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从小到大,我们听过很多的故事。儿时,在妈妈怀抱里听妈妈讲三只小猪,小红帽,白雪公主,听着听着就在害怕狼外婆的恐惧中睡着了;稍大点后,听爸爸讲西游记,鲁宾逊漂流记,傲慢与偏见,那时很渴望自己也能漂流到一个小岛上,有一个星期五陪伴着自己;上学后,读了很多很多的书,知道了更多关于别人的故事,我们就在这些故事中哭着,笑着,被感动着,被鼓舞着,慢慢的长大了。忘了从什么时候起,突然间就很想也能有个人,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静下心来听听我的故事,听听那些关于青春、关于成长、关于相遇和离别的故事,那是一个早已开始,却始终未完待续的故事...... 1.缺点比优点多的人 我叫夏小西,80后,北京人,今年29岁。目前在某国企的一个边缘部门里干着一份没什么前途的工作。说起来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快奔三的人了,还是孑然一身,去参加同学会都没有任何可以吹嘘的地方,姿色一般,身材一般,是个基本上放到人堆儿里就被淹没的主儿。能说得上的优点屈指可数,办公室里的郑姐曾经说过,现在都是缺点比优点多的人,缺点再多的人也是有优点的,这可能就是在说我。 跟我混的比较熟的人都说我贫起来没人性,而跟我不熟的人则觉得我文静不爱说话,说得好听点儿是这孩子太内向,说得严重点儿就是这孩子可能有自闭症。我的前男友们对我的评价基本都是有教养,随和,善良和善解人意,也有说我聪明,浪漫,有情调的,当然最离谱的是说我爱学习,爱劳动,朴实朴素,除了这条不能苟同外,其他的,都没错,这就是我,套用杨澜访谈录里周星驰的一句话,他们说的都对。 到国企之前,我曾在部队里呆过,家里有点儿关系,但也算不上多大的关系,所以一直在小单位里混着,要说学会了什么,可能还真没有。我记得我们领导曾经说过,当兵就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悲哀的是,我哪个也不沾边儿,不然也不会闹着转业了。 我17岁那年考上了解放军某理工大学,当时是想在北京读的,而且也没想过参军,去外地完全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再加上分儿不够根本也上不了北京的。至于我当时到底想考哪儿,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北航吧,因为那会儿暗恋的高中同学想要考那儿。 说起来也挺感慨的,高中那会儿追求过我的那个男生最后当了兵,暗恋我的男生上了北航,而我喜欢的那个最后出了国。最讨厌被束缚的我却穿上了军装,一穿就是好多年。 2.那些重见天日的陈年往事 青葱岁月总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只是那时却并不觉得。从来都不爱学习的我,早就把数理化那些忘得一干二净,我能记得清楚的是那个坐在我前面的男生,肖明。他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他骑着一辆天蓝色的山地变速车,他喜欢唱Beyond的《你知道我的迷惘》和《喜欢你》,他经常回头对我说:夏小西,借我你的笔记看看,这些都早已过去10多年的往事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你总是很容易就喜欢上班里最帅的或是学习最好的那个男生,也可能是唱歌很好听,笑起来很好看的,又或者打篮球很棒,体育很好的。那个时候的喜欢纯纯的,没有掺杂任何杂质,他甚至都不用喜欢你,他只需要冲你笑笑,你就会开心一整天。 肖明就是这样一个在我整个高中时代都让我心动的男生。 我喜欢他阳光般的笑容,喜欢看他解题的时候认真的样子,喜欢他骑单车的时候帅帅的样子,喜欢他讲笑话把大家逗乐时得意的样子,喜欢他参加学校辩论赛时慷慨陈词的样子,可是这些他都不知道,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而他喜欢的又是谁呢?为了他,我把每门课的笔记都记得很工整,于是高中时期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每门功课都学得不怎么样的我,却拥有班里记得最好最全的笔记。 直到多年后,肖明有一次和我在MSN上聊天时还感慨说:高中那会儿就你的笔记记得最好,我老管你借,可你的成绩好像一直不咋地,我一直奇怪这是为什么,哈哈,我说,那还不是因为那会儿我喜欢你啊,他发了好几个吃惊和得意地笑的表情,你那会儿不是有男朋友吗?哪儿有啊,我那么专一,你都不理我;我想想,谁来着?三班的徐彬还是咱们班的吴哲?时间太长了,我都不记清了,哈哈….. 于是那些陈年往事就这么又重见天日了。 高高壮壮,经常一脸坏笑,考试总是不及格的吴哲,老实到甚至有点木讷,总是年级前十的徐彬,还有那些个考试作弊未遂差点儿被老师抓到,半夜打着手电筒打游戏结果第二天上课困的两分钟一打哈欠,永远都不会做的高数题和背也背不完的政治课,仿佛又都回来了。 我和吴哲是初高中的同学,他曾经是班里著名的坏学生,逃课,打架,作弊,上课不是说话就是睡觉,经常被请家长,也不知道班主任当时是怎么想的,搞一帮一活动的时候,居然把我换到了他旁边,本来可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想让我帮助吴哲同学进步的,结果事与愿违,用现在我们单位领导的话说就是人学好不容易,学坏都快着呢。首先吴哲学习成绩肯定没上去,因为他老跟我说话,还老给我好吃的,我不光贡献了作业,还无数次的在考试时传递了小纸条,并且因为上课偷玩儿他借给我的Gameboy,还差点儿被英语老师抓了现行,我就这么慢慢的从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队伍里淡出了。 刚开始时我和吴哲的接触肯定是不纯洁的,我为了吃,他为了抄。再后来我也记不清过了多久,有一天中午,他突然问我喜欢这个单词怎么拼,我说like啊,L-I-K-E,于是他拿过我的橡皮,很认真的用力地写在上面,问我是这么写吗?我拿过那块橡皮,上面赫然写着: I LIKE YOU,我又惊又喜,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笑了,我也笑了。 3.那会儿的喜欢都是懵懵懂懂的 初中那会儿的喜欢都是懵懵懂懂的,其实也说不太清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人可能长相啊,身高啊,性格啊都不是自己理想的类型,可是因为他喜欢我,愿意为了我下着雨跑出去买我想吃的煎饼,或是为了我,去跟别的男生吵架,再或者偷出家里的钱很大方的对我说去买你喜欢的明星画片吧,又或者是中午午休的时候趴在我的课桌旁给我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些很小的事儿,在当时,都会让我很感动,也会觉得在同学中很有面子,于是就这么享受着,他一点不帅,可还是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王子,只是没骑白马而已。那个年代,早恋还是很禁忌的事情,学校三令五申,在家看个电视有接吻的镜头,爸妈都会让捂住眼睛,仿佛看一下都会学坏似的,所以,被一个男生喜欢,偷偷传小纸条,偷偷碰下手,都会觉得又刺激又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我还没得瑟多久,初二那年,我和吴哲的事儿就败露了。 告密的是我们院儿门口理发店的造型师,说是看到了吴哲每天接送我上下学。据说目击者还有我们院儿传达室的看门老大爷。我妈说证据确凿,看我怎么抵赖,还说已经观察我一段时间了,小零食渐多,还老鬼鬼祟祟的打电话,考试成绩直线下降,问我是想死还是想活?想死就是直接去找老师,把那个罪魁祸首的男生揪出来,想活就老老实实跟他断了,重新做人。 我妈这人特别正直,眼睛里不揉沙子,看不惯一切歪风邪气,别看平时温柔似水,绝对的和蔼可亲,可一旦发火,气场之强大,战斗指数爆棚,十个超级赛亚人也不是对手。 毫无疑问的,我叛变了。我是个听话的孩子,说白了还很怂,从小就不具备反抗精神,基本上是不用威胁就妥协。第二天吴哲在楼下等我的时候,我说吴哲,你明天起不要再等我了。吴哲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特别不解的问我,为什么啊?我说我妈发现了。吴哲挠挠头说,那我们悄悄的吧?我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走了。吴哲特别委屈的看着我,好长时间,才小声说,那好吧。我先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其实我挺难过的,我想喊他说今天还是一起走吧,可是我没有,我想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一个逃兵吧。 4.我会为你改变 MSN上,肖明换了签名,:I`m willing to change for you。我留言给他,谁这么幸运啊?一会儿看到他的小脑袋晃动了,我要结婚了,恭喜我吧,呵呵。我一愣,随即发了个大哭的表情,我可怎么办?要不你把我也收了吧。哈哈。 2000年,在一次春游的时候,隔壁班的一位女同学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肖明表白了,我还记得那次是去青龙峡,表白发生在自由活动期间,我听说的时候惊讶无比,因为不在现场,也因为有些害羞的性格,我一直不好意思去打听这件事的具体细节,断断续续的听说了那个女生漂亮泼辣,学习很好,她拿着一盒德芙巧克力,塞给了当时正坐在石阶上休息的肖明手里,就跑了,而那盒巧克力里有一封写着我喜欢你的信,再后来的故事一点儿悬念没有,他们在一起了。 而我还在默默的抄着我的笔记,只是它们的用途越来越少了。 5.那个默默记录下你所有喜怒哀乐的人 如果不是肖明有了女朋友,也许我还不会注意到一直默默关心我的徐彬。 徐彬跟我一个高中的,只是不同班,我们认识好像是因为有一次两个班合上语文课,老师读了我们俩的作文,后来他可能先跟我打了招呼,再然后我就记不清了。 我只是隐约记得他有时会跑到我们班门口管我借课本,说是忘了带,还给我的时候,总是帮我把重点划好了。还找我借过语文卷子,也投桃报李的把自己买的练习题辅导书什么的借给过我。他话不多,长的也其貌不扬的,跟我好像除了学习就没说过别的。而我高中那会儿,除了语文,好像也没什么学的好的,所以他每次打电话跟我说高数啊,物理啊,英语什么的时候,我就头疼,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挂他电话,只好硬着头皮听他说完,每次都觉得那是一场煎熬。 那会儿我真觉得认识他除了可以借作业抄以外,是一件挺倒霉的事儿。直到有一天,我的同班同学兼闺蜜张梓欣跟我说,徐彬是不是喜欢你呀,你俩是不是好上了?我大惊失色,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他学习那么好,我那么烂。再说了,我一直都喜欢帅哥的,你知道的,他又不帅。张梓欣哈哈大笑着说我,你要不是装傻就是太迟钝了,不能因为人家长的没什么存在感,就连人家那么明显的喜欢都视而不见吧,还老抄人家作业,这样可不好。 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我还是这么一边被谴责着一边继续装傻着。其实也不能说我一点都没察觉到徐彬的用意,只是那会儿他从没说过喜欢我,我也怕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直到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收到他的来信,他说打听多时才知道我上了军校,他问我现在过得好不好,适不适应,问我能不能抽空给他回信,还回忆了好多高中时代班里的趣事,我没想到他知道那么多我们班的事儿,他甚至还知道我有一次上课偷吃零食被老师发现吓得脸都白了的糗事,他说他觉得我特可爱;其实很多时候,他并不需要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感动全世界的大事儿,他只是这么默默地关注你的一举一动,默默记下属于你的喜怒哀乐,就会让人很感动。 徐彬说他那会儿真的很想跟我说说话,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跟我说当天学习的内容,明天要考试的重点,还有那些现在想起来都还头疼的作业,至少说这些,我不会挂他的电话,他问我是不是那会儿觉得他很没意思? 徐彬还说高中生活对他来说就是日复一日的学习和考试,没有太多值得怀念的地方,但那些个跟我通电话对作业的夜晚,却让他觉得莫名的快乐。他说如果说有遗憾,那就是没有能和我同班。 其实同样的话我也想说给肖明听,我喜欢他,可能跟他说的话也只限于那些关于学习的笔记,他应该也是觉得我很乏味吧,而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始终也没有对他表白过,只是我没机会了,肖明去了英国,我们断了联系。 我跟徐彬开始每周通信,他也会偶尔打长途给我,说一些他们学校的趣事,还有一次为了给我打电话错过了去食堂吃午饭,那个时候我们都有寻呼机,我经常收到他的传呼说什么变天了多穿衣服,天太干燥多喝水什么的,但就是这样,却从未说过喜欢。 我们就这样一直暧昧着,他可能是不敢说,而我也害怕他说。因为那会儿我正在偷偷的喜欢着在大学里刚认识的一位学长,方翔。 6.走上狗屎运了 2001年,我考上了南京某军校,专业是应用气象。用我爸的话说我是走上狗屎运了,因为那年我们系扩招,而且分数还是往年中最低的一次,我本来报的是别的专业,后来得亏选择了同意校内调剂,而且阴错阳差的有人考上了不去或是换了专业等众多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才让我这么一个学习困难户有了学上。 那会儿我如果不读军校的话,可能就去某个三流大学上个非主流专业,比如去类似蓝翔技校的地方学个挖掘机修理什么的,现在已经跟家待业了,总之毫无未来可言。所以我爸常对我说的就是,你好好珍惜吧,狗屎很多,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上的。 南京真是一座特别令人神往的城市,咸水鸭,桂花鸭,鸭血粉丝汤,雨花石,金陵十三钗,夫子庙,很多的好吃的,也有不少名胜古迹,但那座城市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2段令我唏嘘不已的感情。 7.想象跟现实相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啊 我刚去南京的时候,还是个几乎没怎么出过北京的孩子,最远可能也就去过山西五台山。没什么见识,文化基础又差,养尊处优惯了也没吃过苦,对大千世界充满了美好想象。 在我的想象里,军校生活就是像红十字方队那样的,帅哥美女特别多,教官一个个英俊挺拔,学姐们全都仪态万千,有各种精彩活动,还能实弹射击什么的,想想还是挺令人神往的。 可是刚去的第一天我就发现我错了,军训的苦就差点儿让我当了逃兵。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压被子,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的时候还要出早操,回来就要马不停蹄的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像上了发条一样的开始上午的训练,中午饿得要死的时候还要先唱《团结就是力量》,唱的声音小就不能进去吃饭,吃完饭没在规定时间内归队就要围着操场跑圈,然后就又是整整一下午的队列训练,动作稍不标准就要被班长连讽刺带训斥外加多罚若干个5分钟,晚饭后还要站军姿,半夜经常就会紧急集合,吓得我们每天晚上查完铺就麻利儿把被子打好背包,半睡半醒的等着随时响起的哨子声。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恐怖,那时的我黑黑瘦瘦的,还被剪了一头傻傻的短发,像是刚从埃塞俄比亚逃难回来的,真不知道那会儿是靠着怎样一种坚强的意志扛过来的。 那会儿是真后悔啊,想爸妈想回家。有一天训练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家了,把一个从训练场外路过的陌生人的背影看成了我爸,当时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不幸的是刚巧被当时负责训练的班长看到了,我现在还记得她冰冷的语调和一脸不屑的表情:都多大的人了,还哭呢,不就端个正步吗?至于吗? 有些话,其实现在想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只是在当时那个场景,那种心情下,听了真的特别难受。后来,在军训的第一周周末,我终于盼来了爸妈,他们在南京玩儿了一圈后,来跟我告别了,我还记得我妈塞给我的那听可乐和那张存折,还有我爸说的那句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就要勇敢的走下去,因为已经没有退路了;而我妈一直记得我一边哭的稀里哗啦鼻涕过河嘴里说着我不要钱我要回家,一边喝着可乐把存折塞进了兜里,动作特别迅速。 我的军校生活在一个月后正式开始了,我们班一共12个人,除了班长桃子,全都来自祖国的大江南北,大家操着各地的口音,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走到一起来,虽然日后的生活不能算是相处的特别愉快,但当初还是美好的。 那会儿我并不喜欢南京,因为我不适应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