚很快地就上了车，她看到僵持的两人，觉得有些奇怪，“不走吗？”
廖亦东回过神，心中一阵怪异感生起，手腕上的巨力消失，那稚嫩的手中握着一串钥匙，向他递来，女孩眼神无辜，似乎好奇的样子，“叔叔，你在等丧尸吗？”男人心里唾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小杂种”，粗鲁地拿起钥匙，发动了车子，倒是忽略了女孩一瞬间狠厉的目光。
驾驶着面包车，很快，一行六人回到了原处，两个女学生正提心吊胆，看见几人完好无损地回来十分惊喜，从大巴上拿了各自的背包，赶紧上了车。之前不知去哪里溜达的橘猫也灵活地跳入车内，趴在楚楚腿上。廖茜和夫妻俩人下了车，去大巴里拿了东西，小女孩也下车，拉着老人慢慢地向面包车走来，最后坐在楚楚身边。
没过多久，廖茜和夫妻俩都回到车内，其中，属廖茜拿的东西最多，她坐在副驾驶上，扭头向后座的人警告，“我可警告你们，这些吃的喝的都是我和我哥辛苦找来的，你们想都别想！”夫妻俩瑟缩了一下，两个女学生不屑地憋了撇嘴，小女孩和老人没什么反应，只有楚楚注意到其中一个背包里露出的沾着血的奶瓶，难道这个年轻女人有一个孩子？她不解地想。
面包车一路行来，遇见零零散散的丧尸，大多构不成什么威胁，但行驶途中，车内再没有人说话，沉默得压抑。过了一会儿，坐在副驾驶的廖茜突然惊喊，“前面有加油站！”诚然，即使没人提起，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才找来的车，即使现在油量几乎满格，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油，是无法支撑他们走远路的，更别说去B市了，现在居然能碰到一个加油站，也是天大的运气了。
大红色的牌子上标着大大的“X市石油”，从外观看去，整座加油站破败而又荒凉，一些汽车的头和尾挤挨在一起，车窗破碎，车身凹陷，就像一个胡乱组装的机械怪兽，除了有些破败外，看起来并无丧尸游荡，众人放下心。
这时，一旁闪烁着绿灯的“天天便利店”吸引了众人注意，大家神色各异，廖亦东兄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两个女学生完全是又惊又喜，夫妻二人虽也眼馋不远处的物资，但有些犹疑地偷偷瞧了眼兄妹两人，小女孩抱着兔子布偶昏昏欲睡，老人也端坐不动，倒是楚楚感兴趣地左右看了看众人反应，对物资的渴望并不浓厚。
下车之前，廖茜警告众人道：“一会儿各凭本事！”提着棒球棍趾高气扬地跟着哥哥率先进入便利店，夫妻二人没什么本事，但也凭借地上的废弃钢管，玻璃碎片，壮着胆子跟上，两个女学生也想跟去，学着夫妻二人捡了地上的碎玻璃和钢管，到低还有些害怕，主动拉着楚楚，问：“你去吗？里面物资他们拿不完的。”楚楚本来没什么打算，就准备坐在车里等人，既然有人主动邀请她，去看看也无妨。
三个女生本要一齐前往便利店，楚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扭头去加油站里搜出了两大桶油，放入后备箱中，才折返脚步跟着进了便利店内。店内空旷得可怕，有好几个货架被搬空，地上残留着丧尸的断肢碎肉，很多尸体上面生了蛆，早已分辨不清模样，只听闻装着食品的塑料袋相互摩擦声及众人的脚步声。楚楚本没必要来搜索物资的，在实验的改造下她已不需要饮水就餐，更是历经与别的实验体的生死搏斗，敌人身上的腐肉也能让她饱餐一顿，但是偶尔学着所谓的“普通人”吃人类该吃的食物，也是别有一番生活情趣的。于是她也学着前面疯狂搜刮的几人，提着塑料袋，从货架上象征性地拿了几包零食泡面和几瓶水，悠闲地逛着这间不小的便利店。
临走前，楚楚看见了柜台上放的棒棒糖盒，想到车上的小女孩，觉得她也许会喜欢，便也顺手抓了一大把。
突然，一道尖叫声在不远处炸响，四个身影匆匆跑来，后面缀着安南夫妻两人和两只行动迟缓的丧尸。只见倪嫣泪流满面，凄惶道：“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报应啊！”原来，刚刚廖亦东兄妹俩开了仓库的门，未料到还有两只藏匿的丧尸躲在里面，千钧一发之际，廖亦东抓过旁边跟着的安南挡在面前，于是安南被丧尸抓伤流血，眼看活不长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待六道人影近前，楚楚看清了后面追来的丧尸，直接一拳一个用力将它们砸倒在一旁的货架上，打得丧尸血肉模糊，身首分离，失去行动力。然而，即使看到丧尸彻底死去，倪嫣仍未松气，慢慢扶着丈夫坐倒在地，面露凄苦之色，喃喃，“我和安南本以为跟着东哥就可以万事大吉，如今看来总是逃不过这地狱，人心不可测。”又转头看向廖亦东的方向道，“廖亦东，一路上我们跟着你杀人夺物资，踏着死去的同伴尸体一步步走到现在，我和安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好兄弟吗？”说着神色间便有了恨意，“原来有二十人之多，现在一直跟着你的人就剩下了我们夫妻俩，我们一直以为是你念旧情，看来我们错了，现在在场的另外三个女孩根本就不知道你曾经禽兽不如的行为吧！”
“贱人，住嘴!”廖亦东气急败坏。
倪嫣根本不理他，紧紧揽着丈夫开始发生变化的身躯，盯着楚楚和女学生们说道：“这两个人薄情寡义，贪生怕死，今天是我们夫妻，下一次就轮到你们了！”
两个女生早已被女人怀里的安南吓个半死，尖叫着跑出门外，楚楚并无太大反应，在她看来，没有反抗能力的都是被环境淘汰的弱者，物竞天择，今天这两人不死在别人的算计中，也会死在下一次的丧尸群里。
廖茜早已走上前去，用棒球棍指着倪嫣说道：“哥，这个安南杀不杀？”
廖亦东举着大砍刀，刚准备上去结果安南的性命，被倪嫣的尖叫声阻止，“不许，不许！”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拽着廖亦东的裤脚，一口朝他腿上咬去。
廖茜吓了一跳，一棍击中倪嫣的后脑勺，女人头破血流，晕死过去，廖亦东这才回过神来，一刀让安南的尸体身首分离。
第四章 军队
经过这有惊无险的一幕后，廖亦东兄妹再不敢多留，捡起倪嫣夫妇的东西，就向店外走去，唯有楚楚发现了什么，撩起倪嫣的裤脚，发现她脚踝处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楚楚故意多停留了一会儿，忽然，女人的身体开始颤动起来，她的手撑在地上，头向上直愣愣抬起，眼睛无神，口唇流涎，猛地张开嘴向楚楚扑去。楚楚当即立断，掐住女人的脖颈，手一用力，椎骨断裂，女人没了生息。
楚楚直起身，提起一旁搁置的塑料袋，慢慢地向店外走去。车上六人早已坐好，两个女学生瑟瑟发抖地缩在最后一排，兄妹二人也未曾提起便利店里发生的事情，小女孩睡醒，正眨巴着眼看着楚楚。楚楚心中莞尔，从塑料袋中抓起了一大把糖果塞在女孩手里，“给你的。”小女孩僵硬地接着，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但最终在楚楚的注视下，剥开糖纸，将一根棒棒糖放入嘴中。
车子缓缓启动，一行人又上了路，只是这漫无目的地沿着公路行驶，三人是毫不在意，四人是毫无计划。周兰兰忍不住打破沉默的氛围，“东哥，我们晚上在哪里歇息？”廖亦东随意道：“走哪儿算哪儿，能找到房子就在房子里歇，找不到就在车里。”廖茜又接过话：“我跟你们提前说好啊，这一路上我哥和我出力最多，车里的两排座位都得是我们的，剩下的你们自己分配！”这车里总共就三排位置，第一排就是驾驶和副驾驶座，剩下两排都是兄妹俩的，那其余五人岂不是得打架？
刘璐气道：“这是什么道理？剩下两个座位也不够我们分啊！”廖亦东连忙扭头看向楚楚讨好道：“也对，外面天寒地冻的，美女应该在车里睡，跟我睡一起也行！”此举不光是因为楚楚的外表，也因为他屡次见识了楚楚的身手，虽说身手非凡的美女对他不假辞色又难以接近，但嘴上占点便宜，再多讨好讨好也是不错的。
两个女学生又气又怒，廖茜更是不满叫道，“哥！”廖亦东也丝毫不理。倒是楚楚主动说：“不行！车里的位置得留给阿婆和小姑娘，剩下的我们再分配，不过我建议是五人轮流守夜，防止遇到丧尸袭击。”即使自小在封闭的环境长大，楚楚依旧接受了传统的教育——尊老爱幼。
廖茜正回头看向楚楚，准备发怒反驳，突然一个急刹车堵住了她要出口的话。
“快看！那······那是不是军队？”廖亦东压抑不住激动，颤声问道。
不远处，三辆军用皮卡缓缓行驶而来，车上一个士兵正架着一台机枪，向前方瞄准。
即使如廖亦东兄妹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货色，看到军人也不乏激动惊喜，倒是老妇人担忧地看了看小女孩，皱起了眉。
皮卡停在二十米开外，有五个士兵跳下车来，皮卡上一个士兵拿着喇叭喊道：“车上的人，限你们一分钟内全部下车！”话落，兄妹二人连滚带爬迅速开门下车，楚楚身手利落，下车迅速，小女孩和老人跟随而出，两个女学生喜不自禁，也动作迅速地出来。
这时，那个士兵又喊道：“站那儿别动！我们要检查你们有没有被感染！”五个士兵持枪走来，在面前站定，让七人挨个儿脱下外套和裤子，准备检查。轮到楚楚时，望着她精致的外表，漫不经心扫来的视线，五个大男人居然脸红了起来，看到楚楚正准备脱下运动外套，露出一片白皙皮肤，连忙阻止了她的动作，一个年轻的士兵害羞地结巴道：“裤······裤子就不用······用了！你······你把裤······裤脚挽起来就行了。”楚楚无所谓，在实验室待着的时候，几乎每一天都要全裸体检，早已习惯，倒是一旁的廖茜尖酸道：“怎么？对老百姓区别待遇？”小士兵反驳：“这个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脱了衣服吹了冷风，万一生病了怎么办？”说完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即使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这话听起来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最后检查到廖亦东，士兵眼尖地看到男人腿上一道咬痕，渗出的血不多，但确实是一道伤口，不禁皱眉道：“这被什么咬了？”廖茜回：“没什么，一个疯女人······”
“是丧尸！”楚楚打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廖亦东大怒，“你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丧尸！那个女人也被咬了，她后来被我杀死了。”楚楚语气肯定。
“我哥一路帮你这么多，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廖茜慌道，“会不会是你被咬了，故意诬陷我哥？”
楚楚挑了挑眉，不再说话，倒是一旁的小女孩脆生道，“明明一路上都是姐姐出力，你们一点儿忙都没帮，还杀了人！”
“你胡言乱语什么！”廖茜又转头对士兵尴尬地笑说，“小孩子的话都不可信。”在这样的末世里，秩序崩坏，即使杀了人也无可厚非，但面对军人，廖茜心中不乏心虚。
一个稍年长的士兵出言阻止了这场争论，他只皱了皱眉，冷冷道：“非常时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旁的人立马举起了枪，对准廖亦东，扣下扳机，男人慌神无措间，双目呆直，愣愣的看着枪口，竟被吓得动也不动，僵在原地，“砰”得一声，血花四溅，浇了离得最近的廖茜一头一脸，女人身体一软，跪坐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没了头的尸体缓缓倒下，没了声息。两个女学生被这一幕吓得放声尖叫，一旁楚楚三人冷静无比，对比之下颇显怪异。
五个士兵并没有多大反应，这样的事情在之前他们做过的数不胜数，毕竟非常时期，为了基地众人的安全着想，若是一时心软，放了一个潜在丧尸进来，引狼入室，那时补救也来不及了！于是他们也不多说，转身带着一行人向皮卡走去。
廖茜仍坐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哥哥的尸体，眨了眨眼，却一滴泪也没流，最终捡起了男人沾了血的外套，站起身来，跟随众人离去。虽心中恨毒了楚楚，面上却不露声色，垂着头慢慢地走，显得柔弱无依，伤心欲绝。
第五章 白逸
“报告长官，全部人员检查完毕，一人被清理！”年轻的士兵向车内大声汇报着。
这时，副驾驶的车门缓缓打开，一只黑色马丁靴迈出，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出现在众人面前，黑发利落，姿态散漫，一手随意地把玩着一支小巧的银色手枪，桃花眼似眯非眯观察着众人，白皙的俊脸上七分慵懒，三分锐利，当目光扫视到小女孩和老人时，微微一顿，露出探究的神情。
“你们好！我是X市幸存者基地负责人之一，白逸。”男人清冽的嗓音简短利落地介绍了自己，一派军人作风，“我们正在搜寻附近城市的幸存者，幸运儿们，欢迎你们的加入！”。
刘璐和周兰兰羞红了脸，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讷讷点头，廖茜的神思不知飘到了哪个地方，手捧血衣，面色恍惚，小女孩和老人不动声色，倒是楚楚觉得这人看起来位高权重，气势颇强，可以利用他打听父亲的消息，便当先跨出一步，主动跟男人挥了挥手，“你好！我叫阮楚楚，从L市方向而来，我想问问你曾经见过或者听说过一个叫阮遗风的教授吗？”
天色将晚，刚刚楚楚在人群最后，并不显眼，如今她站出来，距离更近，白逸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面容，精致纯美，剔透灵秀，一时竟失了言语。不过他定力颇强，不过一晃神，便迅速恢复正常，干脆道：“没有！”
楚楚有些失望，不过并未气馁，因为她在实验室见过不少穿着跟这些士兵一样的人倒在血泊中，她还曾捡过一个人的铭牌，这些人必定有某种关联，说不定跟着这些人也能顺利去B市希望实验基地，不过眼下情景并不是摊牌的时机。
白逸也不再多说，再次打量了小女孩和老人一番后，转身上了车，暗地皱紧了眉头，总觉得这两人全身上下有一种违和感，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唯一觉得露出破绽的是她们的双眸，一个不像年幼天真的女孩，另一个不像历经沧桑的老人。
“开上你们自己的车，跟着我们走吧！”一个士兵说道。
于是楚楚等人返回原路，启动了面包车，跟上大部队，向前进发。
天色愈发黯淡，所幸在完全黑暗前，众人抵达了目的地。高大结实的围墙上缠绕着一排排纵横交错的铁丝电网，本来是围困可怕的囚徒，如今却成为众人的最坚实的保护伞。
白逸站在一边解说：“这里原先是一处监狱，关押着许多穷凶极恶的犯人，末世后被我们征用，这里之前经过一轮大清洗，所以你们放心！”
本来就害怕的几人一听“犯人”“大清洗”愈发哆嗦，回想之前士兵们毫不留情击杀廖亦东的一幕，心下戚戚然，油然生起兔死狐悲之感。
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响，缓缓打开，里面的场景令众人目瞪口舌。在宽阔的场地上，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吹着哨子，指挥着衣着各异的男男女女绕着圈跑步，不时还喊着嘹亮的号子“一！二！三！四！”。
“对了！我忘记说明，除了老人和小孩，在这个基地的所有人都是要受到军事化训练的！”白逸笑眯眯地说道，语气幸灾乐祸，“所以，从现在开始，各位女士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并不会怜，香，惜，玉哦！”
“可是······”刘璐正准备大声反驳，当对上白逸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瑟缩了一下，底气不足道：“你们，你们军人不是理应保护老百姓吗？为什么我们也要接受这种训练？”
白逸并不觉得意外，每一批来到这里的人总是会提出相同的质疑，“女士，现在是末世，想必一路上你应该也见过不少丧尸了吧！”话音一转，语气冰冷，“我们确实有职责保护人民，但是不会为此做出无谓的牺牲，凭什么我们拼死拼活供养一群贪图安逸享乐的祖宗？”男人语气咄咄逼人，“你们自己不思进取，不强大自身，把自己的性命拴在别人身上，即使我们拼死保护你们，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死于非命！更何况······”男人勾唇一笑，恶劣道：“现在是我们军方掌控这个基地，一切命令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一席话下来，兴起安逸念头的几人都不敢再多问了。
“各位女士们，我好言奉劝一句，在这里，不论之前你们什么身份地位，都请谨记，服从命令，切莫自视甚高！”抛下这句话，白逸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士兵，带领众人前往各自的住所。
一路行来，士兵也为众人作出详细解说，指明哪里是宿舍，哪里是食堂，哪里是澡堂，不过由于一些水源被感染，水资源极度稀缺，目前只能一个月洗一次澡。又给众人分发了一张纸，正面是时间安排表，上面清晰列出每天应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去搜寻物资，背面印着必须要遵守的条例，并且上面标红每次个人获得的物资必须上交百分之五十。即使觉得这些人强盗一般狮子大开口，但如今寄人篱下，不用风餐露宿，这种变相的保护费交得也是值得的。
抵达分配给众人的住所，总共三间房，两人一间，房间与房间挨着，打开铁门，映入眼帘的是狭小的空间，两个木板床中间是一方小小的洗手台，角落里放着一个马桶，并无隔挡。见此情景，众人不约而同露出嫌弃的神色，士兵还没等众人抱怨，立马开口道：“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有一个安稳的地方住已经不错了！这三间房你们自己分吧！”说完，也未理会众人神色，转身走人。
“我肯定要和兰兰在一起住！”刘璐抢先说道，与周兰兰相视一笑。
“姐姐，我一个人怕，能不能跟你一起？”小女孩拽着楚楚的衣摆，轻轻摇了摇。
望着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楚楚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倒是一旁的老人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少······玉儿，给这位楚楚小姐添麻烦不好！”表面上怕给楚楚添麻烦，实际上老人更怕她对女孩不利。
小女孩头也不回，固执地看着楚楚，“姐姐，好不好？”
楚楚虽看到了老人明显的劝阻之意，但她一向对软萌的小孩子没有抵抗力，最终只道了个“好”，拉着欢天喜地的小女孩向右边房间走去。
第六章 文瑜
进入房间，楚楚将之前收集的物资放在地上，大概整理了一下，一声猫叫打断了她的动作。只见之前一直消失的橘猫一脚踩在袋子边缘，头拱了拱一个密封的鱼罐头，一边喵喵地叫，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楚楚。
还未等楚楚奇怪橘猫从哪里冒出来，一旁一直静静观察楚楚的女孩先一步开口：“姐姐，这只猫是你的吗？”
楚楚思索了一下，虽然不是自己养的猫，但是毕竟跟自己一同从实验室里出来，勉强算作自己的家人，便点了点头。
“这只猫很可爱，我能抱抱它吗？”
“可以，但你得先问问它同不同意。不过，碰它的时候你得小心！”这话说得奇怪，人怎么还征求猫的意见？不说它听不听得懂，就是它回应你也说不出人话啊！更何况一只猫还需要小心什么？又不是丧尸！
但是楚楚明白，猫本来就颇具灵性，更何况是不断被改造并且能够顺利存活下来的实验猫，它不光通晓人意，还颇具攻击性，所以这一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女孩并未提出任何质疑，似完全相信了楚楚的话，点了点头，从塑料袋里拿出鱼罐头，蹲下身来，打开封口，将罐头推到面前，“小猫，我给你打开罐头，你给我抱抱好吗？”
橘猫确实没有成精，不能口吐人言，但是，它走向女孩并且蹭了蹭她裤脚的行动表明，它，同意了。
就像大多数女性天生对可爱的事物没有抵抗力一般，小女孩的举动似乎印证了这一点，她爱不释手地一遍遍抚摸猫咪的脊背，又挠了挠它的下巴。
然而实际上，女孩正在仔细观察这只常常神出鬼没的猫，虽然一身橘色皮毛看起来寻常，但是其透明无色的眼眸和身上黑色的数字16很明显地反映了问题。她心知，一些获得特殊能力的人或动物会随着能力出现而改变眼睛颜色，普通猫的眼睛并没出现过透明无色，不知这只猫是否有异能，说不定也能借此挖出楚楚的身份背景。
“16代表什么？是姐姐你养的第16只猫吗？”
“不是，是16号实验体的意思。”楚楚不假思索地回答，并不在意自己这句话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那姐姐你身上也有这样的数字吗？”女孩进一步试探，在与楚楚相处的过程中，她发现楚楚并无多少心机，甚至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曾掩饰身上的古怪之处，譬如出色的外表，不凡的身手，还有漠然生命的态度。
“有，我是68号。”楚楚对自己主动曝光身份并无多大感触，在实验室内并没有人不允许她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日常体检都是根据号码读取身份信息，数字号码在实验室中代表一切，不过，“阮楚楚”这个名字是阮教授额外赐予的，是特别的，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地向别人强调，自己叫阮楚楚，而不是68号。
小女孩抚摸猫咪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光为其实验体的身份，也为其不设防的态度，据传R病毒就是从实验室首先泄露，进而大肆传播的，如果她实验体的身份曝光，很有可能引起众人的恐慌和猜疑，甚至无休止的追杀。难道她对自己如此信任，一点儿也不隐瞒吗？
小女孩不禁抬起头，紧紧盯着楚楚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然而当那双清澈明亮的灰色眼眸不明所以地回望她时，她不由败下阵来。
当小女孩站起身，再次看向楚楚时，她的面部表情一变，不再是之前假装的纯稚无辜的天真形象，眸光似水却无波澜，红唇勾起却无笑意，明明以身高来说，楚楚应该俯视女孩，然而在气势上她莫名觉得要仰望。
小女孩伸出一只手，姿态优雅，令人觉得与之握手都是一种享受，“请容我正式地介绍自己，我叫文瑜，21岁，F大生物制药专业。”
楚楚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你看起来只有8岁啊，是不是那个······那个叫什么侏儒症？”
文瑜动作一僵，故意摆好的手势都迅速放了下来，装模作样的面具寸寸龟裂，咬着牙道：“楚楚，这不是因为侏儒症，而是一种异能，我变幻了模样。”
楚楚恍然大悟，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那你认识阮遗风教授吗？”
文瑜摇了摇头，“不认识。”
楚楚心中仍存疑惑，因为在她休眠之前，父亲向她注入了一种新药物，具有激发人体潜能，获得特殊能力的功效，虽然现在自己也不清楚这个药物对自己起效了没有，但是她相信父亲的努力不会白费的，现在一定成功了。然而为什么这个身怀异能的人不认识父亲呢？这种药物可是父亲独家研发的啊！
不待楚楚细想，文瑜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既然现在我向你坦白了，不如你也讲讲你的过去，譬如你为什么一直急着打探这个阮遗风的消息？”其实此话当不得真，文瑜所谓的“坦白”并未透露他的重要信息，如今这般套话，也只能骗骗涉世未深的楚楚。
“阮遗风是我的父亲，我一直住在实验基地里，68本来是我的编号，是父亲赐予了我阮楚楚这个名字，如今他失踪了，我想知道他的下落。”虽然之前实验室门口的人临死前告诉自己父亲在B市，但是如今世道乱了，父亲不一定停留在原地，多方打听才是上策。
“原来如此，不过女孩子在这样的世道里很难生存啊，你身手这么好，敢独自上路打听消息，不会有什么特殊能力吧？”文瑜进一步套话。
“不清楚。”楚楚摇了摇头。
文瑜觉得奇怪，一路见证了楚楚强悍的实力，他疑心楚楚在隐瞒。
“我也不知道父亲的实验在我身上成功了没，不过我确实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充沛了许多，感知也比往日敏锐了不少。”
文瑜这才打消疑虑，猜测楚楚许是强化身体素质类的异能。
最终，文瑜第一次真诚地对楚楚说了一句话：“希望今天你对我说的所有话不要再讲给第二个人，对你来说很危险！”
楚楚虽不明所以，但看到女孩眼中的真诚时，不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七章 消息
“阮教授，下一批试剂何时成功？”
“这要看你的手下何时带回70号。”
阮遗风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拿起实验记录，随手翻了翻，“自从70号出逃，未曾有过成功的样本。如今这些试剂的开发，全都依赖着70号剩余的血液提供原材料。”
“听说之前您有过一个特殊的实验体，深得您的喜爱，还亲自赋予了姓名。”男人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听闻此言，阮教授皱起了眉头，“是68号，她在最后一次试药中昏迷，实验失败了！”
“我有一个消息，也许您会感兴趣，”男人温文一笑，“68号没死，在X市幸存者基地。”
“X市，那不是离F市很近吗？”阮教授倏的站起，来回踱步，“有救了！有救了！”
“阮教授放心，我会派人去带回68号，”即使知道异能者试剂可以继续研制，男人也并未露出激动之色，依旧不紧不慢，“当然，也不会放弃搜寻70号的下落。”
言毕，男人乘上电梯，离开了这个秘密建造的地下实验基地。
新的一天到来，又是日常枯燥的耐力训练。刘璐和周兰兰早已坚持不下去，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装死，一旁的士兵监督着，并不怜香惜玉，“起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继续跑！”
“我中暑了，起不来！”正是秋高气爽，刘璐睁着眼说瞎话。
“我······我那个来了，肚子疼！”周兰兰有样学样。
士兵早已看穿了她们的把戏，不为所动，“你们要歇着也行，明天是你们18小队出任务，遇到丧尸也别跑了，就歇着吧！”
两个女孩一个激灵，腰不酸腿不疼了，站起身来，看着士兵，一齐大呼，“什么？明天出任务？”
“你们来时发的那张纸不是清清楚楚写着吗？既然现在有力气了，就继续跑吧！”
女孩们面面相觑，实际上她们根本就没细看那张纸，什么时候出任务怎么可能知道？如今在这个军事化管理的基地里，一切都要服从命令，即使她们闹腾违反规矩，也不会有好下场。前几天有一个不满制度的闹事女人就被赶了出去，怎么哀求也没放进来。
想到这里，两人悚然一惊，不敢偷懒，连忙向前跑去。
楚楚再一次越过奔跑的众人，面容平静，步伐平稳，额头上连滴汗也没流，反观后面远远缀着的刘璐二人，双颊通红，步伐散乱，气喘吁吁，跑三步停一下。一旁路过的白逸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观看这副相差甚大的场景，看向楚楚的目光中流露欣赏之色，“毅力不错，比得上我手下带的兵。”
其实在场众人的目光早已被楚楚吸引，不仅仅因为她出色的外表，还因为她连续跑了50圈，粗气也不喘一下的身体素质，这已远远超过寻常女子的体能。
耐力训练过后，是战斗训练，由专门的士兵教授技巧，楚楚几人已经学习了一周，今天是实战演练，检验这几天的学习成果。
一周前，士兵们为了评估几人的能力，令两两交手，稀奇的是新来的一批幸存者中没有人能从楚楚手下过完一招，几个士兵正面对上，也惨遭败北。最后还是白逸与楚楚不相上下，打了个平手。故而此次实战演练，众人很是期待楚楚的表现。
“砰”“砰”“砰”，身体相撞间，是拳拳到肉的酣畅淋漓，一个肘击，一个偏身，一脚侧踢，双拳格挡，身影交错，招式变幻，令众人目不暇接。最后，以楚楚制住男人宣告结束。
白逸并不为输赢而难堪，甚至主动向楚楚抛出橄榄枝，“很厉害的身手，考虑下来我这边做事？”
“不了。”楚楚干脆地拒绝。
“在我手下做事，你可以拥有更多的渠道打听阮遗风的消息。”男人并不退却，继续开出条件诱惑楚楚。
楚楚犹豫，脸上显出纠结之色，一方面，有这人的帮助确实如虎添翼，另一方面，X市距离B市相隔甚远，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延误了找人的时机。
白逸看出了楚楚的纠结，并不为难她，温和让步，“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没等楚楚考虑清楚，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白逸的计划，此事暂且不提。
另一边，阮遗风走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实验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柱形营养舱，绿色的营养液中，浸泡着一个年约12岁的女孩，她双眼紧闭，口鼻上罩着通有导管的仪器。
他温柔地看着女孩，隔着玻璃，粗糙的大掌轻轻抚过女孩的面容，喃喃自语：“楚楚，不要担心，爸爸很快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了。”
“楚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68号还活着，你很快就能得救了。”
“楚楚，都是爸爸的错······”阮遗风心如刀绞，若不是他急于求成，怎么会让女儿陷到如此境地。
一道柔和的力量轻轻抚慰着阮遗风，似乎在说，我没事，爸爸别担心。
阮遗风心知，这是女儿阮月楚的精神力，她的肉体虽然看上去陷入昏迷，但是她的精神一直活跃着，不曾入睡。这是试剂带来的好处，激发了她的精神异能，也是试剂带来的后患，肉体承受不了，开始崩溃。由70号的血液研制出来的药物显然有着某种缺陷，现在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千里之外的阮楚楚身上，昏迷三个月的她或许能创造奇迹。
这般想着，阮遗风重新展露笑容，隔着厚厚的玻璃，在女儿的额头上轻柔一吻，“楚楚，爸爸这次一定能成功。”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实验室。
远在X市幸存者基地的楚楚不禁打了个喷嚏，一旁的文瑜有些担忧地询问，“楚楚，是不是天气变换，你着凉了？”
楚楚疑惑地摇了摇头，一向健康的她怎么会着凉？
远处向她呼喊的刘璐打断了她的思绪，“楚楚快来！今天有水煮鱼！”
楚楚一笑，跟上了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