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之后。 2019年的最后几分钟,飞机降落在了上海虹桥机场。我在走下飞机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刚好零点整。2020年正式到来了。 从飞机上空注视这个已经生活了十年的城市的夜空,没有繁星,只有灯火通明。我怀揣着理想,也揣着不安。未来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从大厅出来,那个曾相爱也相杀的男人带着一双儿女出现在眼前。我心里闪出一丝莫名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半年的时间似乎隔出了半个世纪,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我抱起年幼的小女儿,跟在他的脚步后面,走向停车场,开往回家的路。 一路我们依然无声。只有小女儿见到妈妈时的欢蹦乱跳。车厢里放着不知名的音乐。空气整个凝固成团。 回到家,洗完澡,倒头而睡,倒是带着一丝安稳,不再有颠沛流离的慌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里已经变成一座港湾,让人可以放下戒备来安慰所有过程里的疲惫。 孩子也睡了,都睡下了。 再次睁开眼睛,天色已亮。我对着天花板发着呆。不动也不做声,听到身边小女儿的均匀的呼吸声,我翻起身子亲吻她的脸,然后起床。 所有的陈设都未变。沙发,茶几,电视,餐桌,还是离开时的模样。衣柜,鞋柜,梳妆柜都没有改变。依然原封不动。我以为她们会随着我的离开被丢弃。现在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像我从未离开。这算爱一个人的证据吗,任凭她所有的物品填充不愿说的牵挂,盆盆钵钵,满眼都是。 阳台上,悬挂的衣衫,草编的镂空吊灯,还有曾养花用过的花盆,都闲置着,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独自守着寂寞。而在另一处我视线可及的犄角旮旯我看到临走时我留下的那只多肉。还是原来那个位置,当初看她快要死掉,实在不知该如何挽救,就把她从房间搬到阳台上,后来不知怎的,她就慢慢恢复了生气,甚至有时很长时间不浇水,顾着忙西忙东,也疏于对她照顾,她居然还活着!是的,还活着,默默无声,安静的倔强的活了下来,像在等待我回家,或者,再没见到我之前不愿离开。 我赶紧把她捧在手里,近距离观察她的样子,临走时她还是一小只,只有小小的几瓣叶,没有中间的嫩芽,现在竟已经长出两根长长的嫩芽,还多了很多珠瓣,大概长时间没浇水,已经有些干燥,我没有养花的经验,对于养什么花都不过一个星期的我来说,她是最长的一个陪伴了,我直接将她放在了水龙头下,像是自己渴了一般,将她全身淋湿浇透。然后拿起擦布,把她住的地方,圆筒花瓶擦的干干净净。 好的,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我把她摆在原来的位置,退后几步,饶有所思的看着她。算是我生命里的一种奇迹了。我曾连自己都不相信,觉得人生无望,但又高傲不肯低头。也许也冒出过轻生的念头,但不知又被哪些执拗牵扯回来,像是别人说,死的勇气都有,还怕活着丢脸吗。 是的,脸又算个什么东西。很多人都已经学会在脸上动刀,如果真觉得丢了脸面,大不了去医院再换一张皮。人,最可怕的就是为脸面而活吧。 落地了。 很明显,我们之间多了客气。我应该是恃爱嚣张的那一方。不理会也不多说。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又开始了带儿女的日常。给予他们日常的照顾,日常的陪伴。 但每每在看到那株多肉的时候,内心便多了些希望。她如此温柔又如此不肯放弃,自顾生长。我曾如此没有力量没有方向,我的世界不止一次坍塌,或者,我从未想过为任何人任何事作出改变。我一边在埋怨周围的不好好理会一边也在咬牙切齿望天悲恸,我找不到自己,也拯救不了自己。 我爱的和我热爱的都变成烟灰一样,消失不见。 他说,人活着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我不明白,自己活的开心有什么不好吗。不给人添乱,不制造麻烦,心情愉快,轻松多了。 但是婚姻有责任。 我不反对。也许也根本没有完全放下对方。在你来我往的争争吵吵中,你是爱我的,我是习惯了依赖着你的。换个人,或许我们都无法适应更多的情绪包容。我们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彼此的内心,不放手不愿分开。 呵呵,谈什么爱情呢。爱着爱着就是柴米油盐酱出茶放多放少的争论。我们谁都在意在一段关系里的付出。付出少了,对方会感受不到爱,付出多了,对方会习以为常。有那么多分手失恋,或许并不是爱或不爱,而在一段不平衡的关系里有一张没有曾好好理顺的织网,相互随意纠缠,直至双方都丝毫不能动弹,最后只能以一把匕首割开,松绑。 倒是这株多肉,我叫不出她的名字,不知道是什么种类,在我眼前开出一团绿意盎然。珠瓣呈伞状一瓣一瓣向外延伸。 我不止一次顿感绝望。内心失心疯般没有意义。一个弱小无知,伤怀秋悲寂寥的女人,一个保护不了自己也无法对身边人伸出双手的无助的冷漠女人。 但是到此为止吧。 那株多肉在看着我,温暖的跟我对视,把窗外的光迎接进来。勇敢而坚定。 放下的 两个人都沉默,相安无事了几天。所有的过去都像没有发生过。但所有的又都哽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谁对谁错,经过半年时间的隔离,在更渴望相聚的意愿里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狠狠哭过也狠狠说过从此以后,一条大路各走两边。但谁也没有说话算数。在当今一诺千金的年代,我们都出尔反尔,丝毫不顾及这样会不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特别是我,十年了,纵然也没有练就一身高昂的武功,像别的女人一样,即使没有男人,也可以活的轻松又洒脱。更不能轻松应对,这个人间,多出来的真真假假,只是架着一副柔弱看上去无公害的傻黄脸,连白甜也算不上。 却依然没有思绪的坚持着,在另一个看不见的地方,把头抬的很高,眼神变得很冷,伪装成成熟果敢还又懂事的女人。一点一点咬着牙齿对自己说,有什么难过,为什么要难过。 或许,我本来就不值得被人好好的爱。我也会要求对方为自己做什么,不可避免,为什么对方就不能给你提要求。爱的天平从来就是平等的。 好吧,但我还是想有个地方,供我温暖,享受对方给予的温柔。不要有太多人群,也不要豪车打house,不要一日三餐四季,不要有人立黄昏,不要多余的人来问我粥可温,只要,在哪怕是贫瘠的日子,平静的安稳。 我们终于还是爆发了。在各自的世界据理力争。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又一次疼痛难忍,但已没有之前的声嘶力竭。以前我会摔门而去,现在,我学会沉默以对,开始变得理性,用简短的话语了结: 如果,不行,就分开吧。 以前,我会在愤怒没有理智的时刻吼出来,现在,像所有的气力用完,认真而果断的说出来。周围分分合合的朋友已成习惯,凭什么我要守着这份煎熬。 他却做好了饭,递给你,吃饱了再跟我闹吧。我妥协。 说女人是感性动物或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有头脑,说的是我吗,只要一句玩笑或者一碗饭我就能抛开过往统统不去计较。什么自尊,什么骨气,很多女人的什么,我都能没心的没肺。 有人跟我说,你应该活成女神。 也许我真的有女神的皮囊,但我把女神的精神丢了。 我害怕,我不想努力,每每在一次下定决心的我相信明天的音符中又会被一场舒服的美梦带到太空,等到烟消云散,魂飞梦醒,回过神来,年华易逝,相信明天这个词,终不可得。于是便一次一次的循环,反反复复,我不怕吃苦,但我害怕一会儿升天一会儿落地的悬殊,我时刻在跟自己演戏,我会很棒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并没有真正出去混过,顶多算家庭作案,但也要还的起家庭给予的责任。但我不要重复自己。哪怕走出大门就粉身碎骨。 那株多肉依然安静的生长,有时我把她放在床头,有时书房,偶尔,我也会出门把她放在车上,然后又小心把她背在包里,到了地方再拿出来,像影子,形影不离。看到她,好像我就能滋生力量,赤裸裸的直面自己,悲哀的自己,时而也欢腾的自己。像一把手术刀,把我从灵魂到肉身都重新解剖一遍,即使鲜血淋漓,但我都做好准备迎接,做好快乐也不快乐,愚钝又聪明,迷糊犯错,分不清是非,懒惰也并不勇敢的小人物。这样已经足够了。 上天给予你了什么,你就享受什么。再多的,再好的,不是你的,一时欺骗兴许可以,可最终,路是自己走的,只有自己清楚。 内心的声音告诉我当你真的毫无顾忌释放出自己,已经轻松多了。是的,我感受到了。 快乐着的。 我又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两个人多年来习惯了争吵以后故作姿态互不理睬,我觉得可笑。也许是我真的感受到了在一场无声的博弈里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庚子鼠年。我的本命年。注定不太平的一年。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半傻半晕状态,没有过多的渴求,随遇而安,也许是因为从来不知道怎样去通过努力得到,只是单纯的接受。又心有不甘。而多肉却不一样,她呆在角落也在看着这个世界,如果自己不坚持,叶子枯萎,最后被抛弃是逃不过的命运。我才明白,即使没有别人好好来爱你,你自己才要足够珍惜自己,活出自己的颜色呀。 我终于学会了争取。不再对过去的渺小耿耿于怀,却也明白一个人成长的生活的环境有多么重要,好的环境,即使贫穷,但他会告诉你不论怎样,要自立自强,自尊自爱。不好的环境,他会影响你贪图小利,自私狭隘,没有尊荣,更不会明白任何美好需要靠努力得来。 我想我错过了整个青春。荒芜了岁月,停留在自己狭隘的世界不肯迈出步伐。以致在人生的每一个路口我想跟随自己步伐的时候都被现实的叫卖声声唤回,你不该那样做,嗯,我不该那样做,然后收回已经迈出的步子。我像不是自己,听凭大人的意愿选择。否则,得到的就是一场责骂。我是多么恨透了自己的懦弱无知,在到了一个自由欢乐的世界,看着别人肆意做着自己,我嫉妒着,羡慕着,有酒有肉有朋友,有花有诗有音乐,有美丽的裙摆,有漂亮的高跟鞋还有隽永的香水和有男孩追,青春本该就是这样绚丽迷人,我没有。只有肥胖的身体和宽大的T恤还有内心深深隐藏的自卑。卑微到不知道怎样爱人也不知道怎样爱自己。只是见到每一个熟识的面孔露出一丝傻笑。呵呵,我自己也无法理解,命运的多瑙河在我出生的时候流淌了什么,让我一度觉得人生多余。任平庸在脸上一刀一刀划痕迹,我负责忍受就好。 不是吗,只有弱小者才习惯嘲讽与否定。是的,我从来就不曾强大过啊。所有的命运都被安排,不曾自己挺身站出跟他说no。怪谁呢,谁也怪不了,我想着如果有如果会怎样,但不会有如果,时间不会因为你的无知再给你重新来过,也许不是我一个无从选择,也许有很多人跟我一样,都在命运的捆绑里挣扎想逃脱。 所幸,我没有真的抑郁。我也翻过资料,看什么是抑郁,我也认为我每天胡思乱想是不是抑郁,就像那株多肉,在见不到光的时候会不会停止生长。我会在悲伤过后又会重拾快乐,因为觉得人活着还有其他事要做,我还有未尽的义务和责任,我依然还有大把的时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像多肉,她依然可以在光下长的热烈。即使曾经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但谁又能说一辈子都要呆在角落,或者因为她是被从角落里移出来就没有资格再享受阳光和爱。 不是这样的。我们都要面对,过去的就是过去,勇敢的跟过去说再见。不要害怕。我知道会因为过去流泪,但现在,不是在勇敢的面对不堪的自己吗。 快乐就是当下啊。多肉的新芽又长出来一些,我想用不了一个夏天,她又会长出鲜嫩的枝,枝头还会挂着一簇蛋黄色的铃铛形状的小花。我满怀期待。 起风。 我以为日子又恢复日常。他去上班,孩子上学,除掉零碎的家务,我在空余的时间开始找寻自己想做的事。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因为我从没有认真的从头至尾做过一件事,哪怕是失败。大概做的最认真坚持最久的就是善于复制别人,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说好就OK,别人说不好就不OK,总是跟着别人的眼光行走。然后还要装作高高在上,嗯,这个事情我懂。写出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就笑出声,一个一把年纪却多么幼稚的女人。 转眼就是春节,要过年了。我也满心欢喜。他说要带着我,带着孩子去海岛。我选择了巴厘岛。很多次在朋友圈或是电视上都看到巴厘岛的魅力,蔚蓝海岸,金色沙滩,阳光充足。我们就这样,到了巴厘岛。她果然也跟想象的样子一样,海浪,沙滩,在我眼里美如妙龄女郎。这趟出远门,我没有带上多肉,害怕会中途把她弄丢或者破碎,也有既然出去玩不要有负担的牵挂,我跟她认认真真打了招呼。 Hey,小多肉,我要出门几天,放心,我不是丢下你不管,我只是跟男主人一起带上小主人出去度假,我想你应该会高兴的,应该会跟我说好好享受我的假期,毕竟,我也确实很久没有出去度假了。轻轻跟她说goodbye,好好等我回来。 但是除了多肉,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一种叫新型冠状病毒的肺炎在国内由武汉大肆流行,每个人出现,都必须配戴口罩。我去门口的药房购买已然被抢劫一空。幸运的是,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还有,想想这次疫情传染应该不会那么快结束,一口气买了6包,日本产,本来只是用做防雾霾,可是现在已经顾不上防什么,买了便是。 因为还没有收到消息说不能出境旅游,我们在除夕的前一天出发的,零点整抵达巴厘岛。打开手机跳出来的第一条消息:武汉封城。我理解的封城可能是不让人出也不让人进。我赶紧发消息给武汉的好朋友,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现在也只有精神上的短暂陪伴。可怕的是根据新闻报道的可靠消息,每个被传染的人都有去过武汉史,或是跟武汉人有接触史,让我惊讶的是,一位先生,从武汉高铁站转车,停留的半小时,回来测试,居然也变成被感染者。内心开始辗转,真的是由武汉开始吗。我曾经在武汉生活了四年,那里的美食好吃,那里的女孩美的接地气,不娇柔不造作。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心情,时间一下子按了暂停键。 大概两个人都因为近半年的情感折腾已够累,而且是很晚才到达酒店,我们窝在酒店谁也不说外出寻找其它景点,连着几天躺吃躺吃,吃完就跑到沙滩上看夕阳,回来再去楼下的泳池游几个来回,我便负责陪孩子在池边拍照,晚上再享受酒店的BBQ。玩乐的时间总过的飞快,根本就没做什么,新年的假期就到了。我们也要回去了。让我生出丝丝不舍,但没办法,我们只能尊重事实。 在岛上的几天,国内不断有新闻传出,感染人员不断增加,武汉的医院和医生已经负重前行,国家很快给了回应,调动全国一切可以调动的医务力量全力支援武汉。我也是在那个时刻知道钟南山院士和李兰娟院士。我敬佩他们的医德,一位80几岁,一位70几岁,依然再为医学努力。回到上海,因为境外还没有出现集中感染,我们没费多少周折就到家了。除了要求戴口罩,还没有要求必须在隔离点隔离。也没被要求必须在家隔离14天。但是整个小区已经封闭,所有出进人员必须佩戴口罩和本小区出入证,外来人员和车辆禁止入内,每个家庭只让一名人员出来购买生活必需品,就连车上也禁止坐两位以上人员,根本不允许再像以往那样随意出行。 想当然我内心开始变的惶恐,因为除武汉之外其它地方都在新增,而正逢新年之际,从武汉出来的人员数以万计,可想而知感染数量,加上新闻不断报道,今年的整个春节都被一种叫新型冠状病毒的肺炎笼罩。商场,学校,饭店,娱乐场所等全部封闭,几乎所有城市都变的空荡荡。上海也不例外,昔日的热闹繁华全都变的静悄悄。 我不担心自己,我担心孩子,如果孩子感染怎么办。我想过本命年会遇到不顺,但没想过上天会送我这么大一个新年礼物。是考验我还是告诉我别再挣扎,直接放弃。可自己的命不是自己给的,怎么能够说放弃就放弃。 我就那样躺在床上,对着电视机,一部接一部的看电影,也分不清是白天夜晚,电视机一直开着。 多肉好像也呼吸到了什么异常,乖乖的呆在那里,像是告诉我,别慌,我一直陪你。 慌乱不安。 好像一切都停止了。风声雨声雷电声,分针秒针时针。都停止了。 一种不安全感袭遍全身。恐惧也趁虚而来。开始失眠。时常又惊醒。 只能通过该死的电视机了解外面的正在发生。通过朋友圈看看别人的生活。很多人学会了做菜,做各种各样的菜,朋友圈变成花式菜谱,每天不重样轮番上阵。 我讨厌做家务,但要活下去,不得不吃。两个人开始分工,我做饭,但并不研究菜谱,凭感觉而做。有时候刷着手机翻到想吃的菜就会过目不忘照着样子做出来。然后他负责刷碗和打扫卫生。 突然多出来的时间让两个人都松散下来,躲着孩子。可是粘人的小孩儿稍稍一会儿找不到妈妈就要哭闹,站在门外把门拍的咚咚响。到底是谁发明了孩子这种生物,只允许出厂却不能退货。想想从他们只会吸允到会跑会说话会反抗还要让他们读书,治理不得当再送你个叛逆期,男孩养大跟着老婆睡,女孩养大跟着老公跑,呵呵,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养活不了的人怎么一口气就拖俩。是啊,我这种不喜欢动脑子的人哪次不是被自己笨死呢。 武汉在半个月之内火速造了两个医院站点,雷神山和火神山。 奇怪。 因为大家都出不去,便刺激了互联网,网购也成了呆在家的最大乐趣,但小区物业不允许快递员进小区,所以每每有快递都要跑到小区门口的快递摊位,各个站点的快递都有,顺丰依然是大头,但这也没有影响除顺丰之外的其它快递,中通,EMS等都在小区门口摆了摊位。而武汉在封城的那一段时间什么快递公司都无法进城,除非有赞助物资特殊安排车辆。 这期间,直播带货火速红了起来,随着李佳琪和薇娅的直播翻倍越过传统实体的销售额,抖音,小红书等也成为各居家户的关注点。我从来不玩抖音甚至之前有些抗拒他们的花里胡骚的人也装了APP,没事编辑一条发上去,还知道了几个抖音红人。 不得不说,时代推着不动,你不得不动。否则就是赖窝子,很快就会被淘汰淹没在时代发展的洪流中,也不给你喘息的机会。 新闻里除了报道每日疫情,就是传播爱的能量。以前特别看正儿八经的新闻,我记得小时候只要我爸不在家我就跳过那7点整的央视新闻,找一些娱乐频道,没有娱乐新闻的话看宁愿其它电视台的广告也把新闻跳过去。但是我爸在家就没办法跳,那我就不看。现在却主动关注起新闻,而且一看就是个把小时也不觉得郁闷,相反被那些真实的场景触动到,看到那些医护人员为了不被感染里三层外三层的全副武装,为了不上厕所尽量一天不喝水,而且去援助的女医护人员多过男医护,深深的被她们打动着,还有的女医护直接剪掉了长发,甚至剔成光头。我本来就爱哭,第一次看新闻哭到不能自已。 想想我们呆在家里就算不能出去又是多么幸运,没有在过大年的时间被调去疫情前线,没有经历那种生死一线的煎熬,也是从这一次,我对中国又多了些热爱,在如此艰难的时刻,民族团结一心,热血沸腾,顾不上自己只为拯救于危难之中。 我被后来的热血驱赶,发了一条朋友圈,第一次后悔没有去学医。虽然学医并不能救治所有人,但我也愿意在祖国需要的时刻献上自己弱小的躯体,如果可以。 那株多肉依然纹丝不动,安安静静,当我内心无法安宁的时候,就默默起身去看她,看她有没有新的变化,虽然无法通过肉眼看到她的生命轨迹在改变,但她苍翠的姿态就已足够证明,她的无所畏惧。而我,也会稍稍放下焦躁,成人的世界本身不易。谁都有谁的委屈。 疫情变化。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变的更懒了,本身也没多勤劳,以前赖床赖到9点的话,现在基本一睁眼就是中午11点,12点,全家都睡的昏昏沉沉,然后一天三餐并作两餐。因为佩戴口罩,也懒得梳洗打扮描眉化妆,甚至有时不洗脸穿个睡衣就是一天。真正是过上了猪一样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以致整个疫情期间胖了不止十斤,现在还在慌慌张张的减肥,害怕夏天到了,肥肉一身,以前的裙子都穿不上。以前胖过,没有刻意减肥就瘦下来了,现在岁月不饶人,到了发胖的年纪,不运动就想保持身材看来是无望的。原来猪的日子也不好过,特别是做为一只有思想具备思考能力的猪。我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我们可以过猪那样的生活,但又无法心安理得。 多肉好像丝毫不在乎是胖是瘦,我倒希望她长得胖一些,那样会看着更可爱一些,不知道是谁把这些小可爱取名多肉,不多长些肉就不配这个名字,而且另一方面也想从心理上满足我是可以把多肉养好的人,但那盆多肉并没在意我的表情变化,没胖也没瘦,很不以为然的生长着。 二月的初的天依然夹带着寒气,闷在屋里实在透不过气来,就开窗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楼下的树依然光秃秃一片,更显出几分凄凉。心底不禁哀叹,什么时候能像以往一样正常出门,再也不会嫌弃景点人多,也不在堵车的时候心烦气躁,原来那都是一片繁荣的大好景象,没有人烟,一切都显得空洞。 上海的感染数量依然增加,因此也知道了华山医院有个张文宏主任,他凭着自己丰富的工作经验每每爆出金句让上海市民时刻保持警惕,让精神绷紧的人露出片刻的笑容,相信咬紧牙关坚持就是胜利。 武汉的疫情开始以万为单位来计算,难以想象他们的心情又是怎样一种煎熬,作为疫情重灾区,似乎每天都被死亡笼罩着,不时有死亡病例报道,在死亡名单中不乏有被感染的医护人员。这个病毒,来无声,没有规律可循,找不到对症的药,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摸索,以牺牲生命为代价。 我甚至会联想到战争时期,那些再战场上的厮杀,子弹从头顶飞过,从左右两只手臂穿过,从胸膛穿过,从屁股穿过,从两只腿穿过,可是那是真实场景的战争,这里反而静悄悄,但人们心里充满恐惧。 所以我从心底敬佩他们的勇敢,不论是过去经历过战场还是现在在武汉为病人提供治疗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自己愿意那样做,但是他们去了,命令也好服从也罢,到了战场,只剩勇敢。这些医护里还有90后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很多人都说一代不如一代,我想是时代变了,每一代都有每一代处理问题的方式,已经不是比谁能吃苦的年代,而是比谁更有创新意识,用更多的科技知识武装现代发展。 我也是现代人,凭什么我就不能做点事,尽点力。我反反复复思考着。也许是真的太平凡,平凡到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尽力,平凡人不用出门就是为祖国做贡献。 温饱问题。 整个二月快过去,疫情依然在持续。躺着躺着就感觉出生活的不对劲,这样下去温饱也是问题了。之前的囤货已然不够这样消耗,家里还有两小只神兽,而且一个喜欢吃肉一个喜欢吃鱼。钟南山院士说需加强营养增强抵抗力,我心里又是一愣,给两小只吃什么。 小区物业给每家每户都发了两张出入证,每次只允许一个人出去。家里实在找不出吃的,我只好试图带着出入证全副武装出门。 以前马路旁的小菜场依然被封条封着,好在门口的超市开着,但菜式已然不多,而且也不新鲜,我又不能空手回去,便在不新鲜的菜堆里挑出一些稍微新鲜的。因为不了解在哪里称重,以为门口收银处就是,加上手里还拎着其他东西,临出门居然被当作偷菜的妇女,我想我那时睡眼浮肿,脸色暗沉,而且年前剪掉了一直伴随的长卷发变成碎短发,如果不打理跟农村大婶想必一样了,想必也经常有人偷菜我也不喜欢解释,又跟着售卖员折回去把菜都称好,但自此便没有进来买东西的欲望,如果不是疫情,出于安全考虑,我会驱车进行一次性大采购,就不用这样一点一点往家里拎。没有安全感的人家里塞满食物才足够放心。 题外话说这个超市10年前刚开的时候我还来这里做过办公室行政,跟之前的老板也认识,浙江人,总体相处还不错,后来离职了,再后面就没有什么联系,听说这里的老板换了,但这个超市在这里也有10年的光景了,虽不能跟大型超市比,但也能满足正常的生活需求。 我记得那天买好菜回小区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安拿着枪一样的东西让我停下对准头部一枪,我赶忙后退几步,周围其他几位路人和安保人员都笑了起来,小姐,这是测体温,不用害怕。还要求我把出入证拿出来。我惊魂未定,以为自己感染了要被隔离,听保安一解释才稍稍淡定,在包里左翻右翻翻出了出入证递给他,然后才放我进门。 算是嘘了一口气。 果然管的挺严格。也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宣传,不要随意窜门,聚会等。特别是在农村,甚至村与村之间还挖断了相通的道路,时不时用喇叭喊一喊。还看到有些地方为了不让之前停留在武汉的人回家或经过,直接发布告劝返。看来这场疫情真的隔断了很多东西,在生死面前,什么情感都变成云烟。 但这也是为生命负责,是为了日后的春暖花开,为了更好的相聚,我便释然。而且还产生一种被保护的优越感。 因为买不到好质量的菜,我试图在小区附近开辟新的买菜根据地,经过几次蹲点,果然发现对面有一家叫清美的店铺,之前大概不怎么往那个方向走,基本没见过,进去一看,里面生鲜区和肉类区都分类排开,整齐有序,而且蔬菜和肉类都分别装在保鲜袋或保鲜盒里,第一印象还是很干净的。鱼类也有,都用保鲜盒完整的封好标上了价格。这才吃了定心丸,以后吃饭的问题算解决了。 但我又不想每天出门买一趟,而且我一定要等到中午以后才能想出当天要煮什么菜,看看网上有没有卖的,有是有,但也不能配送到家,还是要去小区门口拿,我便放弃网上买菜,换了一个方式进行,头天晚上想好第二天要吃什么,一早出去买,那个时候人少菜也新鲜,而且有助于帮我改掉赖床,我这样想着,看看能坚持几天。 果然,没几天,又被一睁开眼睛就是中午代替了。而且像这样每天都要在厨房与油烟为伴,而且这个新冠病毒易从手入,每天不得不洗N遍手,必须配合洗手液,感觉手的表皮快要搓掉。我变的不耐烦了,开始要罢工,换男主去做饭,尽管他做的菜不尽如意,但有人做好自己不用动手我也没啥好挑剔,将就吃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不动越喜欢吃,我感觉体重一直在飙升,但发现有压力和被恐惧侵袭时吃变成了最解压的方式。 自从有了第一次出门,后面就越在家呆不下去。每次从外面回来我也不敢靠近多肉,怕身上有沾染的细菌掉在她身上,再传染给家里人。都是先脱掉外套,然后尽可能把鞋底消毒,再洗手才敢碰她。我这样想她可能会怪我,因为觉得我并不是真正关心她,只是害怕她身上有病毒传染了出来。是啊,在那种特殊时期,家里谁被感染了我都不能保证我能扛得住,而且一感染就很可能是四口人,都自身难保。而多肉却很有可能是安全的。所以,不要责怪我的小心翼翼,我想她也不会的,任何时候我看着她,都是不倚不靠,冷静沉着,丝毫不被外界干扰。 但说来也很奇怪,尽管疫情很严重,我们也没买过一瓶洗手液和消毒液,都是男主公司年前发好的,所有日用品,包括手纸,洗衣液等,好像算准了疫情要发生,而逃过了抢物品的劫,除了口罩,但还算幸运,去巴厘岛之前我也买到了一些可循环利用的口罩。不然的话,就算后来可在指定药房免费领取,一家人也是根本不够用,而且那些口罩确实帮我们撑到了疫情逐渐消退,现在依然完好无损。当初那家便利店的最后几袋口罩,在我去购买的时候还有其它人在犹豫要不要买,在他们犹豫的间隙被我包下了。 为自己的聪明鼓掌呀。 夜晚行动。 2月中旬,上海要复工了。 上海似乎给大多数人的印象是精明,排外。 但以一个外地人在上海生活了十几年的经验来看,她的精明是带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保持不拖泥带水的边界感。她的排外是对知识的尊重,在这里,能力永远是第一,就像优等生喜欢跟优等生在一起玩。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还是孤注一掷的涌来上海,追求梦想。 不得不说,我爱上这里,就像遇见一个对的人,再看周围,都是将就。 这天不经意看向楼下,树桠竟冒出了点点滴滴的嫩绿。我喜出望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春天在靠近了。我又看看多肉,天啊,居然从她的肉瓣里层也长出了新芽,透着粉嫩。这是继上次被家里的小女孩弄断了花头之后时隔一个月终于又长出花枝,大概也称不上花枝,只是一根又细又嫩的枝桠,枝头挂满小小的花蕊。只所以爱她,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时常给我带来惊喜,让我慢慢放松心态,从心底接受世界的真实,也不再抗拒真实的自己。 那天大概是疫情以来我最开心的一场开怀大笑。我像孩子一样拉住男主,在他身上傻笑。好像听见希望在召唤,坚定了想要做好一件事的决心。 如果说有时失眠是因为恐惧不安,有的失眠大概是兴奋不已。那个晚上我翻来覆去依然无法闭上眼睛。 想大声歌唱,想疯狂跳舞。 夜已深,我爬起来,一个人开车到了外滩。 从未如此安静,江水从未如此温柔,尽管依然有冷风拂过,却像情人般有力量的手臂把你拥进怀里,让你感受到的只有宽阔的肩膀。 对面的那高大宏伟的建筑物上用三种不同的文字写着“我爱上海”。我庆幸我还能呼吸,还能感受到那一刻的美丽心情,对着黄浦江大声呼喊:上海侬好!我笑了,我哭了。 沿着外滩开去,昔日的车水马龙只剩下偶尔的一辆车经过,我把车内的音乐开到最大,开着窗,不再担心会不会影响别人,不再担心随时保持车距,不再担心会不会堵车,整条马路像是只为我开通,一路高歌,没有阻挡。那一刻,我终于成了自己的女王。我要做自己的女王。让内心的胆怯,害怕统统滚蛋,把神赐予我的,隐藏的能量扯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将要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摔花 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到了。男主一直不是个浪漫的人,但今年他带着儿子一起去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花。买了一捧五颜六色的菊花。他说颜色好看。 而我,最不喜欢菊花,我觉得那是葬礼上的花材。我拒绝接纳那捧花。 我们都杠在情绪上了。花被摔得稀烂。 我觉得我体内还住着一个孩子。逢年过节喜欢缠着大人要礼物。我是那个孩子,他是那个大人。周围很多人说他把我惯坏了,放肆难搞,不知道天高地厚,撒泼打诨。 我必须承认,我从不愿妥协,我们吵过很多次,闹过很多次,甚至有一万次想把对方杀死的想法,但最终谁也没有成功离开谁。也许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笃定,命运之绳连在一起,相互纠缠相爱相杀。 我像一个攀附的树枝,紧紧缠绕着他。但我心里还有梦,虽然这梦很遥远,我也要自由的灵魂。我不怕吃苦,我害怕在毫无改变的环境里一个人痛苦,我害怕深夜里的无助,我害怕白天里的孤独,我害怕我不能够给自己撑起一片天空,我害怕孩子长大我给不了他们坚硬的翅膀,不能让他们自由的飞翔,我害怕我会成为他们的羁畔,我害怕只剩下自己。我体内藏着太多的动荡不安,像病毒一样吞噬着我。像这场病毒,吞噬着每位患者的心,不让你快速倒下也不给你太多希望,让你在煎熬里不断祈祷,祈祷明天快来临,祈祷明天更好一些。 好想爱这个世界啊。哪怕有一点点光都能燃起我的梦想,一边等候一边垫着脚尖守望,心里像是有一大片深海,浮浮沉沉,没有尽头。 我特别希望自己是一把利剑,一路披荆斩棘,威武果断,不留退路。因为那都是内心脆弱的人才会想要的拥有,毕竟刚强的人表现出来的都是与世无争,然后一剑封喉。 看着满地的花,面无表情。关上房间,拉上窗帘,蜷在被子里,即使再差劲的女人也值得被爱。何况,我并不认为我很差。我没哭,心里只有痛,痛的我说不出任何话语,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不想管了,我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甚至祈求神灵把我带走,如果要这样下去,我认为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就像小时候无尽的责骂一样,我必须要去讨好才能得到一句平和的话语。可我灵魂里流淌的是自由的血液,我不能忍受心如死灰的日子。我不能忍受平淡如水的生活,我不能忍受我不想忍受的一切。 我想放弃了。 多肉恰好在我的床头,她的新的嫩芽又长出来一些,我坐起身仔细端详着她,问她,我该怎样做。多肉在夜灯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温柔氤氲,珠瓣也散发出透亮的光,我们就像两个老朋友,默默无语,相互对视。 对啊,多肉就是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坚持到了现在,不管外界怎样,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管有没有人支持,哪怕很多声音在说,你不行。但有什么关系,她还是长出了新生的力量。 这世上我想也不是我一个人受伤,很多人正在与病毒抗争,与更可怕的病魔抗争,与残酷的生活抗争,我,只不过是损失了一束花。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要做啊。 多肉是我的幸运之神吧,我想。我爱她。 我度过了本命年的一个多么难忘的情人节。 去医院。 上海开始日渐复工,每一个到沪的人要求在家自动隔离十四天。 我病了。不是感冒也不是发烧,是妇科。 男主带我去医院,我忐忑不安。去医院会不会被感染?但没有办法,必须去。 我便戴了双重口罩,又戴副眼镜,没有防护服,就穿了件雨披在身。 男主说,没那么可怕,你凶我的时候看上去无所不能,还怕这个吗。 我白了他一眼:预防做好,万一感染了,不给你添麻烦,你好有精力找下一任。 他一笑,你懂我。 我白他一眼。 我们开车去了最近的妇产医院,我把那株多肉也放在车上,双手合十: 亲爱的,保我平安。 但刚走到下中环路口右转的时候就被几个交警拦住,我和男主都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但根本不容多想,车辆行驶证和驾照乖乖交上,男主下车跟交警一起走到后面一辆警车旁边交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车里惴惴不安。 到底怎么了?这该死的疫情把人搞的神经衰弱,出门也小心翼翼。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男主回来。我问为什么被拦下来,是不是之前做了什么违法的事被发现了?! 这个路口7~10点禁止右转。他边启动车子边回我。 我听后稍稍喘口气,不是什么严重的情况。然后低头看时间,9点整。 扣3分,罚200。 真是见鬼,疫情没发生之前一直走这条路去医院,什么时候弄个时间段限制,连明显的标志都没有。坑死。 但看病是主要的,发发牢骚就算。人活着本身不易。 还好,医院有开门,因为妇产医院跟儿童医院连在一起,即使这个时候,依然排着长长的停车队伍,如蜗牛一般,一点一点向前移动。不时有抱着或拉着孩子的父母,长辈等走过来。我总不能看这样的场面,心里又裹上一层难过。自从自己有了孩子,最怕孩子生病,特别是孩子很小的时候,感冒发烧还好,如果是什么疑难杂症,无疑会要了我的命。停车库门口有两位保安严格把控,车内只能留一人,另一位需下车。到了地下停车库,又有两位穿着白色的防护服,眼镜,帽子,手套,整个人看起来像太空人,我忍不住一笑,很快又严肃起来,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一样的步骤,测温,检查车子后备箱,确定没问题,放行。 停好车来到医院门口,有两位医护摆张桌子坐在一起。每来一个人都提醒先扫一下门口的二维码。 我便扫二维码,扫出内容显示,是近半个月的疫情调查,你有没有去疫情重灾区,或从国外回来等,我回答的都是否,然后提交。完了给其中一位坐在门口的医护过目,签字,再测体温,我的温度显示37度8。 医护说你的体温有点高。 我吓的脸色惨白,要被隔离吗。我并没有接触传染源呀,难道是那束该死的男主从外面买回的花吗?我心里陷入回忆。 你进去吧。还没等我回过神,医护一句话让我转过神来,拿着签好字的单子就进了医院。 男主在一旁大笑:看你刚才那吓呆的样子。 我不留情的反驳,我感染了你以为你逃的了,也一样。 他止住笑声,你心里巴不得我感染吧。 对。你给我买菊花不是就等着我感染死了,你赶紧找其它女人。 天地良心,我就是看那颜色好看,五颜六色都有,把这段时间恐怖笼罩的气氛调一调。没想到好心办坏事。 你就是不在意我。 不在意你你觉得我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出去给你买花? 你就狡辩吧。 开始挂号,医院人并不多,也不用排队,先去门诊前台拿诊室名称,然后到了挂号台,戴着厚厚防护工具的挂号人员头也不抬手一伸: 身份证。 聪明如我,最近都查的紧,临出门害怕要用身份证,特意从家里带上了。 男主见我从容拿出身份证,补刀说句:什么时候你这么细心。 一直都是这样。我回道。 挂完号就去二楼妇科。也无需排队,听到上面已经在叫我的名字。 医生是位看上去温和的女士。我一直都以自己是女人而骄傲,但遇到生孩子,做妇科检查便缴械投降。是最没有尊严也最无能为力的时候了。 她核对好挂号单子便让我躺到那个躺椅般的小床上,脱掉一条腿的裤子,出门的时候为了检查方便,我特意穿的裙子, 我咬着牙齿,把身体适度舒展开。时间像是乌龟漫步。 好了,起来吧,有三个试管,你拿到楼下,再验个尿液。医生没有面无表情也没有和颜悦色,只是轻声跟我讲道。 我赶紧起身,穿好袜子,整理好裙子,也许都是女人,脸色并没有变红,装作司空见惯理所当然的样子。要知道平时我跟女性朋友都不愿意一起去澡池,我的身体只留给我自己和自己的男人。 把检验试管交给楼下的检验员,又交了尿液样本,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和男主一起坐下等报告。 毕竟是妇产医院,还是不断有孕妇过来检查,不过数量已经大大减少,数的过来,不像我怀孕的那会儿,每项检查都要等半个小时以上。 半个小时过去,拿着验好的报告单再拿回给刚才的医生。 问题不大,只是炎症,给你开些药。不过还有一项检验单要一个礼拜之后出来,到时再来复查。 我一听还有报告单没出来,心又揪紧,我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严重吗?我赶紧问医生。 要看报告单,下周复查。医生头也没抬,只见她在医疗本上龙飞凤舞的划着。 我还年轻啊,不能就这么死了便宜其它女人给我的孩子当妈。 从医院出来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你终于如愿了,整天气我,把我气死了你就放心找其它女人了。你要是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没照顾好他们,做鬼也不放过你。我边哭边说。 你别瞎说了,你这人命大,能有什么事,现在随便一个报告单都要一个星期,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一路哭着到了家,连多肉也没顾上。看着年幼的两个孩子,更是忍不住,好像真的像是将死之人。但还是没忘记洗手消毒,外套消毒,鞋消毒,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喷上消毒水。不能病上加病,把孩子也带进去了。 就这样,一躺倒,就不想再起身。 原来我如此惧怕死亡。 开始运动 新闻里报道的感染数量依然在增加。成千上万的增加,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一直提心吊胆。越想越怕。可是,这种时候,除了等待,只有听天由命。 晚上睡不着,听见窗外哗啦啦的下着大雨,一种阴冷的感觉袭遍全身,我裹紧被子,把耳线塞在耳朵里试图不被打扰。但还是辗转反侧。 我便往男主的怀里蹭了蹭。他睡的迷迷糊糊,用手臂包围了我的上半身。 也只有在你害怕的时候想起了我。他忽然说道。 平时想少了吗。我惊了一下他怎么忽然醒了。明明刚才还在打呼噜。我的睡眠特别轻,稍有动静就会醒,不用说现在根本睡不着。 还有吵架的时候想起我。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跟泼妇似的。 有时候比泼妇还泼妇。 我脚一蹬,踢中他要害。 你…不讲道理还要谋杀亲夫。他疼的捂住那地方。 是的,在月黑风高,暴雨狂加的夜晚,还可以及时销毁证据。 果然最毒妇人心。 让你有充分的理由找小三。 你…我都应付不来。说你一句坏话你都差点让我做不成男人,我找个小三回来你不直接拿刀砍。 为什么拿刀砍,还要把我自己搭进去不划算。就按照传统礼仪,每天给大房我请个安,倒好洗脚水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很懒,找个丫鬟还不好吗。 睡睡睡,半夜你不睡,操蛋心,白天没精神,不干活。 活都让你干了。 你这会儿也不怕了。 我怕。怕你不在。我突然抱紧了他。 他也转过身抱住了我。 我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睡着了,一直到天亮,居然没被他的呼噜声吵醒。 第二天醒来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被洗刷的痕迹。打开窗,楼下的树枝已经由单个细嫩的芽开始成片的泛绿。春天真的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我想做运动。从存储柜里翻出了以前的瑜伽垫,换上瑜伽服,打开音乐,从简单的做起,焦急等待的心情得到一些稍微的缓解。 我变胖了。以前的裤子穿起来都会挤出游泳圈,更加坚定我要运动的决心。 三岁的小女儿见我像跳舞一样做动作以为在地上玩,也过来凑热闹。我弯身趴下去她就爬到我肩上要骑马,我附身做支撑,她就钻到我身下要进洞,总之搅合的无法安心运动。但看到她自己玩得不亦悦乎我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陪她,教她举手,抬头,挺直腰板这种简单的小动作,她笑的合不拢嘴。我总是喜欢看她笑,笑起来的时候嘴巴形成一弯月牙,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特别迷人。希望她长大了也如此迷人。有爱她的人在她身边一直不离不弃。 我不知道该要如何做运动既能健身增加抵抗力又能减肥,我边在手机上搜索,果然有很多运动技能妙招,我保存了决定比较适合我的动作,打算开始一步一步尝试,争取在疫情结束的时候出门依然是个瘦子而不走型。纵然年龄段上已不是优势,但姿态上我要做好十足的准备。不能因为老了就放弃美了。何况三十的女人才有越看越美的韵味,那我三十有加的人就有叠加美的味道了。虽不像二十几岁的年龄特容易招蜂引蝶但这个阶段的成熟味道我真是爱极了。虽然我也并未真的很成熟,但遇到很多事都不会像年轻时那样歇斯底里,而是懂得让自己开心最重要,生而为人,来这人间一趟,不是要当卧底,而是真真切切的做好自己,不管别人繁华,只管自己得到一方净土。然后想种菜就种菜,想种树就种树,想种花就种花。还不是凭我所愿。 运动着运动着,带动全家都开始运动,小女儿一到时间就拿出瑜伽垫扯着我过去让我跟她一起做运动,儿子每天坚持10个俯卧撑和一分钟平板支撑。虽然每次咬牙切齿,但好在他坚持下来开始跟我一起做。 孩子永远是父母的影子,父母什么样,孩子就能反射出弧度,然后把父母的样子打回原形。每个父母都想自己的孩子优异,但不代表仅仅是希望,还需要长期的贯通运营,不断的学习,如同养了一颗小树,正确的施肥浇水,适当的修剪和给予阳光照射才能安全的生长,不然,就是一棵歪树,丝毫没有价值。 想到这里,我斗争的勇气又横起来,要战胜慵懒的身体,努力做个有用的人,至少,在孩子眼里,你是他的榜样,一言一行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1岁的小婴儿都有充足的模仿意识,何况大男孩。 我瞬间明白,人不能只凭自己的感觉活着我行我素,而是要有价值的,以带给别人能量的忘我精神而活。 并不是为了什么获取什么,而是仅仅是想做而已,来获取简单的快乐。 断舍离 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隐约可以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也听见春天在慢慢靠近。心里一阵小欢喜。 男主是个爱整洁干净的人,但是自从有了孩子,家里并没有真正干净过一天。总是他前面打扫完后面就会弄乱。 带孩子已经是件辛苦事,我不想再给自己添多余的麻烦,做饭可以,卫生不管。所以在他眼里我就不是个女人,跟很多女人一样,出门的时候倒饬倒饬,但也跟很多比我更懒的女人不一样,如果我自己一个人住我会有花有月有酒,赚的钱多钱少都会把自己过成诗,至少不让自己淹没在琐碎的日常里。但两个人住甚至更多人住,我也会买花做些装饰,而频率大大减少,因为情趣都消磨在孩子的奶粉尿片中,很多时候,我都不是自己,更无心关注家里的卫生如何。 但整齐干净看上去还是容易让人感觉舒服。 每个人都不喜欢被别人下指令去做,但如果是自己发自内心去做就容易的多。以前我觉得很多事本该自己去做,把男主或别人说的每一句都当真,但那特别容易失去我自己,现在,我只想讨好自己,虽然这跟中国传统的母亲意义不符。作为一个母亲,似乎永远都是孩子在先,作为一位妻子,永远丈夫在先。还必须孝敬父母。可是到我这里,就变了,好像心里永远有一块黑暗所在地,那是禁地,大门紧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甚至我自己。我不愿轻易被任何人屈服,既然上帝把我派到人间,一定有他的计划,不是让我不爱自己或屈从别人。 山下英子在她的书中这样说道“就拿断舍离来说,首先出现的是断与舍这种自我肯定、恢复自信的过程……你会发现,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己的观念的东西,其实是父母的观念,或者是身边其他人的观念,像这样,通过物品,确定自己本身真实的价值观以及思考问题的方式,之后就能进化到下一个阶段,接下来,你会慢慢开始肯定、相信你自己……只要在看得见的世界行动起来,就会对看不见的世界以及更加看不见的世界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看清身边的物品,然后做出选择。” 我开示尝试整理出日常不需要的物品,衣服,鞋子等,这样果然屋子空出来不少,从内心的层面来说也有序很多,不再像混吃了食物胃里乱糟糟一团。拿什么都能第一时间指出想找的东西在哪个方向喝位置。在慢慢清理的过程中似乎又把自己从过去到现在重新认识了一遍,全身细胞也如再生了一般,该舍弃的舍弃,不该纠缠的人不该纠缠的事,如同不需要的物品一样清理出去,否则只会占用空间时间,活到现在,每一秒都很矜贵,经不起几番再折腾,伤神劳命。 也不知道以前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可能都是浆糊,现在有个缝隙,用水稀释了一遍。 多肉开花 人最怕的是信仰的丢失和信念的丧失吧。那样的话,时刻都会觉得活的无望,遥遥无期,望不到头。所以有的人很年轻就死了,像一具活尸。有的人很老还在思考与改变,所以一直保持年轻的状态。 我是属于中间地带吧。时而很老,时儿很年轻。 多肉开出了橙黄的细小的花,在她那长出的细长的梗上,一小团,簇拥着。我弯下腰俯身用鼻子去闻一闻,试图得到一些香气,但没有闻到,还是多肉本身散发出的清新气味。但也已经够了,我依然很欢喜,看到多肉的膨胀伸展,我的体内也种下了些许希望的种子,开始享受这疫情带来的忧虑,从害怕中恢复过来,要把他变成承担的力量。勇敢一些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我跟多肉说。 但现实的问题总要面对。比如孩子的一日三餐,比如公司已经要面临资金短缺,比如银行贷款要还,各种用钱的地方在这个时候都本能的砸过来,压力瞬间倍增,之前潇洒逍遥的日子开始缩水。这就是创业的艰难吧,在很多未知的情况下有各种各样的突发问题需要去解决。他根本不管你是不是成熟,是不是已经具备抵抗风险的能力,他要的就是给你当头一棒,或想让你毫无还手之力,就地趴下。但人是活的,人本能上都是不轻易屈服的物种,所以,我们竭尽全力,想一切可以阻止糟糕情况发生的办法。 谁还不遇到几个人几个事。不能都以死了之吧。但我也很同感于那些在压力中无法控制而选择结束生命的人,不是万不得已,任何人都不愿轻易放弃生命。也许,那对他们,便是解脱。 可我,还是留恋人间,宁愿活着,哪怕,失去体面。我总觉得努力了尽力了就好,是我的别人拿不走,不是我的,我也不能拿。何况,我们终将一无所有不带走一片云朵的再离开这个世界。想多了,要多了,欲望多了,如果那些欲望跟你的能力不匹配,就要自食其果了。所以我尊重这疫情带来的考验,考验定力,考验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考验应急能力,考验一个家庭的凝聚力,考验之前所有的付出是否会有想要的结果。 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如果,我糟践了这条小命,还是由天好了,没准会砸个大饼下来尝尝,但我很爱我这条命,所以善待她是我的使命。尽管有很多个无力的时刻,但活着,就能看到这世间好与坏,就能感受冷与热。 时代在变,已无法再用以往的眼光和经验来衡量一个人,轻易用所谓的道德指责别人万千的不是,好像自己是圣人。但互联网的发展,似乎依然有很多人闲着蛋疼喜欢对别人的私事作为饭后余谈。 “距万物最近的是塑造生命之本的能量,其次是不断发挥作用的宇宙法则,再次是创造我们的工匠,而不是我们雇佣并喜欢与之交谈的工匠。”梭罗独自一人居住在瓦尔登湖时体会也验证了简单的道理,少即是多。 男主的日常焦虑开始,毕竟,我还能心安理得在这里侃侃而谈全仗着他平时的努力劳动积累。我带着他一起看多肉,向来不喜我小女人情怀他看了之后第一句:这玩意居然开了花。 是的,他之前连多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无从过问,现在开了花,惊讶到他也是理所当然,没有惊掉他的下巴可能因为多肉还需要再多开一些花。一如铁树开花一样。 是的,铁树也能开花。如果足够有信念等待。信念才是是最无价最有力量的东西,我想。 楼下小鸟的鸣叫已经越来越清脆,树枝开始整棵的变绿,眼看春天就要来了。 复查。 一个星期算是过去了。男主要去公司,不能陪我去医院复查,我便自己去。 我出行习惯搭公共交通,对于女司机开车总要有额外的麻烦,比如不知道犯了什么交规就会被突然拦下,最近的一次我是开到了公交车道上,或者有时不看路随意变道,如果逢驾照没戴,又被多扣一分。最惨的一次我的驾照已经扣了9分,被交警拦下之后现场扣3分,罚款200。要命的是我的驾照还没有带身上,再扣1分。便充分利用软磨硬泡,硬是把那1分争回来了才算保住没被送去驾校再深造的命运。 虽然开车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没有直达公交和地铁,而且目前这些公共交通都是限时开放,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选择打车比较好。生活在城市里虽然方便,但总有些无奈的时刻让你会想到家乡。出门就是我最头疼的。去远的地方开车累,乘公共交通要拐上十八弯,最后如果目的地不在地铁旁边要再搭上步行N公里的路程,如果穿着高跟鞋,无疑是一段魔鬼路程。 尽管疫情还在爆发阶段,但路上依然有出租车不断经过,而且我住的区域明显比疫情前好打车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我便招了一辆黄色强生出租,依然保持着以往的干净,他们每天都是要保洁的,座位上全部是清一色的白色卡其布包住座位。上车发现唯一的不同是出租车司机,戴着厚厚的防护罩,几乎整个脸都被遮挡,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蒙面大侠的派头。一路上我跟出租车随意聊了起来。 师傅,疫情期间你们也不停的。 怎么停,停了就没饭吃了,而且公司照样收钱。 这车如果是自己的呢? 自己买就不划算了,轻松是轻松一点。司机表示无奈。 那你们也是高危职业了现在。我接着问。 没办法,总归还是药生存。司机叹口气说道。 上海的疫情还好一些吧,你们还可以出来开车。 好是好一些,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在一个红灯口他停下来。 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复工了,来上海的人流也大幅增加,你们又开始忙了。 风险也增加了,我这么大年纪没办法,儿子还在上学,退休了没事干。绿灯变亮他加大油门往前开去。 现在都不容易,特别是教育孩子。一想到家里的两小只活宝我也是深有感触。 现在教育孩子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小孩享福,都是几个大人照顾一个小孩,当作小皇帝。 我哈哈笑了两声:但压力也大。我一看前面医院到了,赶快让司机靠边停。 等他停好车我很客气的跟他说句谢谢,付好钱下车,并祝他后面能多赚些钱。虽然看不清他脸,但听得出来他用愉悦的声音回了我一句谢谢你,小姑娘。我也是笑了。居然还有人叫我小姑娘,那一定是被我的身高骗了。 虽然我们都只是这个城市里的小人物,但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距,有的人你跟他在一起怎么相处怎么舒服,有的人见一次面就不想再见第二次。总是要讲究分寸和缘分,多了少了都不行。 进医院仍然要现场扫码。上次扫过不算。这次我的体温36度8,正常了。可能是上次穿多了,加上车子里开着暖气,体温高的最好解释了。挂号,去到二楼已经不是那个医生,依然是按照惯例,躺下,双腿分开,医生检查。又一次感受到恐怖气息,只能闭上眼睛装作不在意,然后拿着样本去化验。结束。 所有报告单出来,阴性。一切都是正常。我心里的石块终于落地。 是的,我这么命大又怕死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死掉。上帝也不肯收我这样的胆小鬼。 走出医院瞬间感觉天空都变蓝了,我心情愉快的哼起小曲迈着碎步好像疫情也要马上结束了一般离开了医院,之前还担心会不会被感染的困扰也消失了,上海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让我又一次对他倾心,感谢自己当年来对了地方。这个城市给了我更好的看自己的机会,给了我改变自我的机会,也给了我不断向前的勇气,虽然自我改造如蜗牛一般慢速,但,很庆幸我选择了正确的路前行而没有迷失自己。 困难更容易让渴望活着的人强大。 走在回来的路上,我发现自己的内心突然变的波澜不惊,我曾那么担心被感染,此刻都被愉悦代替,不再害怕渺小的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不再害怕因为做的不好或做错什么感到不安,也不再害怕别人嘲笑,只需要勇敢的去面对此刻的真实的自己。迎着风,让它们肆意吹在脸上,从来没有这般从容过,从此告别那个胆小的,在众人面前无所适从的小女人。 即使错了,也还可以从新来过,年龄是个什么东西,好好的爱自己,才是从来都不晚啊。如果有些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吧,在懵懂的不懂爱的年纪把自己嫁了,在婚姻的围墙里摸爬滚打了数十载才明白该如何好好爱一个人。婚姻并没有对错,只是需要双方都保鲜,当决定结婚的时候就不要抱幻想未来两个人未来会怎天,所有的未来都需要两个人今天的投入,因为没有谁的情感一直保持不变,只是我们女人在婚姻这条路上走的更艰难但现在也变的更勇敢。一旦感情有偏差已经渐渐懂得及时止损,把那些浪费精力的损耗降到最低。 值得庆祝的事,现代的女性正在被时代洗礼,也许不久,除了温柔美丽,自由会变成女性的代名词。 朋友圈 以前是个很爱发朋友圈的肤浅妇女。看到好看的花,看到动人的情景,街上的红绿灯,人群里的人车水马龙,或者励志的转发,甚至会偷偷保存别人的朋友圈图片或文字就以为那是自己的样子。通过看朋友圈觉得每一个人都比自己过的好,唯独自己,生活在自己的水深火热之中无法抽离。感觉别人收获的是漫天烟花的美丽,自己得到的是满地狼藉的鸡毛。有人说不优秀是要结婚的,好像我就是那个人,因为不优秀,不聪明,不漂亮,从小大人嫌弃,长大恋人嫌弃,结婚丈夫嫌弃。 都说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失败并不可怕。那是骗鬼的应该,失败了多的是对你冷嘲热讽的人,混的不好也多的是看不起你的人。尽管如此我偏偏爬不起来,不知道该从哪里爬起来,不知道爬起来了是不是又一次更疼的跌倒,我就想一直赖在那里,如果可行的话。问题是根本不行,你爬不起来也得起来,命运的轱辘不断碾压着你去改变,去跟世界妥协。 我很久不再发朋友圈,不知道发朋友圈有什么意义,别人是工作,对于我可能是找存在感。我骨子里是个喜好热闹的人,但我的生活单调的让我时常有种孤寡老人过晚年生活的错觉。那种感觉不是糟糕,而是糟糕透了。但没人明白那种心情,很多人只会看表面,以为老公会赚钱,那种你负责赚钱我负责美就行了是最好的生活模式。我也曾为这种模式得意,不用自己辛苦,有人免我冷,免我饥,我找到了所谓长期饭票,但我也把自己弄丢了。 当一次吵完架他冻结了信用卡,致你于不顾的境地,突然就明白别人会赚钱是别人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不过是个附属品而已。即使离婚你分得了财产,但如果你没有实力支配这些钱,用完了你也仍然一无所有。我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不会赚钱只会花钱更是万万不可的。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真正意义上去把一个只会做花瓶的女人娶回家,就算当时娶回家,腻了也一样会嫌弃。 爱,对现代人来说,是个奢侈的字眼。很多人可以进入对方的身体却不会进入对方的生活。可以闪婚闪离,可以脚踏很多船,可以玩各种暧昧,总之是我所凡人预想不到的关系都有。能拥有父辈爷辈那样的一份白头偕老的爱情无异于天方夜谭。时代的开放也让人开放了双腿,只要开心,何时何地都可以。不合适就分手,谁还愿意在一棵树上浇灌情绪,现代人最擅长的就是变,社会唯一的不变也是变,大多数人应付工作已经自顾不暇,谈恋爱就是来调节情绪,放松身体,如果那么累,就不要谈了,这世上钱不好赚,却多的是人。总之,想要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也许是这世上最难的事业,并不是遇不到对的人,而是我们都太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把原因归结于对方,哪怕自己是错的一方也会认为是对方的不完美导致自己犯下了错。人,总是安慰别人可以,安慰自己就是不行,原谅自己容易,原谅别人却很难。 我看着手机里的朋友圈不禁发出了感慨,别人活的真的像朋友圈里的样子一样很好吗。也许未必。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心酸吧。所以我不再只拿开心的时刻发朋友圈,明明有很多个痛苦的夜晚,为什么只想让人看到自己光线的那一面。索性不发了,开心也好,伤心也罢,作为人,不动情不伤悲何为人。 现在我有多肉就好。如果,可能,我愿意养她,奉陪我平凡这一生。如果,她不嫌弃。 丈夫会老,我也会老,孩子会长大,会远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还只剩下自己。到那时,朋友圈已无任何意义,只是单纯的记录着,你曾来过。 学校上网课。 按照正常惯例,学生现在都已经在学校接受老师们的教导。但现在这个时候,家里小怪兽妥妥享受着这多出来的假期。每天睡到自然醒,饿了找妈,渴了找爸,中间看着美国电影,听着音乐,时不时来几场恶作剧。 作为一个成人的思维,这简直是超级不自律的代表。总希望他是别人家的孩子,读书学习看书,会思考有深度。但渐渐发现这种希望渺茫除了对学习不感兴趣,似乎对啥都有兴趣。这么长时间在家,对于没有持证上岗的年轻母亲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恨不得家里天天鸡犬不宁,你追我赶。 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学习,你又在干嘛。 我也在学习,只不过不是书本。人家抱着iPad振振有词。 你学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玩意儿。 你80后懂什么,就知道让我听你的话。 你现在不努力学习将来会后悔的。 将来,将来,将来会有怎样的变化谁知道,你看现在都是网络时代。 再怎样也要新时代脑子里也要有东西。 我脑子里没东西我会长这么大。 总之你一万个问题抛过去他一万个辩解等着你。 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战争就会升级,动用武力。 小怪兽边躲边反抗,你这是犯罪,而且你每次打完之后问题有实质性解决吗。 说的你哑口无言败下阵来。但不代表我就屈服。每天想着法的开始让他运动,看书。他虽不乐意但有诱惑的东西牵制着他,便达成协议。 我就不信多吃的那二三十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学校土壤说要开始上网课了。就是线上教育。老师实时录播要学的内容,学生自觉在家里利用电脑或电视正常上课。 呼!终于不用每天绞尽脑汁斗智斗勇想着法子让他做点有能量的事。不能随我,没事就躺着装死。 果然,没有老师的现场监督小怪兽依然可以给你无端生出很多事非。笔记没有做,练习册没订正完,副科作业没交,默写没完成…… 总之,每天总有层出不穷的问题等着你,不然就是老师的连环call… 你就越来越想再把他塞进肚子里坚决不让他冒头出来,还辛苦把他养这么大。就想不明白当初升级哪来的自信给自己弄了个这么大的麻烦。 人家倒是一副我不折磨你谁折磨你的熊孩子就是本人的样子该怎样怎样,吃喝拉撒睡玩一样不落下。而且玩是最主要的。 靠内功忍到忍无可忍,一怒之下,以后作业写不完,老师找一遍就就抄100遍书上的古诗。 第一次不听,也不抄。 可以,拖地,打扫卫生。 终于累到筋疲力尽,服软。 妈,我抄行了吧。 在一次次的较劲中,感觉革命取得了初步胜利。作业开始正常交上。 但一想到还没见到任何希望曙光的疫情,单靠贫瘠的老母亲一己之力,迟早要崩盘,心就揪成一团。 对着多肉发牢骚,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所以上帝让我再多做一些。保佑我后面保持精神正常就行。 回暖。 再出门改穿了薄外套,虽然还是有一点清冷,但穿上厚外套走几步就明显感觉到体内藏不住的热气往外冒。 楼下的树叶渐渐由嫩芽变成小小的嫩叶,翠绿翠绿的,特别是太阳一出现的时候反衬出一些光亮,站在楼上,一闪闪的,可爱至极。绿色就那样不管不顾的出现在眼前,出现在这个正在被病毒侵袭的世界,分布在各个角落,坚定的给人间打气,用它顽强的生命力散发希望。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 听见很多人欢呼。 春天来了,好像一切都会变好,变回原来你侬我侬的样子,绿色取代了大多数的恐慌,好像绿色的到来覆盖了所有所有病毒。出行的人渐渐多起来,个个依然被口罩蒙住了半张脸。超市里,马路上,商场里都多了些人来人往。 终于没忍住,男主带上全家一起去商场逛吃逛吃。进了一家日料店,很久没开荤,见到肉和酒像饿狼扑食。吃上了大概疫情以来最满足的一顿餐。然后砸吧砸吧嘴满足的摸摸已经长出游泳圈的肚子:太撑了! 一下子明白胖子的艰难所在,越吃越停不下来,越停不下来就越想吃。越吃的饱就越不想动,越不动就越胖,恶性循环!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倒俱倒。坏事都那么容易,好事却左右为难。 曾经有多不爱戴口罩现在就有多不习惯。但害怕战胜了无所畏惧,似乎可以衣服不穿,手机不拿,但口罩必须戴。因为不光是自己的安全,还有别人的安全。而且已经有法律条文出来,故意干扰社会秩序不遵守疫情期间的所有条例都要追究法律责任。如果造成他人感染那后果就更严重了。不止一例在此期间因此获刑。 近一两个月的日子,或窝在沙发上,或趴在阳台上,或躲在书房在就是赖在床上,生命变成可有可无的样子。这顿日料似乎又让人重新备足力量,看到曙光。如果以为好好吃一顿生活的麻烦就能解决或消失,我也太天真了。 自从小怪兽上网课后,检查他作业的完成度变成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日子保持着一层不变,恍惚到只是重复着过一天的样子。本身就很难竖起要做出改变的决心又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不停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切换。内心戏多到大咖也演不过来,事实上只有一颗躺在沙发上空想的心。 曾经要过的生活就是躺吃不动。现在实现了,内心却虚到脱水。 我对着多肉发呆。阳光整个的把她包围住。看不出她有什么样的心境,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我笑她也笑,我哭的时候她也哭。我开心或不开心,所有心事她都明了一般,不妄加评论不多言多语,就是那么安静的呆着。也许正是她的这种安静让我能得到些许的救赎,能将内心的空档转换成理所当然的状态。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时常没有想要的东西,就算是看到商场里昂贵的大衣,漂亮的皮包,每个女人见了都走不动道的样子我也一样无所谓。 我一直怀疑自己不是正常的女人。我得承认,不想再否定。不像别的女人持家有道,不像别的女人上的厅堂,下厨房也是看心情,工作也不曾长久的有过一份工作。我曾自以为遇到任何事我都能不乱阵脚,临危不惧,自认为自己已足够强大,但那种强大需要背后有爱我的人的支撑,如果需要我独自一人去面对,我不知道我的强大会变成什么,也许只剩下悲哀和哭泣。 生活至今依然让我很傻很天真,以为不遗余力就可以完美的度过一生。 那只不过是我生活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美梦里。忘了美梦会有醒的一天。忘了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每一个成人的世界都有数不清的糟糕的满地鸡毛,我曾经没有,只不过有人在替我负重。 天气回暖了,我的心还停留在冬天。 因果报应 心有万千匹马奔过,似兵荒马乱。每天孩子作业,男主上班,临走前也不忘分配任务。懒散的人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 生活把我惯坏了,惯成一个白痴。什么都不会。孩子的作业不会,生活的常识不会,像生活在溶洞里的原始人与世界格格不入。像幼儿园里小朋友等待大人来接。 我一直在埋怨男主不温柔,不浪漫,不懂我。我也曾想过如果换一个人生活会怎样。后来后来我才知道,换谁,我也不能把日子过好。条件差的我不爱,条件好的看不上我,不过这个没准。但并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是猜想。如果真的跟男主分开也许会有一个眼瞎的依然把我宠上天,比现在还能躺着装死。毕竟,我的命,不是由我不由天,是由天不由我。但我放不下孩子,也舍不得跟孩子分开,就算我曾说了100次离婚,所以至今,我也没有真正实施,可能男主也习惯了,现在他看我有情绪的时候便不再说话。虽然我一直觉得我的生活被他们打乱了,但,并不能阻止我去爱他们啊。 当我鼓起勇气来记录这些琐碎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要给他们全心全意的爱,不再偷懒,不再敷衍,不再不耐烦,不再为了看手机让他们独自玩耍。我要在未知的时间陪他们上天入地,以神的旨意。 虽然爱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的心底一想到两个孩子还是很柔软。对于哥哥,他是男生,长大以后总有他的世界去远走高飞探索未知。对于妹妹,我总是多谢疼爱,满足她的一切众多奶声奶气的小愿望,可是,我发现,她骨子里天生带着极高冷的女神气质也不缺少女汉子的来去自如,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娇嫩。 妹妹从小身体不好,却在持续到现在的疫情里她相安无事,我该有多庆幸他们在这春暖花开的时刻还安稳的在我身边,给我信任和陪伴,对我完全的依靠,并不认为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没照顾好他们。我对他们,却更多的是歉意。因为我不能像很多厉害的妈妈给他们以生活的启示,教他们如何定制计划,规划人生,不能带给他们生活美好的一面。 他们两个,都是两个很棒的孩子啊。我恳请上帝不能让我的无知把他们毁了。 但妹妹被滚烫的热水烫伤了。防得了病毒却防不了意外。我得心被尖刀一样刺的稀烂。 男主不在家,我慌乱无措,手忙脚乱,小女孩哇哇的痛哭,哭的我没有方向。但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打开喷头用凉水她娇嫩的小肚皮冲去。她哭我也哭,哥哥也哭。那一刻,我的世界全部坍塌。忘了我是谁,除了救女儿脑袋成片成片成大片的空白。 小女孩身上红通通一大片,开始起泡。我哭着喊宝贝不怕。想抱她进怀里却怕她疼,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抓着我,把脸贴在我脸上,喊着,妈妈,我疼… 那一刻,我想把滚烫的热水往自己身上淋,让我替她疼。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去烧那一壶热水。为什么不把杯子放在她拿不到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惩罚她,她还那么小…我撕裂着自己不断的质问上帝。 冲完凉水抱起她,带上12岁的哥哥,开车疯狂的奔向医院。不管红灯绿灯,泪眼模糊,拼命的往前冲,往前冲。 小女孩却像知道我在努力护她,躺在哥哥怀里一动不动。 你妹妹怎么不说话? 哥哥喊她。 妈妈,我疼。她用微弱的声音回应。我加快了车速。不管后面有警车跟随。 疯了一样到了医院。顾不上车子停到车库,径直停在医院门口抱起小女孩往医院急诊奔去。从来不知道我可以跑的这样快,从来不知道平时抱一段就让她自己走,那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抱着她,希望她得到最好的护佑。我祈求上帝。哪怕拿我的生命来换。我愿意,我都愿意。只要她不疼,只要小女孩好好的。 我第一次深深,深深的感受到绝望。坐在急诊室等待医生的时候我一只手托着妹妹,一只手抱着哥哥,忍不住痛哭起来。 命运之手啊,你是不是很擅长先给安于享受的人一个甜甜的糖果然后再狠狠的,凶猛的抽一巴掌,让她的良心陷入不安,永无!安宁!这真是惩罚的最好方式。 我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在我怀里挣扎,哭喊,我代替不了她。 我是一个罪人。不是一个母亲。懊恼,伤心,所有悲伤的词都不足以支撑那一刻的我。脚下一直有片松软的云朵,让我昏昏沉沉上下颠簸。 要怎样,才可以,让这一刻消失不见,变成我做的一个噩梦,哪怕在梦里惊醒,哪怕醒来吓出一身冷汗,哪怕梦里不再醒来,但,别让我,赤裸裸的面对我受伤的小女孩。我受不了。 我不断的祈祷着。祈祷上帝能把所有的惩罚给我,让我的身体去承受,一个弱小的躯体,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当男主出现在医院,我等着他打我或者骂我,他接过我手里的小女孩,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他的小公主,一句话没说。我看到他眼里的疼惜,怜爱还有隐忍的痛。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安静,连周围的空气都安静的可怕。空气在我们之间形成一个硕大的固体,横在那里,像定时炸弹,等着时间将它引爆。他摸摸小女孩的手,抚抚小女孩的头发,把脸轻轻贴上去,亲亲小女孩已被汗湿的小脸。完了,他终于哽着声音问:是怎么弄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是我不小心吗?说是我的疏忽吗?说什么呢?解释有什么用呢,可以让我的女孩不疼了吗?可以让我代替她吗?可以把时间倒退,我不去烧那壶该死的热水?可以将那壶水倒在我身上?我终于在恍惚中,在痛和泪的边缘中昏睡过去。 梦里,多肉枯萎了,所有人都离我而去。 可是没有如果。 又是一个个失眠的夜晚。 小女孩从医院回来躺在我的身边。我看着她弱小的小身体,一看就是天亮。 她不疼的时候依然跟以前一样爱笑,还拉着我要做运动。要哥哥陪她玩游戏。 她还是一样缠着你我陪她做这个做那个,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身上裹着厚厚得白纱布,像极蚕茧宝宝。 我给她喂药,她不喝。我跟她道歉,说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她,不喝药妈妈会伤心的。她连忙自己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喝完咧着小嘴巴: 妈妈,这水有怪怪的味道,我不生你气,我原谅你,你还伤心吗。 我一次又一次在她的天真里崩溃,我要如何面对未来的她。没有受伤之前她还穿着漂亮的裙子叫我喊她漂亮的公主,叫我喊她仙女小姐姐,叫我给她买化妆品,叫我给她买小口红。以前看我每次出门化妆自己也要在脸上画一画。时常吧我的新买的口红折断,把自己的小脸变成花猫脸… 来我身边的时间不长却给我太多心动的回忆…我曾那么多感谢上帝,将她恩赐与我,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来让她疼痛。 从不相信因果的我好像疯了一样。双手合十,对着窗外,向上帝呐喊:有什么冲我来吧,跟孩子没有关系!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矜持,所有的沉默都变成了歇斯底里。我终于不再是那个我,不再是见人客气,头脑简单的傻叉。我只是变成了我自己,谁都不要再靠近我。 我已经好多天没再关注多肉。好多天没再关心疫情,好多天没再关心哥哥的作业的怎样,好多天蓬头垢面不理会周围,不吃不喝不睡,不饿不困。 守着小女孩。 把回忆掐断,如果当初…如果我…如果… 够了!可惜没有如果。全都没有如果。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男主保持着很久的沉默,我们在同一屋檐下过成了陌生人我的感觉。我不再缠着他要他的疼爱,不再要他的温暖。我开始想给他,可是,我我不知道怎么给,习惯了他的爱我已经不知道可以从哪里可以爱他,像他曾爱我一样。 我等待他对我的判决。什么结果我都接受,只要让我现在可以好好的爱着我的女孩。 所有的骄傲和高高在上轰然倒塌。比起失去生命,失去自我算什么事呢。如果再回到从前,我一定乖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好孩子在夜灯下灯男主忙碌一天回来让他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可以依靠。如果再回到从前,我一定不跟他无理取闹气的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干瞪眼看我。如果再回到从前…如果还能回到从前吗? 现在连唯一的温暖都伤到他。我该拿什么去交换他以前的纵容我胡搅蛮缠的姿态。我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都是错。他冷漠的气息把整个房子降至了冰点。 连续好久,我们夜以继日的沉默,沉默着。各自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双方在从对方手里接过小女孩时有短暂的眼神接触,但很快又躲闪回去,一切都变了。 我希望他骂我一顿或打我一顿,但是他什么都没做,跟我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让我更加的害怕。害怕夜晚,害怕白天,害怕看到小女孩的疼痛。 体内有个巨大的恶魔在侵袭我的神经。比这场新冠病毒还要凶猛。 我努力的,坚定的支撑着,就算全世界怪我,可小女孩需要妈妈。 和老人相处。 原本四个人,现在多了一个人。老人来了。 我本来就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与不熟的人更是话不多。跟婆婆也是,长期没有共同语言。倒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像很多婆媳关系一样没办法相处,而是我,我不愿意把生活中的自己保留的习惯因为老人改变。我不是沉的住气甚至一点就爆的人。 所以我害怕跟老人相处。特别是说个话都要小心翼翼考虑是不是她能接受的老人。包括我自己的母亲在内,我一直认为跟她们相处很累。 小女孩受伤了,老人来无可厚非。但现在疫情阶段,我怕孩子感染。所以她到的时候我没让她直接接触孩子,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但我只是为我的孩子想,这个时候我顾不上也不想顾虑任何人的感受。如果因为我没照顾好孩子来责问我,质问我,可以,可是孩子是我的,孩子一直也是我带的,我最有话语权。所以我做好了一切要拷问我的准备,我不再觉得自己理亏,如果,是男主让她妈妈过来做指责的说客的话,我不会接受,不会就让他们所谓母子连心共同来指我的不是,谁都没有资格指责我,除了我的孩子。 我依然话不多。该做什么做什么。也难怪婆婆一直说我难相处,可是这种性格我打小就有的,并不是刻意回避她才有的。 一切都相安无事。男主又开始忙碌,婆婆来了之后,一天早上临出门,孩子要换药,他轻声的跟我讲,他先去公司忙,中午回来再送我和孩子去医院。过了这么些天,他终于说话了,我的眼泪在眼里打转。 我没有怪你,只是看着女儿心疼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的出这些日子你很辛苦,所以让我妈来帮帮你。 听他说完为哭的更大声,灰暗的天空忽然闪出一丝亮光。他抱抱我,又亲亲孩子,拎上包出门了。 老人来了我的确省了很少事。之前孩子的饮食都是我负责,她来了,我破天荒的在孩子不再周围围绕的情况下安静睡了一下午。一直的失眠让我以为我已经变成不用睡觉的神。却不被打扰的昏睡了一下午。 孩子小的时候孩子她带过,跟她不陌生,所以才愿意跟在她身边吧。这个小女孩之前一直粘着我是不肯跟任何人单独在一起的,哪怕爸爸。 她的精神渐佳,除了动起来小心翼翼。越是不让她动她越要动,裹成了蚕茧依然要动。有时候她自己忘记了受伤做些大幅度动作感觉到疼才又哭着憋嘴:我疼… 老人来了很多事不用我做了,我便多出来一些个人的时间。看书,出去逛逛商店,要有我预想要开的工作室。脑袋一下子运转开来,感觉又有很多奇妙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也是自疫情以来,虽然有惊恐,却也是内心感到最踏实的时刻。 我才想起很久没认真照看那只多肉,走到阳台上去看她,模样依然清丽,不像我,稍微有什么事就会焉摆着脑袋,什么事都放在脸上。我端起她,给她浇了些水。 对不起,谢谢,温柔也坚定的小多肉,一直与主子同在。 思考以后。 我从没想过以后要怎样。我像很多新生代一样,哪管以后,过好现在就是最最好的安排。 我在看到一对老人之后,我的想法一瞬间动摇。 两位老人是我楼下的邻居。老奶奶之前一直在私人企业上班,老爷爷原来是宝钢职工。我时常看他们在一起楼下散步,觉得他们真是恩爱的夫妻,我以后老了希望也像他们一样还能手牵手散步。他们有一个儿子,一直在美国发展,媳妇和孙子也在那边,很少回来。我时常带着孩子去他们家玩,一来都是邻居,二来看他们老两口单独在家,看看有什么需要,我能够帮他们做的上的。有时候去公园或带孩子出去郊游都会带上他们,他们不习惯呆在美国,还是决定留在上海的家里。我们的关系有时候出门就像一家人一样。 不料老爷爷突发心梗,老奶奶一个人束手无策,上来敲我家的门。看时间凌晨三点。家里有老人在,孩子们都在熟睡。我跟男主赶紧穿好衣服,老奶奶着急完全忘了打120,我们不知道如何对待心梗的病人也不敢乱动,害怕有什么闪失人命关天,赶紧拨打120。 因为是夜晚,路上车子少,救护车很快到来。我和男主一起帮护工将老人抬上车做紧急护理。老奶奶也坐上救护车陪同,我和男主一起开车跟过去。 也许送的及时,老爷爷救了过来,但就此卧床。 儿子回不来,因为美国的疫情严重,已成为全球之最。国内已经停止国外航班入境。 我空些时候就下去陪陪她。但没多久,老爷爷就走了,自己在床头勒的。他是怕给老奶奶添麻烦吧。老奶奶几度悲痛欲绝身子软成一团。 但没过多久,老奶奶也走了。也许是因为老爷爷不在了,她不习惯。也许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那天殡仪馆来车停在我门楼下我好奇出什么事的时候,旁边的住户说是楼上的那位老人,才不久前死了老伴。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赶紧上楼。殡仪馆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将她的瘦小的身躯装在尸袋里。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试图想去抚摸她,却被拦住,疫情期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让我远离一些。 我哭着看他们把她抬出去,临走时连新衣服都没换上,就那样匆忙走了。我怎么也无法相信昨天还跟我聊过天说要我和孩子去陪她过生日,今天怎么就走了。我目送着殡仪车离开,心脏一阵痉挛。 他的儿子还没有回来啊。 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至少我以为他们都会自然的走向生命的终止。 我躲在家里好几天不想说话。脑袋里始终盘旋着他们都样子,热情的,碰面就会聊个没完的他们,这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仅仅是我一直不清醒的脑袋做的一个噩梦而已。但,又像是真的,我每次下楼,都没再见过那两位老人,他们是真的走了吗。 每当我走到楼下想去敲他们的门,希望听到他们说来了或者再看看他们,但都不再有回应。 他们的儿子也一直没有回来,美国的感染数量已超百万,全球之最。但愿他们是安全的。然后能够在疫情之后,给他的父母举行一场最后的人生的告别会。 两位老人走了以后我开始思索我的以后。如果孩子们都要远离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我能拦着他们吗?能不让他们去吗?不能吧,孩子们会怪我的吧,而且本来生下他们也并不是为了要让他们来回报我们,是希望把他们培养成人,将来多为人生做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事吧。可是,人老了之后,是那么孤单,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也不再有年轻时的身强力壮,一切归零,最终归土。要如何度过晚年,体面的度过晚年,我想了又想,没有答案。 所有的故事都看到开头根本猜不到结尾吧。 我希望我的以后也不要给后辈添麻烦。 20200202和20200220 关于爱,我一直觉得我很贫瘠。我是个十足的需要很多很多爱和安全感的人。对方一个眼神我都能觉察出是不是爱我。 但我又能忍受,不爱我也没关系,自己爱自己就够。 但对于自己爱自己也无从谈起,一个十年没有正而八经工作的家庭主妇如何掌握爱自己的话语权呢。无非是妥协。 甚至从来不为自己考虑,也从没有要求,以为解决了温饱不愁吃不愁穿就是爱自己了。 想想,也是很傻很天真。 20200202是今年的2月2号。很多人都把它说成世纪经典时间爱你爱你,反过来也是。 我心里总是对这些莫须有的时间嗤之以鼻。也许因为男主不懂浪漫,也许因为十年的婚姻里面柴油盐酱醋茶已经磨灭了年轻时对爱情的幻想。不争不吵不打不闹双方不出轨各自相安无事已经是对婚姻最大的尊重,要求多了,就是奢侈。 可是我也偏偏想要,以一颗少女心想要一切跟爱有关的东西。 男主笑我,你还是个孩子,还跟你的女儿争风吃醋。 因为我发现他简直太宠小女孩了。 没有我会有他的一双儿女吗。吃水还不忘挖井人,何况是我是拼着老命冒着年老色衰身材走样的危险生下他们,我怎么就不能要礼物了。 我不。高兴。完全把我当生产工具了吧。 人有时候就是奇怪,在没得到过温柔以前不知道温柔可以那般美妙让人变好。得到以后才知道世间情是最棒的礼物。 情人节的时候他买的各色菊花送我都被我摔了,我告诉他,在你不知道买什么的时候就买白玫瑰。我喜欢白色的玫瑰。 这样他也不用费心思猜我喜欢什么。 但20200202过去了,20200220也很稀松平常的在家躺着过去了。 但昨晚,已经是3月的很日常的一天,很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出门不知道为什么想出去走走。我们带着口罩绕着小区走了一圈,走到门口,门口的小花店还在开着,我曾经也梦想着开一家自己的小花店,他指指,走,我们进去看看。 花店不大,还算温馨,但花材已经不是很新鲜。 他问店员有白玫瑰吗? 没有,店员回答。你看粉色的喜欢吗店员补充道,还顺手拿了一把。 男主看看我,喜欢吗。 大概女人对玫瑰花都没有抵抗力,不管什么颜色。 还没等我回答,包了吧。 我说不出的小欢喜,接过店员包好的玫瑰花放在鼻孔嗅一嗅。 清雅的香味。 我问他怎么想着买花给我不节不年的。 日子是细水流长的,不一定非要有特定时间。 这是我结婚这么长时间听到得最动听的答案吧。 对身边的人好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他牵着我的手补充道。 我特容易哭。以前是被他气哭,现在是被他的成熟帅哭吧。 一种说不出的气氛氤氲在我们之间。从儿子开学,小女孩受伤,我们都没有好好这样交流过,所有崩着的情绪在那晚释放,我沉浸在他的爱里,起起伏伏,跌跌荡荡,把心里积累的所有激情都散发出去,直至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管他是什么日子,有花收的日子就是最美的日子啦。 买青团。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再朝楼下看,树叶茂密一片,绿的勾人。 去超市买菜,看到青团下来了。第一反应清明节到了。上海人有个习惯,每逢清明节都要吃青团,虽然我至今也没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俗。 但超市的青团口味并不特别,而且特别黏。这是我吃了各个店铺的青团总结出的经验。上海有家杏花楼的百年糕点品牌,我喜欢吃他们家的。今年疫情我以为不出,但网上一搜,不仅出而且多出几种口味。 3月份的时候上海都疫情已经得到稍许缓解,人们出门比之前放松了很多。我本来想着网上买一些,可网上买的都是机器做的,口感比起手工的还是差一些,便打算去店里直接买一些回来。家里的男孩喜欢吃,我偶尔也吃一个。因为那东西吃多了胀肚子。还有一个朋友也喜欢吃,我也打算买一些送给她。 逐渐的热起来,我外套也没穿,直接穿了件长袖裙衫。但走到小区门口才发现忘记戴口罩,瞬间石化,好像自己是个另类,可是懒惰不想再走回去,便用手掌挡着嘴,门口保安见我没戴口罩,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他要拦住我不让我出去,但也许因为我经常出入小区他见我面熟,并没多加阻拦,只问我怎么没戴口罩,以前没戴口罩是不能出门的。 我说忘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白色一次性口罩递给我:先戴着吧,下次戴上。 我接过口罩,对小区物业又多了些好感,他们找的还都是有责任心的人来防守。 因为不好停车我也不喜欢开车。便打的去了离家最近的杏花楼专卖店。 果然卖的超爆,我去的时候手工青团只剩三盒。我想一个品种买两盒,品种有以往的蛋黄,豆沙,紫薯,今年还有肉松,还有蟹黄,我一想到糯糯软软的团长胃口就上来,可数量就那么多,现在非常时期,我也不想因为买青团这个事一直跑,便也只好买了些机器制作的青团,它的保质期也长一些。好久也没吃到杏花楼的糕点,又挑了一些糕点。来上海这么些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专门为了买青团跑过来,像从监狱里被放风出来,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喜气洋洋,特别想唱一首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害怕临时打不到车,我让出租车师傅专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那位司机倒也实诚,在这分秒都是赚钱的时候他足足等了我将近十分钟。 等他再把我送回我住的小区,我多付了10元给他,然后下车时跟他说句好人一生平安。 他也很客气,连声说谢谢。 人与人之间就应该这样吧,多为别人着想,才会有意料不到的得到,我也曾坐过其他司机的车,往往都是你让他等一会儿,嘴上答应,等钱一付,再出来就没影了。 我们都不喜欢跟太精明的人在一起共处就是这个原因吧,不靠谱的人不靠谱的事吃亏多了,下次就想躲远,不管你曾多么掏心掏肺,在遇到一些事之后就再也不想被当作傻瓜,善良也是需要有锋芒的。 花开了。 只顾着陪小女孩,根本没注意外面的花开始盛开了。 上海的市话是玉兰,粉色的,白色的,一出门就被小区里还有些道路两旁的玉兰花美到了。白的如雪,粉的如纱。 我是春天出生的,到了我的孩子也都是春天出生。好像上天刻意的安排一样。虽然我最喜欢秋天,但看到这春色满城关不住,特别是今年出现这样的疫情,我对春天的到来也平添许多欢喜。 小女孩基本上可以活动了,我带着她在小花园里游荡。小孩子天生好奇心作祟,看见什么都觉得好玩。小花小草小石子,甚至地上的小蚂蚁她都能好奇的一连串问出十八个问题。 我以前也许会觉得这孩子问题太多了,带她离开现场,现在,我压住了所有大人的不耐心,抱着她一点一点给她讲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事的故事。她听了哈哈大笑或者只是轻笑,但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我的世界弥足珍贵。若干年后,她或许拉着别的男人的手,或许也有了自己的宝宝,那时候,我再像现在这样抱着她,被她牵着手,被她依赖都湿我的奢望了吧。 我要承认因为有了她,才有了铠甲,并不是因为自己足够坚强才会有铠甲。 一路穿过小花园,茶花,桃花,梨花,迎春花还有叫不出的花,都在大自然的润色里吐着芬芳。我对小时候对春天仍然记忆犹新,满眼满地满路的野花和小草,邻村的小伙伴家里种的有花或种的有桃树梨树的都会带上一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特别是爷爷奶奶家什么也没有。每次我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反而长大了,对一切所见所闻都司空见惯,再也没有当初的好奇,觉得什么都是新鲜,像现在手里牵着的这个小女孩用探索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跟她一样对什么都保持好奇的吧。 疫情似乎依然没有得到完全的控制,每天依然有感染的数量在报道。但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稍稍放松了,有些事如果自己做不到也不知道该怎样做的时候,不如就等待吧。勉强自己也只是徒增烦恼,大不了回家种那二亩三分地。人活着只需要给自己交代好就行了。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明明可以有选择的情况下可以轻易抛下家人,抛下爱人抛下一切自顾了结。 人生最不该多的就是没有能力达到的欲望和攀比。 最不该在乎的就是别人如何看你。 寒意渐渐消失。 人们都在期待春暖花开。这样,病毒就会很快消失一般。出行的车子越来越多,上海的赏花季已然到来,朋友圈开始出现各种野餐的画面。 对于春天我也从来没有如此巴望过。春天的颜色丰富多彩,迷乱人的眼睛。我也认为她的到来会让失落的心情变的好一些。 我也认为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就像春天,人们来欣赏她的各色芬芳,欣赏过也能无视她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出于某种理由或嫉妒或不满她的美而去肆意践踏她的存在。 就像有些人,爱你的时候你最好,不爱你的时候你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或许还能造出很多个版本的你。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你说靠什么来维持?精神?肉体?金钱?总之说起来多数是身不由己。早知道长大这么难,当初就该变成一个活傻子,不像现在半傻不傻,似通事理又不明事理,似豁达洒脱却左右为难,咬牙切齿想把傻子的气质摆脱掉,但太傻,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而且从不知道内疚。 我问这个春天又长出些许花瓣的多肉,有没有曾经也像我一样傻过,吃亏也是白吃亏,好像家里有矿的没头脑的大傻子。 多肉依然默默净立。你看着她,好像就能听到她在对你说话。 我们都傻过,只不过在一次一次充当傻子的过程里学会了保护自己。就像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是冷是热,是阴是晴,我都能在自己的世界独立成长。 是的,傻子也自有傻子的乐趣。跟多肉在一起的时候我从不会对世界绝望。 过生日。 呵。与地球又共存了一年。就意味着离开地球的时间又短了一年。 庆幸的是,之前是我一个人孤单的灵魂,现在,有共同陪伴我的一家人。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不害怕孤独的人。但安静下来仔细回味我原来特别害怕深夜里睡不着的我,害怕在十字路口反反复复的我。 36岁。第二个十八岁。第二春要来了吗。 生日那天我醒的特别早。因为跟孩子们的生日都相差不远,我便决定将自己的生日跟他们一起过。特别是跟小女孩居然是农历同一天生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 近几个月闷在家里,几乎很少梳妆打扮。我也是个爱美害怕变丑的女人。但有时候外在环境的诱惑也会让我这个懒人更加疏于打扮。男主时常说我是门外的精致,家里就是糙汉子的粗糙。 那又怎样。爱一个人不是连缺点一起的接纳的吗。不过现在说这话我自己也有一种藏不住的心虚。时代变了,恋爱也更加自由,不像父辈那样,一旦结婚不管喜不喜欢,合不合适,哪怕提着再多鸡毛,再鸡飞狗跳,那也得过下去。不然就像现在,生活中不时就会冒出来很多水军或喷子,喷你一身水还不算,还一定非要喷你一身屎才算数。 就有那么多无聊的人喜欢看别人的笑话。所以像我这样内心强大其实是脸皮厚不管男主怎样话里话外督促要干家务但我就是讨厌干家务全都留他自己干我只管享受的人才配在人间苟活吧。 可毕竟是女人啊,爱美是天性。在我第一个十八岁即使很胖的情况下我也想着怎么穿好看的衣服出现在暗恋的男生面前呀,虽然那个男生从没正眼看过我。 哎,说起十八岁,那就是大型车祸现场。一度胖到被人称作球。可那时候脸皮就厚,根本不知道害臊,也不知道努力自律瘦掉,只知道肚子没吃饱就不舒服。 现在回想,也是极度厌烦那时候的自己,何况别人呢。 还好,那是过去。什么都不懂的过去。 现在,我已经学会穿吊带裙,露背装,高跟鞋,还会根据不同场合搭配衣服,涂上不同颜色的口红,配或娇媚或霸气的眼影,再添上白里透红的腮红。短头发干练,长头发温柔,我都能驾驭得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女屌丝迈进了女神的队伍。 对于外形,我现在没有了任何对她的亏欠。弥补了十八岁青春里所有的遗憾,填充了那些时光的所有空白。如果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好像对于我更像是美容刀。我从一个胖姑娘渐渐变成了出门还有回头率的少妇。虽然我不喜欢少妇这个词,但好像这样说更有吸引力一样。不管男人女人,我想除了老公老婆的关注,如果有其他异性的赞赏,多少也会得意一会儿。 我并没过多关注自己的美,只不过,性格使然,让我把自己变的很自我。变成就算争吵不休也要据理力争的我。 有时候女人的漂亮并不能统一天下,智慧才是天下无敌。 男主见我穿的知性优雅总会盛赞一番。他说那样看上去有气质。他喜欢那样的我。但我平时的风格就是休闲中夹带少女。就是所谓的中年少女啦。喜欢装嫩。谁还不希望自己看上去年轻一些呢。 那天我们全家一起把家里装满了气球,我穿了白色的细带露背晚礼服,小女孩穿了白色的公主裙,头戴小皇冠。小男孩穿上了白色衬衣和蓝色格纹西装,站起来已经比我高。什么?我是多高?这个问题就不必回答了,反正不到两米。男主见我们都很正式,本身喜欢随意的他也换上了正装。还有闪着金光戴着白色的天使翅膀的生日蛋糕。 今年的生日是最简单但对我来说也最特别的一个生日。那一刻莫名的幸福感包围全身,感染了整个城市。整座城也在我的静谧的幸福包围之中。没有新冠病毒。至少那一刻没有病毒。 我们一起吹了生日蜡烛一起许了愿。我从不相信许的愿望会实现,但是我真的有很虔诚的希望每个人都健康平安。爱我的和我爱的所有人。每一个人有什么事对我来说都是一场揪心的折磨,我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他们在需要我的时候我比谁都没有勇气比谁都无助。 然后拍了一张全家福。我为了在家弄点有趣的事也跟随潮流弄了副自拍杆。想刷个抖音或其它小视频什么的说不定就火了呢。还配有自定遥控器。结果没想到自己没怎么用全给儿子在家听课用上了,原来都需要我帮他拍的学习视频现在一个自拍杆他自己就搞定了。 这么多年以来,一家人正儿八经坐在一起拍全家福。我相信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坐在一起有张全家福,直至我先离开这个世界。我希望是我先离开,因为我害怕深夜里的黑,害怕这世界带走亲人和爱人之后只给活着的人留下无限的怀念与不安。 我带着孩子们踩着红色高跟鞋与他们共舞。全然忘了这个疫情的存在,投身在快乐的不知名的舞蹈里。 生活也许很平凡,但有一丝的仪式感就足以满足。 我给多肉身上也系了一根红丝带,让她也加入我们中间,庆祝这份特殊的快乐。 祝我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们快乐。 朋友。 傻到很多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没有一个朋友。 纵然我心中把很多人称之为朋友,个个真心相待,比如花钱送礼物,比如请客吃饭,比如一切可以想到的以为带给别人惊喜也或许是惊吓的事情。而后还会沾沾自喜,天啊,他或她收了礼物,我们就是朋友。他或她跟我一起吃了饭我们就是朋友,他或她答应帮我什么忙我们就是朋友。但是后来发现如果不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的最后都会失去联系。朋友也会变成陌路。 人是生产关系的主体。任何事物的建立都或近或远的相互关联。 这是我让自己跳进一个接一个坑的经验。 从此不再等待别人的救援,主动出击。 就像今天我在小区逛了三圈没找到车位,保安哥哥还以为我没事练车。最后停在小区外马路边上的停车位。更愚蠢的是地下停车库的禁卡就在我手上。 我总是被这样的自己蠢到无语。可是我不再心里认定我真的是愚蠢不会,而是在此过程寻找到下一次更有对应能力的经验。 开始不哭了。不焦虑不安了。不觉得束手无策了。 开车前进的路上不断被别的车子超越,我认为自己开的慢,但有人说我开的稳。也不再因为别人说我开的慢我就加速无视违章甚至会造成更大的危险而改变自己按照常规行驶速度前进。 如果能安全有效的到达终点,何惧争抢自己根本驾驭不了的速度。过程里的风景不是最美的吗。 我是在成长吧。我想。 不再把自己看成弱者希望得到同情,学着用汗水和辛苦换取更多的价值感。 很多朋友给我带来的直观感受是你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合作空间,凭什么建立联系,又如何建立联系,就算有,也只是泛泛而谈的关系。这样的关系真的可以在我们每一次遭遇困境的时候带来解决方案吗。 没有。 倒是平时不怎么联系也不用掏心掏肺保持着舒适距离的朋友在你需要应援的时候默默推你一把。 现代的朋友,已不能用我们喝过一碗酒睡过一张床就可以称之为朋友。敌人也不是因为双方曾激烈竞争过然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在成熟的环境下依然会狭路相逢勇者胜。 或许朋友没有永远,敌人也不存在永远。 因为我真切的把朋友变成了敌人,把所谓的敌人又发展成了朋友。并不是我不按套路出牌而是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套路,尽管都说套路得人心,但发现靠谱和真诚才是唯一通往更广阔空间的路。 特别是在这个你找谁都说自己很困难的当下。精神或金钱。涉及到实质上的东西,朋友的定义就开始发生变化。 我唯一对自己感到高兴的是,这么些时间的疫情让我学会衡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熟亲熟疏,需要用眼睛查看。 所有的朋友关系都需要用实力维持。 所有的敌人关系都需要核心竞争力维护。 我想问一问多肉,新长了那么些花瓣肉,有没有遭遇淘汰枯萎掉的,有没有齐手并进长出新势力的花瓣。 看她苍生的样子,就已经知晓答案。这世上没有唯一答案。 她是单一的个体,也是群生的供体。 朋友之间,也是如此。 等待。 车子停在某个停车场出不去。那还不是智能停车。我焦急的连续按了喇叭。 我就是这样的人,饭等不到凉,急于做什么事的时候等不了一秒。 没人我就一直按。 儿子坐在车上。 你别按了,我下去看看。 你下去吧。 我觉得我不是个好母亲不仅是不小心把女儿烫伤,有时候对儿子态度也很差。特别是我自己情绪不好打时候,随时都能原地爆炸。 特别是像这种焦灼的时刻。 我回答他,好。 他去门口转了一圈,发现保安不在。我看时间八点多钟。不知道是去吃饭还是休息了。 老妈,我发现那里有个紧急呼叫,我按了,应该快来人了。 好的。我发现他现在可像个大人。想起以前经常因为他做错事对他吼叫甚至会打他而感到内疚。 实际上他比很多同龄人都懂事,独立。 果然没一会儿,保安出来了。很快将我们放行。 整个过程大概用了十五分钟。十五分钟里面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除了发现门口没人的时候按了几声喇叭。 离开的时候心平气和跟保安说了谢谢。 出门在外,没有人赚钱容易,特别是像保安,清洁员,起早摸黑,一个月高了也是几千块钱。现在疫情时期,为了生计依然坚持岗位,说起来他们也是高危感染人群。因为每天都要来来回回面对不同的车辆。 所有事情的结果,都不是偶然,只差等待而已。 在等待的过程去思索好的结果会怎样,坏的结果又会怎样。需要拿何种方式面对。 比如说这场疫情。 城市里已经看到很多行人出行。饭店酒店咖啡厅也都相继开放。虽然不是堂吃,但能够人肉去买,说明疫情也在控制内了。 心里一种马上可以出笼的欢喜感。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明天。歌词里唱的。 任何不知道结果的事只有在等待中度过。火急火燎并不能嚷事情变好。只有想好对策,才能事情往预期的方向发展。 那只多肉好像也看到近期病毒的传染数量开始下降,翠绿的肉瓣格外发亮,中心那冒出的长长的嫩芽上挂的小花热烈的开着。我凑过去嗅一嗅,还有淡淡的香气。 成长就是学会了接受不可忍受的事情,学会了消化痛苦难耐的情绪,学会了离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学会了转身离开不属于自己的人。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消化。 时间是化解一切的良药。 如同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每一种结局,都自有定数。看自己如何做。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体内原本积郁的为很多事很多人找不到出口的毒素一下子像长在体内的脓包被割开了一样,脓液翻滚而出,伴着些许的胀痛,流干了,一切便都趋于平静。 一旦毒素消失,脓液溢出,身体和精神都会痊愈。 在家躺了几个月的肉体,在开车的路上看到熙攘的车辆如同以往开始堵车的时刻苏醒了。所有的细胞伴随着红绿灯的走走停停。之前那熟悉的拥挤回来了,各色的忙碌也回来了,生活要不了多久,就真的会恢复正常吧。 我去问那只多肉。看她开的花随风摇曳,就知道了答案。 看樱花 一年一度的樱花季。我本无感,可是今年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小欢喜,在家闷了几个月总算可以堂而皇之的去户外撒野了。我跟那只可爱的多肉祷告: 让我顺利出行一天吧,我变成蘑菇了。 然后就带上帐篷带上零食开上车大模大样的就直奔有名的赏樱的目的地—顾村公园准备好了要疯上一天。 呵呵。真的习惯我想问题太简单了。 连多肉的祈祷也失效了。 到了公园门口才发现已经攢集了很多人。都戴着口罩。但保持的距离开始缩短,没有1米,看上去半米也没有。又是人挨着人的状态。此时车子也很难找到停车位,我看看时间,10点的样子。 绕了十八个弯终于在一个角落逮到一个停车位生怕被抢一样的一头钻了进去直接车屁股朝外。下了车走到公园正门口,嘴里一边嘀咕着怎么还这么多人又一边身体很诚实的跟着人流向前移动。 走进热火的人群发现,现场似乎不能像以往正常买票。需要至少提前一天在小程序预约,还需要出示随身码,显示绿色才可以进去。体温也每到一处必量。 不得已,只好又拖家带口返回。 家里的小哥哥要上学校的网课。只能到下周末。在手机上找到公园的小程序,果断约了下周六。 从近一周人们的出行情况来看,病毒伴随着春暖花开慢慢再远离。是不是像看上去很那样,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体内已经按不住那颗骚动不安的心,急切的想去拥抱自然,想去拥抱阳光,想去拥抱哪怕湿漉漉的空气,只想要正常的呼吸。 网络上传出一张照片,一位医生推着一位在病床上的患者,指着远处的夕阳。那画面看上去似乎美过任何的艺术照片,夕阳的光柔软温和,笼罩整座城市。 希望就在眼前了。不是吗。 我看着多肉严肃的跟她讲道:不管怎样,这周一定要保证我们顺利去公园,不接受反驳! 在与小哥哥又进行了一周的斗智斗勇后周六的早晨我们又去了顾村公园。那个公园不是最好的,但是离家最近的赏樱最佳地点。鉴于不好找停车位,我和男主都不想开车去其他地方。 果然早到的鸟儿有虫吃。我们很快提交了一系列需要提交的门票预约码和随身码等,最后一项测体温,正常。可以进园了。 那天天气多云,没有太阳。但我已感受到春天特有的味道。 也许因为前一晚下过雨的原因,小路边的树叶上挂满了晶莹透亮的小水珠,一闪一闪。我拉着小女孩的手,欢呼着跳跃着,好像我才是那个孩子,在春天里手舞足蹈。像脱缰的野马,带着绳索带着鞍,也奋力的向前奔跑,只为那一刻久违的自由。 我本性感,我本感性。抓起相机不放过任何一个这春天里每一颗树每一颗花独有的姿态,像男主相机里的我,搔首弄姿是我,自由奔放是我,耍怪卖萌是我。 男主远远的看着,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以后要常带你出来放风。 你个监狱长天天把我关在屋里,我都发霉了趁今天出来好好透透气不可以吗。 现在不是放出来了。 谢谢监狱长成全卑职,卑职没死难忘。我故意搞怪逗他。 别扯远了!赶紧的,你又想忽悠我,马上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 不敢不敢,在你眼皮底下还有什么幺蛾子出来。 你以为我信你。男主拿着相机卡擦卡擦也不知道拍什么,反正不是拍我。他特别不喜欢罢我的照片我上传到公共空间,不知道是嫌弃我丑还是别的原因,但我宁愿相信他是不喜欢让别人见识我的美。 哈哈,我美吗?我也不知道,但在我自己心里,我最美。没有之一。 就算看到樱花,我也是勇敢的把脸凑到一起跟她们合照。 她们在微风下开的肆意,开的肆无忌惮,开的奔放自然,不需美颜,不需修图,随便一张,都美的或妩媚或可爱迷人。 我流连在樱花林里,一阵风吹过,花瓣雨顺风而落。天啊,那一刻,我就是仙女,任凭花瓣落在我头上,我脸上,我身上,我伸出手摊开怀抱去迎接她们,我把自己再一次想象成人间美女子,闭上眼睛,感受那短暂一刻的花瓣情思。 爱是一道光,人间多美妙。 不时有穿着古装造型的真正小仙女路过,淡粉香韵,长发依依,如若漫步青云。那种画面总想着那首古诗,却只道才疏学浅,用干巴巴的眼睛打量着樱花的美貌,垂涎着口水,如痴如醉。 樱花树下死,做鬼也很美。 我们支好了帐篷,摊开小吃,鼓足了要跟病毒死磕的勇气,在樱花树下大吃一顿。 小哥哥谈着尤克里里,小妹妹跟着节奏跳舞。 快乐的笑声此起彼伏。 滚蛋吧,新冠病毒。我们谁都不欢迎你,你不是人类的对手。 沧海一粟。 人间最美四月天。 草长莺飞,鸟鸣花香。 现在是四月了。柳树叶子飞舞,梧桐枝叶繁茂。玉兰花纯白如玉,海棠花开了,梨花满树,茶花也还在盛开着。蝴蝶翩翩飞舞。处处洋溢着新鲜。 四月美的不像话了。 我沉迷其中,以为人间就是这般美好。 开始夜跑,戴着口罩。跑着跑着就会被闷的透不过气,然后拿掉,吐一口气再戴上。疫情的恐惧似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马路上夜跑的人不时擦肩而过,那男女女都有。还有可以站在路边喝酒的小酒馆。时髦的年轻人叽叽喳喳,好像这场疫情完全不存在,生活依然在继续。 小女孩身上的烫伤渐好,我一直祈祷不要留疤痕。医院开了500元一只的凝胶药,只有30ml,我买了6只。我不要我的女孩在承受了疼痛之后将来还要承受觉得自己很丑不敢示人的窘迫。我要她大大方方勇敢的活出自己的姿态。尽我所能。我可以不再买乱七八糟的衣服,不再把化妆间堆满可有可无的化妆品,不再买好看的鞋子首饰,也不买奢侈品,只要我的小女孩活的健康。就算粗茶淡饭,就算生活简陋。没关系,那都不是必需品。我就是不能失去,不能失去我的女孩。 我爱她,疯疯狂狂。 我爱她,要她健健康康。 而我也只是沧海一粟。我要怎样,才能让所有的破碎恢复原状。 给她穿裙子,她天真的会先说:妈妈,还没给我擦药。 擦药的时候自己害怕咬着牙齿看着我:妈妈,你擦吧,我不哭。 我哭了。 我一边流着泪给她擦药一边跟她道歉:对不起,妈妈没照顾好你,让你疼了。 她又是奶声奶气:我不生气。 你打妈妈好吗。 不打,我爱你。 孩子的世界天真的让做错事的大人无地自容。所以如果可以交换,我要立刻将我换成她承受这疼痛。 可惜不能。我把她抱在怀里,吻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脸和她的疼痛的皮肤。 三年了。她三岁了。马上读幼儿园了。 虽然在上海住了很多年,但户口依然没进来。她再哪里入学成了问题。 本来我以为她可以进入我们小区的幼儿园,可是网上报名教育系统没通过,认为我们条件不够。 内心揪成一个结。 我的小女孩,爸爸和妈妈要如何一点一点将你抚养长大。这一路走过来,要经历多少妖魔鬼怪,你现在小小的身躯还不够承担任何,受伤后的你吃饭似乎都变成你的负担。我们连让你进一所普通的幼儿园就读的能力都没有。 我和男主带上资料去教育局想问个清楚。差点被当作闹事的拦在门外,被工作人员胡乱搪塞一番打发走人。 男主控制不住情绪,现场发飙。 可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事。 事情来了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一头雾水。 我坐在四月天的屋檐下,第一次看到男主的脆弱,好像不堪一击。我不能再这样悲观丧气,任何事如果达不到想要的结局,也会有其他的结局。太过完美,人生过的太顺,根本不足以谈活着吧。 我曾一直希望自己活的顺风顺水,那是以今年为分水岭的以往年份,此后,我希望我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女战士。 不要养尊处优打生活,不要看着是好命实则毫无抵抗力的弱者。 我要保护好我爱的,爱我的你们。 好好把孩子养好,好好让那只不离不弃的多肉伴我成长,随我老去。 “这一路走来,难免有些糊涂。是因为还有那么一些在乎,才执着这段旅途。”歌词里唱着。 所以应该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最美的季节。 把所有的成长记在心上,变成风霜,隽刻永恒。 学习新事物。 一直想学习一个新技能。本来想年后展开,不曾想这场疫情搁浅了所有计划。 眼看疫情好转,一颗乱蹦的心脏又蠢蠢欲动。 学什么,怎么学,能学习多久,对于很久没正儿八经工作的我来说像是空前的挑战。 而且中年妇女,不,中年少女,我可能轻易就说自己老吗,我这么美。 但还是会有些担心学习的接受能力,毕竟层出不穷的小朋友都人才辈出。 可是who care。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轨道,千万个人也有千万条轨道,就像火车轨道一样,按时按点走在自己的轨道上,纵然以千米的速度奔跑,也不会脱轨。 年龄永远不是问题。我傲娇的昂起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每一场挑战的同时是个机遇。它会提前淘汰掉本该就会淘汰的事物,也会提前引领新事物的发生和发展。 我想不出现在的自己该以何种方式来解锁新领域,总有人杀出突围总有人失败而归。我不知道我是失败者还是幸运者,只知道不尝试什么也没有。 有人不想流汗不想辛苦希冀得到梦想的一切。可是,梦想,这两个字是需要自己用双手和智慧捍卫,没有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对梦想垂手可得。不管是多么光鲜的职业,背后都有看不见的心酸。 因为没有真正领会过,所以对生活也会一知半解。 我常说生命的真谛还有生命的意义,可具体是什么我根本不明白。 但承认自己的无知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既然已经承认那就做好了改变的准备。 外人的冷嘲热讽,算什么呢。 我终于把自己的过去翻篇。 这场疫情改变着世界,也改变了我。 但到底学习什么呢,我还在想。我去问多肉,多肉的花枝妩媚的看着我就是不说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人生太难了,想认认真真做一件事都找不到头绪。我怔怔看着多肉:告诉我该如何选择,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以为自己撞了大奖捞到一个长期饭票。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从来不是。 我只是在恰巧的年纪遇到了人生的很多个不凑巧。 现代社会,一直在强调女人独立。这是时代发展的最佳产物,毕竟我也是女人,我更希望女人能挣脱家庭的牢笼像男人那样,不管职场上还是生活中都来去自如,不受性别的限制。凭什么女性在工作完还要回家带孩子做家务,而男人可以平躺沙发玩游戏等着饭菜端上桌。 好在已经有很多女性得到解放。不再受限于父母的催婚,不再跟不爱的人一起凑合,生不生孩子自己说了算,孩子怎么养自己来规划不需要任何人插手。甚至出现很多单亲妈妈,如果一个男人挡不了风雨,那也不要给他在自己头顶刮风下雨最后淋成落汤鸡的机会。宁愿不要,也不要委屈自己。 所以,时代对女性越来越宽容同时对女性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既然讲究男女平等,那总要有跟男人较量的武器。三从四德已消失在独立女性的世界。 能干也能美。温柔也坚定。 我想我也总会相出以后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从来没信过世界末日。 女友去世。 我也以为春暖花开一切趋好。我还在寻思学点什么开始新生活兴冲冲做着打算。 但我不知道已经有人撑不住。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凌晨12点。8点多我的朋友发朋友圈讲了“再见”两个字。 在我眼里她向来幽默风趣,而且朋友圈经常看见她打出再见的表情,我以为,我总是按照我以为的以为。我真是讨厌我的这种我以为。 我以为她也是跟以往一样讲了再见明天依然会再发个或酷或耍怪的自拍照。 但没有明天了。我真的见不到她的明天了。 十二点的时候她的男朋友给我发消息,她走了。 我还回了句,她去哪里了。 但愿是天堂。她男朋友回我。 我回个感叹号。 接着给她发微信,没回。再打电话,通话中。 他男朋友再作什么妖,电话不还在通话吗。 没一会儿,电话回过来。是她男朋友的声音。 她走了,回不来了。她男朋友语气凝重。 你们现在哪? 医院。 等我。 我慌乱的披件衣服。蓬头垢面。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们两天前还在打趣。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赶到医院,量体温,随身码,一如既往的走程序。医生听说我要见逝世的人不让我进。我顾不上讲理,一头冲了进去。我玩了数十年的,开心快乐,悲伤难过一直陪着我的朋友,我怎么可以让她独自一人孤零零的走。 我从没进过医院的太平间。 第一次进去。 没有传说中的阴森,相反正是因为这事人生前最后的停留地,医院很人性化的做了一些与亲人道别的装置。 我第一次感觉我像是电影里的人物,我希望只是演一场戏,演完了就回归现实。 我站在她躺的那张床边。都是白色的。果然都是白色的。床上像是平的。没有人,更没有她。 他的男朋友在一旁,缓缓的掀起的盖布。我紧张的屏住呼吸,总觉得那不是她。keq那张年轻的还带着朝气的经常在我面前晃荡的脸刹那就出现在我眼睛里。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伸出的双手开始颤抖,我想摸一摸她,只是摸一摸她。她睡着了一般。当我碰触到她脸试图喊她的名字而她毫无反应我的整个身子俯下的时候,脑袋空了。 抱着她冷冷的身体。魂不知归处。 我是一个那么害怕死人的,也惧怕死亡的小女人,在我抱住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了,只想抱住她,抱紧一点,不让她冷,也不让她走。 春天都已经来了,很多事情都开始变好了,为什么要选择现在这个时候走。 是真的曾经说过要把我们埋在春天里吗。 那是我们说好老了之后如果老伴都不在只剩下我们相互依靠的时候啊。说好谁先走就挑个春天季节,在繁花绚烂的时刻。 怎么就提前了。 我坐在那里等了她一夜。时间停止了。全身不受控制。 我有想过去面对死亡,但我从没想过要面对这样的死亡。 我没去她的葬礼,没去为她送行,我不愿看见熊熊大火将她瘦小的躯体包围只剩一把残骨。她是那么有爱有情的人,她笑起来爽朗大方不羁,她养着她住的楼下的流浪猫,她那么有生气的女人。 我生她的气,现在的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可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不知道她欢悦的表面藏着深而不露的苦痛。 有人说表面越开朗的人内心都有不易察觉的伤。 她就是吗。藏的够深,所以我看不见。也不愿让我看见。或许在她心里,我们认识了十几年连朋友也算不上。 她都没有亲口跟我说再见。我凭什么去送她。 我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面对自己,那个讨厌的自己又回来了,不懂事不懂人间疾苦的我又回来了。 拎了一瓶酒。带上两个酒杯。把自己关在房间,对着她住的那个方向,举杯。 心比天高。 自好友离世我便精神恍惚。 我可以接受死亡,但无法接受一直在身边活蹦乱跳的人突然离去。对我来说死亡是对我很遥远的字眼,我觉得天灾人祸对我都很遥远。人总说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的正处于懂得爱也懂付出的把持得住的年纪明天会迟到或者干脆不来。 我不能接受。 我循环翻着她的朋友圈。几乎每一天都有她的记录。 喝过的一杯咖啡,走过的一条街,工作伙伴的加班,得到一支新口红的兴奋,开车去远方的糟糕,夜店的买醉,还有我们相爱相杀的时候两个人的猪脸自拍照… 从那一天停止了。以后查无此人了,静静地呆在朋友圈,看着别人不断上新的生活。 我发微信问她,你是甘于寂寞的人吗? 这么多年,从来不肯跟我交底,因为你也觉得我好骗是吗。 我tm一直觉得自己很懦弱,可我从没想过用死亡解决。 是的,死了,任何事都可以一了百了。不用负担任何。 死真的比活着容易对吗。 全国上下都在为了治疗感染病毒的患者空前绝后全力治疗,人力物力财力集中救援,宁愿滞停经济发展,只因为每一条生命都是唯一的矜贵。留住生命才有一切可能。 可到你,一心痴守自己内心的那些不愿说出口的伤而至亲人爱人不顾。一走解脱。 我从前认为那是自我,那是独立意识,现在我说你是自私。不管不顾,只为短暂的快乐。 何曾我也不是这样,我却没有勇气不如你的勇敢,不肯了结自己的呼吸。 这世界万般无奈但也有万般炫彩。我真的还舍不得离开。你会不会怪我的胆怯。 我想学习新东西的事情又被搁浅。有时候内心会跟自己说,学习什么呀,平淡也是过,而且学了又如何,若干年后都是一个死。 有时候内心又无比渴望的跟我说,当你的人生到达了另一个高度,你看到的风景又不一样,你拥有的东西也会翻新,你过去的人生就会翻篇,你还会庆幸还好你坚持住了没放弃。 我在妥协与更新之间左右摇摆。 疫情不再是内心惧怕的东西,心思不定变成了我的阻碍。 如果我也死了会怎样。 世界并不会因为我的离开有任何改变。世界也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而轻易改变。不管那个人为世界做了多少贡献,也不管那个人给世界有没有带来灾难,他就是坚如磐石,永远没有表情。这场疫情感染了百万人,死亡人数超过数十万人他也依然在冷眼旁观。 生命是生命,他是他,两条平行的光线一般。始终保持着互不干扰的客气。告诉你,我们不熟,有麻烦不用找我。 但人总喜欢自作多情,越是冰冷越要靠近。总想尽己之力把他征服。即使世界以痛吻我们,我们也依然要报之以歌,对吗? 每一个不愿屈服的人都在忍着疼痛接受他的蹂躏,他乐此不疲看着来来往往一波又一波的新人蜂拥而上,他享受这种游戏过程。 他笑了,他哭了,如果世界没有人了,也只剩下寂寞的荒凉吧。 可我们都喜欢跟这世界玩暧昧的调情游戏,时进时退,边痛边乐。 所以,亲爱的你,一直住在我心里吧,别再走远,陪着我一起跟世界较量。 除了自救别无他愈。 不再听情歌了。不再听莺莺燕燕的细侬软语。曾有很长很长一段孤单的旅程里听那些哀伤的曲调,任凭情绪肆意蔓延,但发现生活不会因为你有情绪就让你比别人好过一些,甚至他会帮着情绪一起来碾压你。 我是个没准则的人。说白点就是个二楞子根本不知道保护也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大傻子。所以才会有分不清是非对错的大傻逼的人生。 这种错归结于谁。 只有自己。因为自己不配,对吗。 可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得到爱。不会因为她不优秀所以就被嫌弃,不是因为她够优秀够美貌够有资本世界就对她网开一面。 这样不公平。生而为人,样貌是父母给的,从小的思想观念教育也是受家庭影响的百分比多。在我们没有学会衡量一段感情的时候有些人已被世界嫌弃,就暗示你,你的命有没有价值不会有人在意,你也不值得爱。相反在意的是你只要不给家人找麻烦,不给你身边的人找麻烦就行了,你爱怎样怎样,是死是活没关系。 但是等到你一点一点好起来,又不一样。各色嘴脸靠近。 可惜我也不是对没有感情的东西念旧情的人。本质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依然没有理由的嚣张依然横冲直撞的行走于人之间,我不知道哪些事情可做可不做,到了人生的这个关头,一个似乎从小到大没有被温柔以待的女人有什么可去担心,都去尝试做。 我曾也像别人,甚至复制别人假装很有爱,看到小动物会疼惜,看到流浪狗会呼吁,看到不如自己的人,我忘了,是难过还是无语。我开始发现了我不能对自己有交代的时候我心虚了,我觉得自己如此虚伪如此假意。 我相信这个世界依然有很多为爱活着的人,他们真的在牵挂如何帮助自己如何帮助别人,因为他们相信爱,相信都会变的很好。我也常常把一切都会好起来变成安慰别人的常用语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确定当遇到生活的难题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那些安慰更像是自己骗自己。 除了勇敢,还有其他可以做的吗?或者除了死去,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吗。可就因为不勇敢才真的会被生活吞噬,敢去伸手想够到天,命运才有可能不敢用脚踹你,说不定还会和平跟你解决。如果不勇敢,就只有受他摆弄,用枪还是用刀,往你身上拉屎还是撒尿,也只有忍受的份,因为你不够胆去与之抗衡。 你认命。你觉得人生就如此了。甚至不惜了结贱命。别人不在乎你,你自己也从来不会想办法让自己至少表面上光鲜亮丽。你觉得,没必要去装那莫须有的虚荣。对,你觉得那是虚荣。 我们就是这样被世界拉开,被生活抛弃。 特别是女人,我们要围着男人转,我们要给他装扮的体面不管自己是不是蓬头垢面。我们要给他生儿育女不管自己的身体好不好。我们要给他照顾他的父母不管自己的父母如何辛苦把我们养大。孝敬公婆就是儿媳的份内责任,从不会有人关心公婆对你怎么样,否则就是大不敬。 生活一开始就赋予了女人很多义务,却从不肯对女人好些。 凭什么。有什么字据要求女人一定要这样。 所以有那么多年轻妈妈宁愿带着孩子轻生也不让孩子跟着自己在这个世界遭罪。 不是每个人都是宰相。不是每个人都要活的那么大气。我们都不过是尘埃中的一个细小沙粒。 我一直都理解我那刚刚逝去的好友,是有太多集结的小事一点一点冲破她情感的防线,一寸一寸把她击败。 原谅我,亲爱的,这个时候我想到的是如何自救。 致敬天使。 有很多情绪是没办法一下子从心底驱散开的。而且不断出新的琐碎很快也会淹没你所有不愿再往前走的想法,只要你还活着,还有一口气,他就逼着你根本顾及不了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以往的所有没来及的消化的情绪让你必须也没有选择的你是爬是滚是飞都要向前。不然就是四面八方向你张牙舞爪的下场。 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总有一些暖心的画面会洗涤掉过程里的烦忧。 援鄂的医生相继撤离。全国感染的数量逐步下降到最低,我们的目标是0。曙光真的到来,内心积聚的阴霾得到片刻的缓解。近几日电视上手机上各处都是英雄凯旋的画面,那首《少年》火了,唱的让人热泪盈眶,唱的让人心生荡漾。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眼前这个少年,还是最初那张脸,面前再多艰险不退却…”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边是英雄的众望所归,一边是有的人永远离开了我们。让我们永远记住在每一个需要前行的时刻那些为了更多人更多家庭安全继续幸福下去的逆行者们。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逼不得已,在他们选择的那一刻,就站在了人性制高点。 有时我们认为我们是平凡的小百姓,对很多事没有办法,在危难发生的那一刻,却有那么多人在用生命全力保护着我们。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受到祖国的凝聚力。我们的国家在壮大,我第一次因为生在中国感到自豪。 上海的援鄂医生们也回来了。 包机返航,警力护送,致以他们最崇高的英雄敬意。一个个看着鲜活的面孔下我们谁都不知道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他们承担了什么,他们面对了多少生死离合,他们不得不舍弃跟家里人的团聚,因为他们是医生,所以他们必须比别人承受更多。 他们里面大多数是女性,是妻子,是母亲,是女儿。 即便如此,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们回来了依然要跟家人有14天的隔离。 思念甚浓。 她们虽是医生,却也需要爱护。可在我们看到的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服里看到的是那些生死置外,眼神坚定,顾不上哀伤悲叹,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除了救人就是救人的战士们,没有男女性别之分。哪怕在生理期依然要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战斗在岗位上。 每一场战争,时间都是金钱。延伸到每一秒,都可能将一个病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他们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付出得到了举国上下的敬意。人们对医生的职责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女医生,她在结束援鄂撤离回家的镜头里没有过多阐述自己经历了什么,而是感谢在她们忙碌的时刻医院里的清洁人员不辞辛苦,她认为那些清洁员工也是逆行者里伟大的人。 是的,在这场战役里,每一个迎头而上,为了更好的祖国建设而付出努力的人,都是英雄。不管那些人从事什么工作,什么学历,什么家庭背景,在生死面前,都是平等的。还有那些不留名的志愿工作者也值得我们记住。 中国有了现在的发展,有我们老一辈革命者的不怕牺牲。中国发展到现在,中国人民始终没有忘记使命,在每一个危难时刻,齐心协力,共同创造奇迹。中国,一定会在国际的道路上越啦越好。 我比任何时候都爱你,中国。 默哀日 4月4日10起,全国人民低头默哀3分钟。 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 我和男主带着孩子站在阳台向着窗外俯首静默。 上海的上空各种鸣笛声骤然响起,划破长空。 我对逝去的医护和在这场疫情里失去生命的那些人们表达哀思,也对不久前因故逝去的好友默哀着。 愿主与你们同在,不被病毒干扰,不被抑郁干扰。 那天太阳出奇的好,真正是春暖花开。 电视机里播放着各个城市默哀的场景,特别是武汉,在汉口江滩的广场,专门设置了默哀仪式。 我想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民都知道这场疫情中国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武汉这座城作出了怎样的牺牲。 人们都在全力向前奔跑! 新冠病毒在很多很多中国人的齐心协力下数值几乎归零。 是不是意味着我活下来了,我的至亲没有被感染,我的孩子没有被感染,我的朋友们也都没被感染。我们很多人在这场病毒战役里因为其他很多人的共同努力活了下来。 这是我人生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有那么多人还在坚持,有那么多人在负重前行,有那么多人在承担本不该承担的东西。许多事许多人都无法用眼睛去比较,需要心去衡量。 默哀完我带着孩子们开上车沿着高架绕了一圈上海这座城市。 不得不承认曾为了生活从没有认真看她一眼,从没有仔细在她的身边停留,从没有在意她有什么变化,从没有细细听她无论白天黑夜无论晴天雨天的低语,从没有在她每一个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出来站过台,只是虚荣的认为,我们在这里安家了,我们在上海的某一处某个落脚的有抱团取暖的地方了,仿若已经很了不起一般,能在这个城市立足就是最光荣的事儿了。 你看外面,阳光普照这城市,街头又恢复了喧嚣,根本不像被病毒笼罩的城市。我说不出上海有怎样的魅力让我从小就开始巴望,我喜欢那林立的高楼,喜欢那拥挤的街头,喜欢那充满历史感的建筑,还有那弄堂里的十里洋场,还有这里乍一来根本听不懂的像唱戏一样的沪语文化… 也许自小呆腻了乡村的漫山遍野的寂寞,所以对城市的车水马龙带着神圣的欢喜,无法甘于寂寞,喜欢把一切好奇过的东西亲自体验,把年幼做过的梦亲自实现,那3分钟的默哀似乎也是对自己短小人生的过去的默哀,从这一刻起,不再只听信于命运的摆弄,如果说听别人的也是过,听自己的也是过,那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左右自己的人生啊。 已经活到了生命的三分之一,已是一双儿女的母亲,不应该自己对自己负责吗?不应该把自己拧成一股力量,浑身散发能量,难道还要裹着一副弱者的皮囊在世间晃荡而过吗。 从中环到南北高架,从卢浦大桥到南浦大桥,从浦西到浦东,从弄堂里绕道陆家嘴金融中心,这城市鲜活的样子就像内心活蹦乱跳的妙龄女子,看不出任何的老态。她正以越来越包容的心怀容纳四海百川,通过不断创新发展吸引来自五湖四海世界各地的游客,学者,精英关注这里,以越来越方便快捷的方式让生活在这里的市民感受到她的体贴。 如果你爱他,就让他去上海,因为这里也是天堂。 如果你恨他,也让他去上海,因为这里再难也成不了地狱,不行就坐上一趟高铁回趟老家继续过一段小日子。 无论如何,不要忘记初心。 清明节。 清明节是每年全家必须参加的一个节日。父母都是传统之人,不管现在生活怎样,对祖先的尊敬那是一定要尊崇并且延续的。 我记得小时候清明节场景就是一早备好烧纸钱,然后跟着大人一个一个坟头磕完。烧香烧冥纸,然后放鞭炮。 最后大人给逝去的祖辈重新立碑或把坟头的旧土换成一抔新的类似于圆锥体的小土堆。小时候好奇不知道代表什么意义,但作为一个小孩子又不敢对祖先的事过于多问,后来具体是什么意义就不了了之。至今,对我依然是个谜。因为后来一直在外面回家的次数渐少,去拜祖坟这件事就慢慢没有参与了。 后来成家,还是一副对风俗习惯似懂非懂的状态,但少不了的还是要跟男主一起祭拜祖先。我每每就是凑个数,只在一旁看男主做的细致认真,烧香磕头放鞭炮样样不少。依然是老一辈留存下来的习惯。 今年的清明却因为疫情影响,很多祭拜都变成向家乡眺望,就连公墓也是难进。但男主还是一个人开车过去,他觉得这么些年的发展离不开祖辈的护佑,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忘却他们。我敬他这份勇气。那片乡土是曾经生活的根,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根在哪里,尽管我已对家乡的很多习俗变的陌生,但我敬他这份真诚和不忘初心。 清明时节雨纷纷。果然上海开始连续下雨。小女孩自受伤很长时间没出门玩过,她看到窗外下雨,连连拍着小手: 妈妈,下雨了,我要打雨伞。 我找出她那把黄色的小雨伞,撑开给她。 你带我出去玩,妈妈。 我看看她那渴求的小眼神,转身给她换了雨衣雨鞋,出门了。 春雨贵如油。雨丝绵绵,柔滑娇嫩,落在身上根本没有感觉,倒像是参了精油的按摩。 小女孩欢腾的不行,在雨地里转圈。雨水顺着她的小伞欢快而舞。 太久没有这种精神上的放松,只是单纯的跟自然融为一体,清澈透明。 好消息在不断的传来,很多城市的感染数量已逐渐下降归零。90%的商场商店公园娱乐场所等也已开放。意味着很快就可以全方位复工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想起那句,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到来。所以你总要时刻准备着,当意外来临的时候你要如何应对。 这一次是国家救了我们。下一次,如果不是突发性公共事件,是单个个体,我们是对天长叹还是该早就储备力量来挽救狼狈。 我出门没有撑伞,这样应该脑袋会更加清醒,意识到人活着并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选择所得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最好的应该是教会孩子们不论遇到任何事懂得勇敢,承担,不放弃。以自身的要求去给孩子树立榜样。 我看看沉浸在雨水的欢乐中的小女孩,我想每一双父母都想给孩子世界上最好的爱,最好的生活,但最好的也都是最矜贵的,那无非是精神食粮的给予,让他们长大以后,独立面对世界的美好与困扰。 致我逝去的亲人们,一路坦途。 武汉解封。 4月8日,自1月27日武汉封城,各方力量共同努力的情况下,封闭76天的这个城市终于迎来解封。 我仿佛又回到记忆里的时光,满街的热闹,地道的武汉话,丰富多味的武汉早餐,香喷喷的热干面,可口的三鲜豆皮,甜味的蛋酒,各种牛肉粉… 我最怀念的也是武汉街头随处可见的小吃。随意一家小饭馆都可以让你酒足饭饱又觉得实惠。 武汉姑娘的爽气总是直来直往。 这是我对武汉最直接的印象。 后来工作到成家,去武汉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每一次去,她都有一种说不清楚但看的见的变化。没通的地铁通了,路面变的更开阔更干净了,朝着更好的城市方向发展着。 走长江大桥,登黄鹤楼,看蒋介石纪念馆,武大樱花,每走一个地方,历史画面一幕幕在眼前放映,他们把武汉的历程一一记录,在平凡中窥见出他的壮观场景,发展到现在,武汉带着他创造的各种奇迹继续向前。 钟南山院士说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 是的,这场疫情他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武汉市民自觉自愿封闭在家,避免给其他地方造成感染,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国家一个城市可以像武汉这样牺牲自由,不管他们是不是疫情的感染源,在党的一声令下,他们坚守住了自己。 向武汉致敬。 我没有身处其中,当看到电视里高速路口拉开封闭的交通通道允许鄂牌车辆出行,当看到第一辆列车达到武汉,我想那一刻,整个武汉是沸腾的,是激动的,所有痛苦和委屈在宣布开城的那一刻全部得到了释放,武汉的上空重新恢复了自由呼吸,犹如百灵鸟儿又唱起了清脆的歌。 那一刻,我也激动着,我们终于又可以恢复全国自由交通,滞留在外的武汉同胞可以回家了,在其他城市生活工作的武汉同胞也能慢慢恢复正常生活了。 我们都急需这种能够畅快呼吸大步行走的自由感觉。 自由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渴望。 长江的水更加沸腾,长江的桥更加坚定,经历了这一场梦一样的生活,人们会更加爱惜生命,珍惜生活,虽不像过去跟敌人面对面用真枪实弹战斗,但民族团结一致共同取胜的决心是一致的,如果需要,没有谁会退缩,在过去就着雪啃馒头打赢一场又一场的硬仗,到了现在我们丰衣足食,长枪大炮,实力具备,难道会倒退吗。 不会。 我在这场疫情里看到了人性本该就是光辉的一面。舍小家为大家,是我们很多国人骨子里愿意牺牲的民族荣誉感。有那么多人在背后支持,一拨接一拨的援助力量,党和国家一次又一次的不惜代价只为人民生命安全,如果说经济暂时停滞了,人们生活暂时受影响了,我觉得,留住了生命,才是一切根本。 老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类现代文明的发展,不就是人类共同智慧的结晶吗。 奔跑吧,武汉! 前进吧,中国! 我们中华民族从来就是一个勇敢的不怕牺牲的坚定信念努力向前的民族。 聚会。 多久没出来疯了,我也没记得。 每天守着哥哥上网课,守着妹妹担心她又会哪里碰伤,一丝不苟,不敢懈怠。 全国都解封了,中国人民解放了。我,也可以解放一下了。 我要高歌,我要跳舞。我要好好疯一场。 喊上近半年没见面朋友,穿上很久没穿过的吊带长裙,还有带着闪钻的高跟鞋,头发梳起,夸张的耳环挂起,红唇涂上,转个圈还洒了一身Chanel的香水。 好像记忆里的我又回来了。记忆里熟悉的世界又回来了。 我们一帮人男男女女在KTV里吵吵闹闹,蹦蹦跳跳。时而哭时而笑,疯疯癫癫,不成魔不成仁。为我们还能见面举杯四起,为我们还可以为明天继续奋斗吼破喉咙。 我不会喝酒,五音也不全。但那晚,我醉到忘了形,喝着不知名的酒,我唱的第二天说不出话,和着不熟悉的节奏。我忘了所有,忘了来的路,回的路,忘了从哪里来,要去到哪里。 生活把每一个曾经的孩子都变成了大人。 想要为所欲为只能趁着醉意。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他们开心的时候喝,不开心的时候喝。他们醒的时候喝,梦的时候也喝。 梦一场,醒来,都过去了。 好的坏的,都会过去。 不管你是谁,你经历了什么,都过去了。 凌晨两点的上海,依然热闹,车辆不息,灯火通明。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在满是梧桐的路口,你一句我一句,八卦夫妻都在家里除了研究床上运动还研究什么。不然为什么天天都在朋友圈晒贤妻良母都快成了米其林大厨的样子各个出来都还没长胖。 一行人笑到直不起腰。 可都知道家里有神兽在不想折腾都难。 拎着高跟鞋赤着脚在路口打车。依然一车难求。这就是忙碌的上海,既是热闹的也是安静的,既带着热辣的文艺范儿也充满着人间烟火气。想在市中心打个车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起步就是妄想。或者来了一辆黑车喊你, 美女,走吗?现在打不到车! 不管你说哪个地址都是车价都是100起步。 我们谁也不信一个晚上叫不到一辆车会睡在大马路。 可后来,真的只叫到两辆车,然后坐四个人,让司机沿着路线一个个送回,最后付钱的那一位第二天AA再给他。 我们一行10人,乘着春天的夜色,嗅着青草的花香,从未如此亲密,在分别上车的时刻,一一亲密拥抱。 都活下来,好样的。 还以为我们这次真的像以往的传染病,满城溃败。我们现在都好好的,真实的出现在对方的视野,跟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拥抱。 又像回到二十几岁的青春的年纪,对未来憧憬,满脸盛开着期待。 都说岁月不饶人,我们也没放过岁月。朋友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坚持着,没听见任何的抱怨,全都是对下一个阶段的畅想。 并不是因为活到这个年纪上又老下有小,而是因为记得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只要打不倒的,我们都会变的更强。 虽然已经没有二十几岁的身体,但激情和梦想是不分年龄的,任何时候,从来不会。 回到家男主已睡下,我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轻轻的吻了一下他们的脸。 谢谢你们愿意来做我的孩子。 也谢谢男主一直以来还让我保留着孩子般的天真,还能让我任性的时侯作天作地。 我时常觉得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也算不上很称职的母亲,但有了他们,我很开心,让我觉得成为母亲,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比如说,去爱,去承担,去勇敢。 但无论如何,别忘了,首先成为自己。 做花艺。 爱花是每个女人的天性。至少我认识的女性见到花都要上前打个招呼不管人家那些花乐不乐意。特别是再看到好看一些的包装精美的花,更是迷的火燎火燎根本就丧失了女人的矜持份。 我也是。我之前一直想着学些什么东西或者正儿八经做个什么当作女人的终身美丽事业,把过去吃喝玩乐荒废的时光补回来。看到花之后便有了主意。 在我眼里跟很多爱花的女人一样或者又超于她们,我爱花也爱草。什么花我都看着好看,什么草我都看着可爱。几年前我参加一位姐姐的婚礼,在她的婚礼上看到那些被打扮的精致美丽的花,整个婚礼现场就像一个美丽的花园,时不时还透着花香,美轮美奂又梦幻。不知道这世界原来还有如此巧手,不知道原来花还可以做成那样美的姿态,置身其中自己就像是花仙子。 我陶醉了。 便业余报了个花艺班,学习些简单的插花包花。 第一次接触,只看到了鲜花的美,并不知道美的背后是玫瑰的刺。 我拿起第一支玫瑰的时候,手就被上面的刺扎出了血。第一次包了个11支玫瑰的小花束,因为打刺不会打,因为要把可爱的玫瑰们转成螺旋状,两只手如同被针扎一样(怕疼的我也是有些夸张)在犹豫要不要收手时看到自己亲手包成的花束还有那么些样子,便果断跟自己说坚持下去。 断断续续连着上了花艺十节基础课。自此跟花结上了不解之缘。 原来你爱某一物跟爱一个人一样,不管他或她曾怎样让你受伤,当他或她重新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都会笑着原谅。 喜欢是放肆,然后演变成爱。喜或忧,自己承受。爱一个物和爱一个人都没那么容易。 我跟男主说我想弄一个花艺工作室。喜欢男主的一点是不管做什么他嘴上都会叨叨几句,怕我弄不好之类,但只要我愿意,他都会背后支持。就算不支持我也会坚持哈哈。 这两年也断断续续跟朋友一起弄过花,对于前期的一切似乎都驾轻熟路,小小的工作室在我有的没的也没太放心思天天跑在男主的帮忙下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可能并不是想从中获利,我只享受那些包花和插花的过程。把每一枝花都放在该放的位置,相互依存又不相互影响各自的美,体现出最好的状态。 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样。 相互依赖相互依存又保持适当距离。空间太大人心会散,空间太小又拥挤不堪。 而花,空间把握不好,直接就是一个失败的作品,然后自己也会过意不去,好像没有好好善待他们而内心倍感不安。 世界万物都是有生命气息的物种。 今年因为疫情看到国内国外很多花材因为销路被阻断而都被销毁内心一片唏嘘。如果真的决定弄花艺,好好爱惜她们,坚持一直走下去,暗自跟自己下决心。 我好像很久也没关注那只多肉了。等我去看的时候她已经变的有些焉摆,不像之前那么富有生机,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她有悲伤的时候。是因为这些日子我没有去爱她吗。 我端起她,对着她说话: 会发脾气了是不是,看我不理你就撂挑子啊,这样可不是你风格,之前不都活的自由自在的,怎么这会儿变娇气了? 我给她重新喝饱了水安慰她: 好了,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好好活着。 跟人一样,一个人坚强久了并没有觉得委屈,倒是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对你嘘寒问暖,你以为你找到了依靠,可有天那人又消失不见,任凭你再怎样拉扯,他回不来,那堪如一场人生大地震,让你变的更加没有方向,连以前的盔甲都会不知所踪。因为已经被那人抓住了软肋,根本不知道在把自己的心交出去的那一刻,就输了。 我看着多肉的样子,想笑。 无论哪个世界,都需要爱与被爱。 力量。 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某些什么力量,寻找到某些炙热的气息,内心忽然多了笃定。从哪里来,我不清楚,像是越挫越勇的样子。 遇到什么都不怕了。用什么来形容,我想到了力量这个词。 男主的事业因为疫情受阻,公司没有业务,副业依然没有复工,各方面压力齐齐袭来。我明显感觉到他内心的焦躁。夜晚睡不着,白天强打起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压力所致,在一次不经意间摸到他的头部有两个大包。我的心脏猛的一紧。 男主或许担心是不好的症状并不想直面这个事情,想等一段时间。我理解他心里的担心,这个时候,两个未成年的孩子需要养,还有老人,方方面面都需要他,他觉得他不能有什么事。 我们去医院看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说。 尽管疫情好转,单进医院依然有严格的秩序。 戴好口罩,随身码,测量体温。 医院已经恢复了正常门诊,来看病的人排起了长队。 挂号。排队等医生。医院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 终于等到叫号。 我们进去诊室,坐的是一位年轻的医生。 啥地方不舒服?利落的上海话。 头上长了两个包。男主把头伸过去说道。 医生带着一次性医用手套,在男主头上按了几下。 平常有什么不适吗?他坐下去。 没有,就这几天感觉头胀。 个么你先去拍个片,囊肿什么的问题不大。 男主却不乐意:确定吗医生,长了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没在意。 不放心侬先去拍个片子好伐。说着年轻的医生就哗哗的在诊疗本上写着什么。 给,先去交费。 男主还想再说什么,我拉不住了他:我们先去拍片吧。 我没有什么概念那两个包是好的还是坏的,但听医生一说我晃过神来,一般情况下如果那两个包真是恶性肿瘤什么之类症状应该早就出来,比如恶心头晕什么的,而男主依然身体健硕,一日三餐也很正常,不会等到现在。 从医生那里出来男主开始叨叨:他那么年轻,会看病吗? 不会看会坐在医院里?谁有那么大的权利敢拿老百姓的命开玩笑?我怼他。 又排队,缴费。180块。 在城市里生活就是这样,随便什么小感冒如果没有医保那就得好几百,严重的感冒就得上千,不像在老家,出去方便,没有挂号费什么的,直接看就行,可真有什么说不出的病医术又有限制。而且在城市如果不挂号,都这样,城市里这么多人,一窝蜂围上来,还如何看病。 拍片报告出来,显示无明显异常。 我舒了一口气。男主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担心什么?难道你就盼着你得个什么病好甩下我是吗。这样的话你这小算盘打的… 不是,我很长时间都觉得不舒服,怎么会啥毛病没有。男主依然一副振振有词。 你别自己吓自己了,请相信科学好吧。我现在相信有的人真的被吓死这一说法。 我们把报告单拿着重新回到诊治医生医生那里,他还是那句话,就是个莫名的小囊肿,问题不大,但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做掉。 听医生讲完这句,我彻底放松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想我今年也真的没那么倒霉要把所有的事都摊上,尽管我也是做了心里准备来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该如何面对。我在来的路上还在不停的安慰自己,不管结果怎样都要扛住,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必须承担去该承担的事情。 我也一路装作没事安慰男主,吉人自有天相。 但什么是吉人,什么是天相,我并不懂。我只知道只要去做正确度的事,走正确的路,人生轨道就不会偏到哪里。 这就是力量的所在吧。 转折。 每出现一次危机对于国家来说体现的是全方位解决危机能力,对于个体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拐点,也考验一个家庭的凝聚力。 在确定了男主没有大碍之后,两个人不得不面对家庭出现的危机。一场疫情,让之前的客户也都岌岌自危,各方面都显得寸步难行。甲方乙方供应商都进入一种自保状态,资金链断裂,业务关系断裂。 确切的说,瞬间变成一条在岸上挣扎的鱼。想想之前因为感情闹的不可开交现在关系到能否生存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疫情渐渐过去了,疫情留下的后遗症却正在蔓延,他的身后面对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需要面临的难题,生存。 当初选择跟男主结婚的一大原因也是喜欢他身上的努力。从认识到结婚,尽管时不时有摩擦,但他的确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从未退缩。 我很欣赏他这一点。 十年磨一剑。虽然在上海不算特别好,但从一无所有到拥有自己的办公室是他一步步踏实的走过。 这场疫情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转折和挑战我和男主都在思考着。 虽然在写这些文字之前我们依然没有头绪,不知道下一个步调迈向哪里,但我们依然坚定,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向生活低头。 就算得不到命运的垂青,当身处逆境之中咬牙坚持,也是活了一场的证据。 毕竟,这场疫情带来的是全球危机。他似乎也在给人类提醒,让人类更加关注生态环境和自身健康,增加免疫力是一副好身板的根本。同时他也加速了社会转型速度,未来新型各行各业发展模式将逐渐取代传统概念,改变人们生活模式,工作模式等一切能被取代的存在,让不愿学习的人无处遁形。 在我们都封闭在家的这些时间却依然有很多快递穿梭于各个城市,各个街道,各个小区,就已经说明了一点,互联网的线上发展已经取代传统的实体店。就连从来不关心互联网是什么而且排斥网上购物的我家两位老人也在此期间学会了自己在网上买东西。 终归不是学不会,而是本身并没有打算学所以才给自己设限,什么年龄大了,什么网上东西不靠谱,各种理由抵不过一个社会逼着你去学,不管你年龄小还是年龄大。 疫情让社会的发展加速前进着,让新事物加速提前取代旧事物。 我们若还停步不前,要被多少后浪拍都不用拍自己就死在了沙滩上。而且人们对生活的满足感已经不只是停留在对买回去的某个物品的满意,而是这个物品带来的精神满足。就像吃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吃。 只要有精神层面的追求,新事物的产生就是必然。人为了身体健康在生病时会吃药,明知道这药会有副作用,但只要能续命,甘愿吃掉。同样新事物的发展也有两面性,就是危机和机遇共存,如果能给人类提供更多港币和有效资源,为什么不会被接受呢。 也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在危机面前,我们只有不断寻找,努力突破,才会看到人生另一面。 国外疫情爆发。 在巴厘岛的时候我还暗自庆幸躲过了国内疫情的爆发期,病毒不会传染到国外吧。我当时坐在金巴兰的沙滩上胡乱想。那里的景色太美,根本就让人忘记了病毒的存在。 但我每次都是错的。无论是跟朋友打赌还是跟自己打赌。我tm就没赢过。是因为我把自己当作弱者对待已经习以为然了吗。太难了。 当我满心期待,看到国内疫情逐步得到控制,马上一切都能恢复正常,我也做好准备迎接新开始的转角,国外的疫情大爆发! 一大早我要去超市买块豆腐,不,买两块三块四块五块六块七块八块九块十块…我要狠狠撞豆腐。我觉得老天现在对我一点也不仁慈了。我想哭了。 我和男主再一次被挡在家里,动弹不得,内心发慌。 唯一的乐趣,看着未成年的两个孩子傻乐。好像孩子是万能钥匙,能解开这把马上要生锈的锁。 日本,韩国,意大利,西班牙,美国…一个接一个国家沦陷。中国开始拒绝其他国家入境,凡入境者开始进行强制14天隔离。紧张的气氛再一次扑面而来。 之前有一艘轮船因为被发现船上有病毒感染者被很多港口拒绝靠岸而在海上漂泊了很久才最终不得不停靠在某一处。 船上的旅游人员必须隔离14天才能下船… 不敢想那是什么场面,在密闭的空间,也不可以随意在船上走动…想一想我们自己在狭小的不允许走出房间门的空间里待上十几天… 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这场疫情,改变了太多人的生活轨迹。船上的他们本该欢喜的在船上享受假期或蜜月,本该伴着海上的阳光或夜光与亲人与爱人与情人享受一场完美之旅,但都被疫情打破了。或许变成他们人生最糟糕的记忆。 在家的人身上都长出了蘑菇。 我看着电视里报道的感染数量,感觉心脏似乎要跳出来,不曾预料自出生以来记忆里从来,从来没有哪种情况会影响到全球被迫按下暂停键。 奥运会推迟,NBA暂停,足球联赛暂停… 所有活动,私人的,集体的,不管哪里的活动统统暂停。 人类的自作聪明终究败给了自然的力量。大自然开始强调他才是地球最强大的发号施威者。 人类善于追求的金钱,权利,地位在病毒面前瞬间渺小到灰尘里。 不分肤色,不分种族,不分国家,他气势汹汹席卷而来,如同嚣张跋扈没有情感的侵略者要把全世界都洗劫一空一样。 的确很多地区都小看了他。短短数月感染人数从几千上升到几万再到百万…还有外媒报道很多医院已经严重超出接纳病人能力,死亡数目也在不断增加… 堪称一场历史浩劫! 我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感觉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堡垒瞬间又坍塌。不是一直跟自己说要坚持吗,不是一直跟自己说要坚定信念吗,不是一直骗自己说都会好起来的吗。 我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我觉得人生一下子就走进死胡同般找不到出口,四面都是厚厚的围墙。我倍感自己不够强大,力量如此渺小,喘不过气,根本不想再翻越这堵墙。 男主抱我入怀:有我在。 是的,我时常在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都他都在。 可现在,我不想了。我想认真的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又一次,一夜未眠。 吃了5个冰激凌。 如果说数字一直朝冰冷的方向发展,不如让身体也冷一些。 孩子们吵着吃冰激凌。我买了一堆不知道什么口味的回来了。为了消停一会儿。 我看着他们吃,冰激凌一口一口在他们嘴里融化。香甜可口。太阳的光整个照在他们身上,让孩子们看上去忽然很耀眼。不自禁上前拥抱他们,亲吻他们。 情况已经很糟糕,还好有孩子们还在我身边。 我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装着小冰棍的冰激凌桶,五颜六色,我数了数,里面有五颗小圆球形状的冰激凌。 妈妈,你也吃,好甜好美味的冰激凌。小女孩从我手里拿出来一块要往我嘴里喂。 我来不及躲闪,她一下子就塞了我满嘴。一股蜜桃的味道沁入嘴里。的确很甜。日子已经很苦,让冰激凌的甜味融合一下苦涩,别有一番风味。我拿着剩下的冰激凌,伸出手, 剪头发。 长发已经及腰。第一次留了这么长的头发。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规划两个字的存在。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留长发也是一样,不想留短发了就把头发留长了。其实对于美的追求,我也一直有,但具体怎么美,也从没有规划,还是喜欢顺其自然的美。 从有记忆起很少留过长发,大概高中的时候留过,因为我看以前的照片貌似有那么一两张是长发的,但因为胖,美就不用谈,丑都算不上,整整一个丑八怪。但那时后知后觉的我也根本不觉得哪里过意不去,也根本不害怕别人有什么看不起,最该有回忆的青葱岁月别人在寒窗苦读我在横冲直撞中度过,学渣的绰绰有余。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样,很多时候我也想像好学生一样认真读书,但我真的还是距离学霸越来越远,从没有想过学习是为了什么,很奇怪我爸教了那么多优秀学生,单单没有把我调教出来。最好的解释大概是他只顾去调教学生疏忽了我,在他调教别人的时候我学会了钻空子,偷懒。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梦想,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世界,不知道一个人跟着自己的心可以走多远,更无从想过如何计划未来。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所以以前在学习上偷的懒现在统统都还给我,在家里的小学生遇到不会的问题问我的时候我只能看天花板。 好几个月没去打理头发,烫过卷的头发乱成一团。大概是不好好学习连头发都不会梳理,看到疫情期间别的主妇在家给一家老少理发,我连自己的头发都弄不好。太酸了。 是我不够好,所以才有那么多不好。 我走进理发店,导购问我洗发还是剪发。 剪发。我说。 我们这里有督导,总监,首席级别的发型师,你选哪个级别。 普通级别。我头也没抬回答。 那导购呆了一下,看我毋庸置疑的样子哦了两声然后说先带我去理发。 我讨厌现在的这种理发店服务模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兴起这种所谓按级别剪发的模式,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会有什么区别,可是后来各种级别一一试过来发现水准并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是噱头而已。 我本想转身就走,可来都来了,而且头发已经完全没有型,还是坐下来了。 洗完头发小姑娘问我有没有熟悉的造型师。 没有。我从来不喜欢跟一个无关的人保持熟悉。我讨厌莫须有的问候,不喜欢被人靠的太近。 男主说我这是高傲。可是,从小这种习惯就有,不管是谁,再熟悉,我还是喜欢浅浅的交流。我的内心始终有一道屏障与外界隔离。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独来独往。我不喜欢热闹。尽管我也曾希望像别的漂亮的女生每次出现都是散发出主角般光彩,成为焦点或者夜店女王,曾经如此渴望,现在却越不被关注越好。做一个平淡如水的人感觉也很棒。 我实在想不出头发该如何修剪。而且疫情还在,被口罩蒙住大半个脸的我也看不出什么样的发型适合现在的这张脸。我看着发型师站我身后,并没有像网上传播的那样害怕传染病毒手里拿一把如同长钳一样的剪刀跟顾客保持住一米朝外的距离。我一想到那种镜头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站在身后的发型师以为他身上有什么搞笑的地方。 没什么,我止住了笑说:剪短发吧,很短的那种。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短,补充道,郭采洁认识吗,郭采洁那种短。我忽然想起郭采洁的短发,简洁干练。很像我现在的状态,追求简单。说着我掏出了手机给发型师搜索郭采洁的短发造型。 他看了看:你确定吗。 确定。我说。 你的头发这么长,你真的舍得? 剪吧。 我喜欢你这种不假思索的随心所欲。 谢谢。 我没有伤感也没有疼惜,头发从发型师手里落地的时候我反倒舒了一口气。 人生不就是跟头发一样需要不断修剪的吗。 越是精短耐看的发型修剪的时候越需要精力,耐力和极精的技术配合。简约却不简单。 留长发也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给自己的人生高度留些层次。剪头发对我来说并不是埋葬过去,只是学着修剪自己。 接近两个小时过去,我的及腰长发只到了耳后。 看着镜子里那个似我又不似我的自己,丝毫没有后悔剪掉长发的意识,就行了吧。 尊重每一个毅然做决定的自己,好过拖泥带水。跟二十岁的自己相比,我显然更爱自己,虽然也经常做蠢事。大概因为我明白自己现在最该做什么。 自信。 我从来就没有自信过。 很多事情都不信自己能做的好。小时候不相信,长大也没信过。 很多事情还没做我就先打起了退堂鼓。我不信我能做好。这种骨子里的不自信一直一直附身于我,让我从来没觉得不自信有什么不正常。 后来我碰到很多自信的人。我看到他们和她们脸上神采飞扬,哪怕自己并不优秀,他们和她们的脸上写的都是我可以我能行。出现错误也没关系,大不了改正。 我出现在他们和她们面前和他们她们格格不入,我是空洞的,没有定力的,我是不行的,我是做不到的那一个。 我耳朵里总会盘旋我是一个做不好事情的人,哪怕一点小事。因为这是从小到大家里人给我的标签。 在此之前我也认为我就是那样的。 我不爱说话的原因也许是是怕说出来的话被人嘲笑。我喜欢独来独往也许是害怕别人看到我内心的荒凉。 10岁,20岁,30岁。 漫漫岁月。我的不自信陪我走了这么长的路。 后来,我自己又走了很多路,发现,我真的很勇敢。一个人骑车上学,一个人也走过夜路,一个人在孤单的那些日子学会了与自己独处。 内心的力量突然在某一刻苏醒。 你不应该是那样的,你应该闪闪发亮绽放光彩的。即使没有太阳的光,也可以像夜空中繁星的光璀璨一下。 是的,我开始相信。相信我本可以。 然后努力去证明。我害怕汽车,可我学会了开车。我害怕与厉害的人不管是能力厉害气场厉害还是嘴巴厉害脾气厉害的人面面相对,现在我不怕了,学会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或更多利益只要是本该属于我的。 我也可以目无旁人努力完成一件事证明自己是对的然后走路带风气场壮大十里。我也可以在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误被人污蔑懂得如何反击。我也可以在受伤之后不再只顾流泪学会不拖泥带水转身走开哪怕独自舔伤口。 后来明白那些难过的时光都是成长。我不再害怕生活给我抛难题。就像开车到很远的地方,需要导航,只有一个目标一个目的地,但在导航的过程中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状况发生,比如刮风下雨路被拦住,比如身体累想休息完再走,比如油箱没油,比如轮胎爆胎…一段漫长的旅程有无数个坑坑洼洼在前方等着。 我学会了释怀,不再有天塌下来的错觉,不再只会去询问别人该怎么办怎么办。开始先问自己该如何解决。 人生没有那么多圆满。也不会圆满。总有些遗憾和你不想碰触的东西。我曾以为那些见不得光,会被别人嘲笑,可那都是每一段成长历程的证据,不应该被抹杀掉。它们应该像褪去色彩的老照片被珍藏,被怀念,被深深的印在心底永不沉没。 头发剪掉了,朋友们都惊讶不已,有反对的有喜欢的。我笑笑,那是自己做的决定,尊重每一个不起眼的决定,就是尊重每一刻渺小的自己。 再小的力量,积累够了,也能划破长空。我坚信。 注册公司。 剑走偏锋。我不知道这样做会发生什么也许血本无归。但当下,我做好了决定,我想坚持一下我多年的小梦想。我注册了广告公司,成立了自己的花艺工作室。 以我自己的名字命名。 卸掉了我多年对自己的不自信,卸去所有依赖心理,从此后,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 我很感谢那株多肉,它的存在让我更加看清我自己,我自己并没有我之前认为的一无是处,我明明可以做很多事,可凭什么,我就轻易丢弃灵魂里的那个可以的自己偏偏在人间行尸走肉。 我专程去学习花艺的各种内容,从技术到运营,线上的线下的,集结各种花艺爱好者,带着生活本应该有花有故事的初衷,我想让更多的人认识到花艺给平凡人的世界带来的快乐。无论多难,在我看见有花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能释怀,就算下一秒就死去,死在充满香气的鲜花手里我也愿意。 我想其他很多人看到花也会跟我有一样的心情。 至少朋友圈里,越来越多的人放上各种好看的花束的照片,自己买了送自己也好,买了送人也好,还是朋友送的也好,我看到她们脸上在收到鲜花的那一刻都充满灵气。 这是这场疫情里唯一让我感觉到自己有价值的事。 我真的可以凭借自己的小小力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可以凭着自己的双手改变生活,我不再只去仰望别人的世界,学着低头整理自己的世界。 党一枝枝鲜花在我手里变成好看的花束,当朋友们说好看的时候,我曾一度那些美丽的花来自于我的双手,原来这世界也有东西可以握的碎我。 为了包好花束,一遍一遍练习。亲眼见识到自己的曾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从光滑如润到贴满创可贴,贴满胶带。当拿不住一大捧花一次又一次从手里脱离掉在地上变的稀散,我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哭。哭完再擦干眼泪继续重来,告诉自己,此刻除了自己,谁都帮不了你。告诉自己不是你自己要做的吗这么轻易就放弃吗。 一遍两遍三遍四五六七八九十遍…直至像捧花束的样子。再一遍两遍三遍四五六七八九十遍…看着真的是一捧好看的花束样子。反反复复,不要有归期。 可爱的花朵在我双手的蹂躏中惨不忍睹。我很感激我遇到的每一朵花。她们舍命陪我,陪我坚持我并不知道前途如何的小梦想,可她们的陪伴让我想一直努力坚持下去,疼也好,苦也罢。让我平生第一次觉得生命有了寄托和向上而生。没有杂念没有胡思乱想只想做好当下的事。 一遍又一遍跟自己较劲。别人能做好我也一定可以。 原来工作起来可以不分昼夜是真的。原来为了梦想的兴奋不会觉得累也是真的。原来有了坚持内心自动滋生很多力量也是真的。让人根本没有空间和时间去想结果会怎样。 不要轻易放弃。无论你什么年龄。只要还能动。活着就是希望。 我不再每天睡到自然醒,学着同一时间处理工作和家庭,学着用理性处理我曾经一点就炸的琐碎的暴脾气。学着耐心跟人相处去掉我曾经高高在上的傲娇改用微笑示人。像我手里的花一样,给身边的人以温暖。 让自己慢慢的温柔而坚定起来。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想此刻有很多人跟我一样,需要改变自己来改变生活。 陷入困境。 男主所有人项目都停滞。 他不说但我看得出他内心焦虑。好几次半夜他在阳台抽烟。烟头一明一暗在漆黑的夜色里格外显眼。 我睡在儿女身旁,睁着双眼,听他们均匀的呼吸。唯有在孩子身边我才能让自己平息。 一切都像断了弦,接不过来。 可生活还是要继续。现在只剩下叹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能做些什么可以短暂的不影响家庭正常生活。 这些年所有的积累都是曾努力过的见证。我只能安慰男主,坚持住,会过去的。 可在上海这个地方,哪怕每天不吃不喝也一样要交出去各种费用,我从来没见过男主像这样一支接一支,彻夜不眠的抽烟。 我担心他的状况。 他走哪里我跟哪里。哪怕去洗手间。我好害怕一个闪失他会出现什么状况。 他让我别跟着他,说他没事,说他扛得住。 我点头,你会的。可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底气。 人在压力山大的时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异常举动,毕竟生活的所有压力都在他身上。我像附体一样粘在他身后。 我时不时让孩子们跳到他面前喊爸爸。他最疼爱小女儿,我开始让小女儿每天跟我一起入睡。我想孩子是每个家庭的软肋,就算不为自己,哪怕生活的苦一点好好把他们养大也是作为父母应尽的责任。 而且人生这个旅途,没有谁都能一帆风顺。如何面对挫折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 我想我们并不是最惨的。已经有很多商家宣布破产不是吗。我跟男主说。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天天跟着我,你还怕我想不开啊。他似笑非笑。 我没担心你想不开,我只是担心我想不开。 那你跟着我。 不跟着你我万一不小心走丢了咋办。 这里变成灰你都能找回来。 为啥? 你太喜欢这里。 你真了解我。看他还能开玩笑我心里终于松开一口气。 我这段时间就是在想后面该怎么打开新的方向,光凭传统的模式现在已经走不通,必须要创新了。他忽然神采飞扬。 那怎么创新?我问。 开发新的运营模式和营销模式。 我赞成。我附和着他。可现在资金都是难题。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非常时期非常办法。抵押贷款吧。另外把车子卖掉一部。 我对钱从来没有过多的欲望,但很希望有所成就。如果这样做都是用在正确的事情上,我没有理由阻止。 行,按你说的做。 万一失败怎么办。 我相信你。就算输掉所有,至少曾经拥有过,也没什么可惜。大不了回家回家接着种二亩三分地。我回他。 孩子们也总归会长大,只要心里有希望,他们长大以后也会理解,而且,他们的未来都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创造,我们并不能实质性的给予他们什么。除了努力,独立,任何人生活在这个世界,最终依靠的都只有自己。就算我们给他们留遗产,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不够强大也是没办法去改变他们自身的命运。 男主很感动的抱住我对我说我:谢谢你每一次对我的支持。 不然怎样呢。在还能动的年纪为什么不全力以赴拼一番。梦醒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有压力才有更多的动力要把失去的东西再着回来。 咬紧牙关,继续坚持下去。 年长的女人如何创造价值。 容易悲哀的人也容易快乐。 我有九头身附体一般。会极度悲伤也会极度恢复情绪。即使天塌下来也跟我无关的状态。其实美根本就无从定义。我觉得任何能产生价值的东西都很美。 我原以为遇到事我并不着急,后来发现那是小时候养成的对外在事物无感的状态。 就是有酒有肉可以过,粗茶淡饭也能熬的那种漫不经心。说好听一点是与世无争,说直白一些就是不求上进。不温不火的熊样。 但我并不认同自己是傻人有傻福,因为我从没觉得自己傻。反倒认为自己美。 尽管如此,我也并没有利用我自以为的外在美来消费。大概是我从前的不自信造成的我想。 可现在不一样。美不美,只要有才华,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你的闪光处。不管是我盲目乐观还是自娱自乐,当开始思考如何创造价值的时候人的整体思维就不一样了。 我记得一句话是问你家里有钱,那么你值钱吗。 不用想,我从未觉得自己值钱。因为很长很长的时间我把自己沉没在生活的琐碎里表面上是脱不开身没有时间理会要成长实则是不愿脱离舒适区。 所以不值钱来的很理所当然。无从责怪谁耽误了青春。耽误了路程。 奇怪的是我的心脏一直在火热的跳动着,没有惧怕,除非真的倒下,对未来总是充满期待和希望。 总想着如何用并不出众的美给自己创造一些平凡的人生价值,找寻一些成就感。 原来人在意的并不是赚的钱多钱少,而是在此过程的积累,荣誉感和成就感,再其次财富的积累。因为不想赚钱也是假的。 之前喝了太多鸡汤。都是说一些女人要独立,精神独立,财富独立,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但实质上我们周围依然有很多女性并不是如此。因为根本不知道从何做起。那些在工厂里打工的女性,那些完全依靠丈夫的女性,那些必须照顾上有老下有小得女性,她们是不得不独立,因为没有依靠。可她们的独立并不能随心所欲,因为赚的钱根本不够用。甚至日常开销都不够。或者她们没有勇气真的离开丈夫独自生活。原来并不是所有女性都能一下子站起来真的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什么事都要看付出的代价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得住。 我开始理解那些在命运的牢笼里挣扎的女性。不再不屑于她们的不改变。因为有些改变是需要机遇的,特别是年龄日渐增长而又没特长的女性。 一旦遇到突发状况如泰山压顶。 所以当下,在每个人都步履为艰,如履薄冰的时候,学习新的知识才能调整状态,静下心来沉淀,心里有火,眼里有光,不惧怕前方才会为日后创造价值提供能量。 如果上天真的堵死每一条路,也无从抱怨,认真活过久无从遗憾。何况我深信,上帝关了一扇门一定会开一扇窗。 生生不息,自给自足。不只是战争年代的标语,也是和平年代的标签。如果说古代女人活着的价值是生儿育女,那么现代,就有着不止繁衍后代还要跟随后代一并昌盛的重任了。 未来社会不只如何发展,但女性力量的崛起已经是个大趋势,更不用在乎年龄的问题了。 员工大会。 面对着众员工默默的注视,男主正在努力组织语言来表达目前的窘境。 在这场病毒的阴霾下,他的生意同样收到了影响,连工资都已发不出去了。 “老板,你召集我们开会,为什么不说话?”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位经理,曾经兢兢业业,说会为公司献出一切的经历,如今的态度不言而喻。 仿佛一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会议室炸开了锅,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看这情况,怕是连运营都运营不下去喽。” “这都欠两个月工资了,肯定要倒闭了呗。” “当初满口承诺,现在呢?” ...... 这也是人之常情,男主经商也不是一两年,自然懂得。咳嗽了一声,让会议室暂时安静下来,随后说:“我明白你们现在的心情......” “煽什么情啊,工资!工资!” 刚说了一点,便被不耐烦的员工打断,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们也不抱有希望,随时准备结资走人,其实这是人之常情。 男主脸顿时沉了下去,显然没有想到情况的恶劣程度,但还是继续说:“现在,我的确钱不多,工资我欠你们的,你们也不可能一走了之,所以现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老板,工资已经欠了两个月了,其他公司已经准备要我了,待遇好得多!所以要么您现在结资,要么...”那个经理说到一半,突然邪笑起来,“把这公司的股份...” “经理真会说笑啊。” 他苦笑着说了一句,到底有没有说笑,大家心知肚明。 但现在,组织的语言被生生噎了回去,他也有些无言以对。 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言不发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那个经理也不知还有什么鬼点子。 思考这些不过几息之间,他继续说到:“再聊这样的话题就是拖延时间了,所以跟你们谈点实际的吧,我即将成为这个公司的唯一股东,说难听点就是其他股东撤资。”他关注了一下员工反应,接着道:“但这件事有双面性,把第二股东股份收购以后,我即将全权管理公司,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利弊,欠你们的两个月工资我也不可能不给,但手上确实缺现钱,所以,给你们先补一个月工资,并让你们辞职。” 很块就有人说:“那剩下一个月的呢,不给了?” “开完会就让我们去举报?” 接下来男主说的话让众人有些吃惊,“剩下一个月工资,将成为我欠你们的,需要支付利息的钱,,一个月的利率与各大银行相符。” 这是着实的无奈之举,如不这样做,那么自己的公司名誉会受损,如今虽然多付了钱,但好歹能让以后的公司名誉不受太大损失。甚至如果媒体报道的话是也会是那种模棱两可的内容。 开完了会,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出大楼,感受着热如探汤般的天气,又看看天空,却无一丝阳光。不由得心里烦躁不安,一股无助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他仿佛感觉到了灵魂脱离了身体,带着疲劳的皮囊往前走啊……走啊…… 他算是明白了,疫情所带来的不只是病毒,也褪去了一些人的面具,露出了真容。 曾经的挚友可能因为你得了病毒,甚至因为你和病毒患者有过短暂的接触而远离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会因为你还未复工而背叛你,还有一手提携的兄弟为了利益也反目…新冠疫情带来了一些东西,也带走了一些东西。 开完会在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男主在车厢里闭目静默,空气从未如此凝固,我恍然间找不到可说的话题,一直开回了家。 我一进门对着那盆多肉开始祈祷:会好起来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