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是谁这样害她? A市,凯宾斯基酒店,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开场。 新郎是傅家大少傅云宸,娶的是年家独女年婳。 年家和傅家都是A市赫赫有名的商界权贵,所以今天来参加婚礼的,除了两家亲友之外,还有许多媒体和商坛名流。 与花园里的热闹欢快相比,酒店后台此刻乱成了一锅粥—— 距离婚礼只有不到半个小时,新郎却至今没有出现,而且手机关机,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逆子到底想干什么?” 新娘休息室里,傅家两位长辈脸色都很难看。 反倒是新娘年婳淡定许多,轻声安慰自己公公婆婆:“爸,妈,你们也别急,说不定阿宸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等他处理好了肯定就过来了。” “可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年婳想了想:“婚礼先延后半个小时吧,如果十二点还联系不上他,就直接开始吧。” 婆婆言潇潇不敢置信:“可是你一个人怎么……” “妈,你放心,我能搞定的。” 如果是新郎缺席,别人只会笑话她。可如果取消婚礼,别人会认为年家和傅家没信用。 傅明诚想明白这层,对这个未来儿媳满意到不能更满意:“小婳,今天就委屈你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混蛋!” 言潇潇还想说什么,却被傅明诚拉着离开了:“你先换衣服,我跟你妈就先去陪陪外面那些客人。” 年婳乖巧的点点头,等到二老关门离开后,她刚想起身换衣服,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看到来电号码,她微微一怔,竟然是傅云宸打过来的! 她迟疑了一秒,按下接听键。 不料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个陌生的女声,听起来很年轻,语气还微带着挑衅的味道。 “喂,是年小姐吧?傅少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起呢,他让我告诉你,今天的婚礼他就不来了。” 年婳宛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木木站在那儿,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知道傅云宸不喜欢她,答应娶她也不过是迫于家族压力。 但她一直认为,她和他从小就认识,就算看在两家交好多年的份上,他也不会在明面上为难她。 谁曾想,婚礼当天,他竟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年婳强忍住摔手机的冲动,语气冷硬:“你让他接电话。” “傅少说他现在不方便……” 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声音忽然一颤,下一秒竟然直接在电话里呻吟起来:“嗯……啊……别,别这样……傅少……电话还没……” 下一秒,电话便被挂断了。 年婳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冰湖了,寒冷刺骨的冰水钻进她身体每一个细胞,冷得她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她不知道自己握着手机在那里站了多久。 直到门外有人敲门,提醒她马上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才猛然回过神,匆匆整理好身上的婚纱走出房间。 正午十二点,婚礼正式开始。 众人翘首看向红毯那头,等待着新郎新娘一起亮相,却只看到了新娘跟新娘父亲。 年爸爸眼里含着泪,拉着年婳的手舍不得放开,年婳笑着安慰他:“爸,别担心,你女儿厉害着呢,没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年爸爸点点头,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把眼泪憋了回去,松开了手。 年婳挺直了脊梁,面带微笑,一个人镇定从容地走过了整条红毯,仿佛完全没听到周围众人的议论声。 主持的司仪事先就沟通好了,所以在年婳上台后,立刻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来: “尊敬的诸位来宾,因为新郎傅云宸先生早上突发疾病,无法来到婚礼现场,所以今天的婚礼将由新娘年婳小姐一个人完成。但我相信,即便两位新人此刻没有同时站在这里,他们的心却一直在一起。” 年婳唇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得从容温婉。 “接下来,我们先来看一段VCR,感受新郎新娘的甜蜜过往……” 其实没有什么甜蜜过往。 年婳跟傅云宸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在他们订婚之前,两人几乎毫无交集。而订婚,也不过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 所以这一段长达5分钟的VCR,几乎全都是编的。 然而在3分钟的时候,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 整个画质变差了很多,声音也变得嘈杂。 画面背景似乎是个酒店房间,镜头从地上往上拉,率先出现的床沿和两条男人的腿,然后是两条女人的腿,白皙纤细…… 年婳脸色骤然一变,脑子里已经反应过来这拍的是什么。 她脱口而出:“不准放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大屏幕里,女人白皙娇莹的身躯,如同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像是一把无情的刻刀,一下下沉重用力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年婳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炎炎烈日下,她却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冷。 是谁? 到底是谁这样害她?! 与此同时,台下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视频里的女人是新娘吧,可我怎么觉得那男的看着不像新郎呢?” “肯定不是,你看那人的侧脸,比傅大少胖多了好吧!而且你看那人脖子上,还有一片红色胎记,你什么时候见傅少脖子上有胎记?” “卧槽,还女上男下!没想到这年小姐看着乖巧温顺,私底下竟然这么浪……” 一句句污秽不堪的话,如同尖刀狠狠扎进年婳的耳膜。 好不容易,视频终于被暂停下来,她握紧手中的话筒,看着台下那些或厌恶或鄙视,或玩味或下流的眼神,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新娘晕倒了!” “快,叫医生!” 年婳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左边是自己的父母,右边是她的公公婆婆。 见她醒来,婆婆言潇潇最先开口:“小婳,你总算醒了,那个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年婳脸色一变,深吸口气,过了好久才道:“我也不知道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她顿了顿:“但是,伯父,伯母,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第2章:是不是爹地? “可是……” 言潇潇还想追问,却被公公傅明诚扯了扯袖子打断了:“小婳都说了没做过,那肯定就没有,现在科技那么发达,造假一个视频还不容易?” 傅明诚说完,见年婳略有好转,又试探着问了句:“那这孩子……” 年婳一愣:“孩子?什么孩子?” 年婳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脑子里一瞬间再次变得空白一片。 她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她根本就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怎么可能怀孕?! 年婳转头看向自己亲爸亲妈:“是不是医生弄错了?不会是把脉吧?把脉很可能不准的,要做血检……” 对上女儿求救般的目光,年爸爸心情复杂地开口:“在你昏迷的时候,医生已经做过血检了,不会有错。” 年婳瘫在床上,面白如纸。 怎么会这样…… 难道那个视频里发生的都是真的?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 恐惧和疑团如同看不见的黑雾将她紧紧包围,有那么一小会儿,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一个黑暗的漩涡,耳边全是巨大的风暴声和浪潮声。 她能看到公公婆婆围在她旁边,嘴巴一张一合,像唱双簧似的说着什么。 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终于从漩涡里挣脱了出来。 公公婆婆的声音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爸妈担忧的声音:“年年,年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 她抿了抿唇,听见自己平静如古井般的声音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年婳神情恹恹的,看起来确实是累坏了,四位长辈只好先退出来。 病房安静下来后,年婳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脑子里如同乱麻一般。 她努力回想婚礼上那个视频,再对比自己的记忆,想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可任她想得头疼,也实在想不出任何跟那个视频有关的记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再度被推开。 年婳抬头看过去,只见那人逆光而立,身材高大,气质冷静,宛如一座沉默屹立的峻山。 年婳愣了两秒后回过神,声音冷得仿佛淬了冰:“你来干什么?!” 傅云宸定定看着她:“孩子是谁的?” 年婳冷笑:“反正不是你的。” 傅云宸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用力克制着心底汹涌的怒火:“待会儿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缺席的锅我自己会背,至于婚礼上那个视频……我也会告诉他们,视频里那个人是我。” 年婳猛然回头。 “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他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小腹上,一点点变得冰冷:“打掉这个孩子。” 年婳心里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原本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听到他如同命令般的口吻,她只觉得无比可笑。早上才把她狠狠恶心了一遍,现在却跑来对她发号施令? “凭什么?” 傅云宸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凭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哈哈……”年婳笑得单薄的身子都颤了起来:“傅云宸,你配说这两个字吗?” 傅云宸黑眸深不见底,仿佛在竭力克制着一团看不见的怒火。 “配不配,我都已经是了。” “我知道年大小姐身份娇贵背景强大,所以这绿帽子我认了,但你如果非要把那个野种生下来……抱歉,我还没大度到替别人养孩子的地步。” 野种两个字,狠狠刺痛年婳的神经。 就算她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人发生关系,怀了这个孩子,那也是意外,并非她心甘情愿。 他一个婚礼当天逃婚跟别人滚床单的男人,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命令她? 她冷笑着反问他:“如果我非要生下来呢?” 傅云宸十指紧攥,额头青筋若隐若现:“你敢!” “那傅大少不妨拭目以待,看我敢不敢。” 一开始年婳其实不想要这个孩子,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他越是不想要,她越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他不是觉得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吗?那她就把这个“绿帽子”给他坐实了,让他一辈子都摘不下来! 四年后,A市国际机场。 “妈咪妈咪,这就是A市吗?好漂亮呀。” “妈咪妈咪,爹地今天会来接我们吗?” “妈咪妈咪……” 软萌可爱的娃娃音,如同清泉般叮叮咚咚的不断响起,引得四周旅客都忍不住朝声源处看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一张圆圆的小脸,乌黑水灵的大眼睛,雪白可爱得像个小糯米团子。而被她叫做妈妈的女人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岁出头,五官精致,神色清冷。 “妈咪不是跟你说过吗,爹地工作很忙,今天是姥爷来接我们。” 傅七夕小朋友撇了撇小嘴,明显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亮了起来:“妈咪,你看,那是不是爹地?!” 年婳一愣,顺着小家伙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电视里的人。 “接下来为大家带来最新的娱乐新闻。昨天下午,傅氏集团召开新品发布会,傅氏集团总裁傅云宸和著名影星宋巧儿同时出席。两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几天前接吻被偷拍事件影响,被问及两人关系时,傅总坦然表示双方只是朋友……” 眼看着镜头就要放出那张偷拍的吻照,年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捂住傅七夕的眼睛:“七七看错了,那不是你爹地。” 傅七夕小朋友不依了:“我没有看错!那明明就是爹地!我跟爹地视频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认错?” 年婳被闹得头疼,只能哄她道:“七七乖,先跟妈妈回姥爷家好吗?姥爷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 傅七夕嘟着小嘴,好半天才嘟哝道:“好吧。” 然而视线还是忍不住往电视机上瞟,哪怕镜头已经切成了别的。 频频回头的结果就是落在了后面,而且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别人腿上。傅七夕揉了揉被撞得发酸的额头,很有礼貌地跟对方先道歉:“对不起。” 被撞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傅七夕这么可爱又有礼貌,她的心立马就融化了:“没关系的小可爱……你怎么一个人在乱走?你爸爸妈妈呢?” 第3章:话痨模式 恰好年婳察觉到小家伙落在了后面,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七七?” 傅七夕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被撞到的女人看到年婳,突然发出一声低呼:“你、你是年婳吧?” 年婳在看到她胸口的工作牌和相机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什么都没说,当机立断抱起傅七夕往疾走。然而还是来不及了,潜伏在周围的记者在听到刚才那一声“年婳”后,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朝她围堵过来。 “年婳?是四年前嫁给傅少,结果婚礼当天被爆出轨视频那个年婳吗?” “年小姐,有人说你跟傅总已经离婚了,这是真的吗?” “年小姐,对于傅总跟宋巧儿的事情你怎么看?” 眼看着四周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年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但她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像老鹰护小鸡似的紧紧抱住傅七夕,同时掏出手机给机场保安组打电话。 傅家大少夫人的身份还是好用的,保安组那边不敢耽搁,接到电话就立刻派人过来救场。 可那些记者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年婳? 当年那场如同笑话一般的年傅联姻,直到如今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傅云宸闹出这样的绯闻,她这个傅太太自然躲不掉再次被媒体追击的命运。 “年小姐,请问你这次回国,跟傅总前两天的绯闻有关系吗?” “年小姐,有传言说应傅两家合作已经不需要联姻维系,你怎么看?” “年小姐,你说两句吧!” 面对铺天盖地的问题,年婳仍旧只是紧闭着唇,冷着脸跟着保镖往前走。 直到突然听到这样一个问题—— “年小姐,有人说当年傅总缺席婚礼是因为提前得知你出轨的事,而且你现在抱的这个孩子也不是傅总的,这是真的吗?” 年婳脚步陡然顿住,扭头看向声源处,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记者。 她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对方的工作牌:“晨光日报的记者?” 男记者下意识点头:“我是。” 年婳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回去等着吧。” 男记者愣住:“什么?” “乱说话,总要付出代价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年婳便重新戴上墨镜,抱紧了怀里的小家伙,在保安组的簇拥下从VIP通道快速走了出去。 地下车库,保安将年婳领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前,恭敬道:“傅太太,到了。” 看着陌生的车型和车牌号,年婳皱了下眉,正想问他们是不是弄错了,却见迈巴赫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少夫人你好,我是傅总的助理欧文。” 年婳眯起眼:“傅云宸?他会这么好心?” 她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四年前她执意要生下七七,跟他几乎撕破了脸。 后来她一个人去了英国,生下了傅七夕。虽然一开始她是带着赌气的念头留下这个孩子,可当她真的怀胎十月将这孩子生下来,她却突然什么都不恨了。 傅七夕太乖了,乖到让她觉得受的那些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一点,她很少带傅七夕回国,因为她知道,只要回国,肯定会有人像今天这样,当着孩子的面提当年那些事,以傅七夕的聪明和早熟,难保不会胡思乱想。 “刚才您被记者困住的事情,机场保安组已经通知傅家了,正巧傅总在附近谈事情,就派我先来接您。” 欧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年婳回过神来,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多半是言潇潇知道了她回来的事,强迫傅云宸派人来接她的。 年婳刚想拒绝,不料一直在她怀里一声不吭的小家伙,此刻却突然钻出脑袋来,兴致勃勃地看着欧文:“你叫欧文?你是爹地的秘书?” 欧文点头:“是的,小小姐。” 傅七夕扭头看向迈巴赫:“那这是我爹地的车吗?” 欧文继续点头。 傅七夕嗷呜一声:“妈咪妈咪,我们坐爹地的车吧!” 那神情,就跟小狼崽子见到肉一样,恨不得直接跳到车上去。 年婳顿觉头大:“可是姥爷还在等着我们……” 傅七夕想都没想:“那让姥爷跟在我们后面一起走不就行了?” 年婳:“……” “好不好嘛妈咪?”见年婳不为所动,傅七夕立马使出浑身力气卖萌:“七七就想坐坐爹地的车,就坐一次好不好?” 对上小家伙渴求的眼神,年婳终究没办法太心硬。 傅七夕从出生到现在,总共就只回国两次,偏偏仅有的那两次,傅云宸都“碰巧”在出差,所以父女俩至今没有见过面。 就连视频电话,都是言潇潇反复施压,他才勉强应付一下。 可傅七夕偏偏就对这个没见过面的爹地充满了期待和好感,以至于连年婳有时候都忍不住吃醋,觉得自己养了个小白眼狼。 一上车,糯米团子就开启了话痨模式。 不过这次她的话痨对象不是年婳,而是欧文。 “欧文叔叔,爹地平时就是开这个车上班吗?” “欧文叔叔,爹地今会来看我跟妈咪吗?” “欧文叔叔……” 欧文一边开车,一边还得对付小家伙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好在他脾气好,脑子转得也快,才没被话痨团子给绕晕进去。 从机场出来正好赶上晚高峰,进了三环就堵得一塌糊涂。饶是兴奋如傅七夕,也终于在叽叽喳喳了半路之后累了下来,趴在年婳怀里安安静静睡着了。 年婳轻抚着她的小脑袋,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没多久也开始打盹。 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睡了,欧文偷偷松了口气,按照言潇潇的吩咐,悄悄将车调了头,朝着傅家的方向开过去。 等年婳醒来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傅家庄园的停车场了。 欧文低着头装傻:“少夫人,到了。” 年婳冷冷睨他一眼,气得不想下车。 奈何怀里的小家伙却是个吃里扒外的,一把打开车门蹦了下去:“哇,这就是爸爸家吗?好大好漂亮呀!咦……爷爷奶奶,你们也在!” 听到傅明诚跟言潇潇都来了,年婳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下车抱着傅七夕上前跟二老打招呼:“爸,妈。” 第4章:蠢蠢欲动 “好,好,回来就好。” 看得出来二老是真的高兴,傅明诚抱着傅七夕逗个不停,言潇潇则趁机拉着年婳的手小声问她:“既然回来了,要不就多待一阵?” 年婳低着头,笑得规矩客气:“妈,您也知道我这次回来只是探病,只请了一周的假,等我妈那边情况稳定了就得回去。” 言潇潇以为年婳还在因为四年前的事怨傅家,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想着年婳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她便也不着急劝,拉着年婳的手往里走:“先吃饭,妈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鱼。” 这顿饭年婳本来还吃得有些沉闷,直到听到欧文进来说傅云宸在外面有应酬,晚上不回来,她才骤然松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点笑容。 言潇潇看了她一眼,再看看一旁撇着小嘴明显失望的傅七夕,眼里不着痕迹浮现出笑意,顺手又给傅七夕夹了块鱼:“七七多吃点鱼,吃鱼聪明。” 傅七夕咬了一口鱼,笑眯眯地说声谢谢奶奶,一句没提傅云宸的事,乖巧地让言潇潇觉得有些心疼。 年婳原本准备吃完饭就带傅七夕回年家,可话还没出口,言潇潇就率先说起给傅七夕准备了个儿童房,傅七夕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年婳只能陪着她一块儿去看。 不得不说言潇潇真的很用心,儿童房完全是按照傅七夕的喜好装修的,需要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更难得的是阳台上竟然还摆了一台小型的旋转木马。 年婳一看到那台旋转木马,心里就知道完了,今晚肯定带不走这小妮子了。 果然,傅七夕一坐上去就上瘾了,不管年婳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下来。 言潇潇趁机道:“难得七七喜欢,就让她多玩会儿吧。” 年婳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又听言潇潇道:“你跟七七都累了一天,要不今晚就住这儿吧?家里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爸妈那边我也打过招呼。” 言潇潇顿了顿,继续补充:“阿宸晚饭前也打过电话,说今晚不会回来,所以你不用担心跟他碰面。” 年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年婳实在开不了口再拒绝。 何况这几年,虽然傅云宸对她们娘俩不闻不问,但傅家两位长辈却越来越喜欢傅七夕,一直关心着她。 当晚,年婳便带着傅七夕住了下来。 年婳的房间就在傅七夕隔壁,两个房间中间只隔了一道玻璃门,是言潇潇特意让人设计的母子房,而且这栋房子的安保系统是年婳亲自设计的,所以年婳睡得很安心。 凌晨一点,傅氏庄园一片静谧。 傅云宸带着些微的醉意从车上下来,眯起眼看了看面前华丽的庄园大门,看向给自己开门的欧文:“不是让你送我回公寓?” 欧文头低得只差没埋到地下去:“夫人说,如果今晚不将您送回庄园,我明天也不必来上班了。” 傅云宸铁青着脸,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出息!” 欧文假装没听见。 傅云宸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迈开腿下车,进屋。 原本以为这么晚了,所有人应该都睡了,没想到刚开了玄关的壁灯,一颗小脑袋就从厨房的方向探了出来。 四目相对,傅云宸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女孩儿光速般朝自己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裤腿,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爹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傅云宸:“……” 傅云宸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傅七夕。 虽然两人之前视频过几次,但每次傅云宸都心不在焉的,压根没仔细看过她。而且如今距离两人上次视频已经快半年了,他早就忘了半年前的傅七夕长什么样了。 可此刻,当他看到抓着他裤腿撒娇的女孩儿,他忽然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女孩五官小巧精致,大眼睛乌黑透亮,瞳孔里清清楚楚映着他的身影,笑得纯真灿烂,宛如一个精雕细琢的芭比娃娃。 更重要的是,跟小时候的年婳几乎一模一样。 “爹地,七七好想你呀!你想不想七七?” 傅云宸唇瓣动了动,没有说话。 傅七夕丝毫没觉得气馁,继续发挥自己的话痨本领:“对了爹地,我今天在车上给你留了礼物你看到没?” 傅云宸又是一愣:“礼物?” “看来爹地还没有发现,”傅七夕笑眯眯道:“没关系,爹地明天好好找一找,肯定能发现的。” 傅云宸低头看着这个“小版年婳”,心情十分复杂。 这么可爱黏人的小女孩,如果是他的,他只恨不能把天上星星摘下来给她……可偏偏他只是个喜当爹的,甚至连她亲爸是谁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在心底压抑了三年的怒火,又开始蠢蠢欲动。 可没等他发作出来,眼前的小女孩却突然歪着脑袋抛出一个问题:“对了爹地,你真的亲了那个阿姨吗?” 傅云宸被问得一怔:“什么?” “就是那个明星姐姐呀。”傅七夕眨巴着眼睛,一脸严肃认真:“电视里说你亲她了,这是真的吗?” 傅云宸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个三岁小女孩审这种事情。 向来冷静犀利的他,一瞬间竟被问的哑口无言。 傅七夕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真的亲了,气得腮帮子一股,下一秒眼泪就不受控制滑落下来。 傅云宸没想到她说哭就哭,又怕她哭出声把其他人都吵起来,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道:“我没亲她。” 傅七夕几乎瞬间停住了哽咽,似信非信看着他:“真的?” 傅云宸点点头;“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年婳出国这几年,他根本就没有过别的女人。 宋巧儿虽然是公司代言人,但平时跟他接触也不多。那照片不过是两人在谈事情的时候,刚好被人抓到了看起来很暧昧的角度。 傅七夕听完傅云宸的解释,瞬间破涕为笑,还不忘给傅云宸打预防针:“爹地,那个姐姐还没有妈咪好看,你想亲就亲妈咪吧,妈咪嘴唇可软了,跟果冻一样香香甜甜的。” 第5章:爹地好笨 傅云宸:“……” 他觉得自己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大半夜在这里跟个小孩子聊这些。 更要命的是,小家伙说完还很不给面子来了句:“不过妈咪可能不会随便让你亲哎……妈咪说过,只有很亲很亲的人才可以亲亲。” 傅云宸瞬间不想跟她再废话,果断站起身往楼上走:“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傅七夕撇了撇嘴,迈开两条小短腿在后面跟上,结果一不小心在茶几边上绊倒,疼得坐在地上,两只大眼睛里又包满了眼泪:“爹地,七七疼。” “……” 傅云宸实在想不明白,年婳那么要强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话多的小哭包。 他原本已经有些不耐烦,可一对上那张跟年婳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心底就莫名变得柔软。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倒回来,蹲到她面前:“磕到哪儿了?” 小哭包皱着小鼻子,指了指膝盖。 傅云宸把她睡裤往上卷了卷,果然看到膝盖有些泛红,不过看起来不算严重。 “能走吗?” 小哭包果断摇头:“不能,要爹地抱抱。” 傅云宸:“……” 怎么有种被碰瓷的感觉? 看到傅云宸有些似信非信的样子,傅七夕眼珠子转了转,趁着傅云宸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将小脸凑过去,对着他的侧脸吧唧就是一下! 傅云宸瞬间定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干什么?” 傅七夕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亲亲呀。”顿了顿又补充:“妈咪说很亲很亲的人可以亲亲,爹地对七七来说,就是很亲很亲的人呀。” 谁知道傅云宸盯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倏地冷了下来:“这些话,都是你妈咪教你的?” 傅七夕没料到他会突然变脸,吓得眼泪都憋了回去,半张着小嘴呆呆反问:“什么?” 傅云宸看到她这个反应,不由得蹙眉,再度陷入沉思。 以年婳的性格,确实不太可能叫她的女儿来讨好自己,她不是那种能委屈自己的人。 可傅七夕刚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看似都是孩子气的行为,但偏偏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能撞进他心里,让他的心一次次变得柔软。 偶然如此很正常,可次次如此,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所以傅云宸感觉傅七夕是在刻意讨好他,跟他拉近关系。 可问题是,谁教她这么做的呢? 言潇潇?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傅七夕今天才回国,如果这些真是言潇潇教的,那她一晚上时间学成这样,小脑瓜子也是相当聪明了。 “爹地,你怎么了?” 傅七夕看到傅云宸满脸严肃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发憷了,小手攥着傅云宸的袖口,可怜巴巴望着他。 “爹地生七七的气了么?” 傅云宸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问题很明显把傅七夕难倒了,绞着手指想了好半天,才红着小脸吞吞吐吐道:“七七错了,七七不该假装摔倒骗爹地抱抱。” 傅云宸:“……” 原来还真是碰瓷?! 傅云宸突然意识到,这绝对不可能是言潇潇教的。 言潇潇说什么都不可能教这小家伙使苦肉计,毕竟这小丫头可是她的心肝宝贝,真要磕到碰到哪儿了,她还不得心疼死? 这么说来,难道这些,都是这小丫头自导自演的? 傅云宸佯装还在生气:“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还不自己站起来?” “哦……” 傅七夕耷拉着小脑袋,拍拍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趁着傅云宸没注意,再次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爹地你真的不抱抱七七吗?七七今晚洗了澡,可香了,跟妈咪身上味道一样呢!” 傅云宸觉得自己再跟她待下去,非得被她搞疯,索性一把抓着她的衣领,跟拎菜似地拎着她往楼上走。 傅七夕手舞足蹈,竭力抗议:“不、不是这样抱的爹地……” 可惜傅云宸根本不搭理她,大长腿几下就迈上了楼,将她扔到房间门口,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傅七夕看着傅云宸消失的身影,小手拖着脑袋,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唉……” 叹气声还没结束,身后忽然传来个熟悉的女声:“解释下吧,傅七夕小朋友,你这是巡夜呢还是梦游呢?” 傅七夕小身板一抖,缓缓转过身,果然看到年婳就在自己身后,笑盈盈看着她。 只是那笑,看得傅七夕有点怕怕的。 “妈咪,我、我口渴……” “你床边的保温杯里装了温水。” “我还有点饿……” 年婳看看傅七夕,再看看走廊那头紧闭的房门,没有说任何指责的话,拉着傅七夕的手回了房间。 “乖乖睡觉,再让妈咪发现你半夜乱跑,以后都别想吃冰淇淋了。” 傅七夕小脑袋立刻锁进被子里,乖得跟只小仓鼠似的:“知道啦知道啦,七七很乖很听话的。” 年婳捏捏她的小鼻子,正准备起身关灯,小家伙突然又叫住她。 “妈咪,我刚才看到爹地了。”年婳手微微一顿,却听小家伙又道:“我觉得这个爹地好笨哦。” “……” 年婳很想问,既然嫌他笨,干嘛还扑着扑着要找他。 然后便听见小家伙字正腔圆补充:“但是没关系,颜值即正义,爹地长得那么帅,笨点也是应该的。” 年婳:“……” 这个理由她竟无力反驳。 毕竟她当初也是被傅云宸的美色骗了,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傅七夕见年婳没说话,以为她是认同自己的观点了,一没忍住又开启了话痨模式。 “妈咪,你当初是不是因为嫌弃爹地笨才抛弃爹地的呀?” “妈咪我跟你说,你这样是不对的,琼恩老师说过,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所以我们应该……” 年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妈妈没有抛弃爹地,爹地留在国内是有工作要忙。还有,琼恩老师难道没告诉过你,小孩子应该少操心大人的事情?” 傅七夕眨眨眼:“好像没有哎。” “没关系,老师没教妈妈教了。”年婳说完正色道:“好了,傅七夕小朋友,你该睡觉了。” 傅七夕终于乖乖闭上了眼睛。 年婳看着小家伙安静乖巧地样子,心底慢慢变得平静而柔软,轻轻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宝贝晚安。” 傅七夕没睁眼,但唇角却忍不住上翘,轻声回答:“妈咪晚安。” 第6章:彻底解开 因为倒时差的缘故,傅七夕小朋友第二天早安商直接睡到了十点。 年婳稍微好点,比她早一个小时,不过很显然傅明诚跟傅云宸都已经上班去了,言潇潇也吃了早饭在院子里浇花。 见她下楼,言潇潇心情很好招呼她:“起来了?锅里有鸡蛋,面包牛奶也有,我让林嫂给你热下。” 年婳摇摇头:“妈,我不饿,等七七醒了跟她一块儿吃。” “也好。”言潇潇道:“待会儿吃了早饭,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你妈妈。” 年婳点头道好。 她这次回来是因为她妈妈突然感染了肺炎住院,言潇潇跟年婳妈妈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起去探望也很正常。 “对了,”言潇潇看着年婳的脸色,斟酌了会儿又开口:“趁着这回七七回来了,阿宸也在,要不就顺道去医院把亲子鉴定也做了吧?” 年婳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言潇潇:“妈,您在说什么?” 言潇潇没想到年婳会有这么大反应,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虽然一开始她跟傅明诚也不赞成年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傅七夕出生后,越长越讨人喜欢,而且虽然像年婳更多,但眉眼间仿佛又有点傅云宸小时候的影子。 所以老夫妻俩决定趁这次年婳回国,给他们父女俩做个亲子鉴定,把当年的疑云彻底解开。 “小婳,你别怕,我们就是想弄清楚七七到底是不是阿宸的孩子。就算最后测出来不是,我们照样还是会把她当亲孙女的。” 年婳脸色越发地难看,冷冷回道:“我不同意。” 言潇潇脸色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小婳,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妈讲。” 年婳道:“妈,我记得我跟您说过我带七七做过智商测试吧?” 言潇潇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你测完说七七智商很高……” “162,超过99.95%同龄人。” 言潇潇张大了嘴,半天没出声。 一半是被七七的高智商惊到说不出话,一半则是不知道年婳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事。 “很多人都以为孩子智商高是好事情,其实未必如此,智商越高的孩子,内心其实越敏感脆弱。”年婳淡淡道:“您现在看着七七又乖又聪明又话多,但您知道吗,她两岁的时候其实得过抑郁症,最长的时候半个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言潇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两岁……” 那不就是去年的事情? 可明明去年她去英国看七七的时候,七七还乖得不得了,怎么看也不像得了抑郁症的样子啊! “您来看七七的时候,她还没有发病,但您知道您走后她问了我什么吗?” 言潇潇的心微微揪紧:“她问了什么?” “她问我,如果她跟傅云宸小时候一样乖,那傅云宸是不是就能把她当成亲生的,就像当初您把傅云宸当亲生的一样?” 言潇潇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从头顶落下:“她怎么会知道我跟阿宸……”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这些。”年婳抿唇道:“我从来没有跟她讲过。” 没错,言潇潇并非傅云宸亲妈。 傅云宸是他爸傅明诚酒后失控,偶然播种所得。他亲妈把他生下来,扔到傅家大门口,就再也没出现过。 傅明诚那时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又带着个拖油瓶,言潇潇嫁给傅明诚的时候,很多人都替她感到不值,但言潇潇从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始终把傅云宸当成亲生的,哪怕后来她自己儿子出生,兄弟俩也是一视同仁。 这件事在傅家不算什么秘密,但从来没有人在七七面前提过,没人知道她从哪儿得知的这些陈年往事。 同样,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傅云宸不是她亲爹的。 年婳只记得那次言潇潇走后,七七就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埋着脑袋想事情,话也越来越少,年婳察觉到不对劲,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才发现她竟然患上了抑郁症。 言潇潇听完年婳这些话,心疼地差点掉眼泪:“对不起小婳,我不知道七七的情况这么严重。这几年你们母女俩受苦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就是想着,如果七七真的是阿宸的孩子,有了亲子鉴定,或许你跟阿宸的误会就能消除,这样对七七也更好,不是吗?” 年婳一怔。 说实话,从傅七夕出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想过七七会是傅云宸的孩子。 可言潇潇刚刚那么一提,年婳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七七那张脸。如果说七七跟她有九分像,那剩下的一分,还真有点傅云宸的影子。 再想到七七对傅云宸那种近乎偏执的在意,年婳突然觉得浑身有点发凉。 如果七七真的是傅云宸的女儿……那她更加不能带傅七夕去做亲子鉴定。傅云宸这样的人渣,根本不配当傅七夕的爹! “妈,你想多了,我跟傅云宸之间不是七七的事情那么简单。” “可你们毕竟是夫妻,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吧?” 当然不会。 再等一年,等年家和傅家合作完全步入正轨,不再需要这桩联姻的支持的时候,她就会提出离婚。 年婳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妈,我有七七就够了。” 言潇潇还想再劝,却听楼梯的方向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是傅七夕小朋友踩着拖鞋蹦蹦跳跳下楼了。 “妈咪早安!奶奶早安!” 朝气十足的傅七夕就像一颗刚刚升起的小太阳,瞬间将屋里所有的阴霾和不愉快都清除地干干净净。 年婳情不自禁弯起嘴角:“七七早安。” 言潇潇则直接走上去,牵起傅七夕的小手,宠溺地问道:“七七饿不饿?早上想吃什么?” “面包牛奶就好啦。”傅七夕边走边回头,朝年婳用力招手:“妈咪也过来吃早餐呀!” 年婳笑着点点头。 吃过早饭,言潇潇就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七七嚷着要跟言潇潇坐副座,叽叽喳喳逗得言潇潇合不拢嘴。年婳在后面无聊刷着手机,一条新闻突然出现在视线中。 “晨光娱乐因涉嫌虚假报道被关,名下微博公众号一夜被永封。” 第7章:帮我瞒着她 年婳之所以注意到这个新闻,是因为昨天在机场的时候,有个出言不逊的记者就是晨光的。她当时还放狠话让对方等着,结果她还没行动,晨光娱乐就已经没了。 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年婳心里暗自琢磨着。 很快,医院到了,傅七夕一手拉着年婳,一手拉着言潇潇,直奔年妈妈的病房。 年婳妈妈名叫顾琴媛,年轻的时候是国内非常优秀的小提琴家,但嫁给年婳爸爸年桥安之后,就退了圈,专心做起全职太太。 年妈妈虽然已经四十七了,但是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仍旧像是三十出头的少妇。只不过因为生病,脸色显得比平时苍白一些。 “姥姥!” 傅七夕小朋友人还没到,声先进屋。 年妈妈一听到小家伙的声音,激动得眼里都闪出了泪光:“七七真乖,来,让姥姥看看瘦了没有?” 傅七夕扑进年妈妈怀里撒娇:“瘦了,瘦了一大圈呢。” 年妈妈一听就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是啊,七七担心姥姥的病,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所以姥姥赶紧好起来吧。” 年婳好气又好笑:“傅七夕,你好好跟姥姥说,你今年胖了多少斤?” 年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小皮猴子给套路了,捏着傅七夕肉嘟嘟的包子脸问:“胖了多少,嗯?” 傅七夕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妈咪胡说,我才没有胖,我这是长身体!” 年妈妈差点笑岔气:“是是是,我们七七宝宝才没有长胖。” 有了傅七夕这个活宝,病房里立刻热闹起来。年婳趁着自己妈妈跟婆婆唠嗑的功夫溜了出来,随便找了个护士问了路,就直奔胸外科主任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有一个人。 年婳进去的时候也没敲门,走近了才发现大名鼎鼎的明主任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年婳猜她应该是刚下了手术,便没忍心叫她,只是把沙发上的薄毯给她披上,没想到她立刻就醒了。 “年年?”明萱揉了揉眼睛,神情还有些迷糊:“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别不是在做梦吧?” “昨天刚回来。” 明萱这下清醒过来了:“你来看你妈妈的?” 年婳点点头。 明萱道:“你妈妈的情况我找呼吸科沈主任问过了,感冒引起的普通肺炎,原本不严重,不过你妈妈体质不太好,感冒的时间又拖得有点久,所以还得住院观察几天。” 这些话年婳在病房已经听过一遍,但是从明萱嘴里说出来,她莫名又多了几分安心。 毕竟明萱是她从小到大的闺蜜,当年又是A大医学院第一的成绩毕业,不管是从私人角度还是专业角度,年婳对她都十分信任。 “对了,你家小猴子呢?怎么没跟着你?” “陪她姥姥呢。” “那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明萱啧了一声:“啧,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就不能单纯找你叙个旧?” 明萱翻了个白眼:“叙旧?行啊,出去挂号去,我这儿还是上班时间呢。” “好了不逗你,我找你确实有事。”年婳顿了顿:“我有点担心傅家人会偷偷拿七夕的头发或者血液来做亲子鉴定,所以想找你帮帮忙。” “什么?”明萱大吃一惊:“你公公婆婆还幻想着七七是他们傅家的血脉呢?” 年婳摇摇头:“伯母那边我已经说服,我是怕傅云宸突然抽风。” “不会吧,”明萱满脸疑惑:“他播没播过种心里没数吗?有必要做什么鉴定吗?” 提起这件事,年婳神色有些复杂,想了很久才开口道:“萱萱,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什么?” “我怕七七真是他的。” “噗……”明主任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怎么可能?你跟他之前不是没什么交集吗?手都没拉过的两个人,靠什么怀孕?灵魂碰撞吗?” 年婳:“……” 灵魂碰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了,不过年婳想的却是另外一个角度。 当年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跟人发生过关系,却莫名其妙有了那个视频,还有了傅七夕……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个人刚好就是傅云宸,而傅云宸或许也跟她一样,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忘掉了这件事? 年婳把自己的猜想跟明萱说了一遍。 明萱沉思许久:“倒也确实有这个可能。”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可那视频里的人,很明显不是傅云宸啊。” 没错,这又是个bug。 四年前婚礼上那个视频,年婳事后拷贝下来仔细研究过。她原本就是计算机专业的,如果视频是合成的,很容易就能被她看出破绽。 可任她怎么研究,都找不出那个破绽。 她甚至还把视频寄到国外鉴定中心,最终得出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视频是真的,完全没有人为修改合成的痕迹。 也就是说,她真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跟视频里那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所以七七很大概率就是视频里那个男人的孩子,而视频里那个男人很明显不是傅云宸。 但,所有事情都可能有万一。 万一视频里那人其实就是傅云宸,只是那天碰巧脸被人打肿了呢? 万一那天她跟视频里那人睡完,又不幸走错房间,上了傅云宸的床,顺带着把傅云宸也睡了呢? “不管怎么样,你帮我盯着点。”年婳神色坚定:“如果七七不是他的孩子还好说,如果七七真是他的,务必帮我瞒着她。” 明萱以为自己听反了:“啊?” 年婳肯定地点点头:“我不想让他知道七七是他的。”以免给以后离婚增加麻烦。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给那边的人打招呼的。” 从胸外科出来,年婳又下楼买了点水果带回病房。 正好年妈妈和言潇潇聊得差不多了,见年婳回来,言潇潇便说提出先回家吃午饭,下午再过来。 言潇潇说的家,自然是傅家。 年婳不太想再回傅家,就找了个借口留在病房陪年妈妈。 第8章:彻底清除 傅七夕见年婳留下来,也不想走了,年妈妈却道:“小孩子不要老待在医院,跟奶奶回家吃点好吃的去。” 傅七夕看了看姥姥,再转头看看满脸期待的奶奶,乖乖点头:“那七七下午再来看姥姥。” 傅家庄园。 按照惯例,傅七夕吃过午饭通常会午休一会儿,但今天她却突然心血来潮,说想去傅云宸书房看看。 言潇潇素来心软,被她软磨硬泡一番也就答应了。反正傅云宸很少把工作带回家,书房里也不过只有一台电脑和一些当摆设的书。 进了书房,傅七夕立刻将房门反锁,再拉上窗帘,像做贼一样小心打开电脑。 开机音效结束后,电脑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请输入密码。”下面是六个空白方框,显然密码是六个数字。 密码,会是怎样的数字呢? 爹地的生日——不对。 爷爷的生日——不对 奶奶的生日——不对。 妈咪的生日—— “叮咚!”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电脑解锁成功,屏幕已经切换到了桌面。 ……密码竟真的是妈咪的生日! 傅七夕觉得自己发现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她恨不得立刻打电话告诉年婳,但转念想到自己亲妈傲娇别扭的性格,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按原计划行动比较稳妥。 她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很快找到傅氏科技公司内部交流的软件——Ftalk,点开以后,登陆界面默认保存着傅云宸的账号密码。 她赶紧将兜里悄悄偷来的U盘插进电脑里,然后登陆傅云宸的账号,用他的邮箱给公司所有人发了封邮件。 做完一切,她迅速关掉电脑,拔掉网线,然后回自己房间睡觉。 … 半小时后,傅氏科技高层会议室里一片阴云笼罩。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傅云宸以个人名义向公司所有人发了封邮件,大家都以为是什么重要通知,几乎都第一时间点开了,谁知道那封邮件竟然装的是病毒! 于是,短短几分钟,公司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电脑都陷入了死机状态。 信息安全部忙得跟疯了一般,却始终没能破解病毒包的方法,公司高层们不敢惹傅云宸,只能集体跑到董事长办公室诉苦。 傅明诚一听这祸是傅云宸捅出来的,气得把傅云宸叫出来,当着全公司高管的面狠狠训了一通,最后扔下一句:“你自己给大家解释吧。” 傅云宸耸了耸肩,一脸云淡风轻:“很明显,我被盗号了。” 傅明诚一噎,随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这就是你的解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封邮件,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带来多大的潜在危险?” 傅云宸这才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反驳他。 “董事长说的这个锅我可不背,工作账号轻易被盗,难道不应该是Ftop软件本身有缺陷?一封连主题都没有的邮件,所有人却毫不迟疑直接点开,难道不是缺乏基本的网络安全意识?还有从发现病毒到现在,足足半个小时调查却毫无进展,难道不是信息安全部那些人太无能?” “你……” 傅明诚气得不行,却愣是找不到他这话里的错,最后只憋出一句:“那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吧?” 傅云宸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我已经联系了国内最顶尖的信息安全专家,他们正在破译病毒包,破解成功后他们会远程指导公司技术人员处理。” 傅明诚听他已经有了应对方案,脸色才稍显好转。 果然没多久,傅云宸派人联系的专家就传来了消息,但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秘书将专家的话原原本本汇报:“钱教授说这个病毒包并不难破译,但破译之后还会残留木马病毒在电脑内,国内目前并没有相应地软件可以检测并杀死这种木马病毒,所以如果要彻底清除,要么把电脑寄过去,要么他亲自过来一趟。” 傅明诚闻言,眉头立刻皱起来。 公司那么多台电脑,当然不可能寄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那位钱教授过来。 “那这位钱教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秘书点点头:“后天。” “什么?!” 傅明诚坐不住了。 专家后天才能过来,那岂不是意味着整个公司业务都要推迟整整两个工作日?这对一家大型上市公司来说,简直是致命性的打击! 傅明诚看向傅云宸:“还能联系到别的专家吗?” 傅云宸摇摇头:“钱教授是国内最顶尖的信息安全人才。”言下之意,连他都觉得棘手的问题,换了其他专家来恐怕更加没有把握。 就在这时,秘书却突然补充道:“钱教授说,如果实在着急,他可以推荐一个他的学生来帮忙,他那个学生正好在A市。” 傅明诚眼睛一亮:“那还不快去联系?” 秘书看了傅云宸一眼,迟疑片刻才道:“钱教授说的那个学生,就是少夫人。” “什么?!” 傅明诚瞪大眼睛。 傅云宸也是一怔,但很快他便想起来,年婳好像确实是学这方面的,而且研究生就是跟着钱教授,钱教授推荐她很正常。 年婳接到傅明诚电话的时候,年妈妈刚刚午睡。 为了不吵到妈妈,她拿着手机,轻手轻脚走出病房才接起来:“爸,怎么了?” “小婳啊,我记得你在国外是做信息安全方面的工作对吧?” 年婳一愣,不明所以答道:“是。” “那,要不你来公司一趟?公司电脑出了点小问题,想请你帮帮忙。” 年婳以为傅明诚口中的“公司电脑”,就是他个人的公司电脑,所以有些意外:“公司不是有信息安全部吗?” 傅明诚随口撒了个谎:“信息安全部今刚好团建,整个部门都放假了。” 部门请假团建在国内很正常,所以年婳不疑有他,干脆利落答应下来:“好,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年婳跟门口的护士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打车直奔傅氏科技。 年婳虽然从小就常到傅家玩,但却是第一次来傅氏科技。前台小姐很明显不认识她,笑眯眯问她找谁。 第9章:有点可怕 “我找你们董事长。” 前台小姐愣了两秒才道:“稍等。”然后给傅明诚秘书打电话,听到秘书说亲自下来接,才重新对年婳恢复笑容:“您稍等,等下会有人接您。” 年婳点点头,在旁边的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听那边两个前台小声交流起来:“你说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来找咱们董事长,会是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 “该不会是董事长养的小三吧……” “这种事还是不要在公司议论吧,小心被人听见。” 那两人自以为声音很小,可惜年婳耳力太好,四周就没有其他噪音干扰,她想不听见都难。她索性朝说她是小三那个前台小姐招了下手。 那个女孩迟疑了下:“您是在叫我吗?” 年婳点点头:“麻烦帮忙泡一杯咖啡,谢谢。” 那女孩一脸的不情愿,奈何对方是董事长的贵宾,她没胆子明着得罪,只能一边泡咖啡一边小声朝自己的同伴吐槽:“不就是仗着年轻有点姿色,还真把自己当正主了。” 年婳原本只是想给这人找点事做,好堵住她的嘴,没想到反而激起她更深的怨念。她也懒得解释,拿出手机刷新闻。 咖啡刚端上来,傅明私人秘书乔进便从电梯里走出来,恭恭敬敬对年婳道:“少夫人,让您久等了。” 那女孩听到少夫人三个字,脸色瞬间就变了,手上也不受控制地抖了下,滚烫的咖啡瞬间朝着年婳泼过来。 年婳眼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有不少溅在她的衣服上。 那女孩吓得脸都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少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 年婳微微蹙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在听到少夫人三个字后,看她眼神除了忌惮,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仇恨。 她正要说话,却听一个清冷低沉的男人突然从门口传来:“出什么事了?” 年婳身子一僵,抬头看过去,迎面走来的,果然是记忆中那个身影。 身姿修长,步伐沉稳,看起来比四年前成熟了一些。 “傅总,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笨了,不小心把咖啡洒到了……洒到了少夫人身上……” 年婳抿着唇没开口。 在傅云宸出现后,她几乎立刻就确定,这个女孩跟傅云宸是认识的。 难怪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 还有她刚刚那句话,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哽咽的声音,盈盈的泪光,还有微微被烫红的手腕,都显得她是那么弱小,那么可怜。 可怜到让人觉得是年婳在仗势欺人。 哪怕年婳从头到尾一句话都还没说。 果然,傅云宸听完女孩的陈述,直接转头吩咐自己的秘书:“去买两只烫伤膏。”之后才扭头看向年婳,清冷淡漠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年婳淡淡反问:“怎么,我来找董事长还需要向傅总汇报吗?” 时隔四年,两人再见,仍旧还是如此针锋相对。 傅云宸抿唇凝视着她,仿佛想要说什么,但却始终没开口。 傅明诚秘书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傅云宸:“傅总,董事长还在等着呢,要不我先带少夫人上去?” 傅云宸这才侧身让开。 年婳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再次传来那个女生的声音。 “对不起傅总,都是我的错……少夫人是不是生气了……要不我等下就提交辞职吧……” 然后,年婳听见傅云宸温和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用。” 她十指攥紧,牙根紧咬,一直到进了电梯,那两个人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微微松口气。 电梯门合上,傅明诚秘书似乎也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劲,安慰她道:“少夫人别多想,虽然那个前台是傅总推荐来的,但据说是那个女孩救过傅总一次,傅总应该只是感激她。” 年婳淡淡嗯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事实上,秘书根本没必要跟她解释下这些,傅云宸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整个傅家、包括傅氏科技的人,谁不知道她这个少夫人只不过是徒有其名? “小婳啊,你总算到了!” 刚走出电梯,傅明诚就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十多个人,看起来像是傅氏科技的高层,阵仗大的让年婳有些受宠若惊。 “爸,您这是干什么?” “来来来,你先进来,爸慢慢跟你说。” 年婳在一众高层或期待或怀疑的视线中坐下来,听傅明诚讲完了整件事的始末,才知道自己被公公给坑了。 她还以为只是傅明诚电脑出了问题,结果居然是整个公司的电脑! 傅氏科技总部,少说也有几千人,几千台电脑…… 年婳想想都觉得有点可怕。 不过,来都来了,而且还是钱教授给推荐的,她自然不能在这时候打退堂鼓。 “先拿几台电脑过来,我看看吧。” 很快,年婳面前就摆了七八台电脑。 她挑了两三台打开,不过看了几分钟,脸色就彻底变了。 这病毒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回国之前刚刚破译那种! 这种病毒传播起来很简单,只需要一个文件做载体,只要文件下载下来,整个系统就会被打乱,所有程序都将会被冲击成一团乱码。 但这个病毒来源非常隐秘,就年婳所知,这是某发达国家情信息部研发出来的。 这么隐秘的武器,怎么可能用来对付一家小小的上市公司? 年婳想不明白,但好在她所在的研究所恰好不久前接到破解这个病毒的任务,年婳带着团队,花了整整一个多月时间,成功将其破解! 因为破解过程有些复杂,她中途还打电话请教过钱教授,所以钱教授才会直接向傅明诚推荐她过来。 “怎么样小婳,能处理好吗?” 年婳回过神,点点头:“可以处理,就是得费点时间。” “费多少时间?” 年婳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她想了想:“我争取明天早上你们上班之前解决好吧。” 傅明诚一愣:“这么久?”他还以为只要一两个小时就能解决。 第10章:一不小心就波及 年婳摇摇头:“这个病毒很复杂,而且在不同的电脑里会衍变成不同形态,我们之前的研只能针对一个电脑逐个击破,但这样耗费的时间就太长了,所以还得重新想办法。” 傅明诚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他知道年婳在这方面确实很厉害,否则那位钱教授也不会推荐她来。 “那你先看着,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就在隔壁。” 傅明诚离开时,吩咐秘书又给年婳准备了热茶和水果。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年婳专注做起事情来的时候,从来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直到听到敲门声和傅明诚的声音一起传来:“小婳,要不要休息下,吃个晚饭再继续?” 年婳又看了眼表,才发现晚上七点了。 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进程,她摇摇头:“爸,我就不去了,你吃了给我打包一点回来就行。” “那怎么行?” 傅明诚虽然也希望越快解决越好,但面前这个人是他儿媳妇,他再着急也不能让自己儿媳挨饿不是? “听我的,你先跟阿宸去吃饭,公司这边有我看着,出不了乱子。” 年婳一听是跟傅云宸去吃,更加没有食欲:“爸,我真的不饿,实在不行你让人随便给我买个面包什么都可以。” 傅明诚犟不过他,只能吩咐傅云宸给她带一些饭菜回来。 十多分钟后,欧文把饭菜带上来,傅明诚问秘书:“他人呢?” 欧文道:“傅总还在忙。” 傅明诚不由得冷哼一声。 整个公司电脑都因为他发那封邮件中了病毒,结果他自己却因为没点过那封邮件,完全不受影响,你说气人不气人? 傅明诚让秘书直接把饭盒拎到年婳那儿,年婳看到欧文先是一愣,随后没什么表情道:“放那儿吧。” 欧文放下饭盒后,却没有立刻离开。 年婳抬头看他:“还有事?” “傅总让我给您代话,下午的事情,他替孟小姐替您道歉。”欧文说着,把手里的衣服袋子也放在年婳脚边:“这里面是两条香奈新出的裙子,少夫人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再去给您换。” 年婳忙了一下午,早就忘了下午前台那点破事,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孟小姐是谁,直到看到这两条裙子。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经风干的裙子,她不由得笑了:“帮我谢谢你们傅总,不过,我不喜欢穿别人送的裙子。” 年婳的话很客气,但欧文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三个字——她嫌脏。 欧文替自家主子有些不忿,可这说到底时两个人感情的事情,他也没法插嘴,只能道:“傅总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少夫人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欧文说完,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却听身后女人懒洋洋道。 “他对别的女人也这么大方吗?” 几万块的裙子,一次买两条,还说扔就扔,不愧是傅家大少。 她这个徒有虚名的少夫人待遇都这么好,更别说其他那些被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了。 “麻烦你也帮我给他带句话,他现在所有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别做得太过分,免得将来离婚撕起来太难看。” 欧文没应声,转身带上门离开了。 总裁办公室。 傅云宸脸色阴沉,风雨欲来:“她真的这么说?” 欧文劝他:“可能夫人是因为孟小姐的事情在生气吧。” 傅云宸手里夹着烟,冷笑。 下午在前台的时候,她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一眼,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生气? 就算真是生气,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离婚这种话。 除非,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想到这种可能,傅云宸十指不由得一紧,手中香烟断成两节。 … 夜色渐浓。 傅氏科技大厦灯火辉煌,仿佛洒落在A市的一颗明珠。 年婳敲完最后一行代码,抬头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傅明诚年龄大了,熬不住夜,早就回家睡了。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拿出手机叫了车准备回家。 年婳在国外很少加班,加上还在倒时差,走出傅氏科技时困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看到路边一辆白车朝她打双闪,她还以为是自己打的车,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刚坐下,年婳察觉出后座还坐了别人。 偏头一看,男人冷峻的侧脸与夜色交融,虚幻又真实。 她猛然回神,抓着包就要下车,不料却被男人一把按住手腕。 “你干什么?” “送你回去。” 呵,猫哭耗子。 “你觉得这么晚了,爸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去?” 年婳冷笑:“那也跟傅总没关系。” 傅云宸忙活了一整晚也有些头疼,没精神跟她吵,直接把车门反锁,吩咐欧文开车。 年婳一肚子火没处发,也干不出跳车这种损己不利人的蠢事,只能坐得离他远远的,扭头看着窗外,努力忽视身旁的男人。 “事情都解决了?” 自然都解决了,不然她敢回去睡觉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关你什么事。 傅云宸见年婳不答话,也沉默了会儿。 就在年婳以为他放弃再跟她沟通的时候,却听他突然又问:“你让欧文带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年婳这才正眼看他。 “傅总是语文不好?” 傅云宸:“……” 向来言辞犀利的傅总,竟被怼得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胸口憋着火,可对上年婳黑白分明的眼,就莫名其妙找不到出口发作。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年婳冷笑了声,又拧开头不看他了。 车内再度陷入死寂,但硝烟味明显比之前更浓了。 前面开车的欧文抿紧唇,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就波及。 就在车快要开进傅氏庄园的时候,电话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是傅云宸的手机。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 “妈?” “嗯,已经快到家了。” “什么?七七发烧了?” 年婳猛然扭头朝他看过来:“七七发烧了?!” 傅云宸知道她着急,干脆直接把手机直接递给她。 第11章:你就这个态度? “小婳,你别担心,七七体温已经降下来不少了,医生说只要今晚看好她,体温不再涨,明天的就能好了。” 年婳点点头,将眼里的湿润压下去,转头对言潇潇和傅明诚道:“爸,妈,你们也累了一天,先回去睡吧,这里有我陪着七七就行了。” “那怎么行?”傅明诚放心不下:“你今天忙了一整天,身体哪还扛得住?” 年婳刚想说话,言潇潇已经接过傅明诚的话:“这样吧,让阿宸陪你一起留下来,万一有什么事,你也好有个可以使唤的人。” 年婳当然不愿意,可是转念想到傅七夕那么喜欢傅云宸,醒来看到他应该会很高兴,便压下心底的不痛快,点点头忍了。 傅明诚跟言潇潇离开后,病房里便只剩了他们三个人。 年婳完全把傅云宸当做空气,一心只扑在傅七夕身上。傅云宸站在她边上沉默了会儿,猜到她没心情搭理自己,很自觉地没打扰她,坐到边上拿出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云宸手机响了。 怕吵到傅七夕,他进病房前就特意把手机调成了震动,不过年婳还是听到了。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 傅云宸觉得自己甚至能读懂她眼里的话——“凌晨三点还有人找,傅总可真是大忙人”,他没有辩解什么,拿着手机直接出了病房。 “怎么这么晚打过来?” “不是傅大少您命令我,查到任何消息,立刻给你打过来吗?”手机那头是个年轻的男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可是拿生命在替你工作,你就这个态度?” 傅云宸没跟他废话:“查到了?” “不然我敢给你打电话?” 男人细细给他汇报:“你的账号并没有被盗,而是通过你的其他常用IP地址登陆的,那个人也很狡猾,发完邮件之后就抹掉了所有登陆痕迹,我又被你带偏了思路,以为你是账号被盗,所以拖了这么久才查清楚。” 傅云宸眉头微皱:“我自己的常用IP?” “就是你家里那台电脑。” 傅云宸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问题竟然是出在家里。 他习惯在家里放一台电脑,就在书房,但是因为他的书房没什么东西,平时一般不会有人进去,就算家里佣人要打扫,也会提前知会他一声。 他几乎立刻就想打电话问言潇潇今天谁进过书房,但是一看时间,猜想言潇潇应该刚睡下,便忍住了。总共家里就那么几个人,查起来应该很容易,明早再问也是一样。 “那四年前那件事呢,查得怎么样?” 傅云宸突然转变话题,电话那头的人差点没接上:“四年前……哦,就是尊夫人给你戴绿帽子那个事嘛。” 傅云宸拳头攥了攥:“少废话!” “什么都没查到。每次我查到一点什么线索,对方好像就有所察觉,然后线索就断了,所以我怀疑那人不是在我身边,就是在你身边。” 他的身边…… 傅云宸回想了一遍:“我身边人没有问题。” “话可别说得太满,小心日后打脸。”那人说着顿了顿:“还有当时救了你那位孟小姐,你最好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傅云宸脑海里浮现出下午前台看到那张脸,淡淡道:“我知道。”傅云宸又交代了点别的事情,挂掉电话回病房时,却见年婳竟然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他轻声走到她身边,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大概真是累极了,她平时睡眠那么浅,这会儿竟也没醒。 傅云宸看着她安静乖巧的睡颜,他忽然觉得心底某个坚硬的堡垒被狠狠撞破,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撩一撩她耳边的碎发时,忽然感觉一道视线从病床另一边传来。 抬头看过去,只见病床上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两只眼睛跟黑宝石似的一眨不眨盯着他跟年婳。 看到傅云宸朝自己看过来,她又猛然闭上眼,甚至还伸出双手把眼睛紧紧捂住,仿佛在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傅云宸不由得好笑,绕到她身边,握住她的两只小胳膊,放到被子下面。 傅七夕知道装不下去了,便大大方方睁开眼睛,笑眯眯望着傅云宸:“爹地,你刚才是不是想亲妈咪呀?” 傅云宸:“……” “爹地想亲就亲吧,七七什么都没看到,也不会告诉妈咪的!真的!” 这天实在没法聊下去。 傅云宸干咳了一声,正想转移话题,却听小家伙又道:“咦,妈咪你也醒了?” 傅云宸心里一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好在年婳根本没在意他。 她伸手探了探傅七夕的额头,还有一点低烧,不过比之前好多了。看到小家伙精神十足的样子,她忍不住捏了捏那张肉嘟嘟的小脸。 “七七饿了没?有什么什么想吃?” 当然饿了! 傅七夕掰着手指头,想吃炸鸡,想吃薯片,想吃冰淇淋…… 然而抬头对上年婳平静中带着威严的脸孔,她嘟着小嘴说了个违心的回答:“想喝粥。” 医院楼下有24小时盈利的粥铺,来回一趟用不了几分钟,年婳转头对傅云宸道:“麻烦你看一下七七。” 傅云宸却道:“我去吧。”说完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年婳便也懒得跟他客气,谁想到一扭头,却见他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她不由得一愣。 现在虽说已经是夏天,可A市昼夜温差大,这会儿正是气温最低的时候。    年婳只迟疑了一秒,便抱着外套站起身。 “七七乖乖睡觉,妈咪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傅云宸腿长步子快,才半分钟就已经走了好远。年婳小跑着追在后面,刚到楼梯转角,却却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傅总!你怎么在这儿?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竟然是下午那个姓孟的前台! 两秒钟后,她听见傅云宸笑了声:“是啊。想来看你,却忘了问秘书你在哪个病房,还好我运气好,一来就遇见你了。” 年婳脚步硬生生顿住,手里的外套也掉在了地上。 她攥紧了十指,转身离开。 “妈咪,你回来了?”傅七夕看了看年婳手里拎的两碗粥,又看看年婳身后:“爹地呢?” 第12章:引发大问题 “你爹地有点事情,晚一点回来。” 尽管年婳的神情已经掩饰得极好,但傅七夕还是察觉出不对劲。 明明是爹地去买粥,妈咪去送衣服,怎么最后却是妈咪一个人拎着粥回来,而且爹地的衣服也不见了? 肯定有问题! 傅七夕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却不敢直接问年婳,便一边喝粥一边旁敲侧击问点别的:“对了妈咪,爹地公司的电脑都修好了吗?” 年婳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傅七夕反应极快:“晚上爷爷回来跟奶奶提过一下,我恰好听到了。”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年婳并没有起疑:“差不多了,明天上班前再让他们信息部的人最后检查一遍,没问题的话应该就是OK了。” 傅七夕微微张大嘴:“不是说爹地公司有几千个人吗?几千台电脑,都修好了?” “妈咪写了个程序,就类似于杀毒软件那种,每台电脑上装一下就可以了。” 傅七夕嘴巴张的更大了:“这也可以?妈咪也太厉害了……” 小家伙嘴上彩虹屁不断,心里却有点想哭。 她本来以为这个病毒起码得要好几天才能解决,这样她就能在国内多待几天。哪想到亲妈战斗力太强,一个晚上就搞定了! 傅七夕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那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怎么了,七七想回家了?”年婳微笑:“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去。” 傅七夕眼睛滴溜溜打转。 病好了就回去,那她要是一直不好,是不是就可以一直不回去? 傅云宸这一碗粥,买了整整半个小时。 等他带着热腾腾的瘦肉粥回来时,只见病床边的小桌上,已经摆了两个空碗,跟他带回来两碗粥包装一模一样。 他什么都没问,默默把粥放在桌上,然后起身走到年婳身边,压低声音:“我们谈谈。” 年婳道:“七七睡了再说。” 傅云宸看了眼床上神采奕奕的傅七夕,觉得自己今晚估计都没机会谈了。 果然,傅七夕退了烧又喝了粥,精神头十足,年婳怎么哄都哄不睡,还要傅云宸给她讲故事。 傅云宸无奈,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以前看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 才起了个头,小家伙就打断他:“很久是多久?公元前还是公元后?哦不对,在国内应该讲朝代。那是清朝还是元朝?或者唐朝还是宋朝?” 傅云宸已经开始习惯时不时被小家伙刁难一下,当下处乱不惊反问她:“这么聪明,那你听过西厢记没有?” 傅七夕还真没听过,毕竟从小在国外长大。 傅云宸便重新起了个头。 “话说古代……唐代的时候,一个叫张君瑞的书生上京赶考,路上偶然救了一位美貌的小姐,这位小姐名叫崔莺莺,是已故崔相国的女儿。” 傅云宸怕她听不明白,还给她解释了“上京赶考”和“已故”“相国”等词的意思。 不料傅七夕重点完全跑偏:“那个崔莺莺有多美?有妈咪美吗?” 傅云宸一愣,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年婳。 只见年婳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她才多大,你给她讲什么西厢记?”说着就要催傅七夕睡觉。 傅七夕不干了,小小的身子直往傅云宸怀里钻。 “爹地爹地,后来呢?”傅云宸正要往下讲,小家伙却没等他开口,自顾自就说了下去。 “那个书生是不是对那个小姐见色起意?哦,不对,应该叫是一见钟情。” “可是那个小姐又漂亮,出身又好,怎么可能看上那个穷书生呢?就算她看上了,她家里人也不同意吧?” “对了,这个小姐说不定还有个青梅竹马,处处给书生给小姐使绊子,但是书生进京中了状元,一举秒杀了这个竹马,迎得美人归,成为人生赢家。” 傅云宸只给了个开头,小家伙靠脑洞发挥,直接帮他把后面故事编完。 末了,还转头一脸天真可爱问傅云宸:“爹地,我猜的对不对?” 傅云宸忍无可忍,扭头问年婳:“你确定她没看过西厢记?” 年婳耸肩。 她当然不可能让傅七夕看什么西厢记,只是傅七夕智商太高,推理能力强,她也没有办法。 年婳揉了揉傅七夕的脑袋:“好了,都这么晚了,赶紧乖乖睡觉。等你好了妈咪带你去书店,想看什么书自己挑。” 傅七夕这才心满意足钻进被窝里,过了会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爹地,七七给你的礼物你找到没有?” 傅云宸一愣,随即才想起来,她那天晚上说在他车上留了礼物的事情。 “还没有。” 傅七夕不高兴了,嘟着小嘴:“爹地肯定是忘了。” 傅云宸哄她:“爹地待会儿就去找。” 傅七夕哼了一声,脑袋缩进被子里:“七七睡觉了。” 闹了这么久,小家伙是真困了,上一秒还生着气,下一秒就真的嘟着嘴睡着了。 傅云宸看着默默给傅七夕捏被角的年婳,怕吵到傅七夕,压低了声音:“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年婳虽然不情愿,但也看出傅云宸今晚是铁了心要跟她说点什么,冷着脸走出病房。 傅云宸酝酿了一晚上,此刻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视线落在她单薄的肩头,他一没忍住,顺口问道:“给你的外套呢,怎么不披着?” “丢了。” “是丢了,还是扔了?” 年婳反问:“有区别吗?” 傅云宸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七七被你教的很乖。” 年婳反应仍旧是淡淡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云宸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缓缓摩挲着袋子里那包烟。 “这些年你跟七七在国外,爸妈始终放心不下。还有你妈那边,我也问过医生,虽然只是普通肺炎,但毕竟上了年龄的人,身体不如以前,一点小病小痛都可能会引发大问题。” 年婳一开始没听明白,听明白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傅云宸这是在劝她回国?! 年婳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但回不回国,什么时候回国,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就算她回国了,也会第一时间跟他离婚。 第13章:最该叫的老公 “我的事情就不用傅总操心了。” 她很想再补一句,你管好你自己那些女人就好了。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傅云宸手机又响了。 年婳实在没忍住啧了声:“傅总可真忙。”说完便扭身回了病房。 傅云宸想上去追,可看到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脚步硬生生顿住。在年婳进屋之后,他才强忍住心里的不耐烦接起来:“怎么了?” “傅总,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你,”手机里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可是那些人追到医院来了……” “他们看到你了?” “没有,我刚看到他们就躲到洗手间了,不过他们现在就在我病房里,我担心他们今晚看不到我就不会走。” “你等着,我让欧文……”傅云宸说了一半,想到这么晚把人叫起来实在太折腾,便改口:“算了,还是我过来吧。” 傅云宸挂了电话,原本想跟年婳打声招呼,但走到门口一看,年婳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便直接关上门离开了。 夜里忙到太晚,又睡得不舒服,年婳第二天早上直接睡到护士进来给傅七夕测体温。 温度计一测,护士愣了:“咦,昨晚不是都快好了,怎么又烧起来了?” “什么?!”年婳脑子里的神经再度绷紧:“烧到多少度?” “37.6,温度倒是不高,不过不应该啊,”护士皱着眉:“等会儿再给她用酒精擦擦背,然后吃点清淡的东西,吃完我再来测一下。如果还烧着的话,我再让医生过来看看。” 年婳点点头。 正好言潇潇打电话过来,要给她和七七带早餐,年婳便把护士的话说了一遍。 一听到七七又烧起来了,言潇潇也紧张起来,赶紧吩咐仆人做了早饭,匆匆赶来医院。 看到病房里只有年婳一个人,言潇潇眉头一皱:“傅云宸呢?” 年婳摇摇头:“可能上班去了吧。” 昨晚她已经把破解病毒的软件都写好了,只要拷贝到每台电脑里就行,所以今天傅氏科技能恢复正常上班。 果然,没多久傅明诚就特意打电话来感谢她。 “爸,一家人用不着这么见外。”年婳谦虚道:“对了,这件事你们应该报警了吧?那个盗号的IP找到没有?” 昨晚她光是破解病毒已经累得够呛,实在没精力再帮他们追踪盗号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自然报案了。盗号的事阿宸在查,好像已经有线索了。” 听傅明诚这么说,年婳心里便放心了。 虽然她跟傅云宸只是表面夫妻,但这几年傅家跟年家的合作越发紧密,傅氏科技出事,对年家企业多少有影响,她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小婳,你忙了一整晚,要不先回家睡会儿吧?” 年婳摇摇头:“妈,我不累。”她实在放心不下傅七夕。 “胡说!你这又是写代码又是守夜的,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听妈的话,回去休息会儿再来,七七这儿有妈守着呢!” 言潇潇摆出一副她再不回去补觉就要赶人的架势,年婳只能妥协。 她原本是想回年家,可是想到妈妈也在住院,爸爸还要照顾妈妈,不忍心回去给家里添麻烦,就开着言潇潇的车回傅氏庄园。 车刚开进庄园车库,她便是一怔。 傅云宸的车怎么会在这儿?傅氏庄园。 傅云宸正在客厅里跟管家说话,看到年婳进来,管家朝她微微鞠躬:“少夫人,您回来了。” 年婳嗯了声,转身上楼。 傅云宸抿唇看着她,欲言又止。一旁的管家则已回过神,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少爷,我已经查过了,昨天总共就两个人进过您的房间,一个是小小姐,一个是平时负责打扫二楼的刘欣。” 年婳听到这里,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傅云宸则被管家的话吸引,收回了视线,所以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七七?她到我书房干什么?” “小小姐说,想看看少爷书房长什么样,平时都看什么书。” 傅云宸想起欧文说傅七夕那天第一次坐他车时的反应,心里立刻就接受了这种说法,甚至心底有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愉悦。 但年婳不一样。 她太了解傅七夕,所以听到这里,她什么都明白了。 “咦,少夫人,你这是又要出去?” 见年婳转身又往外走,管家疑惑地问道。 年婳随意应了声,不料傅云宸却追上来:“你去哪儿?” 年婳一噎,转头看着他:“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 傅云宸道:“你需要休息。” “我还有事。” “什么事这么着急?” 年婳气得冷笑:“傅先生,我们没这么熟吧?” 傅总,傅少,傅先生…… 她对他称呼倒是多得很,偏偏就是最该叫的老公,一次都没叫过。 傅云宸心里怨念,嘴上却道:“妈让我看着你。” “用不着,我现在就跟她说。” 年婳说着就要拿出手机,傅云宸见状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两人手刚一碰,年婳便愣了,下一秒条件反射地将手抽回来:“你干什么?” 傅云宸抿了抿唇:“你累了一整晚,应该好好休息,有事可以吩咐管家,或者……吩咐我也行。” “你?” 年婳有点不相信这话是从傅云宸嘴里说出来的。 傅云宸又道:“你昨天帮公司解决了大麻烦,要是累出毛病,爸妈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年婳心道,原来如此,她就说向来视她如草芥的傅云宸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被傅云宸这一拦,年婳虽然生气,但也冷静下来许多。 虽然她心里怀疑这病毒的事情是傅七夕搞的鬼,但小家伙现在病着,她也疲惫不堪,索性先不急,等小家伙好了再跟她秋后算账。 这么一想,年婳便不再坚持,扭身上楼。 管家原本还以为两人会吵起来,没想到傅云宸还真把年婳拦住了,一时没忍住小声感叹了句:“看来少夫人心里还是有少爷的。” 楼梯上的年婳一趔趄,脚下差点踩空。 年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多,傅云宸早就走了,言潇潇心疼她昨晚熬夜,特意打过电话回来,嘱咐她吃了晚饭再过去。 第14章:不想他们吗? 年婳应下来,又问:“七七的烧怎么样,退了没?” 言潇潇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会儿烧一会儿不烧,医生说可能是昨晚又着了凉,可早上我来的时候,她那被子不是盖的严严实实的,怎么还会着凉?” 年婳听着言潇潇的话,心里冒出个模糊的想法。 “妈你先别着急,等我到医院再说。” 挂掉电话,她也没等管家把晚饭热好,拿了车钥匙出门,直奔医院。 “妈咪你来了!” 年婳情绪隐藏的很好,小家伙丝毫没察觉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经被年婳抓到,还笑眯眯窝进她怀里撒娇。 “妈咪,今天护士阿姨给七七打针了,七七没哭,也没要奶奶哄,七七是不是很厉害?” 年婳微微一笑:“嗯,七七最厉害了。” 年婳这一笑,傅七夕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可没等她意识到危机到底从何而来,年婳已经找了个借口将言潇潇支开:“妈,爸刚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个合同放家里没找见,让您回去帮忙找找。” 傅明诚平时东西就爱乱放,言潇潇听完也没起疑,只是心里埋怨两句。 言潇潇离开后,年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傅七夕纵然盖着厚厚的被子,也能感觉冷气从四周钻进来。 她从小早熟敏感,尤善察言观色,直觉告诉她,妈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那种。 果然,年婳连铺垫都懒得,第一句便问:“那封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傅七夕小小的身子一抖,明白年婳什么都知道了。 她小手用力攥住被单,对上年婳不怒而威的视线,心底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紧张和害怕:“妈咪,我错了……” 年婳脸色并未好转。 她冷冷追问:“病毒源从哪儿来的?” 年婳的五官偏高冷,傅七夕一直觉得她这是冰霜脸,笑起来宛若春日融冰,不笑却是千山暮雪,看得人心里一阵阵发寒。 傅七夕低着头,声音低得跟蚊子似的:“从妈妈电脑里拷的。” 年婳只觉得胸口仿佛卡了一团火,憋着难受,发作出来又怕真的把傅七夕给吓到。她竭力压抑着:“那傅云宸的电脑密码,Ftalk的账号密码呢,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Ftalk是爹地设置了免密登陆,电脑密码……”傅七夕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年婳一眼:“是妈咪的生日。” 年婳怔住。 傅云宸的电脑密码……是她的生日? 这个信息让她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消化,消化不了索性绕开,反正这也不是今天的重点。 “所以,你骗你奶奶想看傅云宸书房,然后用他的电脑,给全公司发了一封邮件,让整个傅氏科技的电脑染上我正在研究那个病毒?” “不是正在研究地,是已经破解的。” 傅七夕鼓足勇气小声纠正,却遭到后者一个白眼。 “解释下吧,傅七夕,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七夕心知今天肯定逃不过这一劫了,只能咬着牙老老实实坦白:“对不起妈咪……七七不是故意给爹地和妈咪制造麻烦……七七只是想跟爹地多待几天……”傅七夕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她用年婳刚研究出的病毒攻击傅氏科技,是因为这种病毒一般人都没见过,更不要说破解。傅氏科技想要快速恢复正常,就必须找年婳,这样一来年婳的行程就会耽搁,她也可以再国内多待几天。 而用傅云宸的账号,则是为了给傅云宸和年婳创造机会相处。 在傅七夕看来,自己这个举动虽然又坑爹又坑妈,但是以她亲爹亲妈的能力,处理这点小事情根本不在话下。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年婳这么快就发现是幕后黑手是她这件事…… 年婳听完傅七夕一番解释,心里又气又心疼。 气的是这小家伙仗着智商高任性妄为,将来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样的祸。心疼的却是她从小没有父亲,所以才对傅云宸这种渣爹,都抱有那么高的期待。 “你要是不想回去,直接跟我说就是,何必要惹这么多事?你知不知道傅氏科技因为你昨天那封邮件,损失了多少?” 傅七夕咬着嘴唇,细声细气道:“妈咪,我真的知道错了。” 其实在昨晚看到妈咪那么累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下次她一定好好动动脑子,想个更好的办法撮合他们。 年婳不知道傅七夕还没放弃撮合她跟傅云宸的想法,只是见她低着头一脸诚恳认错,心里的气也消除了许多。 “七七,妈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回去?” 傅七夕看了看年婳,迟疑地点点头。 “那你在学校那些老师同学呢?不想他们吗?” 傅七夕拖着小脑袋,无比坚定地摇头:“不想。”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想的,但是比起修复爹地和妈咪的关系,那几个小屁孩算什么! 年婳听完傅七夕的回答,陷入沉思。 当初她选择出国,是因为国外没人知道她跟傅云宸的事,对傅七夕的成长相对有利一些。 可现在傅七夕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而且她现在这个年龄也是最需要亲情关怀的时候,傅云宸能不能当好这个爹姑且不说,言潇潇和傅明诚这对爷爷奶奶的关心疼爱,对七七的成长也有益的。 只要是对七七成长有利,她什么都可以忍。 年婳当即便做了决定:“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我可以辞掉那边的工作回国,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傅七夕完全没想到年婳会这么痛快答应回国,一双葡萄眼瞪得又大又圆又亮:“什么条件?” “第一,回国后必须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话。” 傅七夕一口答应:“没问题!” “第二,我会给你报幼儿园,你必须乖乖去上课,跟老师同学好好相处,不许欺负捉弄同学!” 幼儿园啊…… 虽然对她来说太简单了点,不过也可以接受。 “没问题妈咪,还有呢?” “第三,自己去给你爹地认错,把这件事的始末给你爹地讲清楚。” 第15章:妈咪最好了 “啊?”傅七夕小脸一下子就皱了下来:“妈咪,可不可以换一个?爹地知道了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讨厌我……” 其实她真正担心不是这个,她真正担心的是,爹地知道她智商太高,以后会对她有所防范,就跟妈咪一样。 这样一来,她以后再想坑爹就难了。 可惜年婳板着脸,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自己做错的事情,就得学会自己承担。” 傅七夕见状,不再挣扎,小脑袋瓜快速运转,思考一个既能让傅云宸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又不让傅云宸察觉她智商太逆天的办法。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妈咪,那我用你的手机给爹地打个电话好不好?” 年婳把手机递给她,才想起来自己没存过傅云宸的电话。 没想到小家伙却从善如流输下一串号码拨了出去,就在年婳严重怀疑她是随便乱播了个号码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傅云宸低沉清冷的声音。 “年婳?” 年婳微微一怔,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 “爹地,是我!” “七七?找我有事吗?” 傅云宸尾音微扬,听起来竟有几分温和的味道。 年婳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那个,爹地,你今晚还会来医院陪七七吗?” 手机那头犹豫了下:“爹地今晚有事情要忙,可能会晚一点过来。” 傅七夕看了眼年婳,绞着手指小声问:“爹地……是在调查那封邮件的事情吗?” 傅云宸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封邮件是我发的。” “什么?!” “爹地对不起,七七不是故意的……七七那天去你书房,原本只是想用你的电脑玩会儿游戏,结果不知道点错了什么,稀里糊涂就发出了那么一封邮件。” 年婳听到这里微微眯起眼。 傅七夕赶紧朝她讨好一笑,用眼神示意待会儿再跟她解释。 手机那头的傅云宸听到这个答案,虽然生气,但也觉得可以理解。在他看来,傅七夕虽然聪明,但毕竟才三岁,会犯错也很正常。 虽然这个错犯得有点大了,但孩子犯错也不全是孩子的问题,也有大人监督不力的缘故不是? 总而言之,傅云宸当爹的意识在短短两天内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批评了傅七夕几句,就让傅七夕把手机给年婳。 当着孩子的面,年婳没给他难堪,主动问:“还有事?” “我想了下,七七这次犯错,也不全怪她。”傅云宸道:“如果不是我自己把电脑放在书房,她也不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年婳心道就算你放到天上,这小鬼只要想也能摘下来。 手机里,傅云宸声音还在继续:“你也别过分责怪她,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贪玩很正常,好好引导就行了。” 这么多年来,年婳已经习惯了傅云宸对傅七夕的不闻不问,突然听到他一本正经跟她讨论傅七夕的教育问题,她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知道了。” 她压下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随口敷衍了两句便挂了电话,然后转头面向傅七夕。 “为什么要对爹地说谎?”“妈咪只说要我跟爹地承认错误和道歉,但没说认哪些错,也没说必须实话实说,不是吗?” 呵,小小年纪还挺能诡辩。 年婳眼看着火气又要上来了,小家伙又小声补了句。 “妈咪,我只是害怕爹地把我当成怪物。” 糯糯软软的嗓音,平平淡淡的语气,却如同一根针刺进年婳的心里,让她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 傅七夕这一句话,让她想起来傅七夕刚上幼儿园因为太聪明而被孤立的事情。 玩游戏永远是她赢,学新东西她最快,考试也是她最厉害,长此以往,自然没人愿意再跟她玩。傅七夕慢慢就被孤立起来,话也变得越来越少。 后来看过了心理医生,懂得了藏拙的道理,她才慢慢有了几个朋友。 可七七才三岁啊! 别人家孩子三岁正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年龄,她却为了显得合群一些,不得不伪装掩藏真实地自己。 这件事一直是年婳的心病。 她不是没想过让七七直接去上小学甚至初中,可一想到七七跟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在一起只怕会更加不合群,她又犹豫了。 “妈咪,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在为七七读书的事情担心?” 傅七夕轻轻拉了拉傅七夕的袖子。 年婳回过神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你对爹地撒谎这件事,我可以先帮你瞒下来,但是接下来你必须得乖乖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话,知道吗?” 这就是原谅她了? 傅七夕高兴地狠狠在年婳脸上啵了一下:“妈咪最好了!” “马屁精。” 回国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言潇潇跟年妈妈知道后都很高兴,立刻就开始找人给傅七夕联系学校的事情。年婳则一边照顾傅七夕,一边跟公司那边商量回国的事情。 她原本是想直接辞掉那边的工作,然后回年氏,但是公司老总亲自给她打电话,说公司正好想在A国设立一个分部,希望她能够留下来。 年婳考虑后答应了下来。 一来她在这个公司已经干了四年,不管是同事还是领导,相处得都还不错,多少有些感情了;二来她亲爸年桥安正值壮年,经营有方,公司有她没她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得知可以待在国内后,七七当天就退了烧,精神不能再好,嚷嚷着要出院。 年婳见她确实没什么问题了,便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时言潇潇也在,年婳知道她想接傅七夕回傅家,抢在她开口前说道:“妈,七七这次回来这么多天,还没回过年家,正好我妈明天也要出院了,要不今晚我就接她回年家吧。” 年婳说得入情入理,言潇潇也不好说什么。 再说年婳都答应回国了,她还怕以后没机会跟孙女亲近? 言潇潇当下便答应下来:“那我派司机送你们。” 第16章:愿意接受你 “都分手了,他还天天过来纠缠我,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贱呢?可你说,我为什么也犯贱呢?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是我还是死水微澜,心很痛,可是还是会为他跳动……” 他倏然握拳,脸色沉了下来。 “他说,爱情跟婚姻没有关系,要我给他当小情人。谁给他的脸啊,他脑子肯定是坏掉了,爬满了蛆虫!” 他听她骂着,脸色缓和了些。 “奶奶都不疼我,老是向着他,说我辜负了他。” “他……他就是耍流氓!” “……” 楚如斯最终放弃倾听,任由她说,拿出手机,岿然不动地处理着美国的事务。而趴在他怀里的女人,一直哭,一直哭,他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极强的自制力,向来都是楚如斯引以为傲的。 她在哭,他在工作,场面居然挺和+谐的。 好不容易得空下来,才终于想起要把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人送回家,伸手将她从自己的腿上拉起来,帮她擦掉眼泪,声音无奈又温柔:“你别哭了。” 他第一次见到许欢喜,就觉得她应该是个坚强的女人,可怎么他老看见她哭呢? 回应他的,依旧是女人的抽抽噎噎。 “你要是哭成这样子回去,你的宝贝儿子该欺负我了。”对于许一诺,他可是不敢惹、不敢惹。 许欢喜很无辜,她一定是喝了假酒,明明想停下来,然而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简直跟嚼了迈炫一样停不下来。” “……”楚如斯咬牙切齿,喉结微动:“许欢喜,你再哭,我就吻你了。” 瞬间,她就不哭了,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楚如斯觉得自己牙疼,很想咬人! 许欢喜的确是很听话地不哭了,然而——她更过分了,扑过去抓住一瓶马爹利,直接怼到嘴里,当成白开水一样喝。 楚如斯:“……”什么神仙操纵???这女的想要酒精中毒吧? 他伸手去抢酒瓶,然而醉酒的女人也是惹不起,她双手死死地抱着酒瓶子不放,一副……他要是强抢,她就一酒瓶盖下去的决绝。 扶额。 深深后悔。 到底是谁要约酒吧的。 他把她拽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别东倒西歪的,真怕她磕着:“酒,好喝吗?” 她胡乱地点头,浓烈的酒入喉,从唇角滑下,滴落在锁骨上。 “那让我也来尝一尝?”他伸手蹭过她的下巴,勾掉滴下的烈酒。 怀里的女人脸红通通的,满身酒气,这么带回去,许一诺怕不是要去厨房拿刀了。 要不……就不带回去了? 许欢喜将酒递到楚如斯面前,晃来晃去,眯着眼睛笑,红唇微张:“你想喝?” 他点头,伸手去接酒瓶子:“嗯,给我。” 奈何,醉酒的女人像个顽劣的孩子,抓着酒瓶子躲来躲去,圈着他的脖子,左手传到右手,就是不给他。 倒是把酒瓶子给他呀! 他瞪她,眸色凌厉。 她不但不怕,反而笑出声,挑衅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野媚:“就是不给你!” 她抬头抿了一口酒,含在口里温酒,待冰凉的酒液变得温软醇厚。 不给他? 楚如斯挑了挑眉,明知道她喝醉了,却忍不住起了抬杠的心思。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俯身封住了她的唇——那他必须好好尝一尝这酒才行。 醇厚浓烈的酒,柔软又芬芳,如火般漫过他的每个细胞。 他,像是从未喝过如此醇烈的酒,身体在燃烧,心也灼烧起来。 她任由他亲着,瞳色由浅转深,忽地就掉下眼泪。 他松开她,将酒瓶放在桌面上,更加头疼。 酒瓶他是趁她因为亲吻分神拿到的,只是……姑娘又哭了呀。 她一脸泪痕地仰头看他,忽然痴痴一笑:“你来了?” 他低头应付式地给她抹眼泪:“乖。” 她怔怔地看着光晕里的人,温柔的、耐心的,除了江图南还有谁? 他来了! 混蛋啊! 她委屈极了,往前一凑,贴合了楚如斯的唇。 楚如斯一怔,喉结微动,画风突变,主动投怀送抱,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啊! 他教养还算可以,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想法,克制地拉开黏在他怀里的温香软玉,修长的手指堵在她的唇上,声音里也尽是紧绷:“不要闹。” 她盯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图南,我也好想你。” 图南?嗯? 楚如斯倏然握紧拳头,额角一跳,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么叫的是谁! 他一把推开她,声音发冷:“许欢喜,你清醒一点。” 然而他越理她,她就越闹,拽着他的衣领发酒疯:“江图南,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歇斯底里,似乎要将心里藏着的秘密和爱意全部都说出来。 “你都追了我半年,我们尝试了半年,我终于愿意接受你了。你知道吗?我梦见你跟我一起睡觉,可我不害怕,我反而很期待。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一段完整的爱情了,你知道我多开心吗?” “我想说,一直都是你在主动为我付出,这一次,换我。我特别开心地为你挑了戒指,我想跟你求婚的,可是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多一会呢?” 楚如斯冷漠地撑着沙发的椅背,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并不算喜欢她,曾经的故事里,她从来都是个路人甲而已。 只是发现她为自己生了个儿子,所以并不介意负责任。 仅此而已。 可是,她嘴里念叨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居然会觉得不舒服。 许欢喜咬着下唇,为什么他这么冷漠,她这是在掏心掏肺掏肠子跟他说话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年的感情就这么断了吗? 她好不甘心,即使每天装得自持冷静,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 她猛地抓住楚如斯的手,那人岿然不动地任她发疯,好像一副包容全世界的佛性模样。 她拉起他的手指,解锁了他的手机。 嗯?手机?他的? 楚如斯赫然一惊,他的手机! 她什么时候顺走的?这女人喝醉了,怎么跟个神偷似的? 她醉得厉害,也笑得天真:“你手机里不是藏着你跟别的女人的录像吗?我们也拍一个吧? 第17章:你,跟我出来 许欢喜不会忘记的,买完戒指欢欢喜喜回家,却不小心看到了江图南手机里,他跟楚星云的那种视频。 那一刻,她所相信的爱情,输给了男人的劣性。 楚如斯的脸色并不好,神经跳动,他的手机里……有不能告知外人的秘密。 他劈手想抢回手机,然而醉酒完全没有影响她的灵活性,她左躲右闪,外带操作手机,成功地打开了里面唯一的录像。 瞬间,手机里传出女生有气无力地哀求响起来,夹杂着爱昧的婉转语音。 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是应该是男方从后面横冲直撞,女方被迫接受…… “给我。”楚如斯脸色一变,一种不知名地恐慌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个录像是八年前拍的,他手机里还存着,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罪恶,也不要忘记以前受到的侮辱。 欠下的,对他好的,对他不好的,他都会千倍万倍奉还。 许欢喜盯着录像,歪了歪头:“怎么黑漆漆的?” 忽而,她的脸色凝固起来,录像里的场景有些熟悉,就连那女主角的声音都很熟悉…… 八年前,她也被人这样压在身后! “你……” 楚如斯紧张得喉结一动,她要认出他了吗?在这种场景之下? 她忽而一笑,扑到他怀里:“你是偷偷地拍吧?你坏坏哦~” 场景很远,很暗,几乎看不清楚,全程直播……时长,三个小时。 他松了一口气,想要扶她坐好:“把手机还给我,我送你回去。” 然而,她却一点儿都不配合,大大咧咧地圈住他的脖颈,胡乱地蹭着他的下巴,像是在撒娇:“图南,我一点都不害怕了,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她想要跟江图南在一起,分享最亲密的关系,她再也不会害怕得晕倒,也不会因为反抗而让江图南受伤。 所以,不要放弃我,去娶别人,好不好? 楚如斯觉得怀里轻易地就盈了满怀女体香,手机里播放着刻骨铭心的故事,还有她喊出的名字——江图南? ——你确定要在我面前喊别人的名字? 楚如斯缓缓地抬起头,眼中都是念想,既然她这么主动,他有何不可? 是许欢喜撕扯着衣服,求着他要她的,不是吗? 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正好,他也想试一试,可不可以做到。 他的手缓缓地解开她衬衫的扣子,露出来的都是怯怯的风情,在她耳边警告:“我是楚如斯。” 嗯? “如斯?”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好像也是,眼前的人长得比江图南好看一些。 “嗯。别再喊错名字了。”他反手将黑色大理石桌上的酒杯都扫掉,将她平躺在桌上,毫不犹豫地欺身上去。 楚如斯盯着她,她似乎不太舒服,不满地轻声说着什么,就这么躺在黑色的大理石桌上,更是可人。 他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他曾经无数次想起她。 想起她站在别人身边时的含蓄内敛。 想起她看向自己时的微微一笑。 想起她在自己践踏下的惶恐。 承认吧,楚如斯,你是想过她的! 很想,很想。 她过得好不好?是否还记恨着你? 他对她,有没有爱情不好说,但却是真心实意地记住了,这具身躯的温度。 许欢喜醉得糊里糊涂的,大脑思绪紊乱,是谁在她身上纵情点火,她不自觉地抗拒着,却没有力气。 这个人,是江图南。 可就算是江图南,她也不该这样子啊——只是心有不甘,有没真准备当三! 醉了醉了,真的是醉了,怎么会想着要跟江图南来分手来一次呢? 总觉得这欠了那人一年的东西,要还的! “不要。”她喃喃地说着,然而醉酒后的身体,却躲不过拨弄,甚至不自觉地迎合上去…… 楚如斯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他撑在大理石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手上青筋暴起——他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磨人的小妖精了! 他以前年少热血不自持,确实伤害过她,但是现在已经二十有七了,怎么着也该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了吧? 他不能,他还是不能,一闭上眼睛,记起都是往事如刀。 他盯了她许久,最终为她穿上衣服,忍不住自嘲一笑,都不知道自己在矜持什么,都领了结婚证了,就算真的睡了也没什么。 他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原本安安分分的人儿,突然挣扎着倒向一旁,吐了一地。 楚如斯自认家教是真的还可以,却也忍不住蹙眉黑脸。 …… 楚如斯把许欢喜送回家时,许一诺正坐在沙发上敲着电脑,看到醉成一滩软泥的许欢喜,立刻阴沉地看向楚如斯:“你灌我妈咪?” 楚如斯纳闷地看着那小小的孩子,许欢喜是怎么养出这么暴躁的小玩意儿的。 但是他忍不住逗眼前的小男孩:“小诺宝贝,我要是有心灌你妈咪,今晚你妈咪就回不来了,说不定还能给你添个弟弟妹妹呢。” 许一诺:“……”厨房的菜刀好像没收好,他去看一眼。 楚如斯轻咳一声,伸手向摸许一诺的头:“小孩子杀气别那么重……” 许一诺偏头躲开,杀气更甚,这个人谁啊,对他指手画脚:“送我妈咪回房。” 楚如斯示意许一诺带路,他又没进过许欢喜的房间。 女人的房间有些小凌乱,衣服随意地堆在凳子最上方是贴身的衣物,额惹……还真是充满了生活气息。 楚如斯将许欢喜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本想伸手替她整理一下凌乱的发。 许一诺直接挤进来,将楚如斯推开,让他送人回房间,又没让他动手动脚:“起开点。” 楚如斯咬牙切齿,这么嚣张,真想把这孩子拽起来打屁屁——孩子细细软软的,也不知道揍起来是什么感觉。 许一诺拍了拍许欢喜的脸,他很少看妈咪醉成这样子语气有些担心:“妈咪?” 许欢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小诺宝贝担心的样子,微微勾起唇角安慰道:“只是喝多了,宝贝别在意啊。” 许一诺点点头,嘱咐许欢喜好好休息,转头看向楚如斯,立刻就变了脸色:“你,跟我出来。” 第18章:真不是个男人 楚如斯:“……” 谁家的小宝贝这么凶狠啊,许欢喜到底用什么把这个小宝贝养大的。 他慢条斯理地跟着许一诺去了客厅,看着眼前的小大人,有些头疼。 他吧,也不是很会和小孩子相处,尤其是比较妖孽又不好骗的孩子。 更惶乱做一个父亲。 “楚叔叔,你对我妈咪,到底什么心态?”许一诺开门见山,反正楚如斯的智商也听得懂,跟聪明说话不必那么费劲。 楚如斯靠在沙发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的边缘:“小孩,你太直接了,是不是每一个追你妈咪的人,都要被你审问一遍?” 许一诺微微地眯起眼睛盯着楚如斯,这个人的姿态,如此轻松地靠在沙发上,一点讨好他的意思都没有,倒是和妈咪往日的追求者不一样。 往日的,都是送一堆礼物,恨不得用十堆热情砸死他。 “能够被我审问,你应该要开心些。毕竟到现在为止,我只审过一个人。” 那个人,想必是江图南吧。 楚如斯对这个对话感兴趣,俯身下来撑着下巴,平视着小小的孩子:“既然你审过江图南,你印象如何?” 许一诺沉思了一下,夸赞张口就来:“为人温和,执着认真,年轻有为。”顿了一下,又很耿直地补了一句:“但是,我不喜欢。” 他是个小孩子,喜不喜欢一个人素来都是靠直觉。 如此聪明的小孩啊,一张口都是四字词,楚如斯伸手想去摸一摸孩子毛茸茸的头发:“小孩,你不喜欢他,那你还让他接近你妈咪?” “妈咪喜欢就好。”许一诺偏头躲开了,剜了楚如斯一眼,他说了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楚如斯的手僵在半空很尴尬:“死小孩,摸一下会死啊!” 许一诺将楚如斯的手拍回去,斩钉截铁:“会。” 楚如斯收回自己的手,也算明白了许一诺的意思:“小诺宝贝,等我搞定你妈咪,看你还能说什么。” 这个小孩的态度很明显了,只有妈咪喜欢的人,才是他会接纳的人哪怕他本人不喜欢。 这孩子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许一诺微微一笑,让人觉得拔凉拔凉的:“只是奉劝你一句,不是认真不要玩,不然后果很可怕。” “小孩,年纪小小,就口出如此狂言?” “楚叔叔,我还年轻,无限可能。” 一来一往的对峙,那八岁的孩子很冷静,很冷静,像是一个小大人。 楚如斯盯着那稚嫩的脸,细细地打量着,眼中都是温情,他突然笑了出来:“小孩,我挺喜欢你的。” “不巧,我挺讨厌你的。”许一诺礼貌一笑,说话很冲。 “为什么?”楚如斯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个孩子会喜欢他的呢。 “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许一诺突然停了下来,他对楚如斯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就像是不久前看到的诗歌一样——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微恼,都不知道楚如斯下了什么蛊。 “为什么不一样?”楚如斯有些好奇,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么? 难道许一诺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许一诺突然不想与楚如斯说话了,指了指门口送客:“楚叔叔,再见。” 楚如斯看了一下时间,站起来告辞:“小孩,你这一句话,够我琢磨几个晚上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启你的欧洲之旅吧。晚安。” ——你和别人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他楚如斯跟许一诺,是不一样的。 …… 许一诺透过落地玻璃,看着那个走得潇洒的男人,他记得明天要开始旅游,也算是有心人。 楚如斯走了两步,突然站在原地,回头看着许一诺的方向。 许一诺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懂了他的意思,关了灯,走回自己的房间。 ——晚安。楚先生。 楚如斯一个人在空旷的街头,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暗处突然冲出一个人,重拳狠狠地砸向他。 他猝不及防,脸上就被人揍了一拳,后退几步,狠狠地抹去嘴角的血迹,体内的好战因子轻易就被挑起。 尤其是看到对方是江图南的时候。 他歪了歪头,很是不屑:“江图南,你个孬种!” 江图南揪着楚如斯的领带,歇斯底里地喊:“你只是一个小保安而已,你也配得上欢喜?” 小保安? 江图南,你可知道我是谁? 楚如斯懒得跟江图南说那么多,因为江图南还不够格知道他的名字! 江图南瞪着楚如斯,抡起拳头就动手,楚如斯凭什么一副倨傲的模样,不就是个摇尾乞怜的狗吗? 楚如斯一把握住江图南的拳头,眸中冷冽,上一次江图南强而未遂的那一笔账还没有算呢,今天送上门来,不废了能行吗? 一个侧身,他狠狠地把江图南摔在地上。 他在美国练过自由搏击,江图南跟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揍得正顺手——一棍闷棍却突然砸在他背脊上! 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阵晕眩,向前走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晕眩的事物开始清晰起来。 他握拳转身,看到三个粗壮的男人,一手提着铁棍,一手扶着江图南。 孬种就是孬种,单挑不过就群殴。楚如斯毫无畏惧之色,反而野性十足地抹了抹唇角,挑衅意味十足:“江图南,你真不是个男人。” 江图南缓过劲来,从旁人手里拿过一条铁棍:“给我打死他!” 该死的! 楚如斯松了松筋骨,盯着冲上来的恶徒,眼中都是狠厉和冷冽,看来是要好好地运动一番了。 …… 第二日,阳光很明媚。 许欢喜站在阳光下等着老祖宗和许一诺,刻意忽略宿醉的不适感,她等下还要送机和上班,很忙很忙!!! 她,昨晚喝醉后,会不会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想不起来。 但是,总觉得内心有种羞耻的感觉。 温青风的车突然开了过来,摇下车窗笑眯眯地看着许欢喜:“嫂子,哥说昨晚你喝了不少酒,肯定不方便开车。让我给你送机场、送上班的,快上来吧。” 许欢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真的不好。” 内心其实——真的太好了,只是又要欠楚如斯一个人情了。 第19章:没清醒的模样 “嫂子,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啊。我都来了,上来吧。”温青风爽朗地招呼着,主动下车提行李。 老祖宗一听到温青风是楚如斯的朋友,立刻就上车了,笑眯眯地打量着车里的装饰:“诶呀,这车不便宜啊?” 许欢喜打量了一眼,意味深长:“限量版迈巴赫,全真皮装饰。温特助,车不错啊。” 温青风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就随随便便开辆车出来,一时没想太多:“嫂子,眼睛够毒的啊,这哪是我的车啊。” 许欢喜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别告诉我是楚如斯的。” 温青风干干地笑了,还真是…… 他小声地说:“嘘!这是楚门视界楚副总的,平时里给我开着。我一特助,开着他的车,就顺便给他当司机,毕竟拿人手短。” 许欢喜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今天温青风来送行,那楚如斯呢?他不准备出现了吗? 这不符合逻辑呀。 “诶,如斯呢?”老祖宗坐好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孙婿怎么没见着啊? “嗐,伤着了。”温青风有些没好气地说着,心里的火一个劲儿的冒,居然敢伤他大佬,找死呀! “伤得严不严重啊?”老祖宗立刻紧张起来,关心地问。 温青风立刻扯出一抹笑,安抚着老人家:“奶奶,小伤小伤,他皮糙肉厚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是,如斯一个人住在酒店里,又没有人照顾,看着我都心疼啊。” 他边说边看向许欢喜,意有所指。 许欢喜当做没看见,看她干嘛,她又不是医生,心里却起了波澜,他怎么样了? 要不要去看一下他死了没? 另一旁,老祖宗和温青风就这么唠了起来。 “住酒店?怎么不住家里呢?” “我哥吧,跟家里有一些矛盾。” “那可不行,看医生没啊?” “没呢,我哥这个人啊,倔得很,说是睡一觉就好了。” “哎呀,这样子可不行,怎么可以不看医生呢?现在的医生都长得那么好看,都看看准没毛病,如斯这孩子伤到哪里了?怎么伤到的?吃药没?吃饭没?……” 温青风:“……”等等,老人家到底问了啥? 许欢喜实在忍不住了,打断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奶奶,温特助还开着车呢。” 老祖宗立刻就乖巧地住嘴了,打扰司机确实不好,这一车人的命呢。 不过,她沉寂了一下,忽然眼神亮亮地看向许欢喜,贼亮贼亮的那种。 许欢喜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老祖宗拉着许欢喜的手,苦口婆心地念叨:“欢喜啊,我说你跟如斯不是结婚了吗?你怎么忍心你丈夫住在外面呢?你说结婚有点仓促了,我本来也没准备逼着你们住一起的,你说要有点时间适应一下。可是现在非常时期,就应该用非常办法,总不能让如斯一个人,受着伤,孤零零的在外面没人管呀……” 许欢喜痛苦地一拍额头,她为什么要跑出来当靶子! 许一诺靠过去,在她身边耳语:“妈咪,别再被老祖宗卖了。” 她谨慎点点头,继续听着老祖宗念叨,一脸温顺地听着——您说得都对,可她就不改! 温青风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许欢喜,那女人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忍不住腹诽,太聪明、太理智的女人,一点都不好处。 要知道boss可是为了许欢喜受伤的,她就不能立刻识相又乖巧地跑到boss塌前伺候着吗? …… 机场。见证相聚和别离。 将老祖宗和许一诺送走,飞机滑过蓝天。 许欢喜觉得心中突然空出了一块,让人莫名其妙地想要流泪。 “我去一趟厕所。”她看着那渐渐消失的飞机,一个人匆匆走开了。 温青风看着许欢喜的背影,忽然又觉得,这个女人的温情不多,也许只给在乎的人,也不知道他大佬有没有这个荣幸。 若是可以,真希望有个人能走进大佬的内心,治愈他那千疮百孔的灵魂。 …… KIND城市酒店。 许欢喜不断地深呼吸,最终视死如归地按门铃,冷静淡定,她只是来探病的,又不是来约炮的,紧张什么! 门铃响了许久也没有人应,许欢喜正在内心欢呼着,不用见到楚如斯真的是太好了,正准备转身走掉,紧闭的门却打开了—— 楚如斯有气无力地去开门,看到许欢喜的瞬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低声咒骂:“温青风这个大嘴巴!” 许欢喜看了楚如斯一眼,他穿着也一件浴袍,身上都是药酒的味道,脸色不是很好,嘴角是结痂的口子,赤裸在外的胳膊上,盘踞着一条约十厘米的红肿。 她忍不住惊叫出声,蹙起眉头,声音透露一种迫切:“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楚如斯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清醒的模样。 去什么医院,鬼知道他那神奇的家族里,有没有奇葩能够偷到医院的资料。用楚如斯的身份登记入院,代表着一种风险。 而且,皮肉伤而已。 对他而言,常有的事。 许欢喜看楚如斯一副虚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额角:“你没事吧?温特助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啊,你这是小伤吗?” 楚如斯切了一声,女人永远不懂,男人的伤疤是勋章。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微微地闭着眼睛:“你不是在上班吗?” “我请假来看你。”她见到他其实很紧张,强装镇定,毕竟昨晚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情,虽然她不记得了! 担心他? 他的心情晴朗起来,周身伤疤似乎无关痛痒:“多久?” “一天。”许欢喜弱弱地回答,她在楚如斯面前,气场已经弱化为零了。 很好,够了。 他伸手将她拉进来:“那正好来陪陪我。” 怎么陪? 许欢喜战战兢兢地走进去,环顾了一眼四周,真是分外敞亮,低调奢华有内涵,恕她眼拙,这是总统套话的标配吧? 她的工资都不够在这里住一天,楚如斯住这种地方不觉得在烧钱吗? 第20章:措手不及的问题 楚如斯平时是极其聪敏的人,然而今天脑袋昏昏沉沉,并没有注意到许欢喜沉思的模样,直接把姑娘往床上带,圈在自己怀里…… 许欢喜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陪陪我——原来是这个陪吗?陪?睡!!! 她不接受这种男公关的专业术语,现在走还来得吗? 药酒的气息将许欢喜完完全全地包围住,与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这个认知,让她声音忍不住都颤起来:“你要干嘛?” 她对这档子事,感到害怕。 楚如斯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又爱昧:“我吃了药,很累。但是,你如果有想法的话,我随时待命。” 她想方设法地逃离他的牵制,想要下床去。 “你再动,可是很危险。”他微微地偏头,靠在她的肩上,很是爱昧。 许欢喜瞬间就不动了,她看了一眼枕在肩上的脑袋,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锁骨上,微微蹙着的眉头,完全不想睁开的眼睛,似乎真的很累。 她怎么可能安心睡觉,顾左右而言他:“你……打架了?” 难道看起来很不明显吗?他从唇齿见溢出一个字:“嗯。” “输了赢了?” “赢了。” “为什么要打架?”她突然闪到了舌头,怎么有种管教的感觉? “热爱和平,但不拒绝战争。”他的声音有种不耐烦,能不能让他休息一下,吃了药真的很困的好吗? 沉默了许久。 许欢喜忍不住小小声地问出口:“对方是谁?” 这个问题她想问好久了,却一直都不敢问。 “……许欢喜,你很吵,再说话,我就吻你了。”楚如斯沉默了一下后,忽然爱昧地凑到她的唇边,毫厘之差。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人跟她有关系,不然楚如斯为什么这么迟疑? 她觉得自己开口说出那个名字如此困难,像是喉咙被火烧了一样:“江图南?” 楚如斯用没有受伤的手,扣住许欢喜的头,狠狠地亲了下去——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他都已经发出了威胁了,她却当做没听到,这难道不是在邀请他吗? 许欢喜看着眼前的人,他受伤了。 而让他受伤的,是自己。 这一个认知让她很愧疚,只是默默承受来自他的侵袭。 不冷不热,无甚意思,楚如斯放开她,搂入怀里:“你不挣扎,我反倒不习惯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怎么挣扎?欺负伤者吗? 他却意犹未尽地半眯着眼,盯她的唇,爱昧地警告:“你最好不要说话,睡觉!” 她很乖巧不再说话,毕竟……楚如斯真的说到做到,她怂。 他觉得怀里的人微凉,似乎能平息灼灼的疼,脑袋里很是迷糊,很快就睡了过去。 许欢喜却睡不着,男人的气息侵略她的领地,扰乱她的心防,她本就是个极度警惕的人,由于多年前的噩梦,她至今都残留阴影。 然而,身旁的人太安静了。 她紧绷的肌肉,一点一点地放松,侧身盯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笑了。 色令智昏,这个人真的长得很好看,让她看得很顺眼。 有一点熟悉,却想不起哪里见过。 许欢喜笑了。 肯定没见过吧,否则这么出色的一张脸,自己怎么会没见过呢? 只可惜,脸上有伤。 她的笑忽然顿住,蓦然腾起一种怒火——这么好看的脸,是如何下得了手?! 江图南!真是不可饶恕! 无论如何,楚如斯都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江图南这一个举动,就是在打她的脸,伤害她的亲近之人。 这一次是楚如斯,下一次是谁? 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江图南的! …… 许欢喜昨晚宿醉,很快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楚如斯盘坐在地毯上,敲着电脑。 听到起床的响动,楚如斯回头瞟了一眼:“过来。” 许欢喜茫然地走过去,带着未醒的惺忪,有些诱人:“干嘛?” 楚如斯突然把浴袍脱了,露出健硕的胸膛。 她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非礼勿视,低下头,进退不得。 “过来帮我擦药。”他颇为好笑地说。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看到他的后背,上面是一条拇指粗的红肿,几乎有十几厘米长。 怔怔地看了许久,这伤在后背,若是她不来,他就真的不理这伤口了吗? 楚如斯见许欢喜久久没有动作,忍不住回头,却看到她红了眼眶,又来?还哭?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不准哭。” 他可不是为了惹她掉眼泪来的。 许欢喜本来也没想掉眼泪,毕竟她对楚如斯也没什么深情厚谊,只是他这么一说,她反而……把持不住了。 大概是,耐得住寒冬,耐不住春暖。 他抹去她的眼泪,温柔地哄着:“又不是你的错。” 他自找的,好吧。 她咬着下唇,迅速平复了情绪,好像刚才的眼泪只是楚如斯的错觉。她低头帮他擦药,微凉的手拂过伤口:“疼吗?” “我说不疼你信吗?”他翻了个白眼。 “……”无言以对。 突然之间。 她抛出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一直住总统套房啊?” “……”措手不及,哑口无言,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 楚如斯揉了揉眉心,沉吟了许久:“房费又不是我出。不过,眼见也快到期了。” 许欢喜了然地点头,毕竟现在的富婆,为了包小白脸,一掷千金的又不是没有:“那你接下来去哪里住?” “你家啊。”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许欢喜擦药的手劲忍不住就大了些许,what?! 楚如斯闷闷地低哼了一声:“什么叫保养,你懂不懂啊?” 他郑重地觉得……自己代入小白脸的节奏已经没有错误了。 可是,他真就不是啊! 他好端端的各种总裁不做,跑来给人保养做什么啊? 许欢喜想了想,好像挺正确的,包吃包住包睡觉,可她就不明白了:“楚大爷,你那么大爷,怎么会想做我小白脸呢?以你的身价,登高一呼,多少人排队保养你啊?” 虽然明面上是说,肾有些不好,想调养一下,半年内不想接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 可是吧,冲着这张好看的脸,愿意砸钱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第21章:从未见过的花 楚如斯的脸有些黑,但是自己扯得谎话,跪着也要圆下去不是么:“我任性。” 许欢喜:“……”好,你任性你最大,有钱不赚随便你。 她看着他满身伤痕的样子,心中生出波澜,他对她挺好的,除了职业习惯会偶尔欺负她之外。 他体贴温柔,事事周到,还长得好看。 但是,她所提供的价格就……比较尴尬了,十万聘请一个小白脸来结婚半年。 本来,她觉得已经挺好了,比一般白领都要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如斯一出场,她就觉得……配不上! 他这种人,似乎可以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气场——万物遇我尽低头!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搬个家。”楚如斯觉得他确实该低调一下,不然……他一个楚门视界的小保安,住总统套房真的不会被人打吗? 握草握草,握了棵草,还真要搬啊! 虽然他们的确是合法同居关系,可是她会害羞啊:“你搬来我家,孤男寡女的,这不太好吧。” 小宝贝跟老祖宗都不在家,她跟楚如斯一起住,肯定天天都会做噩梦的。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万一两个人不小心擦枪走火——虽然她冷感,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但这不是有个万分之一嘛。 “我们领了结婚证,名正言顺,不住一起才引人怀疑好不好?”楚如斯伸手把许欢喜从后面拉过来,将她囚禁在怀里:“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江图南不会善罢甘休的。” 日常拉江图南出来遛一遛,很管用的。 提到江图南这个名字,许欢喜又觉得头疼了,忘了这一茬。 楚如斯诱惑地开口,低沉地在她耳边:“欢喜,这个家,需要一个男人,帮你撑门面、照顾许一诺和奶奶、遮挡外面的风雨和恶意……” 他突然凑到她的耳边,恶劣又爱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你也需要一个男人替你疏通下水管道。他可以陪你睡觉,缓解你的空虚寂寞,填满你的人生……” 流氓! 她浑身一颤,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一把推开他,举起手想一巴掌盖下去——这话,说得污力十足,却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得经历过多少事情,才把这些套路运用得如此纯熟? 然而,他松松垮垮地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恃宠而骄! 许欢喜愤愤地把手放下,她应该习惯了楚如斯的职业素养和职业习惯的! 她咬牙切齿:“你的话,简直跟我奶奶一模一样!” ——这个家里需要一个男人。 才不需要,她可男可女,可萌可攻。 她也不是担心什么,反正楚如斯肾不好,估计也不会动她。 再者,如果楚如斯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他有很多次机会,她喵一个不爱喝酒的人,已经在他面前醉了两次了。 可是,女孩子莫名的矜持感,让她难以做出让步。 他看着她犹豫不定的脸色,决定以退为进:“我不为难你了。这酒店过两天就到期了,我准备搬到你家对面,怎么样?” 嗯?!! 许欢喜倒抽了一口冷气,迅速反应过来:“你租房子的钱,不会是要我出吧?” “不然呢?”楚如斯勾了勾唇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许欢喜静默了许久之后,终于一脸菜色地妥协:“你还是来我家吧。” 最近花销有点大,她自己都害怕!就当供着个门神,挡住江图南这种妖魔鬼怪! 楚如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对付许欢喜,他觉得……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 当许欢喜吭哧吭哧地把楚如斯带回家,她就惊悚地发现,她家三房一厅,老祖宗一个屋,小诺宝贝一个屋,她一个屋,并没有多余的地方收养流浪猫流浪狗…… 楚如斯瞥了一眼石化的许欢喜,理所当然地提着行李走向她的房间:“虽然你的床不算大,但是应该刚刚好。” 许欢喜:“……”欲哭无泪,她又挖坑把自己埋了,她的床何止不算大,分明就是单人床好吗! 楚如斯本来就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他躺在床上打量着房间,也许是因为许欢喜是形象设计师,所以她的房间也是充满了艺术和温馨。 虽然有些地方透露着小小的凌乱,比如凳子上还堆叠着衣服和贴身衣物,粉红色的。 她房间跟酒店那些华丽又空旷的套房比,满满都是生活的气息,舒服慵懒得让人想睡一觉。 走出房间,许欢喜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她一边搅着汤,一边玩手机,微垂的睫毛上沾染了落日的余晖。 他突然觉得无比惬意,这二十七年来的沉重的人生,鲜少的惬意。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困惑地蹙眉:“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他悠然地喟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脸上开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花。” 许欢喜一怔,这句话似曾相识,是否在记忆中,她也听过某个落魄少年,用这般温柔的语气跟校花表白—— 嗯,大概是某本情诗三百句里的佳作,男人用来哄女人的武器。 “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其实不用保持那么高的职业素养的。”她佯装毫无波澜地低下头,微微地抿唇。 心中却是不断冒出来的欢欣,女孩子,都爱这种虚无漂亮的话。 虽然明知道,这话楚如斯曾对很多女人说过,很廉价。 门铃响了。 谁? 楚如斯微微地眯起眼,如果是江图南,他不介意再揍一顿的。他像男主人一般理所当然地打开门,摆出一副傲气的模样。 然而…… “你好,快递请签收。” 楚如斯轻咳一声,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一气呵成地把快递收进来,这快递大得过分。 许欢喜从厨房走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询问快递员是否有组装服务,但是听到要附加收费的时候,她果断地关上了门。 楚如斯则是盯着快递包装,床? 许欢喜的行动力和执行力真的有够可以的,居然直接买了一张床回来,这是不准备跟他睡的节奏。 虽然他确实没什么想法,但是……果然觉得心塞塞的。 第22章:务必小心 许欢喜瞥了一眼楚如斯,看看这金玉其外的模样,而且还肾不好,估计也干不了什么忙,而且麻烦人家多不好啊。 于是她自己有条不紊地拆了包装,搬进房间,清洗组装。 楚如斯是有些目瞪口呆的,这都是些什么,原来女人这么彪悍的,简直是纯熟技工啊。 许欢喜有些吃力地提起部件,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供养着奶奶,早就硬生生把自己折磨成女汉子了。 直到后来,江图南走进了她的世界,她突然变回了一个女人,有风有雨江图南都扛着,可是最终也不过是转身陌路而已。 真沉! 也不知道是这床沉,还是她的心沉。 一直刚劲有力的手伸过来,轻轻松松地接过她手里的部件。 “你脑子是有毛病吗?”楚如斯开口呵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这个女人连麻烦他都不愿意。 她活到现在,累不累? 许欢喜回过神来,又想起江图南了…… 她虽然装得很不在意,其实她心里在意得要命,她之所以那么冲动的结婚,并不完全是因为奶奶的套路,也是为了不给自己退路。 她爱着江图南,爱情里的女人都傻,她怕自己没把控住自己,真的心甘情愿去当江图南的情人。 她笑了笑,都过去了,现在她是有夫之妇,绝对绝对不会受到江图南的诱惑! 她压下心中的波澜走进房间,却看见楚如斯挽起袖子,接手了她的活计,床的大体轮廓已经出来了。 她下巴都快惊了下来:“你还会这个?”握草,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么矜贵的一个人,居然会拼床。 “你不如问我会不会吃饭?”楚如斯白眼翻上天,他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拼凑一张床的本事都没有的话,他能活到现在? 许欢喜看楚如斯颇为娴熟的模样,干脆就放心下来了,反正这张床也是楚如斯睡的,塌下来也跟她没关系。 她忽地想起了厨房的汤,手忙脚乱:“呀,我的汤!” 他在房间里布置着床,她在厨房里煮着汤。 不需要说话,就是人间屋檐下最常见的温暖。 …… “吃饭吧。”许欢喜准备好晚饭,朝着房间喊了一声。 楚如斯自然而然地坐在餐桌旁,许欢喜主动盛汤盛饭——这是她的习惯,毕竟家里一大一小都要她照顾着。 他理直气壮地接受着她的殷勤,好像本该如此:“辛苦了。” 她突然走神了,江图南来他们家蹭饭的时候,也是这么跟她说话,好像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一样。 吃完饭后,江图南会主动帮忙洗碗。 那时候,她以为能这样一辈子。 她低下头,默默吃菜。她果然犯贱,都已经分手了,还念念不忘。 楚如斯已经许久没有吃过家常菜了,尤其是桐城本地的普通家常菜。自从母亲离开他,他就被爷爷强制送去国外,就再也没有尝过类似的味道。 他也是这桐城的人,这里的饮食文化也塑造了他的根骨,他也时常想念故土的味道。 他孤身漂泊,从来没想过,终有一天,会有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许欢喜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为什么楚如斯总是盯着她?虽然确实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但并不是盯着她就能饱呀。 她看他神色有异,忽然明了,轻咳一声:“怎么?不合你胃口?” 她都快忘了楚如斯的身价了,传闻中的一吻千金,当然是鲍鱼燕窝地养着供着,可她就是普通的市井小民着实供养不起这样的大佛呀。 那就只能慢慢调+教适应了,适应不了……那就滚蛋吧。 她主动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我厨艺很好的,你尝尝。” 他尝了一口,如鲠在喉,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看他表情诡异,默默夹菜尝了一口,挺好吃的,他怎么一副吃了黑暗料理的模样:“这些菜都是一诺喜欢的口味,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改进一下?” 她再次觉得,自己果然就是请了一尊神供着。 楚如斯从恍惚里回神,绅士一笑:“不会,很好吃。”原来是许一诺的口味,跟他倒是很相似。 吃完晚饭。 楚如斯主动去洗碗。 许欢喜一脸怀疑,这位哥们……会洗碗:“碗也要几块钱一个,你务必小心。” 楚如斯:“……”许欢喜到底是多怀疑他的常识能力,他又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许欢喜坐在客厅,看着楚如斯有条不紊的动作,优雅地模样像是在对待文物一般。 好的,她信了他的邪。 只是有时候看着楚如斯,她总能看到江图南的影子,温柔细腻体贴绅士,简直……一模一样,大概是她就好这一口吧。 许欢喜甩了甩脑袋,勒令自己不再去想江图南。 于是,她捧着脸惦记起自家的小宝贝和老祖宗,这一老一小都不是省油的灯,欧洲又那么远,直飞都要十二小时以上,好担心好担心啊…… 虽然老祖宗完全跟得上新时代,许一诺更是聪明到可怕,但是……果然还是很担心啊,她当时脑子抽了吗?居然就真的同意他们俩去欧洲了? 咳咳咳。必须承认。中奖十几万的欧洲游,谁他么不心动,不贪小便宜啊! 正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收到了欧洲行带队导游的信息:“您好,许女士,由于温特助特别吩咐,我会每天向您汇报行程,我们目前在转机当中,请不用挂念。” 她松了一口气,很快许一诺就发来了视频请求,一老一小精神状态不错,尤其是老祖宗……用她那蹩脚的几句刚学的英语跟老外搭讪,实在搭讪不下去了,就让许一诺来翻译。 许一诺也是神仙操作,一边跟她视频,还能一边分心给老祖宗翻译。 许欢喜:“……”她服气,她服气,就算三岁把许一诺送到双语幼儿园,从小浸润英文教育环境,他现在也就才七周岁而已,神他么跟歪果仁无障碍交流…… 她家儿子这么天才,她做妈咪的压力很大的。 老祖宗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很快又兴高采烈地要去逛免税店,许一诺只能忍痛跟妈咪说拜拜:“妈咪,我先去照顾老祖宗,不然她就该丢了。” 第23章:拒收他的消息 许一诺挂断视频,许欢喜心里就空了起来,虽然已经了解且确定,这次中奖信息为真,楚门视界全程为行程安全背书,由知名旅游团带领,但是她依旧好担心啊!!! 其实,她让许一诺和老祖宗离开去欧洲,也有别的用意,她不想在他们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江图南的离开,楚星云的回归,这些事情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真怕自己有一天崩溃地在老祖宗和小宝贝面前哭。 她怕吓坏他们。 她是他们的顶梁柱,要坚强。 楚如斯洗完碗,看到许欢喜窝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不必担心他们。” 许欢喜叹了一口气,一脸愁容,这一大一小是去欧洲游玩的,她是留在桐城受苦历劫的:“我该担心我自己。” 掐指一算,楚星云还有三天就回国了,也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波澜。 不然哦,如同楚星云这种大明星,肯定有自己的专属的形象设计师,找她干什么? 这不是摆明来者不善么?! 她不着痕迹地推开楚如斯:“你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吧,我今天还有工作。” “好,我在房间等你。” “……”臭不要脸! 许欢喜在客厅处理工作,她请假了照样还是要工作,能者向来多劳。 只是,她今晚真的要跟楚如斯睡在同一个房间吗? 怂怂的…… 她叹了一口气,开始认真工作。 …… 房间内。 楚如斯盘坐在床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美国的工作事宜。 还有两个小时,AM国股市就开盘了,他的工作量特别大。 金融这种东西,能让人一夜暴富,也能让人一贫如洗。 贸易战导致股市波动极大,分析起来让人脑壳疼,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有个大神伙伴,不知姓名,不知年龄,对金融的敏锐程度却是让人发指。 “言午,老规矩,过来帮我个忙。” 许一诺正绝望地用他的小短腿追着老祖宗,女人购物的疯狂,让他很恐慌,幸好妈咪大人赚钱能力也还可以,不然谁供得起老祖宗啊! 他好不容易把老祖宗送进试衣间,手腕上的手环微微震动,不知道谁又往他的iPad里发消息了。 他看四下无人,从背包里拿出iPad,果然是‘点石’APP有人找他,是‘薛楚’发来的消息。 点石APP意为点石成金,是一个隐秘性极高的APP,采取会员制和匿名制,需要通过高难度考核才能进入,里面都是一些金融巨匠,随便说说话,都能引起金融市场抖一抖。 他当时无聊就进去溜达了一圈,一直隐身当透明人,毕竟他也只是个小家伙,掀不起什么滔天巨浪。 最难过的是,他们用英文聊天。 额惹,欺负他看不懂是吧! 虽然他看得一知半解,但因为对金融问题的求知欲,他每天捧着本比他还中的英文字典,反倒把英语练得特别好。 于是,默默窥屏各位大佬的真知灼见。 他们常常在APP里讨论金融圈子里的事情,外人觉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圈子,其实也就是跟菜市场的八卦差不多。 每个人都批了马甲,说真话说假话也没人在意。 不过——谁准‘薛楚’随便找他了?! 许一诺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心下不悦:“我不是说过,只有七点之后才能找我吗?” 他是学生好吗?平时要上学好吗?时不时在上课的时候掏出一个iPad,他还怎么在老师年前装乖学生? 楚如斯瞟了一眼时间:“言午,你傻了吧唧的,睡醒没?现在都七点半了。” 言午是他在点石APP里认识的大神,不过这尊神素来高冷,向来话很少,然而很犀利正中要害。 点石APP是他托一个朋友写的,权当给全世界的金融贵族一个平台,也顺便在里面暗戳戳地招揽人才。 APP私+密性极好,程序也写的很棒,从来没有出现过掉马甲、信息监听等事,所以汇聚了很多人才在里面,畅所欲言。 他第一次关注到言午是在两年前,当时好像是因为某国政变导致市场波动,全世界都在说黄金不值当。 言午只说了一句话——稳住,能赢。 果不其然,金价从$800做到了$1200。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黄金市场大热,大家都一股脑地往里冲。 言午又说了一句——现在跑,来得及。 于是,黄金从$1200回到了$650。 所有的一切,言午都预测得很准确。 不过,言午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变动都是他楚如斯的杰作,是他特别得意的几个作品之一。他同时作对了两个方向,无论是升还是降,他都赚了,并且勾住且牢牢困死了和他做对手盘的银行。 这是他成名之战。 于是,他对言午产生了兴趣。 遥远的机场免税店内。 许一诺默默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都忘了自己跟桐城有几个时差了:“我最近忙,不接活。” 他又不缺钱。 妈咪赚得够他花了。 给‘薛楚’帮帮忙,打打下手,不过是因为无聊,顺便赚点外快,见识一下世界而已。 楚如斯还想说什么,可是言午已经设置了拒收他的消息。 哎哟,我擦! 真想挖出这臭小子是谁! …… 桐城。 小小的套间里。 一人占据一角,安静地进行着彼此的工作。 楚如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而许欢喜则是看到了楚星云的个人资料,一想到她要为这个女人打造形象,她就头疼。 她,真的能够理智地面对这个抢走江图南的女人吗? 她每天过得几乎克制,其实她都快疯了,总是想起跟江图南的过去,他送的花,他说的话,他的拥抱,他的亲吻…… 即使装得再冷静,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所以,她真的很怕自己到时候直接薅一巴掌给楚星云,就像是个被抢了男人的泼妇一样。 “她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悔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和冒险/成全了你的碧海蓝天……” 手机铃声在客厅回响。 许欢喜倏然握紧手心,这是她给江图南的专属铃声,每一次听见就会默默地告诫自己,成全那个王八羔子。 江图南这个完犊子,三更半夜又来骚扰她做什么! 第24章:真的很开心 分手后,她没哭没闹没要分手费,这要是换成别的人,早就敲竹杠去了,江图南不知道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想要她去当三! 她接起手机直接怼了过去:“江图南,你他妈犯贱吗?!” 然而,那边传来的却不是江图南的声音:“你就是江图南的老婆?想要他活命就过来!” “我不是,你们找错人了。”许欢喜面无表情地想要挂断通话。 然而,话筒那边传来了江图南的声音,模糊隐忍:“欢喜,千万不要过来!” 她跟本就没打算过去呀,许欢喜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隐隐可以听见江图南挨揍呻+吟,像是利刃一样扎进她的心脏。 她最终……做不到漠然。 这个是她爱过的男人。 “你是谁?想要怎么样?”那就姑且听一听吧,实在不行,咱们还能帮忙报个警不是。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现在立刻到金钱会所!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把江图南的手给拧下来!” 金钱会所? 这是桐城有名的高利贷会所,听说那地方可是会吃人的! “江图南借了你们多少钱?” “一个亿!” 握草!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啊!江图南不是江山集团的少东吗?一个亿怎么可能还不起? 许欢喜淡漠地垂下眼眸,她爱莫能助:“我不认识江图南。” 不谈钱还能勉强当朋友,但是谈钱……那多伤钱啊! 那边似乎怒了,一拳砸在江图南小腹上,骂骂咧咧:“这娘们不是你老婆,你备注老婆干什么!给我打!打死了后山埋了!” 老婆。 江图南给她的备注,依旧没有改变。 她心里都是震撼,咬着指甲,忽然想起了半年前的一件事,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盯上了,幸好是江图南路过,英雄救美,弄得满身是伤。 也就是那一次救美,她终于松开答应在一起试一试。 最终,她深呼吸,就当是一报还一报,这次之后,她再也不欠江图南! “地址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她挂断手机,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最终转身离开。 这件事不能把楚如斯牵扯进来,他已经为她受过一次伤了。 …… 许欢喜经过乔装打扮后,低调地进入金钱会所,然而整个会所似乎都在等她一样,瞬间灯火通明。 她被领进了VIP包厢,包厢内灯光昏暗,江图南狼狈地倒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都是血迹。 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吞云吐雾,旁边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喊他彪哥。 金钱会所,大哥严彪。 严彪扫了一眼许欢喜,顿时色眯眯地笑了:“真是个水灵的姑娘,江图南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啊。” 江图南挣扎着站起来,着急地解释:“彪哥,我跟她分手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严彪抛了抛江图南的手机,又一脚把江图南踹倒在地上:“那你的通讯录里给她的备注,怎么是老婆呢?” 许欢喜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闹剧,虽然害怕得腿肚子都在发抖,但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她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乔事情的,气势要有,眼神要狠:“你,就是彪哥?” 严彪摸了摸光溜溜的大脑袋,舔了舔嘴角:“诶哟,老妹挺带劲的,我喜欢。” 江图南挣扎着站起来,着急地把许欢喜护在身后,语气里都是讨好:“彪哥,她已经嫁人了。我欠的债跟她没关系……” 严彪却突然笑了,透露着一种狠意:“没关系?没关系你抵押的房产证、婚戒上怎么都是她的名字,江图南,你当老子傻啊?!” 许欢喜坚硬不可摧的内心,出现细微的裂纹,微微地喘息着,江图南买了房子,买了婚戒,是否也曾想过娶了她? 严彪戾气十足,震慑得江图南浑身发抖,但是他一步也不退:“彪哥,我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再宽限多几天。” 严彪直接抓起一旁的杯子扔过去:“江图南你他妈欠了老子一个亿,卖了你都还不起!你已经拖欠了这么久,我必须给你点教训,不然道上的人都会笑话我的。” “彪哥,求你不要……” “道上的规矩,你的右手和你的女人,你今天给我选一样带走!” 沉寂半响。 江图南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颤抖的手抚上许欢喜的脸:“你今天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 许欢喜怔怔的,没有躲开,她已经猜到了江图南的意图了——为了她,他要给彪哥一只手?! 江图南一把推开许欢喜,朝她大吼大叫:“你走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了!” 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祈求地摇头。她虽然跟江图南分手了,但也希望他过得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因为,爱过。 严彪哈哈大笑,最爱这种悲情戏码,他抓起铁棍走向江图南:“有种!真男人!我下手的时候,利索点!” 严彪走到江图南面前,高大健硕的身躯投射在江图南身上,越发显得江图南弱小、可怜、无助。 江图南看着那举起的铁棍,浑身都在发抖,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彪哥,让欢喜先走,她看不得血腥的场景。” 许欢喜如梦初醒,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图南还在惦记着她,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细腻的一个人,让她心动,又让她心痛。 她猛地拦在江图南面前,直视着彪哥:“彪哥,我想大家喊你一声彪哥,那你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江图南是江山集团的少东,市值起码十几个亿,一个亿他又不是还不起,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呢?你现在留他一命,他将来必定能够双倍奉还的——” 严彪忍不住鼓掌,勾起许欢喜的下巴:“老妹,为你男人出头啊?江山集团现在负债累累,能拿出一个亿简直是笑话!老妹,这个男人不值当,你要不要跟了哥哥我啊?” 许欢喜差点一巴掌盖过去,这个男人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江山集团若是还有钱,江图南也没必要来金钱会所借高利贷,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换另一个说辞了。 “他是楚门视界的未来女婿,将来肯定有能力偿还债务。他身上可是有楚家的烙印,如果你动了楚家的人,将来就不怕被报复吗? 第25章:该买哪一个 严彪伸手摩挲着许欢喜的唇角,眼神里都是贪婪,真是水灵又勇敢的姑娘,便宜江图南了:“你觉得我不认识楚星云吗?楚家的大小姐,能看上江图南这种窝囊废?也就只有你这种小姑娘,才这么一往情深了。” 他不信! 许欢喜忍不住着急,一下子就乱了:“可是,你废了江图南的手也无济于事啊——” “小姑娘,你懂不懂?彪哥我要的是面子,是言出必行!要有威信才能放高利贷,谁敢欠我彪哥的钱不换,下场从来都很惨。江图南让你走,你就快点滚,不然……我可要你留下来了哦。” “……”去你吖的! 谈判不成功,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先把江图南保出去,反正再过三天,楚星云就回来了,到那个时候,江图南是死是活,就不是她许欢喜能够负责的了。 只要这一次救下江图南,她就再也不欠他了! “好,我留下来,你让江图南走。”她深呼吸,决定走一步险棋。 严彪喜出望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舔了舔嘴角:“小姑娘,你倒是很爱江图南嘛,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陪我,那我自然就放了江图南。” “我不爱江图南,但我希望他平安。”许欢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江图南成功逃离这虎穴,彪哥也不一定能够动得了她。 她的手插在宽大的卫衣兜里,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手机,三下。 彪哥拍了拍手掌,旁边立刻有人送酒过来:“喝了它,我立刻放了江图南。” 许欢喜蓦然瞪大眼睛,这酒……绝逼有问题! 喝,还是不喝? 她深深地看了江图南一眼,端起酒杯,仰头喝酒,喉头上下滚动,多余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到地上。 江图南蓦然瞪大眼睛,生生地想要扑上去阻止,却被旁边的人拦住。 “欢喜,不要——” 在江图南的喊声中,许欢喜已经把酒喝得一滴不剩。 严彪看许欢喜把酒喝完了,很是满意,让人把江图南丢了出去。 而他,则是色眯眯地打量着许欢喜:“来啊,把她带去好好收拾收拾,知道把人带到哪里去吧。” 许欢喜被人强制性地带到更衣间,那些人丢给她一条裙子,恶声恶气:“换上。” 她走进卫生间,立刻将含在嘴里的酒吐出来,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声,立刻抠喉咙刺激生理反应,刚才那杯酒,她非要吐出来不可! 胃里,空了。 喉咙,灼烧。 外面的人不耐烦地敲门:“换好了没?” “快了。”她一边应着一边换衣服,居然是一条很性感的婚纱裙,露出光洁的后背,开高叉,透露着一种别样的诱惑。 …… 其实。 许欢喜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退路。 是宋词陪她一块来的,宋词已经发在车上恶补了很多金钱会所的规则给她听。 她知道自己留下的代价,她会被推上拍卖台,成为大家拍卖的对象。 无底价,无上限,男女老少都可以喊价,只是狂欢而已。 所以,许欢喜决定把自己拍下来。 真佩服自己的机智,给自己点赞。 生活不是电视剧,几千块上万块。就可以找个上好的小姐姐。 所以,就算是拍卖,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被拍出天价来。 所以,果然还是觉得,她肯定能把自己买回来的! 许欢喜换好衣服,一脸决绝地走出厕所,迎接未知的前途。 …… 金钱会所地下停车场。 宋词换好西装,弹了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自恋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一脸陶醉:“酷毙了!” 她扭了扭手腕,帅气十足地推开车门,这些年她被季千钧养得太好,很久都没冒险做什么事情了,还真是刺激啊。 忽地,整齐划一的下车声,一群人利索地跟在宋词身后。 宋词看着跟在身后的一群壮汉,摆摆手让他们滚:“我是来金钱会所消费的,不是来踢馆子的。都在这里等着,有什么事,我跟季千钧交代。” 壮汉们面面相觑,一脸绝望,巴不得陪宋词进去——如果宋姐出去,季爷不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足球踢。 于是,紧紧跟随。 后来,还是宋词怕了,挑了俩顺眼的让跟着,其他全部原地待命。 宋词踏进金钱会所,深深地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本来许欢喜这件事很棘手,她和严彪都是混灰色地带的,她不好明着帮许欢喜抢江图南回来。 但是,他们今天的举动,很是道义,没有坏了彪哥的规矩,又把江图南给弄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许欢喜这小娘们会被卖多少钱? 三万五万都是小钱,不在话下,许欢喜自己挣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金钱会所里很热闹,纸醉金迷。 宋词带着两小弟坐在看台上,性感的小姐姐在舞台上跳钢管舞,被拍卖的美人在轻纱笼罩下只能看到身形。 每隔半个月,到了还债的日子,彪哥就开一次这样的拍卖会,每次都人声鼎沸,金钱到手。 “这个身材丰满。”宋词一边吃葡萄,一边评价着被拍卖女人。 她跟许欢喜多年闺蜜,有凭身形认出许欢喜的能力,再者,她跟许欢喜约定了手势的,自然知道该买哪一个。 只是,看着这些姑娘,也觉得她们可怜。 宋词漫不经心地等着,都有些无聊地打哈欠了,怎么还没轮到他们家姑娘啊。 “哎呀,许欢喜这娘们该不会已经被预定了吧?” 一旁的壮汉随口应着:“也许要压轴吧。” 宋词想了想,点点头,继续吃葡萄,这是必须的,就她家娘们那模样,那身材,压轴有什么好稀奇的! 全然不知,许欢喜已经落入了危险的境地。 …… 是的。 事情跟许欢喜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并没有被送往拍卖场,而是走在一条灯光昏暗的走廊上,两旁都是房间,偶尔能听到不可描述的声音。 她……不会被人预定了吧?比如彪哥看上她了??? 说好的拍卖程序呢? 许欢喜瞬间就慌了,转身想要逃跑,然而她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抓住她的胳膊,强制性地拖着她往前走。 她拼命地挣扎着,她太天真了,完美的计划突然出现了不可预测的bug,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第26章:走得这么容易 许欢喜内心慌得一批。 天啊,宋词最好能快点反应过来救她! 天啊,该死,她后悔救江图南了! 她会不会遇到个超级猥+琐的老头?要死要死,她是真的没办法跟谁相亲相爱,她真怕自己今晚会杀人—— 心里的阴影浮现,紧闭的房间,猩红的眼神,粗暴的糟蹋—— “不要——放开我!”然而,她的挣扎,于事无补。 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许欢喜觉得她快晕过去了,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她都容易激动,要么伤人,要么晕倒……她今天不是被压制得太死,没有伤人的可能性啊。 突然,黑暗里生出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她身上的彪形大汉。 大汉挣了挣,居然……不可动弹,身后按住他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可怕的力量—— 季千钧瞟了自家沉默的朋友一眼,额……在不阻止就暴走了哇。他轻易就看出了眼前的屠宰场,腥风血雨啊,真是活久见系列,他轻咳一声,愉悦地开口:“这个女人,送到我房里来。” 沉默,僵持。 季千钧看自己哥们还不愿放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叫进房间慢慢玩嘛。” 男人最终松了手,跟季千钧进了一旁的包厢。 彪形大汉:“……”发生了什么? 许欢喜也是莫名其妙,但是她却趁机挣脱了彪形大汉的钳制,转身想跑,然而没跑几步,就被一个黑衣人拦了下来,语气像是机器人毫无波动:“小姐,我们季爷有请。” 身前黑衣拦路,身后大汉阻截。 许欢喜:“……”横批,能原地消失吗? 三人对峙,修罗场。 彪形大汉率先伸手去抓许欢喜,却被黑衣人拦了下来,冷冰冰的声音毋庸置疑:“哥们,这女人,我们季爷要了。” 季爷? 哪里的季爷? 莫非…… 彪形大汉的脸色有些微妙。 黑衣人微微地凝眸,迸发一种寒光:“对,是你脑子里的那个人。” 彪形大汉再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把许欢喜带走。 黑衣人恭敬地弯腰,再次重申:“小姐,季爷有请。” 许欢喜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跟什么季爷素不相识,他为什么一见面点她的?看起来来头不小,如果真的是大腕,会不会连宋词也乔不了这件事? 她只是个新来的串场演员啊,就是准备走一圈拍卖场的那种!她不陪酒不陪笑更不陪啊!!! 然而,身旁的黑衣人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息,像是经过千锤百炼才练成的,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于是,她怂了,跟着走,虽然不知道这个季爷什么来头,但是……看上去比彪哥好一点。 许欢喜被进一个VIP包厢。 整个包厢里只有两个男人,隐在暗处的男人双手搭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 而那坐在正中央的男人,看上去野性十足,他双手撑着膝盖上:“姿色还可以,过来喝酒。” 许欢喜如临大敌,这个男人不简单,她仰面一笑:“我未成年,不喝酒的。” 季千钧熟练地整排酒都往前推:“不喝,我可把你送出去咯。” 许欢喜脸色一僵,外面有彪哥,她出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虽然在这里也不见得多安全! 她眼眸微沉,小手紧绞刑,她需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宋词那头猪反应过来。她怯懦一笑:“我酒量不好,还请多担待。” 拿起那镜子小巧的酒杯,抿了一口,假装被呛到,眸光潋滟地看着季千钧:“我真的不会喝。” 季千钧夹起一杯酒,叼着直接喝光:“我教你,要干了,才有诚意。” 许欢喜一脸生无可恋,在季千钧笃定不容反驳的笑里,最终咬牙应承下来,学着他的模样仰头喝酒。 她喝得不多,更多都是溢出来了。 季千钧看着那顺着女人脖颈滑落的黄色液体,挑挑眉,倒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付普通男人应该绰绰有余,对付他这种老狐狸,那就是小白兔搁狐狸面前窜。 他余光瞥了一眼暗处的男人,那人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还真的不心疼啊,他干脆吹了一个口哨,打了一个响指:“再来一打。” ——既然不心疼,那他就玩大点。 许欢喜已经有些晕眩感了,她自觉不妙,彪哥刚才那杯药酒虽然吐出来了,但是……好像还是有点效果的。 她娇弱地按着额角,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怯懦的无辜的:“季爷,我不能再喝了。” 季千钧身体前倾,盯着装小白兔的人儿:“我从彪哥手里救下你,你觉得你能走得这么容易么?” “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季爷呢?”许欢喜咬牙迎上季千钧的眉眼,感觉这位传说中的季爷还是能够有商有量的。 “好办,以身相许吧,我看你这身段也还不错。”季千钧邪气一笑,确实还可以,虽然不及他们家宋词火爆,但也算玲珑有致,而且她比宋词多一份宜家的感觉。 她属于那种,男人看一眼,就想娶回家的小娇妻类型。 原来,楚如斯喜欢这一款啊。 许欢喜无措地眨了眨眼睛:“季爷说笑了。” 季千钧瞟了一眼阴暗处的男人,总觉得某人的怒气都实体化了。他默了默,不再调+戏眼前的可人儿,某人生气了。 他语气愉悦,直言不讳地看向许欢喜:“谁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救你不过是为了把你推进另一个火坑。”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位季爷真他么实诚! “我有个朋友,一眼就相中你了,陪他还是出去,选一个。”季千钧指了指暗处的人,脸上都是看戏的笑容。 许欢喜的目光转向暗处,可惜只有一片昏暗,跟本看不清是什么人,但是这样子更让人觉得惊悚。 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角落里的男人代表未知,她抿唇走向那阴暗处,暗自祈祷上帝保佑她能活下来。 许欢喜坐到那阴鸷的男人身边,有些不知所措,咳咳,该怎么陪?赔笑陪聊陪酒么? 季千钧睨着阴暗角落里的两人,完全没交流没互动,气氛就像是凝固了一样,估计楚如斯还在生气吧。 啧啧啧,这女人简直跟个木头一样,楚如斯就喜欢这种女人? 第27章:最终都会伤害她 季千钧直接现场教学,寻欢乃是风月场所,这个大老板自然什么都懂点:“笑一下,撒个娇,陪我朋友好好喝几杯。他老婆正好惹他生气了,我觉得他现在正在经历他人生新的笑话,哈哈哈……” 继被保养之后又一笑话,比如——出来嫖却发现对方是自己老婆。 楚如斯一只手托着脑袋,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神如刀的瞟了一眼季千钧,大概是活得太逍遥了,有时间来编排他。 许欢喜皱了皱眉,有老婆了还出来玩,她冷了脸色,这种男人还真是不讨喜,那她就先陪他喝几杯,将他‘灌醉’。 她端起一杯酒,正好暗处什么都看不见,不动声色地往里面加了点白色药物,这安眠药的效果特别好,入水即化。 她只身赴约,肯定有所准备,比如她的背包里还有防狼电击棒,不过换完衣服的时候,她的背包就被扣压了,包括她联系宋词的手机也在背包里。 这安眠药是拽在手里,是最后的防线,万一不小心真的被拍卖到别人手里,还能用个美人计自救一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最后的手段都被迫使用了,要是这一招都被破了。 那她那她那她……就认输了! 不管眼前的男人是谁,先弄睡了再说。 她钻进他的怀里,将小巧的酒杯递到他的唇边,朝他笑了一下:“夫妻向来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女人都要哄的。我敬你一杯,替你妻子道歉,好不好?” 黑暗里,男人似乎低着头,灼灼地看着她。 额惹,虽然看不到,但是这位先生的眼神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啊。 楚如斯盯着眼前性感妖娆的女人,她故作镇定地迎合他,心跳却很快,身躯也是僵硬的。 她穿这样子,很好看,好看到他觉得应该藏起来。 温软劝酒的模样,怯怯又自带风情,借口恰到好处。 但是一想到,她现在所卖的笑,全部都是为了江图南,他很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酒杯递到唇边。 在她殷切的目光中,他不徐不疾地喝了一口,勾了勾唇角,一把扣住她的脖颈,将酒尽数渡过去。她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就喝个够! 许欢喜猝不及防,想要抗拒,却被他一把按在沙发上,烈酒尽数灌入她的胃里。 她难受地咳嗽起来,内心已经崩溃了——这下真的完了!刚才那杯酒里,她下了很重的安眠药…… 啊啊啊!为什么宋词还没有反应过来,再不来的话,她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然而,那人并不肯放过她,一杯酒递到她唇边:“我觉得我妻子应该自罚三杯。” 许欢喜内心怂得一批,她酒量一般,而且喝完后还会发酒疯。她完全应付不来这种场景,撒个娇陪个笑,违心却又娇软地求饶:“人家喝不了了。” 楚如斯蓦地握紧酒杯,她的声音像是羽毛挠了挠他的心,再开口已经声音低哑:“你可以选择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他本是个禁欲的人,但是今天却轻易地被她挑起了性趣,她今天很性感,透露出一种与往日不同的妖媚。 她的衣服本就是极尽诱人的,后背光洁,修长美腿,而她本人,还在不知所谓地露出一副娇嗔的模样,跟他撒娇? 嗯?确定? 这个男人起反应了……许欢喜身体都僵硬起来,她该不会真的要玩脱了吧? 一直静默看戏的季千钧突然被酒呛到了,这么赤果果的话,居然从楚如斯的金口里蹦出来了?还真是此生无憾了——他认识的楚如斯是个正人君子,温润冷静得好像不会有七情六欲一样。 对,你知道无情无欲的修仙者么? 楚如斯大概就是那种人。 季千钧轻咳一声,这里好像也没他什么事了,他识相地推门出去,倚在门口点了根烟。 是兄弟,就不能坏了兄弟的好事啊。 …… 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 许欢喜觉得大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酒劲还是药效。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呼吸沉重,预示着他的情动。 她身体都开始发颤,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冲撞进脑子里,难道她要为了救江图南,把自己挖坑埋了? 她也曾为了救某个人而奉献自己,过了八年,这该死的坏毛病却一点儿都没改。 八年前,在昏暗的角落里,被粗暴地对待,痛楚和黑暗吞噬了她,将她拉入绝望的深渊。 如今,昏暗的包厢里,男人沉沉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 身体燥热跟头脑昏沉交织着。 彪哥的那杯酒,功效应该是刺+激情动潮生。 她的那杯安眠药酒,是帮助睡熟身体好。 当这两种药交织在一起,是什么结局? 她脑子混乱,没想出答案。 但她身上的男人,已经吻上了她的唇,似乎书写了结局。 像是宿命一般,她为之心动的爱情,最终都会伤害她。 薛惊云如是,江图南如是。 …… 此时此刻,金钱会所的另一个房内。 烛光氤氲,红酒香槟,玫瑰铺了一地,衣柜上挂着璎珞同心结。 江图南洗完澡走出房间,身上的各处伤口斑驳可见,这是他带人围殴楚如斯反被揍的留下伤疤,今天用来演戏,连妆都不用化了。 虽然皮相破了,但是并不影响他这副好模样。 一旁的严彪主动递上一根烟,殷勤地点上:“江少你也真是费心了,为了那妞儿,居然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江图南淡淡地吐出烟圈,语气缱绻深情:“她值得我费心。”他是真挺看重许欢喜的,只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应该能认清她的内心,抛弃世俗的偏见跟他在一起。 他知道,许欢喜还是爱他的。” 严彪谄媚地笑着,主动帮江图南按摩,凶悍的人乖巧得跟猫咪一样:“那是当然的,等下她看到是你在等她,看到你用心准备的一切,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 江图南似乎想到了那场景,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的。” 今天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个局,他要逼许欢喜看清自己的心。 对于征服许欢喜这件事,他志在必得,而且必须在楚星云回来之前完全。否则到时两个女人争锋相对,为他吃醋,事情牵扯在一起,就容易一团糟。 第28章:给他人做嫁衣 为了快刀斩乱麻,江图南觉得他不得不用点手段,下药也是其中一种。 他眸光里都是得意和自傲,许欢喜,承认吧,你为我,身涉险境,为我,卑躬屈膝。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我。 他要那个女人完全属于他,从身到心。 当她一身婚纱的走进来,看到他为她准备的别墅、钻戒和婚房,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再铁石心肠,她的身体也会沦陷。 如果连身子都给了他,看她还怎么舍得跑? 正在江图南洋洋得意的时候,有人着急地敲门:“彪哥,彪哥,那女的被人抢走了。” 什么! 江图南的脸色倏然一变,眸光凌厉地看向严彪,怎么办事的! 严彪被他瞪得冷汗都出来了,把门口的人拽进来,一顿拳打脚踢:“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谁敢在我彪哥的地盘上劫人?” “那人说……他是季爷。” 彪哥的动作猛然一顿,季爷,季千钧? 这个人他可得罪不起啊! 他为难又迟疑地转向江图南:“江少,这季爷还真不是普通人,我动不得啊。传闻中他极少露面,见过他长什么模样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彪形大汉觉得劫后余生,幸好走廊黑,他并没看清楚谁的脸。 江图南死死地握住拳头,他的女人中了药,结果送到了别人手里?! 他转身一巴掌甩在严彪的脸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他们在哪个房间?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什么人能那么猖狂!” 严彪还想劝,季千钧那是什么人,江图南不清楚,他这种混迹黑白地带的能不能清楚么! 江图南看严彪还想推脱,一个眼神扫射过来,尽是威胁:“他季爷是有身份的人,我江少难道没身份吗?严彪,别忘了,你能有今天是因为我,现在就去把人给我抢回来。” 严彪也不敢再劝,带人跟在江图南身后。 他跟江图南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他得罪不得季爷,更得罪不得江图南啊。 …… 在江图南暴走的时候,季千钧正抽着烟,百无聊赖地给楚如斯守门口。 忽然痞痞一笑,有些贱。 他还真是蛮想往里面看一眼,不知道楚如斯会不会禽+兽起来。 真是感兴趣啊。 正在琢磨着呢。 他的手机响了,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原来是宋词在金钱会所跟人发生了冲突。 没事,随便打,出事了算他的。 等等,宋词也在金钱会所? “季爷,宋姐没带人来,你快点过来支援啊……” 握草! 弄他的人,问过他同意没? 季千钧猛地将烟丢在地上,一脚踩过去:“跟我走。” 他留了两个人守在门口,带着其他几个浩浩荡荡地去救自己女人去。 他完全不知道,江图南正在路上。 …… 包厢内。 许欢喜的意志力正在崩溃的边缘,眼皮沉重,睡意昏沉。 而她身上的男人,正在亲着她的脖颈,灼热的唇印让她厌恶。 她挣扎不开,死死地咬着口腔里的肉保持清醒,真怕自己一睡,眼前的人渣就得手了。 宋词要是再不来,就会失去她的! 许欢喜的内心随着男人的动作往下,趋于绝望,放弃了挣扎,大概又是曾经的结局吧,被人侵犯,悲剧收场。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门口发生响动,似乎发生了争执推搡。 她身上的男人似乎也察觉了,停了下来,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喘着。 蓦地,有人强行闯了进来,打破了一室旖+旎。 许欢喜心中一喜,从迷离的状态中醒过来,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偏头看向门口,劫后余生的笑意……忽的顿在唇角。 本以为是宋词,然而那站在光束下的人却是江图南,好像是英雄登场一样。 他,怎么来了? 啊啊啊……来了个没用的! 不是让他滚了吗?为什么还要回这火坑,该不会想着救她吧? 她的内心的艳阳天瞬间消失,宋词为什么还不来?微博取关、微信拉黑、再见绝交! 楚如斯也侧眸看过去,戾气大增,江图南?这人怎么在这里?季千钧怎么回事,连个人都拦不住! 算了,估计是季千钧放进来给他玩玩的! 那他就好好玩一玩! …… 门外的两拨人依旧纠缠着,江图南是独自一人闯进包厢里。 严彪带了点小心机,他虽然奉江图南为金主,可也没打算真的扛上季千钧,所以只能假装很尽力的样子了——没有了解包厢内的情况,绝对不能贸然带人冲进去。 …… 江图南急躁又愤怒,在严彪等人的帮助下,一人冲了进去,一眼就扫到阴暗的角落,依稀可以看到男人压制女人的轮廓。 靠! 怒火压制了他全部的理智,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明明只是他设计的套路,怎么最后却给他人做嫁衣! 他抓起酒瓶子冲过去,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似乎要拼命:“放开她!” 楚如斯眸光一闪,抬起手臂挡住了酒瓶子,缓缓地抬起手肘,将酒瓶压制回去。 眼中恶魔苏醒,他正在气头上呢,江图南居然来送死?! 还真是有勇气! 他眼中一暗,一拳击向江图南的小腹,抢过酒瓶,反手砸在江图南的脑袋上,完美反杀! 江图南猝不及防地倒在一旁的酒桌上,捂着流血的额头骂娘:“屮——” 楚如斯扭了扭手腕,从沙发上站起来,邪睨一笑,逼近江图南,慢条斯理地戴上指虎,这玩意揍人不伤手。 他戾气全开,江图南又不是没被他揍过,怎么不长记性?之前被他揍出来伤都没好透呢,今晚又来找揍? 许欢喜努力地撑着沙发坐起来,由于江图南冲了进来,欺负她的男人暂时松开了她。她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但是她却本能地感受到男人的戾气,下意识地江图南担心,微喘着开口:“不要……” 她甚至看到男人戴上了指虎,那玩意可是格斗拳术家的常用武器,分分钟都能打死人。 她的话音一落,男人就一记重拳砸到了江图南狼狈的脸上。 江图南猝不及防,被揍得荤七素八的,直接嚎了出来:“我cao,你他么知道我是谁吗?” 楚如斯肆意一笑,知道,他当然知道,不然下手会这么狠? 第29章:没有关系 许欢喜看着江图南满头满脸的血迹,心里赫然一紧,江图南是为了救她回来的,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死。 她努力地站起来,抓住男人的手臂:“快住手!”她今天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江图南保下来,总不能让他这么窝囊地死掉了。 楚如斯眸色更深,许欢喜这简直是在给他火上浇油,他反手将她推回沙发上,命令地开口:“呆着!我收拾完他,再来收拾你!” 许欢喜喝了酒后身教体软,一推就倒,她跌坐回沙发上。 而江图南的呼声越来越弱,那施暴的男人,反而更加亢奋,血腥和暴力充斥着小小的空间。 她慌得不行,不管是谁,总不能看着人在自己眼前死掉,一定要把眼前失控的场景给稳住。 她摸索着抓到一个烟灰缸,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跌跌撞撞地冲上去,毫不犹豫地砸下去——她必须阻止这个暴走的男人。 烟灰缸砸下去,发出沉闷的声音。 瞬间,陷入了一种寂静。 那男人缓缓地回身看她,他的脸终于出现在灯光下。 !!! 许欢喜不知所措地后退两步,沾血的烟灰缸跌落在地上——是楚如斯?! 握草握草,握了颗草,是不是她眼花了? 她突然觉得安眠药的效果上头了,要死要死,她可以直接睡过去吗? 楚如斯转身逼近许欢喜,眼中都是愤怒,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 许欢喜扯了扯嘴角,干干地招了招手:“你好,好巧呀。”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呀,楚如斯眼中都是愤怒,他的表情好陌生,阴森血腥,似乎在控诉她的无情,又似乎想连她也一起揍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 楚如斯眸色沈沉地盯着许欢喜,语气冷硬,透露出寒意:“你为了救他,出手砸我?” 她对上他的眼眸,嗫嚅地开口:“你会打死他的。” 楚如斯抚上自己渗血的额角,胸中闷痛,他的出现还真像是一个笑话。明知道,她为了一个渣男不要自尊,可他还是来救她,然而她还真是让他失望。 他死死地盯着她:“许欢喜,你为了他,愿意陪酒陪是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表面上看起来……这个故事确实是这样子的! 他看她不说话,怒火愈加旺盛:“把桌上的酒都喝了,我就考虑放过他。” “……”她看着楚如斯戾气的眉眼,又看向江图南奄奄一息的模样,咬咬牙,抓起酒杯就喝。 喝净的酒杯干脆利落地砸在桌子上——是她许欢喜保护江图南的决心! 楚如斯心中怒火更加旺盛,如果不是因为杀人犯法,他肯定回身把江图南的脑袋拧下来! 为了一个男人作到这种地步?女人的恋爱脑就这么恐怖吗? 他盯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在喝白开水一样,甚至被浓烈的酒水呛到,满脸通红,狼狈至极。 这个女人!居然为江图南做到这种地步! 他猛地把所有的酒杯都扫在地上,直接将人拽进怀里:“够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不就是一个蠢女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许欢喜趴在男人怀里,她就知道他不会真让她喝完的。她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扯着他的衣服呢喃:“不要再打了,我求你放过他。” 醉醺醺了,还不忘江图南的安全?! 楚如斯倏然双手握拳,好不容易克制下来的愤怒之情喷发出来,为什么要挑战他的底线?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跟她鼻尖相蹭:“你执意救他?” “嗯……”她迷糊地应着,自然要救,就算是为了还恩情也要救啊。 他咬牙切齿,她到底知不知道救江图南要付出什么代价,那可是要上拍卖台了:“好,今晚的你,我拍下了。” ——他阻止不了女人的恋爱脑,那花钱把她买回来,总行了吧! 许欢喜的胃里几乎跟灼烧一样,她脑袋昏沉,不知道是药劲还是酒劲上头,什么都说不出来——谁要你们买,都闪开,我自己买自己! 江图南也终于从连续的重拳里反应过来,看清楚了楚如斯的模样,原来是他?!不过是楚视传媒旗下的小保安而已,居然敢把他打成这副模样,是不想活还是想死呢! 什么狗屁季爷,今天谁要坏了他的好事,谁就横着出去。 对于许欢喜,他势在必得! 即使浑身被揍得不听使唤,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阻止这一切荒唐的事情:“她是我的!” 楚如斯收敛的戾气倏然闪现,磅礴而出:“她是你的?江图南,你他妈再说一遍试一试!” 江图南撑着桌子站起来,自觉离楚如斯远一点:“我不管你是谁,但是许欢喜是我的女人,你识相的话就放开,否则……我保证你走不出金钱会所。” 许欢喜软软地靠在楚如斯的怀里,低低地嘤咛着,头好痛啊。她死死地瞪了江图南一眼,谁是他的女人,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好么! 楚如斯注意到许欢喜一直在看江图南,这深情如许的模样,啧啧啧…… 他怒到极点,反而笑了出来,就算江图南再不想承认,他跟许欢喜都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江图南,你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拔了你舌头!别忘了,许欢喜是我妻子了!” 许欢喜可以感受到男人胸膛震动,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握紧男人的衣服。 她好像是有夫之妇…… 所以,现在是怎样?出来卖被自家老公买走了? 啊啊啊,脑壳疼! 楚如斯看许欢喜的眸光终于回到他身上,恼意重生,该不会是现在才记起自己的身份吧? 他低眸,用沾满血腥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现在,你还觉得我揍江图南没有道理么?” “……”她昏昏沉沉的,被他充满侵略性的眸光压迫着,完全没有勇气回答他。 他看她不应,越发地恼怒:“你为他陪酒卖笑,这不是在打我的脸么?幸好我脾气不错,要是我脾气再冲点,就把你跟他都丢进公海喂鲨鱼了!” “……”就他这样子,还脾气不错?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困顿不堪,眉目缱绻地闭上。 好困,让她睡一下。 这安眠药的效果,真他么好! 第30章:擒贼先擒王 楚如斯死盯着怀里不说话的人儿,她是在跟他赌气么?因为他揍江图南,还是逼她喝酒? 盈盈的眸光,似乎失神涣散了一般。 最终,他觉得肩膀一沉,皱着眉头睡着了。 …… !!! 楚如斯觉得自己被彻底无视了,所有的怒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不疼不痒。他在生气,为什么她能在这么紧张的对峙中睡着?! 总觉得,她没有给与他的怒火丝毫尊重!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松开拳头,她刚才不是还在担心江图南的安全吗?现在这么乖巧地窝在他怀里,就不怕他等下暗戳戳地把江图南分尸了吗? 他动作轻柔地将许欢喜安置在沙发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抚平她的眉心,现在倒是睡得很安稳。 江图南死死地握着拳头,看着楚如斯对许欢喜呵护备至,亲昵如许,却又无可奈何,他冲上去又打不赢楚如斯,严彪怎么回事,怎么还被挡在门外? 楚如斯瞥了一眼江图南,果然觉得碍眼,他刻意把话说得挑衅:“江少,我大发慈悲放过你,你还不快滚出去?怎么?是想看看我跟欢喜会做什么吗?” “你!得意些什么!”江图南气得跳脚,反而牵扯到伤口,狼狈地喘着粗气:“你以为你走得出这金钱会所吗?你以为你是季爷就了不起啊!” 楚如斯勾了勾唇角,虽然他不是季爷,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桐城,季爷还真的很了不起。井底之蛙! 江图南还真是狂妄,真想知道他狂妄的资本是什么。 现在,他完全不想看到这张脸,他怕看多几眼又忍不住动手,沉着脸朝门外吩咐:“把江少给我请出去。” 然而,没有人回应。 楚如斯眸光微沉,这是怎么回事?季千钧的人训练有训,怎么可能没有回应? 再说,季千钧放江图南进来,更应该在一旁随时待命才是。 江图南却倏然笑了出来:“看来,季少的人不怎么样?” 他话音一落,三五个彪形大汉冲进来,严彪首当其冲,他刚才确认了,季爷不在里面,立刻冲了进来。 ——靠,终于都进来了,外面就两个看门的,他们都纠缠了这么久,才勉强冲得进来。 每个人都对楚如斯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形势,骤变! 楚如斯暗暗皱眉,心里暗骂季千钧不靠谱,鬼知道某人是不是被路过的小姑娘勾跑了? 他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三五大汉,琢磨着应对的方案,双拳难敌四脚,他处境的确有些不好,如果他是一个人,那想要摆脱这群人不是问题。 可是……他瞥了眼怀里的姑娘,他还有个累赘啊。 啧啧啧,姑娘家睡得还真香,他眸光柔和了些许,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好好保护这傻姑娘的。 他目光从姑娘白皙的脸上移开,落在其他人身上,眸光微眯,方才的柔情全部消失殆尽,只剩下冷冽的戾气,双拳缓缓握紧—— 等等! 这几个大汉有些眼熟。 这不是之前江图南带去揍他的人吗? 他意识到一丝诡异,似乎一张无形的网,一切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江图南当真欠了金钱会所的钱吗?那他怎么可以随意调动金钱会所的人呢? 江图南看自己的外援来了,立刻恢复了嚣张的模样:“不管你什么来头,在我面前,都不灵!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把欢喜带走!” 楚如斯将怀里的人安置在沙发上,歪了歪头看向江图南,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怎么?还想被我打一顿?” 江图南冷冷一笑,狠狠地吐了口血出来,刚才楚如斯给他的狼狈,他要十倍奉还,他一步一步逼近楚如斯:“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楚如斯微微昂起头,他知道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 江图南! 等着! …… 季千钧散了个步、打个架回来,发现包厢的门居然被打开了,而他留下的两个人东倒西歪倒在地上。 他脸色一变,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涌上心头——楚如斯这玩意该不会被人算计了吧?要是楚如斯过得不顺遂了,他能让一群人陪他不顺遂,这位大神可不好伺候。 季千钧谨慎地推开门,看到楚如斯居然……咳咳咳,挟持着江图南对峙中,他松了口气——你看,都说了大神不好伺候吧。 楚如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半截玻璃瓶,碎口处精锐锋利,若是戳人心窝非得出事不可。 此时此刻,尖锐的碎口正指着江图南。 而一旁的三五大汉,一动不敢动。 整个包厢,悄无声息,唯独沙发上的女人,睡得很香甜。 季千钧在门口哑了一阵子,他该怎么评价这一波神奇的操作呢?擒贼先擒王,楚如斯这个人向来鸡贼得很…… 只能说,丧心病狂。 他拍着手掌走进来,吹了个口哨:“哥们,干得漂亮啊。” 楚如斯冷哼一声,季千钧可真是姗姗来迟:“别吵,没看到她在睡觉呢。” “……”诶哟,我去,给他鼓掌还挨批! 楚如斯把江图南丢给季千钧,脸色不善:“把他给我带到医院去。”这毕竟是文明社会,他可不会犯罪,江图南怎么能出事呢? 况且,许欢喜求着他,让他放过江图南的。 江图南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可嘴上还在坚持:“你把欢喜还给我!” 楚如斯实在不明白江图南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真的那么喜欢,当初又何必放开手呢? 他坐回暗处,,放佛见不得阳光一样将睡熟的女人搂进怀里,手漫不经心的抚摸上怀中温香软玉,许欢喜么,其实也算得上有几分姿色。 也值得江图南恋恋不忘。 不过,他现在必须告诉江图南一件事。 “江图南,从今天起,这个女人是我的。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身体、她的心,你曾得到的、或者得不到的,都将是我的。” 他一边挑衅,一边吻过女人的眉眼,最终停留在她的唇上。 季千钧目瞪口呆,握草,楚如斯单身二十七年,怎么会突然开悟呢?这个叫做许欢喜的女人,该不会是天上的仙女变的吧? 第31章:干嘛不成全她 江图南不甘心地挣扎着,牵扯到伤口他也不管,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许欢喜转身就嫁人。 他以为,她本该为爱隐忍成为他的情人,再不济也独身一辈子——这样子至少他以后还有机会! 许欢喜自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忍不住蹭了蹭,大脑昏沉地做着梦,断断续续,一会是她跟江图南的恩爱,一会是江图南的凄凉 楚如斯觉得怀里的女人很不安分,身体在发烫,灼热的气息在喷洒在他的喉结和唇角,她的唇齿之间溢出轻微的呢喃。 她说,图南。 我去! 醉了,睡了,梦里惦记的,居然还是江图南! 楚如斯觉得所有血气都在翻腾,他再也管不了什么冷静理智,她就是在侮辱他对不对! 身体隐藏的恶魔再也克制不住,他重重地把她压在身下,他可没有忘记—— 许欢喜这一夜。 他买了。 他眸光猩红地盯着明处的一群人:“季爷,你要看吗?” “可以看吗?”季千钧不怕死地问。 “滚你他吖的!” 好的,立刻滚,把空间腾出来给他禽+兽,好吧! 季千钧颇为可惜的耸耸肩,他还真的蛮想看一看的。都没见过楚如斯有女人,还以为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哥哥是弯的,一度觉得自己很危险。 他拽着江图南往外走,顺手清个场,闹剧差不多该结束了:“怎么?没听见我哥们让滚么?我季爷的话不好使啊?” 面面相觑。 严彪看着季爷带来的人马,再看看落败的江图南,朝手下示意一下,立刻散去。 江图南都快疯了,一定是故意的,居然当着他的面把许欢喜,暗示要把许欢喜给…… 他要杀了他! 他一定要杀了他!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季千钧的钳制,最终被他单手拖出了包厢——靠,这家伙是特种部队的吧! 其他人立刻清理现场,紧跟我季爷的脚步。 …… 终于安静了。 楚如斯看着身下醉醺醺的人儿,她不自觉地扭动着,衣服半露,发出难受的嘤咛,对他而言是个极大的诱惑。 她,似乎很难受。 不过是喝了点酒而已,怎么像是中了药一样? 他完全不知道,许欢喜的身体在烈酒、催=情药和安眠药之间的挣扎着。 他眸色沉沉,又不是没睡过,何必假装矜持呢?他可是难得冲动一次,不是么?买了她一夜,总要做点什么不是? 手不受控制地抚过她的皮肤,似乎着魔了一样,又嫩又滑,这种感觉跟八年前一样。 在阴暗的角落里,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清晰地呢喃出他的名字。 哦,他曾经的名字。 可惜,她却是恨他的,用一种恐惧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如今,那就让悲剧再来一遍。 既然她这么有大爱精神,为了一个前男友这种该死的物种,愿意陪酒陪=睡,他干嘛不成全她呢? 然而眼前的娇躯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脸上都是细密的汗意,她呢喃地喊出他的名字:“如斯?” 不错,这一次知道喊对名字。 他想,亲昵地点了点她的唇。 许欢喜神志模糊,她只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似乎有人在她身上乱来…… 得不到回应。 她像是被拽入了梦靥了,她身躯僵硬地叫出了另一个名字,神情迷=离又恐惧,声音都颤抖起来:“薛?惊云?” 是谁? 到底是谁? 相对她做什么? 薛。惊。云。 蓦然,楚如斯像是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记得这个人。 “不要……”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还记得。 楚如斯拂过她的眼角,眼眸里都是猩红的意味。 那,你也一定记得,他对你做过的事情吧,要不要……重温一遍? …… 第二天。 许欢喜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在家里了。 头疼欲裂。 她转个身,惯性赖个床,空调被滑过皮肤,带来轻微的战栗,直接又柔软的接触着她的身体。 她一下子就吓得完全清醒,她是果着的! Excuseme? 昨晚发生的事情冲进她的脑子,当场死机——她为了救江图南把自己卖了,然后被楚如斯买了,灌了很多酒,最后被他……睡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哥们肾不好!肾不好!! 许欢喜面带微笑地安慰自己,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只看一眼,就觉得生无可恋。 她就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连头都不敢露出来,身上有很多爱昧的印记,。她真的没法说服自己,这都是蚊子咬的! 更何况,她身上散发的都是沐浴露的奶香,掐指一算,肯定是洗澡了的,所以……职业素质超好的男公关,服务完她,还温柔贴心地替她洗了个澡??? OMG! 肯定是发生了一些成人故事。 真的,就这么神乎其技地发生了吗? 许欢喜不断深呼吸,她对这种事情有心理阴影,情况正常是没人能跟她发生点故事的。可是…… 昨晚她吃了安眠药。 她都昏了过去,楚如斯还对她做举动! “楚如斯!你混蛋!”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又羞又恼,还恶心。 “叫我?”背后突然传来凉凉的声音。 她猛地坐起来,就看到楚如斯倚在门口,手里捧着个精致的被子,上面盖着手帕,里面是蜂蜜柚子茶。 他直直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眸光闪烁。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茭白的身躯曝露在微醺的阳光下,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吻痕。 她蓦地将被子扯起来,包裹着自己的身躯,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被子的花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愤怒?质问? 楚如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似乎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他快步走过来,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好像穿越了空间一般:“对不起。” 许欢喜眉头挑了挑,还知道对不起?这么乖巧地道歉了吗?这事情是对不起就能够解决的吗!!! 她全身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想推开他都做不到,过了许久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很生气。” 怎么可以,不经她同意,就把她睡了! 真的,超生气。 诡异的情绪在心里重叠着,找不到出口。 第32章:果然很生气 “别恶人先告状!”楚如斯语气有些不善,他都没生气呢,自家媳妇为了前任把自己卖了。这种操作居然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简直是不可理喻。 跟绿了有什么区别? 他心里发闷是一回事,还是将蜂蜜柚子茶递给她,不冷不淡:“醒酒的,喝了会舒服一些。” “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我肯定抽死你!”她咬牙切齿,气得头都疼了。楚如斯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反倒显得她很无理取闹。 她接过蜂蜜柚子茶,一口一口地抿起来,她现在得让她这颗该死的脑袋冷静下来! 茶水一点一点地进入身体,她慢慢缓过神来,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现在——他们该好好算账了。 “你昨晚,为什么会在金钱会所?”她质问道,心里都是冷笑,呵,该不会去找乐子的吧? 找乐子居然找到她头上,过分了哇! “我去找你。”他不怒反笑,握草,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她昨晚明明在家,忽然不见人影,还以为遇到入室抢劫的呢! 她到底有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啊?不知道他……会很担心么? “呵,我谢谢你呐,这个不说,季爷是谁?”她可不会忘记昨晚那个狂妄的男人,逼着她给楚如斯陪酒!哪条道上来的?改天叫宋词去收拾他! “我哥们。”他挑挑眉,一笔带过,谢谢他?怎么就没听出她的语气里有半点谦卑的谢意呢? “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厉害的哥们啊。”她简直握了棵草,这个楚如斯到底是什么来头,男公关还真公关到全世界去了? 他整个人都压制着火气,咬牙切齿:“好说好说,我人脉广。”为什么许欢喜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她背着他去救前任,有没有点人妻的样子了! 一来一往之间,都是火药的味道。 她心里的恼怒发酵着,心底最深处的问题跟本压不住,她蓦然拔高声音:“楚如斯,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话一出口,她倏然抓紧身上的空调被,浑身都羞得通红,昨晚他肯定……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真的!过分! 他看着她的苍白的小脸漫上红润的羞恼,脖颈上的吻痕还清晰可见,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他瞬间就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 算了吧,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他倏然俯身逼近,手指点了点她柔软的唇,昨晚的触感还在萦绕:“趁人之危?你确定不是你主动到我怀里来的?” “……”WTF!好像确实是这样子的! 她梗了一下,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像是个小媳妇一样诉苦,她怎么看都觉得是楚如斯有意为之。 “楚如斯!趁人之危你还有理直气壮了!” “你躲在那暗戳戳的角落里,我怎么看得出你是谁?”当时不知道他是谁,怂得一批,真怕自己被陌生人拐走,挖出五脏六腑卖掉。 “明明是逼我喝酒,对我动手动脚,还差点打死江图南,你真的……吓到我了!”她看上去冷静而已,又不是真的不害怕,要是楚如斯真的把江图南打死了,这件事谁管? 谁管! 还不是她这个金主管! “而且……”许欢喜还想说,却又说不出来,他怎么可以睡了她!明明说好,只是形婚的! 楚如斯看她吞吞吐吐的,此处还特意艾特了江图南,更觉得烦躁:“你活该!” “……楚!如!斯!”她还真的好生气啊! 他蓦地捏住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神里……居然有点委屈的模样:“你就该被教训一下,不给你点教训,你能被江图南骗很多遍。” 他风尘仆仆地去救她,她还不识好歹,烟灰缸砸了他一脑门? 他一想到,就恨不得咬她! 被迫对上他的眼,那黑钻一般流光溢彩的眼睛,额头上贴了个小小的创口贴, 她蓦地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捂住心口,这里突然冒出愧疚感——嗯……那烟灰缸肯定砸得他很疼吧。 她本想伸手去抚一下,硬生生地顿在半空中! 不对不对,本末倒置了,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蓦地收回自己的手:“你谁啊!凭什么教训我啊!” 她爹妈都没这么管教过她,楚如斯是不是管太宽了,被保养就是被保养,卖笑卖乖,温柔体贴就够了,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做什么! 楚如斯不怒反笑,握草——这个女人果然很会惹他生气啊! 他低头就贴上她的唇,一触即离:“你说我是谁?” 她默了一下,还占她便宜,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就炸毛了,她警告过多少次了:“……楚如斯,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被我揍!” 怒火攻心,她真的不喜欢被人碰,蓦地扬起手腕,一巴掌挥过去—— 然而,男人就这么俯身在床边,不闪不躲,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还不躲! 若是在平时,许欢喜肯定收住,毕竟两个人不熟,只是合作关系,不好动手。 但是她今天——超级生气的! “啪——” 一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楚如斯的脸上。 还真不躲! 许欢喜怄气地收回自己的手,是怎么样,她拿楚如斯没办法了是不是! 打完之后,心里似乎有点愧疚,但是她果然还是很生气! 瞪着他! 楚如斯并不在意这么小小一巴掌,反正也没用力:“你到底在气什么?” “……”气你睡了我,这种话让她怎么说出口啊!而且,矫情,保养个小白脸,除了睡觉难道还会因为爱情吗? 看她不答,他徐徐图之:“气我去找你?” 她默默摇头,关于这件事,其实还是有一丢丢感恩的。谁涉险的时候,都希望有个人找过来,真的,感动得连人带命都给他。 他自顾自地点点头,总算有点像欣慰:“小蠢货还不算没药救,如果昨晚我没去,你指不定在那里哭呢,想谢我,就拿出点诚意来。” 呵。 还谢他呢! 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结果你来了,结局也没改变!”她其实很清楚,最坏的结局就是她没能全身而退。 他来了,她照样失=身了——爱昧潮湿的记忆不太清晰,可是她却记得那种浑身战栗的感觉,他在侵犯她。 明明说好只是形婚。 第33章:我是坏人 男人说到底不过是下半身思考动物,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就当是酒后乱性,何必如常介怀呢? 反正她也昏死过去,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难道还能咬着手帕,哭唧唧地要楚如斯负责? 楚如斯瞟了一眼许欢喜,明明就有在生气:“气我揍江图南?” 许欢喜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也觉得江图南欠揍,可是人生不能总是充满戾气:“你不该揍江他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懂不懂?揍人会出事的,她这种良好公民,坚决不踩底线! 楚如斯脸色倏然一变,他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不是都是海草:“你为了那种男人置身险境,我不打死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为她揍的江图南?! 她不自觉地握住床单,一种荒唐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这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他沉默了下来,突然握住她的手,缓缓地摩挲着,似乎在进行一场博弈。 最终,他轻叹一声,盯着她的眼睛:“我很在意你。” 轰—— 她愣住了,嗯?在意?这是什么意思?男公关想找长期金主? 她企图冷静下来,然而脑子里似乎安装了成千上百的炸弹,将思维能力彻底粉碎了。 她倏然抽回自己的手:“你先出去吧,我想换衣服了。” “不生气了?” “……嗯。”她突然有点心累,其实就气他睡了她,她苛责生气,也无济于事。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也没有太多记忆,那就这样子吧。 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我很在意你。 “那就好。”他忽然笑了,摸了摸她头发,走了出去。 ——撒谎,明明还在心里生闷气呢。 她不过是想结束对话而已。 …… 楚如斯一走,许欢喜软软地跌回床上,刚才楚如斯笑得很好看啊啊啊! 捂着脸叹息,所以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她今年二十六岁了,由于往事伤害和许一诺的存在,她对爱情这东西没什么幻想。 别的女孩子都在谈恋爱的时候,她就忙着赚钱养家了。 她长得也有三分姿色,也曾有人说过喜欢她,但是听到她有个孩子后,一般都是落荒而逃,要么想跟她玩一玩而已。 也许因为历经世事,她心如止水。 楚如斯所谓的在意,对她而言,反而有些困扰,她怕耽误,也怕辜负。 她曾经爱过江图南,倾其所有,求而不得,用尽了为数不多的勇气。 她凝神休息了一下,最终还是冷静地穿上衣服,盖住了身上爱昧的痕迹。 脖颈上的盖不住,麻木地上着粉底,耳边,回响起楚如斯昨晚的话。 ——今晚的你,我拍下了。 趁人之危。 不可托付。 靠!结婚果然麻烦死了,她当初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答应维持婚姻。 她缩在房间里思考着,是要装死呢?还是去跟楚如斯聊一聊,看看两人对‘在意’这个词的理解是否有偏差呢? 她……要不还是去上班吧。 嗯,上班赚钱什么的,最有爱了。 她一鼓作气站起来,床头的手机微微一震,来了一条微信。 来自江图南的微信。 这位前任事情怎么这么多,又有什么事儿啊! 许欢喜打开微信,扫了一眼,脸色阴沉地放下手机。 该死,流年不利,事情一件接一件! 她咬牙推门走了出去,生活艰难得很呐。 …… 楚如斯站在阳台上,远眺城市的繁华光景,眼中都是复杂的眸光。 关于在意许欢喜这件事,他是毋庸置疑的,那个人毕竟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可若问他是什么感情,他也说不清楚。 许欢喜推开卧室门,轻手轻脚地准备去上班,然而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她余光看着楚如斯的背影很久,最终还是走过去跟他并肩:“你说你在意我,我很开心,谢谢你。” 楚如斯面无表情地盯着远方,听听这标准的发好人卡语气,他就知道别那么快说出来好,看吓着小动物了吧。 她知道自己无力爱人,所以不愿意祸害他人:“可你千万别爱上我,因为我这个人很冷情,爱上我会吃亏的。你要记清楚,我们之间,不过是合同关系,别想太多。” 他偏头去看她,掩去眼中多余的情绪,调侃的意味上了眉眼:“你是不是对在意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什么!什么!她自作多情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坦坦荡荡:“我在意你,因为你是我的金主,是宋词的朋友。” 她倏然松了一口气,不是爱情真是谢天谢地……也是也是,她又不是天上的仙女,楚如斯瞎了眼才看上她这种未婚妈妈。 可若是不爱,为什么要触碰? 他昨晚确实对她图谋不轨了,完全没看出他有把她当成金主一样供着! 嗯……好吧,可能出于职业习惯,睡她才是供金主的方式吧。 她想要快刀斩乱麻,什么都要说清楚才好呢,她把衣服扯下来,露出斑驳的吻痕:“那这是什么意思?!” 他轻佻地抚上她的锁骨,他昨晚有些失控,咬得确实大力了一些:“是你主动钻到我怀里的,怎么能怪我呢?小家伙,自报家门,我是坏人。”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不准有下次!”她气恼地把衣服拉上,明明是他躲在暗处,她没看出是他,所以才……算了,这是不提也罢,反正已经过去了,她也没记得过程。 她懂,情和欲是可以分开的。 “……我尽量。” “楚如斯!”她恼极了,什么叫做尽量?! 他笑,再退一步:“你不点头,我不碰你。” “……嗯。”她红了脸,这还算勉强乖巧了点,诶……养个小白脸,比养小宠物费劲。 她干脆跳过这个话题,咬了咬下唇,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你昨晚下手揍江图南的时候,是不是很重?” 虽然知道,他肯定是因为她才揍的江图南,但是果然觉得楚如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 楚如斯轻浮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可很会惹他生气啊,时时刻刻的惦记着江图南:“我下手很有分寸,肯定不会让他死了的。” “……”她觉得自己后被一阵凉意,他对‘分寸’两个字肯定有误会。 第34章:开了个欠条 许欢喜觉得江图南真是可怜,前面被严彪胖揍了一顿,转身又去给楚如斯送人头,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去看看他。” 楚如斯:Excuseme?是想逼他去医院再揍江图南一顿吗? 他咬牙忍着,这不关他的事儿,反正他也管不着! 然而,在许欢喜即将出门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一把拽住她,甩手把门关上,将人儿禁锢在门跟他之间。 “许欢喜,你给我听好。你跟你人渣分手了,他跟你没有关系。” ——现在,跟你有关系的,是我! 她在他的逼视下,忍不住偏开头,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没有那么简单的,爱过没那么容易放下。 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抗拒这段感情,装得很坚强又不在意,其实每天都哭得像被打坏了眼睛的狗一样。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得比海深沉,没有他就没办法呼吸?”她努力平缓地开口,江图南是她的初恋,爱过方知情浓,见血封喉,爱过这一次,她绝逼不会爱下一次了。 楚如斯愣了一下,许欢喜的话里都是沧桑的味道,轻易地勾起他的心底事。 爱过。 他也爱过一个人,万劫不复。 他就是爱过,所以才明白,爱自己才是正道,爱被人都是浮云,所以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堕入魔道? 他想说重话,但是看到她落寞的神情,开口都是温柔:“欢喜,他不要你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自嘲一笑,恍惚的语气就好像从很久的往事里走过来:“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傻,我也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可是我没办法那么快放下来。” 像是想起什么,她忽而敛起了自嘲的:“我们认识一年了,他曾不眠不休地照顾胃出血的我,他曾去参加过一诺的亲子周末,他给我奶奶买过首饰、捶过背,哄的老人家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咬了咬唇,眼里蓄满了泪水:“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爱上一个人,他真的很好,是我唯一的深爱。” 她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抵抗回忆真的很累。 她的语气很平静,很平静,可是眼泪却掉了下来。 楚如斯觉得无比沉重,一年的时光,江图南给许欢喜留下的印记爱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那人陪她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时光,打破她坚硬的城堡,他见过她为江图南掉很多眼泪——他突然特别想去医院把江图南这个人彻底抹杀! 叹息地把她拉入怀里,他爱过,所以他知道忘记一个很爱的人,就像戒毒一样:“爱别人太费劲,爱自己最划算。我帮你忘记他,你别再做什么蠢事了,嗯?”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哭了,狠狠地擦掉眼泪:“哪里很蠢?”她每天努力正常生活真的非常棒了,自觉活得还算独立和骄傲,别的女孩子失恋要死要活的都有!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为前男友卖身,不蠢么?” 她噎了一下,什么叫卖身!这叫计划,有把握的营救,懂不懂!只是……计划没赶上变化而已啊! 谁知道她那天为什么没有上拍卖台啊? 等等!那她本该被送去哪里的? 严彪那里吗? 或者是其他人直接预订了? 严彪,这可不是好惹的!很不好惹啊! 她后知后觉地抓住楚如斯的衣角,忽然有些不安,这个人从严彪手里把她劫走了:“严彪那边,不会来找你麻烦吧?” “季爷会搞定一切的,小蠢货。”他低头看着姑娘那拽着他衣服的白皙小手,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蠢货?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她瞟了一眼楚如斯,这个人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他最近似乎很喜欢叫她小蠢货啊。 她哪里蠢了,分明是用情至深。 他不说话,就安静的盯着她,眼神笃定——真的很蠢。 她有些心虚,果然……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蠢,江图南欠钱,她凭什么卖身?要卖也是江图南自己卖呀,长得蛮好看的小伙子。 真蠢!她忍不住暗骂自己! “既然意识到自己蠢了,那你还去看他?”楚如斯却还是盯着她,眼里分明写着——愚蠢至极。她皱了皱眉,完全不知道楚如斯为什么那么抗拒江图南,江图南也没有罪大恶极啊:“我们相爱过,只是不适合。” 昨晚,她还是有被江图南感动到的。 不然,她怎么会脑子一热,就把自己坑了呢。 他真的没脾气了,侧身让开一条路:“如果我说江图南在骗你,你还会去吗?”她就这么放不下那个人吗?像是猪油蒙了心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可怕的恋爱脑。 她白了他一眼,从鞋柜里拿出高跟鞋,手顺势搭在男人的肩上,自然而然地像他借力:“你有证据吗?” 楚如斯:“……”还没找到。 她在严彪那里看过江图南签署的拮据,那绝对具有法律效益,总不会江图南为了骗她,随随便便开了个欠条。 那可是一个亿啊! 她换好鞋子,耸耸肩往门外走:“他骗我欠了一个亿?别逗了,我又不是他的有钱女友楚星云,他就算再骗我,我也拿不出一个亿给他的?天啊,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因为欠了一个亿,才跟楚星云在一起的?” 他咬牙切齿地拽住她的手:“你想象力不要太丰富!” 她挣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往前走:“我今年二十六岁,没那么好骗。我知道你觉得我蠢,也知道你看不惯江图南,可这不是你揍江图南的理由。” 楚如斯倏然握紧拳头,这是典型的被别人骗了,还帮别人数钱!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才揍人的! 没良心的小家伙。 他非得揭穿江图南的真面目。 许欢喜开车去医院,心里恼极了,楚如斯多大人了,不知道打人犯法啊,有季爷罩着了不起啊,如果江图南要告他,她可没钱去把他弄出来。 …… 医院。 江图南真的被揍得很惨,尤其是那张脸,很有喜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整容了。 许欢喜看得又好笑又隐隐心疼,作为探病的,她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笑出声。 她轻咳一声,致上礼貌又生疏的问候:“你还好吧?” 没分过手,她也不是很会和前任相处啊。 第35章:动摇她的感情 “你肯来看我了。”江图南硬撑着起来,喜出望外,牵扯到伤口,一脸喜悦变成一脸扭曲。 许欢喜心中其实有恼怒,但身体还是诚实扶住他,替他拿了几个枕头:“你都威胁我了,我能不来吗?” 再怎么说,楚如斯也是揍了江图南,这件事不可能当做没发生。 她实在不愿意跟江图南有过多的接触,她觉得压抑又悲伤。 干脆低垂着眼眸,公事公办,耿直极了。 “我丈夫揍了你,我真的深感抱歉。我知道你最近急需用钱,但你要是想从我身上讹一笔的话,你还是告我丈夫比较实际,因为我也穷!” 江图南皱了皱眉,许欢喜居然这么直接的提起她那个窝囊的丈夫。 他情难自禁地握住她的手,眸中晃动隐忍的深情:“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不然昨晚怎么会愿意为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她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不,并没有,她没准备牺牲啊,她真的是有计划的营救啦! 江图南察觉到许欢喜想要抽离,握得更紧,情绪也激动起来:“你那所谓的丈夫,一定是用来报复我的对不对?你结婚也一定是假的!你的朋友我几乎都认识,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不过是楚门视界的一个小保安,我不信你会跟他结婚,我也不信一诺和奶奶会允许你嫁给这种男人。” 真相,的确如此。 许欢喜像是被冒犯了一样,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拿出一本结婚证甩在江图南面前:“喏。” “……我不信!这一定也是假的!”江图南愣愣地盯着,突然发疯地把那红本本给撕了。 许欢喜猛地瞪大眼睛,喂喂喂,离婚时候要提供结婚证的,等等,啊喂,好的,已经撕成碎了…… 她叹了一口气,那等离婚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她等江图南稍稍平静,再次直奔主题:“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丈夫?我是带着诚意来和解的,我愿意负责你所有的医药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再多一分钱也没了。” 江图南盯着眼前冷情的女人,像是被刺伤了一样,悲伤地看着她:“你进来都没有关心过我的伤势?你都没有关心我为什么欠那么多钱?” 一进来所有的话题都是为她丈夫开脱——那个该死的男人都快把他打出翔来了! 许欢喜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并不关心。” 他感受到她的无情,更加心痛,忍不住控诉:“欢喜,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可是我一分手你就结婚,简直就像是笑话一样。我依然爱你,我只是没办法给你婚姻而已,你说过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为什么不能继续跟我在一起?” “……”他还有理了?! 许欢喜攥紧拳头,最终冷静地松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直男呢?我爱你,但是我不犯贱,我犯不上去勾搭别人的老公,懂?” 他眼前一亮,像是选择性耳聋一样,只听得见‘我爱你’。 她承认了,她还爱着他,他就知道她还是在意他的。 江图南在心里暗骂,如果不是楚如斯出来截胡,他早就把许欢喜弄到手,哄的服服帖帖的了。 “欢喜,我跟楚星云在一起,只是商业策略,我根本不爱她。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我给你买一间大别墅,你以后不用工作,只需要给我做饭、对我笑就好了。” 她眉目冷清,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花言巧语,她都已经免疫了:“看手上的戒指。” 江图南脸色一僵,那纤细白皙的无名指上,冠上了别人的名字。 这个戒指,一看就不是很值钱! 哪有他给她准备的大钻戒好看? 她低着头,摩挲着那在普通不过的戒指,不自觉地带上一点柔情:“给我戴上这个戒指的人,可以跟我光明正大地住在我的小套间里,他至少不用我成为不见得光的存在他会给我做饭、对我笑,懂?” 江图南心底忽然生出一种不安,他自然不信许欢喜这种慢热的女人会爱上别人,但是当她提起她丈夫时的表情,让他不安极了。 他祭出最后一张牌,语气沉甸甸的:“欢喜,我欠了彪哥很多钱,我随时都会没命,你就不能对我诚实一点,对我们的感情诚实一点吗?” 要她诚实是吧? 那她就诚实给他看! 她已经忍江图南很久了,知不知道她逃离得多辛苦,他为什么还要来动摇她的感情。 “我给你脸了是不?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还热爱马克思呢,可我总不能下去陪他老人家不是?你怎么会没命呢,你这条命值一个亿,你的心肝肾脏全部都是钱,彪哥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死掉的。别忘了,你忘了你还有个超级有钱的女朋友,实在不行,你这副皮囊也是很好看的,躺下赚钱应该不难。” 这都是什么话! 江图南一脸应承,挣扎着去握许欢喜的肩膀:“你对我这么残忍,那你昨晚为什么给我希望?你何必假惺惺的来救我呢?” 假惺惺? 她面无表情地躲开他,脸色一冷:“江图南,我为你不要脸不要命,你却说我假惺惺?卧=槽,你怎么不去死啊?” 江图南差点被噎的说不出话,许欢喜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咒骂他,她脾气向来都好,他意识到触她逆鳞,赶紧道歉:“对不起,欢喜,我说错话了。” 许欢喜迅速平复情绪,她不想为他失态,还真后悔为这种人陷入险境。 她再度把话题拉回正道,一副谈判的模样:“和解吧。你可以提出条件,我尽量满足你。” 江图南不甘心地摇头,带着让人害怕的偏执:“和解,做梦!欢喜,你不爱我没关系,但是我不准你爱那个男人。他把我揍成这样子,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报警,我要把他送到监狱里去。” 许欢喜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办法善了。可是楚如斯和她的名字毕竟出现在了同一个户口本里,她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你已经债台高筑,多我一个敌人,你真的承受得住吗?他既然是我的人,为我出头,我就不会让他进监狱。” 第36章:脑袋砸坏了? 江图南不可置信,反应过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敌人?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为了那个男人,居然要跟我对立?” 她不为所动,明明是江图南先舍弃这段感情的,他怎么有脸指责她:“我再给你选择一次,和解还是上诉?” 江图南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你对我真狠,呵呵……” 兀自,陷入了沉默。 许欢喜面无表情地啃着苹果,等着江图南的决定。 江图南思虑许久,脸色精彩地变换着,终于认输般开口:“既然是你丈夫打伤我,你来照顾我,直到我好起来,这样子我可以考虑放过他。” 许欢喜蹙眉,她不想跟江图南有过多的牵扯:“据我所知,明天楚星云就回来了,她是你女朋友,更适合照顾你。” “她是当红明星,哪里有时间来照顾我?欢喜,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像你这样。我记得有次发烧,你守了我一整夜,又是给我念诗,又是给我煮粥。”江图南的语气极其怀念,甚至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往事如烟。 许欢喜心里微微地触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冷静地压制下来,冷笑一声:“她楚星云忙,我就不忙吗?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你再也遇不到一个许欢喜了。要我照顾你,别做梦了,你洗洗睡吧。” 她说过,她这个人很冷情。 江图南恼羞成怒,他都已经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了,这个女人还在摆谱,眸光微微一敛:“你真的有诚意跟我和解吗?” 额…… 该死! 为了楚如斯! 许欢喜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这句话,终于松口:“好,我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 ——她突然有个非常美妙的主意。 江图南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只要许欢喜愿意给他一点机会,他就能撕出一个明媚的未来。 他当初就是这么把她搞到手的。 照顾来照顾去,最容易死灰复燃。 …… 夜色深沉。 楚如斯抱着笔记本电脑盘坐在沙发上,江山集团稳扎稳打,资产丰厚,不可能无端端负债一个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他可要好好查一查。 墙上古老的挂钟已经敲响了十下。 他听得心烦,许欢喜还没有回来,她到底有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 他拨通她的号码:“你在哪里?” 许欢喜正在回家的路上,这种查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嗯,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脚步欢快了许多,想起了每天她晚归的时候,许一诺也会紧张地联系她,虽然语气冷静得像是例行公事。 还真是……有点像。 她知道自己是被关心,心中微暖:“嗯,我快到了。” “好,我知道了。”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忽然顿住。 她想起了他的吻灼热的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她心中的温情就消失了。 她并不讨厌楚如斯,甚至基于他良好的修养和上好的容貌,还颇为欣赏他,但是一想到有过肌肤之亲,她就有种不适的感觉。 她也说不清楚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心里很抵触,明明就说好了界限,为什么楚如斯就不能好好遵守呢? 这一段奇怪的关系,许欢喜也想过结束。 可是她怕结束了,没有了挡江图南的借口,也没有了婚姻的束缚,她会向江图南投降。 这真是个无解的问题。 她低头叹息,穿着高跟鞋踩着花坛的边边角角,摇摇晃晃地走着,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欢喜。”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她的内心被轻轻一撞。 许欢喜抬起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古老榕树下,站着一个男人,他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 她呼吸一窒,脚下的步子就乱了,直接踩空。 幸好不高,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至少没扑街。 她向他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他从她手里接过她沿路买的西瓜,顺其自然得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许欢喜心中被轻微地撞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楚如斯走在前面,他生得高大,好像是要撑起天地一样。 他察觉她没跟上,微微侧身看了她一眼。 她撒脚丫子跟上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自然而然地问:“怎么这么晚?” “嗯……”她说得有些犹豫,知道他不喜江图南:“我下班后,又去看江图南了。”其实工作了一天,还要提起精力应付前任,还真是挺累人的。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也说什么,爱过就是爱过,他没办法抹杀掉。 她忍不住悄悄去看他,看他脸色如常,又追加了一句:“我答应照顾他到他好起来。” 他停了下来,盯着手里的西瓜,这绿油油的颜色,让他有种徒手掰西瓜的冲动。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愚蠢!” 她剜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戳他的肩膀:“楚如斯,你知不知道是谁害我去照顾前男友的?还不是你手欠把人家揍了?你知不知道,江图南要告你!” 告他? 如此愚蠢,却又如此有胆魄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楚如斯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都是诡谲和玩味,他是不是下手太重,把江图南的脑袋砸坏了? 握了棵草! 这个人还笑! 许欢喜狠狠地瞪了楚如斯一眼,大步大步地往家里走去。大概保养就是这么一件亏本事吧,被人白白睡,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 楚如斯不徐不疾地跟在许欢喜的身后,忽然低头笑了,刚才的话里,这个女人是为了保全他,才答应去照顾江图南的? 他怎么有点不信啊。 楚如斯回到家,正好看到许欢喜在沙发上躺尸,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特别可爱。他心中突然腾起一种奇怪的欲望,就是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真是! 龌蹉! 他转身走进厨房,洗西瓜、切西瓜……这个西瓜有点大,看来某人难得糊涂,大概是把老祖宗和许一诺的份都买了。 “吃西瓜吧。”他出来的时候,许欢喜正在浏览他的电脑。他差点连西瓜都没端稳住,他的电脑里有很多很多机密资料。 许欢喜回头看他,脸色凝重:“你……” 他喉结微动,看来瞒不下去了。 第37章:记忆重叠 许欢喜歪了歪头,并没有想太多:“你在查江图南?你查到了什么?” “暂时没查到什么?”楚如斯松了一口气,他的机密文件都有密码啊,怂什么? 两个一块啃着西瓜,各自玩着手机。 楚如斯瞥了一眼旁边毫无城府的人儿:“也许你不爱听,可是我觉得江图南就是骗子。” 她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露出白皙的腿根:“不,我爱听,你继续骂。” 他觉得有些无法移开目光,克制地偏开头:“楚星云快回来了,你别去招惹江图南了。打他的是我,我自己解决。” 她转身去看他,身躯微微前倾,领口的风光若隐若现:“当然是你解决啦,我是有工作的人,哪里有时间天天照顾他,当然是我们来照顾他,或者说,你去照顾他。” 他轻微地呛了一下,什么神仙操作?余光瞥到她锁骨以下的位置,视线顿住:“你的想法很大胆。” ——要他去照顾江图南,江图南怕是想从医院里跳下去。 她并未注意到楚如斯的视线,得意地吃瓜。 她跟楚如斯夫妻同心照顾前男友,前男友心里应该会有点逼数了吧。 气死江图南! …… 洗完澡后。 许欢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想到她跟楚如斯睡在同一个卧室,她就觉得很慌,非常慌,就差点没有勇气走出浴室回卧室。 楚如斯已经洗好澡,正盘坐在床上敲电脑,他还在追查着江山集团的资金去向——偌大一个集团的资金链,几乎全部断掉了,且在各大银行抵押弄出了一大笔钱,约莫十来个亿,这么多钱,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许欢喜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卧室,她觉得自己脸上能写字的话,大概是——视死如归! 穷真是一种可怕的玩意,她要是有钱别墅,整个十几间客房,那她就不用跟楚如斯挤在同一个房间了! 楚如斯抬头看了她一眼,无言以对:“……”大夏天的穿长袖睡衣,你他妈肯定是在逗我吧? 许欢喜对楚如斯的目光视而不见,佯装淡定地缩进被子里:“晚安。” 他莫名地有些想笑,她还真是可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刺猬,竖起了全身的防备,让人有一种欺负的冲动。 可是,他怕逼得太紧,让她反弹。 “我还有事要做,你先休息。”他带着笔记本电脑到客厅去,体贴地留她一个人在房间。 江图南莫名其妙背负债务让他很在意,很在意。 …… 卧室里。 许欢喜根本睡不着,她对男人自带防御,只要有男人进入她的安全圈,就会引起她的惶恐和敌意。 她有病,平静的灵魂下已经千疮百孔。 她曾被人半强迫的发生过关系,从此就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八年,她看似痊愈要强了,但是那伤口却一直在流血。 江图南转正后,也曾数次想突破她过分的戒备,最终都因为她晕过去,或者剧烈反抗而结束。 她其实很爱江图南,但是一看到江图南那压抑的欲念,她就战栗。 所以,江图南从未得到过她。 果然……爱人之间,果然是要有情有欲才能和=谐,她从不怪江图南离开,只是惋惜,并且痛。 算了,不去想这些。 她堪堪地转身,去想别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客厅里那个温润无害的男人,在她晕倒之后,对她做过的事情,她就无法入睡。 大脑紧绷,高度集中,像是随时都能从枕头里掏出一把剪刀演贞烈女子一样。 她理智上,已经把这件事放开了,无非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日常。 可是,如果情感受理智控制的话,世上得少好多悲剧。 她情感上就是膈应又害怕,对于那种事,她甚至觉得想象都恶心,更何况曾经发生过? 她不是看不起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而是她真的接受无能,闭上眼,亲吻拥抱,都会想起那恐怖的场景—— 漆黑肮脏的角落里,男人把她按在墙上,践踏她的尊严。 那一刻,是钻心的疼痛,疼得她十指发青,恨不得生生掐断。 粗糙的墙面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一道血痕,她呼吸里都是青苔和灰尘的味道。 身后的男人像恶魔一般,寂静的夜里,像是一场不会结束的噩梦! 生生刻入了她的血骨,成了一辈子也不会好的伤疤。 …… 古老的挂钟敲打了十二下。 楚如斯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么下去会猝死的吧? 他还是没有弄清楚江图南筹集的那一大笔钱去哪里了,干脆,他就不弄了,顺手丢给了温青风。 于是,夜半醒来的温青风:“……”资本家都是魔鬼好吗?! 明早吩咐下去,让下边的人查吧。 楚如斯合上电脑,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床上的女人看起来很诱人。 她微微地蹙眉,也许是夏日灼热,白皙的小脸上是细密的汗。 他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她几乎变得无法跟过往的记忆重叠。 曾经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如今自信又耀眼。 她肯定经历了很多,才长成了今天的模样。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脸,然而她却猛地睁开眼睛,满眼都是惶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连身子都轻颤起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别碰我!” 一副噩梦初醒的模样。 她,梦见了什么? 他眸色变得深沉起来,满嘴都是苦涩,他的手顿在半空中,最终收了回来:“小野猫,别炸毛。是我,你怕什么?” 她止不住地喘息,脑子好像要缺氧了一样,她惊魂未定地看向楚如斯,光影迷糊交错在他的脸上,她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讲真,她在此情此景下,很怕楚如斯。 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就是一种害怕,天然的戒备, 她从恶梦里醒来,浑身都是戒备,难道是因为他的职业关系让她不舒服?还是因为他昨天趁人之危把她睡了? 她怔怔地盯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一个故人的痕迹?! 第38章:凭什么管我 故人? 怎么可能……那个人的坟头草,都比许一诺高了。 她努力从噩梦里清醒过来,然而情绪却像是决堤了一样。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做过同样的事情,她脑子里的记忆开始重叠起来—— 一会儿是她被人压在身下,他像是个野兽一样,而一旁是摄像头的红光。 一会儿是她被迫喝酒,男人的手不安分地游走在她每一寸皮肤,就像是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该死!该死! 她果然无法接受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接受就是不接受,这是心理阴影,不讲道理,哪来什么理由。 她把自己蜷缩起来,克制着最后一丝理智:“出去!” 楚如斯想要安抚她,却换来了她更加剧烈的反抗。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后退:“抱歉。” 她侧目去看他,是她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那次是她主动钻到他怀里,她认了,是自己传达了错误的信息,惹得他心猿意马,所以他才会在自己睡过去的时候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她不能责备楚如斯什么。 楚如斯出去倒了一杯水进来,放在床头柜,温柔地哄着她:“你做噩梦了,我今天睡在客厅,我会守着你。” 她实在是倦得不行,喝了水后,意识慢慢的模糊,最后的念头迷迷糊糊的——她情绪又失控了,她就知道,她不配拥有婚姻。 明天,还是跟楚如斯道歉吧。 虽然他曾趁人之危,但是两个人的世界观是不一样的。这种事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对她而言就是剧毒。 …… 客厅。 楚如斯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机,突然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都是女人惶恐的眼神。 心里蓦然狂躁起来,于是又从温青风手里把活给拿了回来。 只有工作能让他冷静点。 温青风:“……”大佬是睡不着,特地来调戏他的吧?? …… 许欢喜拥有极其严格的生物钟,无论多晚睡,都会在七点醒来。 她睁开眼,一眼瞥向一旁的空床,想起自己昨晚的失礼,头疼地敲了敲脑袋。 她并不想对楚如斯发什么脾气的,毕竟她说过自己理智上接受了这件事,就不该为难于楚如斯。 她犹豫地走到客厅,男人蜷缩在沙发上,看上去还真是可怜。 他大概会睡到很晚才起来吧,毕竟他这种职业都是晚上上班,白天当然补觉。 他会有什么样的故事?为什么会走上男公关这条路?气质很好,色气里透着禁欲,他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正兀自地发呆,那被她盯着的人却睁开了眼睛,跟她四目相对。 安静得好尴尬。 她扯出一抹笑:“你醒了?” 他盘坐起来,腰酸背痛,虽然他以前也生活得很艰苦,但是毕竟养尊处优了八年,这种小破沙发真的很委屈他了:“嗯,我不睁着眼睛睡觉。”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蜷缩起来的脚趾:“昨晚,对不起啊。” 他撑着沙发的椅背,仰头看她,带着讨好的意味:“那我明天可以睡床了吗?” 她昨晚做了噩梦不让他进房,那今晚应该可以了吧?他总要一步一步接近她才行,抚平她的伤口,还清自己的债孽。 “可以。”许欢喜几乎连思考都来不及,只觉得……她很亏待楚如斯,真的很亏待楚如斯,长得那么矜贵的一个人,怎么可以睡沙发呢? 大不了,以后她睡沙发。 楚如斯心情舒畅,睡沙发的疲倦感,突然都消失了。 虽然他眼底都是黑眼圈,昨晚忙到很晚,但是他已经找到了证据——江图南骗人的证据。 …… 吃早饭。 许欢喜习惯性地规划自己的一天行程,突然朝楚如斯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我今天上班很忙哦,江图南就麻烦你照顾了。” “嗯,好。”楚如斯漫不经心地应着,他一定会照顾得江图南终生难忘。 许欢喜琢磨了一下,她果然觉得楚如斯笑得很险恶呀:“算了,我还是再请一天假吧,我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做照顾!” 楚如斯:“……”这到底是多不信任他呢? 其实,还真不信任对了。 …… 桐城第一人民医院。 江图南脸色都成了猪肝色,他要许欢喜照顾他的目的,是为了制造独处机会,唤回过往的感情。 这个楚如斯是来干什么的! 电灯泡吗? 楚如斯扣着许欢喜的腰,一脸真挚的笑容,让人生寒:“江先生,又见面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许欢喜斜眼去看楚如斯,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娇嗔地说:“你好好说话。”她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楚如斯的恶意满满。 看着他们的互动,江图南气得浑身都发抖,感觉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他们两是来秀恩爱的?! 许欢喜是真心实意来照顾人的,她和江图南毕竟一起走过一年,现在他卧病在床,身负巨债,她就当做慈善吧。 爱过就不要互相伤害。 她忙前忙后地张罗着,虽然说顶着前女友的身份有点尴尬,但是揍人的是她的现任丈夫,她来赔罪倒也说得通。 楚如斯虽然是揍人的那一个,但是他傲慢得打紧,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闲适地坐着,漫不经心地玩着笔记本电脑。 他其实很看不惯,他的媳妇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端茶递水? 但是他也不能做什么,如同许欢喜的那一句——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说到底,他跟许欢喜不过是一纸合同,婚姻也是虚假的。 那是属于许欢喜的爱情,她乐意为了江图南卑躬屈膝,他能干什么呢? 江图南斜眼盯着楚如斯,还真是碍眼,不行,他得赶紧把这个男人弄走! “突然,有点想吃水果了。” 楚如斯视而不见,完全没有照顾人的自觉。 江图南:“……” “我去买。”许欢喜看气氛僵持,立刻殷勤地出声。 只要一想到江图南身上的伤都是楚如斯揍的,她就觉得……果然要好好负起责任啊! 许欢喜出去买水果,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都是楚如斯敲击键盘轻悄的声音。 不言不语,但是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已然开始。 第39章:你斗不过我的 江图南上下打量着楚如斯,自从知道这个男人在楚门视界当保安,他就立刻让人调取了资料——季沉,履历普通,资质一般,确实只够格做个小保安。 楚如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江图南肯定没搞清楚他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如此傲慢。 他在楚门视界叫做季沉,是季千钧随手帮他捏造的身份,资料干净普通,最适合碌碌无为地隐藏在人群中。 这种普通的身份,绝对不会震慑到江图南的。 忽而,江图南就像个无知的野狗朝他咆哮着。 气场紧绷。 最终是江图南先沉不住气,先声夺人:“你到底是谁?”他查过这所谓季沉,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跟季爷会有关系? 如果他确实是季爷的朋友,那又为什么来楚门视界当小保安? 这不符合逻辑!季爷可是连严彪都不敢惹的货色! 楚如斯连眼皮都没有抬,敲击键盘的速度也不曾减慢:“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当我的对手?” 江图南被楚如斯不痛不痒的态度激怒,语气尖锐:“不过是楚门视界的看门狗,我从你面前经过,你就要点头哈腰,你得意些什么?认识季爷了不起呀!季沉,就凭你,也想配得上欢喜?” 认识季爷,真的了不起。 楚如斯终于傲慢地抬起头,单手撑着下巴:“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许欢喜的丈夫。” “你——”无话可说,江图南倏然恼怒起来:“总有一天,欢喜会回到我身边的。欢喜肯定会明白我的,我只爱她一个,其他人不过是手段而已。我能够给欢喜车子、房子、票子,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你能给她什么?” 楚如斯低下头继续敲打键盘,对于吃软饭这件事已经很习惯了:“我没准备给她什么,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什么都可以自己得到。她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 “……”江图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楚如斯的动作一顿,换上更加讽刺的笑容:“至少,跟我在一起,不用负债一个亿。” 江图南脸上都是愤怒,他可以装穷骗许欢喜,但是他不能被这种男人瞧不起:“负债一个亿?你不会以为这是真的吧?小保安就是小保安,根本不懂我们这些精英在想什么!你知道怎么把一个亿变成两个亿吗?像你这种小保安,每个月几千上万,你就不知所谓了,能跟我比吗?” 楚如斯漫不经心地开口,对比江图南的暴走显得游刃有余:“不就是掏空了江山集团,逼着你父母拿出棺材本,又去找朋友借了不少钱,买下了楚门视界的股份吗?十五个亿拿下了楚门视界百分之十的股份,你这个赌注挺大的呀。手段也很不错,运用楚星云在内部调控,用低价买进,甚至借用严彪的势力,逼迫小股东强迫买卖,还真是肮脏的手段呀。” 他眼睑微微下垂,怪不得爷爷想要他回来,爷爷想要他救下这摇摇欲坠的楚门视界呀! 楚如斯复而低头琢磨着,调动股价并非容易的事情,不像是楚星云跟江图南这种没脑子能够做出来的事儿。 这背后,怕不是有高人指点。 江图南的表情都僵住了,冷汗津津,怎么会……这些东西他都是秘密进行的,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季沉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楚如斯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身体前倾,饶有兴致地盯着江图南:“恭喜你,成为楚门视界的股东之一。” 他像是只蓄势待发的狮子,散发着莫名的压迫力。 看来,楚门视界有得热闹了! 江图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是已经依旧硬着头皮:“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差别,你要是识相的话,就马不停蹄地离开欢喜。” 楚如斯冷哼一声,双手撑着下巴:“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楚星云快要回来了,你还是专心致志地哄好那个女人吧,她可是超级难搞的。至于许欢喜,我有必要正式的通知你一声——这个女人我要了。” ——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听到楚星云这个名字,江图南就头皮发麻,要不是为了共同利益,谁去找这么作的女人。 也是因为这样,他越发的怀念许欢喜的温柔懂事。 他眼眸深沉,志在必得:“欢喜最后一定是我的,你连她来照顾我都拦不住,你斗不过我的。”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楚如斯啧啧一叹,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江图南:“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手段很聪明?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笔记本里播放着一段录像,是江图南三天前找人围殴他。 “你怎么会有这段录像?那条路上不可能摄像头!”江图南的脸色一变,他要打人肯定会挑个好地方。 那段录像里有他的脸。 三天前,他向严彪要了几个人,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保安。 楚如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他挨了揍,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算了?挖地三尺都能找出证据,把人弄死,他毫不留情地讽刺:“江图南,你肯定会蠢死的。路上没有摄像头,可是旁边停了辆车。” 江图南怔了一下,旁边有辆车……怎么了? 还没懂?蠢死的! 楚如斯挑眉一笑,施施然提醒:“车上有行车记录仪。” 江图南倏然反应过来了,突然觉得胆战心惊,明明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怎么从桐城那么多辆车里,准确地找出那段录像,而且是在三天内? 一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你该不会想拿这段录像威胁我吧?在这段录像里,明明是你下手比较狠吧?”江图南冷哼一声,就凭他现在的身价,可不是个小保安想动就动的!他就不信这季沉能通过这录像弄出什么文章。 楚如斯关掉录像,歪了歪头,只是一场简单的持械斗殴而已,他并不准备闹出什么动静:“并没有,随便给你看一看。” 他只是想稍微向江图南展示他的一点点实力而已。 第40章:没事,有点疼 楚如斯盖上笔记本,眼神肃杀地盯着江图南:“听着,我知道一切。无论是你跟严彪的关系,还是你跟楚门视界的关系。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帮你。” 江图南身躯一震,藏在被子下的手青筋暴起,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什么意思!” 楚如斯踱步到江图南面前,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后,别来找许欢喜麻烦,给我离她远一点!否则,你做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会全部告诉欢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 楚如斯冷哼一声,洞若观火:“什么狗屁一个亿!你联合严彪给她下套,她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那天她选择留下来,是送到你房间的吧?你逼她救你,逼她喝下药酒,不就是为了得到她而已?”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江图南后背发凉,但他还是很得意,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欢喜啊?怎么?你不敢?怕她不信你?我告诉你,欢喜很爱我,你算什么狗屁东西!” 楚如斯冷冷一哼,倏然抓起旁边的水果刀,抵在江图南的脖颈上:“我说不说,取决于你的态度。” 他并不想帮江图南隐瞒什么,面对敌人,下井落石才是王道。 可是,许欢喜说过,这是她唯一的深爱。 那么,就让她的记忆里,江图南没有那么贱才好。 因为,当你知道,你所有的真心都是喂了狗,你会像是吃了屎一样。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就是知道。 江图南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眼神惊恐地盯着楚如斯拿刀的手:“你别冲动,杀人犯法……好,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许欢喜面前,你放开我……” 真怂! 楚如斯不屑地冷哼一声,拿水果刀拍了拍江图南的脸,和善极了:“记住,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他随手将水果刀一掷,狠狠地钉在VIP病房的实木门上! “我要带欢喜走,麻烦你告诉我媳妇,说你未婚妻要回来了,让她别再过来了,懂?” 江图南冷不跌地点头,不懂的话,估计楚如斯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楚如斯傲慢地坐回沙发上,低头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腕的佛珠,等下许欢喜回来,他们就离开这破地方。 跟江图南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都快窒息了! 江图南软软地滑落在病床上,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不是他开玩笑,刚才楚如斯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尸体一样。 他绝对不甘心,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保安威胁了呢! 眼中闪过阴鸷,双拳握紧,他答应‘季沉’不过是缓兵之计,等他站稳脚跟,肯定要想办法除掉‘季沉’! 他就不信一个小保安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背后有季爷又怎么样?谁还没有个后台了? 他以后,背靠的是楚家! 他是爱许欢喜的,所以他一定要得到。 而他也相信,许欢喜心里有他,只是还在恼怒他,不给她完美的爱情。 病房门外。 “噹——” 正在偷听的许欢喜吓了一跳,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扎在了门上—— 她回想自己偷听到的内容,眼眶渐渐红了,她都听到了什么玩意?!什么鬼一个亿,一切都不过是江图南的骗局? 她就是落了手机,回来取一趟,就碰上了这么狗血的情节? 她扶着墙,缓缓地往前走,最终不可遏制地蹲在地上,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渗出来。 江图南那个混账,居然利用她对他的余情…… 他为什么就要这么狠,她被分手已经很狼狈了,那么努力地好起来,生活下去,为什么他还要过来撕扯她的伤疤? 他用尽手段,就是为了她这副身子吗? 他们交往半间,他有过无数次机会。 可他从来都不强求,正是他那份温柔和坚韧,让她很心动。 现在想来,说不定什么温柔坚韧都只是套路而已,用来满足男人的征服欲——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放下心防,在他面前退化了所有武装,心中大概全都是成就感吧。 江图南! 她都准备好了,她都准备跟他开启一段婚姻了。 她不再反感江图南的接触,后来她梦见他们在一起翻云覆雨,那场景很美,她一点儿都不抗拒。 她以为江图南治好她了。 她都想好了,以后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他,他们一日三餐、两人四季。 可是,她买好了求婚戒指,却看到了他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录像,听到了他跟别人求婚的场面。 好疼。 她第一次爱人,真的疼得很厉害。 有护士从她身边经过,看她抖得跟筛子一样,忽然倒退回来关切地看着她:“你没事吧?怎么了?” 她捂着心口,眼泪掉在地上:“没事,有点疼。” “哪里疼?你等下,我去叫医生。”小护士吓坏了,冲冲忙忙地跑掉了。 真是暖心的小护士呢,好不起来的,爱上一个人的疼痛,天理不容。许欢喜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可是真的笑比哭还难看。 她曾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原来爱上一个人会如此狼狈。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冲到厕所里洗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自己的脸,缓缓地抱住了自己,没关系的,都会好起来的。 别哭,往前走就好了。 …… 许欢喜拍了拍脸,一鼓作气推开门。 “买个水果怎么这么久?”楚如斯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抬头,凝眸看了一下,许欢喜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然而又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水果呢?” “嗯……到了水果摊,发现自己没带钱,又没带手机。”许欢喜不去看江图南,下意识凑到楚如斯的身边,主动挽住他的胳膊。 她需要一个人,给她勇气面对这一切。 她不想跟江图南摊牌,就算她揭穿江图南的套路,他也不会知道悔改的。 她只是跑得远远的,从此——再不相欠! 真的,她再理江图南就犯贱! 楚如斯觉得莫名其妙,今天的许欢喜倒是温顺极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么迷糊,是怎么把许一诺带大的?” 第41章:什么心情 许欢喜耸耸肩,强压着心下的酸楚:“大概是运气好吧。”说实话,这么多年麻烦许一诺当她儿子了,照顾她这个母上大人,肯定很累。 江图南:“……”喵喵喵,为什么都没有人看得到我? 楚如斯漫不经心地交叠双腿,优雅又贵气地看了江图南一眼——说话! 江图南立刻正襟危坐,说话非常得体:“欢喜,我想了想,我们毕竟分手了,你照顾我不合适,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虽然他很不想认怂,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很准确地捏住了他的七寸。 严彪不敢动季爷,他还能把‘季沉’怎么样?又……打不过! 许欢喜跟本不管江图南,这个人,她现在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楚如斯看许欢喜情绪不高,显然不想搭理的样子,他主动牵起她的手:“既然江少不要我们照顾,那我们回家吧。” 许欢喜乖巧地点头,自始至终,她再也没有看过江图南一眼。 回去的路上。 许欢喜冷静了些许,她不住地用余光瞥向楚如斯,她没有忘记自己偷听到的内容—— 所以! 楚如斯真的只是寻欢城的一个男公关吗? 你他么告诉我,为什么男公关能够追查资金流向,为什么男公关能拿到别人行车记录仪的内容?为什么男公关能和季爷做兄弟,跟严彪做敌人? 尼玛,这是天神下凡了吧?! 楚如斯注意到许欢喜的目光,微微地低头看她,声音低沉:“看我干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寻欢城的男公关是不是都自带让女性怦然心动的光环,明明就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了一种无名的张力。 她慌乱地低下头,脸上不自觉飘起红晕,嘀咕一句:“长张脸还不给人看了?” 他忽而笑了。 他以前听过一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 家里。夜色沉。 楚如斯总是不经意地抓住许欢喜的眸光,她老这么悄悄地看着他,让他内心里发毛,不明所以,他干脆放下手上的工作,直勾勾地盯着她。 许欢喜正在看田恬给她的文件,厚厚地一大叠资料,都是关于楚星云。 明天,花花工作室就要迎来楚星云这尊大神了,呵,真是悲惨极了。 她看着楚星云的照片,就忍不住联想到江图南,联想到江图南,就忍不住看楚如斯,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然而,楚如斯却突然对上她的目光,偷窥被抓个正着。 她胡乱地低下头翻着文件,制造一种她很忙的模样,主动出击:“你看我干嘛?”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他不动声色地反问。 她缓缓地握住合同,最终迎上他的目光:“我承认我在偷看你,实不相瞒,我会看相。” “……所以呢?” 她意有所指,却不点破:“我觉得你命格富贵,气度轩昂,绝对不是平凡之辈。” 他觉得浑身一凛,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吗?气质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他想藏就能藏住的,他要如实告诉她吗? 楚如斯忽而想起了她惊恐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了,能瞒一时就是一时,不该说的他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他忽地笑起来,捏起她的下巴:“你可看准了?要不要凑过来看得更真切一些?” 她撞进他的眼睛里,这双眼总是迷雾重重,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所图谋。 然而,在他这般直白地侵略下,属于男性的气息让她大脑忘记了思考。 她本来就不喜欢跟男人靠得太近。 当机立刻跑掉。 “我去洗澡了。” …… 浴室里微凉的水唤回了理智,许欢喜吐纳呼吸,慌什么慌,要查楚如斯的底又不难,他既然来自寻欢城,那就问宋词就好了。 对,一切有她姐们宋词。 她洗完澡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哦多尅,她刚才进来得着急,没把脑子带进来,所以也没有把衣服带进来。 而她刚换下的衣服,已经放进了洗衣机了?! 男色误事! 她站了很久,到底该怎么办哦! 蓦然,浴室的门被敲了敲,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笑意:“开门,我给你拿衣服了。” 她愣了一下,虽然很感谢他的体贴细心,可是体贴细心得让人背后发毛。 她洗澡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一想到,他可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注视着浴室门上投射的影子,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快速地打开一条缝,把衣服扯进来,清凉的睡衣,还有她的贴身衣物……她实在很难想象,楚如斯拿这些东西时,是什么心情? 大概是习惯了吧?他一定是男公关,不然为什么这么会照顾女性!!! 她换好衣服默默地溜出去,她夏天也贪凉,这件睡衣露大腿、露锁骨、露手臂…… 她视死如归地走出去,楚如斯就倚在墙边瞥了她一眼,却忽然定住了目光。 他知道许欢喜长得不错,然而美人出浴,总是特别的……诱惑。 可他见过很多美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失了神? 她尴尬地剜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 他笑:“这世间美好的东西,都应该好好欣赏。” 她怔了一下,粉嫩上了脸,这种话……这种话很容易说得女孩子心花怒放。 楚如斯这种人,混在女人堆里,自然很清楚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她这种话战五渣惹不起,躲得起。 她一言不发地回卧室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楚如斯可以感受到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身上清淡的体香,他扯了扯领带,他该好好地洗个澡了。 许欢喜缩在被子里,心跳从急剧到平缓,她是真没想过结婚会这么尴尬,她本来结婚只是为了尽孝道,最后怎么就走偏了呢?而且还在走偏的道路上回不了头? 她今早答应了楚如斯可以回房睡,跟楚如斯睡在同一个房间,她真的不会梦到什么奇怪的场景,崩溃晕倒或者恶语相向吗? 就算她家教良好,这一切都克制住了,那……孤男寡女,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虽然她是冷感,可是楚如斯也照样得手过啊! 第42章:无所事事 万一她睡着了,他对她做些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么一琢磨,许欢喜麻利地收拾东西去睡老祖宗的房间,先把眼前的难关过去了再说吧,等她觉得江图南没有威胁,她就结束这场婚姻……吗? 楚如斯洗完澡出来,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而老祖宗房间的灯已经亮起来了。 逃跑了呢,真是个胆小的女人。 明明一个卧室两张床,她怕什么? 他本来是在笑的,忽然表情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他不应该笑的,说得难听一点,他毁了许欢喜的安全感,最后影响了她的一生。 他内心里有种闷闷的痛,他一个人走到阳台,默默地点起一根烟。 这种亏欠的感觉,真他妈不好受。 …… 第二天,许欢喜干劲满满地冲去上班,自从家里有了个楚如斯之后,她就莫名地热爱工作。 今天就是楚星云回国的日子,许欢喜的内心怂的一批。 今晚有一场游艇酒会,是国际品牌onlly为楚星云准备的,onlly准备大举进军中国市场,所以要借楚星云的热度和能力宣传。为了活络人脉,干脆就以欢迎楚星云回国为名义,宣传合作。 回国的首次亮相非常重要,因而……楚星云特意请了桐城新锐形象设计师,素有“鬼斧”之称的许欢喜前来助阵。 对此许欢喜觉得,敌方已经发动攻击,还有8小时抵达战场。 楚星云这种人,肯定有专业的造型团队,找她显得……很诡异啊。 但是,工作送上门,她又推不掉。 所以,她只能战战兢兢地做准备,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喽。 根据她看来,楚星云的荧屏形象非常正面,同时有点小公主和女王范,故而形成一种反差萌。 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个好爹,她是楚视传媒的亲女儿呀! 她不红,简直没天理。 挺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眼瞎看上了江图南呢? 许欢喜表示想不通,自顾自地刷着微博,热搜题目已经出现了——楚星云回国。 她随手点开一个直播,原来楚星云已经抵达机场了,黑压压的人头都是去接机的,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 许欢喜:“……”楚星云确定她没有买粉吗?这也太训练有序了吧,堪比军队啊。 出于职业习惯,她瞟了一眼楚星云的装扮,中规中矩吧,搭配上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太过刻意,太过完美了,一点都不像是刚下飞机的人,反而显得有些失真。 不过,她也理解明星做派,随时都要完美。 许欢喜关掉直播,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今天跟楚星云的合作能够顺利吧。 嗯。 一定能够顺利的。 楚大明星看上去娇娇柔柔,笑起来纯真友善,对待粉丝礼貌温柔。 一副很有家教的模样。 这样子,她就放心了,至少不会打起来。 许欢喜压下千头万绪,准备开始工作,不工作怎么养小白脸?! …… 下午四点。 许欢喜在楚门视界等着楚星云,按照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方,然而…… 她等了一个钟,楚星云还是没有出现!!! 许欢喜有些紧张,越等越紧张,毕竟那个人是楚星云,是她前男友的现女友!!!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专业素质,毕竟她有一双巧手,擅长造型、妆容、气质的重新打造,能把化腐朽为神奇,也能够锦上添花。 所以,大家叫她“鬼斧”,意为鬼神使用的斧斤,喻指超越人类的力量。 她以前在底层混的时候,接触过很多loser,不夸张的说,她还改变了不少人的人生轨迹,变自信变漂亮这种不在话下,助人嫁入豪门的有,出任CEO赚大钱的也有。 她后来步步高升,成为了高级形象设计师,也成为了很多有钱人的私人顾问,只能说……她其实人脉蛮广,收入可观吧。 然而像是楚星云这种大咖,她还是不免瑟瑟发抖,万一楚星云故意找茬怎么办? 世界那么多形象设计师,楚星云偏偏找上她,让人费解啊。 虽然,她在桐城确实有点名,难道楚星云看上了她的天赋? 她等了楚星云一个小时,但是她坐的住,优雅冷静,完全无所谓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做她自己地事情。 尽管,内心怂的一批。 …… 在许欢喜徒劳的等待时。 楚星云和江图南又换了一个姿势。 尽情的欢愉。 楚星云扯着江图南的领带,嗲着声音问:“你爱不爱我?” “我最爱你了,我的小宝贝……”江图南抬头看着眼前的,她的妆花了,看上去并没有荧屏上好看。 可是,他还是尽力取悦她。 千万人觊觎的大明星,被他睡到了,也是件很愉悦的事情。 …… 许欢喜终于等到了楚星云。 “快快快——”门外突然起了躁动,一群保镖进来开道,整齐地排列在两边。 门外涌进无限的光,高跟鞋踩在空旷的砖面,气场十足。 许欢喜立刻站起来,以示礼貌。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楚星云,而是造型团队,每人拖着一个化妆箱,有条不紊。 “来,大家做好准备,楚小姐马上就来了。”领头那胖胖的女人拍了拍手掌,大家立刻找准自己的位置忙了起来。 从头到尾,像是没有人看到她一样。 许欢喜:“……”喵喵喵?好像没她什么事啊,楚星云花重金请她过来,就是为了无所事事的? 她观察了一下,走向那个胖胖的女人,她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胸前吊牌写着名字,林雅然。 她主动打招呼,自报家门:“林小姐,你好,我是花花形象设计工作室的许欢喜。” 林雅然一听到她的名字,立刻充满敌意地抬头:“你就是桐城传说中“鬼斧”?” ——这就是楚星云吩咐她为难试探的情敌? ——看上去,挺好对付的。 许欢喜听出了林雅然语气里的轻蔑,官方一笑:“不敢当,都是同行承让。” 林雅然抱肩审视着她,不耐烦地用高跟鞋敲击地面:“我看你的形象就很一般。我没看出你有什么品位,全身上下没一件我认得出的牌子。” 许欢喜轻微地蹙眉,真想怼一句——可能是你的审美不过关吧。 第43章:异常 但许欢喜还是保持了良好的修养,客客气气:“抱歉了,我身上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的设计。” 她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跑出去各种兼职,机缘巧合成立了自己的品牌。 如今,她偶尔会为客人动手设计衣服,也有过大牌工作室想挖她去当设计师。 林雅然上下打量着,语气里都是嫌弃:“原来是自己设计的,怪不得那么丑,穿出来不嫌丢人?” 嗯? EXCUSEME?! 许欢喜怒火中烧,差点冲上去盖了一巴掌——然而狗咬了她一口,她总不能咬回去吧。 圈内人都知道,她脾气超级好。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林雅然,粉嫩的唇张张合合:“可能这就是林小姐不懂的高级审美了一下。” “你——”林雅然微微地眯起眼睛,眼尾都是皱褶,这人看来并不想是表面上那么好欺负呢。 楚星云踩着高跟鞋过来,拍了拍林雅然的肩膀,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我赶时间。” 从头到尾,楚星云也不看许欢喜,像是没看到眼里,有些傲慢,又有些疲倦。 林雅然得到大佬发话,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护理、美妆、美发…… 没有人理许欢喜,她乐得清闲,反正不用她动手,但是钱她还是会收的。 林雅然本来想给许欢喜一个下马威,给她展示一下什么是专业技术。 可是没想到,许欢喜全然不在意,反而像是她的上司一样,看着她忙碌。 她狠狠地瞪了许欢喜一眼:“收了钱不用干活吗?” 许欢喜眉眼一弯,理直气壮:“我正在工作哦,你们的团队非常好,我暂时没准备提出什么整改意见。” 她已经看出来了,楚星云找她来就是消遣的!那她自然不会动气,反正她按小时收费…… 这是楚星云的回国首次亮相,又跟onlly挂钩,肯定是慎之又慎,就算她不出手,这个团队也会帮楚星云打造出没有错误的造型。 反正,也没真准备请她帮忙,那她就不去帮忙了。 那就站着把钱赚了吧。 林雅然:“……”这个人,脸皮有点厚!林雅然气得哦,这种宠辱不惊的人,真的浑身圆润,鬼知道怎么下手欺负啊! 许欢喜看似无所谓,实际上都在观察,终于舍得开口:“停!今晚可能有雨,游艇甲板露天,防水妆。” 楚星云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许欢喜开口,蓦地睁了眼。 她一回来,江图南就要跟她做那种事,她如今自然很累。 她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许欢喜,她是女人,看得出来许欢喜挺漂亮的。 值得江图南念念不忘。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闭目养神,不过是个长得有些好看的女人而已。 林雅然死死地瞪了许欢喜一眼,这个妆面她费了不少心思,却一眼被许欢喜指出了漏洞……她也确实没把天气考虑进来,是她的疏忽。 她握了握拳头:“你!别在这里站着添堵!去把这次的礼服拿出来!” 许欢喜只是抬了抬眉:“抱歉,我不太清楚位置。” 她其实也不介意帮客人拿一下衣服的,只是她介意林雅然的态度。 “跟我去拿!”林雅然凶巴巴地吼。 许欢喜皱了皱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是高级形象设计师,不是打杂的! 林雅然干脆直接动手拽,许欢喜挣了挣,挣不开干脆就跟上去呗,那她时薪上千,打杂就打杂咯,反正她们也乐意看她打杂。 那顾客是上帝,那她就彩衣娱亲咯。 林雅然打开保姆车,在架子上拿出指定长裙,然而那长裙太长,而林雅然身体太短,于是她不小心踩上了裙摆。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品牌的质量都不错。 奈何……林雅然本身就胖,她踩着裙子,往前一栽,所以浑然撕裂了大洞。 许欢喜:“……” 林雅然:“……” 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雅然觉得自己完了,这是onlly的礼服,今天的游艇酒会必须穿这个出场。 要是让楚星云知道她弄坏了礼服,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她只能…… 林雅然看了一眼许欢喜,眼眸中闪过一丝凉意。 许欢喜很乖巧地站立了三秒,看林雅然脸都白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你没事吧?” 林雅然蓦地抬眼看过来,许欢喜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 但是,她的职业是形象设计师,那她今天的任务就是保楚星云盛装出席。 于是,她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裙子给我看下,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补救。” 林雅然像是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把裙子扔给许欢喜:“走,我们去跟星云说这件事。” 许欢喜的心思都在如何抢救礼服上面,并未注意到什么异常。 直到,她被拽到楚星云面前,林雅然毫不犹豫地指着她说:“星云,她把你今晚要穿的礼服弄坏了!” 许欢喜:“……”喵喵喵?这锅还真是从天上来。 楚星云本来那傲慢疲倦的态度,在看到裙子上的撕痕,倏然转变,死死地握紧拳头,这可是代言方要求她今天必须穿的裙子:“怎么回事?” 林雅然一阵抢白:“我看她闲着,就让她陪我去拿衣服,谁知道她笨手笨脚的,居然踩到了礼服下摆,就……” 许欢喜觉得她遇上了流氓土匪了,真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她下意识开口反驳:“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雅然就举起手来,直接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偌大的化妆间回荡。 许欢喜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林雅然尖锐的声音继续聒噪:“你还想抵赖?!这条裙子可是有价无市,你要怎么陪?!” 林雅然决心要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许欢喜头上了。 反正楚星云也叫她给许欢喜下马威,这个下马威够不够厉害?! 还能顺便替她背了黑锅,真是一举两得! 许欢喜抹了抹脸,眸色缓缓地沉了下去,她素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人,以牙还牙才是王道。 她淡淡地开口,盯着林雅然得意的脸:“说完了吗?” 安静,没有人回答。 许欢喜轻抚着自己的脸:“说完了我说!林雅然!保姆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你要看一眼吗?看看裙子是我还是你弄坏的?” 第44章:这么狠辣 此话一出—— 林雅然蓦地白了脸,完了完了,她不知道有这茬,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在现代在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是楚星云的车呢? 许欢喜上前一步,高跟鞋有力地磕击着地面,像是要震慑人心:“林雅然!你是现在承认,还是让我把视频放出来再认错呢?” 林雅然下意识求救地看向楚星云,她平时都是楚星云的狗腿子,这种时候,楚星云一定要保她:“星云,我没有……” 许欢喜勾唇一笑,散发出一种凉意:“林雅然,你要是现在认,我也许还能大发慈悲,不报警送你去警察局。如果录像找出来了,那我们就警局见吧,我好歹也是桐城“鬼斧”,也是由着你泼脏水的?” 林雅然平时跟在楚星云身边作威作福习惯了,经不起什么威胁,一张大脸立刻吓得惨白,尬笑出声:“我好像记错了……是我踩到了裙摆……这个,没必要闹到警察局吧?” 许欢喜扭了扭手腕,她可以不送林雅然去警局,毕竟这点小事,不需要劳烦警察叔叔,更重要的是——她其实也不一定有证据啦。 她根本不知道保姆车上面有没有行车记录仪,也不知道那行车记录仪是不是开着的——有些行车记录仪停车后会自动关闭的。 她只是随口一炸,没想到林雅然这么好对付。 她逼近林雅然,眸色冷静又狠厉,然而偏偏是带着笑容,如沐春风:“林小姐,你能够认识到错误真的是太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哦。只不错……犯错,都是有惩罚的!” ——不打回林雅然两巴掌,她许欢喜就跟她儿子姓! 她刚举起手,还没来得及打下去,就被握住,而握住她的人是——楚星云。 许欢喜接上楚星云的目光,哼,要护短么?还是要给她难堪? ——楚星云要是敢欺负她,她连楚星云也一起揍了哇! 楚星云握着许欢喜的手腕,眸光相接的瞬间,她就知道许欢喜是个狠人。 不过,普通小老百姓,在她面前跳什么跳?! 她狠狠地扫了林雅然一眼,像是要帮许欢喜出气的虚伪样子,叱喝着不听话的下属:“你在干什么!就这么丢我的人?” 林雅然立刻低头认错,顺势站到楚星云身后,她是帮楚星云做事的,这么一想又是底气十足,一副卑躬屈膝反思的样子:“对不起,星云,这一切都是许欢喜挑衅的……” 许欢喜刚想辩驳什么。 楚星云立刻抢白,冷冷地盯着林雅然:“她挑衅你就可以动手吗?我平时怎么教你的?立刻跟许小姐道歉!” 许欢喜被堵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楚星云看似在为她说话,为她主持正义,却也悄悄地把林雅然护了起来。 林雅然也是能屈能伸,道个歉又不会少一块肉,她假笑地看向许欢喜,像是很真诚的模样:“对不起啊。” 许欢喜跟本没有感受到什么道歉的诚意:“我没有……” ——挑!衅!她! 好难过啊,楚星云那只眼睛看到她挑衅林雅然了? 楚星云再次抢白,态度流畅自然,好像本该如此:“许小姐,我代表雅然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雅然一直是我的御用形象师,突然把你请过来,也难怪她会对你有所不满。” “……”许欢喜差点憋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去,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但是楚星云的这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她居然找不到发火的出口——林雅然对她不满就可以甩她巴掌了?我还对这个世界不满,是不是还能把地球抽得自转加快啊! 楚星云三下五除二,立刻将话题转移开来:“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想礼服怎么解决。” 她还想说什么:“楚小姐,你这话……” 完!全!没!有!道!理!啊! 林雅然看楚星云没准备追究,心里暗暗一喜,挑衅地看了一眼许欢喜,立刻去琢磨怎么补救晚礼服的事情。 “星云,我去给你准备备用礼服,然后让经纪人跟onlly那边沟通一下……大家别愣着了,继续干活。” 又当她不存在么! 许欢喜蓦地握紧拳头,这实在太过分了吧,这一巴掌就想这么轻飘飘地算了? 哼,别人的地盘上,人家铁了心要欺负她,她咆哮呐喊冤屈,自然不会有人听得见。 想仗着人多势众把这个误会给堪堪掩饰过去么? 她许欢喜可不答应! 她蓦地上前拽住林雅然,反手就是两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化妆间里回响。 每一个人脸上都是诡异的神色,握草握草,林雅然可是楚大明星最喜欢的形象师啊,平时横行霸道惯了,许欢喜什么来头,这么狠辣。 林雅然也吃惊地捂着脸,她没想到许欢喜文文弱弱的样子,居然敢直接扇她两巴掌,一点面子都不给楚星云。 楚星云蓦地站起来,一掌拍在桌面上:“许欢喜,你干嘛!” 许欢喜勾起唇角,双手抱肩盯着林雅然,话却是回答楚星云:“她刚刚跟我说对不起,我现在跟她说——没关系,仅此而已。” “我都已经替她道歉你,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楚星云死死地盯着许欢喜,这就是江图南喜欢的女人吗?谁说温柔小意很好欺负的,江图南瞎呀! 许欢喜歪头一笑,对上楚星云的眉眼:“楚小姐,那我能打你一巴掌,然后跟你道歉了事吗?不能的话,请继续化妆吧,我会看着你,保证你完美亮相的。” “你!”楚星云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林雅然捂着脸,她扑上去想要反击。 许欢喜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别忘了保姆车的录像,别逼我把事情闹大。” 楚星云一把推开林雅然,直接对上许欢喜的锋芒:“我发现你挺有胆儿的,那辆保姆车是我的,我不开口,谁敢把行车记录仪给你?你信不信我砸了也不让人给你?这条礼服就是你弄坏的,怎么了?” 许欢喜弱弱地扯了扯嘴角,楚大明星耍流氓,她能怎么样:“楚小姐,你高高在上,真想欺负我也不是什么难事。要不,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次请我来,到底想干嘛?” 第45章:死马当活马医 楚星云觉得这许欢喜还真是一个敞亮人,不卑不亢的模样,她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呢。 她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林雅然毕竟是楚星云的狗腿子,立刻清场。 偌大的化妆间里,就只剩下楚星云和许欢喜了。 楚星云翘起二郎腿,傲慢地坐在一旁:“既然你是桐城‘鬼斧’,今天的妆,你化吧。” “好。”许欢喜也不太清楚楚星云要干什么,但是客人说得话,那就是圣旨啊。 许欢喜看着桌面上的化妆品,全部都是刚开封的。 她忍不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听说楚大明星很多化妆品用过一次就丢了,原来……是真的,真的羡慕这种有钱人。 楚星云已经上完底妆了,许欢喜伸手感受了一下,肤质还可以,红润粉嫩的,就是有些……不自然。 咳咳,许欢喜眼睛挺毒的,她看得出来,楚星云应该整过。 她挑选了基本款气垫粉饼,胶状睫毛膏,膏状眼影,这些溶于油而不溶于水,细腻自然,哑光唇膏虽然色调比较暗沉,但是持妆效果好,沾沾水浸润一下,别有风情。 楚星云微微地拧了拧眉,这种简单的妆面,让她不太愉悦啊。 许欢喜见过太多客户,知道楚星云想些什么:“您是出海,海风粘稠,还是要清爽的妆面舒服些,而且这个妆面很防水的。” 她三手夹起刷子,沾染了三种颜色的腮红,一起刷过楚星云的脸颊。 “还真是华丽的手法啊。”楚星云阴阳怪气地开口,难怪叫做桐城‘鬼斧’,也不是全没本事,不过说到底,不还是伺候人,看人脸色行事的行业么。 “楚小姐过奖了。”许欢喜客气地回了一句,她不喜欢楚星云,也没准备跟楚星云套交情,自然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楚星云微微地昂起头:“你倒是挺聪明的,那我就把话说明白点。第一,离江图南远一点;第二,管好你的嘴,不要出去乱说话。” 她过阵子要跟江图南公开了,在这之前,该堵住的嘴,她都会堵住。 许欢喜明白楚星云在暗示什么——江图南脚踏两条船。楚星云是小三。 “楚小姐放心,我没准备做什么文章。”她微微地垂下眼眸,这种蠢事,她可不想到处乱说。太扎心了,难道她还能拿着喇叭满大街的说,我被一个富二代玩弄了感情? 无论江图南还是楚星云,都是那上流社会里的人,她可不敢惹。 如同她这种普通小老百姓,只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楚星云觉得许欢喜倒是意外的好说话,不过也是,在她泼天的财富和权势面前,许欢喜又能做点什么呢:“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你敢乱来,我就让你在桐城混不下去。” 许欢喜恭敬地低头:“谢楚小姐关照。” ——她真的万分感恩楚星云,让她认清楚江图南这个渣男。 楚星云冷冷一哼,不再说话,她也懒得跟许欢喜多费口舌。 其实,这一切都怪江图南,跟她在一起,又不跟前面断干净,呵,男人,等着她慢慢将他驯养起来。 沉默之中。 许欢喜安安静静地完成她的工作,楚星云则是继续闭目养神。 突然,林雅然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楚星云递了一个眼神给许欢喜:“去开门。” 许欢喜:“……”这客人还真把她当成打杂的了,她还是乖顺地去开门了。 很多时候,不触她底线,她都是能够退让的。 林雅然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欲言又止,最终一脸视死如归:“星云,onlly那边,似乎对我们弄坏礼服很介意啊。他们不同意更换别的礼服,这场游艇宴会本来就是他们为你准备的,你要是不穿他们的衣服,他们也不干啊。” “我当然知道宴会这是onlly为我准备的,可是别忘了,礼服是你弄坏的!”楚星云气极,直接抓起化妆台上的东西砸向林雅然。 混账! “星云,要不你先把礼服换上去,我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楚星云气极,居然要她穿一件破烂衣服,有没有搞错啊:“不穿!” 许欢喜皱起眉头,onlly是著名的国际品牌,他们为代言人举办的酒会上,代言人穿别的牌子的确不合适。 她咬咬牙,还是开了口,这是她的工作,楚星云虽然很讨厌,但是也花了钱请她过来:“这条裙子,我可以试着抢救一下,就是不知道品牌设计方能不能允许改动。你先换出来,我看一下效果,我们再跟品牌方沟通。”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契约精神。 楚星云瞥了许欢喜一眼,看她的小脸上都是胸有成竹,最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Onlly这种国际一线代言活动,就算她是楚星云,她还是挺看重的。 楚星云换好礼服出来,单肩礼服,看上去还真是大气沉稳,很符合onlly以往的都市精致风格。 然后,许欢喜立刻就能够看到楚星云肩膀上的小草莓,她的眸光在那嫣红的肌肤上顿了顿,像是在惆怅,又像是在沉思。 楚星云也注意到了,刻意藏了藏肩膀,有些得意:“抱歉,他比较热情,我想你不会在意吧。” 许欢喜:“……”嗯?嗯!突然明白楚星云的暗示了,这是江图南弄的啊!!!她刚才只是在思考用什么遮瑕来掩盖这种痕迹而已啊。 没有伤感。 没有吃醋。 楚星云,能不能别一副怜悯的样子看着她啊! 许欢喜熟练地拿起修容盘,快速地利用十二色进行调和遮掩,简单的遮瑕怕是盖不住,也躲不过那些记者们的眼睛啊。 她一边替楚星云遮掩吻痕,一边打量着裙子破口的长度:“我要大型圆珠片,把能找到的都给我找来,这条裙子我可以试着快速修复,顺便帮我接一下品牌设计师,我想问她能不能进行修改。” 林雅然立刻联系了onlly品牌方,然后再转接到设计师,幸好设计师是个爽朗的人,在斟酌情况之后,同意稍作修改。 许欢喜用娴熟的英语跟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裙子的版型设计非常棒,但枣红底色的裙子有些过素,若是能加些修饰,能够增加裙子的厚重感,会有更好的效果。” 第46章:忍不住生气 许欢喜看设计师没有阻止的话,就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刺绣跟珠片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刺绣现在肯定来不及,所以只能选择珠片。” “你看这里,只要三个大型珠片就可以挡住口子,而且能为暗色系的裙子增亮。” 设计师眼前一亮,似乎很许欢喜的建议:“去试一试,孩子。” 许欢喜点点头,让人拿出珠片。 由于时间紧迫,酒会即将开始,楚星云已经换好了礼服。 许欢喜直接单膝跪下,丝毫不觉得在楚星云面前低头有什么不好,她耐心却快速地对裙子进行修饰。 当礼服完成修改后,设计师惊叹地看着,简直是amazing:“我以前到中国,学过一句话,叫做画龙点睛。” 楚星云礼服问题解决了,立刻赶去酒会现场。 许欢喜作为时薪制的高级顾问,就没有再跟过去了,反正楚星云的专业团队都不是吃素的。 再者,楚星云已经对她做出了明确警告,她也谦卑地回应了,那么,这次楚星云找她来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那她就不去给楚星云添堵了呗。 她会很乖,不会去打扰楚星云和江图南的幸福生活的。 所有人都走了,许欢喜还在楚视传媒的化妆间跟onlly的设计师聊天。 “你有兴趣来我们这边发展吗?” “不胜荣幸,但是我很喜欢这边的工作。”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我很喜欢你的修改,我想在设计册加上你的名字,当然,酬劳方面好说。” “我的名字是ClownHsu,至于酬金,你替我捐给慈善机构就好了。” “what?!你是ClownHsu?那个Ins很红的设计师?” 许欢喜笑了笑,对设计师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跟任何人说哦。” 她挂断了视频,忽然笑了,只是个网红设计师而已,没想到……居然连外国友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她说了,她是一个有自己品牌的人,授权给别人经营了,以网红的方式来营销,而她只负责设计部分。 没想到,她这么红? 许欢喜工作完成,想要离开,忽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羸弱的小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都不知道化妆品盖不盖得住? 粉底一层一层地补上去。 该死的,虽然她双倍奉还给林雅然,但果然觉得很不爽啊! 她的动作忽然顿住,默了半响,透过镜子——可以看到有人正在爬窗进来! 若是别人看到有人爬窗,肯定吓得尖叫出声。 但是许欢喜并没有,因为她认识爬窗的人。 忍不住扶额。 哪里都是楚如斯啊。 她都忘了这人在楚门视界体验生活,当个小保安来着。 她继续往脸上补粉底:“你为什么不走门啊?”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你把门反锁了呀。” “……你敲个门,我不就开了吗?”她忍不住甩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这哥们脑子有洞吧?她跟外国设计师说着自己是ClownHsu呢,哪能让外人听见? 他走到她面前,表情蓦地沉下来,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气氛,僵硬。 许欢喜无辜极了,嗯……好像没有惹他生气吧? 楚如斯猛地捏起她的下巴,语气不善:“脸怎么了?” 她有些心累:“看不出来吗?”巴掌印那么明显诶!瞎啊?! “谁!弄!的!”他咬牙切齿。 她察觉到他的怒火,原来是为了她生气啊。笑了笑,拍开他的手:“我扇回去了,你就别惹事。” 她可不会忘记家里的小白脸多能惹事,上次揍了江图南、惹了严彪,最后啥事都没有……奇怪了,他怎么都能全身而退呢? 他咬牙忍了忍,眼底一片暗沉,这个小家伙啊,受了委屈也不会说的。 瞧瞧,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她肯定是风里雨里走来,千难万难里挣扎,所以才修炼成今天冷静的模样。 啧啧啧,她得多累啊。 他抚上她的脸,戳了戳:“疼不疼?” 她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本来就肿得充血了,他居然还用手指戳,智障么! 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你挨一下看看疼不疼?” 他握住她的手,黝黑清寂的眼眸盯着她:“我听说有种止疼的方法很有效,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抬头看向他,脸颊微肿,因为疼得眼眶微红,好的,向疼痛投降:“什么方法?” 他双手插在兜里,忽然俯身,唇轻轻地碰一碰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这样子有没有好一点?” “……”许欢喜蓦地站起来,脸色迅速红润起来,母亲的,他这是哪里听来的止痛方法啊! 他分明就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调=戏她就是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哪里来的狗屁方法?” 他好整以暇,爱怜地拂过红肿的脸颊:“亲亲就不疼了,这不是你跟许一诺说的吗?” “……”那是骗小孩的,也能信! 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收拾自己的东西,转身准备走,她还真是不太喜欢跟楚如斯呆在一起,总有种……被他盯上的感觉。 而且,她一想到,他对她下过手,得过手,她就忍不住生气啊!!! 对情事的厌恶,这是生理反应,她克制不住。 楚如斯看着逃跑的小家伙,三步并两步跟上去。 不过,他也看出了她对他的距离感,所以他没有再动手动脚,反而很认真地开口:“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 这小脸肿的,他都想打人。 又被关心了,心中一暖,她大概是很缺爱那种。 她仰头朝他笑了笑:“不用了,你还在上班呢。我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 上什么班啊!楚如斯皱了皱眉,他在美国养成习惯了,都是弹性制工作,况且他又不是真的小保安。 “我请假了。” “真的不用去医院啦……”她又不是第一次挨巴掌,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我去陪你买冰。” “冰箱里有啊。” “那我回去给你凿冰,行么?” “……”许欢喜无奈望天,你开心就好。 …… 许欢喜被楚如斯忽悠到医院,忍不住瞪楚如斯——我信你个鬼哦,你个小白脸坏得很! 她被医院忽悠着做了一堆检查,差点都去查有没有脑震动了。 这都是钱啊! 虽然她赚钱还可以,但是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第47章:捧在手心 许欢喜瞪着楚如斯,那人正在耐心地替她冰敷。 护士给她送检查结果的时候,一脸羡慕:“许小姐,你老公对你真好,你其实也没什么事,看他细致紧张的……” 许欢喜:“……”喜欢就送你啊?不贵的!也就一个月几千上万这样子,包吃包住还给睡…… 楚如斯抬头朝护士笑了笑,一副温润矜贵的模样。 小护士红了脸:“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许欢喜余光瞟了楚如斯一眼,看看,又撩妹。 他的眸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一片柔和,呼吸轻轻地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她心底忽然被戳了戳,脸色红了又红,那冰袋都降不下她脸上的温度。 她其实……挺生涩的。 很容易脸红。 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不会轻易让人踏进来,正常人都只能止步朋友关系。 而楚如斯……是个例外,很例外。 他是自己的丈夫,肆意地进入她的生活,她想抗拒,又不知道怎么抗拒。 想结束,又觉得自己给了钱很吃亏。 而且,江图南还在那里虎视眈眈,楚星云也来给她警告了。 总之,她已经结婚了,这一点很重要。 是挡住江图南的借口,是证明她对江图南没企图的决心。 楚如斯看她盯着自己发呆,盯得这么狠,他轻咳一声:“看我干什么?” 她紧张地移开自己的目光:“没有,随便发呆嘛。” 他笑了笑,摸了摸她脸颊,红肿消了大半:“饿了么?” 她扁扁嘴,来医院逛了一圈,都已经快八点了:“饿。” “家里就你跟我,我们下馆子吧?”他伸出手指纠缠着她的发梢。 她往旁边躲了躲,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头发扯回来,耳鬓厮磨、结发与人都是太过亲密的事情。 而且!家里家里的,能不能别说的那么熟练!!! ——那只是你工作的场所,不是你家! “想吃什么?”她矜持地站起来,适当地跟楚如斯保持距离。虽然心里都是无力,睡都跟他睡过了,她保持距离有什么用呢! 那就当是为了预防被他睡第二次? “我不挑食,你选就好了。”楚如斯以为,让女士做选择,比较绅士。 …… 楚如斯开着车,许欢喜翻着APP找吃的。 “嗯……吃什么呢?面食?快餐?小吃?不懂啊……”她头疼极了,她其实不经常下馆子,她是一个有家的人,每天早上要准备好早餐,晚餐也要回去伺候一老一小。 又不像是正常的小姑娘,呼朋引伴去浪,谈完一场又一场的恋爱。 就算是跟江图南谈过恋爱吧,那……那她也不能带楚如斯去那些地方吧。 额惹,他们小区的路边摊还是不错的,只是你看楚如斯,这种人能吃路边摊么? “别看了,我请你。”楚如斯眉心跳了跳,果然觉得吃饭这种事情,就该由男人决定才是。 “……你请客,我买单?”许欢喜弱弱地问,毕竟她是他的金主啊。 “……”问的都是什么话!楚如斯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堵:“不用钱,之前办了张卡,预存了不少钱。” 许欢喜一脸了然,肯定是前面保养他的富婆贵妇给的吧。 楚如斯咬牙切齿,这小家伙又脑补了什么,笑得很诡异啊。 楚如斯挑的是一家极其出名的私房菜,我主私厨。有价无市,会员制度,来往的都是桐城的有名人物。 季一钧强推这家‘我主私厨’给他,硬是给他塞了张会员卡,据说吃过的人都说好。 他对桐城也不太了解,毕竟已经离开了八年之久。但是季一钧这种地头蛇的推荐,绝对错不了。 我主私厨。 许欢喜看着精致而古典的装修,看一眼就知道很贵。 “这家店确实很好吃,就是太贵了。”许欢喜也是知道‘我主私厨’,毕竟她的客户群体里,也有很多有钱的大佬。 偶尔跟着大佬蹭过饭。 这种地方,分分钟都是上万起步。 但是,那二十来岁的主厨手艺好,一堆人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她忍不住去偷看楚如斯,这种人果然不好养啊。他吃几顿饭,大概就能把她一个月的工资花完了。 楚如斯绅士地搂住她的腰:“别担心,你吃多少我都付得起。”他娶得小新妇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呐,能来这种地方吃饭,这地方的门槛极高的。 该不会是江图南带她来的吧? 楚如斯想着,眸色一暗,心里一梗,这种感觉真不好。他低眉一笑,很是温和:“既然你喜欢,我以后常带你来。” ——反正,江图南没资格再带她来了。 她一张小脸极其严肃:“楚如斯,跟我在一起,要过苦日子的,你花钱不能大手大脚的。不然,我可把你退回寻欢城。” 他笑了,但是又隐隐心酸,他总觉得小家伙气质脾性样貌都是极好,若是她没有个孩子拖累,肯定有人将她捧在手心。 江图南说不定也会真的娶了她。 她本该过得更好的。 他将她搂得更紧一些:“你赚钱养家,我赚钱给你花。” 她忍不住翻白眼,羊毛出在羊身上,他的保养费不是她给的咩? 再说,他除了会躺下赚钱,还会干什么?嗯……好像去体验生活当小保安了吧,不过一个小保安赚得了多少钱? 楚如斯和许欢喜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熟练地点菜,只挑贵的点,好像是从矜贵世家里出来的一样。 而她则是捂着胸口,虽然不用她花钱,但是依旧觉得肉疼。 服务生一走,她忍不住发愁:“你刚才点了一万三千二的菜,你知道吗?” 他挑挑眉,小家伙心算能力可以啊:“算错了,漏了一瓶四万八的红酒。” 许欢喜差点心肌梗塞,她捂着额头:“我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要不……我放你回到那些富婆身边吧?” 她这种穷人,果然不能理解一掷千金保养小白脸的乐趣啊。 他敛去笑意:“不用惶恐,我走向你的世界。” 她有些无奈,也许是出于牛郎的本职,他有时候说话有些肉麻,她跟本不知道该如何抵挡。 菜上得很快,为了保证质量和速度,‘我主私厨’每天接待的人流量都是定数的,每次只放餐厅容量一半人进来,一般都要提前预约。 当然,他扛着季爷的名号,可以插队。 第48章:旅行很安全 许欢喜虽然比较穷,但是她骨子里还是有世家气质的,一举一动,精致优雅。 楚如斯是知道的,高中的时候就偶有听说,他们家是落魄世家,底蕴丰厚,据说老祖宗当时也是名动一时的大美人。 许欢喜刚拿起刀叉,牛排就被对面的人端走。 楚如斯理所当然地替她切着牛排:“老祖宗他们在欧洲玩得开心吗?” 她抿了抿唇,他这么自然地跟她话家常,好像真的是丈夫跟妻子的日常,说着家里的琐事。 她刻意压下这微妙的情绪,提起她的宝贝儿子和活宝奶奶,她眼中都会闪着星光,眉眼一弯:“玩得很开心啊,天天秀晒炫,我朋友圈每天都被老祖宗刷屏呐,都不知道多少人想屏蔽她了。她买了好多东西,我觉得她的卡都刷爆了,回来肯定要我还账单……” “一诺也难得会笑,到底是个小孩子,看到外面的世界会新奇。老祖宗追着他拍照,要他摆各种卖萌的动作,也就只有老祖宗的闹腾治得了他的冷漠……” “他从小就懂事,懂事得我都心疼了。平时要帮我照顾老祖宗,还要顺带把我也照顾了,就像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 他抬眸看她,心里软了又软,她平素看上去安静温婉,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子,冷静优雅,保持距离,不说太多。 只有提起家里人才能如此雀跃。 她难得跟他喋喋不休,似乎在慢慢亲近他。 他心情好了些许,银质叉子戳了块鲜嫩的牛肉,喂到她唇边:“之前不是说,烧了老祖宗的护照也不让她去欧洲么?”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了那牛肉才发现……母亲的,这种喂东西的动作也太亲密了吧? 她一傻,呐呐地开口,说出了心里话:“虽然嚷嚷着不让他们去,但是那是价值十万的欧洲游,我其实心动的很啊……” 她是小市民,当然贪便宜。 他忍不住笑,抓起餐巾替她擦了擦嘴角:“没事,旅行很安全的。” 她更加尴尬,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抢过餐巾自己擦:“我自己来就好了,那个……牛排切好了,还给我吧,我好饿哦。” 她是真的受不了楚如斯直接自然的亲昵。 果然……两个世界里的人。 他习惯对金主细腻温柔体贴说情话,她一个谈过一次恋爱的菜鸟,哪里禁得住他撩啊。 楚如斯眸色里像是琥珀,带着柔和的光,还真是个生涩的小姑娘,要不是看到许一诺,他真没办法相信她是个母亲。 她还像是高中那样子,安静乖巧,极易脸红。 许欢喜低头往嘴里塞牛肉,啊啊啊……楚如斯能不能别盯着她,看着她能饱么。 轻咳一声,礼貌提醒:“你的牛排要冷了。” 他笑了笑,抓起红酒给她倒:“你别吃得那么猛,喝口红酒吧。里面富含的单宁会中和牛排的油腻。” 她低着头去抓红酒杯,要不是他盯得那么狠,她至于吃得那么猛吗? 他像是满意了,终于不再逗她了。 两人吃着饭,随意地聊天,偶尔碰一下杯。 楚如斯是个会聊天的人,每次话题结束,他都能巧妙地开启另一个话题。 不过也是,牛郎总不能让金主尴尬吧。 许欢喜也配合着,毕竟不说话,总觉得干巴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怎么交际怎么尊重人。 楚如斯其实不算是特别有趣的人,他也不太爱说话,当然,不代表他不会聊天。 只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他花心思去找话题。 不过,跟她聊起书本这种话题,还真是……相见恨晚。 现代,很少人看书了。 许欢喜撑着下巴,懒懒地抿了一口酒,这个社会真的是太恐怖了,现在牛郎的素养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她看书算得上很多的,毕竟是世家后代,家里藏书无数,她小时候自卑又不好看,终日与书为伍,也算见识不凡了。 然而,她看过的书,楚如斯都能说个一二,绝对不是看一下简介就能侃侃而谈的。 “你……看过很多书?” “嗯,有空会去图书馆。” 许欢喜咬咬牙,好的吧,金主又不需要天天陪,不都是有欲望了才招招手把宠物叫过来么。所以,楚如斯得空就自我消遣,啧啧啧,没想到他有这么高级的爱好。 她眉眼带上笑意,声音儒软:“你好厉害啊。” 是真的,他见解很透彻。 楚如斯对上她的眼眸,心里有些痒,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再没什么比一个女人夸男人厉害更动听的了。 她的笑容忽然顿住,一点一点地消失,目光看向他的身后。 他转身看了一眼,眼底一片暗沉,江图南搂着个戴墨镜、戴口罩的女人进来。 用餐区有人认识江图南,再加上江图南最近得势,成了江山集团的掌舵人。 有人一股脑地凑上去,热络地寒暄。 “江少,好久不见啊。” “江少,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啊,把你那哥哥给逼下台了。” “江少,我听说你最近在筹钱搞事情啊,要不要带着点兄弟们啊?” “江少,这是嫂子吗?看起来很漂亮啊,就像是大明星。” …… 江图南内心得意,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谦逊的模样,他们江山集团也不算太入流,但是好歹越是十来亿的资产,所以还是有人给他面子的。 再说,他现在可是攀上了楚家这条大腿啊。 他被哥哥压了那么久,本来就想做个败家富二代而已,谁知道遇到了楚星云这个机遇,他放弃了尊严跟许欢喜抓住了机会,终于翻身做主人了。 楚星云藏在墨镜和口罩下的脸,露出了轻蔑的表情,她还真是看不惯江图南虚伪的模样。 为了应对她那突然回国的便宜哥哥,她需要一笔巨款进行运作,不然她又怎么会跟江图南呢? 幸好,这个人脸长得还行,才华也算是有点,好好调=教一番,将来说不定大有作为。 江图南寒暄了一番,带着楚星云上了包厢。 …… 楚如斯回身看着许欢喜苍白的小脸,眼底的阴沉更加严重,然而还要死死压住。 ——小家伙心绪还是会被江图南这个渣干扰。 第49章:不太喜欢 不过楚如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江图南曾带着许欢喜来过这里,现在却挽着别人出现,物是人非,最是伤人。 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难过。” 她低下眉眼,勾起唇角,口是心非:“我不难过。” 心里是疼的。 但是她发誓,她对江图南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从他骗她到金钱会所,给她下药开始,所有的过往情分,她都还完了。 那人,不配牵动她的心绪。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柔软的手心:“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现在走。他带你来过这里,你应该不好受……” 她手心颤了颤,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心里却被他不经意的安慰,重重的戳伤:“不,他没有带我来过这里。” 江图南是瞒着富二代的身份来追她的,他们平时相处也是极其市井人家。 她不太会谈恋爱,没见过他的家人朋友,只当时机未到,反正也就谈了半年而已。 楚如斯何等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里有江图南的朋友,如果带她来,那江图南身份就暴露了,或者……往更严重里说,江图南压根就没想过把她带上台面。 江图南就是想玩一玩而已。 楚如斯眸色越发冷峻,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二楼的包厢,以后有的是时间跟江图南算账。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不带我带,嗯?乖,快吃饭,这顿饭六万一千二。” 许欢喜瞬间觉得心绞痛啊,直接把江图南的事情抛在脑后,这一顿饭真的抵她一个月的收入了。 …… 吃完饭。 她本着不要浪费的精神,吃撑了——忍不住瞪楚如斯,都怪他,点那么贵啊! 他站在她身侧,伸手去摸了摸她圆滚滚的小肚子:“你吃那么多干什么?” 她庸俗,她市侩啊,而且……是真的尼玛很好吃啊! 只是…… 她看了看自然而然落在小腹上的手,啊啊啊,这哥们完全不知道距离是什么玩意。 她往后躲了躲,每次他亲近过来,她就忍不住想起……他碰过她,她就生出了抗拒的感觉。 这种感觉,随着相处渐渐一点一点淡去,但是一直一直都在。 他风轻云淡地收回自己的手:“陪你散步消食?” “嗯。”她点点头,真的是要死,吃太撑了啦。 他跟她并肩走着,单手插在兜里:“去超市吗?家里冰箱空了。” “嗯。”她又点点头,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日常,好像是老夫老妻的生活一样。 ‘我主私厨’开在富人区,附近有几个大型超市。 楚如斯推着购物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许欢喜身后。 她很认真地挑选着东西,蔬果零食,偶尔回头问他,吃不吃这个,要不要那个。 他很少逛超市,毕竟大家都是成双成对,一个人逛超市,还真是有些孤单,看着别人搂着女朋友,哄着孩子,对他们这种单身狗而言,就是一种严重伤害。 然而,他看她在灯光氤氲里,对他扬眉一笑,心里安静得不像话,这一幕似乎要印刻进骨子里一样。 桐城。晚上九点半。人来人往的超市。 有个女人笑意融融,转身问他:“你喜欢吃山药还是栗子?鲈鱼要不要?干贝也很好诶……” 他曾经过着一种‘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的生活。 如今的生活,很安静,很温暖,他几乎都要沉溺下去了。 “嗯,都喜欢。”他上前一步,轻声应着。 很喜欢。 她顺手将东西都扔进购物车,转身一笑:“那就都要好了。” 她没料到他突然靠近,两人之间有些过近了,呼吸都是交互着。 她刚想退一步,他就轻轻地低下头来。 蜻蜓点水的一吻。 声音温柔低沉。 “辛苦夫人了。”他笑,话锋一转,尽是调侃:“只不过你买的这些东西,到底在暗示什么?”当他不知道么,山药、栗子、鲈鱼、干贝全都是补肾的! 她瓷白的笑脸立刻涨得通红,伸手推开他:“你干嘛呢……这么多人呢!”她是知道他肾不好,那自然相帮他补一补,什么时候补好了,他能去伺候那些富婆了,也许就不缠着她了呢。 谁暗示他了!自作多情! 他挑挑眉,顺势搂住她的腰,盈盈可握,身段是真的好:“那就换个没人的地方?” 她简直恨不得去堵他的嘴:“楚如斯,你别闹,我不喜欢!” 都说了——算了,她都要没力气说了。 别对她动手动脚啊! 他也不管,搂着她的腰继续往前走:“嗯,我知道。”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也不想那么冒犯又轻浮,可是……他没忍住怎么办。 完了完了,他本来只是想来认个儿子,顺便负责一下什么的。 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还真没什么想法,然而……他好像被她勾=引了。 很想抱一抱她,亲一亲她,然后……睡一睡她,睡醒之后,还是有她。 他心里都是微恼,这种失控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喜欢啊。 最恼的是,她并不喜欢他。 而他,似乎沦陷得太快一些。 分明,以前也不喜欢她的。 难道她好看了些许,他就入了迷,他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许欢喜被他搂着,怪不自在的扭来扭去,浑身的逆鳞都竖起来了,声音也是斥责:“你知道还不放开我!放开我啦,小心我揍你啊!” 楚如斯在她坚定的眸光中,缓缓地松开手,亲近不得,就像是带刺的玫瑰。 他低下眼眸,看着购物车里各种补肾的食材,内心忽然发愁。 啊……给他补又不给他发挥,他能怎么样。 本来就年轻气盛,再补补岂不是要出事啊。 说来年轻气盛,他其实很少生出太多龌蹉的心思。 毕竟他过去有很多不美好的回忆,但是重新见到当年的无辜女孩,他所压抑的情绪和念想,像是突然间膨胀爆发了一样。 明明,以前都不喜欢她的。 虽然,也不讨厌。 甚至,压根不熟。 许欢喜得了自由,立刻就离得一米开外,满脸都是戒备:“你要……爱惜身体,别老想着对我那什么的。” 她其实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大概是属于女人天性的敏锐,她察觉到一种不太好的氛围。 突然间,害怕起他来。 第50章:理所当然的样子 楚如斯被许欢喜眼底的戒备刺到了,温和地笑了笑,转移话题:“你怕什么,我答应你的,你不点头,我不碰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没有就去结账吧。” “嗯……再逛逛吧。”许欢喜觉得,回去就要共处一室了,感觉更加的不安了。 他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刚才的冒犯,换来了她的防备,她离得远远的,再没有回头跟他说话。 他抿了抿唇,是的,还有更加糟心的事情,他动感情就算了,她戒备也就算了。 但是,他们之间,有死结。 现在,他姑且还算个好人,她就已经防备如此。 如果有一天,她认清楚他的真面目,那岂不是要拿刀指着他的心口?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心口发疼,内心都忍不住在骂人啊! 许欢喜逛着逛着,巴不得把整个超市的角落都看一遍,突然还真的想起了,有样东西需要买…… 可是,楚如斯在旁边,买不得啊。 楚如斯本来就擅长察言观色,看人微动作和微表情。小家伙好几次看向女性用品区域,但是最终没有走过去,脸上是可疑的红晕。 他忍了忍,没忍住笑,原来他们还真的是在分享一种很亲密的关系,亲密到这种地步。 他搂过她的肩膀,直接走进女性用品区域:“想买就去买,我是你老公,又不是外人。” 她内心简直是塌方式崩溃,这种地方带个男人进来很尴尬的:“不然,你在这里等我。” 她不等他答应,掰开他的手就跑走,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在这等我啊!” 他脚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跟上去,告诉自己物极必反物极必反物极必反!别逼得她太紧了! 小姑娘抱着女性用品出来,扔进购物车,一脸欲哭无泪:“走吧,结账。” 好尴尬啊! 想回家! 把自己关在老祖宗屋里! 他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偷笑,低头瞟了一眼那东西的牌子。 …… 许欢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排队结账的时候,会碰到江图南,而他在买小雨衣。 看来,吃完饭他跟楚星云还有安排,也对,这人深人静,还能干点啥呢。 那以前还真是委屈江图南吃完饭后,认认真真、正正经经地送她回家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真尼玛尴尬得宛若修罗场,腥风血雨。 碰见前男友在买小雨衣,她应该怎么办? 江图南本来是僵硬了一下,然后甚至报复性地多拿了几盒,眸光死死地盯着许欢喜。 她从来都不给他碰,那他也不缺女人,楚星云这种万众仰慕的,都是他的! 许欢喜接受到了江图南的攻击性的眼神,下意识地去看楚如斯——关于怎么对付江图南这种事,她好想分外依赖他啊。 楚如斯垂眸一笑,伸手缠着她的发把玩,低声在她耳边出主意:“他买,你也买啊。” “我干嘛要浪费嘛。”她瞪了他一眼,耳根都红了,买那玩意不用钱是吧。 而且……买回去总觉得有种不妥,万一楚如斯又发难,那她应付不来啦! 他搂着她的腰,捏了捏她的下巴,像是情人之间亲昵的调=情:“不用买,现在开放二胎,我们要为小诺生个弟弟妹妹啊,上次你不是这么跟小诺宝贝说的吗?” 她简直欲哭无泪,小手去堵住他的嘴,小脸红扑扑的,声音又着急又娇羞:“别乱讲。” 旁人看过来,都忍不住笑,啧啧啧,还真真是个小娇妻啊,容易脸红很可爱。 楚如斯这话落在江图南的耳朵里,就像是十吨原子弹爆炸了一样。楚如斯不仅是得到了许欢喜,还是最直接的接触!! 他愤怒得咬牙切齿,该死!他费尽心思,整整一年都得不到,凭什么楚如斯都不到十天,就上了手?! 他结账离开,恶狠狠地看了许欢喜一眼,她就是想吊着他欲擒故纵。未婚先孕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人?! 之前还跟他装什么装啊! 然而,江图南瞪得再狠,许欢喜连个眼神都不赏给他。 她红着一张脸,羞恼地捶着楚如斯,而楚如斯则是直接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 我去—— 秀! 继续秀! 江图南内心里扭曲成一团,死死地握着小雨衣。 他的妒忌,他的愤怒,还有他的爱掺杂在一起,烈烈的焚烧着。 …… 超市车库。 楚如斯提着购物袋,侧了侧腰身:“代驾应该要到了,帮我拿钥匙出来。” 他们今天都喝了点红酒,不便开车。 许欢喜看着他,忽然无话可说,要她伸手去拿钥匙吗? 嗯……好像是太过亲密了。 可是他手里都是大袋小袋,也没有手去拿车钥匙啊,好像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为难地咬着唇,最终还是伸出手,将自己的车钥匙拿出来,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从刚才结账到现在,她脸上的热度一直都褪不下去,唔……楚如斯好讨厌! 她能感受到,她伸手的时候,他的戏谑。 哼——坏人啊! 楚如斯心情好得不得了,说实话,都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但是……她脸红的模样,让他很舒心。 她有些恼了:“楚如斯!你不要再笑了!你再笑我今天就不让你进门!” 啊啊啊——住她家呢,收着她钱呢,能不能尊重一下她啊! …… 同一时间,地下车库的隐蔽角落里。 江图南死死地握着方向盘,他越看越怒,以前许欢喜在他身边也是这般模样,明明在外人面前,性子温婉淡定,做事干练利落,却在他面前红了脸,就像是无辜的小白兔。 他是那么那么喜欢她,喜欢到想把她藏一辈子的那种。 让她为自己脸红,为自己倾心。 然而,这个女人,现在不属于他了。 他好不容易攻略了她的心,结果白忙活一场,反倒给他人做嫁衣。 楚星云风情万种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眸光里都是盈盈的光:“图南,你在看什么?” 江图南回神过来,看了一眼那那造作的女人,一看就是欠收拾了。 刚才还催着他去买东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