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成员加入
临近深冬的南城，空气中已夹杂些许的凉气，两边梧桐那乳白色的枝丫肆意的向天空延展着，仿佛在期待着一场大雪的邂逅，又仿佛是守候迎接一位久违的老友。楚珏穿着枣红色的毛呢大衣，踏着黑色的牛皮靴，在街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
突如其来的凉意，似乎冻结了大家沟通的欲望，整个大街上，赶着上班的人来去匆匆，却异常的安静，安静到楚珏都能听到自己哒哒的脚步声以及呼之欲出的心跳。是的，她很紧张，因为这条梧桐路的尽头，就是她即将办理入职的张氏集团。终于，她还是来到了这里。
她慢慢停下脚步，路的尽头是一道喷泉，虽冬已至，万物萧条，但眼前的喷泉却依然活力四射，一条条水柱争先恐后的跳动着，水花四溅，似有似无的水汽，在眼前升起缕缕白烟。若是有阳光，想必能看到道道彩虹。可惜，天气并不如意，虽将近9点，却还是阴沉沉的。喷泉后面的这栋大楼，气势恢弘，高耸入云，大楼侧面四个大字，张氏集团，更是威风八面，锋不可当。
张氏集团，三十年间在创始人张烨华的带领下，迅速成长为南城甚至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物联网企业。但不幸的是，五年前，张烨华因行贿入狱，入狱不久，因监狱斗殴，不幸丧生。只是他出事后，未立即召回远在新西兰的儿子张莫呈，继承企业，而是暂时将公司交给其亲信，王怀因打理。而张莫呈回国后，便回到张氏工作，这些年来羽翼渐丰，张氏的归属一时间成为外界的谈资。
站在楼下的楚珏，内心复杂的看着这座大楼，在他面前，楚珏显得十分的渺小。突然手机一震，是莫老的信息，“恭喜入职，全力辅助张莫呈。祝你一切顺利！”楚珏的眼睛突然闪烁起淡淡的光，她或许是渺小的，可亚马逊热带雨林的蝴蝶岂不更渺小，但它却依旧能用翅膀扇起狂风。又怎知，我不是那只蝴蝶？她心中暗想道，于是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仪容，大步流星的朝张氏走去。
周一的电梯间尤其压抑，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与距离。这种礼貌的疏离，倒是让财务部的刘工，舒服很多。他简单的披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眼睛因为周末连续的加班，已经有些干涩。电梯上到人事部，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诶！等下等下！”
他抬头望去，只见人事部的王经理，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文件，匆匆的往电梯间赶来。见到刘工，倒有些惊喜。“诶巧了！我正准备找你呢！你们项目组要来个新人～”
这可是个好消息，他们项目组已经焦头烂额了。“真的吗？你都不知道我们项目组，已经连轴转大半个月了，再不来救火，就要烧到眉毛了。”
“哈哈哈，别说的这么可怜，这个项目上头可重视了，这不来了嘛！不仅是个学霸，还是个大美女”
“是吗？那我们部门可有福气了。简历呢，我看看”
王经理把右手上的简历抽了一份，递了过去。照片中的女生长得清秀自然，五官精致，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刘工含笑的点了点头，“楚珏，确实长得还行，名字也不错。”
“志成奖学金，这不是我们张氏集团在南城大学设置的，奖励给学校综合素质前10的学生么！还真是个学霸啊！这下可以缓一下燃眉之急了。等下，怎么是应届生。”看到这的刘工，刚刚燃起希望的小火苗，顿时偃旗息鼓。亿星收购这个项目的难度，一个应届生，怎么应付的过来？
“老刘，你这可不对了啊！现在的年轻人都生龙活虎的，应届生的能力和拼劲，可不容小觑哦！小张总也是知道你们的难处，所以一直催我们人事部招人。她今天报道，你等会带她直接去你们项目组吧！应该基本入职手续已经办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就不过去了。”王经理笑呵呵的点了点刘工手上的简历，离开了。
刘工无声的叹了口气，我们项目组要的不是潜力，而是效率啊～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会多少东西，还说什么上头重视，想必也是听听就好。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有总比没有的好。
老刘刚到财务部办公室，负责接待的小秦，满面春风的朝他走来，“刘工，早上好！部门新同事楚珏来报道了，已经带她熟悉过环境，工位安排在周雅琪的旁边。”小秦边汇报边殷勤的拿起刘工的保温壶，准备去茶水间接水。
“不用接了，我等会就去亿星那边。那个楚珏，跟我一起过去，之后她就跟我们项目组，你给她按外勤算吧。”
小秦微笑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刘工抬头瞟了他一眼。小秦满脸堆笑，支支吾吾的说：“刘工，听说你们项目组很缺人啊，要不你把我也带去吧！”
刘工继续低头看着桌面的文件，“你一科cpa都没过，你去能干嘛，接待吗？”
“可是我看那个楚珏，不也只是个应届生吗？”
“人家CPA全过，还拿过志成奖。你呢？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啊，少犯花痴多读书。”
小秦低着头，无奈的嘟了嘟嘴，“那好吧~我出去读书去了”
“等会！水杯拿去，给我泡杯茶~”
等刘工忙完，出来就看到工位上的楚珏，似乎正认真的搜索着什么资料。本人跟照片上相比，五官更加立体，多了几份灵气。他走了过去，楚珏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不动声色的关闭了网页，抬头看着刘工。
“你就是楚珏吧，你好，我是负责忆星收购项目组副组长，叫我刘工就行。准备一下，马上跟我一起去忆星。”听了这话的楚珏乖巧的问了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刘工出去了。
南城依山傍水，这样优越的地理环境，放在古代，是必争的兵家圣地；放在当代，也是全国的经济重心。故此，这座城市似乎注定要传统与时尚碰撞，历史与现代的结合。前一秒才穿过古老的城墙，下一秒万丈摩登高楼，平地而起，行驶在这样的街道上，总有种跨越时间的梦幻感觉，不知道下一刻是古是今。
楚珏静静的看着隧道前方的光亮，感受着这份未知带来的紧张感。车内的刘工看着一言不发的楚珏，以为是新员工的紧张，便贴心的打破了这种怪异安静带来的尴尬。
“第一天上班是不是有些紧张。”
听到刘工的话，楚珏回头望去，她礼貌的笑着说：“谢谢刘工，刚来就接手亿星收购这样的大项目，确实有些紧张”
“主要是忆星的这个案子问题多，时间紧，所以你这刚来，就要被拉到前线去了。不过，你今天还是以熟悉为主。”
”之前实习的时候，也参与过几个收购案，只是都是些比较小的企业，这种上市公司合并，确实是第一次。”
“有过经验就好，上手可以快些，虽然是应届生，特殊时期也只能当老手来用了。这个收购案对小张总的重要程度，相当于巨鹿之战之于项羽！因为重要所以难，光一个估值问题，小张总盯了快一个多月，还是停滞不前。“说道这，老刘一声叹息，轻声加了句“就知道小张总的第一仗没这么好打”。
“小张总，就是张氏集团原创始人的大儿子张莫呈吗？”楚珏似乎对这一名字很感兴趣。老刘眯着眼睛看着她说：“哈哈，小姑娘对公司情况还挺了解。”楚珏，腼腆的笑了笑，“进公司前了解了一下，刚又听部门前台提了一下。”
刘工心照不宣的笑了：“小秦吧，就知道花痴，天天念叨着小张总。上午还吵吵让我带她一起过来，知道你要来我们项目组，羡慕的不行”
楚珏想到刚刚小秦看到她名字时，那句“你运气真好，一来就能看到小张总的盛世美颜！”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不过以张莫呈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小秦的表现虽夸张了些，却也能理解。
老刘继续说道，“小张总虽然说是张氏集团创始人张晔华的大儿子，但是老张总出事之后。公司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老张总的得力助手，王怀因。所以啊，咱们虽然名字叫张氏，实际上王氏当家，小张总在公司的身份就很尴尬了。收购忆星，表面上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不知道公司多少人等着看收购案泡汤呢”
“原来这么复杂呢”楚珏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你也不要压力太大，身为员工，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到底结果如何，那是他们上头的事情！对我们影响也不大，我们这就是随便聊聊！“听到楚珏的语气，刘工觉察到自己有些失言，毕竟人家是个刚毕业的优秀小姑娘，这一上来就泼冷水，想必压力更大了。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打击你，你也不用太失落。只是跟你交个底，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现在也是项目组的一员了，这是个有难度的事情，尽力而为吧。我们公司项目组的氛围还不错，你去了就知道了”
楚珏赶忙点了点头，知道是老刘误会了，但也没有必要解释。楚珏当然知道这收购案其中的复杂程度，以及接下来面临的挑战。只是听到刘工刚刚对张莫呈处境的描述，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是山中猛虎，天上游龙，如今却也落得个虎落平川，蛟龙失水。
第二章 初遇
天气依旧阴沉沉的，窗外的风景也渐渐在这阴暗天色中，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人在眼前附上了一层薄纱，只看到两边不停出现又急速退去的黑影，却分辨不出这到底是树，是建筑，还是结伴的行人。是什么似乎也不重要，看不真切的东西，往往留有更多美好想象。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到达南城的创新信息园区，园区里面大楼风格统一，但是环境优美。即使现在是冬季，路边的树木依旧苍翠，空气中还藏着淡淡的腊梅香，挑逗着楚珏的嗅觉，抬眼望去，却不知来自何处。
楚珏的心上似乎有几只细小的蚂蚁，他们用柔弱的触角，不停触碰着柔软的心脏，有些麻有些痒。即将见到张莫呈的紧张感，似乎被这抹淡淡的香味，安抚了下来。
亿星为张氏暂时设置的办事处，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会议室，会议室的正中间摆放着20人红檀木会议桌。桌面上堆满了财务资料，项目组的员工围坐在会议桌的两边，大家都低着头，忙碌的翻看着资料。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重叠交错的键盘声和纸张翻阅声。再往里看去，会议室的另外一边还有个房间，墙壁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老刘拍了拍手，大家从满眼的资料中，缓缓抬起头来，仿佛一群久居山洞的小兽们，齐刷刷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楚珏。
“这是我们项目组新来的员工，楚珏，接下来跟大家一起工作，欢迎！”老刘跟大家介绍道。“你们先跟楚珏熟悉一下，我去找一下小张总。”
老刘走了之后，一个穿着鹅黄色雪纺裙搭配米色羊毛外套的女生，立刻笑着向楚珏招招手，往她旁边的位置指了指，“来，坐这边吧。”
楚珏微笑的走了过去，“你好，我叫周雅琪。我也刚进项目组不久。你看上去好小，是应届生吗？”
“嗯嗯！刚毕业不久”
“刚毕业就被分到我们项目组，可怜了。咱们项目组可是出了名的加班多，压力大！不过…”她突然神秘的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压低声音说道“我们项目组有个特别福利。”
“嗯？”楚珏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补贴高？”
“那倒没有，公司外勤都是有统一标准的。”她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指了指玻璃墙的方向。
楚珏一脸疑惑的看着周雅琪手指的方向，突然，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张莫呈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打底，整个人显得挺拔修长。雕塑般完美的下颚线，勾勒出他的轮廓，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双深邃而又细长的瑞凤眼，认真的盯着手上的文件。
楚珏怔怔的看着向她缓缓走来的张莫呈，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在照片上见过，所以即使此刻的张莫呈面无表情，她却感觉不到半分冷肃，反而有种温润如玉的熟悉感，如同山林间轻轻吟诵的风，让人无比舒服。她回过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原来周雅琪的说的福利竟然是他。
“既然人到齐了，就开个会吧！”张莫呈走到主位上，看了眼新来的楚珏，说道。
楚珏的眼神重新追随着张莫呈坐下，才意识到不远处投来的目光。原来张莫呈身后还跟着一位，似乎比他年长几岁，轮廓分明，如雕如琢，不怒自威。楚珏看他盯着自己，虽有些莫名，倒也是认真向其点头打了个招呼。
“刚刚跟占总讨论了一下，接下来我们项目组人员要做一个调整，刘工选几个人去跟进亿星的股票变动情况，看看有没有发现。另外一部分，继续估值，你们给我的报价，我觉得还是有问题；亿星是个老油条，报表不可全信，多关注一下他们近几年的投资情况及评估，有发现的话跟我汇报。没什么问题的话，下面占总讲一下具体的细节。”
张莫呈看了眼占旭，扶了扶眼镜，继续低头看着文件，等待着占旭的安排。
其实张莫呈早料想亿星是块硬骨头，没想到这么难啃。之前的几家公司都啃不下来也是有原因的，估值过高，风险太大。王怀因这个老狐狸，故意强调亿星的收购项目是今后公司转型的重要突破口，表面上是对张莫呈的看重，实际上，成功了是他王怀因战略定位准确，失败了是张莫呈能力不行。即使收购成功，像亿星这种公司，后期出了问题，也是张莫呈调查不够仔细。
“王叔啊王叔，做事还是这么决绝又谨慎”
听着占旭说完，张莫呈抬起了头，看了眼新来的楚珏，眼光没有过多的停留，说了句“那散会吧！今天有新来的同事，你们中午出去聚聚，公司报销。”便离开了会议室，占旭也跟着他离开了。刘工留了句，“多跟同事交流，尽早熟悉”也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后，同事们活跃起来。周雅琪笑嘻嘻的凑过来，轻声的说道“我们小张总帅气吧，每天他出来露个脸，也算是员工福利了。”
“占总也不错啊，俊朗挺拔。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道亮丽的风景！”一旁的唐瑶忍不住了。
”占总太严肃了，像座冰山似的，不像小张总，气质温柔，容易亲近。”周雅琪在一旁煞有其事的点评道。
唐瑶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小张总只是对人礼貌而已，但其实跟大家都保持着一种无形的距离。你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说的话未必有占总多。”
周雅琪被唐瑶这么一点拨，仔细想来，确实。每次跟小张总打招呼时，他都会礼貌性的微笑点头，不似占总一般面无表情，但实际上，却也只有点头罢了，想搭讪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走远了。
楚珏仔细的听着他们口中描述的张莫呈，这也是她五年间最大的乐趣之一。如果说五年前的张莫呈对她来说只是一张简单的白纸，那么这些年来，她听到的张莫呈，调皮的，优秀的，坚强的，无助的，帅气的，生疏的。一字一句，一笔一画，在她心中渐渐勾勒出一副还未着色的绝美画卷。
“如今，我来到了你的面前，再不用从他们口中来认识你，真好。这副画卷也终于到了下笔填色的时候了。”楚珏不自觉的期待着。
“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就单纯欣赏个颜值嘛。可惜占总不是我们公司的，你还是抓紧多看几眼吧。”周雅淇一脸坏笑的推了推唐瑶。
“占总不是我们公司的吗？”楚珏一脸疑惑。
“不是，他是这个项目的法律顾问。因为跟小张总的关系好，所以才来帮忙的。”唐瑶立马跟楚珏科普到。
“占旭，32岁，单身，出身律师世家，他的父亲之前跟大张总也是好朋友，后来大张总出事，他父亲也从公司的法务部辞职了。占总现在是旭阳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这个旭阳，连续几年都是业绩第一。厉害吧！”
楚珏点了点头，他一直以为占旭是跟着张莫呈留在张氏的，没想到却是另辟蹊径。果然，莫呈身边的都是能人。不过她依旧惊讶于唐瑶的调查能力，不禁睁大了眼睛“这都被你调查清楚了。”
唐瑶一脸得瑟，”那必须的“
“真受不了你们这群女生，有这个心思不如多去看两个数据！为你们的小张总占总的分分忧。”方俊忍不住的提醒道。
“我们这叫劳逸结合，这样才能提高效率。再说了，亿星对外投资甚广，而且大部分都签了对赌协议，这些投资一个个的评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周雅琪小声的抱怨着。
楚珏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资料，心想着周雅琪的抱怨也不无道理。不过，好在楚珏从小就对数字很敏感，之前在盛丰投资实习，对这些工作也比较得心应手。只是这工作量确实要多加几个班了。
”好了，聊完就干活吧。刚刚占总说的细节都清楚了吧？小周，不想评估的话跟这老刘一起去查股权变动资料吧。杨越和于超也一起过去。剩下的，继续研究投资协议。”坐在一旁的赵副组长说话了。
周雅琪耸了耸肩，跟杨越于超一起出去了。
张莫呈半倚在占旭的办公桌前，摆弄着占旭桌上的魔方。”占哥，今天新来的那个，就是朝希姐看重的盛丰投资的实习生？看着年纪不大啊，竟然入了朝希姐的法眼。这么厉害，朝希姐怎么舍得让她离开的。”
占旭翻弄着资料，“她自己要来的。实习结束后，她说倾向于张氏集团。朝希跟我提了一下，正好你这边缺人，就调过来了。”
“还好只是个应届生，估计老王那边也没在意，要不然，也轮不到我们项目组。”莫呈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说这老王，有必要防我成这样么。这公司，当初是老爷子让他管的，名正言顺。我尊重老爷子的决定，也没想着怎么着，这么多年，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可他这架势，是非要整的我身败名裂，滚出公司啊。”
占旭放下资料，皱了皱眉看着认真摆弄着魔方的张莫呈，叹了口气说：”张氏只要还叫张氏，老王就会一直防着你。你放心，这个项目，我们势在必得。”
”拼好了！毫无难度！”莫呈把拼好的魔方往桌上一放，笑着说“放心啦占哥，姓王的让我这么头疼，我能让他睡的安稳？走着瞧吧！”
“对了，我下周要出差一趟，旭阳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这边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因为忆星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占旭便直接把办公室搬到了这里，旭阳那边虽然有费阳盯着，但年末了，各种答谢应酬，还是需要占旭出场。
”知道了，占哥，一切顺利，别担心！年末了，旭阳那边事情也很多，你不要太操心这边！”莫呈看着电脑前目不转睛的占旭，认真的笑着说：”谢谢你啊“
“话多！“占旭轻声说道。
第三章 新年夜
连续加班一个星期后，楚珏总算对亿星的大小投资的回报率以及公司溢价率有了基本的了解，看着自己反复确认的结果，楚珏依旧有些吃惊，60%的溢价率，看来此次收购风险真的很大
她为难的皱了皱眉，按了按肩膀，之前还没觉得，肩膀酸疼的不行，她摇晃了一下脑袋，看了看周围。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完了，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虽然灯光很凉，暖气很足，楚珏还是不自觉的心慌起来，密密麻麻的恐惧感慢慢的爬上心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看了看时间，“才8点半了，怎么人都走光了”楚珏有些纳闷。
张莫呈的办公室就在她的左前方，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张莫呈的方向，办公室里的灯也还亮着。灯光透过毛玻璃，像是印象派的油画，带着朦胧的美感。
“他也还没走~看来得赶紧把报告整理好给他啊，这样他应该可以尽早订下面的方案”楚珏心里暗想道。
可能是因为紧绷着的神经在结果出来后，放松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毛玻璃透过来的灯光过于柔和。刚刚还在想着怎么汇报综述的楚珏，双眼竟也朦胧起来，一阵困意袭来，舒心的趴着睡着了。
忙碌了一整晚的张莫呈，准备出去喝杯咖啡醒醒脑子。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外面的灯还亮着。“谁这么晚还不走，难道又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这段时间他加班总能看到这个小姑娘聚精会神的样子，他朝楚珏的位子上看去。
果然还没走，只是现在的她，不像之前那样，有条不紊的在成堆的资料中忙碌着。他看了下时间，快十点了，今天跨年夜，也不走嘛？他轻轻的走了过去，见她睡得正酣，白皙的脸蛋上泛着粉红，可能是因为趴着的原因，嘴巴嘟嘟的。张莫呈不自觉的笑了笑，睡得像只粉色的小猪。
本想叫醒她却有些不忍，便去办公室拿了个毯子给她披上。他注意到楚珏手边稿纸上在62.3%的溢价率，上面加了好几个大大的圈。
“算出来了？”张莫呈有些惊讶，他翻看着楚珏桌上的报告初版。关键的几笔投资的预估回报，对赌协议的完成可能性等等，数据详尽，结果严谨。比起溢价率严重虚高，张莫呈更惊讶于眼前这个正在熟睡的女孩子，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结论。
楚珏梦到自己来到一个葱郁的森林里，温和的阳光从树叶间卸下，如流水般抚摸着墨珏的头发。她踩着柔软的青草，往前走去，不远处有一个木屋。张莫呈正在木屋前的凳子上喝着咖啡，见到她来，抬起头，对她温柔的一笑，拍了拍身边，示意她过去。而正当她欢喜的走过去时，张莫呈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只熊，抬起它粗大肥壮的手掌准备向他拍去。“不要！”楚珏突然被惊醒。
倚在桌边的张莫呈正看着惊魂未定的她，关切的问道“怎么突然做噩梦了？”
楚珏满眼紧张的盯着张莫呈，他正看着她，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她的报告初稿，淡淡的笑着，如同刚刚梦到的一般。张莫呈知道她是梦魇了，轻轻的拍了拍她。“冷静！是梦”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楚珏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反应过来的楚珏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的张莫呈“张总，您好，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见楚珏的眼神慢慢清澈，确定她确实醒了。莫呈舒了口气，刚刚楚珏用那紧张的眼神的看着他，像森林中被猎人追赶时，惊慌失措的小鹿，他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他递给她一杯热咖“刚送来的，还是热的，喝着压压惊。今天跨年，你怎么还在公司加班。”
楚珏恍然大悟，“今天跨年吗？我对节日不太敏感，怪不得我看大家今天都走的挺早。那张总怎么跨年夜还在公司加班。”
“年纪大了，不爱闹腾。占旭又出差去了，找不到一起喝酒的了。”张莫呈低头抿了口咖啡，挑了挑眉，无奈的回答道。
楚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占总跟张总的关系，果然很好。”瞟到莫呈手中的报告“那个报告…”
“先收拾一下下班吧，明天放个假，工作的话，等节后再说。正好我也准备下班，送你一程。”莫呈拿着那份初稿转身回了办公室。楚珏看着张莫呈的离开的背影，宽大的肩膀让人莫名的安心。
“好吧！管他呢！先放假再说！”楚珏张开双臂，举过头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动作停止了，瞪大了眼睛，“他刚刚说，送我一程？！”她抿起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没听错吧！跨年夜，他竟然送我回家！”楚珏不可置信的想着，赶紧收拾着东西，乖巧的在门口等着张莫呈。
张莫呈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来了，他穿着一件花色针织毛衣，手上随意的搭了一件枣红色大衣。看着门口等候的楚珏，微笑的说“走吧！”
楚珏点了点头紧跟在他身后，“竟然真要送我回家！怎么跟周雅琪他们说的不太一样。”她偷偷的瞟了眼张莫呈，张莫呈的肤质偏白，下班后脱掉眼镜，颜值的封印仿佛解除般，从侧面看，更加俊朗。
上车后的张莫呈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听占旭提过你，你之前在盛丰投资实习过吧！朝希姐跟占旭是好朋友。朝希姐很看重你，听说你来张氏，可惜了好久。特意叮嘱占旭好好照顾你！”
“朝希姐确实对我很照顾，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她！”
“是吗？过两天等占旭回来，找朝希姐一起吃个饭吧！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
楚珏虽然不确定张莫呈是认真的还是随口一说，但还是热情的答应着“那可真是太好了！”
车内又重新恢复安静，但楚珏却丝毫未觉得尴尬，她坐在副驾的位置，可以清楚的闻到张莫呈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香味，像是漫步在阳光明媚的林荫大道上，温暖舒适。突然一阵熟悉的女声传来，“i see your monsters ，i see your pain，tell me your problem，i will chase them all away”
楚珏没有想到能在张莫呈的身边听到这首歌，听觉的记忆是最神奇的，一首熟悉的歌，能让你立刻如同穿越般回到那个反复听他的时刻，不仅是画面，连感觉都扑面而来。她如同定格般，万般情绪喷涌而出，她默默闭上眼睛，那是父母去世，自己和莫老去新西兰之后，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里陪伴着她的歌。也是在那时，从莫老口中听来的张莫呈，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慢慢治愈着楚珏的内心。
而现在，她也如同歌词那般，来到张莫呈的身边。“你一定会看到光明，即使是最漆黑的夜晚，我会一直陪着你。”她眼角湿润，看着张莫呈的侧脸，笑着说“这首歌，很好听。”
张莫呈点了点头，并没有发现什么，自然的说道“嗯，声音不错。你跨年一般会做着什么呢？”
“我吗？你这么一问，我好像还真不太记得跨年是怎么过得，好像就跟平常一样吧。”楚珏看着窗外的户外大屏热闹的放着新年广告，街道上的结伴而行的人群，各个脸上都洋溢着辞旧迎新的喜悦。车窗上倒映着她的脸，眼里有着跟这群人不一样的落寞。
莫呈侧脸看了眼对着窗外发呆的楚珏，像是想起什么，提议道“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带你去个好地方，一起跨个年吧！”莫呈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1点半了。“你稍微晚点回去，有关系吗？”
楚珏惊喜的回过头来，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张莫呈，笑着说“没关系啊！反正我都是一个人。能跟小张总一起跨年！荣幸之至。”
车子转弯来到南山半山腰的位置，这里的览星公园，可以俯瞰整个南城夜景。因为跨年的原因，公园里也充满了节日的气氛，树上都挂上流光溢彩的夜灯，仿佛将空中的点点星辰都纳入其中，穿行于此，犹如在银河中徜徉。
莫呈领着楚珏来到公园拐角处的一个咖啡馆，意外的是，咖啡馆里的人倒不是很多，虽然放着音乐，却还是显得有点安静。他们转身上了天台，“正好！”张莫呈回过头笑着对楚珏说，还没等楚珏反应过来，就看到占旭身后满天绽放的烟花！
“哇！”楚珏激动的走到栏杆旁，远处的大桥旁，一道亮光划破夜空，飞升而去。转眼间光芒四射，纯白色的烟花绽放在整个夜空之中，而在白色烟花熄灭的瞬间，整片夜空被无数五彩的烟花再次照亮，此刻的天空绚烂的如同春天里的后花园，光彩夺目。散落的烟花如流星从眼前滑落，仿佛下了一场绯红色的雨。
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楚珏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张莫呈，他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便如同携星辰而来的皎月，在楚珏心中留下一抹纯粹的温柔。楚珏对着他莞尔一笑，大声说“张总！新年快乐！”
张莫呈看着面前笑得如孩子般纯真灿烂的楚珏，扑闪的眼睛里，带着明亮的光。这是他许多年未见的模样，他扯起嘴角开心的回应她“楚珏！新年快乐！”
远方的烟花还在绽放，几百架无人机拼出新年快乐的形状。美好的事物就是有着这样一种魔力，让人感受到满满的幸福感。
烟花逐渐谢幕，天空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楚珏看着天上的星光，想起了父亲的话。她对身边的张莫呈说“我爸爸说，烟花升空的时候，带走了人间的烦恼与哀怨，绽放后，会把幸福和好运散下。所以张总，相信我，新的一年，我们一定会好运爆棚！”
看着楚珏那认真的模样，张莫呈觉着可爱极了，她大笑了起来“那我们可是讨了个好彩头！”
楚珏自信的点了点头。
送完楚珏之后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刚到家，张莫呈就收到占旭的微信，“烟花很美，新年快乐！”
“烟花都冷完了，才回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完消息，占旭的电话就来了，可能是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可能还要两三天吧，亿星那边是不是有新进展，估值出来了？”
“您这声音怎么回事，估计又被灌酒了吧！费阳也没帮你挡挡。”占旭的酒量这几年被张莫呈训练的已经小有所成，但正儿八经的酒桌上，还是撑不到一轮。
“对方公司老总太能喝了。费阳自身都难保，被拉去二场了，我不行了，回来睡了一觉。”
“你那酒量还是得跟我继续练练。南城杯莫停的哥们是个一杯倒，说出去我可没面儿。”吐槽起占旭的张莫呈，总是有点莫名的快感。
“我明明不是一杯倒好吧！你闭嘴吧！”占旭用无奈的语气佯作生气的说。
“怎么没有，之前闷头喝了一杯，抱着我哭了半天的，不知道是谁！”说道这里，张莫呈突然停顿了一下。
父亲出事那会，他正陪着母亲在新西兰养病。他千方百计的想要隐瞒，结果还是被母亲知道了，她急切的想要回国，身体却因为受了刺激而病情加重，最终还是没有撑得住。一瞬间，他的生活如同高速上突然翻车，他悬在半空中，下一刻就是粉身碎骨。他用酒精麻痹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忘记坠落地面时的痛楚。
占旭找到他时，他正双眼失神的握着手中的全家福，照片是他们刚到新西兰的时候拍的，那天阳光正好，父母笑得比阳光灿烂，幸福的样子似乎还在昨天。
占旭看到眼前的情况，一把拿过张莫呈身旁的酒，闷了。他把瓶子往地上一摔，酒瓶炸裂的声音刺激到了莫呈，他的眼神慢慢恢复，还没反应过来，占旭突然抱住了他，什么话也没说。莫呈挣扎了一下，只是感觉到后背有些凉凉的，有些茫然，却不动了。
占旭越哭越伤心，张莫呈呆呆的被他抱着。他跟占旭一起长大，在他心目中，占旭一直是那个话不多却时刻护着他的大哥哥。而此刻，看着情绪失态的占旭，莫呈突然明白，或许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占旭尚且如此，父母在天之灵看到，该怎样的痛心。
“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吗？”占旭似乎觉察了一些异样，关切的问。
“占哥，是不是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信任我”莫呈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全家福。“嗯！”占旭的声音不大，这个字却掷地有声，“那你确定你的决定是经过你深思熟虑过的么”想了想，占旭还是补充道。
“嗯！等你回来再说吧，你也休息吧！新年快乐！”莫呈打了个哈欠，摇晃了一下脖子，感觉有些疲惫。
“好的，晚安”占旭挂掉了电话，从张莫呈的语气，他预感到，沉寂了这么多年，平静海面下，已经开始暗流涌动。
第四章 迷局
经过元旦假期的调整，大家的精气神都好了很多。周雅琪元旦去黄山旅游，带了些特产。大家边吃边聊着一些旅游的事情。唐瑶看到一边不说话的楚珏，笑着说：‘哎，楚珏，你朋友圈的烟花在哪里看的啊？视角很好，我跟朋友去那个大桥边，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挤不过去。人太多了！”
“在览星公园，那边地势高视野可能好些，就是稍微有点偏又有点远。”
“怪不得，跟男朋友一起去的嘛？”唐瑶神秘的问。
“啊，不是不是！”楚珏连忙否认，脸上染过一丝红晕。
楚珏年纪小，唐瑶见她害羞便不再追问，继续闲聊道“不过这几年跨年活动也是越来越多了。听说城北还搞了个音乐节，方俊是不是去了，你们搞到几点回的…”
对于唐瑶识趣的不再追问，楚珏舒了口气，她不喜欢撒谎也懒得解释。她不停的看着张莫呈的办公室。最后的细节整理方案昨天已经发到他的工作邮箱了。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刚想着，张莫呈来了。他穿了件简单的黑色高领打底，外面套了一件浅棕色的羊绒大衣，头发随意的向后抓去，整个人显得清爽干练。
茶会小队，也觉察到张总的到来。等他进了办公室，周雅琪才小心的说：“真是一表人才啊！”。唐瑶附和着点了点头，突然笑着调侃起楚珏，“小楚，你跟张总撞衫了啊”。
经唐瑶这么一提醒，周雅琪才发现楚珏今天也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裙，搭了一个浅色的方格宽松背心。楚珏本来就长得精致，这么一穿，身材更加出挑。
周雅琪假装吃醋的朝楚珏努了努嘴，“咱们部门真是有福气，男有张总，女有楚珏，养眼！话说咱们这小张总，这么多年，竟未沾半点桃花。我都快怀疑他的取向了。”
唐瑶笑着说“人家有没有桃花还能告诉你？看他天天忙成这样，哪有时间啊！听说昨天又来加班来着。”
“小张总的帅气，咱们欣赏欣赏就可以了。小楚，姐姐跟你说。找男朋友啊，还是要找个有时间陪你的。”周雅琪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教育着楚珏。
“你就别瞎操心了！咱们楚珏来了之后，也是加班加点的，跟小张总有的一拼。我看啊，他们正合适，工作牵媒，办公室约会。”唐瑶在一旁笑嘻嘻的打趣道。
楚珏被这么一起哄，赶忙说道：‘哎呀，姐姐们不要消遣我了。’见楚珏有些急了，周雅琪他们识趣的便没有再说话。楚珏一脸尴尬的盯着电脑，正好张莫呈找她，就赶紧拿着工作本去了他的办公室。
张莫呈到了办公室，就脱了大衣，换了件薄款的白色针织衫，带上眼镜，气质看上去温和了许多。
楚珏想到周雅琪打趣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莫呈笑着看她，“热的么，脸这么红”，楚珏咳嗽了一声，“嗯，刚喝了杯热水，看到您消息，有些着急了。没事，您看了吗？我的报告”’
张莫呈点了点头“我觉得你的报告写得仔细详备，论证清晰，虽然对亿星现阶段自有项目的价值，可能有些许低估，总体来说，非常完美。”
楚珏听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收购方案了。”
莫呈抬头看了一眼他，递给她一份报告，“你先看下这个”。
楚珏好奇的翻看着这份估值报告，其估值结果，跟现在亿星财报上给出的结果相差无几，并且在楚珏注意到的那几个对外投资上，也都深入分析，但是结论跟楚珏恰恰相反。
“张总，我并不认同这份报告。比如说这笔收购，涉及对赌协议，荣兴5年内营业收入增长平均不能低于20%，荣兴这两年的平均只有12%。报告中接下来荣兴会拿到谷歌眼镜在国内的代理权，创收可能大概30%完全可以。但这个项目之前我在盛丰投资的时候接触过，实际上被华映科技盯上了，荣兴拿什么跟华映争。
另外这笔投资怡家，报告里说，新推出的产品市场反响特别，事实我去查了他们家去年的年报，这些新推的产品虽然销量高，但是那是促销期间，之后销量完全不行，前期以往，根本就是在亏钱。还有这个，这个……都是值得商榷的点。”
楚珏把报告放在张莫呈的面前，激动的指给他看。她急切的说，“张总请您相信我。虽然我可能经验没有其他的前辈那么丰富，但是我的报告里的每个字我都可以负责。”
莫呈看着楚珏激动的神情，眼神里充满了不卑不亢的自信。“我相信你，但是你看下这份报告是谁出的。”莫呈严肃的看着楚珏。
楚珏皱了皱眉，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报告出具人，赵信州。“赵副组长？”
“他这份估值报告跟最初版本结论基本没有差别，改动只有1%左右。现在我知道这份估值不是改不出来，而是根本不想改。就算你楚珏再怎么天才，用一个星期看出来的东西。赵副组长花了一个多月，在这么多人手的情况下，会看不出来？这么长时间，我的坚持，正中他下怀，这么下去只会拖延进度。”
“那，我愿意跟他对峙，把这几个争论点，跟他再确认一下。”楚珏想了想，继续说道。
莫呈摇了摇头，“我仔细对照了一下你们的两份报告，你提出的项目，在他报告里面都有涉及，但是他修改了核算方法，所以结论跟你有很大的出入。如果不是你的话，在众多项目中看出问题，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你觉得按照你的这个估值，我们还需要多久能跟亿星把这个案子敲定？这笔烂账，怕是他们自己都算不清。”
“最快的话，不到两年，他们的账面价值就会大幅度缩水。”楚珏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那你觉得我能等2年吗？”张莫呈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珏。楚珏有点犹豫，她知道张莫呈在公司的处境，如果这个案子拿不下来，张莫呈就更不可能动摇王怀因的地位。“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份报告还有别人知道吗？”张莫呈瞟了瞟楚珏出具的那份报告。“没有，我写完就直接发给您了。”
“那就好，你的这个估值就此打住，不要再提了。可以吗？”张莫呈摸了摸眼镜，用充满深意的笑，看着楚珏。此刻的楚珏虽有些吃惊，她不知道张莫呈到底有什么计划，但现在的境地，她能做的只有相信他，楚珏只好点了点头。
准备收拾东西出门时，张莫呈叫住了她，“你周六晚上有空吗？有个私人酒会，朝希姐也会去，之前你不是说想要见一下她的吗？”
“可是我不太会喝酒”楚珏没想到自己礼貌的回复却被张莫呈放在了心上。
“哈哈，没关系，你不需要会喝酒。”莫呈笑着打量了她一下，“收拾好看些就行，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拍照。”楚珏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出去了。
楚珏出来后有些不安，张莫呈讲的确实没错。如果按照他的这个估值，亿星肯定不会答应。谁会为了还未发生的威胁就放弃即将到嘴的肉呢？
其实张莫呈想要收购亿星的原因，楚珏能够猜到一些。张氏自从老张总出事之后，便落到了王怀因的手中。跟大张总不同的是，王怀因是销售出身，重营销轻研发。所以导致张氏这么多年，业绩虽优，核心技术却一直停滞不前。
亿星则是跟张氏完全相反，虽然投资范围广，各行各业都有涉及，有好有坏。但是有一块业务做的很好，就是对于大数据计算的投入，这一平台的搭建为他们近期提出的智慧城市新概念，做了很好的铺垫，未来发展潜力巨大。
张莫呈也正是看中了亿星这一块，张氏是做物联网设备的，收购了亿星，张氏将注入新鲜的血液，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两手抓，格局重新伸展开来。
可是实际溢价这么高，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收购的话，后期倘若某个环节出错，亿星资产缩水，对张氏带来的风险也是巨大的，而签下亿星的张莫呈更是难辞其咎。
除非他能在亿星出事前就把王怀因赶走，但如果说赵副组长是王怀因的人的话，说明那个老狐狸应该也知道亿星的估值了。难道说，他这是故意让莫呈入套？既然如此，莫呈自己入局的背后，难道是将计就计？
她已入局，但张莫呈却未必知道。此刻，在张莫呈眼中，她或许只是一个得力的员工罢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当年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身份的暴露只会打草惊蛇。现在的她只能安静的待在张莫呈的背后，尽自己所能在工作上协助他。
外面的天气渐渐暗了下来，天气预报说，今天会迎来新年中的第一场雪。楚珏看着空中压城的黑云，雪应该是看不到了，或许会有一场冰雨吧。她看了看在远处的赵副组长，他带着厚厚的眼镜，跟这里其他人一样，仔细的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这个办公室里，心向着外面的，赵副组长是第一个还是唯一一个呢。
她拿出手机，给莫老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张莫呈相信她的估值，却没有采纳。过于许久，对方发来一条短信，“静观其变”。也是，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张莫呈，相信他比自己，更想要拿回张氏。不论他是为了他父亲，还是为了他自己。
第五章 酒会
周六晚的酒会，张莫呈让楚珏打扮的好看点。于是楚珏穿了一条星空墨蓝色中长裙，裙子前短后长，款式虽然简单低调，但是线条流畅，颜色大气，细节处也不失精致，中长款的设计恰到好处的漏出白皙的手臂和小腿，浅V领的设计也更好的凸显了楚珏的优势。楚珏五官精致，只是简单干净的妆容，就有令人惊艳的气质。张莫呈在看到楚珏的那一刻，也不自觉的眼前一亮。
酒会在旭阳大楼的顶层，简单的落地玻璃窗，钢琴，吧台，和一些卡座。张莫呈和楚珏去的时候，占旭和朝希已经到了。占旭穿了一件简单的米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外套，斜倚在朝希姐对面的椅子上，跟朝希姐聊着天。看到张莫呈和楚珏来了，向朝希挑了挑眉。
朝希穿着一件深红色的亮片长裙，尽显成熟女人的魅力，看到楚珏，立马向他们招手。“楚珏终于见到你了，张氏干的怎么样？也不怎么样吧，还是赶紧来我这吧。姐姐可需要你了。”朝希姐拉着楚珏坐下。
“朝希姐，你可别跟我抢了，你们盛丰可是人才济济。楚珏现在可是我的得力助手，你可别惦记着了。”还没等楚珏答话，张莫呈就忍不住了。
“你都有占旭了，还不够吗？”朝希姐笑着白眼了一下莫呈。莫呈抬头看了看占旭，挑眉比了个“又来了”的表情。
楚珏笑着说：‘在张氏干的挺开心的，张总和占总都是很优秀的人，觉得跟他们也学到了很多。不过如果朝希姐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朝希姐打量了一下楚珏：‘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在张氏估计也没少出力，我又怎么舍得使唤你。我看着你就又瘦了不少，就姐姐一个过来人跟你说，活是干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
莫呈拿起桌上的酒杯，跟占旭碰了一下，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整的我们都七老八十了一样。我可还年轻着呢。’朝希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低头抿了一口：‘我最羡慕的就是楚珏这个年纪了，22岁，正是敢爱敢恨的年华。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每走一步都要精打细算，才累呢。”
占旭看了眼门口，招呼了一声莫呈，亿星的二公子来了。莫呈跟朝希招呼了一声：‘你们先聊着，我和占旭先去打个招呼。’朝希点了点头。
楚珏的眼神一直跟着莫呈，朝希看着那个穿着军绿色飞行夹克的少年，跟楚珏解释到。“他是宁星宇，是莫呈高中同学。虽然是亿星的二公子，但是对做生意却不感兴趣。亿星的事情，他不愿意插手，不过他爸和他姐都还挺支持的。”
这样啊，楚珏点了点头。朝希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楚珏，半天不说话。楚珏被朝希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啦？朝希姐”。
朝希姐若有所思的看着楚珏，“楚珏，你不是个有野心的，就像是个食草动物，气质很温和。你对数字很敏感，很有天分，可是在盛丰投资的时候，你一直都很低调。在我手下3个月，我才注意到你。可是你到张氏才1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深得莫呈的信任。虽然我跟他们推荐了你，但如果不是你拿出什么成绩，他们是不会随便认可你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朝希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眉眼含笑的着看着楚珏。楚珏看不真切朝希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亿星的这个案子，小张总，比较着急，所以我也比较上心一些。”
朝希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满意楚珏的回答：‘那当时康起生物的案子，我可是焦头烂额了好几个月呢。你倒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呢。’
楚珏低了头，当时进盛丰的时候，莫老就叮嘱过她，只要能得到叶朝希的欣赏就行，才华不能尽显，以防后患。不过她本来就不是爱招摇的性子，这嘱咐正合了她的意。所以现在被朝希姐这么数落，她确实心里有点愧。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朝希看她着急的样子，神秘的低声问她：‘你不会是看上张莫呈那小子了吧。’
“蛤？”楚珏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八卦的朝希姐，她以为对方是在试探自己接近张莫呈是否有其他的企图，没想到竟然只是八卦。她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就是想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罢了。”
朝希看着着急的楚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其实你看莫呈长的风度翩翩的，年少有为。喜欢他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不用紧张。”
她握了握楚珏的手：‘楚楚，就像我刚刚说的，22岁，多美好的年纪，还相信爱，还敢爱。可能只是一个微笑，一个回眸，一个瞬间的心动，就能让你认定一个人，直到永远。多么神奇又美好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珏看到朝希姐无名指上一枚简单的素戒，笑着问：“所以朝希姐的老公，就是当年那个被你认定的人吗？”
朝希姐笑着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差一点就是了。不过我现在的老公对我也很好，挺幸福的。”
看着楚珏遗憾的表情，她接着说：“遗憾本身也是值得品味的情绪，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体会到的好。”
楚珏知道朝希姐误会了，只是也不愿意再继续解释。她看着玻璃窗前的张莫呈，黑色西装上的银色绣花图案，在暖黄色灯光下，似闪烁的星光。即使厅内这么多人，她依旧能一眼望见他，像是向阳而生的葵花。莫呈回头正好撞到楚珏的目光，他偏头扯了一下嘴角，对楚珏微微一笑。楚珏赶紧收回目光。
是啊，像张莫呈这样的男人，倘若你觉得他对你有一丝偏爱，又怎会不动心。只是楚珏知道，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她不想因为这些心思，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
不一会儿，莫呈，占旭已经带着星宇往这边走来。莫呈笑着介绍道，“这个是盛丰投资的叶朝希，这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楚珏。这是我高中同学，宁星宇，现在是一个画家，刚从国外回来不久。”
星宇笑着跟她们点头示意，突然他眼光落在一袭红裙的朝希姐身上，他笑着说：‘您就是盛丰投资的朝希姐吗？久仰大名。“
”啊？不敢当不敢当，没想到你们艺术界还关注我们这投资圈呢？“叶朝希，赶紧客气道。
星宇害羞的笑了一下，“倒也不是，您拍过我的画，枫中客。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朝希突然想到家里的那副画的署“s.u.n”，“sun？star，universe，Ning。原来你就是那个作者。我能不记得么！那幅画当年可花光我了的积蓄，至今还在我家供着呢。“
“说起来还要感谢朝希姐，那幅画，是我作品首秀。朝希姐给出的价格，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当时就想当面跟您道谢，但是您拍完就走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朝希姐能来我的工作室参观一下。”星宇拿起酒杯敬了朝希姐一杯。
朝希姐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情。当年，她爱上了一个美术生。正如她跟楚珏说的那样，那时候的爱情哪有那么多考量，只是贪恋他的风貌，在他面前停驻了脚，然后这个人，你就在劫难逃。像无数的爱情悲剧一样，朝希的爱情并没有得到父母的支持，而男孩也在梦想和爱情的抉择中，选择了前者。
她追到意大利，想要质问他，践踏爱情得到的梦想，是否还是他最初的模样。但当看到他神采飞扬的向别人介绍自己的作品时，眼睛里闪烁着的自信的光，她知道，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那一刻，所有的不忿委屈和不屑，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当初吸引自己的，不就是他对于艺术的执着热爱和天赋吗？或许他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自己忘记了他最初的模样。
她无助的走在意大利的街头，被一个大学的拍卖册子吸引到了。那里面也是和他一样对艺术充满向往的人吧，她带着这样的想法走了进去。也是在那里，她见到了那副枫中客。整个画面将红色用到了极致，两边丹枫千枝交叠着万枝，红黄相接，似晚霞落入人间；秋风缱绻，与枫叶空中缠绵，落红满地，分不清是叶是花。一条曲径蜿蜒向前，前方雾霭茫茫，不知通向何方，却只见有光。客在哪？在这幅诗意般的梦里，你我便是这过客一场。
“荣幸之至”朝希姐抬起酒杯向他示意。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那就为大家的缘分干一杯吧。”莫呈笑着举起了杯，大家相视一笑。
琥珀色的香槟相互碰撞中，耳边流淌着悠扬的钢琴曲，酒不醉人人自醉。才两杯酒下肚，楚珏的脸已经开始慢慢发热，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莫呈递过来一杯热茶，撤走了她的酒杯，转头跟别人继续聊着。楚珏摸了摸手中的暖茶，手上的温度慢慢传到心里，倒是像脸一样热热的。
第六章 计划敲定
时间慢慢过去，距离楚珏把实际估值给张莫呈已经快半个月了，却也不见张莫呈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楚珏看着电脑里的那份估值报告，安静的躺下文件夹里，像是个被遗弃的孤儿。难道前段时间的努力就这么浪费了？楚珏有些不甘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了那份文件。
今天刚一上班，老刘就通知到要大会议室开会。张莫呈依旧是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没有任何表情，一脸严肃。“经过大家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赵副组长那边已经把最新的估值结果给我了，大约是18亿左右。这个估值方案也已经给公司那边审核过了，大家就继续按照这个价格推进下面的签约洽谈。散会”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感受到小张总的低气压，周雅淇最先坐不住了。“大佬这是怎么了，估值总算敲定了，是好事啊！怎么一副冰山脸啊，被占总传染啦～”
旁边的唐瑶也是唏嘘不已，“别提了，今天早上小张总好像跟占总吵了一架，占总出来的时候脸色可差了。我刚好跟他照面，一句占总噎在嘴里，差点咬舌自尽。”
“为啥呀，占总跟小张总关系不是一直很好的么“周雅淇一脸不解的说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最近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吧！免得成了炮灰。”唐瑶皱着眉头耸了耸肩。
虽然之前有看到过赵副组长的报告，但是看着张莫呈离开的背影，楚珏还是有些许的不安。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楚珏茫然的看着张莫呈的办公室，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朝办公室走去。或许他有自己的计划，但是楚珏还是想给他多一个选择。
张莫呈抬头看到门口的楚珏，有些诧异，“有什么事情吗？”他依旧皱着眉头，神色虽不似刚刚那么严肃，却也是面无表情。楚珏紧张的走上前去，这份在张莫呈眼中，不要再提的报告，又被她重新翻起。或许张莫呈会生气吧，自己这样擅自主张。
“张总，这段时间，我按照我自己的估值结果，重新整理了一份收购合同，法律部分可能不准确，我是借鉴了占总之前的报告来的。或许您用不到，但我觉得做事还是需要有始有终。”
张莫呈听到这里，慢慢抬起了头，神情复杂的看着楚珏。眼前的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虽然身材瘦弱，却给人一种无法的拒绝的坚决。她来公司一个月不到，不仅对两家公司的财务状况了解的面面俱到，甚至对收购方案也如此得心应手。本来只是认为她确实在财务上有天分，但从她现在的举动来看，这个小姑娘似乎对这个项目很上心。
“为什么你会这么重视这个收购案。”张莫呈不解的问道。
楚珏听到张莫呈的问题，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他，觉察到他的眼神没有恶意后，舒了口气。“这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第一份项目，我希望能够好好表现。况且”她重新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我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
确实自己辛苦做出的报告，虽然没有被否定，却也没有采纳。对于连续加班那么多天的她，肯定会有些不平吧。想到这里，张莫呈对于刚才的怀疑，有些愧疚。他站起身来，接过楚珏手中的报告，“好的！你的这份报告我收到了！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继续加油！”
楚珏看着走到他跟前的张莫呈，微笑着在胸前握拳鼓励她，她也不自觉的微笑，露出两个小括号”谢谢张总，我会继续努力的！”她学着张莫呈，握拳加油道。那一刻，楚珏的心里像是吃了糖果般。是的，她很开心，不仅因为他的鼓励，更是觉察他情绪的变化。他笑了，冰山化了，她窃喜的想。
临近年关，张莫呈把最后的估值结果敲定之后，大家也都松了口气。马上又是公司的年会，办公室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也缓解不少。
“明天年会，我跟雅琪约着去逛街美容，你要不要一起去。”唐瑶看着发着呆的楚珏，笑着推了推她。“好啊，我刚好也没什么事情。”楚珏微笑着答应着。虽然楚珏平时话不多，安安静静的，但是性子温和，待人有礼。所以唐瑶，雅琪有什么活动，总想着带着她。
楚珏也喜欢跟唐瑶他们一起，听他们抱怨一下过年回家的车票难买，要被催婚之类，觉得很温馨。自从楚珏失去双亲之后，每到过节，总有些落寞。
“还好年前小张总把方案敲定下来了，要不我们哪有空出来逛街呀，不多熬几个夜就谢天谢地了”唐瑶晃了晃脑袋，不自觉的抱怨道。
“虽然估值高了些，但是以咱们张氏的实力拿下来应该不在话下。这样一来，我们小张总在公司可威风了”雅琪在一旁补充道，“你看小张总，不仅长得帅，工作能力也强。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呀！不过你说，到时候小张总风头太盛，会不会招人嫉妒。”
“你甄嬛传看多了吧。虽然王总实力也很强，但说到底还不是要感谢大张总当年的知遇之恩，毕竟是他一手提拔的王总。现在，小张总刚来公司，直接就给了总经理的位置。亿星这么重要的项目也交给了他，足以看出他对小张总的信任。况且，王总都接手这么多年了，咱们公司可还不是叫张氏集团么。”
雅琪想想倒也有点道理，“你说的也在理，王总看着也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过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咱们操心，我们就拿好自己的工资，干好自己的活就好了。像小张总这种，估计到了35岁还有一大把小姑娘围着呢！我们这还没到30呢，就一直被催婚。”
“谁说不是呢。楚珏，好羡慕你啊，还年轻，家里人肯定都还不催你吧！”唐瑶撅着个嘴，嘟囔着。
楚珏尴尬的笑着说：“我爸爸妈妈不在了，如果在的话，我可能也要跟你一起发愁了。”唐瑶跟雅琪对视了一下，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说道“对不起啊，楚珏，我们不知道。那你过年的话，就一个人吗”
楚珏笑着说：“有个很关心我的爷爷，过年一般来说会去看望他。其实也还好，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雅琪一把挎过楚珏，“要不要去我家吃年夜饭啊，我家过年可热闹了。你这么乖巧，我爸妈肯定超喜欢你。”
“得了吧，你那个混世魔王的弟弟，估计楚珏去了要被吵死。还是去我家吧，我们那冬天可美了，带你去滑雪！”唐瑶一把拉过楚珏。
“你家那么冷，楚珏一个南方小姑娘过去要冷死的好吧！”雅琪不服气的说。
楚珏被他们拉扯来，拉扯去。倒是被他们两个小姐姐暖到了，她笑着说“谢谢你们，过年我可能会出去日本走走，如果回来的早的话，去给你们拜年！”
唐瑶雅琪听到楚珏这么说，又开始聊起了日本好玩的地方有哪些，忙着开始推荐了。楚珏看着他们滔滔不绝的样子，一脸温柔的笑着。可能正是因为了解到那些自私虚伪的人有多丑陋，楚珏才明白面前简单而善良的她们，有多可贵。她很珍惜这种本能的善意，会让人相信，这世界，或许没那么好，但也没那么坏。
第七章 年会
转眼间就是张氏的年会了，楚珏因为刚进公司就去了亿星的项目组，所以部门很多其他的同事都不是很熟悉，楚珏慢热的性子也确实不喜欢这种场合。年会的场地很大，高层在中间的第一排，中层就在中间接下来的位置。下面就是他们财务部人事部等人数较少的部门，所以楚珏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第一排的位置。
这也是楚珏第一次见到王怀因，虽已花甲之年，但还是精神抖擞。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西装，头发已经半百，微胖的身躯朝身边的人侧倾，笑着拍着他的肩，说着话。这个人应该就是王怀因的小舅子，沈楠。现在负责张氏主要的海外项目，也一直是张氏创收的主要业务之一。
楚珏正想着张莫呈为什么还没来，就看见穿着一身浅棕色西装的张莫呈大步流星的朝第一排走去。身边跟着的几位也是张氏的元老，张莫呈慢慢走到王怀因的右边，热情的跟王怀因，沈楠以及其他的高干打了招呼，便落座了。
这座位倒是安排的好，左边是以王怀因为主的营销派，主要负责张氏的营销业务。右边则是以张莫呈为首的技术派，主要负责公司的对外投资，高新技术研发等业务。
张晔华当年在的时候，就反复强调技术是公司的核心，现在张氏的几个核心产品也是当年他带着部门一步步打出来的。所以一直以来，研发部门都对大张总非常尊重和拥护。而相对的，对张莫呈也是给与最大程度的帮助。这次张莫呈提出跟亿星合作，也是非常符合研发部门的发展理念。
楚珏默默的看着张莫呈端坐的背影，沉稳而挺拔。在一群年长者的衬托下，反而显得越加的风华正茂，生气勃勃。此时，王怀因走上台去，总结张氏在过去一年中所取得成绩，展望未来对于张氏的规划与期许，语气激昂振奋，台下也是掌声不断。楚珏突然想到，若台上的是大张总，此时的张莫呈得多骄傲，他身上的光又得有多耀眼。
张莫呈是何等的优秀啊，从小在实验室长大，才25岁就已经是加州计算机博士在读，若不是5年前的那件事，他转学金融。他的才华配上他父亲的眼界，张氏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会一直是行业的领头者。
而现在，他收敛了光芒，默默的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那位，激动的喊着口号，定着将产品走向全国的战略目标。丝毫没有意识到，时代更迭的今天，沿着原来方向走下去的张氏，还能走多远。张莫呈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微笑，默默的捏了捏拳头，能不急吗？
年会之后，便是例行的晚宴了，本来像楚珏这种刚进公司的新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刘工说，这次亿星的项目，是公司的重点项目，要求项目组的人员一起参加。楚珏也不好推辞，便只好跟着唐瑶周雅琪一起去了。
楚珏最怕这种场合了，因为酒量差。还好他们部门的同事，倒也都还好，不劝酒不喝酒。楚珏作为一个新人又是女孩子，也没什么人为难她，楚珏安静的做着小透明。
可惜事与愿违啊，人事部的王经理来找刘工喝酒时，正好看到一边的楚珏。他笑着对刘工说：“这不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漂亮小丫头么，叫什么来着。”
刘工笑着对楚珏说：“这是人事部的王经理，当初可是他把你招进来的，还不跟他喝一个。”楚珏皱了皱眉，无奈的拿起酒杯说“谢谢王经理，我是楚珏。谢谢您的关照”便抬头抿了一口。王经理见状，“美女敬酒得喝，只不过，你这诚意也太小了吧。等于没喝啊”
刘工赶紧笑着说：“人家小姑娘酒量差，意思一下吧。”王经理本来也不是什么不依不饶的人，今天估计是喝了酒，“这酒量都是得练的，越不能喝越不喝，这酒量肯定好不了啊。这样吧，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楚珏端着酒杯站着，如果说，项目组的人都是经过王经理的手的话，那么想来赵信州也是他安排进来的。她冷漠了看了眼面前这个穿着整齐西装，大腹便便的男人，酒气已经上脸，双眼些微的迷离，像极了哈利波特那一脸猥琐的姨夫，她不动声色的继续抿了一小口。
王经理倒是变了脸色，“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楚珏笑着说：“不敢不敢，实在是酒量差，酒品差，喝醉了，场面不好控制。要不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于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没事，喝醉了，这么多同事呢，保证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去。”王经理往杯子里重新倒了一杯酒。刘工看着王经理似乎有了醉意，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便跟楚珏使了个眼神。楚珏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着不依不饶的王经理，反而有了倔脾气。她拿起酒杯，继续抿了一口。
王经理看着眼前的楚珏，明显脸色已经不太好了。但周围人这么多，也不好发作，只好苦笑两声，“现在的小姑娘是有个性啊。算了，这么一来倒显得我欺负一个小姑娘。”刘工见势赶紧附和着王经理的大度。
这时楚珏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看去，张莫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桌前。他微笑着抬起酒杯，敬了王经理，“别着急走啊，我还没感谢王经理给我们项目组送来一个个的优秀员工呢，这杯敬你，今后还希望你继续关照啊！”
王经理听了这话，眼睛下意识的瞟了眼赵副组长，他赶紧皮笑肉不笑的说：“不敢当不敢当，这是我们人事部应该做的”
“我们项目组一起跟王经理喝一个吧，不能喝的就喝茶好了。”张莫呈继续微笑着，低头看了眼楚珏手中的红酒。楚珏放下杯子，拿起手边的茶杯。张莫呈心满意足的转过头去，楚珏偷偷的看着张莫呈的侧脸，他举杯抬头，下颚线条流畅，红酒缓缓的从嘴巴到喉咙。觉察到自己的失神，楚珏赶紧低头干了一大杯茶。
“怎么都在这边还挺热闹！”一抬头就转眼看见王怀因带着秘书也往这边走来。楚珏抬头看见端着酒杯笑盈盈往这边来的王怀因，不自觉的紧握起酒杯，下意识的看了眼张莫呈。张莫呈面带笑意的看着王怀因，端起酒杯示意。身边的人也端起酒杯笑着说：“王总好！”
王怀因笑着说：“你们项目组是我们明年工作的重点，前段时间辛苦了。”他转身看了一下张莫呈，“你们张总，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的。你们一定要全力协助张总，尽快拿下亿星这个案子。“
张莫呈微笑的点了点头，项目组的人，也都认真的点了点头。刘工认真的说：‘王总放心，我们会尽力的。”王怀因笑着看着刘工，“你们也都算是公司的老人了，我放心。等你们好消息！“
喝完酒，王怀因转身对莫呈捞了几句家常，“莫呈，什么时候有空去王叔家里坐坐啊。你宣洁妹妹最近放假要回来了，总也念叨着你呢。”莫呈笑着说：”王叔，亿星这个案子忙的都没法抽身。等结束了，一定去拜访王叔。“
王怀因假装严肃道：”再忙也要抽空休息啊。时代还是属于你们年轻人啊，干起活来有想法有冲劲儿，到了王叔这个年纪就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张莫呈扯了下嘴角，”王叔太谦虚了。张氏也是因为有王叔的领导，才有现在这个业绩。今后还需要继续倚仗王叔呢。“
王怀因指了指张莫呈，对着项目组，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子，嘴巴厉害的哟！好了，我在这里你们也拘束，我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吧！”说着就带着秘书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锦辉，刚刚莫呈维护的是那个拿着茶杯的女生么？”秘书钱锦辉回答道：“是的，他们项目组新来的，叫楚珏。”
“还挺护短“王怀因斜眼笑了一下。钱锦辉犹豫了一下，”小王总前段时间还带他参加私人聚会来着。“
王怀因像是感兴趣来着，”就是宁星宇去的那次？“锦辉点了点头。
”这个女生什么来头“王怀因提起了兴趣。
”倒也没查出什么特别的，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之前好像在盛丰也实习过，家庭背景不清楚，好像是个孤儿。“钱锦辉想了想回答道。
”呵，这品位，跟他爸一个样儿！当年，志勤科技看上了张烨华，想要撮合他跟自家女儿，他不乐意，非要娶个毫无背景的沈清清。一出事，谁保得住他？现在到他儿子这，又跟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块儿，这爷俩真是“纯情”呢。”王怀因白了白眼，走了。
王怀因在的时候，楚珏一直低着头。等到他走后，她才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怀因的背影。转过头看到张莫呈若有所思的眼神，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莫呈收回目光，跟项目组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第八章 摊牌
张莫呈离开后，项目组的气氛才缓和下来。唐瑶一脸担心的楚珏说“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今天这么不给王经理面子，吃苦的在后面呢！”
楚珏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迁就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至于苦头，真来了再说吧！”
周雅琪在旁边提醒道”不过刚刚小张总还挺维护楚珏的，不知道王经理会不会看在小张总的面子上，不计较。”
“看在张总的面子不计较？怕是更计较吧！”楚珏默默想到。楚珏确实不是个冲动的人，只是牵扯到张莫呈，总有些不忿。本来就讨厌虚伪的人，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迎合他们？至于后果，无所谓了。
“不过，小张总，怎么突然这么维护你啊？”周雅琪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挑了挑眉，笑嘻嘻的问道。
看着突然八卦起来的周雅琪，楚珏尴尬的笑了笑，”小张总对待我们项目组一直都很照顾不是吗？“
唐瑶和周雅琪相视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珏担心等会又有王经理那样不必要的尴尬出现，就以上洗手间的借口出来。大厅旁边就有个休息室，楚珏作为后辈，先离席也不合适，便想着去阳台吹一会风，等周雅淇他们通知快结束了再进去。
谁知道刚进去没一会，就看到占旭也来到了休息室。他穿着一件黑白花色的毛衣，里面配了一件黑色高领，可能因为没有穿正装的原因，所以整个人显得不那么冰冷。
他看到休息室里的楚珏，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向她点了点头。“占总好“楚珏也跟他点了点头，如同第一次见他那般。楚珏突然想到之前周雅淇他们讨论的，占总跟张莫呈吵架的事情，也是疑惑，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
虽说楚珏跟他也有几面之缘，但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交流。打完招呼之后，占旭便径直走到楚珏不远处的沙发上。休息室本来就不大，占旭坐在楚珏左侧，低头玩着手机。楚珏有些尴尬，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便打算进去了。
刚准备起身出门，占总突然跟她搭讪“宴会不是还没结束，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楚珏收起刚准备站起的腿，”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而且也不会喝酒。在那里呆着也尴尬。索性找个借口出来吹吹风。“
占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便没有了下文。气氛又重新恢复尴尬，但既然占旭主动搭讪了，应该是不排斥聊天的。于是楚珏抓住机会，好奇的问道“占总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我刚出来，在这边等莫呈一块回去“像是觉察到楚珏的疑惑，便补充道，”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却总避免不了的要参与一下。”占旭看着楚珏无奈的笑了一下。
楚珏突然想到，占旭的父亲占铭，也是张氏的股东之一，只是因为张烨华出事之后，便辞了行政职。年会这种宴会，各大股东都会出席热闹一下，看来占铭不愿来，便派了儿子来。
楚珏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就不去公司了。估值确定后，后面的变数应该也不会很大了。看的出来，莫呈和朝希都很信任你。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希望楚小姐，多协助莫呈。”占旭用他低沉的嗓音不缓不慢的说着。
“我肯定会全力协助张总的，只是我也不确定，我能帮的上什么忙。”楚珏听到占旭的话，可以明白他是真的很在意张莫呈这个弟弟。否则不会明明不喜欢这种场合还来参加。即使不来，也没人敢对他们说三道四，毕竟他的父亲可从没给过王总好脸色。不过是告诉公司的老骨干，我占家还在，并且一直支持着张家，张莫呈。
“我觉得，需要你的帮助时，莫呈会告诉你的。”占旭继续用他低沉的嗓音说着话。
楚珏点了点头，气氛又重新降到冰点。她看着眼前低头看着手机的占旭，突然好奇的问道”占总，您跟小张总关系那么好，为什么没有陪他一起待在张氏，而是独立门户。”
听到楚珏的疑问，占旭从手机上移开了目光，他抬头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或许比起陪在他身边，变得更强才能真正帮助到他吧！”
分则各自为王。确实，如果占旭继续留在王怀因的手下，两个人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楚珏点了点头。占旭看着门口的方向，继续说道“况且，张氏的话，他一个人也可以应付的很好。”
楚珏顺着占旭的目光看去，张莫呈正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来，刚从应酬中抽身的他，却没有露出半丝的倦色，整个人依旧精神昂扬。看着占旭楚珏都在，笑着说“总算结束了，占哥，久等了啊！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啊！还挺机智的。”
“是啊，他应付的很好。”楚珏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些许抱怨的张莫呈，跟刚刚在酒席上那个霸气侧漏，八面玲珑的他，不太一样。现在的他，更鲜活。
“结束了吗？那我先走了~”
”别回去了，跟我们一起走吧。正好顺路。“张莫呈眼神真挚的看着楚珏。
楚珏有些不好意思，推脱道：“听雅琪他们说，刘工他们还没走，我先走不太合适。还是要进去露个脸。“
莫呈突然笑出了声，”看你刚刚对王经理的态度，也不像是个职场乖乖女呀！况且，比起刘工，我这个领导难道不更大些？占旭，就跟你说平时别那么严肃。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吧。车都懒得蹭你的。”
占旭白了眼张莫呈，扭过头去懒得睬。楚珏看着两个人，赶忙说，我发消息跟周雅淇打个招呼就好。占旭站起身来，对着张莫呈挑了挑眉：“我先去把车开来！”
张莫呈一把勾过占旭的肩膀：“有劳占哥啦”
占旭没有理他，径直出去了。
等到占旭出去，张莫呈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楚珏。楚珏穿着简单藏青色仿貂绒开衫，下面是亮片半身裙，头发随意的披散着，气质温婉，楚楚动人。“你很讨厌王总吗？“张莫呈突然开口道。
楚珏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一怔。她看向张莫呈的眼睛，认真的回答说：”是！“
“你倒是挺直接！”张莫呈笑着说。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总您难道不讨厌他吗？”楚珏直视张莫呈，询问道。
“我？我跟他对公司的发展定位不同，有分歧很正常。但是你？你之前难道跟他有什么交集？”张莫呈不解的问。
楚珏皱着眉看了看他，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对不起张总，我的私事我不想提。但是我希望你了解的是，我跟你有同样的目标，并且我也很希望能够帮助到你。“
沉默半响，楚珏试探性地提了一句，”难道您跟王怀因只有发展定位上的分歧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氏集团应该是你们张家的吧。他一个外人对张氏集团指手画脚，您当真没有意见？”
张莫呈微微一笑，低头看向窗外，“这是我父亲当年的决定，我当年羽翼未丰，王怀因一直是公司骨干，为公司业绩做出重大的贡献，从管理方面来说，或许他更合适。我尊重他的意见。“
”我相信您比我更了解您的父亲，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理解的话，我会更倾向于把自己珍视的东西交给自己最爱的人。不论张氏还是您，都是您父亲最大的骄傲才是。“楚珏用着温和的语调慢慢的说着。
楚珏的这些猜想，也一直是张莫呈的疑惑之处。但是当年父亲出事时，他陪着母亲正在国外，很多细节也不是很清楚，等他回国时，木已成舟。所以他只能在现在的结果上，重新寻找一条新的路。
张莫呈看着眼前的楚珏，倒是有些看不透她。他渐渐的在想，或许她的出现，是解开5年前真相的关键。只是面前的她是这样的清纯娴静，像是未经尘世的点点新荷，为何会通透如此。
楚珏觉察到自己今天或许说的有点多，但是她只是想要早点表明自己的立场，得到张莫呈的信任。或许这样才能真正帮到他，也是帮助她自己。
“不好意思，张总。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您有需要我做的，请相信我。”楚珏看着张莫呈真诚的说。
“从你一个星期把估值报告给我的时候，我就相信你了。王怀因既然安排了一个老油条赵副组长在我身边，就不会再放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其他的事情，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追问你。我想或许时机到的时候，你自然会讲。”
张莫呈面带的笑意的点看着楚珏。“走吧，占哥的车来了。”
楚珏跟着张莫呈从另外一侧的出口处走去。占旭的车已经在一旁等候。
“能让占大律师心甘情愿的做回司机，我的面可真大呀！”刚上车的莫呈就开始跟占旭耍嘴皮子，占旭无奈的白了白眼，“我做你司机的次数还少吗？“
“哪有哪有，那还不是占哥你车技好！”莫呈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
楚珏看着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不自觉的笑了一声。”之前听周雅淇他们说你们大吵一架来着。现在看来好像也没这什么事情。“
莫呈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有～～我们经常吵架！只是我看占哥年纪大，都让着他，认错态度良好！“
楚珏看着他们两个人，心里很是羡慕。有这样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真诚相待的朋友，着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第九章 北海道新年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自从楚珏父母过世之后，新年这个合家欢乐的节日，反而是她最想逃避的日子。所以每年过年期间，她都会拒绝呆在国内。之前都是会飞到新西兰跟莫老一起过年，但莫老说想要出去走走，便提议去一趟北海道。
莫老年事已高，加上身体不太好，楚珏一开始并不赞成，只是莫老说，本来年纪大，对世界也没什么好奇心了。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做梦老是梦到一片一望无垠的雪景，想要去看看。
莫老这么说了，楚珏只好妥协，便只能尽量将行程安排的舒适些。
北海道的冬天，不同于北欧那般寒冷。即使是下着大雪的天气，也是温柔安静的。楚珏安排的是温泉酒店，酒店楼下是一条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为了迎合中国新年的气氛，店面也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让这一片纯白色的街道，显得更加生动。
楚珏来的时候，莫老已经提前到了。已经一年未见，莫老看上去还是很精神，楚珏去找他时，他正看着窗外的雪景。那是一片小树林，被连日的大雪覆盖着，俨然如同童话中的冰雪世界。底下有一群嬉闹的人群，隔着玻璃，似乎也能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
管家邢叔看到楚珏，点头跟她打了个招呼。莫老也听到了动静，笑着说：“楚楚来了呀！”楚珏轻声走过去，笑着说：“这么大老远的飞过来，身体还好吗？时差倒过来了吗？”
“放心吧，爷爷身体硬朗着呢！倒是你啊，我看你好像又瘦了，最近工作很辛苦吧！”莫老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楚珏。
“其实也还好，女孩子嘛，瘦一些会好看些。”楚珏撒娇的说道。莫老看着楚珏，心疼的说：“你这孩子啊，就是爱逞强。”
楚珏笑着说：“莫老，您别担心。您之前说最近一直在梦到下雪的场景吗？”
莫老看着窗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是啊。梦见了我的妻子在茫茫的雪海里，一袭红衣跳舞。我就突然想到，人生中的看到的第一次大雪。那会还年轻，她陪我到南市打拼，那年冬天啊，南市也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我们从南方来的，哪见过那么大的雪，她激动的像个孩子，在雪地里跳个不停。
我那时候还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将来有钱了，要带她看遍世界的美景。可惜，后来有钱了，却还想着不停赚钱。当年说过的话，也什么都忘记了。现在，人没了，反而记起来了。想来也是讽刺。“
楚珏摸了摸莫老的背，安慰他说：“那就现在把这些美好都记录下来，到了最终相见的那一天，再告诉她，以前的约定您还记得。”
莫老继续看着窗外，“是啊，其实身边人还在，这本身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楚珏淡淡的笑着，她笑着说：“莫老，我们都还在。”莫老慈爱的笑了笑，“你下去转转吧，这么美的地方不要浪费了。注意安全，我休息会。”
楚珏答应一声，嘱咐邢叔好好照顾莫老，就出门了。
当年父母车祸，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警察的嘴巴在动，说着什么车祸，疲劳驾驶，情况不乐观。似乎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还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爸爸还念叨着周末要带她去看她最爱的电影。那是她最爱的家人，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警察口中的遇难者。在去医院的路上，她的心里默念只有一句“只要活着，一定要活着”，等到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在送医院的路上已经不幸去世，母亲在抢救。
她呆呆的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可是母亲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流着泪的看着她。她死死的抓住妈妈的手，感受她的温度，“不要离开我！妈妈！不要丢下我~”，但是妈妈还是走了。她不知道那天是怎么挺过来的，只觉得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她死死的掐自己，“为什么要疼？我不疼，这是梦！这是梦！”
可是手上不断传来的痛感告诉她，一切都是这么真实，因为真实，所以可怕。
邢叔和莫老第二天在医院找到楚珏，帮她处理好父母的后事。楚珏逼自己坚强起来，那几天，她迅速的成长。因为她必须像个大人一样，处理父母的身后事，而那时，她不过17岁。直到父母火化的那天，她真真切切的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么信任莫老，可能是那句“你的爸爸妈妈只是先去了很远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会继续守护着你，等待着未来某一天跟你的团聚。所以为了他们，你要继续坚强的活下去，以后见面聊起你的一生，让他们知道自己有个让他们骄傲的女儿。”
她想起之前跟母亲聊起外婆时，她说过的话：“早晚会再相见的，到时候我会把我的生活认真的讲给她听，她知道她有个这么可爱的外孙女，肯定会很开心。”
虽然道理都懂，但是一回到家，看到满是他们气息的房间，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最后一顿晚餐时的吵吵闹闹，甚至阳台上的衣服还挂着，她仿佛还能听到妈妈的唠叨，“天都黑了，衣服也不知道收吗？楚江，你动一下行吗？天天吃完饭就躺着，看看你的肚子！比我当年十月怀胎还要大！”
爸爸摸了摸肚子，跟楚珏做着鬼脸，边走边说“知道了，知道了！还不是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对吧，珏珏“楚珏不说话，只笑着点点头，眼泪突然像是刹不住车一般的流下。“我再也吃不到了…”
莫老担心她一直一个人呆在那个载满回忆的房子，会很难走出来。便提议让楚珏跟她一起回新西兰，换个环境，他认真的告诉楚珏，他父母的事情不可能是个简简单单的意外。
就这样，楚珏跟着莫老去了新西兰，了解到父亲可能不小心卷入了张氏集团的权利之争中，而5年后的今天，她也成了张氏集团的一员，张氏斗争的一份子，这也算是父亲遗愿的一种继承了吧。
楚珏一个人在北海道的街道上走着，小樽的雪，倒有些像南方春天的细雨，也是那样温柔的飘落着，悄无声息的，丝毫未觉得寒冷，但肩头那抹薄薄的雪白，却提醒着她的存在。
张莫呈刚刚在酒店时，看着背影像是楚珏，便想着下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是。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楚珏闲适的逛着。他顺手捏了一个雪球，往不远处的楚珏身上砸去！喊了声“楚珏！”
雪球虽然砸在身上并没有很痛，但楚珏还是被吓到了。惊讶的回过头去，就看到张莫呈在街道的不远处，笑着看着她。楚珏有些惊喜，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她笑着向张莫呈走过去，“好巧，你也来这边度假？”莫呈先开口问道。
“是啊，好巧。没想到张总也在这边。”
“嗯，我父母在的时候，过年就喜欢到这边来。”
“嗯，这里确实很美。”
“你是第一次来吗？”莫呈笑着问她。楚珏点了点头。
“那带你去个地方吧，那里更美。”
楚珏笑着说，“好啊”
楼上的莫老看着雪地里的两个孩子，对着身边的邢叔说：“看他们两个多般配。”邢叔跟他相视一笑，点了点头。“也不枉费您的一片苦心，特意跑到这里来。”莫老一脸慈爱的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个人，推着轮椅，笑着跟邢叔说：“楚珏这个丫头，这么多年看着她，温婉又倔强，善良聪慧，长得又漂亮。如果真有缘分的话，那是我们莫呈的福气啊。”
邢叔笑着说：“我看莫呈也不错呀，年少有为，一表人才的。”
莫老点着头笑着说：‘都好，都好！’
突然邢叔像是发现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望远镜，莫老奇怪的看着他。不一会，邢叔把望眼镜给莫老，“你看那个穿黑色羽绒服的，从莫呈刚开始从酒店出来，他从车上下来，似乎一直在跟着莫呈。”
“你的意思是，莫呈后面，有尾巴？”莫老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邢叔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是直觉是这样。”
莫老眉头皱了起来，邢叔是专业保镖出身，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没想到王怀因还玩这招。“有尾巴也不足为奇，王怀因是个谨慎人，我们还是小心为好。”邢叔点了点头。
雪地里楚珏跟莫呈慢慢的走着，一起聊着小樽的美食美景，莫呈偶尔也会提到当年跟父母来这边时，发生的趣事。
比如说张烨华把他直接扔在路边的雪地里，说是要量一下这边的雪到底有多厚。可是小时候的张莫呈个子比较小，直接扔到雪里就找不到了。把张烨华吓了一跳，费劲把他扒拉出来，还叮嘱他不要告诉妈妈。
张莫呈已经眼泪汪汪的想要喊妈妈了，张烨华赶紧对他说其实他个子太矮了，才会被埋的。“你看这个雪明明才到爸爸膝盖，所以你要多吃饭长高高才行。”
楚珏想到这个画面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她侧着头看着满脸笑意的张莫呈，“没想到大张总竟然这么调皮，那你后来告状了吗?”
“没有，他说那是我们的小秘密，要每年都来扔一下，什么时候莫呈不被埋，就说明，莫呈变成小男子汉了。为了这个，那一年我的目标就是长高。第二年来的时候，刚到，我就急着要拉着爸爸去跳雪坑。
老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俩，我就招了。我妈脸色立马就不对了，对着我爸一瞪眼，“张烨华，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吗？就那么一会，你就把他往雪坑里丢。别给他吓到了。”我爸爸见大事不好，就赶紧抓起我就跑，“放心啦！儿子这不好好的嘛，这一年表现多好，长高很多呢。”
楚珏的脑海里仿佛已经有了画面般，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那最后呢，量了吗？”
“还是量了，我爸妈一起看着我往雪坑里跳。那个雪差不多到我的肩膀，他们笑的不行，鼓着掌夸我是个大男子汉了。等我大了点，我才发现，他们可能在笑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儿子。”莫呈笑着摇了摇头。
楚珏不自觉的笑出声了“不是傻，是可爱！你爸妈是被你可爱到了。”她打量了一下180cm的张莫呈，拿手比了比自己和他的个头，“看来这么多年，张总有好好吃饭哦。个子超高！”
楚珏的长相清纯干净，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张莫呈低头看她时，正好撞见她的笑眼，虽是冬日，她眼里有光，似暖阳。似是觉察到莫呈的目光，她有些害羞的收回目光，低眉颔首。
张莫呈笑着说：“那你也有好好吃饭，你个子也不矮呀！快看，到了”
她朝着张莫呈手指的方向看去，被眼前如同童话世界般的美景惊呆了。小木屋一个个错落在前面那片被雪覆盖的小森林中。小木屋之间的路已经被雪覆盖了，只剩下木桩之间的挂灯，在雪中闪闪发亮，如同白色奶油蛋糕旁星星点点巧克力。
因为是傍晚了，小木屋里的灯亮着，楚珏觉得，她似乎不小心闯入了雪精灵的空间，而此刻，小木屋里，或许就是忙活着晚饭的小精灵。如果有天堂，应该也是像这样梦幻吧。或许，爸爸妈妈去的那个地方，就如同此地一般温暖美好。原来美到极致，也是剂良药。
楚珏看着身边的张莫呈，雪还在悠悠的飘着，一路走来的他们，身边也落了些许的白色。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安静的只听到彼此的心跳。这片世界如同这里的雪一般纯粹干净，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有一方天地，静听雪落。或许是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莫呈回头看了眼楚珏，相视一笑。
时间也不早了，看完雪景，莫呈准备送楚珏回酒店。问过才知道，原来两个人竟订了同一家的酒店。
走在路上，听着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莫呈突然打趣的说道：“我们两个真的有缘分，跨年都在加班，过年又都选择来这里度假，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约好了呢”
楚珏低着头，“或许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吧。”
莫呈挑了挑眉，扯着嘴角坏笑着说“这话怎么讲，你来张氏，上次你提到，是因为王怀因。那日本呢，难道是故意接近我，博取我的信任？”
楚珏赶紧抬头，摇了摇手“这倒不至于，我话已经说清楚了，张总是否愿意信任我，是您的判断。这次度假，确实是家里的老人安排的。”
“那这么说，我应该算是跟您家里那位老人有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拜见一下。”莫呈假装作揖道。
楚珏一时又有些分不清莫呈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只好笑了笑说：“那还是要问问看老人家的意思”
莫呈点了点头“你确实没必要这么做，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相信你。”
“既然张总您愿意信任我，那么有个问题我想要问您”楚珏轻声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接下来的计划？”莫呈抬着头看着远方，继续慢慢的走着。
“是！虽然收购亿星的这个方案当初是您提出的，但是现在您接受了赵副组长的估值，也就意味着您接受了王怀因的报价。现在的主动权怎么看都在王怀因手里。”此刻，楚珏内心有很多的疑问不解和担心。
“亿星这个收购案，我确实是势在必得，因为现在的张氏非常需要他们的概念。至于到底是火中取栗还是另辟蹊径，我也只能静观其变。老实说，我现在还不清楚王怀因到底想怎样，所以只能将计就计，见招拆招了。”
突然张莫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楚珏：“但，因为你，至少我现在知道亿星的实际估值范围，也不算是完全的摸着石头过河了。”
“很开心我能帮上忙，虽然即使没有我，凭借张总您的智慧，心里也已经有数。”楚珏开心的笑了笑。
“那还真不一定，你知道为什么在张氏之前，也有几家公司想要收购亿星，最后放弃了么？因为亿星这家公司，很特别，他的账面价值高的过分。即使大家都觉得，这里面可能有水分，但是谁愿意真的去查，或者说要花多长的时间去查。
时间是很宝贵的，停牌时间太长，不管是亿星上层还是亿星股东，都会有意见。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提出收购亿星时，王怀因会那么爽快的答应。
因为他认为三个月的时间，我是根本不可能查清楚这笔烂账，到时候，赵副组长提出的估值报告，即使我有意见，我也只能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但，如果你查出来了呢？”楚珏不解的问。
“还是那个问题，时间！亿星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那几笔对赌协议。但对赌合约时间没到，你所说的一切都是概率，都是预估。要说服亿星接受那么低的报价，在当前这个时点怎么可能？”
“但这样的话，王怀因完全可以用估值太高，风险太大的理由拒绝你最后的方案。”楚珏皱着眉头问道。
“他当然可以，而且他或许正准备这么干呢。抬的越高，摔的越重。”莫呈冷笑了两声。
“那。。。”
“你知道王怀因这个人，有个什么特点么？”
“虚伪？”
“答对了！像他这么圆滑的人，怎么会直接否定我的最终方案。这样会让大家觉得他不顾往日情分，故意刁难，影响他在公司的形象，公司的其他几位老股东，也不会同意。所以我只需要在收购协议上增加一份对张氏集团来说，可以完全规避风险的对赌协议，让他没刺可挑。”
“可是亿星会愿意签这份协议吗？”
“从一个公司的账目，就可以反应这个公司的成长风格。亿星这个公司年轻，激进，果敢！他们老板也是这样的人。张氏需要亿星，同时，亿星也需要张氏。这本来就是一个互利共赢的合作。”
楚珏看着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的张莫呈，之前的担心也渐渐烟消云散。其实，对于自己的处境以及面对的困难，聪慧如他，肯定比楚珏这个外人看的更通透。楚珏一直希望张莫呈相信她，只是她的追问和担心，对于张莫呈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
身边的张莫呈还在安静的走着，雪虽然不大，但因为两个人在外面的时间有些长，衣服围巾和头发上，都沾满了雪花。“我承认我之前对于你拿回张氏的决心，一直都有些怀疑。但是听到你的这些话，我放心了。”楚珏说道。
张莫呈见楚珏停下，回头看着她“如果王怀因是个可托付的人，他能带着我爸的志愿把张氏变的更好，或许我不会这么坚定。但是这么多年，张氏在他的带领下，表面上看业绩不错，但一直在吃老本。很多新兴研发技术，他根本不重视。再这么下去，张氏被超越是迟早的事情。我不能让我父亲的心血白费。”
楚珏看着目光坚定的张莫呈，心中感概，“如果张烨华看到这么爱惜着自己成果的张莫呈，应该满满的都是骄傲吧。即使现在，他可能根本不知道5年前的事情。”
“谢谢你对我的坦诚。”
张莫呈笑着说，“应该的。你愿意相信我协助我，那么我也应该表现出我的诚意。这样才公平。其实，现在不在公司，你可以不用张总张总的叫我，明明是在度假，总感觉还在公司。”
楚珏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张莫呈歪了歪脑袋，打量着她“其实你年纪很小啊，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楚珏嘟了嘟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张莫呈挑了挑眉，他突然蹲下身去，迅速的捏了个雪球，往楚珏身上砸去。楚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刚刚还在严肃聊着工作的张莫呈，此刻竟然因为自己的得逞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她皱了皱眉，冷着个脸“您才像小孩子吧！竟然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张莫呈见她生气了，便撇了撇嘴，“很幼稚么？好吧，小大人！我们回去吧，不早了”说着跟楚珏招了招手，转身继续走着。还没走两步，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撞击，他一回头，又一个雪球朝他砸来。楚珏在原地拍了拍手套上的雪，仰起头得意的说：“你偷袭过我两次，这下扯平了！”
张莫呈一脸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你个小丫头，还挺记仇”他举起双手，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们扯平了。赶紧回去吧，天都黑了。”看着举着双手投降的张莫呈，楚珏开心的继续走着。走两步，发现张莫呈没有跟上，立马觉得不对，果然一回头，张莫呈正在认真的捏着一个雪球，正准备朝她扔过来。
楚珏一着急，“张莫呈，你幼不幼稚啊！不是说好扯平了嘛！。。。”话还没说完，一个雪球朝她扔了过来。
“咱两雪球是扯平了，可是你骗我这事可没扯平”张莫呈看着被砸了个正着的楚珏，大笑了起来，“现在扯平了！哈哈哈！”
楚珏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笑的前仰后翻的人，跟刚刚那个成熟睿智的张莫呈，是同一个人。心里想着幼稚，但不服输的她，还是赶紧捏了个雪球朝张莫呈扔去，张莫呈大长腿，一下子就躲过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小跑一路丢着雪球。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路过的人，看着他们闹得那么开心，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张莫呈终于妥协了，他半蹲着举起手说：“投降了，路上滑，你别摔着了。”楚珏看着举起双手的张莫呈，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上的雪说：“好了好了，不闹了！我也跑不动了。”
张莫呈脸上红扑扑的楚珏，笑着说：“我就说你是小孩子吧，还不承认！”楚珏白了眼张莫呈：“那你还不是一样的幼稚，还说我~”
“啧啧啧，楚珏，你不得了了啊，这是你跟上司说话的态度吗？”
“你不是说现在不在公司么，你又不是我上司”
“那我比你大，怎么说也算你的大哥哥吧。这么说哥哥可不礼貌”
“都知道比我大那么多岁，还这么幼稚！”
“你…”莫呈没想到一直看上去乖巧的楚珏，怼起人来，这么厉害。突然回想起年会晚宴上，跟王经理的那股子倔强劲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不能被外表给骗了啊。
“好了好了，偶尔幼稚一下也没事儿嘛，开心就好！看你刚刚玩的多开心”
楚珏发现经过刚刚的打闹，跟张莫呈的关系也似乎变得亲近起来。也没想到，自带星光的张莫呈，冷静睿智的张莫呈，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这么打打闹闹的就回到了酒店，快进屋时，张莫呈突然叫住她，温柔的帮她清理肩上帽子上的雪花，“等会回去，衣服换了洗个澡，要不肯定会感冒。”张莫呈突然的靠近，楚珏的心脏像是漏了半拍，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似乎跟平时听到的不一样，更温暖了些。楚珏乖乖的站着，点了点头。
“好了！你怎么啦？”张莫呈后退了一步。楚珏感到身边的空气变得轻松了些，深呼吸了一下，“没事没事，先回去了！”
“一起走啊，我也住这个酒店啊…”话还没开口，就看到楚珏小跑进门的样子，像是森林里灵动的小鹿，被可爱到了。想到刚刚在雪地里打闹的两个人，自己好像也很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开怀大笑过了吧。
第十章 莫老的故事
回到房间的张莫呈，看到占旭还在酒店书房的电脑前工作，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他，继续盯着桌面。“约会回来了？”
突然想到自己把占哥拐到日本来度假，结果把他一个人丢房间工作，自己跑出去玩，内心有点愧疚，赶紧溜进里屋，说：“对对对，我先去洗个澡！外面好冷”
“等下”他从窗户旁的书桌走过来，递给张莫呈一个手机，“刚你下去的时候，我无意中从窗口往下看，拍到些东西。”
莫呈接过手机，是照片里面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人，带着帽子口罩，鬼鬼祟祟的跟着他
“我也是服了王怀因了！大过年也不消停，这些人不需要回家过年么？”莫呈不屑的把手机丢给占旭，白了白眼。“什么年代了，还玩跟踪这种老把戏。知道我的行踪能有什么用。搞不懂！”
说完继续往洗手间走去，占旭也跟着摇了摇头，他其实也搞不明白，王怀因到底在防什么？
等他出来的时候，占旭已经把电脑收起来了，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等你收拾完，一起去吃晚饭吧。”
莫呈点了点头，突然，占旭像是想起了什么“要不要约楚小姐一起？”
“她说是跟着家里的老人一起来的，所以晚饭估计不会跟我们一起。要不你帮我问一下”莫呈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回答着。占旭拿起张莫呈的手机，发了一条，要不要一起晚饭的短信给楚珏。
“她有家里人吗？不是听朝希说，她父母都不在了。”
“不知道，可能是亲戚吧。不过说是老人提议要到这边来玩的。我说可以见个面，她说要问老人家意思。”
“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人家小姑娘要被你吓到了。”
“什么啊，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上次年会跟她聊天，听她那意思，像是跟老狐狸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还提起了5年前，我父亲的决定。就很好奇，王怀因什么时候能得罪这么一个小姑娘。难道说，跟她父母的事情有关？”
张莫呈边收拾，继续念叨着。“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我觉得也没必要追问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对了！跟亿星的对赌协议计划，我跟她说了。”
占旭点了点头“既然她知道，正好，让她来一起开个会吧！我觉得她能帮得上忙。”
“人家还在跟家人度假，我把她拉来上班不好吧……”莫呈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
“我之前难道不是在家跟父母度假？结果呢，你把我骗到日本来加班？？我不是说亿星的事情我不插手了么”占旭白了莫呈一眼。
“占哥~你只是说不要去公司嘛，现在也不是在公司啊！而且这些协议的东西，我不是很懂嘛。”莫呈赶紧跟占旭赔笑道，“好啦好啦，等会带你去吃北海道最好吃最新鲜的刺身和寿司
“必须是最好的啊，要不不吃。不过，你对人家小姑娘确实挺上心的啊。刚刚就在窗口瞟了一眼，就直接撇下我就追过去了。”占旭继续玩着手机，调侃起张莫呈。
“我可没有撇下你哦，明明有问你要不要一起啊，是你不要去的。”张莫呈从洗手间里露出半干的头发辩解道。
“我怕是嫌自己白的不够彻底，还要跑你们那边去充电发光。”
“什么呀，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看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多危险啊。”
“我就开个玩笑，你不用紧张啊，跟我解释啥。”占旭从手机上抬起脑袋，一脸坏笑的看着张莫呈。
“占哥，你年纪比我还大呢，你还是操心自己吧。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身边出现个女人。难道你一直暗恋朝希姐？”
“闭嘴吧你！话多”
“楚珏那边怎么说，我这边收拾好了。”收拾完毕的张莫呈拍了拍占旭。“她说老人身体不太好，晚上就不出去了，就在酒店吃了。”
张莫呈拿过手机“那我们去吃吧，到时候给她带点回来。”
楚珏跟莫老提了下午出门的时候遇到张莫呈的事情，还提到了，张莫呈想要见一见有缘人莫老的事情。莫老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是时候，该见面的时候会见的。”
楚珏不再说话，他跟张莫呈可能就隔了几层楼，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这些年在他身边，就一直听莫老炫耀自己优秀的外孙，偶尔也会对着张莫呈一家三口的照片发着呆。关于莫老的事情，很多细节邢叔没有讲，所以楚珏也不知道为什么五年前，莫老没有去找张莫呈。
“莫老，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问。你是张莫呈唯一的亲人了，为什么当年他父亲出事，你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呢？”楚珏轻声询问道，因为担心她的冒昧触及到老人一些伤心事儿。
莫老沉默了片刻，半响过后，他苦笑了一声“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存在。像我这样的人在他身边，未必就是保护。”他推着轮椅慢慢走到窗前，冬天的夜格外的黑一些，天上一点星光也没有。远方只有零星的路灯亮着，在漆黑的夜里，也有些有气无力。
楚珏突然想起之前好像听邢叔说过，莫老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偶尔能收到张晔华关于他女儿的消息，他就会很满足的盯着照片和文字傻笑。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楚珏莫名有些心疼。
“你想要听我的故事吗？楚楚”莫老突然回头问楚珏，没等楚珏回答，他接着说道“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邢叔给他倒了一杯茶，莫老陷入了回忆。“我老家在宜城的一个叫做福宁的小镇上，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孩子他妈，她叫沈晓慧。她们家可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当时因为政策原因，他的父亲，原来福宁隔壁县的书记，被下放到福宁。于是啊，就认识了我这么个穷小子，生了个女儿清清，也就是莫呈的妈妈。
后来政策好了，听镇上的人说南城发展机会大，她就陪我来南城打拼。那时候，百废待兴，南城靠海，作为进出口港口，发展潜力巨大。我们也在那里找机会，什么赚钱就弄什么。可能是看我机灵，负责进出口贸易的老徐找到了我。跟着他干，生意也越做越大，还把清清也接到了南城。
那时候管理不严，老徐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晓慧看的通透，觉得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我那会虽然年轻气盛，却也还听得进去。最后东窗事发，我因为听了晓慧的话，提前做了准备，查到我的时候，也只是跟他关系密切一些。
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情，有个更厉害的人注意到我，让我继续跟着他干。清清他妈苦口婆心的跟我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这么做是违规的，不想担惊受怕。
如果我早点听了晓慧的话，做些小买卖，现在的我应该是子孙满堂了吧。
可是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机灵，能明哲保身，况且能被大佬赏识是机会，那个大人物，给我的开的条件非常丰厚。我安慰晓慧说没事，谨慎点就好，大佬背景那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情。前几年确实没有出事，我凭借大佬的关系，拿到很多资源，当然大佬也在我的帮助下，海外资产不停的增加。
可惜啊，好景不长！即使我在生意上顾虑周全，事事谨慎，却在别的地方翻了车。
我名下的一家代工厂，一名工人发生意外身亡。你知道我们这种公司，最经不起查，也经不起曝光。所以我就跟底下的人说，赶紧解决速战速决。谁想到，那个工人家的儿子嗜赌成性，是个只认钱的无赖。把抚恤金拿去赌，赌完了又跑来工厂要。
谁知道那人出狱后变本加厉，想要报复我，于是偷偷溜进我家，纵火。我当时在国外出差，家里只有晓慧跟清清，他事后说只是想要吓唬报复一下我，可是夏天天气干燥，火势一发不可控制。晓慧拼命扔出清清，自己就这么没了。”
说道这里的莫老，声音开始哽咽，“那是我的晓慧啊！她18岁跟了我，陪着我从无到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只是为了给她最好的生活。那一刻，我失去的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我未来的一部分。”
“那时候的监控还没有现在这么普及，我动用所有的关系，找到那个混混，然后活活烧了死他。我不仅要让他偿命，我还要让他把晓慧受的罪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可是当我弄死他之后，才发现，即便如此，我家晓慧还是没法回来的。可笑吧，那时候我以为我谨慎小心，事业上的事情，不让晓慧和女儿沾半点关系，甚至把如果东窗事发，我们的后路都早已安排好。可是呢？可笑的是，依旧护不住我爱的人。也是从那时候，我开始思考，或许是报应吧！我想起晓慧当年的话，慢慢的想到我的行为会给我的家人带来什么。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再受到一丝丝的威胁，只要她平安。”
“我想金盆洗手，但是那条船哪是我想下就下的。于是我偷偷把清清送出国，并对外宣称自己的孩子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清清一直认为她妈妈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她改名沈清清随他妈妈姓，最后遇到张烨华，结婚生子。”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关于张莫呈的消息，也都是张烨华传给我，我知道她活得开心就好了。本来我只想这么默默的守着他们过完这辈子，就可以了。谁知道，却发生了5年前的事情。清清突然打电话给我，哭着让我救救张烨华，那样子跟当年让我救她妈妈一模一样。
可惜我还是去晚了，对方动作太快。
这期间，我有问清清，张晔华有没有仇家。她想半天才才想起张晔华之前跟她提起对王怀因很失望的事情，中间提到如果不是别人无意间察觉，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查到可能是你父亲的提醒，谁知道就在张晔华入狱当天，你父亲也出了交通意外。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巧了
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足可见对方心思缜密，动作迅速，关键是太狠。你们都太善良，所以总是带着善良的心去判断对方的行为。但是社会多的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恶魔，他们披上人类的外衣，混迹在人群中，让人无法察觉。一旦自己利益被触碰，就会不折手段除掉对方。”
听完莫老的故事，楚珏也是唏嘘不已。她坚定的说“但是雁过留痕，只要光够亮，就一定能照亮这些恶魔的嘴脸。”
莫老皱了皱眉“如果是真刀实枪的拼，我坚信他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对手，我相信莫呈的实力。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至今也没有想通，他抓住了晔华的什么把柄，能让晔华直接束手就擒，连张氏也直接放弃。”
这也是楚珏一直都很疑惑的点，正如她之前跟张莫呈讨论的那样。一个人，没有理由会将自己珍爱的东西拱手送人，难道是因为有更珍爱的东西需要保护？
“那您的腿，是离开大佬的代价吗？”楚珏像是想起什么，看着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莫老
莫老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着说“一条腿换自由，不亏。我跟大佬这么多年，他知道我的为人，只是我看不透他罢了。那些我汇去国外的钱，也因为我的离开，变得理所当然，大家只会认为，那是我为了移民获取新身份的动作。”
“那这么多年，没有跟您再联系吗？”
“跟我继续联络，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罢了。”莫老苦笑了两声，“只要我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么对于他和我，都是安全的。他知道我没必要自找麻烦。”
楚珏静静的听着莫老的诉说，在她耳边的故事，却是莫老实实在在走过的大半生。莫老的一生跌宕起伏，只是一步入错局，半生难回首。
如果张莫呈知道，有这么一个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外公，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是责怪他没有及时出现，还是心疼他的相望不相见。
第十一章 滑雪
从莫老的房间出来，楚珏还沉浸在思考中，就收到张莫呈的短信。
“给你们带了吃了，你在哪个房间，我送给你。”
楚珏想了刚刚莫老的话，或许对于莫老的存在还是谨慎些好。“你在哪个房间，我下来拿就好，谢谢你”
“1508”
楚珏和莫老的房间在6楼，原来他们的距离，也就一层楼罢了。
她来到1508的门口，按了门铃，开门就看到穿着浅蓝色毛衣的张莫呈，开了门转身进了屋，边走边说“刚跟占旭出去吃饭，饭店的人说，今天我们运气好，海胆是最新鲜的一批，寻思着打包饭你也吃不下，就带了点寿司。”
楚珏看着打开的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傻站着干嘛，进来啊~”张莫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楚珏听到占旭的名字，便走了进去“占总也来了吗？”
占旭从里屋里出来，端着水杯，无奈的说：“对啊，被他拉过来加班。”
“加班？”
“就是莫呈跟你提的那个对赌协议”
“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楚珏听到对赌协议的事情，急切的想要帮忙。
占旭从办工桌前的电脑上抬起头来“本来是想问下楚小姐的，可是莫呈说您在度假，还是不要打扰的比较好。”
“我还好，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行程。老人家腿脚不方便，也不太走动，就是换个地方发发呆罢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莫呈提着打包好的寿司盒从里屋出来时，看到楚珏已经在占旭办公桌对面看起了资料。张莫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真是啊，有机会休息不休息，是不是傻”
“其实还好，我这几天休息的很充足啊。适度工作，活跃一下脑细胞，不容易变笨。”楚珏笑着说。
在一旁的占旭摇了摇头说：“喊我加班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为难。让楚小姐加个班，跟我是个周扒皮似的。你到底是老板还是员工？搞不懂你啊”
“占哥，喊你加班，我也很为难的好嘛！而且我是约你度假，顺便工作罢了。明天不是还说一起去滑雪吗？你可别不凭良心。”莫呈一拳打过去。“楚楚明天一起去吧？”
占旭不动声色的笑了声，继续盯着电脑。
楚珏看着他们打闹的觉得十分有趣，看着继续工作的占旭，楚珏解释道“正是因为你们关系不分你我，张总才敢这么不客气的使唤你吧。张总也是仗着您宠他这个弟弟罢了。我还是不去了，我也不会滑雪，你们玩就好”
听了这话的占旭，突然从电脑上抬起头，想着楚珏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他虽然比莫呈年长，却也很少拿哥哥的身份压他，所以两个人相处也像是朋友般，张莫呈对他也是没大没小的
只是楚珏这莫名的解释和笑意，让他有些奇怪。“这么着急撇清关系，难道跟莫呈没戏？”
张莫呈听了她的话，有些烦躁“什么嘛，明明是关心你，怎么说的好像我是在跟你客气一样。”
“劳逸结合，一起吧！让张莫呈教你就行”
莫呈点了点头“我教你”
听他们这么说，楚珏也不太好意思再拒绝，答应道“好的，那我就去凑凑热闹吧。这些资料，要不张总，你再发一份给我，我回去先看下，然后再找您讨论。”
楚珏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其实张莫呈没有给她安排工作的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反复的看关于亿星的资料。现在张莫呈在，正好可以直观的沟通。
张莫呈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沟通。”
楚珏拿起张莫呈放在桌面上的寿司，刚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不好意思，今天打扰到你们了！你们早点休息。谢谢寿司”
莫呈笑着说“不客气，不打扰不打扰，要打扰，也是我们，休假还让你工作。”
楚珏尴尬的笑了笑，走了。
关上门的莫呈一脸莫名的问占旭，“楚楚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打扰我们什么了？”
占旭也是一脸茫然的耸了耸肩。
第二天一大早，楚珏在酒店门口跟占旭莫呈汇合，一起出发去滑雪场。见楚珏过来，张莫呈就迎上去递过去一杯咖啡。楚珏看了眼占旭，占旭并没有朝他们这边看过来，赶紧接了过来，道谢。
张莫呈注意到楚珏的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占旭和楚珏。像是明白了什么，说了句，“车来了。先上车吧”
于是先一步上车，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让楚珏跟占旭坐在后排。张莫呈一路都很安静，占旭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心想着“这傻小子，也不知道跟人家小姑娘聊天？一点都不解风情。怪不得人家小姑娘昨天那么着急解释。”
他摇了摇头，为了缓解气氛，礼貌的问道“楚小姐，之前有滑过雪吗？”
“小的时候跟爸妈，去过那种人工的滑雪场。但是时间有点久远，也不太记得了。”
“那之前滑过，学起来应该会稍微容易一点。我们莫呈的滑雪技术超棒的，等会你跟着他，不要害怕，他带着你玩两遍，找回感觉就好了”
楚珏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们经常来滑雪吗？”
“还好，其实工作比较忙，也很少有机会出来。一年也就一两次吧，小时候会多一点。
“那你们技术应该都挺厉害的。等会看你们秀一下。”楚珏期待的笑着。
张莫呈一直在前座闭目养神，滑雪的地方距离酒店也没有很远，没过多久就到了。
下车后，想要给两人制造机会的占旭，嘱咐张莫呈好好照顾楚小姐，就先进去了。楚珏看着留下一个背影的占旭，又看了眼身边转身往租滑雪衣的地方走去的张莫呈，有点尴尬的跟了上去。
张莫呈带楚珏领好自己的装备，在雪场汇合，因为楚珏是生手，张莫呈就带着他上了初滑雪道。在上山的索道上，看着一脸严肃的张莫呈，楚珏弱弱的问道“你跟占总又吵架了吗？”
听了这话的张莫呈扭头看了一眼楚珏，又皱着眉头回过头去，“没有吵架啊”
“哦，我刚看他自说自话的就走了。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
“是吗？我跟他有什么架好吵的。这么关心他，你应该去问他呀”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你这么怕他误会？”张莫呈突然回头凑近的看着楚珏。
楚珏被他突然的靠近吓的后退了半步，索道是自动扶梯式的，张莫呈一把抓住了她“小心点”
楚珏小声嘟囔着“该怕他误会的难道不该是你吗？”
张莫呈弯腰继续凑近问“你说什么？”
楚珏看着周围零零散散的人，感觉大庭广众的探讨别人的感情，不太合适，既然张莫呈不愿意说，她就决定不追问了。
到了初学者滑雪道的顶上，张莫呈认真的蹲下帮她穿好滑雪板，跟她示范如何刹车，如何减速。学会这两个基本上问题就不大，剩下的就是如何找好平衡的问题。
楚珏跟着他认真的学习了两遍，就开始上道了。张莫呈拉着楚珏的双手，与她面对着面，让她自己感受下滑时的重心，带着她滑。
张莫呈一直在她的耳边鼓励她，“滑得很好，慢慢把重点前倾！对，很棒，下面我们稍微减一点速度，速度有点快…”他在楚珏耳边温柔的很舒服。
张莫呈的力气很大，当楚珏出现重心后移的时候，张莫呈会第一时间把她往前跩，让楚珏有着莫名的安全感。也在他的帮助下，她开始大胆的感受重心的位置，感受滑雪带来的乐趣。
楚珏学的很快，被张莫呈这么带着滑了一遍，第二遍的时候，张莫呈基本上已经可以放手了。顺利玩完一滑道的楚珏，兴奋不已。她脱下滑雪板，开心的跟莫呈接掌！看着楚珏大笑的样子，张莫呈也莫名的感到成就感，滑雪前的不愉快也一扫而光。
”你滑得也太好了吧！不愧是专业的！“楚珏朝张莫呈竖起了大拇指。
莫呈想要装酷，却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还行吧！我也不是专业的，只是玩的次数多了些，比较熟练而已！”
“我觉得超好耶！”她偷偷的凑上前去，指着边上的教练轻声说：“比这些教练技术好多了，刚刚我看他的学生还摔倒了”
莫呈偷笑道“那我可以转行了做教练了。”
“那别的教练估计不乐意了，你长这么帅，估计活都给你揽光了。“楚珏笑出了声。
莫呈不说话了，满脸春风的看着楚珏。楚珏意识到莫呈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到高级滑道上玩的飞起的占旭，笑着说”占总也好厉害啊！滑得很棒“
莫呈抬了抬下巴，“是吗？”
“是啊，看这个动作，滑来滑去的，超级飘逸。”
“落叶飘？占哥动作确实流畅，不过这个我也会呀！”
“哇！他还飞起来了！太强了！“
老实说，占旭穿上滑雪服，修长的身形，在滑道上做出的动作，如同流线般完美，确实是道吸睛的风景。莫呈看着身边看的认真的楚珏，“你好像很在意占哥，今天早上就发现你一直盯着他”
楚珏赶紧否认，”没有没有，不敢不敢，我只是怕占哥误会我们罢了。“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误会，你很在意他的想法嘛？“
“啊？！你在想什么啊？难道你没发现你家占哥吃醋了吗？早上就没有理你耶，果然男孩子心思比较大条一些。”楚珏拍了拍脑袋。
莫呈被楚珏搞的莫名其妙，“我家占哥吃醋？！你在说什么啊？”
楚珏有些惊讶的脸红起来“你们难道…当我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
莫呈想道昨天晚上楚珏说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了！他大笑起来，“你个小脑袋瓜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你，你不会觉得我跟占哥是一对吧！哈哈哈！”
楚珏看到笑的人仰马翻的张莫呈，尴尬的不行，心里想着“你们都这样了，还不是一对吗？”她还为此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安慰自己只要莫呈幸福就行了。
“好了，你别笑了。这种事情也不能怪我”她摇晃着张莫呈。
张莫呈笑的不行“你是不是还觉得，你特别机智，还特别包容。”
“我错了还不行么？那你们表现很容易让人联想的呀。”
见楚珏尴尬的有些生气了，张莫呈收起了笑容，但脸上还是有止不住的笑意“我跟占哥，是两肋插刀的亲兄弟。这怎么理解呢，就是如果对方有困难，可以为对方拼命的那种。但如果你让我跟他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估计他嫌弃的能把我直接从这里踢回南城。”
“聊什么呢？笑成这样？”刚从高级滑道上下来的占旭，朝他们这边走来。
“占哥～～你刚刚好帅呀！”张莫呈跑过去，给了占哥一个大大的拥抱！
占旭身体一僵，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脸嫌弃的推开张莫呈，”好好说话！！吃错药了吗？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滑”
张莫呈站好，回头给楚珏做了个“我说的吧！”的表情，楚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也没聊什么？就是…”
楚珏赶紧抢过话头“就是觉得你刚刚从高级滑道上滑下来的太帅了！莫呈说他也会，不如你们一起去滑吧，我在这里给你们鼓掌！”
莫呈见她抢过话去，也就只是笑笑，不再提了。
”刚刚我在上面看了一点，楚珏你学的也挺快的，刚看你滑的挺好的。我们家莫呈这个教练，不错吧！”占旭打趣道。
楚珏听到占旭这样的打趣，要放之前，估计又要觉得这是误会说的气话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能有刻板印象，否则一旦接受某种设定，似乎看到的一切，都会从各个方面成为这个设定的佐证。
“嗯，张教练指导的很不错！”楚珏突然有些释然，自以为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楚珏在一旁休息了会，张莫呈和占旭往高级滑道上走去，边走边探讨着新学的滑雪技巧。看着从高级滑道上飞驰而下的两个人，流畅的身形，帅气的动作，张莫呈甚至还来了个空中翻，楚珏见到不禁叫好，占旭也不落后的来了个空中旋转，看的人热血沸腾。
楚珏看着远处的他们，想到刚刚张莫呈形容他们感情的那段话，不禁感慨”到底是关系多好的两个人，能坚定的说出那句，愿意为对方豁出性命。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那么我呢？我会有这样一个拼了命也要去保护和珍惜的人吗？”
第十二章 寺庙
自从知道张莫呈身后有尾巴后，谨慎起见，莫老便没有在公共场合跟楚珏一起出现。滑雪过后，楚珏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酒店里继续研究亿星的财报，很少出去。眼看着假期要结束了，莫老想了想还是准备提前回新西兰。
楚珏得知后，想到莫老跟孙儿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的情形，实在有些不忍心。就计算好了时间，跟莫呈说有个工作上的问题想要跟他探讨，让他在大厅等着。楚珏跟在莫老一米之后，莫老从电梯间出来之后，正好看见莫呈正朝他们这边招手。
因为是度假，张莫呈穿的很随意。一件简单的焦糖色卫衣，牛仔裤，乖巧的站在大厅里，像个刚从学校毕业的青涩男孩。他向着他们的方向，爽朗的笑着。
莫老看着大厅里的张莫呈，满是惊喜，都说儿子长得像妈妈，张莫呈更是，一双会说话的瑞凤眼，笑起来如沐春风，像极了他的母亲。
看着莫呈慢慢朝他们走来，莫老的心也提了起来。他想要装不熟，但是眼神还是不自觉的望向他。莫呈本来是看着楚珏的方向，觉察到莫老的目光，低头向他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就这么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莫呈余光看到老人手上的佛珠，佛珠上的那个绯红色的吊坠，跟母亲遗物里项链十分的相似。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追上了莫老，“excuse me，hello~ sorry to bother you，but the pearl you wear looks very familiar ，I wonder where to buy?(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看你手上的珠子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买的)”
莫老看到追上的张莫呈，有些惊讶，听他问吊坠的事情，便明白了。这个吊坠，是他跟晓慧结婚前约会，在当地的小庙里求得一对姻缘石，也叫三生石，单独看，两块石头，形态怪异，但是两个放在一起，能相互吸引，拼成一个爱心。寓意，虽然两个人形态各异，性格不一，但依旧会相互吸引，只要相遇，便能相爱。
莫老哪里相信这些东西，肯定是中间嵌了吸铁石之类的，况且拼起来只能勉勉强强分辨出爱心形状。但是晓慧却被寓意感动的一塌糊涂，觉得这两块石头，就是他们这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要相遇便能相爱，多美好啊。拿着这个石头，也许下辈子我们遇到了，还能相见呢。
本来不信这些的莫老，在晓慧去世后，反而迷信了起来，一直带着。他摸了摸手上的那个坠子，笑着说“This stone? I bought it in a temple when I was young”（这个石头？是我年轻时从一个寺庙里买的）
“Is that temple in China? Are you Chinese? Because my mother also has one， so i’m a little curious”莫呈追问道。（那个寺庙是在中国吗？您是中国人吗？因为我的妈妈有一个，所以我有些好奇）
莫老犹豫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他在寻找些什么？难道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存在，或者说，他在期待着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存在？理智告诉莫老，现在不是时候。他低着头沉默了。
这时边上的邢叔提醒道“car has already arrived ，time to go now ”(车到了，我们该走了）
莫呈见状，递过去一张名片，“This is my business card. If you think of anything， I wish you can contact me. This stone is very important to me.thank you so much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想起什么，希望能够联系我。这个石头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感谢）
莫老看着名片点了点头，邢叔也将其推走。一边的楚珏看到离开的莫老以及一脸失落的莫呈，过来寻问是什么情况。
张莫呈看着邢叔和莫老的背影，“没什么，我母亲有个吊坠，跟那个老先生的很像。一般我碰到类似的，都会询问一下。”
“你是在找什么人嘛？”楚珏试探性的问道。
“也不是，母亲对她自己的事情提的很少。所以遇到与她有关的东西，我总会留意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莫呈收回目光，苦笑了一声。“没事，你想问的是什么问题来着？”
莫老看着手中的名片，摸了摸手上的佛珠，眼中含泪。他知道这匆匆的一面，是楚珏的心意。纵使他再怎么铁石心肠，又何尝不想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享受亲人陪伴的天伦之乐。只是除了他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害莫呈受牵连外，更重要的是，没有护住女儿女婿的他，没有在他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的他，有什么脸面再见莫呈。
莫老走后，楚珏依旧每天跟张莫呈占旭一起研究报表，探讨最后的对赌方案。假期在慢慢结束，草案也在逐渐推进。假期快结束时，方案的大概方向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上的把控，他们三个也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方案一出，接下来就是跟亿星的协商，以及跟王怀因的正面对抗，或许，回去之后的仗更加难打。
回国的前一天，楚珏提议想要去一趟北海道神宫，求个好运气。为此，占旭调侃道“人家的神本国人都管不过来，还跨国界管理的吗？”在一旁的楚珏尴尬的笑了笑，“也许人家就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呢”
张莫呈也笑着说“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就算不拜，感受一下当地特色也行。”
占旭懒得去，说最后一天想要些私人的空间，自己溜达去了。张莫呈便陪着楚珏来到了北海道神宫。跟国内处处香火旺盛的寺庙不同，在半山的北海道神宫，人烟稀少，显得格外清净，只有庙前的香炉内，缕缕青烟。一个僧侣在入口的牌楼处，静静的扫着阶梯上的雪，偶尔来参拜的三三两两的旅人，轻声低语，怕惊扰了这深山中的神明。
这一片白色的安宁世界中，心里的声音也仿佛变得纯粹起来。
自从父母去世后，楚珏对于神明一直抱有敬畏。她认为即为神明，定通鬼怪，既能庇活人，定能安亡魂。她对自己一向无所求，只求所爱之人，不论身在何处，都能魂安喜乐。
只不过这次她来，却是心有所愿。她愿心中所念之事，顺利完结，心中所挂之人，平安顺遂。
莫呈见她许愿许的认真，过后打趣的问道“你不用日语的话，这里的神明估计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吧。”
“或许许愿也不完全是许给神明听，也是许给自己吧。让你有时候听听自己的声音，知道自己最重视的是什么”
“这样吗？但是我看大部分的人，可能只是单纯的来求些什么。”
“你不进去拜一拜吗？”
“我不进去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要的，他们也给不了。”张莫呈不以为意。
楚珏很欣赏张莫呈的这种坦荡和傲气，其实对待神佛的态度，无异于这3种。
第一我命由我不由天，不信神佛信自己；第二虔诚的信徒，真心实意的相信神明存在和守护；第三，明知无用而为之。明知道所求无用，但比起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种无力感，骗自己，或许更容易些。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何必为难自己。
“来都来了，讨个好彩头呀！”楚珏拉着张莫呈重新回到了寺庙的门口。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小迷信，上次看烟花，你不是说我们已经被好运砸中了嘛！”
“好运不嫌多！”楚珏笑着说道，张莫呈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楚珏说了句“愿平安喜乐！”
眼前的张莫呈，一脸戏谑的笑着，眼神满是温柔。楚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仿佛这句话是送给她的祝福，又像是故意打趣她。她匆匆低下头去，即便是故意打趣，她现在也已经如同三月春风拂过，欢喜如层层叠叠的涟漪，泛上心头。
突然窜出来的小松鼠打破了两人的沉默，这个小家伙像是不怕人似的从他们脚边急速穿过。楚珏也没看清是什么，被吓的赶紧躲在了张莫呈的背后，闭着眼睛叫道“啊啊，蛇！”张莫呈笑的更欢了，她在背后瑟瑟发抖的样子，比松鼠可爱。
“哪里来的蛇啊！是松鼠~”
“松鼠？！”听到这个的楚珏，立马从张莫呈的背后探出脑袋！惊喜的说“这个天松鼠怎么会出来啊？”努力往刚刚黑影飞奔过去的地方寻找着。
“在那树上挂着呢，看见没？”
“哪啊？”
“你过来，就顺着我这个手指看过去，那个大树上坐着，对着你吐舌头呢”张莫呈一把抓过在旁边努力寻找的楚珏，“怎么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啊~”
楚珏扒拉着他的手臂，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不远处的枝丫上，一只小松鼠抱着刚刚从游客手中拿到的坚果，四下无人般的啃着。两个小嘴巴鼓鼓的，萌的不行。
“真的松鼠耶！也太萌了吧！听说在这里看到松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耶！”楚珏开心的回头，才发现专心找松鼠的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跟莫呈贴的这么近，莫呈张开的手臂，仿佛环抱住了她。
张莫呈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她的脸急速的红了起来，赶紧后退一步。
“蛇！”
楚珏赶紧往莫呈面前跑，“哪里哪里？！”这一跑，直接钻到了莫呈的怀里。
张莫呈笑着低头在楚珏耳边说“你这…叫不叫投怀送抱啊？”
楚珏的耳朵像是感受到了莫呈呼出的热气，变得更红了。她后退一步，踢了莫呈一脚，“明明是你先吓我的！”
“冬天哪里有蛇？不冬眠吗？傻~”莫呈突然发现逗楚珏比拜神佛有趣多了。
楚珏经过这么一提醒，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有点丢人，她辩解道“人被吓到很正常会联想到自己最怕的东西的好嘛？这叫下意识。”
“哦哦哦，原来你是下意识没有常识”莫呈继续笑着逗她。
楚珏无奈的叹了口气，委屈的看了眼张莫呈。为什么没听莫老提起，原来他的外孙，竟然也有这么皮的时候。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八音盒的商店，玻璃橱窗里展示了一个玻璃的八音盒，动起来的时候，玻璃球里下着雪，里面的场景，跟之前张莫呈带她去的那个如梦境般的森林木屋一样。楚珏看了之后，很是心动。可惜进去的时候，发现最后一个被别人抢先买走了。
看到一脸遗憾的楚珏，张莫呈安慰道“这边店家很多，可以再看看。”可惜的是，走了好几家店也没有再找到那个八音盒。看着天色渐晚的楚珏，突然想起了朝希姐的那句话“遗憾本身也是值得品味的情绪”。
经过在日本的这段时间的相处，楚珏发现张莫呈也像个大男孩般，有些任性也有些幼稚。喜欢捉弄人，也喜欢爽朗的大笑。一想到回去之后，张莫呈又要面对那些虚伪的嘴脸，防备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恶意，重新成为那个冷静谨慎，一丝不苟的小张总。楚珏的内心，忽然有些不舍。
楚珏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莫呈跟八音盒店长询问的背影。跟八音盒比起来，这个愿意陪着她找一个小玩意儿的张莫呈，难道不是更难得吗？
“好啦~没有就算啦，以后有机会还会遇到的。随缘就好”楚珏笑着说道。
张莫呈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晚，街道上的彩灯又重新亮起。静谧的街道上，只能听到两个人脚踩着雪，一步两步，发出的吱呀声。他们在日本的第一次相遇，回来时，也是这样的天色。如今风景依旧，人依旧，只是脚步慢了些，心境变了些。
只是啊，雪色再浪漫，也难比月色皎洁。楚珏知道，比起暮雪白霜，莫呈更应该是那空中皎月，是浓郁夜色下，最不容忽略的那道光。他终将回到属于自己的战场上，驰骋四方。而日本的这一切，就像小樽的雪，是只能留在冬天的美好。
第十三章 正面交锋1
假期结束，许久不见的同事，也变得圆润了起来。早上刚到办公室，周雅琪和唐珏就悄悄的围了过来，楚珏把帮他们代购的化妆品给他们，又分了些日本的特产巧克力。
唐珏偷偷抱怨道，“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脸都圆了一圈。哇~这个巧克力超好吃的！”
周雅淇跟楚珏相视一笑，“管不住嘴，不胖你胖谁。”
楚珏下意识的看了眼张莫呈的办公室，周雅淇看见了，凑上来说“小张总今天一大早就到了，赵副组长刚出来没一会，刘工刚又进去了。估计是收购合同的事情。”
楚珏点了点头，其实收购合同那块应该问题不大。其他的不说，赵副组长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是对赌协议那块，难道要交给刘工？不过刘工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刚进公司时，他对自己讲的那段话，现在回头想想，三观和立场其实很明确了。
“叮叮叮”电脑里传来消息。楚珏打开一看，是占旭。“有个忙需要你帮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莫呈基本上都是早上很早到，晚上加班到很晚。虽然在一个公司，楚珏却也很少能见到他。在跟亿星几个星期的磨合之后，最终方案也已基本上达成。张氏这边董事会批准通过后，辛苦了将近四个月的方案基本上就可以完成了。
今天的张莫呈尤其兴奋，这种感觉，就像是草原上蛰伏已久的狮子，在等待着扑向猎物的最后冲刺。只是，对面可不是只会束手就擒的羚羊，而是同样伺机而动的狐狸。他穿着一件干练的黑色西装，头发向后梳起，本就笔挺的身形，配上大背头，显得更加气宇轩昂。尤其是那双眼睛，自信又坚毅。
他进去时，大家基本坐定，只剩主位上的王怀因，看着空着的主席位，张莫呈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微笑着跟公司的几个老部下打着招呼，这次的董事会，连占铭都亲自来了，可见其重要性。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旦张莫呈拿下亿星的收购案，那么他在张氏才算是真正的站住了脚。
没多久，王怀因来了，他满面春风，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这场会议。他扫了参会人员，眼光落到了久未露面占铭身上。
“哎呀，今天的人怎么来的这么齐。咦，这不是占总吗？哦，不对，不能叫占总，你好像已经离开张氏很多年了。什么风把你刮来了。这么多年没见，还以为你把张氏彻底抛到脑后了。”
占铭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微笑的看着张莫呈和其他股东的的方向，“我大侄儿说他今天要在公司的各大董事面前汇报工作，我突然想起，我也是他公司的股东，就说顺便来见识一下他们年轻人的风采。”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啊，跟我们当年比，见识广，想法也多。可惜啊，大部分的想法都太天马行空的，把事情呢，想的太理想化，太简单。不像我们啊，都是苦过来的，做个什么决定啊，都要瞻前顾后的权衡各方面的利弊，尤其是现在，手底下管着几万人的生计。天天战战兢兢，生怕一步走错啊～”
“怪不得我离开的这些年，张氏一点长进都没有，原来是怕走错，所以压根不走了啊。”占铭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年纪大了，是这样的，胆子小了，做起事来也容易畏首畏尾的。怪不得说现在都说，未来是年轻人的。”
王怀因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占铭毕竟是做律师的，这张嘴从来不饶人。他也懒得跟他再费唇舌。“老占，你的嘴还是这么厉害。那我们就看看年轻人怎么说吧。莫呈，聊聊看你的收购案呢。”
边上的莫呈让刘工把收购方案分发给各个参会人员，开始陈述他对于当前信息技术发展前景的理解，亿星的未来潜力，以及张氏跟亿星合作之后，将会带来的机遇，最后总结了跟亿星谈判的最终价格，以10亿的价格收购亿星60%的股权。
占铭在底下听着张莫呈的掷地有声的发言，仿佛看到了当年烨华的影子。那时候他也是这么意气风发的跟只有20个人不到的张氏员工，畅聊着他对于未来的展望。虽然那时候他的演讲台，只有一方不到10平米的办公室，但他眼里的光，给人一种天下在手的自信和傲气。他对于员工反复的鼓舞与肯定，就像是寒夜中一团火，给保持着初心怀揣梦想的那群人，一点温暖和庇护。
张莫呈讲完后，底下的人一片安静，占铭带头鼓起了掌，向张莫呈欣慰的点了点头。
等张莫呈回到座位上，一直低头看着方案的王怀因，笑着抬起了头。“张总的这段报告，讲的真是大快人心。后生可畏呀！对方案，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他对着各位董事询问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坐在王怀因旁的财务总监，宋都凯轻声说道“老实说，10亿的价格，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看您报告里写了，高速信息技术的推广和商业化时间是1-2年，智慧城市的搭建可能要更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3G到4G的普及，我们用了差不多5年的时间。您的这个2年不知道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另外，如何保证在这个过渡阶段的亿星的营业利润达到我们的要求”
“嗯，首先回答宋总的第一个问题，您说的对，3G到4G的普及的时间长度是4-5年，但那是消费层面的普及。跟4G不同的是，5G的应用层面并不仅限于个体消费，更重要的是工业，医疗，农业等等整个社会数字化的转型，这个动作，甚至不需要等待2年，已经在推进了，比如说远程医疗教育，工业的模拟设计等等。这一切的所有，背后都离不开大数据，而亿星在大数据处理方面的优势，在这个背景下也是展露无遗，利润必定有很大的保障。这也同时回答了您的第二个问题。”张莫呈自信的回答道。
“嗯，我很欣赏您的信心。但是10亿的风险太大，如果是这个体量的话，那么张氏接下来的行动，会变得非常的被动。而且如果要配合您的这个计划，我们在设备生产和研发上，接下来的动作也会很大。”宋都凯环顾了一下周围，笑道。“倘若把公司所有的资源都拿去配合您，我相信其他项目的同事也会有意见。”
宋都凯的这段话，直接将张莫呈推向了其他同事的对立面。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沈楠坐不住了，他是王怀因小舅子，下面还有海外工厂的项目。“这可不行，我们跟越南的合作正在进行中，接下来还要准备在越南办厂。另外，老秦那边还有智能机方面的研发，也是接下来的战略重点，怎么可能都停掉。虽然我不是学金融的，但我也听过一句话，叫做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张莫呈深吸一口气，他微笑的看着沈楠，宋都凯。“停掉其他项目，是宋总的意思，而不是我的。据我了解，张氏去年创收净利润是7亿，营收有多少，宋总比我清楚。况且，海外建厂的事情，张氏近几年一直都在对外扩展，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去一些发展中国家售卖一些过时的产品，这件事情，真的具有战略意义吗？”
听到这话的沈楠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做生意第一要务是赚钱，就你看不上的这些业务，所创造的收入占总营收的20%。俗话说的好，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
张莫呈冷笑了一声：“你知道的俗话还挺多，幸亏才20%。但是你知道你为了那20%占用了公司多少的资源吗？”
”张莫呈，我看你这不是要收购呀，你这是要改革啊！咱们公司的战略定位，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沈总，这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成君主□□了，发表观点的自由都没有了？”张莫呈低头转着笔，笑着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说那部分不重要，你也说了，占比20%。那么跟70%的国内营收相比，哪个更重要，也是一目了然吧！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能在这波数字化经济中抢占先机，那么在发展如此迅猛的信息化技术面前，一旦落后的我们，还是否有机会追赶上别人。物联网行业的厮杀有多残酷，战机有多重要，我想各位老前辈，应该比我更了解。
张氏当年花了多少力气，才走到现在的地步，在场的大部分都是老员工，都是见证者。论感情，您们比我深，论情怀，您们比我更热血。我不信你们忍心看着张氏落后于人的样子。”
张莫呈的这番话，让占铭为代表的老部下，都感慨万千。张氏虽然叫张氏，但却也是他们的孩子。会为了一个技术难题，讨论千遍万遍，通宵达旦；为了拿一个合同，等几个小时，卑躬屈膝。那时候说是为了钱，能有多少加班费啊，还不是为了心里的那一份执着和信念。
第十四章 正面交锋2
“我承认，张氏的内部，确实存在一定的良性竞争关系。但是我也希望提醒各位，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敌人。因为我们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张氏变得更好。各位都是张氏的股东，跟张氏荣辱与共，只有张氏成长了，各位才能变得更好。”
王怀因看着面前慷慨激昂的张莫呈，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慌乱。他其实从来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孩子放在眼里，但是，刚刚那段话，从张烨华的儿子嘴里说出来，作用是极大的，只有他说，才能最大程度的调出这帮老头的情绪。
宋都凯看着会上气氛不对，他皱了皱眉，瞟了一眼主席位上的王怀因。此时的他眼神深邃的看着张莫呈，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都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啊，我相信在位的各位都是希望张氏变得更好。但是我刚刚提出的金额问题也是作为一个财务人员应有的谨慎，亿星这个公司是你选的，这个公司的业界风评一直以来就很复杂。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此次的投资收益一定是正的呢？我不能让整个公司拿10亿去赌一个未来。因为这个失败的风险，我个人认为太大了。”
坐在一旁的占铭，对宋都凯的咄咄逼人，有些不满，“你这话什么意思？投资本身就有风险，你这是要让莫呈订军令状吗？”
张莫呈笑着看了看占叔，笑着说“没事，占叔。如果真让我立这个军令状也未尝不可。只是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沈总所说的，亿星风评太差是什么意思？”
宋都凯不以为然的回答道“他们的账面价值，有很大的可能性存在高估的可能性。按照10亿的价格签订，倘若对方账目缩水，我们也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张莫呈挑了挑眉，他抬眼看着宋都凯“您可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啊，关于估值这一块儿，也是你们财务部的赵信州，我们项目组的赵副组长花了整整3个月得出的结论啊。您现在是在怀疑自己的部下的能力？还是这中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宋都凯一直不慎，竟是掉进入张莫呈的陷阱中，宋都凯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怀因注意到这句话，电光火石般，警觉如他，一下子明白了张莫呈那句话的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亿星的真实估值？如果知道的话，他还敢用这种价格来收购亿星？看来比他老子，疯多了。只是他怎么能知道？
张莫呈看着王怀因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的所有方案都是建立在你们财务部给出的估值上的，并且估值之前也是经过您沈总和王总的审批的。对于这些，我都是深信不疑的”
这是要把责任推给财务部啊，宋都凯也是反应过来“赵副组长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只是之前听赵副组长提起过，亿星的对外投资范围甚广，项目众多，溢价也高。人算不如天算，估值也只是个参考而已。”
张莫呈大笑了两声，“是啊，人算不如天算，沈总的担心也是应该的。”
“那么到时候，您打算如何收场呢？”宋都凯继续咄咄逼人，挑着眉看着张莫呈。
张莫呈这时并没有望着他，而是转向主席台的王怀因。王怀因在他汇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他如同狼一般，躲在暗处，观察着张莫呈的一举一动。而张莫呈又何尝不是，王怀因从刚开始的随意，到后来的认真，再到现在的严肃，都一一的落在张莫呈的眼里。这种转变，让张莫呈莫名有些兴奋，他忍不住的想要看到王怀因接下来的表情。
王怀因看到他眼中泄漏出的光，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眼神，像极了狮子见到落单猎物时，出击瞬间流露出来的自信。
果然，张莫呈让刘工重新给大家发了一份文件。“这个是我跟亿星签订的对赌协议，要求亿星在接下来的2年内，累计净利润不低于5个亿。”
拿到这份报告的众人，又开始低头讨论起来。占铭在看到那份协议的时候，也欣慰的看着张莫呈。
至少在今天的这场会议上，张莫呈打了非常漂亮的一仗。这项对赌协议，直接将这项投资的投资报酬率提高到15%。有了这份协议的保证，任宋都凯再有别的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王怀因并没有看那份对赌协议，他微笑的看着张莫呈”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我就说吧，虎父无犬子！“底下的人也都连声附和着。”那这个收购案就按照莫呈的意思走下面的流程吧。莫呈的这个项目，从一开始我就非常的支持。10亿的收购案，5亿的对赌协议，这么大的金额，竟然被莫呈谈下来了。这段时间肯定也是费了很多心啊。辛苦了～“
张莫呈真的是佩服王怀因，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依旧能够做到喜形于色，真诚的没有一丝破绽。在其他人面前展示了一个真心培养并期待对方成长的长辈形象。
张莫呈厌烦透了对方这种虚伪的嘴脸，他走到王怀因跟前，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王叔，您笑的不累吗？我都替您累”
王怀因脸僵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回了他一句“莫呈，你这话我听不懂啊。你是不是对王叔有什么误会啊”
张莫呈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即然王怀因想要继续装下去，那就只能配合他继续演下去了。“没有，只是接下来的事情，王叔还是要多多费心了。”
“这项目既然是你拿下的，接下来就都是你的工作了。”王怀因拍了拍就莫呈的肩膀“王叔最近啊，胃一直不太舒服。你们年轻人也要注意些，胃口一下子张的太大，容易消化不良。”
张莫呈点了点头，“谢谢王叔关心，莫呈年轻，消化系统很好。”
王怀因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占铭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树了个大拇指，他一脸慈爱的笑着说“周末来家里吃饭。”莫呈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会议开了将近三个小时，一直在外面等待的楚珏内心十分的着急。终于看到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从脸色上看，似乎是张莫呈赢了？张莫呈从会议室里出来，注意到楚珏投来的眼光，他挑了挑眉，对她微微一笑。楚珏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会心的笑着。
刘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对大家说“亿星收购的最终方案已经通过了！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了，但是接下来的落实工作也不能松懈。晚上一起庆祝，公司报销。”
办公室一下子沸腾起来，旁白的周雅琪赶紧围了上来，“不愧是小张总，这么大的项目都搞定了，真牛！”“是啊，接下来张总在张氏的声望应该更高了。”唐瑶也在一旁感慨道“之前你还担心上层会使绊子，我就说你想多了吧。老张总连公司都敢交给王总，说明他们关系真的很好。王总又怎么会对他儿子怎么样，如果真排挤他，当初就不会让他进公司了。”
“你说的有道理，王总看上去也挺和蔼可亲的，看来是我误会了。不过说到底，还是小张总有能力，要不然不可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周雅琪想了想点头说道。“晚上我们去吃什么？方俊，去吃烤肉怎样还是火锅，日料？也不知道张总会不会来”
“张总应该不会来吧，之前项目组成立的时候的聚餐他不也没有来。一般啊，这种他们都不会参加的，可能担心在场，底下的人会拘束吧”方俊头都没有抬，回应道。
周雅琪嘟了嘟嘴，想想也有道理。“来了看到你们这个花痴样，估计也要吓跑了。”方俊白了白眼。
“什么鬼，这么优秀的男孩纸，有几个仰慕者很正常好嘛。再说，我们是事业粉，不懂就不要瞎说。”
周雅琪假装要上去教训方俊。唐瑶拉住了她笑着说“别闹了，上着班呢。还是研究下晚上吃什么吧，得吃点好的，最近真的是累惨了啊。日料的话，珏珏刚去过日本估计不想吃了，要不去吃火锅？人多热闹”
“不用考虑我了，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就不去了。下次再聚，你们玩的开心”楚珏听了这话，赶紧上前提醒道。其实楚珏并不是不想去，只是他们对于王怀因的评论，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周雅琪他们的想法，正是张氏大部分人的看法，因为真正了解事情真相或者了解王怀因为人的，恐怕整个张氏也没有几个。
明明是他抢走了张氏，却被认为是兄弟相托；明明是他故意为难让张莫呈举步维艰，却被认为是培养提携；明明亲手毁了两个家庭的幸福，却依旧高高在上的享受着金钱和地位。还有苦心经营的那一副谆谆教导面命耳训的长辈形象，衬的张莫呈，不过是一个在他羽翼下成长的小辈儿，真是让人无比恶心。
倘若张莫呈想要拿回张氏，怕也是会被认为是忘恩负义吧。只是楚珏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她还没有撕毁王怀因面具的关键性证据，所以多说一句，怕反而会被认为是内心黑暗的小人吧。
莫呈项目案通过是好事，楚珏不想让这种情绪破坏了这份喜悦。
回到家的楚珏，给莫老打了个电话，把方案通过的消息告诉了莫老。得知消息后的莫老开心不已，她把对赌协议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莫老笑着说，这孩子做事周全，滴水不漏，很是欣慰。
莫老追问楚珏为什么没有一起去聚餐，楚珏便把自己的担忧跟莫老说了。
莫老安慰道，虚伪的伪字，就是假，他跟真实永远是对立的。既然是假的，就早晚会有被拆穿的一天。虚伪的越彻底，反噬的越厉害。所以现在，现在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到时候就会有成倍的人去唾弃他。只要有我们在，那一天早晚会到。
是啊，她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而努力着吗？只是眼不见为净吧，幸好他也不爱去那些场合，否则听到了，估计内心也不好受吧。楚珏看着窗外的那抹月色，想到从会议室出来时，莫呈意气风发的笑容，心中的那点不悦似乎也被温柔的月色抹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
书房中的灯光很暗，王怀因坐在凳子上抽着烟，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像是恶魔在眨眼。书桌前的钱锦辉笔直的站着，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仿佛已经凝结般。
王怀因皱着眉头，半响他打破了沉默。“锦辉，张烨华的儿子可比他难搞些啊。你说，亿星估值上的问题，他到底有没有数？如果说不知道的话，那份对赌协议出现的实在是太有针对性了…但如果知道的话”
他弹了弹烟灰，眯起了眼睛，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张莫呈这小子倒是比他老子要狠的多啊！敢拿张氏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不是自己创的，不心疼。”
“可是，张氏也算是您的心血，您舍得就这么给张莫呈？”钱锦辉在一旁说道。
“我的心血？！锦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想要什么你还是不知道呀！”王怀因大笑一声，身子往后仰去。
“张氏的死活以及这个位子，张莫呈还真当我稀罕呢！我只是不想给他们而已。张氏这个名字我想改老早就改了，占铭那帮子老头还真以为我怕了他们？我本来就是老员工之一，张烨华点名把公司和股份转让给我。我想做什么他们管得了？”
“你以为不改名难受是我嘛？哈哈哈，你错了，实权在我手里，在意些虚名干嘛？倒是姓张的，这就像一根刺一样，不停扎着他们的心，反复提醒着，他们一手打下的江山，在我手里。这种感觉不是更好吗？我想到张莫呈那困兽般的模样，我就开心。”
“而今天，你看到他得意的样子。他以为拿下个亿星，接下来的张氏的战略部署就能按照他的想法来了？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在我看来，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希望破灭的时刻！”王怀因的笑容也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钱锦辉不自主的问道“我确实不太明白王总您的意思，如果你想要的不是张氏，那么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怀因收起笑容，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凶狠，他盯着钱锦辉，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就是想要看到姓张的在我面前反复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可惜啊，张烨华死的太快，那个人太心急了，否则在监狱里看到现在这一切的他，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您就这么恨他们？”
“恨？何必说的那么严重呢，锦辉。你不觉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很有意思嘛？“王怀因像是被触到了笑点，再次狂笑不止。
在王怀因狂笑中，钱锦辉真的是有些看不懂他。或许众人眼里，他不过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在张莫呈等人的眼里，他是个虚伪的小人。但在他眼里，王怀因却是雪中送炭的恩人，当年他因为儿子的病走投无路，是他承包了儿子的所有医药费，挽救了他们全家。
他受他恩惠，必定知恩图报，况且他挽救的不止他一个家庭，这些年在他手下，他负责救济资助的南城贫困儿童与家庭就不下数百。你说是为了虚名吧，他却从来都未大肆的宣传，就这样一个人，你说是个疯子，他真的很难这么认为。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老样子，找媒体把这事情大肆宣传一下，咱们家的股票也该动动了。对了，张莫呈那对赌是跟亿星大小姐签的吧，偷偷摸摸的搞些小动作。那几张照片也找两张暧昧不明的放出来，还有那个日本的，你懂的。”
“可是跟亿星的那几张照片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锦辉有些为难。
“这种东西，板上钉钉未必有用，欲盖弥彰，才能有谈资”王怀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
锦辉点了点头，“明白了，王总。我现在去办”
王怀因点了点头，锦辉便出去了。王怀因看着桌面上的那张照片，那是张氏刚成立时，他，张晔华还有占铭等人，拍的合影。“生活突然变的有意思起来了！”
张莫呈刚回到家，占旭就提着瓶红酒过来了。
“哇！占哥，你这酒量不好的人，家里的好酒倒是不少。”
占旭把酒往桌上一摆，“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
“只是这么好的酒，我两干喝啊？”张莫呈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发愁道。
“酒我都准备了，菜还要我准备？”占旭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这不是一下子忙忘记了吗？点个外卖，马上！”张莫呈赶紧拿起手机。
占旭打开冰箱的冷冻室，虽然张莫呈一个人在家不做饭，但是家里有什么好的食材，占母还是会惦记着他。果然，之前送的牛排还在。
占旭拿出来走到厨房，“你不是说今天公司有聚餐么？怎么没去？”
“本来是想去凑个热闹的，到了发现挺无聊的。”张莫呈耸了耸肩说道。“我在那他们也拘束，还不如早点撤呢。”
占旭扫了眼桌上的礼品盒，打趣道”礼物没送出去？想见的人没见着才无聊的吧！”
张莫呈瞟了眼礼品袋，耸了耸肩，”你就打趣我吧！“
要是平时，估计张莫呈又要跟他争辩几轮，占旭还在等着他的下文，谁知莫呈却安静了下来。对着占旭带来的酒发起了呆。
他盯着莫呈半响，像是觉察到了什么，轻声询问道“今天打赢了这么漂亮的一仗，怎么看你情绪不太对啊？”
张莫呈把酒醒在一旁，摆放着餐具的手停顿了一下，“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接下来不知道王怀因又要搞什么鬼。”
占旭把煎好的牛排递了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先尝尝吧！”
“何其有幸，竟然又尝到占哥的手艺！”
“麻烦你下次喊人吃饭，有点礼数，至少把吃的给我准备好！”
“外卖马上就到，你最爱的日料刺身！”张莫呈举起酒杯，占旭跟他碰了杯”祝贺张小公子，拿下亿星，旗开得胜！“
”少不了占哥的帮助！”张莫呈笑道。
“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亿星为什么会同意你提出的对赌协议？”
第十六章 八卦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觉得亿星的股权变动有问题吗？就让刘工去查，果然，有几家账户，背后是同一家海外基金会，他们近几个月一直在收亿星的股票。股份持有额，即将威胁到了宁家的位置。
亿星那边也不确定对方什么身份，来者不善，再加上一直的对外投资，他们现在，很缺钱！内忧外患之下，张氏的收购岂不成了他们破局的关键”
“况且这么一大笔的收购资金，只有我们张氏肯给，也给的起！”张莫呈挑了挑眉，眼睛里含着几分意气风发的笑意。
“原来如此！”占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海外机构查出来是谁了吗？”
“这个倒还不清楚，不过现在亿星一旦被我们收购，他那边的小动作倒显得有些螳臂当车了。”
“那说到底，还得感谢这个神秘的海外机构，这个时间点倒是很好！”
莫呈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想着这个时间点，很妙。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暗中帮我们，可是那个机构开始吸筹的时间可比我准备收购的时间点早了许多。想来，也是天时。”
话刚说完，占旭的手机就响了，是朝希姐，”你跟张莫呈在一起吗？”
“嗯！”
“你们去看下商界八卦最新的爆料！说莫呈跟亿星的宁星姚要联姻？是真的吗？”
占旭皱了皱眉，开了扩音，“上面还晒了几张照片，这次收购是结婚的聘礼，说的可玄乎了！”
莫呈一脸问号脸，“这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着啊~”便打开微博，几张模糊的基本上看不到脸的照片，唯一的接触应该就是帮宁大小姐开了扇车门了。“这人怎么不去写小说，这么能编！“
“虽然照片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内容说得倒挺有内味儿的。因为弟弟的介绍，虽然有年龄差，但是相处后发现十分投缘，相处期间，虽说是姐弟恋，却体贴入微，男友力爆棚！”朝希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真是造谣一张嘴！”莫呈无奈的说道，“只是这个时间放出这种新闻，王怀因这是狗急跳墙了？”张莫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占旭。
占旭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那边朝希姐说道”他这个八卦营销号，之前爆料的内容也是真假掺半的。只是这种八卦，大家都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吃个瓜而已。不过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这么着急的爆出来，不知道王怀因卖的什么关子。”
张莫呈仔细的看了一下微博下方的评论，大部分都是看好两家联姻，这种无关紧要的新闻，对于上市公司来说，提高一下曝光率也是好事。
“明天帮你发一份声明好了。“占旭在莫呈身后，看着新发的微博内容。
张莫呈皱了皱眉，“还是先看一下舆论风向吧。本来就是个八卦营销号，路人当个瓜吃完就散了。那个照片也看不出什么，声明一发，倒有些欲盖弥彰了，不至于”
“王怀因不是想要炒热度求关注吗？我偏不给！”说着，拿了个小号，评论了句“就这？真会编”
占旭点了点头，“现在收购案接近尾声了，接下来要送去证监会审批，还是谨慎些比较好。你跟亿星沟通一下，看下那边的意思”
张莫呈点了点头“我总觉得王怀因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算了，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
打完电话，张莫呈伸了个懒腰，“宁星姚也是一脸懵，从来没想到自己某天会成为八卦女主角。明天看下事态发展，要是不了了之，就算了。只是我怕王怀因会在里面做文章，还是联系一下公关，盯着点。等这事情结束再一起发个声明～这种事情误会了，对她也不好。”
占旭点了点头。“说道八卦，我突然想到那天跟宁星姚谈合作的时候，临走的时候，她跟我打听了一下朝希姐的事情，还问我朝希姐跟宁星宇是怎么认识的。”张莫呈突然一脸神秘的说道。
“你说宁星姚怎么关心起朝希姐来了？朝希都结婚了，难道还怕他弟弟跟朝希姐凑到一起？”张莫呈继续八卦道。
占旭看着刚挂断的手机，没再说什么了。
楚珏刚到公司，就发现茶话小分队异常热闹。“怎么了？”楚珏好奇的问道。
周雅琪见到楚珏，笑道“昨天你干嘛去了？我们聚餐，小张总也去了。还问起你来着。”
“不是说这种活动一般不参加的吗？”楚珏愣了愣神。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个项目对他来说比较重要吧。来了一会就走了。”
”不过，还有个更劲爆的。昨天商界八卦爆料，说咱们小张总跟亿星的大小姐，正在热恋中。”旁边的唐瑶赶紧凑过来给楚珏科普。
楚珏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难道这才是张莫呈能签下对赌协议的关键？！”
她接过唐瑶递过来的手机，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八卦博主的博文。她冷笑了一声，看着配图中两个人肉眼可见的礼貌。楚珏立马打消了刚刚的想法。
翻看热门评论，“强强联合”“坐等张氏复盘！”“手都没牵，也算爆料？”“就这？真会编！”…是啊，就这？
“我看着也不像是一对”周雅琪白了白眼。
“这可不一定，电视剧里面没有看过吗？商业联谊，重要的是背后的利益，感情什么的都是其次。”唐瑶拿回了手机”再说了，这要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敢这么爆料么？连小张总跟亿星的二公子是高中同学都知道。”
确实有些蹊跷，“小张总还没来吗？”楚珏问道。
“一大早就来了，在办公室呢，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新闻，心情还挺好的。”
楚珏点了点头，这时，张莫呈正好出来，看到茶水间的小分队，”楚珏，过来一下！”
楚珏赶紧小跑过去，张莫呈心情似乎很好，递给她一个包装盒“急什么~给你的！”
楚珏楞了一下，“给我的？”说着便打开了盒子，拿出来一看，是音乐盒。
“上次的那个八音盒，我留了联系方式，有货就给我寄过来了。”张莫呈轻描淡写的说着。
楚珏仔细看了看，这个水晶球比在日本看到的更精致些。雪花，木屋，彩灯，更引人注意的多出的两个小人，一个英俊潇洒一个温婉可人，倒有些像是一起看雪的二位。仔细看，八音盒的下面还有一排小小的字“dream on your hand”。
“喜欢吗？”楚珏一抬头就看到桌子对面，张莫呈双眼含笑的看着楚珏。楚珏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张总”，恋恋不舍的把水晶球收到盒子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张总，多少钱，我支付宝转你！”
张莫呈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送你的，一个水晶球而已。就当是加班费吧，对赌的事情，你也帮了不少忙。”
楚珏听到对赌协议的事情，想起刚刚的担心。虽然从照片中看张莫呈跟宁星姚没什么关系，但是唐瑶说的有道理，商业联谊的背后，未必就一定是郎情妾意的。
“那个对赌……”楚珏欲言又止，这件事情，她问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
“因为我跟亿星大小姐情投意合，所以她直接给我签了！”张莫呈云淡风轻的说道。
楚珏瞪大了眼睛，仿佛是被张莫呈的坦诚吓到了，心像是千金重的铅块般，下坠着，压着胸腔，难以呼吸。
张莫呈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工作时间，少看看八卦新闻！真那么简单，我能愁成那样？当职场是过家家呢~”
楚珏才意识到张莫呈是在跟他开玩笑，“是啊，如果两个人真的是恋人关系，酒会，日本怎么会不一起，关心则乱，在意则慌。”楚珏该承认，朝希姐说的对，对于张莫呈，或许从一开始，她的感情就不纯粹。
楚珏双眼怔怔的看着张莫呈，她不自觉的想着：或许现在是假的，倘若真有这么一天，你需要为了事业，做出牺牲，你又该当如何？希望不要有那天吧。
“怎么了？我开个玩笑，其实我跟宁大小姐，只是普通的生意关系。”觉察到楚珏的异样，张莫呈补充道。
“嗯嗯，谢谢张总的水晶球，我先出去了。”楚珏收回思绪，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转身出了门。
张莫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如之前他跟占哥讨论的那样，现在的他，跟王怀因对峙着，结局是吉是凶也很难说。或许，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状态吧。
第十七章 初心
果然，还没等到张氏的声明发出，那条八卦消息的热度，就很快被其他的新闻分流了。直到公司公告披露了最新的张氏收购亿星的最终消息以及与亿星的对赌协议，那条消息又重新回到大众视野。
由于此次涉及的金额较大，加上商业联谊的话题度，一时间在业界大肆讨论。张氏和亿星相继发布声明，澄清两人的关系，而此时，商业八卦转发张莫呈的澄清声明。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商业八卦的下面出现路人声音，声称曾在日本偶遇张莫呈，并晒出张莫呈与楚珏在雪地中打闹得照片。一时间，大家的八卦之魂，又重新燃起。
张莫呈在看到评论的一瞬间，立马打电话联系公关，屏蔽该条消息的热度，封锁发布人的号。整个过程不超过15分钟，将这条新闻的扩散程度降到最低，而看到该条消息的人，也因为发布者的号被封，开始怀疑其真实性。
完成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公关行为之后，张莫呈拨通了报警电话，他身后的这些尾巴，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他向警方提供了在日本时，占旭拍的照片，以及八卦周刊，评论的微博账户等等这段时间内收集的证据，举报他们严重侵犯了自己的隐私权以及名誉权。
张莫呈在办公桌前坐着发呆，他再次打开微博，发现已经看不到相关消息的他，慢慢冷静下来，他拨通了王怀因的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王怀因的声音“莫呈啊，怎么有空给你王叔打电话啊？刚还在聊你呢！”
莫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好了，王叔，你不用跟我讲这些场面话。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可不可以不要带第三人。老是拉着那些无辜的人有意思吗？”
“王叔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啊？但是关于无辜这个词，我觉得，利益场上，谁都不无辜！”王怀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莫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有义务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这点道理，你不明白吗？”
莫呈沉默了，其实王怀因说的对，既然他们选择了跟我在同一阵营，我就应该保护好他们。如果保护不周，因为我受到伤害，那么，是我的能力不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自己的对手光明磊落，况且，王怀因，从来都不是什么磊落之人。
“只不过啊，莫呈，为一个你所谓的无关紧要的人，你大费周章的公关报警，这么紧张？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把自己在意的，却又没有办法保护的东西暴露在敌人面前，会发生什么吗？”王怀因收起那副长者的语调，冷笑了一声，“有这个空去关心别人，不如关心一下张氏和你自己。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能有点长进，结果还是这么意气用事。”
听到这话的张莫呈，心里一怔，半响，他有些的不解的问道“王叔，我们是敌人吗？”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难道他们不是吗？”王怀因心里想到，只不过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突然这么挑明，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
莫呈继续说道：“王叔，我以为我们只是对于公司的战略定位不一样，但是初心都是为了张氏。所以这样我们就是敌人吗？就要把对方所珍视的东西当做武器吗？如果这样，或许我真的是意气用事吧！因为我从来没有把王婶儿和宣洁当做对付您的武器。”
“王叔，我相信我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张氏，我父亲生前把张氏给您，您是他最信任的人。我虽然跟您在公司的发展方向上，有一些分歧，但在我心中，您依旧是我莫呈的长辈。我希望！至少，您能看在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份上，不要把与张氏收购案无关的人牵涉其中。”
沉默片刻的王怀因，不自然的笑了两声，继续用他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再主动把与张氏无关的人牵涉其中。但是莫呈，既然你说把我当长辈，那么我就最后再提醒你一遍，成大事者，决不可感情用事，利益权衡，才是首位。”
听到这句话的莫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静静的看着办公室墙面的个字“志”，眼神坚定，目光如炬。
“或许这是王叔的处世之道，但不是我的。该我去争的，我必拼尽全力，但我决不允许，自己的成功建立在伤害别人之上。莫呈只求无愧于心！”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王怀因，也是说给他自己。
“哈哈哈！好一个无愧于心！”电话那边的王怀因突然轻蔑的笑了起来，仿佛听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而这种话，之前他也听过，只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挂掉电话的张莫呈还在想着王怀因的那句先关心一下张氏和他自己。果真这场八卦背后，就是收购案了，本来只想冷处理，却没想到处不处理，都落人话柄，日本之行的报道，澄清不澄清都会爆出来，谁不喜欢看这些所谓的豪门八卦呢？
张氏的审批还在进行中，这个时候爆出收购案负责人与被收购公司负责人的关系暧昧不清，又牵扯出第三者的存在，或多或少，会对此次收购的公允性产生怀疑。
纵使自己无愧于心，但张氏可受不起人言可畏四个字。
他虽做不出王怀因这种行径，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现在他们最关键的还是避免舆论的扩散，另外一方面，也需要向证监会提交此次收购公允性的进一步确认方案。
只是他们在灭火，一些暗处的人却不停的扇火。不仅有王怀因，还包括一些眼红的竞争对手。他们吃不下的肉，自然也见不得别人去抢。原本他们对于张莫呈与王怀因的关系，还在暗处观，但张莫呈前段时间的报警行为，让他们嗅到了内部不和的气息，便在中间当起了搅屎棍。
张氏一时腹背受敌，仅凭张莫呈一人之力，确实有些力不从心。那些八卦似乎只是个吸引大众眼光的诱饵罢了，当热度上来之后，焦点就变成了“巨额对赌何人买单”“收购风险如何转移”“投资人收益如何保障”等。
最终，在舆论的压力下，收购案被证监会叫停。收到审批消息的张氏和亿星，股票复牌暴跌。一时间，这场维持四个月十八天的收购案，以失败告终。
第十八章 转机1
得知消息的占旭，第一时间来到了公司。见到低着头的莫呈，静静走到他的身边，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半响莫呈抬起头来，“或许老王说的对，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我学不会！我也不想学！我只想单纯的想要做技术，把张氏做成国内甚至世界知名的互联网企业。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想法，不是因为资金，不是因为能力，反而是因为一些人的私心，被搁置？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占旭皱了皱眉，沉默着。莫呈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占哥，难道我真的也要变的像老王那样，才能拿回张氏，让张氏按照我的想法走下去吗？”
“如果是呢？”占旭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温柔。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劝不了，只能张莫呈自己想通，自己选择。
“占哥，要不我自己去创个工作室吧！反正张氏，当初是老爸要给老王的。或许，对老王的这种经营方式，他是认同的？”莫呈突然扯起嘴角，眉眼间也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到时候，你可要给我投资，继续做我的律师顾问，我也去找几个志投道合的年轻人，一起打拼。把我老爸当年走的路再走一遍！我就不信，比他差！怎样？”莫呈朝占哥挑了挑眉，抬了抬下颚，笑着说道。
占旭点了点头，半倚在莫呈的办公桌上，“可以啊！不过我都投资了，怎么还让我打工？不行，我要做老板！”
“好好好，你做老板，我给你打工！那你可得我多付点工资，我可差点是加州大学的计算机博士！”莫呈伸出手笑着说。
占哥伸手打了他的手一下，笑着说“算你技术入股！50%”
“技术入股哪有这么高，占哥你这样做生意估计一年就要破产了！”莫呈摇了摇头。
“给你多少都不算亏！”
“还是占哥好！终于可以不用再对着老王那张脸，开心啊！”
占哥盯着莫呈，点头附和道“嗯。入不得眼的货色！”
半响，莫呈突然噗嗤的笑出了声来“占哥，你就哄我吧~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帮我拿回张氏的，怎么两句就倒戈了！”
看到莫呈的笑容，占旭松了口气，他看着莫呈认真的说“你想要，我就会帮你！”
听道这话的莫呈，心里突然释怀了一般，他冲着占旭舒心的一笑，慢慢走到玻璃窗边，外面华灯初上，各色的广告牌流光溢彩，马路上的车灯也行云流水般的流淌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有一轮月光，温柔的，不动声色的看着这热闹的人间烟火。
“退路都想好了，却还是不甘心呢！看来，我！张莫呈，注定是要跟他死磕到底啊！占哥，我要是被赶出张氏了，你可得养我！”张莫呈调皮的对占旭眨了眨眼睛。
占旭看着莫呈的心情调整好了，欣慰的微笑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得了吧，没有我，靠着张氏的股份，你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可以颓废，但不要在我面前装穷，行吗？”
莫呈拍了拍占旭的肩膀，“唉，虽然之前知道这仗不好打，可是输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还没到输的时候，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莫呈一脸好奇的看着占旭掏出的u盘。
占旭把u盘插入电脑，打开加密文件，“上次你跟我提到亿星的股权结构问题，前段时间，我也顺便理了一下我们的股权变动的情况。大张总还在的时候，张家的股权占比是30%，王怀因的股份是10%，我父亲占比5%，后来大张总将1/3的股权低价转让给王怀因，并且将经营权也一并转移。但是这些年间，王怀因一直在收购一些散股，手上的份额不断增加。”
莫呈点了点头，“是这样的。难道他最近又有什么动作？”
“你看这个”占旭指着屏幕上最新收集的几个账户。“我查了一下我们公司收购前股票的龙虎榜，发现有个营业部在偷偷卖出，但十分谨慎，为避人耳目，并没有连续的抛售。然后我拖朝希帮我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个营业部的卖出席位，都是同一个人。”
莫呈皱了皱眉，他抬手摸了摸下颚，“那这么多天抛售的股份大概有多少？”
“奇怪的就是，这个份额，跟当年王怀因收购的散股份额，相差无几，大约2%左右。”
“你的意思是说，王怀因在进行内幕交易？”
占旭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是还没有证据罢了，王怀因什么时候将自己的股票转让给这个60岁的老太。”
“60岁老太？！”莫呈吃惊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这有点此地无银那味了哈！”
“嗯！明显是个假身份！”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查到这个老太跟王怀因的关系，就可以认为他，内幕交易！”莫呈一双丹凤眼，突然兴奋的闪起了光，可是转瞬一想“王怀因做事这么谨慎，怕是很难找到其中的关联。”
占旭突然笑着盯着他，倒也不说话。
莫呈看着占旭那狡颉的笑容，灵光一闪，他嘴角扯起一抹笑，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身体朝座椅后背靠去，修长的双手在胸前抱臂，抬起头看着占旭。
“虽然我们不能确定，他跟那个老太有关系，但如果说他把股票卖了，那么接下来，他肯定要再买回来，赚差价。否则的话，到了季度审计的时候，他的持股比例，会有问题，到时候调查起来……”
“所以我们要阻止他买回，他自觉神不知鬼不觉，肯定不敢有大动作。”占旭接过莫呈的话，继续说下去。
莫呈点了点头“可是我们的资金～～”
占旭摆了摆手，“放心，朝希那边盛丰投资虽然不能直接参与，但她介绍了一位很牛的操盘手，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和旭阳。时间很紧，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你这边的消息。”
莫呈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占哥，这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那天在你家吃饭，朝希跟我们打完电话之后。”占旭收起笑容。
“你都计划好了，刚刚不立刻告诉我！还让我郁闷半天！”莫呈眯起眼睛，一脸气愤的看着占旭。
占旭白了莫呈一眼，从电脑上将u盘拔下，“你应该要对我感激涕吧！”
莫呈笑了笑，双手作揖道“占哥，你本来就是未雨绸缪的先知，还用夸吗？不愧是我大哥！膜拜！”
占哥无奈的笑了笑，“走吧！去喝两杯，朝希还在等我们，对了！要不要叫上楚小姐，找这个股权结构的时候，她也帮了不少忙。”
莫呈的脑海里闪现出王怀因那句“把没有能力保护的人暴露在敌人面前，你想过什么后果吗？”
收拾东西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不动声色的收拾起来，“不叫了吧～太晚了。”
觉察到莫呈的异样，联想到前段时间王怀因将楚珏牵扯进来的事情，占旭似乎明白些什么，没有作声。他不想干涉莫呈的决定，每一步，他都希望是莫呈自己的选择。
第十九章 转机2
看着财经新闻上的头条，张氏收购亿星方案审批未通过。由于涉及的对赌协议，金额较大，风险过高，为保证投资人的利益，证监会决定暂不通过。楚珏立马打开张氏的官网，果然，公司公告中表示，张氏收购案未成功，明日复牌，提示风险。
她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想要关心张莫呈。可是手机上的短信编辑了很多遍，却不知道该如何发出去。该问他现在好吗？还用问吗？肯定不好，现在的张莫呈肯定很失落吧。该安慰他，不要难过，朝前看，一切都会好的。这种没有意义的关心，只会让人觉得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怎么好起来？
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是那个可以陪在他身边，安慰他，支持他，鼓励他的那个人。第一次，她明白了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如果说他是夜空中的那轮明月，那么自己不过是黑暗中独自前行的路人，他不经意的温柔与光，给了她生活的希望。
可是啊！那抹温柔，终究可望不可及。
她想起之前跟占旭的聊天“或许比起陪在他身边，变得更强才能帮助他。”如果说变得更强是占旭认为帮助张莫呈的方法，那么她现在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她赶忙打电话给莫老，焦急的跟莫老讲述了最新的审批结果。莫老觉察到她的慌张与担心，急忙安慰楚珏“这个事情，或许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楚珏急切的问：“莫老，您是什么意思。我还可以做些什么？”
莫老犹豫了半刻说：“所谓不破不立。这次的事件，张氏内部有隙想必业界已经人尽皆知了。既然如此，必须先解决内忧，后面外患才能相继而破。放心，有爷爷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呢。不过楚楚，接下来的事情，爷爷依旧无法出面，你必须足够坚强，才能陪莫呈一起，闯过难关。可以吗？”
楚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放心吧，莫老！您只管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了。”
“等会你邢叔会给你发一封邮件，要不要参与其中，需要你自己决定。毕竟这件事情，与你父亲有关。”
楚珏瞪大了眼睛“我父亲？！您的意思是，我父亲当年的事情，您找到线索了？”
“是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偷偷调查你父亲当年在公司中涉及到的业务。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失误，所以王怀因谨慎了很多。可惜啊，虎死不变形，狼死不变性。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但一些细节方面，可能还需要实地考察。这件事情，必须是最值得信任，不被怀疑的人且对张氏业务较为熟悉的人去做。”
“我去！我不过是公司的一个初入职场的小透明，王怀因不会怀疑我。况且我在张氏这些日子，对张氏的明细账目与业务，都很细致的了解过。”听了这话的楚珏，急忙说道。
听了楚珏的话，莫老犹豫了半响，其实这件事情的调查，本来是不想要将楚珏牵涉其中的，但是因为他人在新西兰，要调查的地方又在越南，之前派去的人，因为对张氏内部业务以及流程的不熟悉，半月有余，却始终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
本是想让那人再熟悉一段时间，但现在莫呈出事，或许只有早日拿到证据，才能替莫呈扳回一局。
见那边的莫老不说话，楚珏轻声说“这件事情，本就与我父亲有关。身为他的女儿，没有谁比我更想揭开真相。”
听到这话的莫老，只轻声说了句“万事小心”
她看着桌面上的水晶球，里面的雪若无其事的下着，她轻轻的摸了摸小人的身影，“放心，一些都会变好的！”
今天是楚珏离职的日子，昨天送上的辞呈已经获批。因为之前在年会上，楚珏得罪了人事部经理王总，所以，辞职的事情，在其他部门面前，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只是刘工，收到辞呈时，十分惋惜，几次挽留，楚珏都用借口搪塞过去。
刘工也知道，楚珏在公司的日子有点难。初出茅庐便惹上了人事部经理，犯了职场大忌。之前王经理看在小张总的面子上，自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在一些考勤，评分，申报等日常工作上，刁难她。但此次收购案审批不过，小张总失势，自顾不暇，王经理便开始变本加厉。
其实楚珏倒是对王经理的针对，不以为然。当时既然冒犯了他，心里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王经理为了变相裁她，在收购案结束后，一直没有给她新的工作内容，这倒好，正中她下怀。辞职都有借口了，还不用做什么交接，节约时间，想想心里反而有些轻松，只是，不知道张莫呈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张莫呈本就不是他们财务部的，这次因为收购案才临时成立的项目组，也在方案通过后不久，解散了。想来自上次水晶球之后，与莫呈也是许久未见。楚珏看着桌面上多出的那杯咖啡，犹豫着是否要去跟莫呈道别，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是邢叔发来的越南接头人的联系方式。
“又不是再也不见，何必特意告别，显得矫情”。楚珏想了想，便收拾好东西，将咖啡丢到茶水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张氏。
第二十章 越南初探
虽然答应莫老的时候，楚珏信心满满，但真当她坐上去越南的飞机时，心里也开始有些忐忑。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查出王怀因藏在越南的秘密？到底是怎样的阴谋，让当年的两个家庭都为此破碎。一旦失败被发现，莫老这么长时间的部署，是不是就付诸东流了。
负面情绪在嗅到楚珏的心理防线出现一丝裂缝后，便迅速带着恐惧失落等情感如猛兽般向其撞击，让人难以招架。楚珏戴上耳机，耳边重新传来那首熟悉的歌曲“You've got the chance to see the light，even in the darkest night，And I will be here like you were for me”
她看着手机里张莫呈的照片。那是跨年看烟花的那天，楚珏偷拍的。照片中的莫呈抬头看着天空，烟花躲进他眼里，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她握起左拳举到胸口位置再展开五指，偷偷给自己放了个烟花，暗自说道“祝我好运！”
刚下飞机，一个皮肤黝黑穿着花式衬衫的中年男人已经举着牌子在出口处等着她。楚珏见到牌子赶忙走了过去，“您就是邢叔的老友林伯吧？您好，我是楚珏。”
林伯热情的跟楚珏握手，“您好，辛苦了，我先把你送回酒店，你先休息一下。在路上我跟你讲一下现在的形势。”
楚珏点了点头，三步做两步的跟上了林伯。林伯的车已经在出口处等着了，车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带着鸭舌帽的高个子男生。他帮林伯把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后，林伯介绍道，“这是我们局子里负责商业犯罪的得力干将，林策。这个是莫老那边派来的楚珏。”
楚珏主动跟她握手道“您好，接下来请多多关照。”
林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合作愉快！先上车吧。”
楚珏觉察到这个年轻人的眉眼处跟林伯有些相似，小麦色的皮肤上，剑眉鹰眼，显得格外犀利，虽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气质硬朗。楚珏古灵精怪的看了看林伯，指了指林策，林伯笑着说”哈哈，看出来了吗？我儿子！”
“林伯，虎父无犬子啊！”
“哪里哪里，跟你差不多大。”林伯爽朗的笑着说。
上车后，林伯继续说道”我虽然也在胡志明警察局工作，但是我没那么自由，而且面熟，出面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下面你就跟林策一起，他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但找不到什么疑点。细节上你跟他对接就好。另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这边会应付的。”
“好的，谢谢您，麻烦你们了！”楚珏没想到邢叔的人脉这么广，竟然在越南也有朋友，好奇的问道“您跟邢叔怎么认识的？”
”哈哈哈，当年的事情不提了。不过我跟广川，那是过命的交情了。后来他跟着莫老去了新西兰，我也来越南找我远房亲戚。这么一晃，都几十年过去了。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个面”林伯的语气里满是回忆和想念。不仅是对邢叔，也是对当年那段意气风发的旧时光。
在车上，林伯嘱咐林策多带楚珏出去走走，看一看越南的风土人情，仿佛把她当做是一个远道而来观光的游客。楚珏客气的点了点头，心里却难掩焦虑。林伯微笑的说“如果你想得到你想要的，那么你得先了解对方想要的。”
楚珏脸色凝重，突然她明白了林伯的用意。父亲当年来越南出差，应该也是抱着走一走看一看的心态，如果她记得不错，父亲当年还带回去一副很美的漆画，百花争艳，精妙绝伦，或许她也应该如父亲那样的心态才能有新的发现吧。
到了酒店的楚珏，便立刻跟莫老汇报了行程，并安排明天去张氏在越南开设的分厂一探虚实。莫老叮嘱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有什么问题，联系林伯。楚珏乖巧的点了点头。连线结束后，楚珏从自己的角度，重新梳理了一下张氏在越南的业务，这块现在由王怀因的亲信沈楠打理。
张氏在越南的业务主要是两大块，一块是当地的通讯产品营销，因为越南当地的经济水平落后，所以对于电子产品先进程度，要求也比较低。卖给他们的产品，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主要就是物美价廉。当年老张总在位，这一块就是王怀因谈下来的。
另外一块是在当地开设的代工厂，由于张氏提供给当地的产品技术难度低，价格低，从国内出口，运输成本较高，越南当地，不仅有劳动力廉价，引进外资促进当地就业，还有政府红利。所以张氏便在越南建立加工厂，产销一体。
楚珏仔细的看着眼前梳理的关系图，到底是什么问题呢？难道说，王怀因在中间拿了大量的回扣？如果是回扣的话，那么主要就是营销这一块，这种证据估计不太好找，或许可以跟电视里那样，假扮成对家，去竞标？不知道张氏最近跟越南有没有业务上的往来。
夜渐渐深了，楚珏的脑子也渐渐混沌了起来，如同清晨沼泽上方的那团迷雾，久久无法散去。迷迷糊糊的楚珏往床上倒头倒去，两眼放空的看着酒店天花板，“算了，明天再说吧…”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照在心上，暖洋洋的，一阵困意袭来，“张莫呈，你…还好吗？”
张莫呈跟银行的人应酬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盛丰投资那边的战绩不错。今天复盘后，张莫呈这边，趁着散户的负面情绪，果断抓住时机，暗自吸筹，打的对面措手不及。等到王怀因那边察觉时，股价已经维稳，那边担心暴露身份，不敢直接上场硬碰硬，所以今天这场，还算风平浪静。
但过了今晚，恐怕那边就会谨慎很多。股市如战场，明天将会是别样的一场厮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莫呈必须要让自己的仓库里弹药充足。于是在王怀因还未摸清自己身份时，急忙约见了几个银行的老朋友，筹集资金。一番周旋下来，也是给足了张莫呈这份面子。
张莫呈洗完澡，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水，在沙发上仰坐着。家里安静的只有茶几上的摆件，左右摇摆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看着摆件，突然想起那日在雪中奔跑的楚珏，也这么左右摇晃着，像只傻乎乎的企鹅，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突然想起，刘工对他说的，楚珏离职的事情，笑容突然凝结，眉峰轻蹙，想着小姑娘应该是在王经理那里受了不少委屈，走也不知道说一声。他拨通楚珏的电话，没两声。电话那头传来楚珏软软糯糯的声音，“喂，你好~”
听到楚珏这低喃声，想到之前趴在桌上睡得像只粉红色小猪的楚珏，张莫呈心上的浮尘，仿佛被她那羽毛般的呼吸声，吹散。他扯起嘴角，微笑道“是我~”
楚珏没想到是莫呈的电话，一下清醒过来。不敢相信的拿起手机确认一遍，试探性的问道“张莫呈？”
“嗯~听说你离职了，受委屈了吧？”对面的张莫呈轻声问道，夜色中，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如同贝多芬的月光曲那般绵延柔和，悦耳动听。楚珏的眼中却不知何时泛起了泪花，其实她并没有觉得委屈。
“没有的，是我自己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跟王经理没有关系。”
“走连招呼也不打？好歹我也曾是你的上司呢。”
楚珏眼中含泪，嘴角却露出了微笑，这较真的语调，让她想起了日本的冬天。”怕您忙~你…最近还好吗？”
“还行，就是有点忙~刚到家，好累啊~”听着张莫呈这小声的抱怨，楚珏竟觉得有些撒娇的意味。“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胡志明”
“怎么去越南了？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嗯，刚好有朋友，就过来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街上大摩托特别很多。今天在路上，我就看到很多摩托开的飞快，如同在赛道上一样，在车流里穿行，那技术，估计去参加比赛的话，能得大奖。”
“哈哈，那确实，毕竟人家实战经验丰富。可以考虑去美奈看看，那里是个渔村，一边连着沙丘，一边连着大海。很适合休闲旅游。”
“哇~那肯定很美，有机会一定会去的”
“越南的治安不好，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张莫呈小心的叮嘱着，“嗯…有什么好玩的可以告诉我，就当我也去旅游放松了。”
“好！你也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嗯，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嗯~那…晚安…”
“晚安”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像是月光曲的最后几个音符，这首绵延悠长的音乐，也在电话挂断的一刻，截然而止。楚珏起身走到窗外，看着那抹与他共享的月色，如练般倾泻而下，落满窗台，也覆盖了整座城市。“张莫呈，等我！我一定会查到这座城市下，到底掩藏了什么秘密。”
第二十一章 工厂探查
越南的天气跟国内不同，虽才四月，却燥热的不行，暴露在这样的天气下，有一种被遏制住喉咙般的窒息感。
楚珏早早的来到约好的咖啡厅，等林策过来，一起去工厂。很奇怪，越南是一座东南亚国家，街道上的建筑却充满了法式风，大大小小的咖啡馆，鳞次栉比。只是路上的人去来去匆匆，跟这法式风大相径庭。
坐下不久，林策也到了，他推门而入，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外套，军绿色工装裤，一副黑色墨镜，整个人英气十足。楚珏向他挥了挥手，他摘下墨镜，点头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您好，可以讲一下你那边的进展吗？”楚珏开口道。
林策从手上的文件夹里拿出来一叠资料，他指了指工厂这边说，“这边我一直在盯，但看不出什么异常。厂子很多年前就在了，招的大部分是当地员工，主要产品是电子类。代理方面，从你们那边发来的资料来看，orange 确实是我们当地比较大的运营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涉及具体的交易之类的，就隶属于公司机密了，在没有明显证据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权利随便查看。”
楚珏仔细看着桌上的资料，一切都很完美，找不出破绽，但直觉告诉楚珏，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漏掉的。税务上，也没有问题吗?”
林策摇了摇头，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是他们上季度的财报，你可以看一下。”
楚珏拿过来仔细研究与张氏相关的交易，似乎也没有问题。林策喝了口咖啡，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皱着眉查看资料的楚珏，头发随意绾起，一张并不普通的脸上，眼神灵动且坚定。至少一点可以确认，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业务能力，很有信心。也是，那边没必要派一个花瓶过来。
只是，这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林策还在观望。
突然，楚珏从资料中抬起头，微微一笑。“怎么了？有发现？”林策冷静的问道。
“毫无头绪”楚珏摆了摆手。
“那你笑什么？”
“无奈的笑笑。只能说，真有他的，账目简直天衣无缝。”
林策耸了耸肩，表示赞同，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腻害嘛。
“帐篷卖不了，只好改卖牛仔裤喽”
“什么？”
楚珏笑了笑，“没什么～既然账面上找不到突破点，那我们就实地考察看看！去工厂吧”楚珏站起身来。
林策点了点头跟了上去。看着咖啡店门口的大摩托，楚珏有些吃惊。林策递了个头盔过来，“在我们这里，摩托比汽车来的方便！上车吧！”
楚珏点了点头，戴上了头盔，想到昨天的在车上看到飞速穿行的摩托，楚珏默默的将头盔系的更紧了些。好在林策的摩托骑的比较稳，坐在后座的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云霄飞车般的慌乱，迎面吹来的风反而带走了燥热带来的窒息感。
工厂的位置在城东，临近西贡河，周边除了工厂和一些零星的餐厅和超市外，便只剩大片未经开发的空地。只一条水泥路，通向城内，工厂的另外一边是港口，货物一般走水路的多。路边超市里穿着花色T恤和喇叭裤的越南女人，从楚珏和林策停车的那一刻起，就好奇的盯着他们。
林策见状，顺势走到超市前，买了包烟，楚珏也跟了过去，早上的窒息感又卷土重来，喝了口冰水的楚珏，情况缓解了些。林策跟阿姨搭着闲话，楚珏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只好在旁边礼貌微笑。
等他们聊完，林策带着楚珏来到工厂大门口，工厂前的招牌有些陈旧，“张氏电子厂”几个越南字也在风中凌乱，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难道这么多年，总公司就没派人过来视察过？招牌都烂了。
楚珏好奇的问林策“刚刚你跟那个阿姨在说什么？”
“她问我们来干嘛的”
“我说听说这里招工，过来看看。问了一下这边的上下班时间，工人数量，生意好不好之类的。”
楚珏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这些事情，他们估计更了解一些。怎么说？”
”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厂里人数应该1000左右吧。生意的话，应该不错，轮船一两天一班。”
“1000工人，轮船一两天一班…这样的产能，跟账面上的好像也没有差很多。”楚珏心算后默念着。
林策有些惊讶的看着楚珏，楚珏抬头看了眼他，“怎么了？”
“没事！我去门卫那边问一下，看能不能混进去。”林策转身朝门卫走去，像门口的大叔递了根烟，交谈起来，从表情看来，并不顺利。
楚珏从门口朝里面望去，里面大概有十个左右的车间，还有一栋办公楼。厂里的路上，有几个零星的穿着工作服的人，还有一些穿着保安服的人，在来回走动。
“肯定有问题，到底在哪里？”楚珏抱着手死死的盯着前方。
“走吧！门卫说暂时不招人。进不去”林策对着她摇了摇头。
“进不去？你们越南对于厂的管理这么严格的吗？外人都不能进？”楚珏有些吃惊。
“外企相对而言是会严格一些，可能担心技术外泄之类的”
“有别的办法可以进去吗？翻墙？或者等到下班的时候，趁乱溜进去？”楚珏不甘心的问道。
林策环抱着双臂，一脸玩味的看着楚珏。“怎么了？”楚珏疑惑的问道。
“没事！你这想法正合我意，我之前也想这么干来着！走！”林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现在？”
“现在眼睛太多，晚一点吧。先去吃饭，准备点装备。快跟上，别引起保安的怀疑”
楚珏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了。
“时间还早，我爸说，要带你逛逛~走吧!带你去范五老街”林策把头盔扔给楚珏。
楚珏虽然心思还在工厂上，但她想起张莫呈提起，有好玩的告诉他，也是种放松，便饶有兴致的答应了。
第二十二章 街道追击
范五老街是胡志明市必去的旅游景点，尤其是夜晚时分的范五街道，五彩缤纷的彩灯热闹非凡的表演。虽然他们去的时间不太对，但是路边的小吃摊，工艺品，已经早早的出摊，等待着来往的游客，把他们带回家。
林策带楚珏来到一家米粉店。是啊，来到越南，怎么能不尝尝当地正宗的西贡米粉。
“这家味道还算正宗，我们当地人也爱吃。”楚珏看着碗中的米粉，里面加了牛肉豆芽，还随意点缀着几片绿色叶子。尝了一口，米粉软硬适中有嚼劲，带着柠檬的果香，中和了米粉汤的些许辣味，酸辣可口，非常开胃。
楚珏吃完赶忙竖起了大拇指，“赞！好吃！”林策看她吃的香，得意的笑了。
吃完米粉在周围稍微转了一下，拐角处一家独具特色的漆器工艺品店吸引了楚珏的注意。
“漆器应该是你们当地特色吧?很多地方都有？”楚珏看着店里玻璃橱柜里琳琅满目的漆器艺术品问道。
“确实，越南特色，基本上每个景区都有的卖。只不过…”林策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大部分都是假的”
“那这家呢？”楚珏偷偷问道。
林策撇了撇嘴，认真的摇了摇头。
“那这边哪家店比较正宗？”
“真正手工制作，又价格合适的。在我们去工厂的路上就有一家，你要是想买，我带你过去”
“嗯！现在就过去吧”
林策说的那家店，距离范五不过是那个路口，但热闹程度大相径庭。这边基本上没有什么路边摊，路边的超市和水果店老板都坐在门口，无精打采的打着盹。可能因为修路的原因，路上灰尘很多，或许这才是越南真正的模样吧。
走进店里，店主是一个老头，正在伏案前的工艺品上作画。看到来人了，才些微的抬起了头，从眼镜上方看了眼楚珏，指了指案台对面的牌子继续伏案沉浸在艺术创作中。牌子上用中英越南语写着，“欢迎，随便挑选，小的50万，大的100万越南盾”
“这家店在当地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你慢慢挑～我去旁边买点东西”林策轻声对楚珏说道。
楚珏点了点头，这里的商品虽然看上去样式跟刚刚那些店没有区别，但是仔细看，每一个相同的物件上的花色却是不同的，比如说一条模型相同的鱼，背上的花纹有水波绿，浪涛蓝，三色纹，五彩星等等。店内大部分都是挂画类的，颜色亮丽，形态逼真，艺术感十足。
楚珏下意识地寻找着，是不是有父亲当年买回家的那幅。只是一个店里都没有相似的，家里那幅时隔这么久，怎么还能找到呢。可惜，没有仔细观察那幅画，是否有署名之类的。跟店家打完招呼，买了一个鱼模样的工艺品楚珏就站在门口等着林策。
她一边翻看着手机，想看看手机的图片中是否有那幅画。突然间一阵摩托飞驰而过，手中的手机也不翼而飞。“小偷！”楚珏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抓小偷！”她拼了命的向着摩托的方向追去。
她怎么可能追得上飞车贼，但楚珏还是疯了般朝那个方向跑去，手机不能丢！她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上车！”林策骑着摩托而来，楚珏不敢有一刻耽误！立马跨上了车。两辆摩托就这样在街上穿行着，本以为林策骑车风格稳健，但事实上她错了。此刻的林策，如同鱼入水中般灵活的驾驶着摩托，在保持高速的情况下，紧紧盯着前方，虽然带着头盔，楚珏依旧觉得耳边的风，变得锋利起来。
对方想是没料到，楚珏竟然还有同伴。面对林策的穷追不舍，只好扔了手机落荒而逃！“手机！”楚珏大喊一声，林策随即减速刹车掉头。
楚珏顾不上高速刹车带来的头晕目眩，赶忙下车往手机掉落的方向跑去。林策停好车，赶忙走了过来。找寻半天，终于看到草坪上屏幕被摔的粉碎的手机。楚珏紧紧抓住失而复得的至宝，低着头兴奋的念叨着“太好了！找到了！没有丢！谢谢你林策！”
林策看着她头发凌乱，极速奔跑后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问她，“一个手机而已，这么拼？”
楚珏并没有理会他的不解，只是笑着说“嗯！很重要！真的很感谢你！”
林策点了点头，看着楚珏握在手中手机，破碎的玻璃屏幕，扭曲的机身，看着着实有些危险。“带你去手机店看看还能不能用，我估计修不好了…”
楚珏这才觉察过来，机身背后的玻璃扎手扎的厉害，赶紧拿开，发现手心被破碎的玻璃扎了好几个口子。她甩了甩手，林策从她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的把手机包裹好，装进楚珏的背包里。“你的手要处理一下”
“这点小伤，没事儿！先去修手机吧，别耽误了去工厂的时间”她拔出陷进水里的两根细小的玻璃碎片，拿纸巾裹了一下手，转身向摩托走去。
林策看着她的背影，走路还有些踉跄。本来以为那边派来了个女的会很麻烦，没想到这个楚珏却丝毫不矫情，做起事情来，也是果敢干脆。
“难道你也是警队出身？”林策追上去开玩笑道。
“不是啊？不过你们警队要是扩编，我可以去报名啊！我一直很欣赏警察这个岗位。可是当时的体能不过关。”
“你确实不适合警队，不过原因应该不是体力吧。我看你体力很好啊！刚刚追摩托追了半条街！”
“那是什么？其实体力还行吧~我现在已经有些双眼发黑了～”楚珏笑着说
“那要不要歇一会？”
“没事，先去手机店吧！”
“不过你个小丫头，胆子真的大，那样就冲过去了，且不说你能不能追到了！就算追到了，你打得过他们？”
“我们差不多大，叫谁小丫头呢？我练过防身术的～”
林策微笑着摇了摇头，“健身房练的都是些花拳绣腿，你力气不够，估计两招就没了”
“这不有你吗？反正我得拿回来，这个很重要！”楚珏指了指包里的手机。
“你还挺死心眼的”林策无奈的说
楚珏没说话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事情，有些人，让我们死心眼一场
第二十三章 意外发现
虽然楚珏执意要先去手机店，林策还是先驾车来到一家药店，买了些消毒水和创口贴，小心的帮楚珏处理伤口。
“虽说是小伤，但伤口感染了也不得了。不急这一会～越南这地方，天气热，细菌多”
楚珏看了看手中的创口贴，“没想到你还挺细心”
“我爸让我照顾你，结果还没开始查，就一身伤。估计我要被骂死了”
“没事的，谢谢你”
林策微笑的点了点头，“好了，走吧！去修手机”
他带楚珏来到胡志明的电子一条街，街面上大大小小的都是手机，配件等销售店面。楚珏看着眼前“orange”的广告牌，“你们当地人都会到这边来买手机吗？”
“应该说大部分都会来这边，但是现在的年轻人也有很多会选择商场里的品牌店，比如说华为，苹果这种。这里主要还是修理手机，买卖电脑配件，还有一些普通品牌的手机”
“也就是说，张氏旗下，很大一部分手机会在这里销售？”
“应该是吧！”
“你们现在4G的普及率怎么样？”
“基本上70%左右吧，局部地段信号可能不太好”
楚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修手机看着眼前的这个被摔的粉碎的手机，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等林策翻译，楚珏便明白了。“修不好了吧？没关系了，电话卡还在就行。我换个同型号的手机，看看里面的东西能同步多少。你让他给我修到能开机就好了”
林策点了点头，回头跟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翻译道。
等待的过程中，楚珏来到了orange的店里，店内几个大大的吊扇，有气无力的转着。客流量还算可以，几个柜台上都有站着询问情况。
楚珏走到一个柜台前，“您好，请问你们这边有跃信手机吗？”
柜姐的英文水平有限，可能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回答着“yes！see see（是的，看看）
楚珏抱歉的笑了笑，只好叫来一边的林策帮忙翻译。
在林策的解释下，柜姐带他们来到柜台的一角，橱柜里展示着的几款，正是张氏旗下的跃信手机品牌，只是款式有些老旧。
“这是所有的款式吗？”
“是的，都在这边了，需不需要试一下这一款，买的人可多了！”柜姐热情的拿出一个大屏手机。
“最畅销的是这一款？这款能支持4G？”楚珏好奇的问。
“双卡双待，支持4G，价格也非常的优惠！”
“这么畅销的手机，为什么放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楚珏盯着眼前的手机，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一款手机经常断货”
“断货？！这么畅销？那这个品牌在这边有专门的品牌店吗？”
对面的柜姐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没有，这个只有我们家卖的。你们是来买手机的吗？”
林策赶紧解释道“她是做市场调查的，有点职业病～抱歉抱歉！”
便拉着楚珏离开了，柜姐白了白眼，转身跟身边的人聊起天来。想必是要吐槽一下这两个不买还问东问西的麻烦客人。
“你不觉得刚刚那个柜姐的话有些奇怪吗？”楚珏出门后皱着眉头问林策。
“有什么奇怪的？除了态度差点好像没什么问题”
“一个品牌经常卖断货，而且还只有他们家卖。难道不应该提高进货量，放在明星柜台上展示？
“可能各大营业厅在分配上有些出入，也有可能这阶段orange打算主推别的机型”
“也不是什么最新款式，竟然还会卖断货～看来越南的客户粘性真的强”
早上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又重新袭来，楚珏一时间心跳加速，手脚发麻，脑袋里灌铅般的沉重，眼前的林策也变的逐渐模糊。
觉察到她的异样，林策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有一点，可能刚刚跑的急了，我在那边的快餐店里休息一下，你帮我去买个手机吧？麻烦你了”楚珏深呼吸，揉了揉脑袋。
“行，你身上没有手机，不要乱跑”林策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知道了！”楚珏转身去到对面的KFC，经过这么一闹，中午吃的那一碗米粉也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楚珏担心自己可能是低血糖，赶紧点了杯冰可乐。
临近黄昏的街道，落日的余晖洒在来去匆匆的人群里，像是一副后现代主义的油画。楚珏望着橱窗外，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黄昏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和美感。而这些，总会让她想起张莫呈。今天，也一切顺利吗？
突然间，orange门前穿着背心的青年男子引起了楚珏的注意，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楚珏的方向望过来。不一会儿，挂了电话的他，往楚珏的方向走来。不知道是不是楚珏过于敏感，她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那个人也来到了KFC里，楚珏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喝着可乐。
突然，她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赶紧站了起来，是林策。林策把买来的手机递给她，楚珏回头寻找那个穿着黑色背心，军绿色短裤的青年，却也已经不见踪迹。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楚珏想到。
觉察到她的异常，林策再次确认了下，“没事吧？”
“没事，可能有点过于紧张了～谢谢你”
林策看着脸色惨白的楚珏，顺势坐了下来，“别老说谢谢了，今天晚上先不去工厂了吧，我看你状态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楚珏这次没有执拗，她知道不能急在一时，“行！但那之前，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
“哪里？”
“其他几个orange大的营业厅，我怕他们有所防备”
“防备？他们知道我们在查他？”
“也许呢！谨慎点吧”楚珏喝了最后一口可乐说道。
“那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我们该去的就不大的营业厅，而是小的”林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经这么一提醒，楚珏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有道理！那我们快去吧！”
第二十四章 话聊
穿过几个巷口之后，摩托车在街道上一家orange门店里停了下来。进门的铃铛响了，店员从里屋出来，林策上去问道，有没有跃信这个牌子的手机。店员面无表情的摇了摇手，“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林策回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楚珏，继续问道“那你们这有什么手机品牌？”
店员走到柜台前，拿出几款卖的不错的手机款式，放在柜台前，“最近卖的很好的几个牌子，看看吧。”
楚珏走上前去查看，果然没有跃信手机。林策假装看了一下，便退出来了。
“你怎么看？”楚珏问道。
“如果这种街边小店都不卖的，仅靠几个大的门店撑着，达到财务报表上的销售额有点困难。“林策皱着眉头说道。
楚珏点了点头，“刚刚那个门店说的断货，到底是卖断货的意思，还是缺货？如果市场没有这么大的容量，那么工厂里的产品，又是销往何处？”
“唉，头都大了！”楚珏按了按脑袋，无奈的说道。
“原来你也会头疼啊？我看你今天这拼命三娘的模样，还以为你不会累呢”林策打趣的说道。
“主要是那个飞车党，把计划都打乱了。不过也还好有他，要不也想不到销量这块有问题。”
“算了，晚点再想吧，今天收工了，去我家吃饭去吧！”
”你家？”
“对啊，我爸说要好好招待你！”林策把头盔递了过来，理所当然的说道。
“谢谢你们啊，可以享受一下真正的越南当地大餐。”
来到林策家门口的楚珏，有点愣住了。看着面前这个独栋带院子的房子，“你们警察收入这么高的吗？”
林策边打开院子的铁门，边微笑的说，“倒也不是，在越南，大部分家庭，应该都是这样的”
“好吧，这可是南城大多数人的梦想啊～”楚珏惊叹道。
“也是你的吗？”
“当然，篱笆女人和狗”
“没有男人吗？”
听到这话的楚珏，下意识脑海里出现了张莫呈的脸，晨曦微露下的花园里，跟一只金毛愉快的打成一片。
果然，自从他出现，好像所有脑海里的美好瞬间，都有他的一半。
楚珏浅浅的笑了，跟着林策进了庭院，没有回答。
庭院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芳香四溢，簇拥着一滩池水，几只锦鲤在里面无忧无虑的游动着，地上的草坪打理的浓密整齐，可以看出来，这个家里有个精致的女主人。听到动静的林母，也热情的迎来出来。
“回来了啊？你爸在路上了，稍微等一会啊。这就是莫老的孙女吧，您好您好，快进来”
”中国人？”
“是啊，当年跟我爸一起过来的”觉察到楚珏的疑惑，林策在一旁解释道。
林伯母个子不高，围着围裙，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
楚珏乖巧的走上前去，“伯母好，突然过来什么也没有准备，打扰您了~”
“这有什么，应该的。玩了一天，累了吧，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水土不服？”林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楚珏，担心的问道。
“可能是有点，今天不还说头晕来着么”林策在一旁搭话道。
“越南气候跟南城相差太大，我给你拿点药，吃点就好了。林策，你别光坐着，没礼貌。水果在厨房拿出来吧”林母边唠叨边进了里屋。
林策听话的从厨房端来两盘芭乐莲雾等，知道楚珏从南城来，林母特意准备了当地的特色水果，也是十分细心周到了。
“手机可以用了吗？”林策端来水果，坐在楚珏的斜对面，问道。
“嗯，SM卡没坏就可以”
“那就好”，林策沉默了一会问道，“有个问题我有点好奇”
“说说看”
楚珏看了眼手里的清凉茶，焦糖色的茶色，让人不自觉的联想起红糖水的甜腻。可是一旦入口，却清爽甘甜，让人神清气爽。果然，眼见未必为实，亲自品尝过方知甘苦。
正如这次探查，表面上账目，业务没有任何问题，但真做了次消费者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难道父亲当年也遭遇了飞车党？楚珏不禁想到。
“南城的女孩子都跟你一样智勇双全吗？”
“咳咳咳”林策的夸奖来的猝不及防，楚珏刚到嘴的清凉茶，还没来得及吞下，就呛到了。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讨论案件”
林策不以为意，“总要有些休息时间吧！你也太拼了！南城的女孩子都跟你一样敬业吗？”
“对的呀！南城的女孩子都像我这样，工作能力强，态度好！有颜值有实力！”楚珏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下巴处比了个枪，露出爽朗的微笑。
“那等我有机会得去看看～”
“嗯嗯，一定要来，到时候好好招待你！”
“那可说好了”
“肯定的呀！我跟你说，南城好吃好玩的可多了～”
“是吗？你们南城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那历史悠久，城内有山有水，一年四季，风景各不相同。各种小吃，口味也完全不同”
“是吗？有哪些是我们这边没有的吗？”
“没有的？那你最好冬天来，这样你就能看见下雪了。你们这边应该很少下雪吧！南城的冬天尤其好看，本来就是历史古城，红墙绿瓦的，一场大雪过后，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另外，我们吃的越南米粉，我们那也有类似的，但即使同样是酸汤的，口味也极不相同…”
看着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的楚珏，林策心满意足的笑了。本来确实有很多好奇，她为什么要如此尽心的去查张氏的案子，她跟张氏企业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看着她逐渐恢复血气的脸色，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却有些心软了。跟她年纪相仿的女生朋友们，朋友圈里晒得都是一些旅游逛街吃喝的照片，哪有一个像她这样。整天想着工作，弄得自己一身的伤还不管不顾，况且他有种预感，这次的案子绝不简单。
所以，还是遏制住自己的好奇，放松一下吧～毕竟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旁边的楚珏还在闲适的介绍着南城的风土人情，林策笑着说“我们这边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这案件结束，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嗯，听说你们这有个渔村，能看见沙漠和海洋。如果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你说的是美奈吧？那里确实很美！那约好了，到时候带你去！”
楚珏微笑的点了点头，正好林伯也回来了。饭桌上，大家对楚珏都很照顾，而吃饭不聊工作似乎是这个家里默认的规定，所以楚珏跟他们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越南口味的家常饭。
饭后，趁着林母在收拾，林伯和他们交流了一下今天的发现。林伯听了他们的描述，想着也确实蹊跷，也许是个突破点。“不过，如果涉及到销售造假，就要弄清楚，到底是orange还是张氏，因为orange是本地企业，还可以查，但张氏属于外企，除非我们有绝对性的证据，否则无权进去搜查。还要靠你们那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伯说道。
“明白，一旦发现这件事情，跟张氏有关，我会联系那边，派人过来调查。”
“嗯！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一下你，林策。不要通过违纪行为搜查张氏工厂，明白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上边很重视外企在本地的发展，极大促进了就业，那边要是追究起来，我可保不住你。”林伯转向林策，略带训斥的提醒道。
楚珏想到本来要跟林策去夜探工厂的事情，她看了眼林策，林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想是之前曾经提议被林父否决过，暗自庆幸，幸好没去，要不不知道怎么跟林伯交代了。
如果工厂去不成的话，那么可能orange才是那个唯一的突破点了。
第二十五章 布局
闹钟响了之后，智能窗帘拉开，晨曦透着玻璃窗倾洒的床边。张莫呈一家三口原本住在城北的别墅区，后来父母出事，张莫呈便没有再回去住，搬到了公司附近的高档小区。高层视野开阔，从客厅的窗户眺望过去，正好能看见远处的江景，以及江那边的老房子。
张莫呈倒了杯咖啡，站在阳台，看着远方的太阳正努力爬上地平线，为今日绽放光芒。淡橙色的阳光如闹钟般叫醒了了整座南城，不远处的江面上，几艘机械轮船已经开工，驶过之后的江面上激起层层波浪，在阳光的照样下，闪着粼粼的波光。
战争的号角已经拉响，胜利的曙光却还在看不见的远方。收购案的失败，让张莫呈谨慎了很多。这场战役不仅是张莫呈和王怀因两个人的争斗，堵上的更是张氏的未来。他知道自己想的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那个账户的身份确定了吗？”
“只知道姓名桂银红，地址在南城新武区，名下没有子女。其他的细节没办法查，泄露客户资料已经是证券人员工作的大忌了。”电话那头的人有点为难。
“嗯！派几个人去营业厅给我盯着。来去的人员都要录下来。”张莫呈冷静的说道。
“知道了”
“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
如果能查到那个老太跟王怀因的关系，那么王怀因内幕交易的违法行为就可以坐实了，只是这个老太在明面上绝对不可能跟他有关系。这种事情王怀因是不可能交给不信任的人去办。难道是钱锦辉？张莫呈皱着眉头想到。
张莫呈拿着从占铭那里拿到的名片，这是当地有名的私家侦探。在报警后，张莫呈后面的尾巴没了，清净很多。
他开车到南城望江路拐角处一个叫做夜泊情怀的酒吧，因为是白天，酒吧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吧台上的穿着制服的酒保正收拾着调酒的器具，抬头看了眼张莫呈，便冷漠的收回目光。大清早来酒吧，肯定不是找他的。
酒吧的后门有一个楼梯，阶梯上“望江百晓”四个字黑白分明。张莫呈谨慎的走上楼去，二层有一个简单的乳白色木门，上面挂着一个“望江百晓”牌子。他看了看左右，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房间里面很简单的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旁边是老式的皮质沙发，连个简单的书橱都没有，干净的如同刚打扫完待出租的房屋。这肯定不是他真正的办公地点，也是！狡兔三窟，他这种级别的私家侦探，应该不会让人找到他真正的所在地。
“你就是望江百晓生？”
电脑前露出一张胖乎乎的脑袋，脑袋上带着一副朴素的黑框眼睛。“正是在下”
张莫呈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毕竟他以为的百晓生，应该是身穿白衣的翩翩男子，至少是个纤细灵活的男子。“您好，这两个名字，我想要他们的详细资料，要多久？”
“时间取决于报酬”
“用你最快的速度，报酬可以给到最高，如果能够查到跟这个人的关系，可以加价”
“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对面的男人看着纸张上的名字，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账户信息。“钱打到这里，查到的结果我会发你邮箱。”
张莫呈拿起手上的纸条，看了眼纸条上的名字，好奇的问道“你真的叫百晓生？”
“这个问题需要另外付费”对方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个问题多少钱？”
“9999万”
莫呈瞥了瞥嘴，识趣的没有继续的追问，转身出了门。占铭把地址给他之后，告诉莫呈，这是南城业务能力最好，保密工作最严的私家侦探，没有他查不出的人。是不是真有那么玄乎，张莫呈拭目以待。
来到办公室的张莫呈，立马联系朝希姐介绍的交易员全浩，“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的量不能多。绝不能暴露我们这边的身份，否则我担心那边改变交易策略，他们一旦改变，对我们这边的追踪会有困难，现在我想要引蛇出洞。
“放心张总，今天开盘我会拉一波盘再砸一波撤离，让那边以为我是游资进场，套现离场。”
“嗯！之前卖出那几天的交易数据，我让人传给你，你熟悉一下他们的操作习惯。”
“好的，张总！”
这边电话刚挂，莫呈赶紧拨通大学好友丁兴平的电话。“老同学，昨天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
“嗯，根据你给我的那些交易记录，已经编好追踪程序，只要实时行情一来，对方有动作，就能捕捉到！”
“你的能力我放心，毕竟现在是顶尖的量化分析师了。谢了，哥们！有空喝一杯”
“客气啥！小菜一碟！”
忙完这一切的张莫呈，有了片刻的喘息，他盯着电脑上的股票K线图，像是在森林中步好陷阱的猎人，躲在暗处，耐心的等待猎物一步步的走入陷阱。
为了让王怀因放松警惕，在办公室的张莫呈都表现出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别人打招呼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亲切，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他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路过财务部，眼神无意中瞟到楚珏的位置，他突然想起，收购案期间，每个加班的深夜，打开办公室的门，总能看到大厅里亮着着的灯和楚珏忙碌的身影。不管是当时的收购案还是后面的对赌协议，她都尽心尽力。
想到楚珏这段时间的总总行为，对于这场收购案的上心程度，以及年会后休息室里的对话，对于楚珏的突然离职，张莫呈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如果说是因为八卦事件，她根本不知情。
正巧周雅琪从财务室里走出来，碰见在门口发着呆的张莫呈，一时有些惊慌。张莫呈因为收购失败情绪低落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她有些慌张的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开。
张莫呈突然拦住了她，“你是周雅琪吧。一起喝杯咖啡吧”
周雅琪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便赶紧追了上去。
他们来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张莫呈买了咖啡递了过去。“你之前在项目组表现也不错，前段时间辛苦了！”
“应该的张总”周雅琪连忙接过咖啡，像是想起什么，面露遗憾的偷偷的瞄了眼张总，轻声安慰道“收购案的事情，我很遗憾。您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失败是成功之母。”
张莫呈喝了口咖啡，轻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个事情想要问你一下”
“您说”
“我看你跟楚珏关系挺好，楚珏在公司的时候，王经理经常找她茬吗？”
听到张莫呈提起楚珏，周雅琪心里仿佛有了万般委屈，心直口快的她连忙说道“唉~是啊，自从年会之后，人事部没事就找她茬，不仅是人事部，行政部也是。你知道吗？楚珏每次在我们部门都是加班到最晚，结果每次绩效考评得分都是C。说是加班多是因为效率差，我也是醉了！还有更夸张的，出外勤算是旷工，因为没有记录，刚开始刘工还会说一下，后来次数多了，楚珏也懒得麻烦刘工。后来收购案结束后，因为绩效考核的原因，业务分组也排到了财务部的最差组，负责一些打印复印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
虽然说现在楚珏走了，我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楚珏她真的很好，即使走之前都没有抱怨过一句，我们替她抱不平，她都安慰安慰说算了，我真的觉得公司这样排挤一个刚入社会的后辈，很不应该！”
听到周雅琪口中叙述的总总，张莫呈默默握紧了咖啡杯，即使到了昨天，在电话里，她依旧云淡风轻的说她没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下颚线因为紧咬的后槽牙显得更加明显。
周雅琪看着一言不发，表情严肃的莫呈，“不好意思张总，我说的太多了。”
“没事，我也是想要了解一下公司管理这块的情况，征求一下员工的看法。畅所欲言就好，只是既然楚珏已经走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咱们今天的聊天也保密可以吗？”
“我懂张总！匿名建议！”周雅琪做了一个把嘴巴上的拉链拉上的动作。
张莫呈点了点头，“嗯，那我有事先走了”
“嗯！谢谢张总的咖啡！张总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周雅琪举起咖啡，坚定的说道。
张莫呈微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王怀因带出来的管理层，乌烟瘴气！得找个借口动一下了。”
第二十六章 误会
跟周雅淇聊完后回到办公室的张莫呈，心情复杂。一方面是对自己公司管理工作的失望，另外一方面是对楚珏境遇的气愤，当然，关于楚珏离开的原因，也更加的疑惑。从周雅淇的描述来看，楚珏对待这种不公平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太在意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方案失败后立刻离开，并且在离职的第二天，就立马飞去越南旅游？
从那天年会她对于张氏的了解与态度来看，应该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就离开才对。那么她去越南真的只是旅游散心？如果不是的话，她为什么去越南，越南有什么？她背后有什么？
张莫呈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突然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与其说王怀因过于狡诈，不如说自己过于迟钝。连他都知道利用楚珏限制自己，而自己却连身边人为何来为何走都摸不清楚。
他拿起了手机，看着上面楚珏的电话号码，划过来却又滑过去。如果她有意隐瞒，打电话应该也不会说什么，若真是跟张氏有关，为什么不告诉我？越南的业务刚好是王怀因负责的，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蹊跷？
思前想后，他拨通了占旭的电话。
“你的员工，你自己不管跑过来问我？你觉得我跟她的关系，比你们好？”听着张莫呈的描述，占旭用无语的腔调回答着。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后期不是怕牵连她，就跟她保持距离了吗？她离职的事情，我昨天才知道”
“你今天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股权那个事情，我们就微信上联系的，你可别误会。”
“那从你的角度来看，你觉得她在我项目失败之后非常失落的情况下，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反而不告而别，跑去越南度假旅游。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可能性很大啊，你们什么关系啊，她为什么要安慰你？项目组其他的人安慰你了吗？现在90后离职率可高了，我们公司也是，人家工作不仅要赚钱还要开心，但我听你这意思，她在张氏既不开心也赚不到钱，留下来干嘛？”
听了这话的张莫呈，心里就如同咬了一口还未成熟的柿子，扑面而来的涩味，他轻声辩解道“可是我们是朋友啊，不一样的”
“可是你应该自从项目大会开完后，就没怎么跟人家联系吧”
“算了算了！不问了，就这样吧！”莫呈想了想，好像确实对于楚珏有些忽视，但是这也是出于好心。
“莫呈，有一件事情，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你们真的不一样，还是你希望你们不一样。”占旭语重心长的说道。
“什么嘛，这有什么区别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挂了啊～”张莫呈果断的挂掉了电话。果然，旭哥在某些方面还挺木头的，唉～要不然晚上回去打电话问一下楚珏吧。
他打开电脑，查找最近几年越南相关的项目和新闻，认真的查看着。越南这个项目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是王怀因拿下的第一个海外项目，也在5年前就已经实现产销一体的模式了，这些年来一直是张氏的主要利润来源之一。会有什么问题呢？
这时，人事部经理王万栋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张莫呈饶有兴趣的看着来人，“虽然其他事情扑朔迷离，但是你很讨厌这件事情，我很确定”
“张总，您好，这是您让我招聘的秘书人选，您看下满不满意”王经理站在一边，低着头汇报着情况。
张莫呈低头翻看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一边唯唯诺诺的王万栋，“王经理，我记得你不是很会挑人吗？你给我选一个就行”
王经理赶紧点了点头，“好的，不知道张总对秘书有什么要求呢？”
“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看着办”
“好的，我现在就去办”说着便退了出去。
张莫呈瞟了眼他离开的背影，立马嫌弃式的收回目光。他是王怀因那边的人，赵副组长的帐还没跟他算完呢。现在财务部，人事部的人，都是老王那边的，自己非常受限制，查个当年的项目资料，都要谨小慎微的。要想动王怀因这只八爪鱼，这几只麻烦的触角得想办法先除了再说。
电脑上的微信上突然发来消息，那边看着张氏被砸的股票，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张莫呈的眼里闪过一丝鱼儿上钩的窃喜，一瞬即逝，“好的，接下来的这几天，都麻烦帮我盯住！”
忙碌了一天工作的张莫呈，洗完澡躺在床上，如果是出去旅游的话，肯定会发朋友圈吧！，他暗自想到，于是打开楚珏的朋友圈，果然不出所料空空如也。就说我们不一样啊，她去越南肯定跟张氏有关。
正准备截图跟占旭再讨论一番，就看到眼前蹦出来几张照片，范老五街头的牛肉粉，落日街角的黄昏，美丽的院子和正宗的越南晚餐。张莫呈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几张图，还特意放大了那张越南晚餐，这是到人家家里去吃的？难道是昨天说的朋友？？
“幸亏没截图，要不又要被占旭数落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呵呵，人家就是去开心的旅游了！”张莫呈越看越有点生气，索性关了手机睡觉了。
楚珏从林策家回来，便赶紧测试了一下新手机，跟旧手机同步成功。除了手机新了点以外，跟原来那个没有任何的区别，楚珏开心的翻看着手机，幸好，幸好都还在！这种失而复得带来的幸福感，就像是心脏被挖空一个洞，而那个洞转瞬被甜美的冰淇淋重新填充。
她认真选了几张今日份的美好，发到朋友圈里，希望自己分享的越南美景，能够让张莫呈的心也能片刻的歇息和放松，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
第二十七章 进展
早上起床后，吃了昨天从林母那边拿来的药，精神也恢复了很多，不再像昨天那样憋闷。楚珏看了看手机，空白的手机屏幕上，没有消息，朋友圈里，同事同学点赞的很多，问候的很多，只是少了一个人。
楚珏收起略微失落的情绪，想到昨晚林伯的告诫，有些头疼。如果从orang入手的话，就得拿到进货单。要是会越南话就好了，也许还能应聘员工溜进去，楚珏暗自想到。
正当楚珏发愁之际，林策的电话进来了。
“你身体好点没？”
“嗯！吃了药好多了”
“嗯！我跟上边提了，上边准备成立专项小组来调查orange的销售问题。”
“这么快，那太好了！刚还想潜入orange的营业部做卧底呢！可惜语言不通”
“你的想法还真挺大胆的，一会要翻墙一会要卧底！”
“我说了我一直有一颗想要当警察的心”
“嗯！不过营业部用不到你潜入了，警方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是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楚珏立刻提起精神。
“你跟我去一趟orange那边，以中国公司GL合作的借口，去探一探那边的情况”
“行！要不要准备什么资料”
“我们这边会准备，你协助就可以。你收拾一下，10点左右，我去接你”
“好！待会儿见”
“对了，结束后，今天晚上咱们去趟工厂！”
“别别别！你忘记你爸怎么说的了”
“我看你思维挺跳脱的，怎么被我爸说两句，就放弃了！”
“你爸说的有道理，如果找不到证据还被发现了，到时候张氏追究起来，你工作怕是不保，也会打草惊蛇！一旦对方谨慎起来，更不好查！”
“你想太多，既然要查，就要不记后果查到底！再说，orange这边出事，那边肯定也会更加谨慎！所以，要在那之前掌握证据！”
“可是，你身份特殊，若真被追究起来！”
“说什么呢！我们警察不就是为求一个真相吗！如果都像你们这样畏首畏尾！还怎么查！况且，谁说我们一定会被发现～”
楚珏有些为难，其实她一直想要去一探究竟，出货量跟销售量里面肯定有蹊跷。
只不过她的计划是自己单独过去，让林策在外面接应。这样即使被抓，说是贼，他们看自己一个女生，估计也不会为难她，只要能拿到证据。
“行！这个事情见面再计划吧～等下跟orange的见面，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做你自己就好了，一个为公司鞠躬尽瘁的投资专员”
“明白了，到时候见”
楚珏难掩心中的兴奋，她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车准时来到楚珏的酒店门口，林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配黑色西裤，看上去确实像是个精神的企业白领。楚珏身着淡蓝色衬衫裙，胸前佩戴猫头鹰胸针，更是清爽干练。
“楚总好，这是这次会谈的主要材料。请您过目”
“入戏还挺快”楚珏心想着，结果林策递过来的资料上了车。
“楚小姐，您好，我是这次行动的翻译，代号小李。等一下你的目的就是对比跃信和你的产品GL，话题尽量往跃信销量上靠。”
“今天我们见面的阮总，跟负责张氏手机业务方面的闵总，是竞争关系。阮总虽然国内业务做得不错，但是没有海外关系的支持，在营销部，跟闵总在地位上还有点差距。所以他迫切的想要跟GL合作，联系了好几次了，但是GL似乎没什么兴趣，一直没给回应。”林策在一旁补充道。
“你典型的中国人面孔，比较容易让对方放松警惕”
“嗯，我知道！很开心我可以帮到忙”
车子来到orange的大楼前，这栋楼虽不像张氏那般气宇轩昂，但是在当地，已经算是基建相对而言比较好的了。
翻译小李上去确认了一下预约，其中一个前台便把楚珏一行人带到会议室等待。不一会，orange的营销经理走了进来。黝黑色的皮肤，条纹衬衫，梳着光亮的头发。
“这是我们的经理阮文和，负责手机业务推广。这是GL公司投资部楚总，营销部林总。”阮总旁边的秘书介绍道。
阮总一脸热情的上来握手道“欢迎二位的到来，久仰GL的大名啊”
”您好，阮总，很高兴你能给我们这次机会。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楚珏递过去一份资料，“据我们了解，orange是当地较大的通信运营商之一，跟中国的合作也比较熟练。尤其是张氏，已经有多年的合作经验。”
听到张氏，阮总的脸色变了变，楚珏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张氏在越南每年的销售额连创新高，每年创造千万收益。”
“千万？”阮总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林策见势赶紧补充道“是的，这也是我们想要跟你们长期合作的原因。越南的市场之大，让我们始料未及。”
阮总想了想，“张氏那一块业务，并不是我负责的，但是我相信，按照你们给的报价，你们在越南的销量只会多不会少。据我说知，张氏在越南的业务并不如你们想的那么顺利“
“哦？怎么说？”
阮总看了看眼秘书，秘书识趣的出去了，他又看了眼楚珏这边的人，翻译也跟着退了出去。整个办公室，就阮总，楚珏，林策三个人。阮总用英语谨慎的说道“你确定张氏这几年在越南有这么高的收益？”
“当然了，每年的财报里面都会提到”楚珏故作轻松的说道。
阮总轻声说道“其实张氏那边的业务在三年前就停掉了，所以请您放心，您的产品加上我们的平台，绝对是双赢。”
“您的意思是说，张氏已经退出越南市场了？”
“名存实亡，现在市面上的产品都是一些存货”
“你有证据吗？”
“随便盘点一下我们的库存就行了，您放心，生意上的事情，我怎么会骗您呢？所以现在是您进入越南市场的最佳机会。只要你把代理权给我，我保证达到千万收益的目标。而且我告诉你的这个秘密，很有诚意了”
“好的，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考察一下市场，评估一下贵公司的诚意。马上回去就准备资料，请等我们的消息”林策站起身来示意楚珏，楚珏也跟着站了起来收拾东西。
“嗯，我们公司的实力，请您放心。绝对是你们的不二选择”阮文和再次热情的跟他们握手道。
刚出办公室，楚珏再次看到了那个在orange营业部门口的青年，他跟上次一样，看了眼楚珏的方向，便不动声色的往右前方走去。楚珏内心又再次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前面是你们闵总的办公室吗？”楚珏指着青年消失的方向，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您怎么会知道”秘书一脸惊讶的问道。
“随便猜猜”楚珏礼貌的笑了笑。
林策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楚珏，等到到了车上，才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感觉这种东西，就像是手上不小心沾上了蜘蛛网，似有似无的存在着，扯半天，也搞不清扯掉的是丝还是空气。楚珏现在就是，有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又好像手上什么都没有。
她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不出来”
“没事，至少今天的事情可以证明，张氏跟orange的合作确实有问题。我现在立刻回去把证据整理一下，申请对orange的正式调查。然后把证据递交给上头，等那边派人来调查就行。”林策安慰道，“也算是不小的进展了。”
楚珏点了点头，“是啊，总算有进展了”
她失神的看着窗外，街道上一个中年男子吃力的踩着装满水果的三轮车，妇人在旁帮忙推着车，另一只手扶着三轮车边上手拿风车的孩子。小孩子看着手上的风车，天真的笑着。虽看着辛苦，一家人却整整齐齐。“如果说是三年前，销售合同就终止的话。那么5年前，爸爸，你发现的是什么呢？”
第二十八章 消息
张莫呈刚到公司，手机上便收到了百晓生发来的邮件。他赶忙打开自己的私人笔记本，邮件里面是开价和调查结果。他点击附件，便弹出一个对话框，是附件预览和5万的首付款的支付要求。
张莫呈看着预览上的信息，分别是桂银红，钱锦辉的生平，以及两者与王怀因的关系。表格上详细的备注了桂银红何时来到南城，何时搬家等等信息。他把首付款打给上次对方给他的账户里，三个附件便可以开始下载。
“挺会做生意的，还给人机会验货。难道不怕人家下载完不付尾款吗？”张莫呈看着电脑上的下载进度条，对这个百晓生越发的感兴趣。
桂银红的相关已经下载好了，他打开表格，基本上将桂银红的生平调查的清清楚楚，户籍变更，最早只有她和女儿，但女儿到22岁那年销户了。原来经营着一家馄饨店，有营业执照，但是在女儿22岁这一年也店面和房产也发生了变更。那段时间应该是很缺钱，标注上推测是为女儿治病。之后继续摆摊，因为一个民生新闻上推荐了，这个几十年手艺的馄饨摊。值得注意的是从2012年开始，一直接受博爱基金会的帮助，也是博爱基金会成立以来帮助的第一批人。之后便搬到了现在的小区。
张莫呈看着上面的图片和标注，寥寥几页，尽述平生。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如同奔赴入江的溪流，别人只看到安如明镜的河海，来路究竟是如何的蜿蜒坎坷，总只有自己知道。
钱景辉相对于桂银红来说，资料就简单很多。大学毕业来到张氏工作，结婚生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格上一些具体的入职时间，结婚登记时间，买房卖房时间等。页面翻到最后，张莫呈眼前一亮，钱景辉竟然是博爱基金会的管理人。
张莫呈看到这里，立马在网上查了博爱基金会。这是一个慈善基金会，一直致力于帮助南城的贫困人群，尤其是家中孩子有病难治的，或者一些孤寡老人等。规模不大，但是成立时间也比较长了，这些年来，帮助了南城数百个家庭。
没想到钱景辉竟然还有这样的善心，张莫呈内心不禁感慨道。只不过，果然没猜错，这个老太跟他们确实有关系。他急忙打开最后一个附件，是两者跟王怀因的关系。
钱景辉跟王怀因的关系显而易见，这些年一直是王怀因的私人助理。但是如果追溯起来的话，应该也是2011年附近，他们的关系突然间变得很密切。根据百晓生给的资料，社保记录显示，钱景辉的小孩在2011年检查出小儿心脏病，需要大笔手术费，这其中想必有很大的关系。
这就说通了，怪不得钱景辉对待王怀因那么衷心。如此看来，钱景辉加入基金会，也是情有可原，有谁能比他更明白那种身处绝境的无助。
跟他预料的没有差别，王怀因跟那个老太果然没有查不出半点关系。张莫呈看着电脑中的这几份资料，这个百晓生确实有点能耐，这点功夫竟然查出来这么多东西。转眼间，他的电脑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对话框，请在5分钟内将尾款5万，发到我的账户。
张莫呈盯着对话框，嘴角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他给原地址发送了一封邮件，如果不发尾款，你能拿我怎么办。
邮件在显示接收之后，张莫呈的电脑立刻蓝屏了。张莫呈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脸，笑意更浓了。张莫呈本就对计算机兴趣甚浓，看到这种技术咖忍不住的想要切磋一下。他兴奋的进入计算机的安全系统，跟对方一较高下。
百晓生见到来人简单直接的攻击，不屑一顾，想直接一剑封喉。谁料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前面的攻击只是个幌子，趁着百晓生全面进攻的时候，另外一股信息流直供对方系统。不过对方毕竟是百晓生，在即将攻破的一瞬间，被发现，拦截了下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最后张莫呈在速度上还是不敌对方，败下阵来。虽然输了，却也是酣畅淋漓，好多年都没有人跟他这样旗鼓相当的比过一场。他不自觉的大笑了两声，把钱转了过去，又多转了1万。
他发了封邮件过去，“一起吃个饭”
过了片刻，对面发来一封邮件“今晚7点，南城神玉宴”
“不见不散”
张莫呈发完邮件之后，心情也变得些许轻松了起来，他再次看着那几个文件的内容。打了个电话，“准备收网！”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王怀因主动出击。他竟然没有预想的那么兴奋，反而内心无比安宁，如同青海湖边等待黎明的那个清晨，平静的湖面上，只有阵阵悠扬的风，轻柔的拂过，吹起阵阵涟漪。
丁兴平那边发来消息，今天对方也有动作。莫呈赶紧联系全浩，告诉他今日可以伺机而动，暗中跟他博一博，杀杀他的锐气。
安排好这一切的张莫呈，看着电脑上昨天查的越南项目资料。又想起了楚珏，他打开手机，看着昨天她分享的照片。虽然是撇下自己出去玩了，但是能放松一下好事。
照片中的黄昏很暖，花园很美，晚餐很赞！现在想来反而有些庆幸，庆幸楚珏能够远离张氏这些明争暗斗，自由自在的放松。
之前的保持距离，不就是求一个这样的结果吗？怎么反而真发生的时候，内心竟有些失落？张莫呈看着屏幕无奈的笑了两声，“张莫呈，你怎么这么幼稚？”
他看着楚珏头像上那只笑的傻乎乎肥嘟嘟的粉红猪，笑着说“得开心的像这只猪一样才好”
第二十九章 展望
刚到6点，张莫呈便准备出门赴约。他对着王万栋给他选来的秘书小施说，“我马上要出门，你帮我把这几份资料整理下送到档案室。”
小施看着看着桌面上堆积成山的文件，点了点头。
神玉宴是南城最具名气的餐厅之一。整个餐厅格局古典，致力于追求中国千年传统美食文化的极致。所以不论是环境和菜品，口味与卖相，都配得上是一绝。
他刚到包厢一会，百晓生也款款而来。他穿着棉麻质地的素色宽松上衣，底下同样一条宽松的阔腿裤，帆布鞋。像是武侠小说里，深藏不漏的得道高僧，这中国风的打扮倒是挺配周围的环境。
这么一对比，穿着浅蓝色衬衫的张莫呈，倒像是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张莫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对这位百晓生更加的好奇。“您好！我是张莫呈，很高兴见到你”
对方跟他握了个说道“您好，我是白晓”
“原来您不叫百晓生啊”
白晓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便入了席。
等对方坐定，两个人点完菜，张莫呈才打开话题，“有些意外，您竟然会答应我的邀请”
“被花钱请吃饭，我还是头一次～”白晓端起茶杯，仔细的品了品，入口茶香浓郁，只是回甘少了些味道。“我这个人，一不跟钱过不去，二不跟吃过不去。”
“看得出来，您对吃还挺讲究的”
“还行吧，我与美食相互尊重。要不哪来的这身舍不得离开的肉～”
“那是来对地方了，这里就适合您这种尊重美食的行家”
“你不用总是您的称呼我，我们差不了几岁，听着别扭！”
“那话说回来，你怎么认识占铭的？”
“他认识的是我爸！百晓生是我们家族的招牌。并不是我一个人～”
“原来如此～你技术不赖！”
“不赖？！”他瞪着眼睛看着张莫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个笑话。
“是非常强！”张莫呈看到对面的表情，大笑了一声，赶紧补充道。
白晓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我很强我知道~你那种水平才叫不赖”
“太久没碰了，生疏了很多”
“能跟我周旋那么久，你算个小咖”
“只是小咖吗？如果我当年继续攻软件，未必会输你”
“没有如果，所以你输给了我！”白晓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新端上来的香煎春鸡，随意地说道。
“那假设我没有跟你周旋那么一次，我请你吃饭你还会出来吗？”
鸡肉皮脆肉嫩，淡淡的肉香混杂着朦胧的香草味，虽说煎，给人感觉却意外的清新，仿佛身在雨后微露的草地上。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品尝到这道美食了”白晓眼神真挚的看着眼前的鸡肉，感叹道。
“你真是个特别的人。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工作。你现在的工作，虽然收入高，但是风险很大。我想你应该明白”
“一顿饭就想把我收买，想的也未必太简单了”
“我用来收买你的，不仅仅是这顿饭～我可以给你现在收入的2倍，而且给你一个更高的平台，你将面对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黑客的攻击，你会成为业内万众瞩目的传说”
白晓夹菜的手有些停顿，“你应该挺会做领导的”
张莫呈双手抱胸，问道“怎么说？”
“脸皮厚，能吹牛”
张莫呈不动声色的看着白晓，目光如炬，神色自若。白晓看着对面这个坐姿端正的男人，整个人散发出让人无法拒绝的自信。这种无法拒绝不是压力，而是一种心悦诚服的相信。
“据我所知，张氏现在还不是您说的算吧”
“看来你对我也很感兴趣嘛”张莫呈挑了挑眉，微笑的看着白晓，“我一定会拿回张氏，到那时，我希望能在我的研究所看见你！”
白晓看着眼前的那碗竹笋焖肉，笑着说“无竹令人俗，无肉令人瘦；无俗又无瘦，竹笋焖猪肉！看在这碗肉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你。拿回张氏，向我证明你的能力！”
张莫呈端起眼前的茶，“期待合作，不会让你等太久！”
白晓也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不过你真的叫白晓？”
“白晓是我妈，我叫白晓生”
张莫呈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谁也没想到，两人出门后，正巧碰到王怀因的女儿，王宣洁。
宣洁比他小三岁，性子随他妈妈，平日里就喜欢舞文弄墨，对做生意倒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否则王怀因对张氏，应该要比现在强势多了。
“哇！莫呈哥哥，好巧啊～终于见到你了”看到张莫呈，她一路小跑过来。
张莫呈从小跟她还有占旭一起长大，之前三家关系很好，她经常喜欢跟在两个哥哥身边，两个哥哥也非常疼爱她。只不过，因为5年前的事情，三家关系有点僵。加上她上大学就出国，大家见面比较少，她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两位哥哥，反倒比他和占旭还多了份礼貌和生疏。
张莫呈对着她招了招手，“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人吗？”
她神秘兮兮的告诉张莫呈“我是这里的艺术顾问～”
张莫呈惊喜的说“哇～这么厉害呢，那是准备留在南城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你知道的，国外的饭菜真的是吃腻了～”
“那太好了，那改天叫上占旭，一起吃个饭吧～忘记介绍了，这是我朋友～”
“您好，我叫白晓～”张莫呈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晓生接过话去。
张莫呈也识趣的微笑点了点头。
“您好，我叫王宣洁，张莫呈的妹妹”王宣洁大方的自我介绍道。“两位贵宾，对这里的艺术风格有什么建议吗？”
“哈哈，我一理科生，哪敢给你这位专业大师提什么意见。”张莫呈在一旁打趣道。
“打着传统美学的幌子，却丝毫感受不到东方神韵的影子。所谓的气派，不过是地方大点，满是商业化的重复，看不到丝毫特色！这种店面，南城巷口能找到不下数十家。”
张莫呈的笑容凝固了，他尴尬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白晓生，他低头摆弄着手机，脸上再次露出他常有的那幅傲慢神色。
站在一旁的王宣洁脸红一阵白一阵，大概身边奉承的居多，这么犀利的当面批评，还是头一次听到。
“这种宴会厅，要的就是这股子大气。我这种俗人，还挺喜欢的”张莫呈在一旁圆场道。
“没事儿，莫呈哥。不知道这位大师认为的东方韵味是哪些元素呢？”
“不是元素，是味道。不是放一套茶具就是茶道，燃两缕青烟就是禅意。另外我不是大师，只是喜欢特别的东西，你的设计太过大众，不符合我的审美”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南城那家店符合您眼中的美”王宣洁好奇的问道。
“水镜轩，餐厅设计一流，可惜味道差太多。要是他们菜品有你们一半用心，想必在南城也能叫得上名号”
“好的，那改天我去看看，学习一下”王宣洁礼貌的微笑着。“莫呈哥哥，那我先走了，回聊”
莫呈点了点头，等到宣洁走远了，才回头问了句“水镜轩的问题，你跟他们提了吗？”
“我才懒得管那闲事”
“那这神玉宴，你怎么管起来”
“因为是你妹”
“她是王怀因的女儿”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王宣洁的背影。
白晓生挑了下眉，指了指张莫呈和王宣洁的方向。“可是你们关系看上去很好”
“确实很好。一码归一码，她跟她爸爸不一样”
“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得了？省事多了”白晓生轻松的开玩笑道。
“婚姻绝不会是我事业的筹码。如果我结婚，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爱。而且啊，她这辈子最不愿意的事情，应该就是这种所谓的联姻了。她是我妹妹，我希望她幸福。”
“没想到，像张总你这样的生意人，还能说出这么单纯的话。”
“那你认为我们都什么样？为了事业，什么都可以牺牲？”
“至少不会这么说出为爱而结婚的话”
“哈哈，正是周围的事情太过复杂，所以自己身边的，还是纯粹点好。”
白晓生赞成的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眼王宣洁的方向。
第三十章 借口或是表白
从orange回来后，林策立刻赶回局长整理资料，去工厂的时候也就暂时搁置了。如果orange那边有证据表明跟张氏的合作已经中断，那么调查工厂的事情就名正言顺，没有必要翻墙了。
楚珏也回到了酒店休息，来到越南虽然不到三天的时间，但每天都疲惫不堪。不仅是心理上的压力，还有身体上。越南这潮湿闷热的空气，每天都像是被关在温室里慢火蒸煮，楚珏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看着手中林母给的解暑药，这么多年没怎么生过病，到越南倒成了林黛玉，看来跟越南这地方真是八字不合，好想回南城，不知道莫呈现在怎么样。正想着，电话铃声响起，张莫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喂，今天过得好吗？”
听到张莫呈声音的那一刻，楚珏的心里如同加了冰块的杯子里，倒入满满的雪碧，幸福感像是那一个接着一个急速翻涌的气泡。虽然她不知道，在张莫呈的世界里，自己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但是在她的世界里，张莫呈，就是那个可以轻易带给她幸福感和希望的人，比如说这通恰如其分的电话。
“喂？”没有得到回应的张莫呈，语气有些着急。
“今天过得很好，你呢？”
“不方便吗？”
“方便，我已经回酒店了。”楚珏解释道
“你朋友圈的风景很美，原来越南市区还有这些美景，我之前都没发现”
张莫呈的声音很轻松，似乎心情很好，不像前天那般带着疲惫的沙哑。“你好像心情很好，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一个计算机的大神…”张莫呈像个孩子一样炫耀着他跟白晓的那次非正式对决。
“是吗？那如果他来张氏的话，岂不是如虎添翼”
张莫呈惊喜的说道“你怎么跟我想的一样，他答应来张氏，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的张氏，如果真是大神的话，或许有些屈才。”
“是啊，张氏需要人才，不管是他还是你。只是现在张氏问题很多，所以你们来了，也会走。”
楚珏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楚珏，你相信我吗？”半响，张莫呈收起刚刚那轻松的声调，认真的问道
“我一直相信你”楚珏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的回答也太快了点。”
楚珏继续沉默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相信。也许是面对同样悲剧遭遇的时候，他的依旧坚定和乐观；也许是在遇到难事时，那份拼尽全力的努力；也许是遭遇万般打击之后，依旧不屈不挠的斗志。
“莫呈，当初放弃计算机的博士，你遗憾吗？”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楚珏没有讲话，这是她一路看来，张莫呈对于命运的唯一一次妥协。
“偶尔会吧，尤其是今天看到那个大神的时候。会想啊，如果我继续研究软件，我应该比他还跩~只不过，后来想想，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在什么领域都会做的很好。放弃了计算机，商界也会是最牛的。而且像我这种技术出身的，去领导张氏这样一个团队，或许才真正能把张氏带上一个更高台阶”
楚珏欣慰的笑了，看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这样自信坚定的人啊。
“所以，你看，我为什么会不相信你呢？即使你现在四面楚歌，你想的依旧是如何带领张氏走的更高更远。即使是你说的那个黑客百晓生，你想的也是收入麾下，而不是利用他对付王怀因。”
张莫呈那边没有继续说话，正如他所说，他觉得楚珏似乎很了解他，像是一位认识很久的朋友。“我们之前认识吗？”
楚珏安静了，那边也耐心的等待着楚珏的回答，安静的空气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楚珏，她叹了口气，开口道“我认识你，比你知道的，早5年”
“你别误会，我只是关注你和张氏的普通人”担心张莫呈继续问下去，楚珏提前回答道。
“误会什么？误会你跟5年前的事情有关，还是误会，你尽力协助我是因为同情我5年前的遭遇？”
“不是同情~”
“那是什么？你为什么帮我，又为什么突然离开？”
面对张莫呈一连串的发问，楚珏有些招架不住，她突然想到那个酒会，想到朝希姐当初问她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积极的去帮莫呈。”是啊，有什么比这个借口更好呢。
“因为喜欢”
张莫呈没有继续说话了，他安静的呼吸声，反而让楚珏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的震耳。“我因为喜欢你，所以想要帮你，但是我觉得你身边似乎并不需要我，所以我离开了。”
“我，我没有…”
“即使我再努力，我也没有办法像占总和朝希姐那样，大大方方的站在你身边。为什么他不动他们而是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很弱，我是软肋。但我不想成为软肋，我想成为你的盔甲。如果离开你，是现阶段，对你最好的决定。我想不到什么理由不离开。”
“那则八卦”
“是的，我看到了。我也知道你急切的想要撇清跟我的关系，也急切的想要跟我保持距离。不管你是为了保护我，还是怕人误会，我都接受。”楚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她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她为了不想莫呈继续追问的借口，还是她早就呼之欲出的心里话。
张莫呈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楚，他突然明白那根他以为的木头占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期待自己在楚珏那里是不一样的，却又一直把她往外推，他以为是保护她，却不知，如果自己在她那是特别的，他的行为会对楚珏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是的…”
“什么？”
“我身边并不是不需要你，也不是怕人误会。我周围的一切太复杂，我不希望你卷进来。我怕你受到伤害。”
“所以，你也觉得我很脆弱是吗？”
“也是，你怎么会脆弱呢？毕竟是敢硬刚王万东的愣头青。”张莫呈微笑着说“那你愿意回来吗？”
“什么？”今天的一切都不在楚珏的意料之中，楚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晕。
”之前是我想错了，我本意也不是把你从我身边赶走，你愿意回到张氏，回到我身边吗？”张莫呈清了清嗓音，认真的问道。
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如果可以，她希望立马飞到张莫呈的身边，她想说：这里的气候太糟糕，治安太乱，最重要的，这里没有你。但是理智告诉她，冷静。
“等我，这边度假结束，我会重新回到张氏。”
“好的，我等你”
第三十一章 端午安康
“端午安康！”刚睡醒，就收到了来到林策的微信祝福。
“端午安康！”楚珏差点又忘记了，原来已经是端午了。
“中午我爸妈邀请你来我家吃饭过节”
“越南也有端午节？”楚珏好奇的问道。
“有啊~含义跟国内不太一样。你来就知道了”
楚珏爽快的答应了。楚珏看着手机上，张莫呈的微信头像，想到昨天的那通电话。她开心的笑了起来，昨天莫呈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心里的百灵鸟鸣起了最美的音调，不经意的从口中流出。楚珏哼唱着幸福的曲调，从收购案以来，一直压在楚珏心上的那座山，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她发了条端午安康的微信给张莫呈，既然昨天话已经说出口，她决定听朝希姐的，索性放下心里的矜持，继续勇敢下去。
“端午安康，今天准备怎么过？”
“朋友邀请我中午去他家过节，你呢？”
“我也准备收拾一下去占旭家了。占阿姨自己包的粽子，风味独特。有机会邀请你一起去”
“嗯，荣幸之至。听你说过，这些年的节日，你好像都是在占家过得。”
“是啊，虽然他们不是我的家人，却这些年来，却给了我家人一样的温暖。你呢？这么多年，怎么过的”
“我的话，不怎么会过节。无趣吧？”楚珏尴尬的笑了笑。
“跨年的时候，你好像说过。但是有趣的是，今年的跨年春节，有我陪你，端午有你的朋友陪你。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虽然一直以来，我也并没有觉得一个人怎么样，但好像，确实是在变好。至少新年在一起许愿的人，现在还在给我送祝福。”
张莫呈低头笑了，“不出意外，接下来的节日，我都会在”
如果楚珏对面有镜子，她肯定能看见自己脸上迅速上扬的嘴角。以前看偶像剧的时候，听到这些缠绵悱恻的许诺，总会嗤之以鼻，觉得太假。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喜欢的人嘴巴里说出的情话，竟然比百灵鸟的歌声，更动人。
楚珏的心里的那道缝隙更大了些，管他真真假假，她也只愿成为那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了。她面含笑意，轻声应道“无比期待”
在一旁的占旭，端着手臂，看着挂了电话还笑的满面春风的张莫呈，“啧啧啧，不对呀。昨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没开窍么？这怎么情况？”
“我这种智商，开窍难道分分钟？”
“想好了？”
“如果只是我的话，我可以做到不招惹，理智的保持两个人的最佳距离。但这段感情是双向的，那么这关系就不应该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我需要考虑她的感受，尊重她的决定。”
“你这思维，好像没什么不对”
“她想留在我身边，我就会尽全力护住她。不过正如她说的，她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她很特别，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占旭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在感情方面，你是个木头。”
“怎么可能？我在任何方面都很优秀。”
“你一直这么自恋吗？还是你最近跟谁学坏了？刚刚也是，没想到你这么腻歪”
张莫呈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丢过去，“开这辆吧，心情好~”
“凭什么？我是过来选酒的，是来给你做司机的吗？狗粮我吃，人还要我伺候？”
“占哥~~我逗你呢！我伺候你，我来开，你车别开走了，最近开这辆吧。”
“这么好？！”
“你不是一直喜欢这辆嘛？走啦！~阿姨马上要打电话来催了”张莫呈拿了酒和钥匙，推着占旭就出门了。
林策到楚珏的酒店接她，上次去林策家比较急，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这次算是第一次正式接受邀请去她家，出于礼貌和心情好的原因，楚珏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条藕粉色雪纺中长裙，修身的腰身，不规则的荷叶裙摆，修饰着楚珏的腰身，如同出水芙蓉，倒是呼应了离骚里的那句“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这两天一直看着果敢干练的楚珏，突然看到眼前这“娴静犹如花照水”的她，不觉得眼前一亮。这样的装扮，反而比之前更适合楚珏的气质。
来到林策家中，楚珏礼貌的送上从南城带来的绣品的，作为拜访的礼物。林母欢喜的看着楚珏说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给楚珏的手腕上戴上越南特色的五色丝线编织的手环。林策举起手臂摇了摇，秀了秀自己手上的五色手环，“越南端午的风俗”
“这个是我自己编的，虽然你们已经大了，但是在我眼里依旧是小孩。在越南，五色丝线，是可以驱赶邪魔的，丝线我用草药泡了很久，带上可以驱虫辟邪。”林母温柔的握着楚珏的手说道。
楚珏低头摸了摸林母亲手编织的五色环，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这个你带一段时间，到时候扔到河水里，河水会冲走你身上的坏运气，让你一直平安健康。”
楚珏认真的点了点头。
“走吧，进屋准备吃饭了。”
越南的端午似乎跟国内没有什么区别，也要吃粽子，只是他们的粽子有圆形和方形两种，圆形是甜粽，里面包的是红豆；方的是咸粽子，里面是虾和咸蛋黄。天圆地方，意味着天地合一，大吉大利。
林策一家跟楚珏认真的讲解着越南和国内端午的一些区别。虽然他们也过节，但却不知道屈原，更多的是为了驱虫辟邪，去除疾病。楚珏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其实不管是国内还是这里，都不过是一个愿望罢了，那就是希望爱着的人，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第三十二章 调查失利
端午就像是暴风雨到来前的那一刻宁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工作和任何烦心事，贪恋的享受节日的喜悦和心灵的安宁。而节后的这一天，黑云压城，大雨将至。
第二天一大早，楚珏就已经急不可耐的询问林策，orange那边的调查结果如何。林策那边片刻的迟疑，已经让楚珏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林策沉默了片刻说道，“警方向orange提交了调查声明，但是orange负责张氏的闵总，向我们提供他们跟张氏合作的合同，证实阮总说的都是污蔑。”
“那可以去查他们的库存呀，阮总不是说，直接去查库存就行了吗？”楚珏急切的问道。
“查过了，里面是有库存的…”林策遗憾的说。
听到这个消息的楚珏，内心闪过无数个想法，这里面肯定有鬼。如果照阮总的说法，几年前就合作就已经停掉了，这么多年都能瞒天过海，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束手就擒。
“库存怎么会突然就多出来，肯定是一开始就被对方察觉了，趁端午这天动了手脚。要么是对方警觉性太高，要么是你们警局有内鬼”
“就算我去调这段时间的监控，也没办法证明什么。他们之间有供货进货记录反而更加证实了，他们之间有合作。你的假设都是建立在张氏有问题的基础上，但是楚珏，或许张氏这边的业务就是没有问题的。”那边的林策无奈的说道。
“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有直觉”
“但是办案不能靠直觉，要讲究证据。”
“阮总的话就是证据。监控或许不能证明orange和张氏的合同造假，至少可以说明对方是提前知道要被调查。”
“可是阮总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为了骗取GL的信任，故意说的。”林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楚珏，只好无奈的说“我可以想尽办法去调orange仓库的监控，但是楚珏，或许我们方向真的错了。”
楚珏没有说话，她想起在营业厅门口和orange里面遇到的那个花衬衫的小哥，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或许从她第一天去询问跃信手机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一天的时间，库存能造假，工厂那么大，我看你怎么造”
“如果照你说的，他们真有问题，那么工厂肯定防守更严格了。楚珏，你不要冲动，等我过去。”林策那边似乎觉察到楚珏的下一部行动，赶忙说道。
“我就是太冷静了！或许我们第一天就应该去工厂，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楚珏，你忘记你说的，打草惊蛇吗？”
“是我们太低估他们了，他们是惯犯，比我们预想的精明太多。我们必须在他们没有下一步防范的时候，立马行动。”
“你别急！等我过去，我们再计划下一步动作。你现在冲过去也是徒劳无功的！还会暴露你自己的身份。”
“或许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你先等我，我马上过来！”林策在那边急切的说道。
对方太狡猾了，在没有绝对的证据面前，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我必须在他们销毁证据之前找到他，虽然楚珏自己也不知道，那个证据，到底会是什么。而莫老那边，昨天发送的消息，依旧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楚珏的内心一片焦灼。
张氏集团大楼的顶层是王怀因的办公室，负责海外项目的沈楠，正低着头向他汇报着越南orange那边的情况，王怀因站在一旁，抽着烟看着远方，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犀利。
“闵宗道这个人不愧是跟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行动力，判断力都十分精准。越南警局调查的这一关算是过了。”
王怀因继续安静的抽着烟，没有回应沈楠的话。他的眼神深远而阴郁。半响，钱景辉带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景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楠，没有直接汇报内容。王怀因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根据您的要求，重新调查了楚珏这个女人。”
沈楠看了眼景辉手里的照片，“这不是闵宗道发来的那个女人。”
“她到底什么来历，张莫呈为什么对她那么信任，竟然派她去查越南的项目。”
“根据我这边的调查，父母车祸双亡，只不过她的父亲，叫楚江，原来是我们张氏市场部的员工。另外在查看当时在日本的照片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张。”
王怀因接过景辉手中的照片，照片上楚珏站在不远处，但是张莫呈在低头跟轮椅上的老头聊着些什么。王怀因紧紧握着手上的照片，眼睛突然瞪大，他愤怒的说道“这张照片，为什么没有早点给我？”
景辉觉察到王怀因语气中的怒气，赶忙说道“因为照片中的人，是个路人。打个招呼就走了，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那边没有汇报。这次你说要仔细排查，我才看到这张同框照片。”
一旁的沈楠也被王怀因突然的震怒吓到了，他的这个姐夫，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发火，也是冷冷的看着，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失态，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偷瞄了一眼照片，难道这个女的，真有什么特别的？
王怀因手握着照片，回过头去，继续盯着窗外。“沈楠，让我们在越南的人，好好招待一下这个女人，我有问题要问她。”
沈楠看着站在窗边的王怀因，答应着，退了出去。王怀因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景辉，“还有什么事情吗？”
“桂银红的账户被封了~”
王怀因立马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景辉“什么意思？！说清楚！”
“今天早上，证监会收到举报，认为桂银红的账户涉及内幕交易。我跟证监会那边的人打探了一下情况，应该是被盯了很久了，前段时间和最近的账户交易，还有跟张氏的关系，好像都打包给那边了”
王怀因回到办公桌前，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他的右手死死的捏住照片上的那个人影，照片在他的压力下，已经被捏成了一个团，他一手扔了下去。“好你个张莫呈，这些时间故意在我面前演颓废，故意给我看到越南项目的资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景辉看了眼扔在一旁的纸团，上前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景辉，你去盯一下证监会那边什么态度。让我静一静。”
景辉点了点头，出去了。王怀因盯着垃圾桶里的那团废纸，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一种被蛇咬住的感觉。这种挥之不去的疼痛感，让他很讨厌，张莫呈的这一招，确实出乎意料，他这么谨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查到桂银红头上。不得不承认，张莫呈这段时间的成长，很惊人。好啊，那就看看，同样的抉择，在你面前，你会怎么选？
第三十三章 探访工厂1
林策挂了电话没多久，赶忙来到楚珏所在的酒店。林策看着房间的桌上摆放的一些刀具和手电筒等，“你这准备挺充分啊。”
楚珏扎着马尾，一件简单的T恤上配黑色短裤，不紧不慢的把那些东西往腰上别。林策一把按住她即将拿起的那把瑞士军刀，“你真准备一个人去工厂，就这？”
楚珏皱了皱眉，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林策手腕，林策一脸震惊的看着楚珏，她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手法精准施力于腕关节处，“邢叔是干嘛的，你爸爸没有跟你说过吗？”
林策反手抓住楚珏的握在自己关节上的手，往楚珏身后的桌子上一放，楚珏被钳制住。林策面对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犀利，“我说过，你力气太小，这些三脚猫根本没用。”
楚珏被这样双手被反身限制在桌前，动弹不得，她眼神坚定的看着林策“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都会去工厂。”
老实说，林策真的拿眼前这个执拗的女人没有办法。他渐渐收起双手，楚珏的手臂被他抓的已经发红，楚珏扭了扭手臂，继续收拾着。林策看着双腕泛红的楚珏，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个女人，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进局子，你记得保释我。”楚珏故作轻松的说道。
“越南治安环境不比南城，现在每天，还能看到暴尸街头的流浪汉。”
楚珏继续收拾着东西，仿佛并没有听懂林策口中的意思。
“你跟张氏到底什么关系，你要这么拼命。”
楚珏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平静的说“王怀因害死了我爸妈”
林策震惊的看着楚珏，楚珏继续不动声色的收拾着东西。“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扳倒王怀因的机会。”
“我跟你一起去~”沉默了半响的林策回答道。
“可是，你的身份。如果追究起来…”
“我不想把我之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从来没说要阻止你去，我只是说，我们需要计划。”
林策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楚珏，虽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你这样意气用事，只会把事情变的更糟，你知道从哪里进去吗？你进去后知道要去哪里查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进去了也只会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直接送人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
“堂堂正正的进去查”林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搜查令，”虽然说只能是走个过场，但至少可以先去摸个场子，晚上我们再重点排查。”
楚珏看着这则搜查令，拿了件格子外套，立马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林策看着副驾的楚珏，她正皱着眉头看着窗外。虽然他现在也不确定到了工厂，能否查出楚珏想要的结果，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去确认一遍，楚珏绝对不会死心。
“谢谢你帮我”楚珏开口道。
“谢什么，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刚刚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会很冒失的冲进去？”楚珏回头看着林策，尴尬的笑了笑。
林策撇了撇嘴，没有否认。“大部分女人，做事的时候，都喜欢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而不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我就不信你们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理智”
“你可别误会，我这句话并没有带贬义。中国不是有句话吗？女人如水，感性是好事。女人本来就是要被照顾的。”
“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见我时候的态度并不是这样的”
林策有些尴尬，“毕竟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照顾人的”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或许在你这，我占不了上风，但是对付一般人，我这个水平，绰绰有余”
林策点了点头，刚刚楚珏的那突如其来的一握，虽然力道不如他，但是位置精准，杀伤力不容小觑。“邢叔教你的？”
“嗯，练着防身。邢叔也说，女孩子家，主要是巧劲儿。”
“所以这些年，你都是跟着莫老和邢叔一起生活的吗？”
“差不多吧，家里出事后，就跟着莫老邢叔在国外调整了一年，之后寒暑假，也都是去跟他们一起过的。不过，你爸爸最近有没有跟莫老联系？”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没有听说。怎么了？”
“没什么，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联系不上莫老，有点担心。”
“那等我们结束，我问问看。”
说着，汽车已经到了张氏电子厂的门口，林策和楚珏走上前去，掏出手里的搜查令，保安看了眼，便给他们开了门。
保安带着他们来到办公楼前，楚珏一路观察着几个车间，大门都是紧闭着，厂门前停着几辆很大的封闭型货车。办公楼和食堂等在工厂的东边，工厂的主路走到底就是码头，码头前停了两辆货车，几个吊车正在把车上的货物往床上搬运。
跟国内的工厂相比，这里的工厂，保安似乎更多了些。
见到工厂财务部门的方经理，林策向他说明了一下来历“您好，我是胡志明警察局的林策，因为前段时间orange关于张氏的合作，收到举报。所以对于涉事公司，我们做个例行的调查。”
方经理满脸堆笑的递过去一沓资料，“听说了，这个是我们跟orange最近的出货记录。您看一下。”
林策接了过来，认真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递给了楚珏。“orange最近一次进货就在昨天？你们端午节还加班呢？”
方经理尴尬的笑了笑，“可不是，我们生产线停不下来，所以只有调休，没有休假。”林策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办公室的规模不算特备大，所以八个人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你们部门人有点多啊”
“是啊，毕竟是跨国企业，账务也比较复杂”
“确实，那好的。那我们去仓库看一下吧”
“这个应该不在我们的配合范畴内了，毕竟仓库或者生产线这种，涉及到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所以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还希望林警官，理解。”
林策微笑道“嗯，理解。那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逗留了。谢谢您的配合”便示意楚珏出去了。出了行政大楼的林策看着几辆货车停放的位置，问保安“那个地方，是你们的仓库吧？”
保安大哥回答道。林策看了看工厂里的摄像头，大门处有一个，每栋楼的进口处也有。“你们这晚上也要值班吗？”
“工厂里面是三班倒的，所以我们也是”
“那你们还挺辛苦的。那你们这晚上保安应该更多吧”
“晚上外面的人进来的少，活相对来说没那么重，人也没这么多了。就留几个守个保安室就可以了。”
“可是小偷不是都晚上行动吗？你们不怕吗？”
“还真怕小偷呢？只要大门守好了，他们飞不进来。我们这四周的墙上都有玻璃渣，而且还有监控。”
林策看了眼楚珏，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车里。
第三十四章 探访工厂2
回到车里的林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楚珏，“你怎么看？”
“那个经理，仿佛是预先知道我们要去一样，那份报告估计也是跟orange商量好的。他们想要我们看的是那份报告，不想给我们看得是那个仓库。那我们就应该去仓库。”
林策点了点头，“有道理，跟我想的差不多”
“你是不是依旧觉得，张氏业务有问题，是我个人的偏见？”
“从警察的角度，我信证据。从我个人而言，我选择相信你的直觉。”
“谢谢你林策~现在我想要你听一听我的计划。晚上你就不用跟着我进去了，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给我接应。如果被抓了，你还能用警察的身份把我带回警局。”
“你在逗我吗？我能让一个女人单独去冒险？我不是这种人”
“我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呢？我是警察，被发现，就说是来收集证据好了。你别烦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为了你，自毁前程，别自作多情”林策背过头去，没有看楚珏了。“我刚看了，靠近码头那边的摄像头会少一些，等下我们从那边翻过去。”
楚珏见林策主意已定，便只好随他去了。等到夜幕降临，耳边传来阵阵虫鸣，星月入湖，层层涟漪，摇碎了满湖的星光。好在月色朦胧，给楚珏他们的任务减少了些许难度。
他们来到靠近码头那边的围墙附近，因为前面靠近水湾，距离厂区较远，所以摄像头较少。楚珏和林策穿着下午在工厂宿舍偷得藏青色工作服，在夜色的掩盖下，准备潜入园区。因为提前知道有玻璃渣，林策带了工具，将上面的碎玻璃渣弄平后，再铺上麻袋。楚珏踩在林策的身上先翻了过去，林策随后也跳了进来。
进了园区之后，他们故作淡定的往仓库走去。晚上十点，仓库管理员就已经下班了。仓库门口只有两个保安在附近巡逻。林策用石子引走其中一个，又从后面打晕了另外一个，把他弄成睡觉的姿势，偷偷拿溜了进去。
担心另外一个回来，林策在外面守着，楚珏先溜了进去。等到另外一个巡逻回来后，见在一旁睡得正香的队友，骂骂咧咧的准备去叫醒他，此时林策从后方跳出，打晕了另外一个。他把两人摆成睡着的姿势，也赶紧进了仓库。
楚珏真的不是个喜欢刺激的女生，去游乐园坐过最刺激的项目，就是海盗船了，她现在的心情如同被吊在半空中的海盗船蹂躏了上百次一般，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冷静！！快点找证据！！”她的理智在脑中呐喊着，吓跑了排山倒海而来的紧张感，她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双腿和双手，立马奔向仓库里的架子。
仓库很大，一般的工厂仓库除了最后的产成品外，更大一部分是原材料，暂时入库的半成品以及一些配件。仓库很大，楚珏站在一排排十米高的重型货架上，”得先找到产成品的货架。产成品马上要运走，肯定在前门或者后门附近。”
“林策，我看这边，你去那边找一下，产成品的货架。”林策点了点头，看到放在仓库一角的推车，开着朝另外一头走去。楚珏一排排的看着，她猜的没错，产成品的货架在仓库的最里层，后门距离码头较近，是最合理的材料配置。
楚珏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拿出里面的产品，“这些不是手机，只是一些手机主板。”她又走到另外几个货架旁，也基本上是这样的。林策借着身边的登高台爬到二层货架，也是主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主板。这应该是半成品货架吧”
林策指了指仓库上的标识，是准备出库的成品。楚珏仔细看着上面的标志，“等下，这个并不是跃信的主板”林策赶紧凑了过去，“什么意思？你们张氏的手机用的不是自己产的吗？”
楚珏没有说话，如果说这个是成品的话，产的不是自己企业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拍下这些主板。他们继续翻找着，林策远处的三层处，发现了手机。他用灯光呼唤着楚珏。楚珏看了林策递过来的手机，拆开来仔细查看，“这不是跃信手机”
“这不是吗？这上面写的跃信啊”
“手机背后的标志不是跃信。挂羊头卖狗肉！！”
林策看着楚珏递过来的手机，“lain？这好像是我们越南自己的品牌”
楚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没有想到，这仓库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骚操作。“这应该就是发给orange的那一批货”
“这里面肯定还有可以直接出货的手机。我们继续找找看”楚珏赶忙拍下这些照片，继续查找着。果然在里层看到了大量的lian品牌手机。
原来这就是你想藏住的秘密，我终于找到了！
楚珏还没来得及多想，外面突然传来货车的声音，她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里蹦了出来。她死死的看着林策，林策用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她将相机的存储卡取出，交给林策。林策瞪大了眼睛，”相机自身也有储存，两份证据，一人一份，双重保险”
林策接过存储卡，放在半指手套的夹缝里，拉链拉好，点了点头。楚珏也也将手机放入腰包里，“我想摆脱你一件事情，出去之后，把这份报告交给张莫呈。不要直接交给中方警局。”
“什么意思？！我会带你一起出去的！现在不要告诉我该做什么”林策不耐烦的说道，楚珏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没有继续说话。
仓库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人拿着电筒往里面走来，楚珏看了眼刚刚因为拆手机扔在地面的塑料纸，心觉不妙。林策赶忙开着刚刚的叉车，用上面的手电强光照着来人。那人谨慎的问“你是谁，为什么在里面。”
林策故作轻松的说道“刚刚搬货的时候手机掉在这里面，找了半天。”
那人看到了躲在一旁的楚珏，立马跟保安说了句”仓库有情况“
林策听到后，一把抓住蹲在一角的楚珏，开着拆车往大门加速前进。刚出大门，就看到在货车前抽着烟的搬运工，货车上的钥匙还没有拔，估计是刚刚进去查看的司机留下的。
林策拉着楚珏跳下叉车，叉车往抽烟的几个搬运工身上砸去。“上车！”林策对着楚珏大叫！一溜烟的上了货车。楚珏赶紧从另外一边爬了上去。司机看状，赶忙冲着对讲机“2655，拦住那辆货车！”
林策开着车准备往厂门方向冲去，突然发现，厂门已经设置了障碍带，保安也从保安室里冲来。他赶紧掉头，将车子开到一边，让楚珏下来，躲进一个车间旁的草丛里。厂子虽然大，但是因为发出了警报，厂子里所有的灯都开到最亮。
这四周的围墙都很高，很难爬的过去，林策带着楚珏继续往码头那个方向奔去。楚珏踩着林策刚翻过墙面，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好在林策，灵活的一个跃跳，就翻过了墙面。看到林策平安翻出了墙面的楚珏，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惊无险！”谁知道，话还没落音，林策一个翻身“小心”
楚珏被林策推到在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闷响，一个东西落在楚珏侧面的荒地上，砸出了一个坑。“子弹？！”楚珏脑子中的一根筋被绷紧。
“他们有枪！快到车里去！”一旁的林策，大声吼道。
楚珏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两条腿已经如同千斤重。她闭上眼睛，往车的方向飞奔而去。林策拿出腰里的手枪掩护楚珏。尖锐的枪声刺破了安静的黑夜，回声在空旷的黑夜中，不断延伸，如同恶魔的呼唤。
对面似乎并没有料到楚珏这边竟然也有枪，便停止了攻击，开着车子，往林策的方向驶来。林策趁着这个机会赶忙往车上跑去！“开车！”
楚珏赶紧开着车，朝着前方加速，撞开前面的车子，往来的方向奔驰而去。“漂亮”林策看着被撞到一边的车，赞扬的说。后面的车子，调整了一下，重新追了上来。
工厂这条路本就偏僻，好在现在又是半夜，路上的车子很少。“我的驾照考了5次才拿到的!”她带着哭腔说道，转眼看到林策的右臂已经被鲜血染红。“啊！你受伤了！”楚珏紧张的看着林策的手臂，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没事，你随便开！到市区就好了！”楚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她强打着精神，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这种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没时间脆弱，一定要赶紧带林策去医院！”她对自己说。楚珏把油门加到最大，死死的看着前面的路，只听得到耳边林策说的前面往左或者往右。“她不能让林策有事！不能让林母和林父担心！”
第三十五章 意外
好在路上车子不多，楚珏一路狂飙，竟然也平安的到达胡志明医院。她扶着林策进了医院，处理好伤口，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林策和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那明亮的灯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刚刚发生的那些惊险都只是一场梦。
林策醒的时候，楚珏正坐在自己的床前发着呆，她像是一只被上紧发条的机器娃娃，紧绷着身体。听到动静，楚珏立马跑到林策的床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你的车技”
“是你命大，我一度觉得咱们出车祸的可能性要比被抓的可能性高多了。”
“说明我们运气好！”林策指了指楚珏手上的五彩绳。
楚珏低头摸了摸手上的五彩绳，”你确定不要告诉林阿姨吗？”
“别说了，从我做警察那天开始，我妈就一直提心吊胆了。调到商业犯罪科，她才安心些。这要是被知道了，估计又要吵着让我退役了。”
“对不起……”楚珏低着头，小声的说道“都是为了救我”
“说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能让你一个女人受伤吗？被别人知道了，我脸往哪里放？”
“都怪我，非要去工厂”
“好了，别说了。那真计较起来，我还得谢谢你，用你非凡的车技，救了我一命，还甩掉了尾巴。你别说，这车还真得你开。要是我估计还真未必能甩的了他们“
“你就别打趣我了。”楚珏尴尬的笑了笑。
“你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刚吓坏了吧，我打电话让同事送你回去。”
“没事，都这么晚了。那么黑，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就放心吧”楚珏把手机放在衣柜里，帮林策整理了一下。“你个伤员就安心的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林策看着自己打着点滴的手臂，拗不过楚珏，只好随她去了。
在跟林策聊过之后，楚珏才逐渐恢复了意识，刚刚那种孤立无援还必须坚强的无助感，让她想到父母去世的那些日子，她也是这样强撑着，体面的演好一个大人。她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手机里有好几通张莫呈的电话，回过去才发现已经关机了。
她又再次拨打着莫老的电话，依旧没有回应。莫老那边肯定是出事了，他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长时间。楚珏摸着腰包里的相机，得赶紧把这些资料传给张莫呈，然后去一趟新西兰。想到这，她赶紧打起精神往酒店里赶。
走出医院，天已经蒙蒙亮，楚珏很久没有见到凌晨5点的天空了。太阳还没有出来，空气中还夹杂了沉淀了一个晚上的水分，格外清新。这凉爽的天气，让楚珏想起了南城。看着门口的车，联想到昨晚的极速赛车，楚珏心里有阴影，真是不愿意再开了。
楚珏查了下路线，医院距离酒店也就几站的公交，想着来越南还没有体验过当地的交通，况且，有什么比公共交通更安全的呢，楚珏便上了公交。公交车上的人也不是很多，楚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打开窗户，习习微风轻抚的楚珏的脸和碎发，无比温柔。
楚珏看着窗外，想着昨天晚上发现的一切，张氏的工厂生产的产品，没有一件是张氏的。主板是别人的，手机也是别人的，竟然勾结当地的运营商一起造假。一旦曝光，将对张氏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如果说主板和手机都是当地品牌，难道张氏将自己的技术卖给了当地品牌或者是跟当地品牌合作？可是在财报上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如果说这是正常的商业合作，有什么不可披露的。
除非，虚构交易，代加工，这一系列的操作，收益都入了王怀因的口袋。
这么多年，光是虚构交易，操纵股价这一条，就有的王怀因受的，再加上泄露商业机密，一条条一桩桩，这下王怀因怎么翻得了身。
只是这一项项既是王怀因的丑闻，也是张氏的丑闻。一旦曝光，毁掉的不仅是王怀因，也是张氏集团。
楚珏皱了皱眉，好累。
凉爽的晨风，吹醒了楚珏骨子里的疲惫，一阵困意袭来，楚珏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南城，回到了十年前的暑假，仲夏的夜晚，徐徐的晚风，还有冰凉的西瓜，和满堂的欢声笑语。
突然一声刺耳的枪响，眼前的一切如镜子般碎裂一地，爸妈的还是依旧笑着跟她说着话，但身上却出现了两个黑色的洞，鲜血静静的从他们的身上留下，流满了整个房间。她发疯一样的呼喊着他们，发现，自己的手上和身上也是满满的鲜血，林策倒在自己的脚边。张莫呈也在不远处微笑着，鲜血从咧起的嘴角里慢慢渗出。
楚珏立马惊醒，身上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她看了看手机，没电了。自己坐过站了，赶忙在最近的站台上下车。折腾一番，到酒店时候，太阳已经逐渐升起。
街道上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上学上班早饭买菜等等，都涌上街头。这座城市醒了，到处都是烟火气，这种井然有序的繁忙，竟让楚珏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楚珏无聊的看着面前的红灯，20秒，19秒……
突然的一瞬间，她看到对面的酒店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下，那不到200米的距离，楚珏一眼就认出那个穿着淡蓝色短袖衬衫外套的他，那个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严肃起来轮廓分明的他，那个眼睛里有星星，看一眼就会沦陷的他，那个她恨不得立马扑到怀里大哭一场的他。
“张莫呈！”她情不自禁的大喊道。她着急的看着眼前的红灯，15秒，14秒……
“张莫呈！”她向着对面挥着手，对面仿佛听到了声音，皱着眉头茫然的朝这个方向看来，却又被门厅的人，催促着往前。
楚珏笑了，估计是没带眼睛，没事！我马上过去！“5秒，4秒……”楚珏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红灯和来去的车辆。
“1秒！”她正准备往酒店的方向飞奔而去，眼前却突然一黑，她被迅速抬起，扔进车里。失重，窒息，头晕，恶心，她一下子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那一秒，楚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来了！”
第三十六章 他来了
节后第一天，张莫呈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将收集到的证据交给证监会，而是开着占旭的车，来到桂银红的小区门口。
这两天盯梢的人告诉他，桂银红每天早上7点半，都会从小区里面出来，到附近的菜场买菜。
莫呈掐着时间，他想要确认一下，这个桂银红到底是何方神圣，果然不远处一个穿着花色衬衫的老太，慢吞吞的往家里走着。
他静静地在车里看着对方，花白的头发，微胖的身材，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就是个普通的市井老太太。本想着她会不会跟王怀因有关系，但看着她这么一大把年纪，身边连个保姆都没有。如果是王怀因重要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凄凉。
许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借用了身份信息了吧。如果是那样，王怀因可又多了项罪名。正准备离开，两个准备上学的小孩，打打闹闹的从她身旁跑过，吓的老太把东西撒了一地。
张莫呈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帮忙。老太连忙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
“没关系，您没事吧？”
老太揉了揉腰，许是刚刚被两个小孩吓得有些扭到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小伙子，你心真大～我这个年纪你也敢往医院送～”
张莫呈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老胳膊老腿了，回去贴点膏药就好了。”
“真不用吗？”张莫呈担心的看着老太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腰。
“用不着，都这么大把年纪，能活一天算一天，这点小毛病去什么医院”老太坚决的说。
张莫呈无奈，接过老太手里的袋子。“那我送你回去吧！”
老太上下打量着这个仪表堂堂的小伙，觉得有些脸熟，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谢谢你啊，小伙子”
“奶奶，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哪天死在屋子里都没人知道”老太开玩笑般的说道。
“为什么不去敬老院呢？那里人多，也不会觉得孤单”
“我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他们照顾。而且，敬老院的饭，太难吃了。不如我自己包的馄饨”老太突然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张莫呈“小伙子，我看你挺面善的。还没吃饭吧，奶奶包的馄饨可好吃了，吃了再去上班来得及吗？”
看着一脸热情的老太，张莫呈有些不忍心，便附和着”好啊！不过奶奶，你这样随便带陌生人回家，不怕遇到坏人吗？”
桂奶奶突然笑了起来，“坏人图我个老太什么？孑然一身，就剩这半条命，又不值钱”
“别这么说，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张莫呈安慰道。
桂奶奶不说话，笑了，低着头继续走着。
这是一个老小区，还好有电梯，要不然，桂奶奶这个年纪爬起楼来，估计吃力。家里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还算整齐。桂奶奶拿出冰箱里的馄饨，笑着说“这都是早上起来刚包的”便去了厨房。“奶奶，你一个人住还打扫的挺干净的。”
“年纪大了，可不就时间多。闲不住，没事就擦擦”桂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张莫呈随意的看着屋内，桌前正对的墙面上，挂着两个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下一个供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想到桂银红的一生，张莫呈无声的叹了口气。
另外一边的墙上，一个大的玻璃相框里，是一些老照片。张莫呈随意的看着，几十年前的旧照片了，老化的有些严重，照片的人都有些泛黄，看不真切。不一会儿桂奶奶拿着两碗馄饨过来了。“尝尝奶奶的手艺”
看到张莫呈在照片墙上发呆，她笑着说“那是我女儿，漂亮吧！旁边都是她当年的朋友，经常来我们店里的。”
张莫呈看着照片上，脸模糊不清的样子，或许，她女儿的样子已经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了吧。“你长得很像她旁边那个同学。”奶奶指了指照片上，那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叫什么来着……小华？有点忘记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先吃馄饨”张莫呈闻了闻，不禁赞扬道“真香！”
“喜欢就好，想吃就常来。”桂奶奶开心的笑着。送张莫呈出门时，桂奶奶看着他，突然问了句“你还会来吗？小伙子”
莫呈看着那张慈祥又沧桑的脸，笑着说道“会的，奶奶的馄饨很好吃。”
证据已经都交给了证监会，下面就让他们去查，至少王怀因那边的账户已经冻结，他打了个电话给全浩，“接下来，是你一个人的舞台。”
“放心！交给我~”
挂了电话的张莫呈，盯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新招的秘书，趁着自己出门时，翻了自己的电脑和资料。“果然，一丘之貉。王万栋，已经给了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他拿着视频，到了人事部大发雷霆，炒了新来的秘书小施后，把王万栋降职。王万栋刚想申辩，张莫呈瞪了他一眼，“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如果以后再让我发现不安本分，结党营私，公报私仇的情况，直接滚蛋！”
说道这时，莫呈看到玻璃窗外的王怀因，一张油腻的脸上，正努力挤出一个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张莫呈。
莫呈死死的盯着王怀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张氏，不需要躲在背后做小动作的小人。”说完，回头看了王万栋一眼，掷地有声的问“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王万栋和其他员工，赶紧点头道。
刚出人事部的门，王怀因就和蔼的看着张莫呈，微笑的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发这么大的火”
“没事，王叔。新招的秘书不识好歹，动了我的东西。所以教育一下他们，不要什么猫猫狗狗都往我这里塞。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王怀因不动声色的说“那确实应该教育一下。你怎么会是兔子，你是狮子啊，急起来要吃人的。”
莫呈扯起嘴角，笑了笑。
“说到这，突然想起来，那天我看到一则新闻。动物园里的一头公狮子，竟然跟母狮子打起来，还把母狮子咬死了。看着真惨！”
“还有这种事情吗？倒是闻所未闻”
“是啊，动物园里饲养员都说，几十年没见过呢。可怜那母狮子，估计到底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莫呈盯着阴阳怪气的王怀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呈，你好久没来我办公室了吧。来看看吧。”王怀因微笑的先走一步。
“不好意思，王叔！有话就在这说吧，我赶时间。”
“是吗?赶时间干嘛？去越南找你的小女朋友吗？”
张莫呈看着他拿肥硕的背影，皱了皱眉，还是跟了过去。他不知道王怀因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这么多年，他用着父亲的办公室，却完全没有做任何的改变。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看上去如同在缅怀一位故人。
“你很长时间没来了吧，快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他环顾了四周，哪有什么变化，还是跟小时候的记忆，一模一样。直到经历了这种种，重新回到这个办公室，他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明目张胆的炫耀，如同获胜的军人，毫无保留的向别人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提醒着自己在战场上的所向披靡。
想到这，张莫呈收回目光，只盯着眼前坐在原来父亲位置上的王怀因。
“你说过，不会把跟张氏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莫呈，我确实答应过你，但是我说的是不会主动把他们牵扯进来。这可是你的小女朋友自己掺和进来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是你派她去的吗？还故意告诉我，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发现你在越南的部署”
张莫呈的心里一怔，难道楚珏去越南真的是……
“我还以为你跟你的小女朋友多情真意切呢，没想到也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们竟然盯上了越南的项目。一切都是为了张氏，查那么清楚干嘛”
张莫呈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狠狠的瞪着王怀因，“你想干嘛。”
“越南的项目有越南人跟进，我能干嘛。人家越南人可不一定认识你的小女朋友，怕是把她当成找茬的麻烦人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也不忍心啊，人家小姑娘为了你，来回奔波，结果呢，你转身就把人家给卖了~不得不承认，莫呈，论狠心，还是你厉害！还跟我说什么无愧于心，不知道现在，你是不是还这么想呢？”
张莫呈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慌乱，眯着眼睛看着王怀因，突然嘴角上扬，“你急了~”他走上前去，“王叔，让我想想，你为什么急呢？哦~对了，听说今天证监会查封了一个账户，涉嫌内幕交易。”
王怀因也站了起来，微笑着直视对方，“是吗？你有证据，证明我跟这件事情有关吗？”
“证监会每天收到的举报不下百千，就这么一条毫无实据的猜测，就定我的罪，也太简单了吧！”
“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呗。”张莫呈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出王怀因的办公室。
刚出王怀因办公室的张莫呈，不停的拨打着楚珏的电话，却没有人接。他的心里越来越烦躁，”难道真出什么危险了？”
他赶忙拨通占旭的电话，“账户的事情，你盯着！我要去趟越南！”
“这个时候？”
“楚珏可能有危险！我要尽快过去。”
“王怀因说的？”
“嗯！即使知道有阴谋，我也必须要去。”
那边的占旭，沉默了半响，“你去吧！你知道她在那里吗？”
“知道，她说过。”
“多带几个人！”
“知道~”
安排好一切，张莫呈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保镖，坐上最早一班的飞机，往越南奔去！
“你个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等我，我来了！”
第三十七章 营救1
刚下飞机，张莫呈立马来到楚珏所在的酒店。“您好，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楚珏在哪个房间”
“对不起，涉及客人隐私，不方便透露”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男朋友。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她。我担心她出意外，你可以帮我去她房间看一下在不在可以吗？”
前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贵气挺拔的男人，脸上掩不住的着急，便答应了。不一会儿，客房部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房间里面没有人。
张莫呈有些慌了，王怀因！！
他立马联系当地警方，报了失踪案。警察不一会儿来到张莫呈所在的酒店。因为涉及到跨国人员，当地警方也是十分重视。
他们调来酒店的监控记录，发现楚珏从昨天下午出门后就没有再回来。边上的警员认出了楚珏身边的那个壮硕的男人。“这个人好像是我们局里的林警官。”
张莫呈盯着屏幕里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这或许就是楚珏口中的朋友？她怎么会认识越南的警察？“联系他！”他说道。
旁边的小警员，赶紧联系局里，要来了林策的电话。“没人接”小警员斜眼看了眼张莫呈，轻声说道。
“继续打！”张莫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小警员似乎也被张莫呈的气势吓到，回头继续拨打着电话。
“你先跟我们回警局吧。做个笔录，在这里也耽误他们工作”另一个警员建议道，“有林警官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您也不用担心，你女朋友也不一定就出事了。”
“麻烦了”张莫呈轻声回应道，但却依旧催促着，寻找林策的位置。
“局子里说，林策还没有去上班”旁边打电话的警员提醒道。
张莫呈对着其中一个手下说道“你留在酒店，办好入住。盯好，如果楚小姐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剩下的跟我去警局”
在去警局的路上，张莫呈继续打着楚珏的电话，依旧关机。他皱着眉头，捏紧了拳头。旁边的警员，仔细看了眼穿着朴素的男人，和边上几个穿着黑T的保镖，知道来人肯定不普通。
旁边的小警员接了个电话，“找到了，在胡志明医院”
张莫呈听到这里，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转瞬又皱了起来。“医院！严重吗？出什么事情了？”
“暂时不清楚，只是查到林警官的车在那边。”
“您好，我们是警察，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做林策的人，来过这里”
“好的，我查一下。”小护士低头查了一下，“有，今天凌晨送过来的。”
“送他来的是不是这个女的？”
小护士看着警察调出来的监控照片，“脸不太记得了，但是是一个女的送来的。”
警官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张莫呈，他点了点头，“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301病房”
“请问一下，是什么伤？”
“枪伤”
张莫呈听不懂越南语，只能在一旁故作镇定的打量着这个医院，希望没出什么事情才好。警官问好了病房号，带着张莫呈一起进去。
林策迷迷糊糊的，加上麻药过了，伤口也在隐隐作痛。突然听到动静，便惊醒了。谁知道刚睁眼就看着几个陌生人还有几个壮汉。以为是刚刚那伙人追来了，立马坐了起来，一脸警觉的看着来人。认出了眼前人的警服，才稍微松懈了些。
“你好，林警官。这个中国人报了失踪案，失踪的那位小姐，是跟您一起离开的酒店。所以我们想要来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失踪案？！”林策一脸疑惑的看着来人，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上前向他握手道“你就是林策吧。楚楚在越南的朋友，我听她提起过你。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林策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来人，一副伪君子的样子，不喜欢。“我照顾楚珏是我和她的事情。你是谁，轮不到你来谢吧。”
张莫呈微笑着审视着躺在床上的林策，“忘了介绍，我是张莫呈”
“张莫呈？”他突然想到在工厂里楚珏对他提到的，先不要报警，把证据交给张莫呈。
“看来林警官听说过我”张莫呈继续绅士的看着林策。
林策看着居高临下的张莫呈，白了眼，看着就一副伪善的样子，“略有耳闻”。
张莫呈满意的点了点头，“楚楚呢？”
“她回酒店了”
张莫呈脑子里刚刚放松下来的弦又重新紧绷了起来。“她不在酒店”
“什么意思？！”林策突然睁大了眼睛，起床拿起手机，应该是楚珏为了自己休息好，所以把手机静音了。在病房的柜子里，他找到了自己的手套和随身衣物等，摸了摸手套里的东西，还在。
张莫呈静静的看着林策，试探性的问道“我刚从酒店里过来，没有找到她。她会不会去了其他地方。比如说你家？”
“不可能！她不可能去别的地方”楚珏肯定会第一时间回酒店确定相机里的东西，发给眼前这个男人，然后睡一觉。林策的心里一怔！他直勾勾的看着张莫呈“如果她没有在酒店，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出事了。”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张莫呈上前一步追问道。
林策看了看身边的警察，“昨天，她陪我去调查，遇到歹徒。然后我就受伤了，她送我来医院后，就回去了。”
张莫呈顾不上自己的体面，上去质问道“你带她一个女人去调查，出事后，还让她一个人回酒店？！”
林策愣住了，确实怪自己，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回去，怎么也应该找个人陪着的。“我们明明甩掉那些人了，而且那么黑，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是谁。我不知道……”
张莫呈冷静了下来，肯定是王怀因！他看了眼林策。
林策跟他对视了一眼，“你知道是谁抓走了她是吗？”
“去警局，调监控！”张莫呈没有回答林策，对着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警员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
”你的伤？”
“没事！扛得住~你们出去一下，我换件衣服”
两边的警官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用中文聊得火热，终于听懂了林策的这句话，就先出去等他。等到他们出去后，他对着张莫呈说道“你等下”
“这个东西，是楚珏之前拜托我给你的。我想你知道这是什么。”林策拿出手套里的存储卡，递给了张莫呈。
张莫呈看了眼手中的存储卡，紧紧握住了。“你们昨天，是去调查工厂？”
“你不知道吗？”林策冷哼了一声，“看来你们也没有你口中那么熟。只是上司吧？“
“她在这里，吃了很多苦吧。”
林策看着失魂落魄的张莫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假惺惺！真这么在意，就不会让她一个人来冒险。”
林策赶忙穿上衣服说道，“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至于她的杀父仇人！她既然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她。让那个人渣！死无葬生之地！”
“杀父仇人？！”
林策皱了皱眉，“这你也不知道？呵，原来你只不过是他的上司罢了。”他打量了一下张莫呈，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这个东西，是她九死一生换来的。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饶不了你！”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病房。“走吧！去警局”
坐在去警局车上的张莫呈，严肃的看着窗外，他没有时间去在意林策的嘲讽，他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剩下的种种，他希望她能自己告诉自己。
第三十八章 拷问
楚珏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她微微睁开双眼。由于长时间处在黑暗环境下，双眼在看到光的瞬间下意识的眯了起来。
如果记得不错，她现在应该是被绑架了。她突然惊醒，绑架？！想到昨天晚上对方竟然有枪，楚珏身上又是一阵冷汗。越南跟我果然八字不合，她默默想到。
她偷偷的挣扎了一下双臂，双手被绑在身后。他们绑架自己应该是为了要那份证据，给他们就好了，反正林策那边还有一份。等下，如果给他们的话，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想到这里，楚珏才真正的紧张了起来。当初自己的父亲，不就是因为越南的事情，被灭了口！王怀因那个畜生的不如的东西！竟然为了这点小动作，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即使逃出去，都不知道往哪里走。只能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楚珏暗自盘算着。
她如果回忆起被抓前见到的那个身影，如果刚刚看到的真的是莫呈，他为什么会来越南？我记得他说的是在南城等我啊？他知道我的酒店，所以应该是来找我的！他找不到人，应该会报警！楚珏心底燃起了希望，拖延时间！
耳边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楚珏继续闭着眼睛装晕，听觉却格外的灵敏，她警觉的辨别的身边的环境。如果刚刚那一瞬间睁眼看的没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面有三个陌生男人。
突然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一个男人走上前来推了推她，似乎想要把她叫醒。楚珏不动声色的装晕。两个男人操着听不懂的越南话，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楚珏竟觉得房间里多了一丝凉气。
什么情况？不是绑架吗？待遇还这么好，怕我中暑？！楚珏惊奇的想着，突然她明白了。难道他们还没有找到我的相机？！她不敢动，拖得越久越好。
正当她这么盘算时，一盆冷水突然从头上浇了下来，这样再不醒，傻子也看出来了。楚珏大叫了一声，“啊啊啊啊～”睁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一个穿个黑色T恤，剃着平顶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右手一条大花臂上，一双老虎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盯着楚珏，仿佛马上要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吃了她。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舍得醒了？！”
“你是中国人？！”楚珏疑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花臂男人。
男人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昨天晚上去工厂的是你吧？实相点，把东西拿出来”
“拿出来你就会放我走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
“知道就好”
“那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反正你们也不会放了我”
花臂男人冷笑了一声，“区别就是，你想体面的消失，还是受尽折磨，痛苦的消失。”
楚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阴森森的，不带一点温度，他看着楚珏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楚珏想到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恐怖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方白了白眼，“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他从桌面上拿出相机，“这玩意的存储卡在哪里？”
楚珏低下头，并不想回答。边上的那个越南人，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楚珏的头猛地被拧了起来，头皮被扯得生疼。
“我劝你老实点，我说什么你回答什么的，这样可以少吃点苦头。”
“存储卡被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我回不去，存储卡的内容，就会被发送到全国各地的各个网络平台”
话刚落音，一个巴掌甩了过来。楚珏只觉得一阵耳鸣，头上和脸上仿佛起火了一般，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你当我是傻子吗？”
又一个巴掌甩了过来，楚珏的嘴巴里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右边的脸上也传来炙热的疼痛感。“还觉得我再陪你玩吗？”对面的花臂男人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这两巴掌一甩，彻底激起了楚珏的愤怒，长这么大，没有被打过。一群垃圾，社会的败类。楚珏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有本事就弄死我！到时候事情办不成，我看你这条狗怎么跟你主人交代！”
花臂男人被她激怒了，他上前一把抓住楚珏的头发，右手从桌子上拿过楚珏的那把瑞士军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在楚珏的动脉处停住，他在楚珏耳边，“你以为我不敢？！你我都找到了，我找不到你的同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爱自己，那就是自己本身了。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的讯号，楚珏的身体暂时关闭了痛觉这一感官，头上和脸上已经逐渐变得麻木起来。楚珏断断续续的说道：“查到又怎样，你能动得了他？我告诉你，现在证据在我们手里，他一个按键，你和你的主人全部完蛋！你杀了我，他也不会放过你！你们等着一个个的跟我陪葬！”
“我久哥出来混，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花臂男人手上的力度加大了，楚珏不屑的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楚珏以为救兵，睁开了眼。一个穿着花色衬衫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对着花臂男人吼了一句。
花臂男人，瞪了眼楚珏，无奈的松开了手。楚珏看了看来人，“果然是你，之前在orange营业部门口，你就盯上我了吧”
穿着花衬衫的小伙子，微笑的说“你好，又见面了。”
“你们的警觉性也太高了吧，只是有人问跃信的事情，是不是都会通知你。”
“做生意嘛，消息是最重要的。”
“你们把这种劲儿放在正途上，肯定会有更大的成就。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鬼。”楚珏鄙视的看了眼对方，吐了口血水。
花衬衫男人看了眼楚珏，递了杯水过去，给楚珏漱口，“是人是鬼不知道，只知道，你再这么犟下去，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
楚珏喝了口对方递到嘴边的水，漱了下口，吐了出来。“你早点来唱白脸不就行了，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我让我朋友把东西给你们，你们把我放了，winwin，双赢多好！”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备份？”
“你这么轻易的把我抓来了，我要是违约，你们想要抓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给我个机会，我真的不敢招惹你们的。”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找到他，我就放你走。”
“谁？”
“莫盛文”
楚珏有些慌乱，他们怎么会知道莫老？莫老的电话，这么多年都没有打通，难道也跟他们有关。“那是谁？我不认识啊~”
花衬衫继续满脸堆笑的看着楚珏，“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你来越南难道不是受他指使？”
“我装什么了，我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啊。我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我什么都不懂！我来越南真的是来旅游的。发现orange的事情，纯属意外，我遇上飞车党，手机被摔坏了。我被张氏辞了，我怀恨在心，以为能发现什么，作为要挟张氏的把柄。真的！你相信我！”楚珏说着说着，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开始哭了起来。
“毕业前，老师们都说社会险恶，原来是真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楚珏声泪俱下的诉说着。看着这个前一刻还跟老久叫板，这一刻又在这里梨花带雨的女人，花衬衫一时分辨不出真假，只好先退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 冲动
花衬衫出去后，楚珏继续把头埋在胸口，低声抽泣着，她闭着眼睛，心里却不停的盘算着。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看来她被抓不仅仅是因为工厂的事情。她的猜想没有错，昨天已经那么晚了，他们不可能那么快找到自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
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还是被王怀因发现了。绝对不能让王怀因发现自己认识莫老，否则自己就真的出不去了。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们找到自己。
楚珏心里盘算着，哭声却没有停止，索性把到越南来以来的所有不爽，在张氏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骂，从王万栋骂到飞车贼，再骂到昨天开的那辆破车。突然门又再次打开，楚珏泪眼朦胧的看着门口，“得了，唱红脸的来了。”
“啧啧啧，刚刚不好神气的不行吗？这会怎么哭哭啼啼的？”花臂男人一脸讥笑的靠在桌子一角，盯着楚珏。
楚珏没有睬他，把头转到一边，一股蛮力捏住楚珏的下巴，久虎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珏，“我讨厌跟别人讲话的时候，别人别过脸去。”楚珏用力的摇了摇头，下巴被对方捏的生疼，她自知挣脱不了，便抬起眼来看着对方，冷笑一声，“看你这张脸，比被你打的两巴掌，更让我恶心”
花臂男人把楚珏的头用力的一甩，头被撞到边上的桌子一角，经过这么一蹂躏，楚珏已经已经眼冒金星，一阵恶心再次袭来，她再次晕了过去。
“您怎么看？”花衬衫对着视频那头的王怀因说道。
王怀因看着花衬衫传来的监控视频，没有讲话，他眯起眼睛，审视眼前这个委屈又倔强的小姑娘。一时也有些摸不清楚，锦辉说过，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已经去世，父亲曾经也是张氏的员工，因为父母的原因，去远方亲戚那里休养了一年，回来后重新高考，考进南城大学，之后来张氏工作。一直以来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莫盛文那个老狐狸，怎么也不至于派个这么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大学生来查越南的事情，想来也确实有些儿戏。“要么真如她所说，不认识莫盛文，要么就是太会演了。”
“明白了，那我再去试探一下。”
“如果依旧不承认的话，拿回证据后，找个机会放回去。剩下的，你懂得。”
花衬衫点了点头，“明白”
“又尼玛装晕！”花臂男人再一次把水泼到楚珏的脸上，厉声骂道。楚珏依旧低着头，闭着眼睛，“不会死了吧？”旁边的越南人小声的说。
花臂男人骂了句“怎么可能？我动她了？”
边上的越南人不敢继续说话了，另外一个越南人伸手摸了摸了楚珏的呼吸，不一会儿，战战兢兢的说“久哥，没气了”
“滚开”
花臂男人赶紧解开楚珏的双手，把她放平，看到楚珏头上留下的血，也开始有些慌了。她拿手拍了拍楚珏的脸，“喂！别装死！我可没碰你！”
旁边的两个小的也着急了，“怎么办，久哥。老大还有话要问她呢。”
久哥连忙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楚珏，慌乱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楚珏躺在地上，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样的慌乱，她突然大笑的坐了起来，靠在一边的桌腿上，冷冷的看着一脸震惊的久虎。
意识到自己被耍的久虎，立马上来揪着楚珏的衣角，把她提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你敢耍我？！”。
楚珏看着眼前这个没有脑子，只会耍横的男人，摇了摇头笑了。
“你还敢笑？！”
“愚蠢至极！你跟我横什么？你敢弄死我？”
久虎的双眼发红，他必须要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激怒他了。楚珏其实只是想要跟这个莽夫周旋一下时间，但看着这双双眼发红的男人，自己突然有些害怕了。他猛地把楚珏扔在地上，用脚死命的踹了脚楚珏。
楚珏觉得自己的腰要被对方踢断了，“觉得我蠢是吧？好啊，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久哥机智的手法。”
他再次拿起手上的那把瑞士刀，“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知道人身体的哪个部位，我这一刀下去，肯定救不了吗？”
楚珏看着眼前这个双眼被愤怒冲的通红的男人，有些慌了，“你想干嘛？你要是敢怎么样？那个花衬衫是不会放过你的。”
花臂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用军刀的刀尖指了指楚珏的右下腹说道，“是这里，因为这下面是肝脏”
“你疯了！你想干嘛？”
“所以我的智慧就是完美的避开这里”他话刚说完，把刀移到刚刚那个位置左边一点，一刀下去，又拔了出来。腹部传来一阵刺痛，这种痛跟脸上或者头上那种不可名状的疼痛不一样。是非常明确又具体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就知道了，这痛来自腹中。楚珏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她用手拼命按压住自己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停止，“你知道，除了这里还有哪里也是致命的吗？”
花臂男人满意的看着在地上呻吟的楚珏，把沾着血的刀往上移到胸口位置。“这里，因为下面是心脏。”
楚珏已经疼的说不话来，她看着花臂男人的刀，在自己胸前摇晃着。“你……”
破碎的话，还没有说话，一刀又重新扎下，在距离心脏10厘米的位置，楚珏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楚珏的脸上低落。她分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急速的消失，自己就如同那已经漏了气的皮球，干瘪的躺在地面上。
花臂男人看着楚珏的伤更加兴奋了，他把刀继续往下移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还有个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他的刀慢慢下移，移到脖颈位置。“现在还觉得我蠢吗？”
花衬衫突然冲了进来，对着花臂男人，一脚踢了过去。花臂男人并没有理会他，他把刀往楚珏身上擦了擦，“自作聪明的女人！激怒我才是你做的最愚蠢的事情。”
花衬衫一巴掌打了过去，“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
花臂男人瞥了眼花衬衫男人，“放心，死不了。受点罪罢了。剩下的交给你了。”便满面春风的出去了。花衬衫赶忙拿来柜子里的医药箱给楚珏包扎，楚珏觉得自己已经裂开了一般，全身都在疼，如同泡在一个装满开水的大锅里，疼痛从身体的每个毛孔里传来。
她想要晕过去，这样至少不需要忍受这样的煎熬，可惜，意识却无比清醒的，感知着这种疼痛。她感觉自己喉咙里也满是血腥味，仿佛回到了那天在公交车上的早晨，满眼都是红色，到处都是血腥味。
花衬衫边包扎边无奈的摇着头，“我看你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楚珏的嗓子如同干涸的河道，才这么会功夫，她的声音便沙哑的如同坏掉的留声机，“看…他…不爽……你们……这……群人渣……”
花衬衫冷哼了一声，“怎么会有你这么嘴硬的女人！你疯了吧”
楚珏没有继续讲话，她的神智逐渐被疼痛侵占，得出去。怎么才能出去，电话！
恍惚中，她看见了张莫呈的身影，在一片青葱茂密的森林，雨后的草地和叶片上还带着微露，朦胧的烟雨沾湿了额前的碎发，张莫呈微笑着向她大步走来，温柔的抱住她，轻轻拂去她头上的露珠，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楚珏闭着眼睛，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安宁的享受这份专属的温柔。
第四十章 营救2
来到警局的张莫呈，做完简单的笔录后，就出门打了电话。
“你到底要什么？你不就是想要我来越南吗？我来了，可以放人了吧？”
王怀因不耐烦的说道“张莫呈，你还小吗？一有事情，就跑到我这里来大吼大叫，像是没有要到糖的孩子。我说过，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的人，就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善意对待。是她要查张氏，不是我去招惹她，你来问我要什么人？！”
张莫呈沉默了片刻，被王怀因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之后，心底的愤怒反而少了些“所以你的意思是，越南这边确实有问题，且她查到了，所以你们才抓了她？”
王怀因没有回答张莫呈的这个问题，反问了他一句“你真的知道她是谁吗？是谁让她来查越南，你就没有怀疑吗？”
“你是什么意思？”
“从你的表现来看，她来越南调查的事情，你根本不知情。那么她一个小丫头，为什么知道要来查越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她背后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激起我们内斗，又为什么要毁掉张氏。这一切，你都不怀疑？你对这个女人的背景一无所知，就被她牵着鼻子走，她真的那么简单？”
“莫呈，我是你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人，你是你父亲最亲的人。就像你说的，我们虽然在集团的发展方向上有分歧，但是，我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张氏。我女儿对张氏没有兴趣，张氏迟早都是要回到你手里的，这点毋庸置疑。越南有什么事情，那都是你父亲在的时候，就已经默认的了。她来查我们，你还帮她？你还真去越南？！”
莫呈没有说话，那边的王怀因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对我有偏见，我理解。但是我不希望你被这种偏见蒙蔽了双眼，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有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张氏的事情吗？她的出现，是不是为这份偏见推波助澜了，让我们越走越对立？算了，你怎么想我无所谓，只希望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说完，那边的王怀因，直接挂掉了电话。张莫呈站在警察局门口，静静的看着里面忙碌着的林策，他对于楚珏确实怀疑的地方越来越多，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本耐人寻味的小说，开局简单却扣人心弦，越往后，迷雾重重，毫无头绪。
他慢慢朝局子里走去，但至少现在，必须找到她！
“有什么线索吗？”张莫呈走过去问道。
见到他电话回来的林策，立马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你知道的是吧！楚珏到底在哪里？！”
张莫呈一把打掉林策的手臂，“这里是越南！是你们的地盘！我今天才到，我能知道她在哪里？”
林策悻悻的坐了下来，继续调查着监控，楚珏从医院出来之后，便坐公交车回酒店。随即便迅速的被抓到了一辆商务车中，速度之快，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看这手法，就是惯犯。
张莫呈看到红路灯前的楚珏，心脏猛地撞击了一下，那个时间，她脸上突然出现的笑容，她突然的兴奋，突然的羞涩，是因为他！
林策看见之后，回头看了眼张莫呈，眼睛在冒火。“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她喊你你没看见吗？”
张莫呈低下头没有说话，是啊，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己的心情，有愧疚有懊恼，但更多的是担心和心疼。“追踪到那辆车没有？”
“往城东方向去了，那边没有监控！”
“城东，难道是在工厂那边！”他看了眼张莫呈，随即对办公室的人说道。“去监控消失的地方，方圆十公里地毯式搜索。”
楚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放在了一个椅子上。刚刚就那么低着头睡着。她刚一抬头，身上的伤口便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伤口被包扎过，已经止住了血。花衬衫见她醒了，走上前去，“打电话给你的同伙！我告诉你们，不要耍花样。”
楚珏苦笑了一下“我都这样了，我还敢耍什么花样。把我手机给我，我记不住手机号。”
花衬衫把楚珏的手机递了过来，“告诉我，哪一个，我来打！”
“不是没电了吗？”
“帮你充过电了”他拿过手机，对着楚珏的脸扫了一下，可能楚珏这张脸实在是受伤的有点严重，扫了几次，也没有打开，”说！密码！”
“961010”
对方拿楚珏的手机拨通了林策手机，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楚珏！你没事吧！你知道自己的位置吗？”
“想要她安全的话，把存储卡送到马里阿曼寺庙门口的右边石像的柱子上。”
“你要是敢动楚珏一根汗毛，我饶不了你！”
“你能抓得到我再说吧！我只要存储卡，你同伴已经快不行了，我劝你，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你把她怎么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自己在网上看存储卡内容吧！”
“我可没把她怎样，就是身体多了几个窟窿。这事儿怪不了我们，谁叫她自己不识相，去惹一个她惹不起的人。”
“你们这帮子畜生！我怎么知道我把存储卡内容给你们，你们会把人交给我！你在哪里！我亲自去！一个人去！”
“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凭我手里的东西”
“呵~你敢放出来，我就让这个女人死无葬生之地。你跟我拖，你的同伴只会受更多的罪！你自己看着办吧！她现在身上还是流着血，什么时候，存储卡放过去了，我什么时候给她止血！”
随即，他挂了电话。并且发送了一张楚珏在血泊中的照片过去。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张莫呈的心猛地颤抖了，他赶忙把存储卡递了过去“你去寺庙，我在这边继续搜！警局有什么线索直接打给我！”林策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立马开车去了马里阿曼寺庙。
张莫呈坐在车上，满脑子都是楚珏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你不能死！楚珏！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花衬衫看着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玩味的开口道“你一个女人，何必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掺和到这里面来干嘛。”
“如果我早知道水这么深……我肯定不会掺和进来……”楚珏虚弱的回答道。
花衬衫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个人，半响接到电话，“拿到了！”
他走上前去，勾起楚珏的下巴，“你很有意思！我给你一个机会，下次再来招惹我们，你的一生可能到结束在臭水沟里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我真舍不得看到那个场景的出现。”
说完便出了门，楚珏看着他留在桌上的自己的东西还有手机。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放过自己。她赶忙冲过去拿起手机，双手发抖的按下sos求救信号！她打开定位，原来这里，距离工厂不过3公里。
张莫呈的电话打了进来，她双手颤抖的接通了，终于她听到了张莫呈的声音。“楚珏？！是你吗？楚珏，我知道你位置了！我马上过去！”
“莫呈……”楚珏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你放心，我没事…”
话还没落音，门被再次打开，楚珏以为是花衬衫那帮子人又折了回来，立马拿起手机旁的瑞士军刀。
”楚珏！“张莫呈刚进门，就看着一脸惊恐的楚珏，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整个人的皮肤白的如同即将倒下的纸片，他赶忙上前一把拥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莫…呈……”楚珏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抱着，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这是实实在在的怀抱，实实在在的温暖。她身子一软，“莫呈，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四十一章 选择
张莫呈一把抱起楚珏，隐约的听到楚珏的声音，他凑到楚珏耳边，轻声问道“什么？”
“相机……相……机”
“好好好，我来找，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相……机……”
张莫呈没有办法，对着随身的三个保镖吼道，“你们给我，仔细找！”
他们立马上前翻找着，在房间的一角，发现摔碎了的相机，拿过来给张莫呈。“找到了，是这个嘛？”
楚珏看了眼，答应了一声了，抬起手，慢慢的将相机推到张莫呈胸前，“给你”
张莫呈呆在原地，看着怀里这个满脸血污，面色苍白的女人，心底突然的一软，一阵酸楚涌上鼻尖，他闭上了眼，紧紧的抱住了楚珏，轻吻着她的头发，“放心，我带你回家。”
救护车把他们带到医院，林策在医院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昏迷不醒的楚珏，焦急的问道“医生，没事吧？”
“幸运的是，都不是致命伤，只是人要受点罪。是否还有隐藏的内伤，要做详细的检查。”
林策这才放心下来，张莫呈在一旁，看了眼林策的手臂，“你也去换个药吧，这里我盯着。”
林策看了眼已经渗血的伤口，和已经进了手术室的楚珏，点了点头。
张莫呈静静的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眼前不停闪现着那个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楚珏，虚弱的如同掉进被大雨折断翅膀的蝴蝶，那种孤独的脆弱感，一遍遍的冲击着张莫呈。
“我不想做那个最弱的，我想要做你的盔甲”
“不要把你保护不了的人，暴露在敌人眼前”
“自己护不住的人，不要让指望别人对她善意对待。”
“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你们真的不一样，还是你期待你们不一样。”
“她到底什么背景，你清楚吗？”
张莫呈的脑子里，楚珏的，占旭的，王怀因的话，不停的划过，他仔细思考着这段时间跟楚珏相处的种种，她或许隐藏了许多的秘密，但似乎从未想过伤害过自己，反而一直在支持自己。即使这次九死一生找到的证据，也是第一时间给自己。
“这样的人，你说她是来害我，害张氏的，我怎么相信。看她这一路走来的种种，她的背景真的那么重要吗？”
张莫呈静静看着手术室的门，他目光如炬，那一刻他暗自下了决定，“这是我的人，我自己护，我也护的住！”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对张莫呈点了点头，“还好，淤青部分没有伤及内脏，这段时间好好休养。”
张莫呈点了点头，道了谢。他让随行的手下联系了一下接下来的转院的事宜，便跟着楚珏来到病房。楚珏睡得很熟，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的看着她，看着她原本红润白皙的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掉；破裂的嘴角，已经结痂；额头的一角和脖子上还裹着纱布，头皮处还带着淤青。
他温柔的抚摸着楚珏的头发“这是受了多少罪啊~”他抹平了楚珏微皱的眉头，轻声说道“别做梦了，好好的睡一觉吧。”
不一会儿，林策包扎完过来了。张莫呈看了眼他的手臂，“你这个是枪伤？”
“嗯！没想到这帮子人这么狠。你们张氏到底是个什么公司？”
“为什么觉得是我们张氏的问题。这是你们越南的地盘吧，这么无法无天，难道不是你们警察的失职吗？”
林策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眼病房，“有什么好争的，你堂堂张氏创始人之子，我堂堂胡志明的警察，到最后，也没护得住一个女人。”
张莫呈同样看了眼病房里的楚珏，“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林策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希望你说到做到。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先把楚珏送回南城吧”
“你不准备报警吗？你就准备这么放过王怀因？”林策紧紧的盯着张莫呈，“你是怕你们张氏的股票受到影响吧？那个人是楚珏的杀父仇人，又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你竟敢放过他！”
“现在证据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人证，进去了之后就是物证，工厂那么大，说毁就能毁的？”
“这个事情，我会看着办。与你无关”
“什么叫与我无关，我这手臂就是为这事伤的，你们国内的企业跑到越南来违法乱纪，我就要管。”
“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
“张氏工厂出库的主板logo都是越南的厂牌，出库的手机也是。也就是说，整个张氏工厂不过是本地品牌的加工厂罢了。”
“你的意思是，张氏把技术卖给了当地？”
“不仅是卖给了当地，还虚假交易。出售技术，你们账目上没有吧？还有这么多年，关于工厂的投资，这些钱，你猜猜去哪里了。跟orange签订的合同是假的，双方根本没有业务上的来往，但是orange为了维护张氏，却愿意配合演出。这里面打通了多少关系，你心里应该有数。这些年虚构的交易和交易金额，到底在你们账目里占了多少比例，你心里有数吗？”
张莫呈惊了，张氏的海外业务占了20%，越南因为合作时间长，且稳定，业务占比达到5%。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张氏的账目将至少缩水5%-10%，而这么多年在越南项目上的投资，也都被他们中饱私囊。
他想起张氏今年还将进军泰国的计划，是不是也是个空壳公司。王怀因！你真行啊！这是要掏空张氏吗？！
“你放心，我知道要怎么做。”
“希望楚珏没有信错人。”说完，林策便也回病房休息了。
张莫呈看了看床上的楚珏，给占旭打了个电话。占旭听完沉默了一下，“这么大的事情，王怀因竟然瞒了这么长时间？”
“他是领导，那条线又是沈楠去负责的，自然没人敢查。”
“楚珏怎么知道越南业务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等楚珏醒了再问她。”
“那你打算怎么做？”
“报警。”
“可是报警之后，张氏就完了。”
“张氏不会完！壮士断腕，焉知非福。这就看我们公关的手段了”
“我不赞成，我觉得可以用这个事情，跟王怀因谈整改条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越南那块烂肉割掉。”
“那楚珏呢？她为了这些查这些东西，九死一生，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呢。难道就让那群人毫发无损。你是律师，你知道这个金额的造假，要吃几年牢饭。”
那边的占旭沉默了，“莫呈，现在物证已经没有了。到底是张氏重要还是送他们去局子重要。而且我提醒你一点，一旦警方介入，张氏股票停盘，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计划，就要全部停掉。你自己决定吧”
挂了电话的张莫呈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楚珏，和那个破碎的照相机，“占旭说的没错，私了才是对张氏最好的选择，可是……我到底该怎么选呢？”
第四十二章 苏醒
张莫呈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伤痕累累的楚珏和手中的相机，沉默的思考着。窗外的天色逐渐变暗，医院里面安静的只剩下仪器滴～滴～，那是楚珏的心跳声。
楚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一夜无眠的安稳过。她睁开双眼，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走了啊～”有些失落。
她抬眼看了看门外，走廊里的灯透过磨砂玻璃散发出柔和的光线，没那么强烈刺眼却足以照亮眼前。她又想起黑夜中的那轮明月，也是这样温柔的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
房门推开，张莫呈从门外走来，披着满身光芒，楚珏怔怔的看着“你还没走吗？”
张莫呈走上前去，微笑的摸了摸楚珏的头发，“你醒啦？睡得好吗？身上还疼吗？”
楚珏心里欢喜，扯起嘴角微笑的说“睡的很好，好多了”
“那就好”莫呈认真的抚摸着楚珏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的仿佛在抚摸着一个易碎的水晶。
他的眼里满是心疼，“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到你”
楚珏回忆起今天早上的那个红绿灯路口，微笑的安慰道“没关系的啊～我知道，你肯定是没带眼镜吧？我不怪你”
“其实你不带眼镜挺好的，我现在肯定很丑吧？至少我还可以假装在你眼里的我，还是带着病娇的美感”
张莫呈听了这话，突然俯身上前，在楚珏眼前5cm地方停下，楚珏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莫呈，那张如玉琢般雕刻的脸，这么长时间不见，显得越发帅气动人了。尤其是那双漆黑的双眸，如同散满星光的湖水，温柔的注视着自己，楚珏不由的沉溺其中。
“这样看你，更清楚，而且依旧很美”张莫呈看着楚珏，轻声说道。
楚珏原本苍白的脸上，也突然泛起了红晕，心跳砰砰直跳，扰的机器的滴滴声也急促起来。
张莫呈心满意足的抬起身来，他打开刚拧进来的饭盒，便收拾边问道“饿不饿？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清淡的，给你买了点营养餐。这地方真是什么都没有，东西看着就难吃。你勉强吃着，明天等你好点，安排你转到国内的医院。”
本来身上的疼痛早就盖过了饥饿，但在闻到饭香的那一刻，肚子也不争气的骚动起来。
莫呈帮楚珏把床的位置调好，摆好汤盅，香糯的牛肉粥，骨头汤，炖蛋，甚至还有些阿胶燕窝等营养品。“也不知道什么有用，就都买了点，你看想吃什么。要不先喝点汤吧”
他端起汤，坐在楚珏的身侧，吹了吹递了过去，楚珏看着莫呈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心里暖暖了，她呆呆的看着他，喝了一口，微笑的说“好喝～”
张莫呈满意的笑了，“那就多喝点”
“没想到，你很会照顾人”
“我妈妈当年也在病床上躺了很久，都是我照顾的”
“你妈妈生的什么病？”
“骨癌…”
“你妈妈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感觉你的气质就很温柔”
“哈哈，怎么说呢，可能有了我，我妈妈性格就柔软了。据我爸爸说，我妈当年性格可飒了，当年公司刚成立，抢了对家生意。对家天天找人来我们闹事，有次还把我爸给打了，气的我妈直接把对方打翻在地，之后再也没敢出现”
“哇！那可真是女中豪杰”
“嗯，我妈在国外长大，所以性子比较直。后来因为生了我，她为了陪我一起长大，就不怎么插手公司的事情了。我爸妈一直把张氏当作自己的大儿子，我是小儿子。所以一人负责一个”
每次张莫呈提起父母，总是满脸的笑容，让人动容。“张氏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张莫呈点了点头，“你为什么要让林策，把证据交给我？”
“因为我知道张氏对你很重要，那份证据，对张氏来说，负面影响太大了！”
“那你的父母怎么办？你不想找王怀因报仇吗？”
“想啊～但我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把证据给你，让你手上多一点筹码。至于真相，可以耐心等待，因为真相永存”
张莫呈的手停顿了“你之前说，你在5年前就认识我了？”
“在我父母出事后。我就知道你了，那会你父母也刚刚去世，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所以总会不自觉的注意你。熬不下去的时候，会想，看啊，张莫呈他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会想，看啊，张莫呈不是还在前面吗？就这样想着想着，时间就过去了！”
楚珏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莫呈，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你啊张莫呈，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自己，一直这么坚定的优秀的活着”
张莫呈低着头笑了，他抓起楚珏的手，诚挚的说“也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等到楚珏吃完，重新睡着躺下来，留了两个人在医院守着楚珏，张莫呈才安心的回到酒店。
外面起风了，窗外的宣传帆随风飘摇着，就如同现在的张氏，风雨飘摇。张莫呈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窗外那随风飘舞的彩旗，思索着。
占旭说的没有错，如果证据曝光警方介入，张氏的声誉肯定会受损，再加上之前的收购失败，张氏一时间该如何面对投资者。就连楚珏都知道，这样的张氏，太危险。
但是占旭有一点忽略了，证据曝光之后，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让王怀因让位！如果不停妥协，张氏将继续面临原有的困境不说。越南这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家盯上，那时候将更加被动。
王怀因说越南的事情，父亲知情，我不相信。他完全没有必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对张氏毫无好处的小动作。
索性破釜沉舟放手一搏，所谓不破不立，张氏这艘大船，在王怀因的掌舵下，已经千疮百孔，在这风雨飘摇的信息流海面上，随时都可能倾覆。而我，绝不允许那一天的到来。
第四十三章 回家1
转眼间来到越南已经半月有余，来的时候虽内心忐忑不安，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份田地。昨天莫呈走后，楚珏再次噩梦惊醒。与其说是因为疼痛造成的阴影，更多的是对于这个社会的认知。
虽然莫老再三提醒过，但在楚珏的世界观里，似乎总不至于把人想的十恶不赦。所以回想起昨天遭遇的一切，比起疼痛，更让楚珏浑身战栗的是，那个花臂男人在一刀刀的刺下去的时候，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犹豫，对于楚珏的痛苦，他的脸上和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看着楚珏的眼神就像看着案板上的一坨冰冷的肉，双眼如同一滩死水般散发着肮脏的恶臭。对方毫无同理心，对于伤害麻木得如同丧尸，才是最令楚珏恐惧的。
她也逐渐明白，莫老之前提到的，坏与恶的区别。坏是道德上的败坏，恶是灵魂的缺失。坏了的东西可以修，丢了的东西，拿什么补？不幸的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后者。
楚珏深深的叹了口气，莫老已经失联很多天了。听那人的意思，确定是知道莫老的存在，并且迫切的在找他。
他们来试探她，说明还没有找到莫老。看来莫老也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故意不跟自己联系。只是他为什么要找莫老？？楚珏疑云重重。
长大着呆，林策来了。“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林策！你的手臂好点了没？”
“自己都躺着不能动了，还有空关心别人啊”
“谁说不能动了，懒得动而已”楚珏微笑的说道，“认真的，手没事吧？”
“没事，养两天就好了。你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
“好多了，我这伤跟你比轻多了。你那可是枪伤，一定要好好恢复。唉～做梦也没想到，在越南能有这么多幺蛾子”
“是啊，本以为是个商业犯罪，结果现在直接变成刑事犯罪。到时候估计警局还会找你录口供，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群混蛋，给咱们报仇。”
“嗯！交给你了！其实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事情，只是来旅游的话，或许能直观的欣赏到越南的美。”
“反正现在事情结束了，你可以在这边修养几天，让我妈妈照顾你。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可以带你去周边的海岛度假。”
“不好意思，她应该没空，她要跟我回南城。”张莫呈的声音从林策身后传来，他大步流星的越过林策，微笑的看着楚珏，温柔的问道“昨天睡得好吗？”
“你不过是她上司而已，凭什么帮她做决定？再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南城。”林策在一旁白了眼张莫呈，吐槽道。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只关心，楚楚想不想回去。”张莫呈看着楚珏，宠溺的笑着。
“她的伤还没好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不要因为自己任性，就不顾楚楚身体。”
“你想回去吗？”张莫呈没有理会林策，看着楚珏的眼睛，真诚的问道。
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张莫呈，楚珏点了点头，她当然想要回去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张莫呈满意的笑了，“就够了”
林策无语的看了眼张莫呈，“装什么装”
莫呈回头冲着林策挑了挑眉，“我需要装什么？我本来就是富二代啊“
”嘁~张氏还不是别人的，有什么好嘚瑟的。”
“张氏永远是张家的。”面对林策调侃，张莫呈不以为然的回道，“你对我其实敌意不用这么大，楚楚早晚都是要回南城的。多待十天半个月，你们依旧需要告别。这里的医疗食品还有安全，都达不到我的标准，所以带楚楚回国疗养是对她最好的。楚楚如果想要去美奈玩的话，等身体好了，依旧可以过来，当然我会陪她一起。到时候请一定邀请我们去你家做客。”
林策叹了口气，“楚楚回去了，谁照顾她？”
“我明白你的担心，放心，我自有安排。”
楚珏看着眼前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作为这场讨论的主角，却丝毫插不上嘴。等到他们似乎终于达成某种一致时，才疑惑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策甩了甩摆在外面的手，“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吗？那你们怎么聊的那么开心？”
“我回去休息了。对了，楚珏，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啊，我们是朋友啊。你不是说要去南城玩吗？到时候我做导游。”楚珏微笑的说道。
旁边的张莫呈在一边摆放着给楚珏带来的早餐，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走动。
“你丫，不能一下子拿回去吗？”林策不耐烦的说道。
“不好意思，东西太多拿不了。”张莫呈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林策无奈的看了眼他，“好的，说话算话哦，等这边事情结束后，我就去找你。”
张莫呈端了碗汤给他，“带回去喝吧，补充蛋白质，促进伤口愈合的。”
“不用，谢谢”
“应该的，楚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特意帮你带了一份。”见对方不接，莫呈把汤放在一边的桌上。
“我说了，不用”
“要不一起喝吧，你吃早饭了吗？林策”
林策看了眼正准备投喂楚珏的张莫呈，瞥了眼，转身说道，“你们喝吧，再在这待下去，手臂好了，眼睛要瞎了。”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莫呈，你们不认识，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挺不喜欢你的。”
“正常。不过没事，我不讨厌他，因为他救了你。”
“嗯，他人挺好的，我在越南的这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
张莫呈的手停了下来，故作委屈的看着楚珏“比我还好吗？”
楚珏看着眼前这个微微皱眉，抿着嘴的张莫呈，可爱的样子，像是回到了当初在日本时候，那个少年模样，不自觉的笑了，“当然没有，你最好了~”
莫呈得意的挑了挑眉，像是赢得了不得了的奖项般洋洋得意。看着这样模样的张莫呈，萦绕在楚珏心上的阴云，似乎都被吹散了。前路艰险，有他陪伴，又有何惧。
第四十四章 回家2
林策送楚珏来到新山一机场，刚在医院见到张莫呈的私人医生，林策已经很吃惊了，现在看到眼前的这架飞机时，林策更是瞠目结舌。
“啧啧啧，不愧是富二代，排场是大。”林策忍不住开口道。
听到林策的揶揄，张莫呈回头神秘的一笑，“这个倒还真不是因为我有钱，问人借的。”
“还有比你更豪气的人吗？”
“哈哈，虽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我这么低调，但像这位这么奢侈的也少，可能是张家的钱捞的太容易了”
刚看到飞机的楚珏也跟林策一样诧异，张莫呈平时人处世比较低调，虽身上难掩贵气，但其实穿戴上都是实用舒适为主，百万+的跑车名表这种重奢品，在他身上也是没看到半点，差点让楚珏忽略了张莫呈这上市公司股东的富二代身份。
“张家的钱？这是？”
“王怀因家小舅子的儿子，就喜欢这些跑车俱乐部什么的。这私人飞机也是他们俱乐部VIP的标配。”张莫呈冷哼了一声，“这么想，这帮子人，倒是活的比富二代更像富二代啊。他老爸黑了那么多钱，今天倒算是有点用处。”
林策看到张莫呈对楚珏的事情这样上心，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都要走了，我跟楚珏聊两句，你先上去。”林策不耐烦的对莫呈催促道。
莫呈看了眼楚珏，礼貌的道了别，先登机了。
看着莫呈的背影，林策轻声对楚珏说道“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挺上心的。”
楚珏也深深的注视着张莫呈的背影，宽厚的肩膀，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依靠。“他本来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你很喜欢他？”
“挺喜欢的”楚珏朝着张莫呈的方向笑道，“只是不知道，在他心中，我处在一个什么位置。毕竟他跟我身上都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但好像在他身边，能获得他的这一点偏爱，也就满足了。”
林策深深的看了眼楚珏，皱了皱眉，“希望你能幸福。”
楚珏微笑的看着对方，“林策，这一趟越南之行，真的很感谢你。不仅是因为你陪我调查，为救我负伤，还有你和你的家人给我的帮助，给了我家人一样的温暖。这些都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这次离开，怕林伯伯和林伯母担心，也没有来得及跟他们道别。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当面道谢的。”
林策爽朗的笑了，棕色的皮肤下，那双大白牙显得更亮眼了。“既然知道我们把你当家人，就没必要道谢了，家人之间有什么好谢的。不过……”
他弯下腰蹲在地上，解开了楚珏手上的五彩绳，“这个东西还是留在这里吧，连同你的坏运气一起。希望你到了南城后，诸事顺利。别再把自己搞的伤痕累累了。”
楚珏微笑的点了点头，“休假来南城玩啊~后会有期”
林策点了点头，他握了握手中的五彩绳，“后会有期”
上了飞机之后，张莫呈帮楚珏调整好座位，盖好被子，才安心的坐在楚珏边上关心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珏看着眼前的一脸担忧的张莫呈，莞尔一笑。“莫呈，你这样真的不怕我缠上你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能被你这样的美女缠着，也是件风流美事啊~求之不得”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且不说你这张雕塑般的脸，单是你这富二代的身份。你周围等着投怀送抱的女孩子，应该都能从这里排到南城了吧。”
张莫呈挑了挑眉，大笑了两声，“哈哈，我天天照镜子，我当然知道。”
“那你怎么能这么这样相信我，对我这么好？你连我背景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我也是那群排队的人之一呢？”
“不管你排在哪里，我都让你插队到我面前。”张莫呈摸了摸楚珏的脑袋。“你个小脑袋里面，怎么天天想这么多呢？你什么背景在我这里不重要啦，你可以慢慢告诉我”
“不对呀。像你这样的谈恋爱，难道不需要调查对方祖上三代吗？”楚珏小声嘀咕着。
张莫呈看着一脸疑惑的楚珏，笑的更欢了，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把精明和可爱，这两个词这么完美的融合起来，每一个放在她身上都毫不冲突，每一个都让他欢喜。
他忍不住的逗她“因为我没有要跟你谈恋爱啊”
“啊~抱歉抱歉，我误会了。”楚珏的脸刷一下的红了，一脸尴尬的说道。
张莫呈敛起笑容，深情的看着楚珏，在她耳边轻声耳语道“我想跟你结婚。”
楚珏怔住了，她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的乱撞，“跟我结婚……”她呆呆的重复道，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你……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草率！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知不知道。”楚珏看着对着她一脸坏笑的张莫呈，慌乱的说道。
“哈哈哈~那你会骗我吗？”
楚珏没有立刻回答，她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如果目的或者代价是伤害你的话，我永远不会。”
“所以你还是会骗我的是吗？你个小朋友真的是一会精一会傻的。你是因为来越南的事情骗了我在辩解吧。”
楚珏吐了吐舌头，“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放心，我不问，不过楚楚，我希望不仅是伤害到我的慌不说，伤害到你自己的慌也不要说。从今天起，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可以吗？”
楚珏看着莫呈真挚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她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她点了点头。
张莫呈拉着楚珏的手，心满意足的坐在楚珏旁边，“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整理好，希望你慢慢跟我说。我不喜欢关于你的事情，是通过别的男人的嘴巴告诉我。”
“林策？他跟你说什么了？”
莫呈闭上了眼睛“我现在不想提他，因为我会吃醋。”
楚珏看着紧紧握着自己手的莫呈，他的手软软的，温热的，像他的人一样的温柔。“是你握住我的手的哈，就不能轻易放开。你知道我很刚的，你要是敢放开，我就死皮赖脸的缠着你。”
莫呈的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捏了捏楚珏的手心。
第四十五章 回家3
终于重新回到了南城的土地，楚珏深呼吸了两口，果然连空气都这样轻盈，不像越南，空气中夹杂着闷热的湿气，厚重了许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还是回家好吧？”推着轮椅的莫呈看着楚珏轻松的表情，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是啊，月是故乡明啊~”楚珏明亮的回答着。
莫呈笑着把楚珏推上已经在机场等待多时的SUV，“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赶紧把伤养好的，不要管工作的事情了，好吗？”
楚珏迟疑了一下，看着莫呈真挚的眼神，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尽量”
车子一转，进了南城当地有名的别墅区。楚珏一脸疑惑的看着莫呈，“不去医院吗？”
莫呈摸了摸楚珏的脑袋，“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你在南城也没有家人，我又要上班，怎么照顾到你。所以还是在这里养伤比较方便，你放心，我有专门的私人医生，家里还有阿姨。比你在医院舒服多了。环境好一点，你的伤也好的快些。”
“可是……我这样直接登堂入室不好吧？”
“反正家里就我一个，我上班的话，就你一个，你就当自己家里，也没人管着你。你的衣服什么的，我也已经吩咐助理帮你买好了。”
看着安排妥当，诚意满满的莫呈，楚珏也不忍拒绝，再说现在自己现在行动不便，还不是只能乖乖的任由他摆布。
这里虽然是别墅区，但又不像是传统别墅区那样距离的这么近，可能是为了隐私，每幢独栋之间都距离的比较远，所以空间非常的大。，如果说林策的家门前是一个别致的院子，那么张莫呈家里应该算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后花园。
一条溪流从半山处流下，岸边，几支挺拔青葱的芦苇，摇着自己微醺的脑袋，伴着溪流的音乐，在月色下翩翩起舞，像极了在舞台上展现绝美舞姿的现代舞者。溪水旁一条圆润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在灯光下，也是熠熠生辉，石子路的两旁种满了杜鹃，但现在似乎并不是季节，所以只剩青葱的枝丫。石子路的尽头，一个简单的栅栏，进去就是庭院了。
庭院里也是保持最自然的装饰，青葱的花园一边是假山和池塘，睡莲下的锦鲤像是被脚步声吵醒了一般，灵活的摆弄着身子，好奇的张望着。另外就真的是后花园了，庭院边的合欢花开的更盛，渐变粉的花色在朦胧的月色下，仿佛萦绕着绯色的纱。树下便是大大小小的盆栽，一些大的多肉，长得一有1米多高，像是主人精心浇灌了很久。
别墅的风格也是偏中式的，大平层，黑白的色调，简洁的又不是大气。楚珏一路这样看过来，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从脸上吹到心里，从未像现在这般安宁，仿佛自己时是那个误闯仙门的客人。
“喜欢吗？”
“喜欢，这里很安静。”
“安静的地方适合思考。这是我爸说的，灵感都在这山水之间。所以，他偶尔会坐在那条溪水边发呆。”
楚珏看着院子靠着溪水旁的那个石桌和石凳，仿佛看到一个沉思的背影。听到动静的阿姨赶紧从家里迎了出来，“莫呈，你总算回来了。”
“这是家里的保姆芸姨，接下来她会在家照顾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都跟她说不要客气。”
“您好芸姨，我叫楚珏。”
“楚小姐，您好，饭菜都做好了。听莫呈的吩咐，都是一些清淡的，有营养的。”
“谢谢！”
“万医生每天早晚会来一次帮你换药，这中间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可以直接联系他。这是他的名片。”
楚珏点了点头，突然她低头笑了，“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吗？”
莫呈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说道，“是啊，真想把你藏起来啊，这样你就不会到处乱跑，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楚珏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别担心，回来了就好了。只是莫呈，你这样对我，总会让我有种在梦里的感觉，我本只想默默的陪在你身边，能得到你些许的赞许就心满意足了，现在，你给我的关爱，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你真的确定是我吗？”
“我确定，你是我要护住的人。”张莫呈抬头看着楚珏，眼神坚定。
“可是你那么优秀，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生。”
“楚楚，我说过，不要想这么多，你只需要好好休养身体就好。”莫呈的手紧紧抱住楚珏的双手。“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件事情，那么我们可以聊聊。你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找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吗？”
“因为势均力敌，强强结合？”
莫呈皱了皱眉，“确实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为了守江山。像我这类人，尤其是看着父母一步步打拼起来的人，更加能够明白自己的资本，是他们怎么一步步披荆斩棘的打拼积累起来的。
第四十六章 决定
天已日料是南城最有名的日料之一，这里环境安逸，基本上都是包厢。钱锦辉进来时，正好碰到王怀因的小舅子和一个提着箱子，穿戴讲究的中年男人。如果钱锦辉没有认错的话，这个中年男子，应该是负责调查桂银红账户的证监会人员。
钱锦辉敲了敲包厢的门，“进来”王怀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王怀因正端坐在主位，桌面上摆着茶艺，他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怎么样？”
“今天晚上，张莫呈就用私人飞机把楚小姐接到了他的老家。”
“私人飞机？张莫呈有那玩意儿？”
“据说是问沈先生的儿子借的。他儿子参加的跑车俱乐部，会给vip会员提供专机服务。”
王怀因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继续低头抿了口茶。“他今天也住回老宅了？”
“是的”
“张莫呈应该五年都没有回去了吧”
“是的”
“那个女的在新西兰的亲戚查到了吗？”
“那天照片出现之后，就找人去查了，但是我认为那个人应该跟楚小姐不是亲戚关系。因为据调查，楚小姐父母两边，只有一个阿姨，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不过听当时处理楚小姐父母案件的警察口中描述，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有个老年人带着一个中年男子，一直陪着她处理这些事情。”
“事故发生后才出现的？”
“是的，经那个警员描述，就是莫盛文。”
“莫盛文为什么要去找这个女孩。难道说，他觉得那个女孩父母去世跟张叶华的事情有关？”
“楚小姐的父亲楚江，原来是张氏的员工，并且可以确认，当年越南项目考察，他是随行人员之一。”
王怀因放下茶杯，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眼神复杂而深远的看着钱锦辉，半响之后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莫盛文啊莫盛文啊，比起老谋深算，比起阴险狡诈，还是你狠！”
“当年干儿子死都不露面，还以为他真铁石心肠，没想到五年后派了个愣头青过来，怪能忍的。继续盯着楚珏，我就不信，他能逃一辈子！”
钱锦辉点了点头，“越南那边的事情，现在存储卡已经拿回来了。楚小姐在越南的同伙查出来了是一个姓林的警官。这个叫林策的，是个越南华裔，从他父亲那辈移民过去”
“这个姓林的也很重要，他们肯定是莫盛文的人，否则，楚珏那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脉。这条线继续查下去，肯定有线索。尤其是他父亲。”
“明白！只是现在证据虽然拿回来了，但是越南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怕是瞒不了多久。”
王怀因冷哼了一声，“5年前，因为越南的事情，闹出这么多事。后来我们上位，已经洗白的差不多了。谁想到沈楠小心思这么多，那条线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了，弃了就弃了吧。”
“那沈总……”
“有那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被拖死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他毕竟是您的小舅子，我担心，夫人，会有意见。”
“他自己做了错事，我提醒过他，作为姐夫，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久了，他难道认为我能护他一辈子？况且，有他这个事情在前面挡着，5年前的线索就断了。”
钱锦辉没有说话，王怀因看了眼锦辉微笑的说“怎么了？”
“您觉得小张总那边会爆料吗？”
王怀因没有说话，他静静的思考着，手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毕竟张氏也是他父亲的心血，应该不会这么冲动的毁于一旦。”钱锦辉认真的说道。
王怀因继续一下下的敲着桌面，突然他起身道“太晚了锦辉，先回去吧！到了明天，我们就会知道，我也好奇他的答案。”
在回家的车上，王怀因看着窗外路灯如流线般朝后退去，如同拿着光剑挥舞的科幻中的战士。“你是为了那个女的，急不可耐的想要我下台呢？还是为了张氏，继续跟我虚与委蛇呢？”王怀因不屑的收回目光，挥舞又如何，战斗又如何，即使灯光再亮，也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小块区域罢了，黑暗依旧无处不在。
忙碌了一个晚上，楚珏终于安静的睡着了，莫呈看着楚珏房间露出的微弱而昏黄的灯光，心里的某个角落也逐渐的温暖和安宁起来。她总说，自己给了她很多力量，又怎么知道，她之于自己，又何尝不是。
自父母离开后，即使和占旭，他都尽量避免提起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珏的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人感到无比的放松。他自己也惊讶于这样的改变，想到自己的身份，总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可是她却这样一次又一次，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不断的撞击着自己封闭的心墙。
他分别跟全浩和占旭发了消息，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不一会，占旭的电话打了进来“什么叫让我清股份，你决定了？”
“是！”
“置张氏于险境？”
“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你给我点时间，我把咱们股票清一下”
“不行，我需要这部分股票！”
“什么意思？你让我清股份，你自己还要增持？”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你”
对面的占旭安静了，半响他开口道“你知道你这样做的风险吗？”
“股价下跌只是暂时的，我对张氏的未来有信心”
“银行那边，你准备怎么交代。”
“钱都已经到账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那边的占旭继续沉默了，张莫呈突然笑了起来，“占哥，你说过，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的。”
“可是你现在在拿你和张氏的未来在赌”
“占哥，我没有赌，拿回张氏，我势在必得”
占旭继续沉默了，终于他下定决定，“你不用增持，我不会动我手里的股份，有难同当，在股东大会，你需要我这个支持者。”
“谢谢你占哥！”
“我说过，我会支持你，帮你拿回张氏~对了，桂银红那边，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消息。你放心，我会继续盯着的。”
“你放心，占哥，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我明白，你早晚需要独当一面。”
挂了电话的张莫呈，心潮翻涌，张氏这座船的舵，我掌定了！
第四十七章 前奏
早上莫呈起床下楼后，芸姨已经做好了早饭，摆在了餐桌上。中式的鸡蛋蒸饺西式的牛奶三明治，各种口味都有，看着就满满的食欲。“楚小姐醒了吗？”
“还没有”
“嗯，让她好好休息，这两天您多费心，尽量选一些营养丰富的食谱。”
“我明白，你放心吧。您和楚小姐一回来，这家里终于又热闹起来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每周还特意回来，照顾门口的那些植被。”
“应该的，当年老张总和夫人对我也非常照顾，尤其是夫人，她生前就可宝贝门口的那几株多肉。”
餐桌对面就是整墙的落地玻璃窗，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园的葱郁。莫呈抬头看了眼树下长势喜人的多肉，仿佛又看到妈妈没事在那边修剪的样子，对着芸姨点了点头。
听到动静的楚珏，从房间里推着轮椅出来，“你起来了？”
莫呈看到楚珏，立马上前把轮椅推到餐厅，“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想要陪你吃一起吃早餐啊~”楚珏嫣然一笑。
莫呈微微一笑，把她抱到餐椅，“芸姨，再拿一份碗筷”
“芸姨的手艺真不错，比在泰国好吃多了。”
莫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必须的，她是专业的，拿手的一道黄鱼羹，回味无穷。”这会芸姨正好出来，莫呈笑着说“芸姨，今天晚上做黄鱼羹吧，让楚楚尝尝”
芸姨开心的点了点头，“好！我等会就去挑两条最新鲜的！”
吃到一半楚珏突然抬起头来问莫呈，“对了，我之前让你修的那个相机，修好了吗？”
“嗯，他们提前回来，就拿去修了。”
“里面的东西还能恢复吗？”
“嗯，可以恢复。怪不得你当时非要让我带上这个相机。”
楚珏点了点头，”也算没有白费。你准备什么时候拿这个跟王怀因谈判呢？”
“已经交给警察局了”
楚珏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的盯着张莫呈。莫呈抬头看了眼楚珏，用手摸了摸楚珏微蹙起的眉头，“别担心啦~你现在就好好的养伤就好，其他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楚珏看了眼莫呈，连日的奔波，莫呈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是没有睡好。个中的风险，莫呈比楚珏了解的清楚，肯定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做出的决定。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楚珏心里一阵酸流涌动。
她握了握时莫呈的手，“嗯！你别担心我！有芸姨在，我估计我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体重了。不过你既然决定了，我肯定支持你！这条路虽然难，但我相信你，肯定能走出自己的路。不过，你担心我的身体，我也担心你。我说过，我想要做你的盔甲，所以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
莫呈欣慰的点了点头，“嗯~知道啦~”
一大早，沈楠便匆匆的来到王怀因办公室，钱锦辉看到了，赶紧迎了上去，“沈总，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王总还没有来公司。”
沈楠看了眼钱锦辉，“可是刚我姐说，他已经出门了啊？”
钱锦辉不动声色的说，“在路上突然高血压，进医院了。”
沈楠一脸震惊，他面色狰狞的上前抓住钱锦辉的领子，厉声上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经过的员工看到了这一幕，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沈楠看了眼他们松开了钱锦辉的领子，钱锦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楠的眼神突然慌乱了起来，他着急的说“不是啊，锦辉，你帮帮我，我今天必须要见到我姐夫。他不能不帮我，如果他不帮我，我要去坐牢的”
“沈总，王总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今天在上班路上，看到警方的通报消息后，也是因为担心您，一着急，高血压犯了。医生说，现在必须要静养，谁都不能去打扰。”
“他不能不管我啊！我不能去坐牢啊~我查了，这个金额要判5年以上。”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他现在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况且，王总，应该在之前就提醒过你，你不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胃口越来越大。”
听了这话的沈楠，双眼失神的看着地面，他垂头丧气的说，“我知道了~”
他没有回办公室，赶紧开车去找自己的姐姐沈榕。沈榕性子清冷，这些年来，也一直深居简出，自从嫁人后，跟自己的娘家来往也没有那么密切，见到神色匆匆的弟弟，也是十分诧异。
沈楠见到沈蓉后，一把抓到姐姐的手，诚恳的说”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
沈蓉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神情淡漠的问道，“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
“你让姐夫救救我！我在越南的业务出了一点小问题。”
“应该不是小问题吧，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姐，你帮帮我，我不想去坐牢，我一旦去坐牢的话，我们沈家的清誉就毁了，老爷子那个老古板肯定会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早知如此，有为什么要贪心不足。”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帮我”
“为了你，我牺牲了我这辈子的幸福，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来求我？”
“姐姐，我是你亲弟弟啊~你帮我去求求姐夫。”
沈蓉闭上了眼睛，沈家原来就是军人世家，到了沈楠这一辈，却弃军从商，这一行为本来老爷子就看不入眼，当年沈楠生意失败，不仅败光了父亲的积蓄，还欠了一大笔钱。眼看着讨债的人已经要到家门口。老爷子一身气节，气的要把这么多年的老房子给卖掉还债。
这个时候，王怀因主动接触沈蓉，帮沈楠还清了贷款，并向沈家求娶自己。沈家自然是欢喜的，便答应了王怀因的求婚，虽沈蓉自己并不愿意，但为了沈家，只好同意。谁知婚后的王怀因对自己十分冷淡，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他才出手帮助沈家的吗？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不小心听到王怀因跟锦辉的聊天，才知道，王怀因当时虽然有钱，但因为出身问题，会受到一些所谓的高端人士的排挤。而，他娶沈蓉，不过是因为张氏当时的一个生意对象，是军工企业。所以自始至终，他只是为了沈家这个身世清白的军官世家身份。
一个连婚姻都可以当做是生意的王怀因，自己的话又怎么可能听。他不愿意出手，只有一个原因，沈楠在他那里已经没有用了。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王怀因是不可能听我的话，他有自己的计划。我老早就提醒过你，跟着他要谨慎。”
听到这话，沈楠急了，“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吗？看着你的亲弟弟去坐牢？”
“我不想，但是我了解王怀因，他不会听我的！”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是他老婆，不能在他耳边多吹吹枕边风吗？你每次都是这么一副清高的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沈蓉无奈的皱了皱眉，“你走吧！你求错人了。”
沈楠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态度立马软了起来“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有些急了，你帮帮我，他如果不帮我，我就彻底完了。”
沈蓉调整了下心态，“你先走吧，我知道了。”
第四十八章 隔岸观火
张莫呈还在去公司的路上，手机已经被打爆，莫呈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他接通了助理小秦的电话，“什么事情”
助理小秦是前段时间占旭介绍给自己的，为人勤奋踏实，做事机灵，干脆利落。他从电话那头，冷静的汇报了今天一早的情况。
“张总，警察局的人，今天来公司调查，听财务部的老刘说，是因为张氏在越南的业务出了问题。”
“我知道了，王总那边什么情况”
“听董事长办公室的人说，今天在路上，高血压犯了，已经去医院了。”
张莫呈冷哼了一声，“他倒是会躲。怪不得一大早手机都被打爆了～”
“钱锦辉秘书刚刚来找过您，说是王总交待，由于身体问题，这段时间的大小事务都由您来处理。”
“由我处理？”
“是的，钱秘书是这么说的”
“知道了，让公关部经理整理好资料去我办公室等我”
挂了电话的张莫呈，看着手机的未接来电，有财务部的，公关部的，当然，还有销售部沈楠的。
“王怀因这个老狐狸，这招隔岸观火，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这位置你让了，就别想拿回来。”莫呈眼神深邃的看着前方。
刚到办公室不久，公关部的方经理便拿着方案在门口等候。“现在事情发酵的怎么样了？”
“因为还处在配合调查的阶段，所以那边也愿意配合我们暂时不向外通报。员工这边的消息已经封锁保密了。”
张莫呈带上眼镜，仔细的翻看着方经理的报告。“嗯！启动一级公关预警～一定要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好的，张总！”方经理回答后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迟疑的站在原地。
张莫呈抬起头来，疑问的看着他，“怎么了？有话就说吧，没关系”
“王总生病，现由您处理公司事务的新闻稿是否要发”
张莫呈低头笑了两声，然后抬头看了眼对方，“您觉得呢？”
“如果这个新闻稿一发，您临危受命，又是张氏创始人的儿子，一系列的噱头，会让张氏的曝光率更高。而且…”方经理看了眼前的这个气场全开的男人，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您的压力也会更大。”
听完方经理的陈述，张莫呈沉默了片刻，“有压力才有成长，王叔这次生病来的赶巧了，确实没有办法。这也是我作为张氏一员，义不容辞的事情。”
“况且，越南这边一直是王叔小舅子，沈楠负责的。他在也不太好处理，正好避嫌。”
“明白了！张总～我这就去准备！”
“等下！”莫呈一下子叫住准备离开的方经理。
“稿件要发，但不是现在，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公布也不迟。引咎卸任，应该会给张氏挽回一些好感吧。我相信王叔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方经理若有所思的看着莫呈，点了点头。“明白了，张总！”
“嗯～方经理来张氏快8年了吧？我记得当年父亲在时，你就见过您～”
方经理点了点头“再一个月满8年”
“那也是跟着我们张氏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了。当年我父亲出事，一系列的公关策划，也有你的参与吧？”
“是的，小张总。”
“处理的挺好的。就还跟当年一样处理就好！不管张氏怎么改变，像方经理这样，认真为张氏做事的，张氏永远都需要。”
话已至此，方经理已经明白了莫呈口中的意思，“张总放心，我的工资是张氏发的不是某些人发的，在我这里，自然张氏才是首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一关不仅是您要过，也是我要闯的。”
莫呈上前拍了拍方经理的肩膀，“嗯！辛苦你了”
过了半响，沈楠也气势汹汹的闯进莫呈的办公室，小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张总，没有拦住！”
张莫呈挥了挥手，小秦出去了，带上了门。
“越南的事情，是不是你举报的！姓张的，你可真狠啊！这样陷害我？！
“陷害？！”张莫呈冷笑了一声，“如果你真这么问心无愧，你到我这来干嘛，去跟政府那帮人说啊～他们不是已经立案了吗？”
“张莫呈，你有必要把我逼到绝路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毕竟同事一场。”
“不好意思，沈总，不是我把你逼到绝路。是你自己阳光大道不走，便往违法乱纪的绝路上跑。现在为了你这点破事，你姐夫都进医院了吧。你不去探病，跑我这吠什么？”
“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没想到你跟你父亲一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张莫呈一拍桌子，“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爸不是你这种废物能提的。你姐夫都不管你了，你还敢跑到我这里来撒野。怪不得王怀因弃了你，你这种猪脑，留着也碍事。”
“你！”楚楠一气之下，一拳打了过去，被张莫呈灵活的一躲。“我不是你儿子，你那招对付不了我！如果你今天就是为了找我撒气的话，那我没功夫陪你！我还要处理因为你带来的烂摊子！”
“我告诉你张莫呈，你别想得逞，我要是坐牢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你以为越南就我这点事情吗？我要是进去了，你父亲当年的事情，你永远别查出来！”
张莫呈瞳孔放大，心里一激灵，“什么意思？！我父亲当年什么事情？”
“你当真以为你父亲去世是一个意外？”沈楠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把这一切推到宋都凯身上。我会给你证据。”
张莫呈重新回到座位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越南项目！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王怀因陷害你父亲入狱，着急上位，这一系列的根源，都是因为越南项目。”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
“王怀因那个老头子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明显就是不想帮我！既然他想李代桃僵，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逃脱处罚，胡编乱造。”
“下班后，我在天台等你。会给你你想要的证据”但是你要给我作证，这一切都是受王怀因和宋都凯的指使，与我无关。”
“那要等我看到东西再说。”张莫呈双手抱胸，神色自若的看着沈楠。
“你放心！你会感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