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尊王》:一《赤链魅影》:渭流一门 在碧波荡漾,浩瀚无垠的南海之上,星罗棋布着许多的岛屿。 那些岛屿浮立在海面之上,距离海面数百丈之高,虚空之中的岛屿,面积大的有千顷万顷,小的不过片羽之石。 在这些岛屿之上,峰峦如聚,云雾蒸腾,古木森森,鹿奔虎跃,端的是地灵物华,别有洞天,恰是那打坐参禅,修仙悟道的无上胜境。 这就是与中州神域、北冥神域、垂西神域、昌东神域并列的,人才辈出,闻名遐迩的妙南神域。 妙南神域,岛屿浩如星海,数目之繁,不可胜数,而就在妙南神域西北角与中州神域接壤之处,有一座仙岛。 此岛甚小,只有一个方圆不过十来里长的山脉,此山脉名叫安然山脉,安然山脉只有一座孤峰,主峰叫无妨峰。 无妨峰峰高百丈,颇为陡峭,但在那峰顶之上,却是甚是平坦,在峰顶的那片绿郁之中,隐没着一片建筑。 那些房子青砖碧瓦,拱门飞檐,样式虽古朴而不粗鄙,简洁而不媚俗,依山而建,靠水而筑,错落有致,恰到好处,典雅、清幽、实用,彰显了筑造者的一腔智慧与情怀。 住在这片房子里的,乃是一个小宗门,宗主姓渭,这便是渭流门了。 渭氏在安然山定居已逾数百年之久,现任家主渭清河,其妻早亡,育有一子,名叫渭宁,门下弟子一百七十八人;渭清河尚有一个胞弟,名叫渭清源,渭清源年少离家,拜入蜀山,业有小成,便云游四方,增慧补智。 安然山地窄物瘠,渭流门人寡势薄,加之,又素来的淡泊名利,安贫乐道,他们每日里男耕女织,修仙悟道,偏居一隅,与世无争,因此,渭流一门,其术不显,其名不扬,如此一来,他们反倒也落得个恬然自得,喜乐平安。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 一日, 渭清河盘坐在后山的一块露天石上,双眼微闭,双臂以太极图形舒舞着,导气吐纳,修炼仙气,一会,随着一声清越的鸣叫,自远处飞来了一只仙鹤。 那仙鹤羽白如雪,赤嘴黑冠,翅宽腿长,姿容优美。 仙鹤穿过云端,径直飞向渭清河,在渭清河的头顶盘旋三周,然后,收敛翅膀,轻盈地降落在渭清河的面前,冲着渭清河鸣叫不已,声音惊惶急促。 渭清河今日悟道正在得趣之时,被一只扁毛畜生给硬生生地打扰了,心中不喜,他眉头一蹙,双眼骤然一睁,瞪了仙鹤一眼,但随即一愣,只见仙鹤细长的脖颈上,竟然挂了一个小玉佩,细瞅一下,玉佩颇有一些眼熟。 渭清河缓缓站起身来,上前数步,俯身取下仙鹤脖颈上的玉佩,定睛一看,只见玉佩三指来宽,鲤鱼造型,通体澄黄,触手温润,品质不凡。 咦!这块玉佩怎么有些眼熟?嗯,这……, 啊!这不是阿源的玉佩吗?没错,这就是阿源的玉佩,正是他五岁生日那年,我送给他的礼物,玉乃德者,鲤鱼为型,盖跃龙门之意也! 渭清河识辨出玉佩来,大吃一惊,要知道胞弟渭清源自离家学艺之后,极少回家,也鲜有音讯,自上次传讯于他之后,彼此不通消息,距今足有五年之久,让他心中很是戚戚,好生牵挂,没成想,今日在这只仙鹤的身上,居然会有他的信物,着实让人意外,而且,更让人揪心的是,那玉佩之上,竟然还沾了一些厚厚的血渍,血渍紫红,触目惊心,气味浓烈,惹人揣测。 怎么回事?这只仙鹤的身上怎么会有阿源的玉佩呢?为何玉佩上还有新鲜的血渍? ……难道、难道阿源结了什么仇家,出了什么意外,特意让这只仙鹤前来传信,让我前去搭救?! 渭清河一见了这玉佩上的血渍,登时就无法淡定了,不禁思如潮涌,浮想联翩,而所谓关心则乱,这思前想后的,却尽是一些不好的念头与揣测,真是愈发的让人心惊肉跳,揣揣不安啊! 渭清河胡思乱想着,神思不宁,这般的犹疑着,突地停住了来回渡步的双腿,眉头一扬,于是,便快步流星地向住所走去。 这厢,渭流门门人劳作的劳作,修行的修行,各行其事,各司其职,一会,却突地听得永安殿咚咚咚地传来一阵钟声,钟声急促洪亮,响切云霄。 渭流门门人听得钟声,皆是一愣,待得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快速地向永安殿聚集。 噫!永安殿的醒龙钟有许多年都不曾敲响了,今个儿这是怎么啦! ……难道有大事发生?” 片刻,渭流门门人聚集在永安殿内。 渭清河正襟危坐地坐在大厅上首的太师椅上,此刻,他眉头紧皱,那张平素慈祥和蔼的脸上,表情肃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渭清河冲着诸弟子瞅了一眼,稍顿,眉头一挑,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阿宁呢!他怎么还没有来?” 一个眉目娟秀,美丽无俦的,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女越众而出,笑眯眯的,声音脆脆地回道:“师父,您别急,宁哥哥一大清早就去了西山了,他可能是钻进了山洞里,练功入了迷,没有听见钟声,我马上去把他找回来!” 渭清河见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徒弟上官怜儿,紧绷着的脸一下子就松弛了,他露出慈祥怜爱的笑容,点了点头。 上官怜儿便一阵风似的向殿外跑去,堪堪跨过门槛,临面便冲来一人,她‘哎呀’一声,躲避不及,给对方撞了一个满怀,身子把持不住,仰面便倒。 那冲撞了上官怜儿之人,乃是一个少年,国字脸型,浓眉大眼,模样俊朗,他见上官怜儿被他撞得向后直打趔趄,也吃了一惊,连忙跨前二步,一手抓住了上官怜儿的一只手腕,一拉,一手抄住了上官怜儿的纤腰,护住了上官怜儿,使其避免了倒地之厄。 (无名子兮志存高远, 奇思妙想兮著妙文; 日更文兮愚公移山, 披荆斩棘兮欲封神! 虽说是新书上市,但我自信,本人的《一剑尊王》只要努力,必定会成为一部优秀的仙侠巨作,因为,我将会写出自己独有的风格,逼真的细节,将给大家带来一种激情滂湃、畅快淋漓的阅读体验。 亲们,这是一个创造奇迹,见证奇迹的时代,为了创造奇迹,见证奇迹,请给我的《一剑尊王》点赞投票打赏吧! 我夜行焉需要你们的爱护与支持! 爱你们!) 第二章:金鱼玉佩(悬疑) 上官怜儿俏脸绯红,轻拍着高隆的胸脯,斜睨了青年一眼,娇嗔地叫道:“宁哥哥,你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你差点就撞飞我了!” 渭宁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歉然地道:“嘿嘿!怜儿,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没有摔着就好,没有摔着就好!” 上官怜儿见了渭宁那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双手捉住渭宁的一只手掌轻轻摇晃,在渭宁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宁哥哥,师父正在等着你呢,今日他老人家不知怎么的,心情不好,待会儿你可不许乱说话,免得自讨没趣!” 渭宁点点头,牵着上官怜儿连忙进了大殿,见到一脸不悦的父亲,微感讶异,便松开上官怜儿的玉手,问道:“爹,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紧急,需要敲响醒龙钟呀?” 渭清河站起身来,先是瞅了儿子一眼,又环视了众弟子一眼,便缓缓地说道:“诸位弟子,为师召集大家前来,乃是有要事宣布,近日为师有要事要出一趟远门,在我离山期间,门内一切事务,暂由渭宁全权处理,诸位师兄弟全力协助,希望你们严守山门,勤勉努力,不可懈怠!” 渭清河数年也不曾离山,众弟子听了他的决定,觉得突兀,皆是一愣,随即,便齐声应诺。 渭清河瞅向儿子,沉声说道:“阿宁,我不在山上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小心仔细,严守山门;你要尊长爱幼,不耻下问,有什么事情要多与师兄弟们商量着决定,妄不可刚愎自用,冲动浮躁,惹出什么祸端来,知道吗?” 渭宁却反问道:”爹,您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急着下山呀?“ 渭清河见渭宁嬉皮笑脸的,对自己之言,不以为意,心中不快,不由脸色一沉,沉声呵斥:“严肃点!” 渭宁受到呵斥,见父亲神色果然异于常日,有些严肃,一愣,连忙神色一敛,点头回道:“是!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渭清河轻哼一声,转头亦对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脸型圆润的青年笑着说道:“阿瑞,在这些师兄弟里面,你年岁最长,为人也最是执重仔细,你宁师弟聪明有余,但定力不足,行事莫免有些任性冲动,你作为大师兄,见他所行有悖,可得及时规劝教导,切不可一味的纵容溺爱,知道吗?” 渭流门大师兄严瑞瞥了渭宁一眼,敦厚一笑,道:“师父,您尽管放心,宁师弟行事一向周全仔细,加之,又有我们众兄弟的鼎力协助,山上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渭宁也连忙保证:“爹,您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向大师兄他们请教的,不会胡来的。” 上官怜儿这时也笑著接口道:“是呀,是呀!师父,您就放心去办您的事情吧,山上的事情,我会帮您盯着的,要是宁哥哥犯浑,我就帮您处罚他,我就……我就罚他跪搓衣板,看他还敢不敢不听话儿!” 众师兄听了上官怜儿之言,有人便笑了起来,笑声中大有意味。 上官怜儿见师兄们笑得古怪,神态暧昧,一愣,随即顿悟过来,察觉是自己失言,要知这跪搓衣板的处罚,在俗世之中,素来只有长辈处罚儿孙,又或者,悍妇在处罚丈夫之时,才惯用此法的。 上官怜儿转瞬明白了跪搓衣板的这层意思,登时脸颊绯红,娇羞万分,瞥了渭宁一眼,连忙微低下了头,胸如鹿踹。 渭清河那瞅向上官怜儿的眼眸中满是慈爱与喜欢,脸上呈现一丝暖色,他捻了捻颌下的一小撮胡须,呵呵一笑,点头道:“对对对!你宁哥哥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罚他跪搓衣板,直到他听话为止!” 上官怜儿听出师父的弦外之音,脸颊更红了,神色愈发窘迫,跺跺脚,噘起红唇,娇嗔地叫道:“师父,您……连您老人家也欺负人!” 渭清河一笑,即而,想起兄弟之事,心中沉重,神色一敛,对诸弟子道:“阿瑞、渭宁、怜儿,你们三人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严瑞、渭宁、上官怜儿留在大殿,其余弟子应诺一声,退了出去,自忙自的去了。 渭清河沉呤一下,冲着严瑞温和地问道:“阿瑞,听说你的移行之术,近日大有长进,不知到了何等境界啊?” 严瑞谦逊地回答:“回禀师父,弟子愚钝,学了这么久,今日才懂得遁地化光之皮毛,还谈不上有什么长进。” 上官怜儿瞅了严瑞一眼,笑道:“大师兄,你也太谦虚了,现在你的移行术练得炉火纯青,精妙绝伦,连那千影幻境也困不住你,你可是比我们强上很多很多哟!” 严瑞憨厚地一笑,并没有吱声。 渭清河自衣袖里取出一本书籍来,递给严瑞,说道:“阿瑞,你的御物之术本就练得极好,现在这移行之术也少有所成,但唯有不足,就是你体内的罡气不够,致使仙基不固,这本书很是玄妙,里面的有些东西连为师也参悟不透,你拿出去好好颖悟,仔细修炼,持之以恒,与你大有裨益,必定受用终生。” 严瑞上前躬身双手接过书籍,感激地道:“谢谢师父!” “通心诀!” 上官怜儿歪头一瞥,讶然叫道:“噫!师父,这是什么秘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及过呀?” 渭清河道:“这是我的一个仙友的秘术,比渭门的法术可要厉害多了,里面有一些玄妙,我也参悟不透,你与阿宁道行太浅,传之无益,待得他日你们条件成熟,再行修炼不迟。” 渭宁拍拍上官怜儿的肩膀,笑道:“怜儿,你就别嫉妒了,爹爹有这么一个仙法,我也是今个儿才知道的。” 上官怜儿斜睨了渭宁一眼,撇撇嘴,叫道:“宁哥哥,你会不会说话呀!谁嫉妒了,看到大师兄进步,我高兴还来不及,何来的嫉妒呀!再说了,师傅不是说了吗,我不是根基不够吗,等我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凭着师父对我的疼爱,他老人家有什么好法术,难道他还会对我藏私不成?师父,您说对吧?” 渭清河唇角含笑,点点头:“那是自然,只要你这小丫头肯学,为师授之无遗。” 渭宁在上官怜儿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恨恨地道:“就你会说。” 上官怜儿扭了一下胳膊,一脸得意地道:“那是!” 渭清河神色一敛,沉声问道:“阿瑞,阿宁,怜儿,你们可知今番为师为何下山?” 严瑞、渭宁的上官怜儿三人一愣,摇了摇头。 渭清河便自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渭宁,让他们鉴看。 上官怜儿拿过玉佩,仔细一瞅,突地一愣,惊讶地叫道:“噫!师父,这块玉佩我怎么瞅着这般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呀?这……,啊!我记起来了,这好像是二叔的玉佩!” 上官怜儿说罢,将玉佩又递给了渭宁。 渭宁将玉佩又细瞅了一下,稍顿,也讶然叫了起来:“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这的确是二叔的玉佩,我记得,这块玉佩乃是二叔的心爱之物日夜佩戴,从不离身,现在怎么会在爹爹身上?”说罢,一脸疑惑地瞅着渭清河。 渭清河道:“这的确是你二叔的东西,是他五岁生日,我送给他的礼物,他甚是喜爱,从未离身;玉佩是由一只仙鹤刚刚送来的,而且,玉佩上还有血渍,不知何解?” 渭宁不加思索地叫道:“二叔自从去了蜀山学艺,便四处游历,音讯全无,不知近况,但今日却突地有一只鸟寄来他的贴身之物,而且,上面还有血渍,我估计,一定是二叔得罪了仇人,出了意外,走投无路,才特意派遣仙鹤来给我们传信,要我们前去搭救他的!” 上官怜儿与严瑞见渭宁说话有些先入为主,对视一眼,却另有所思。 渭清河思忖一下,点了点头:“也许情况不似这般,但是,又不得不让人做出这般猜想,如今情况不明,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下山一趟,一探究竟。” 上官怜儿连忙问道:“师父,您是一人下山吗?” “我一人下山,在外面再邀上几个好友,结伴同行,如此一来,路上要是遇上什么不测之事,自有照应,你们就放心吧!” 渭清河点点头,深深地瞅了严瑞三人一眼,摇摇头,喃喃地道:“……为师的事情,我自会酌情处理,你们就不必操心了,真正让我放心不下的,反倒是你们,是这安然山上。” 严瑞神色一敛,沉声回道:“师父,我们知道您老人家在担心什么,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谨慎小心,严守山门的;再说了,圣洞之内,不是还有溶血大阵吗,没有我们的秘术,何人能破!” “不管我放不放心,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就见机行事,好自为之吧!” 渭清河略一思忖,便长叹一声,喃喃地道:“好了,我得走了,我会争取早日归山的,你们就放心吧!” 渭清河说罢,不再赘言,亦不迟疑,站起身来,迈步亦往殿外走去。 严瑞、渭宁、上官怜儿连忙相送。 四人行至山门前,渭清河又叮嘱几句,便腾空而起,踏步欲去,但临别之际,心念一闪,身子凝滞,回首凌空俯视着安然山。 安然山青翠静谧,鸟语花香,其风光虽然算不得奇诡雄阔,但却自有其气度风雅,恰是那隐世避祸,安身立命的一方乐土啊! 渭清河对安然山,甚是依恋热爱,思及他此次离山寻弟,前途未卜,含着凶险,这一去,也不知能否平安归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搐,陡生忧郁悲伤之意。 如此这般, 渭清河木立了片刻,便长叹一声,收起悲戚之色,神色一凝,毅然转身,匆匆离去。 第三章:忧心忡忡(心绪) 渭宁自父亲渭清河离山寻找二叔,由他代掌掌门之职,他便萧规曹随,谨遵父训,严守山门,如此一来,山上倒也循循有序,和谐太平。 这般的,转眼数月过去。 此日, 渭宁在后山修炼完毕,盘坐在父亲渭清河常坐的那块露天石上,极目远眺,只见海天悠悠,夕阳西垂,赤霞若练,鸥鸟翻飞,真是景色如画,其美若幻。 但是, 渭宁面对如斯美景,却是剑眉紧蹙,紧绷着脸,心里感觉不到一丝的激赏与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烦恼与忧愁。 唉!爹爹呀!您现在去了哪里呀?碰到什么难处了吗?您怎么一去不返,也不来个音讯,您可知道儿子有多么担心您吗?” 渭宁思念着父亲,也记挂着叔叔渭清源,思绪潮涌,心神不宁。 一会,暮色四合,天地晦暗。 渭宁轻叹一声,起身回屋,片刻,便见上官怜儿自前路寻了过来。 上官怜儿瞅见了渭宁,俏丽的脸上露出了明艳的笑容,欢快地喊了一声:“宁哥哥!”雀跃上前,双手搂住渭宁的手臂,折身陪着渭宁往回走。 渭宁的手臂被上官怜儿搂着,胳膊上登时传来了一丝柔软,同时,一股少女的幽幽体香扑鼻而来,直冲脑门,让他精神微醺,一丝恍惚,他不禁斜睨了上官怜儿一眼,亦见上官怜儿眉目娟秀,白皙如玉,愈发的美貌了,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甚觉温馨甜蜜,他顿时眉头一舒,心情不由明亮了一些。 上官怜儿抬头一瞥,却见渭宁正呆呆地瞅着她,目光痴痴,一脸柔情,她便冲着渭宁一个呲牙,翻了一个白眼,娇嗔道:“哎!宁哥哥,你怎么这么看着人家,没脸没皮的,也不害臊!” 上官怜儿说罢,她脸颊一热,一片绯红,微低下了头,自个儿倒不好意思起来。 渭宁见上官怜儿轻叱薄嗔的,真是娇憨妩媚,艳丽无俦,惹人怜爱,一时情动,忍不住伸手在上官怜儿那粉嫩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但随即觉察到自己的孟浪,颇有一些不好意思,连忙嘿嘿一笑,轻咳二声,嘟咙着问道:“啊!怜儿呀!我、……有我爹爹的消息了吗?” “没有!” 上官怜儿先是气恼地在渭宁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即而,神色一敛,摇了摇头,轻声回道:“不过,师父为人谨慎,足智多谋,路上又有朋友作陪,料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就放心吧!” 渭宁虽然早知会有这么一个回答,但心中终究是抱着希望的,如今他听了上官怜儿之言,他还是心头一沉,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 上官怜儿亦知渭宁心系父亲安危,而她又何尝不记挂师父,心情亦是不佳,但她还是冲着渭宁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捏了捏渭宁的掌心,以示安慰。 渭宁自是感知到上官怜儿的善意,侧头冲着上官怜儿,亦是一个欣然的笑脸,同时,也回捏了一下上官怜儿的手心,以示释怀。 一会,回到住所,渭宁叫上官怜儿去请严瑞,书房相见。 片刻,上官怜儿与严瑞来到渭宁的书房。 渭宁给二人奉上热茶,犹疑一下,对严瑞说道:“大师兄,我爹离山之后,许久未归,而且,连个音讯也没有,我估摸着,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岔子,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我想出去找他?” “不行!” 严瑞与上官怜儿一愣,即儿,连忙异口同声地反对,声音响亮,表情严肃,态度坚决。 渭宁早就猜到二人必会反对,便眉头一竖,大声叫道:“为什么不能去呀!难道就这样干等着,我爹这是去救人,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严瑞一个凝神,温言劝道:“掌门师弟,我们知道你担心师父的安危,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师父临别之时,将山门托付于你,并且千万叮嘱,要你看好山门,你作为一门之主,护山有责,岂可轻易离山;如今师父不在,而你又要走,要是这山上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连一个拿主意的人也没有,可教我们如何是好?” 渭宁并未死心,烦躁地叫道:“大师兄,你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我爹孤身在外,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我们这些儿子徒弟,总不能对他老人家不闻不问,撒手不管吧?再说了,我走了,山上不是还有你们吗?凭着你与怜儿的能力,要守护好渭门的平安,那还不是绰绰有余,轻轻松松!” 严瑞神色平和,依旧柔声细语地劝阻道:“宁师弟,我们知道你忧心师父的安危,但是,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乱了方寸,想你自幼蛰居山上,少在江湖走动,你在外面既无人脉,又无神通,你这贸贸然地出去,这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你要到哪里寻找师父来?所以,我劝你,你还是耐心地留在山上,保得宗门的平安,方是正理。” 渭宁见严瑞语重深长,句句在理,一时词穷,暂时不吭声了。 这时,上官怜儿插口说道:“大师兄,宁哥哥,不如由我下山去寻找师父吧?” “胡说!” 严瑞与渭宁一愣,连忙也异口同声地反对,声音响亮,神色严肃,态度坚决。 上官怜儿认真地说道:“大师兄,宁哥哥,山上有你们看着,定保无虞,而我左右无事,由我下山寻找师父,却是最最合适不过了。” 严瑞摇头说道:“怜儿,宁师弟没有下山历练过,而你又在外面闯荡了几次?那些行走江湖的经验,你同样一无所知。师父常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处处都是陷阱,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要是被人坑了,出了意外,那该怎么办呀!” 渭宁也是眉头一皱,柔声斥责道:“哎呀!怜儿,你就别添乱了,你一个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一点行走江湖的经验也没有,让你孤身一人闯荡江湖,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坏人想要打你的主意呢,嘿嘿!让你去找我爹,谁能放心,谁敢放心呀!” 上官怜儿一笑,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道:“宁哥哥,这个安全问题,你大可放心,这次出门,我会改头换面,女扮男装,决不让人识破我的女儿身的,然后,我再去寻些正派的仙门,结交一些有名望,有本事,又正直的道友,利用她们的人脉与神通去寻找师父,如此一来,我既能得到她们的庇佑与保护,而且,寻找师父,又能事半功倍,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耽误时间。” 第四章:关关雎鸠(情爱) 渭宁摇头不迭,断然叫道:“怜儿,让你去找我爹,我不放心,今日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让你下山的,你就趁早断了那个念头,死了那条心,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吧!” 严瑞也摇头劝阻道:“怜儿,你的主意虽然不岔,但是,你在外面无名无势的,想要结交那些名门弟子,谈何容易,想要让他们甘心帮你寻找师父,没有实打实的好处,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寻找师父之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上官怜儿见严瑞与渭宁不但反对,而且,态度坚决,知其放她下山,绝无可能,多说无益,她便撇撇嘴,瞪了渭宁一眼,不再吭声了。 严瑞微做思忖,盯着渭宁,淡然一笑,缓缓地道:“宁师弟,师父乃是我们渭门的擎天之柱,他老人家的安危关系着渭门的兴衰,现在他老人家飘泊在外,生死未卜,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样吧!不如由我下山去寻找师父,一探究竟,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啊!大师兄,你苦口婆心,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下山,原来这都是你在打埋伏,是你自己想要下山呀!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带你这么玩的呀!” 上官怜儿一怔,惊诧地叫着,她脑门一片黑线,一脸被坑的表情。 严瑞一脸严肃,说道: “怜儿,我并没有否定你们下山寻找师父的主意,我只是不赞成由你们二人去冒险,因为,相较而言,师兄我经常下山置办生活,收购炼制丹药的草药,我在外面什么怪事没有碰到过,什么情况没有遇到过,不是我自夸,若论这行走江湖的经验,便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比不过我的; 再说了,我娘舅现在是茅山派的长老了,我此番寻找师父前去向他求援,看在我死去的娘亲的份儿上,他怎么也得出手帮我,到时候,我有了茅山派的助力,寻找师父,岂非容易得多了。 所以,这下山寻找师父之事,由我去做,最是合适不过了,你们就不要反对了!” 上官怜儿见严瑞分析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一时无语,便询问地瞅着渭宁。 渭宁思忖一下,眉头一舒,点点头,爽快地应道:“大师兄,你何时动身?” “寻找师父,此事宜早不宜迟,我明早就下山,免得夜长梦多,日久生变。” 严瑞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也没什么要事可议了,你们快去吃饭,我去屋里拿个东西,马上就来。” 严瑞说罢,向上官怜儿使了一个眼色,先走了。 上官怜儿与渭宁便去吃饭,饭罢,与渭宁说了几句闲话,别了,就去找严瑞,当她来到严瑞的住所,却见严瑞正站在屋檐下,双手负背,仰望星空,双眉紧皱,心事重重。 上官怜儿度步上前,将手中的饭盒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露齿一笑,声音明快地道:“大师兄,你怎么不去吃饭,却在这里看星星呀?” 严瑞回过神来,瞅着上官怜儿,圆润的脸上露出敦厚的笑容,上前提起石桌上的饭盒,请上官怜儿进屋,给上官怜儿倒了一杯凉茶。 严瑞坐在上官怜儿的对桌,思忖一下,然后,也不虚套,直奔主题:“怜儿,师兄这么晚叫你过来,乃是临行之前,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说;你呢,在我们这些师兄里面,虽说年龄最小,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一个正形。但是,师兄却是知道,其实,你这个人性子最是持重仔细了,明白事理,胸有珠玑。所以,有些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说了。” 上官怜儿见严瑞神色肃穆,说得慎重,顿时神色一敛,正容道:“大师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妹定当谨记!” 严瑞摇摇头,道:“我也没有什么要向你交代的,我只是心有困惑,想要问问你,你对师父离山这件事情,可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 上官怜儿自知严瑞此问大有深意,略一思忖,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来直去,沉声说道:“大师兄,实不相瞒,师父离山之事,我一直有一个可怕的猜测,为此心惊胆颤,寝食不安,既然你来问我,我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实话实说了,小妹我抽丝剥茧,思前想后,我认为师父离山寻弟这件事情,压根就是一个阴谋!” 严瑞眉头暗挑,问道:“你为何会有这种念头?” 上官怜儿分析道: “首先,二叔离家多年,一直音讯断绝,不知生死,为何却突地有一只仙鹤带来一块真假莫辨的玉佩来,就此勾引得师父下山,事情委实透着古怪; 其次,师父一向心思细腻仔细,这离山都那么久了,按理他应该早就来了音讯,报个平安了,可是现在连个动静也没有,这实在不是师父的行事风格, 所以,遵上所述,种种迹象表明,师父离山之事,其中定然藏着一个阴谋,否则必不如此!” 严瑞那瞅着上官怜儿的眼眸之中不由得露出嘉许之意,亦道:“师妹的意思是,有人用有可能是二叔的,也可能不是二叔的所谓的玉佩,故意勾引师父下山,然后在外面暗算师父?” 上官怜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地道:“也许是渭门的仇人,也许是赤血三宝的觊觎者;他们也许只是想单纯地谋害师父,也有可能谋害师父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他们的真正目标却是安然山。” 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严瑞听了上官怜儿的分析,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想起事情如若果真如此,真是细思极恐,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心头一颤,脸色一变,眼眸中露出惊悚恐惧来。 严瑞沉呤一下,神色一敛,脸色缓和了下来,缓缓地道:“怜儿,如果事情果如你之所料,那实在是一件凶险之事,甚是不妙,所以,在我离山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看住宁师弟,千万不可让他离山,否则为人所趁,必定大祸临头,一发不可收拾了!” 上官怜儿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大师兄,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看住宁哥哥,严守山门,等着师父与你平安归来。” 严瑞点点头,淡然一笑,道:“怜儿,如今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我决定即刻下山,你回头跟宁师弟说一声吧!” 上官怜儿点头道:“嗯!我送送你!” 严瑞自床上拿了一个包裹,收进储物袋里,出了院子,直往外走。 上官怜儿在后面相送。 上官怜儿走了片刻,说道:“大师兄,你无论找没找着师父,过了一段时间,你必需回来,免得我们担心,又要派人去寻你?” 严瑞点点头:“我晓得的。” 上官怜儿又吩咐道:“你也要经常传信回来,免得我们提心吊胆,胡思乱想?” 严瑞心头一暖,笑着重重地点点头:“怜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转瞬, 二人走至山口, 临别之际,严瑞略一踌躇,便自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来,嘿嘿一笑,柔声道:“怜儿,我上次在旧货店里淘到一把匕首,不但样式精美,品质上佳,更是一件上等的法器,最是适合你们女孩子佩戴了,再过一段时日就是你的生辰,我不在山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今日我就把这把匕首送你当做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严瑞说罢,就把匕首塞在上官怜儿的手里。 上官怜儿拿眼一瞅,见匕首古铜色的刀鞘,刀鞘上雕刻着一条金凤,风眼之中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凤凰灵动精神,翩翩如生,端的是别致精美,亦非凡品 上官怜儿心中喜欢,欢笑着问道:“哎呀!大师兄,这把匕首,可真漂亮,我喜欢,它有什么名头吗?” 严瑞见上官怜儿笑靥如花,艳若春桃,心头一颤,痴痴地凝视著她,眼神之中,大有缠绵之意,他喉咙蠕动了一下,满腔心事,想要倾诉,但话儿涌到嘴边,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 严瑞暗自一叹,冲着上官怜儿,仅仅嗫嚅了一句:“怜儿,我走了,你、你多保重!” 严瑞说罢,手臂一抛,空中便出现一柄大剑,剑身平躺,犹如木筏,然后,他恋恋不舍地又瞅了少女一眼,硬起心肠,轻轻踏上了大剑,一个转身,御剑飞行,决然而去。 上官怜儿见严瑞说走就走,连忙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大师兄,你一路平安,要多多保重啊!”目送严瑞,待其身影消失在星空之中,方才收回目光。 上官怜儿仔细地品鉴一下匕首,她’铮‘的一声,抽出了匕首,冲着面前,虚划了一下,收回招式,又仔细一瞅,只见刀身蹭亮,泛着逼人的寒芒,而在其刀身接近刀柄之处,粗之可略地,铭刻着一个拇指大少的图章,图章里的铭文乃隶体书体,细瞅竟是‘雎鸠’二字。 “雎鸠、雎鸠!好雅致的名字!” 上官怜儿满脸赞许,嬉笑着点点头,不禁喃喃地咏哦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待得咏到此处,心念一闪,脑海里立马映现出刚才严瑞离开之时,目光缠绵,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顿时明白过来,一时犹如遭受雷击一般,身子一颤,芳心大震,呆若木鸡。 此刻,上官怜儿陡然感受到严瑞的爱慕之心,心里非但没有一丝甜蜜与喜悦,反而是一阵的苦涩与怜惜。 大师兄,你是一个好男人,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正直善良的人了,我也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痴心,但是、……并非小妹不识好歹,而是我心中早有它属,矢志不渝,所以,我此生就只能辜负你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啊!!!…… 上官怜儿想起严瑞平素对她的关怀与照拂,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一时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情难自已,眼圈一红,脸颊不由得滑落了二行歉疚与疼惜的热泪。 第五章:少男少女(俏皮) 大师兄严瑞也暂时离开了安然山,渭宁与上官怜儿等人除了又多了一份牵挂,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平静如水。 这般的,又是半月过去。 这回,没过多久,严瑞就来信了,信上说,玉佩果然是二叔渭清源所寄,渭清源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他果然在外面闯了大祸,被人所囚,不得脱身,他无计可施,逼不得已,方始向渭流门寄玉求救的,师父离山不久,就找到了渭清源,但在搭救渭清源的过程中,不幸却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如今,师父亦被安置在蜀山,拔毒疗伤,待得伤愈,不日即归,勿念。 渭宁收到严瑞的来信,得到了父亲的消息,其心大慰,消息虽然不够完美,父亲受伤了,但幸得性命无虞。 唉!还好,身上有伤,但终究会治好的,保得性命,才是万幸;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团圆;只有活着,也才会有触手可及的亲情与幸福! 渭宁受到严瑞来信的鼓舞,每日里眺望父归,练功也愈发的勤奋了,他想让父亲回来之时,因为见到一个积极上进的儿子,而欢喜欣慰。 翌日。 渭宁与上官怜儿在院子里,合练一套剑法,小憩之时,渭宁倒了一杯凉茶递在上官怜儿的手中,思忖一下,淡然一笑,道:“怜儿,再过数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不知你想不想要啊!” 上官怜儿眼眸一亮,一口将茶水饮尽,搁下茶杯,站在渭宁的跟前,双掌并拢,摊开着手掌,平伸到渭宁的面前,嘻嘻一笑,一脸小激动地叫道:“什么好东西呀!快给我瞅瞅,快给我瞅瞅!” 渭宁犹疑一下,还是自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来,重重地按在上官怜儿的手上,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幽幽,定定地凝视着上官怜儿。 上官怜儿兴致盎然地欣赏匕首,一瞥之下,一愣,脸色微变,秀眉一蹙,有些恼怒,瞪着渭宁叫喊起来:“渭宁,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你、你太过分了吧!” “谁乱翻你的东西了,我去你屋内寻你,在你床头瞅见了这把匕首,有些眼熟,一时好奇,才拿来瞅瞅的。” 渭宁见上官怜儿对匕首如此在乎,心里一阵酸涩,登时火起,不禁眉头一皱,囔了起来,但他随即觉察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神色一敛,脸色和缓了下来,强忍着不快,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拿了你的心上人的定情之物,心里不痛快了,这是要跟我翻脸吗?” 上官怜儿见渭宁冷着脸,说话怪腔怪调的,满嘴的醋味,她原本对渭宁翻看她的东西的行为有些恼火,但她心智早熟,冰雪聪明,念头一转,瞬间,明白渭宁这股无名之火是由何而来,她心中的不快,登时立马就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心里反而翻涌着无尽的喜悦与甜蜜来。 上官怜儿歪着脑袋,斜睨着渭宁,嘻嘻一笑,戏谑地反问:“咦!宁哥哥,你说话可真是稀奇古怪、莫名奇妙,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你怎么确定它就是定情之物了?” 渭宁哂的一声,不屑地道:“切!怜儿,你当我眼瞎呀!刀身上不是刻有铭文吗?‘雎鸠’……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意思不是明摆著的吗,不是定情之物,又是什么?” 上官怜儿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道:“呵呵!恐怕是你想多了吧!只是一把匕首而已,防身之用,至于刀身上的铭文,巧合而已,那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 渭宁摇摇头,断然叫道:“怜儿,你休要骗我,这把匕首,其实是严瑞的,我见过的,如今,他把‘雎鸠’送给你,那就是在向你表白心迹,你当我不懂吗?” 上官怜儿瘪瘪嘴,唔唔一声,点头笑道:“哦!宁哥哥,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呀!这么说来,你也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嘛!” 渭宁见上官怜儿这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气恼,但是,他随即一想,亦知这男女之间的情事,既不能强求,更不能急躁,一切都得柔和着来。 渭宁神色一凝,脸色变得和蔼可亲,他正面定定地瞅着上官怜儿,眼中柔情似水,轻咳一声,轻轻地问道:“哎!怜儿,严瑞向你示情表爱,你究竟是什么态度?你有没有答应他啊!” 渭宁说的甚是小心,神色有些紧张,好像害怕碰碎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似的。 上官怜儿面淡如水,摇头晃脑,轻快地反问:“你猜!” 渭宁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这算什么回答嘛!打太极吗?但他深知上官怜儿古灵精怪、活泼诙谐,虚虚实实,难辨其真。 渭宁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想抽的贱笑来,双手捉住上官怜儿的一只手掌,不停地摇晃着,用甜腻的声音,央求道:“怜儿,怜儿,我的好怜儿!你就别作弄我了,你快告诉了,你究竟有没有答应严瑞那个混蛋呀?” 上官怜儿本欲还要戏弄一下渭宁,但见渭宁表面上对她撒娇卖萌,故作轻松,其实,其内心一定犹如火上喷油,备受煎熬,便于心不忍。 上官怜儿神色一敛,捻了一下垂至胸口的秀发,思忖一下,幽幽一叹,喃喃地道:“唉!大师兄这次离山,自忖前路凶险,祸福难测,我跟他这一别,亦可能即是永诀,所以,他才会鼓起勇气向我……,但他走的太急,我还来不及拒绝,也不忍心拒绝,我想,待他平安归来,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匕首还给他的,我只希望他得了这个结果,到时候不要太过伤心难过,更不要恨我才是!” 上官怜儿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疚与忧伤来。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一颗七上八下的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在了实处,踏实多了。 渭宁长舒了一口气,欢喜不已,但他面上也不好太过显露,必究,他与上官怜儿的感情之中,还牵扯到可亲可敬的严瑞师兄。 渭宁神色一敛,慨然一叹,唏嘘着喃喃地道:“啊!大师兄,他这个人呀!敦厚热情,正直善良,对我们也是有情有义,照拂有加,是一个好人;我们呢,也一直希望他一生心想事成,幸福美满,只是……,只是爱情这等事情,却是勉强不来的,只能各凭缘份,顺其自然了!” 上官怜儿生性豁达,不是一个多愁之人,亦知面对严瑞的一腔痴情,自己实在是莫可奈何,无能为力,她惆怅忧伤了一下,一个转念,随即释怀。 上官怜儿斜眼瞥了一眼感慨之中的渭宁,噗嗤轻笑,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道:“呵呵!宁哥哥,这话自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这么滑稽可笑呢,我看你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先前是谁一口一个严瑞,一口一个混蛋的,现在呢,见人家没戏了,立马改口了,亲热地叫起师兄来,想想,你这脸变的也忒快了吧,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节操啊!” 第六章:呼救之声(神秘) 渭宁一愣,脸颊微微一热,颇有一些尴尬,他气恼地伸手在上官怜儿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讪讪地笑道:“怜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呀!多少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给人家留一点面子嘛!你说话若是老是喜欢戳人家的心窝子,得理不饶人,将来嫁作人妇,你怎么跟你未来的相公搞好关系呀!” 上官怜儿一愣,七窍冒烟,双手叉腰,瞪着渭宁,嘟起娇艳欲滴的樱桃嘴唇,叱道:“要你管,我嫁猪嫁狗,反正又不会嫁给你这个不解风情,只会胡搅蛮缠,惹人生气的榆木疙瘩!” 渭宁见上官怜儿珠圆玉润,娇憨可爱,心里痒痒的,爱慕之极,也喜欢之极,便涎皮赖脸的叫道:“我就要管,就要管,就要管,不但今日要管,明日要管,今生今世都要管,我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粘著你,甩都甩不了,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渭宁说着,耍起无赖来,便伸手冲着上官怜儿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挠去。 上官怜儿最是怕痒,见状,脸色一变,连忙尖叫着躲闪,咯咯娇笑,口中叫骂起来:“啊!……渭宁,就知道你会耍无赖,你还要不要脸呀!痒痒痒!你就知道欺负人,你别过来,啊!饶命,饶命,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痒痒痒,啊哈哈哈!……” 渭宁口里呜呀呀地怪叫着,一面张牙舞爪,不肯罢休,而上官怜儿尖叫着,一面躲闪,一面粉拳绣腿地予以还击。 一对妙龄男女,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笑声清脆,声溢于屋,好不欢喜快乐。 渭宁与上官怜儿追逐嬉闹着。 渭宁突地身子一僵,停止了脚步,下颚微仰,眉头一竖,目光闪烁,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上官怜儿见渭宁没有追击,回头一瞥,便察觉了渭宁的异样来,一愣,停止了嬉闹,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微讶地问:“你怎么啦?” “嘘!……” 渭宁中指在唇前一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冲着上官怜儿一脸紧张而又新奇的表情,隔墙有耳似的,压低了声音,问道:“怜儿、怜儿,你听听,你仔细听听,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上官怜儿一怔,不明就里。 上官怜儿顿了一顿,也像渭宁一样,冲着虚空,侧耳聆听了一下,可四周除了清风吹拂树叶的声音,蛐蛐在草丛里低鸣的声音,以及远处的树梢上鸟雀的鸣叫声,却并没有听到别的异样的声音来,便瞪着渭宁,疑惑地问:“宁哥哥,你、你什么意思?” 渭宁一怔,眉头拧巴起来,惊诧地反问:“求救声呀!不是,你、怎么……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渭宁瞪着上官怜儿,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上官怜儿一脸的不知所谓,见渭宁很认真的样子,又侧耳仔细地聆听了一下,依旧一脸迷糊地道:“没有什么求救声呀!你听错了吧!” 上官怜儿歪着脑袋,咬着嘴唇,用奇怪的眼神定定地瞅着渭宁,稍顿,她突地‘噗嗤’一声,呲牙一笑,道:“宁哥哥,你是不是又在装神弄鬼,胡说八道,想要作弄我呀!” 渭宁见上官怜儿不相信他,急了,连忙摇头叫道:“怜儿,我没有装神弄鬼,更没有骗你,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来着,为什么我能听见,而你却偏偏听不见呢,这、这也太奇怪了呀!” 上官怜儿双臂抱胸,笑眯眯地盯着渭宁,一副看戏的表情,点头叫道:“装、装,接着装,看谁会相信你。” 渭宁苦笑着叫道:“怜儿,我没装,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最近几天,不知怎么搞的,这一到了晚上,我一入眠,就会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了一个山洞,洞里面有一个女子,她一直冲着我喊救命,喊得可凄惨了,吓得我直冒冷汗!” 上官怜儿忍住笑,很认真很认真地问:“宁哥哥,我问你,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你现在是头脑清醒,还是尚在梦中?” “现在当然是白天,我也没有……!” 渭宁一愣,知道自己一时说不清,只得闭嘴,只是一脸的苦逼与无奈。 “嘿嘿!没话说了吧!唉!连故事也编不圆满,还想骗人,真是笨到家了。” 上官怜儿指着渭宁,摇头讥笑:“好了!我不跟你鬼扯了,刚才跟你闹腾,弄得一身的汗,本姑娘要回去沐浴了。”说罢,便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渭宁见上官怜儿走人,连忙追了上去,跟在身侧,兀自辩解道:“怜儿,怜儿,你要相信我,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几夜,我的确老是梦见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女子,一直冲着我喊救命,只是那梦境有些模糊,我瞅不清那个女子的模样……!” 能瞅清楚,那才真的奇了怪了呢! 上官怜儿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一下午,渭宁都在跟上官怜儿述说梦境之事。 但是,上官怜儿就是: 不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白昼过去,夜晚来临。 渭宁吃过晚饭,便悻悻地早早回到住所,坐在床上,就着摇曳的烛火,背咏一下《通心诀》。 一会,倦意来袭。 渭宁有些支持不住了,吹熄了烛灯,和衣躺下,闭上眼脸,小憩一下,转瞬,亦就在他将眠未眠之际,他突地双眼一睁,一骨碌坐了起来。 救命!救命!救命啊!…… 呼救声! 又是呼救声! 虽然声音微弱,犹如蚊鸣,但字字可辨,句句清晰。 这一次,渭宁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绝对不是坠入梦噩中的幻觉。 渭宁眉头一竖,凝神屏息,侧耳聆听,思忖一下,便下了床,自墙上取了一把佩剑,走出屋子,就着朦胧的月色,在习习的夜风中,循着一声连着一声,间隔有序的呼救声。 渭宁一路走着,如此地被声音牵引着,七拐八拐的,竟来到了后山,路尽之处,乃是一片绝壁,绝壁之下,乃是深谷,深谷之中,夜雾蒸腾,幽暗阴森,有些瘆人。 渭宁瞅着深谷,有些犹豫,起了折返之心,但随即又被那有些魅惑的呼救之声吸引,一时奇心大盛。 渭宁本想将上官怜儿找来壮胆,一转念,亦觉夜里打扰对方实在不妥,就放弃了那个想法。 渭宁便在附近的一株参天古树的身上扯来了一根几十来丈的藤蔓,先将滕蔓的一头拴上一块巨石头,再将滕蔓扔下了绝壁,他再抓着滕蔓,脚踏崖壁,不急不燥,一步一步,稳健地顺下了绝壁,一会,身子便没入了浓雾之中。 第七章:女尸哀求(恐惧) 一会, 渭宁向谷底顺下了几十丈,便停了下来,一手抓住藤蔓,一手自怀里掏出一颗石子来,将石子往下一扔,一息时间,‘卟’的一声脆响,声音在幽静的谷中,清脆晃荡,是石子触地的声音,而且,只是一响,凭声而辨,石子掉在实地上,硬地上,并且,没有滚动。 渭宁眉头一舒,脸露喜色,便再往下滑走了一段距离,不过数丈,他的脚掌果然踩在了谷底一块石头上。 渭宁松开藤条,抽出佩剑,左手持剑,右手手指打了一个法决,‘嘭’的一声,手指指尖上顿时燃起一团火焰,火焰金黄金黄的,照得四周数丈,一片光明,诸物清晰可辨。 渭宁又循着呼救声,凭借着火光,在阴冷寒凉的,充满了草木腐烂味道的谷底,沿着左边崖壁,就是一阵搜索。 片刻,渭宁便瞅见了一个山洞,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弯着腰,钻进了山洞。 山洞不深,不过几十丈,就到底了,只见山洞内,除了一些石头,另外就是一个女人。 女人坐在地上,上身斜靠在左边的岩壁上。 女子一身蓝色衣衫,胸襟上血迹斑斑,约摸三十来岁,尖脸柳眉,颇有些姿色,只是此刻,她已经气息全无,生机丧尽,霍然一具死尸,若非刚死不久,尸体恐怕早已腐烂变形了。 渭宁胆子并不豪壮,他能来谷底寻人,完全是凭着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少时候他与上官怜儿曾经下到谷底玩耍过,对周边的环境的熟悉。 渭宁突然瞅见了女尸,且见女尸面朝着他,一双未曾闭上的泛着幽光的眼眸,似乎在死死地盯着他一般,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而就在他紧张压抑,心惊肉跳之际,自那女尸的身上又传来了呼救之声。 妈呀!有鬼,有鬼,有鬼!!! 渭宁身子一颤,登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渭宁大叫一声,立即转身便向洞外跑去,他只恨爹妈少给他生了二条腿。 渭宁踉踉跄跄的,一阵狂奔,闪电一般冲出了山洞,跑到了先前下谷之处,但慌乱之中,显然走错了地方,一时那里还能找到那条藤蔓,他一面火急火燎地来回搜寻藤蔓,一面暗自气急败坏地咒骂着,即骂女鬼,更骂自己。 那呼救之人(之鬼)自然是察觉到渭宁的离开,连忙又呼叫起来,声音甚是惶急。 “公子,别走,你别走!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公子,你别怕,我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此刻自身难保,生命垂危,只盼着有人前来救我,你若是能够救我,实乃我的再生父母,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去伤害我的救命恩人呢!……” “公子,你别走,小女子一听你的声音,便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佛家有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需公子的一指之力,你就能救小女子于危难,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损失与伤害的,你就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吧!!!……” “公子,你别怕,我真的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只是遭人暗算,被困在了一个阵法里了,脱不了身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请你一定要救救我,麻烦你了!……” “公子,只要你救下我,小女子必有重谢,小女子现在身上还有几件异宝,极极珍贵,可以作为公子搭救的报酬; 当然,公子若是还嫌不够,要……要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终身服伺公子。 ……公子尽管放心,小女子虽然没有文君之才,齐姜之貌,但是不痴不傻,姿容宜人,让小女子待在公子的身边,是决不会辱没公子,让公子难堪的!” “公子,公子,你还在吗? 你在听我说话吗? 你若是听见我说话,好歹也言语一声呀! ……唔!唉!老天爷啊!……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运气怎么这么背呀!我先是碰到一个无耻下流,丧心病狂的老色鬼,遭他暗算,身陷囹圄,不得脱身,现在,现在呢,好不容易碰到公子,以为公子是一个好人,一定会助我脱离苦难的,哪知道公子居然是一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衰人!我、我现在是谁也指望不上了,这真是天要亡我呀! ……我、我现在被困在这个阵法里,每天受尽折磨,不成人样,与其饱受摧残,不人不鬼地活着,倒不如遂了公子所愿,死了算了!我、我、呜呜呜!……” “啊!……,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残忍呀! 你怎么忍心欺负我一个孤苦伶仃,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呀! 你要是对我真的这么绝情,干嘛不干脆给我一个痛快得了,何必钝刀子剁肉,消遣我,折磨我呢!呜呜呜!……” 渭宁东窜西跳,火急火燎地寻找那条出谷的藤蔓,但是,那个求救的女声,却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念咒似的哭诉着,后来见渭宁没有回身,便干脆哭泣了起来。 哭声曲折绵长,隐隐约约的,真的是说不出幽怨、凄苦、哀伤,渐渐地竟软化了渭宁的心志,让渭宁甚是同情与怜悯,自骨子里头竟滋生出一股助人为乐的侠气来。 稍顿,渭宁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不再去理会那条该死的藤蔓了,他微仰着头,对着虚空,眼眸转动,嗫嚅着轻声问道:“姑、姑娘,你……真的不是女鬼?山洞里面的那具女尸真的不是你?既然山洞里面的那具女尸不是你,为何你会在她的身体里面说话?” 女声听得渭宁的问话,见事情有了转环,立马止住了哭泣。 女声愣了一下,哀哀一叹,用幽幽的口气,缓缓地说道:“唉!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实,山洞里面的的那个女子,乃是我的师姐。我们姐妹二人原在一个小仙门里修仙,却不料遭人暗算,师姐为了救我,身受重伤,带我逃到这里,不幸殒命。而我则被恶人锁在了一件法器里,不得自由。现在这件法器就在我师姐的身上,每次我说话之时,那声音便犹如出自我师姐之口一般,所以,才会引起公子的误会,吓着公子的!” 第八章:乾坤之轴(神奇) 渭宁挠挠头,疑惑地问:“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公子!” 女声苦笑一声,甚是无奈地说道:“唉!小女子此刻命悬一线,奄奄一息,这生死攸关之事,岂能儿戏,还请公子相信奴家一会吧!” 渭宁见女声不但解释得合情合理,而且,声音温柔、舒缓、妩媚,就像空谷中的溪流声,悦耳至极,完全没有一丝想象之中那女鬼说话的那种该有的阴森与冷涩来,让他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好感,那些惧怕之心渐渐地烟消云散了,对对方之言更是深信不疑。 渭宁便道:“姑娘,你要我该如何救你?” 女声愣了一下,连忙带着一丝喜意地说道:“烦请公子回头,再进山洞,取出我师姐身上的法器,见到法器,我自会教你破除法器的阵眼,助我脱困的。” 渭宁听了女声的指示,这回没有一丝犹豫,便折身返回了山洞,见那女尸貌美如花,翩翩如生,问道:“喂!姑娘,法器在哪?是在你师姐的前胸,还是……?” “法器就在我师姐的左手手掌之中;法器是一个画轴,半尺来长,极好辨认,我被困在了画轴之内,你只需打开画轴,就能看见我了。” 女声提示着,即而,咯咯一笑,嘉许道:“公子,我师姐乃小家碧玉,清纯娴雅,即使她此刻身子已无生机,但只要肉身不腐,想必也是貌美如花,俏丽动人,若是歹人遇上了,必定心生邪念,肆意轻薄,而公子你却开口询问法器所在,想必是不想触碰我师姐的身子,亵渎了她吧!嗯!看来小女子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公子果然是一个纯良坦荡的谦谦君子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渭宁听了对方毫无违和之感的溢美之词,心里就像冰雪寒天喝了热汤一般,那个舒坦受用呀! 渭宁心里喜欢,微微一笑,连忙依言附身轻轻揭开女尸左手的衣袖,待得瞅见了一个一尺来长的黑色的画轴,便小心地掰开女尸的手指,取了画轴。 渭宁燃起了一个火把,插在石缝里,就着火光,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 画轴完全展开之后,映入眼中的乃是一幅水墨画,画中的情形乃是一间石室,石室里只有几件简单必备的家什,在木床之上,则躺著一个女子。 女子侧躺着,面相朝外,只见她秀眉紧蹙,眼睛微眯,苍白憔悴,一脸病容,她左手上臂平放在床上,手肘支起,手掌托腮,右手手掌缓缓地揉着高隆的胸脯,一副遭受摧残,胸口绞痛的样子。 女子那睫毛深长,弯弯上翘的眼睛,随着画轴的展开,骤然一睁,晦暗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女子脸露狂喜一色,一个骨碌就自床上爬了起来,下了木床,由于激动,或者虚弱,她双脚一个落地,走了一步,身子向前直打了几个趔趄,方才站稳了身子。 女子直起腰杆,冲着渭宁,大声喃喃叫道:“公子,您真的来救我了吗?” 女子说罢,瘦削的脸上登时滑下了二行热泪,因为激动,声音都哽咽了。 渭宁见到了画中的女子,又是稀奇,又是欣喜,稀奇的是,画中之人,居然会动,世间真有囚人藏身的图轴,而欣喜的是,既然找着了女子,自然就能够助她脱困了。 随即,渭宁神色一凝,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轻咳二声,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缓缓地问:“姑娘,是你在呼救?” 女子点点头,向渭宁躬身一福,脸上露出一个柔风拂面,明媚靓丽的微笑,朗朗地回道:“小女子,月氏媚儿,拜见公子!” “啊!姑……月姑娘,你先别急着感谢,我可还没有把你自图轴里给救出来呢!” 渭宁搔搔后脑勺,腼腆一笑,即而,神色一敛,说道:“对了,月姑娘,我虽然找到你的人了,也很想救你,但是,我虽然出身玄门,懂得一些小法术,可对那破阵解禁之法,却是井里之蛙,一窍不通,我既使有心救你,却也是无能为力,所以,你要想脱困,还得靠你自己,不知你可有什么破阵的法子,能否教我?” 月媚儿嫣然一笑,道:“公子,其实,这个法器,我倒是识得,要想破了这个阵法,只需公子听我讲解,依法行之,你自然就能够助我脱困了。” 渭宁一喜,连忙问道:“太好了,你说吧,我照做便是。” 月媚儿道:“公子,在这幅图画的左下角,你看到没,那里有一个刻有铭文的拇指大少的图章,那个图章就是画轴的阵眼,这个阵眼,就好比进入密室的入口,图章上的铭文就是开锁的钥匙,你用仙力轰击图章上的铭文,就像用强力砸开钥匙,只要铭文破了,门就打开了,你也自然能够救我出去了。” 渭宁点点头,低头一瞥,在图画的左下角,果然找到了一个拇指大少的图章来,黑色的图章之内,亦有二行白色铭文,而在那二行白色铭文的上面,竟有一道深深的红色虚线,那条红色虚线,就像有人用毛笔在完整的铭文上,故意歪歪扭扭地画了一笔似的,好像添笔之人甚是气恼。 “启我乾坤, 万物当拘, 入我彀中, 投生无门!” 渭宁轻声念了一遍铭文,问道:“月姑娘,就是这个图章吧!”见月媚儿点头确认,他也不再耽搁时间,将图画平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距离图画三尺,扎了马步,双眼微闭,凝神静息,默念法决,仙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再导入掌心。 渭宁双掌掌心上下虚扣,结成一个球状,掌心与掌心的虚空之处,便幻化出一个光球来,然后,他双眼暴睁,轻喝一声,双掌冲着图画一个平推,光球便激射而出,快若闪电,准确无误地轰击在图章上。 图章受到了轰击,图画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即而,图画竟自行漂浮起来,竖立在虚空之中,就像迎风摆动的旗帜,猎猎有声。 转瞬, 随着‘嘭’的一声,图画突地变大了好几倍,周身闪烁着金色的耀眼的光芒,而在那白色的铭文之上,那一条红色的虚线,也跟着变粗了好几倍,虚线一闪一闪的,就像要熔化的铁水似的,耀眼之极。 至于,那被拘禁在图画里的月媚儿,她的石屋就像遭了地震一般,剧烈摇晃起来,而她便跟着屋子一起摇晃。 月媚儿连打了几个趔趄,方才扶住了墙壁稳住了身体,一时脸色苍白,喘气嘘嘘,冲着渭宁焦急地叫喊:“公子,铭文上面的缝隙是不是扩大了,请你继续用仙力轰击图章,只要轰碎了铭文,密室便会自行打开,我也就能够从图画里逃出来了。” 第九章与第十章(合集):月氏媚儿 渭宁听见月媚儿的催促,连忙再次凝聚仙力,发射光球,轰击图章,每轰击一下图章,图像就剧烈地抖动一下,图章的红色虚线就愈发地赤红,愈发地粗长。 如此这般,几息时间。 渭宁连续地轰击了几次,随着‘呯’的一声,图章碎裂,整个画轴竟凭空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此刻,月媚儿却侧卧在地,上身匍匐着,微仰着头,眉头紧蹙,咬紧银牙,脸色苍白,身子颤抖,好似经受了巨大的折磨,死里逃生一般。 渭宁连忙上前抱起月媚儿,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关切地问:“月姑娘,你还好吧!” “谢谢你救我出来,我只是被法器吞噬了一些仙力与元神,而且……,我浑身疼痛,但是……,一时还死不了,我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月媚儿缓缓地摇摇头,一脸忧郁地喃喃回道,即而,双膝一曲,跪在了渭宁的面前,纳头就拜,眼含泪花,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我现在身无长物,若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为奴为仆,做牛做马,终身服伺公子,以报公子再生之德!” 渭宁倒被月媚儿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月媚儿,摇头叫道:“别别别!月姑娘,你别客气,急人之难,替人解忧,乃是吾辈份内之事,你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月媚儿重新坐定,捻了捻鬓角的青丝,冲着渭宁嫣然一笑,轻柔地问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媚儿没齿难忘,只是媚儿至今尚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呢?” 渭宁一笑,道:“我姓渭,单名一个宁字,你别公子公子的,你就叫我渭宁吧!” 月媚儿点点头,笑道:“渭宁弟弟,瞅你的样貌,不过二十出头,年龄与我相仿,若是细究,我可能还年长你几岁,如果你不介意,不然我叫你阿宁弟弟,你就叫我媚儿姐姐,咱们姐弟相称,说起话来彼此也不生分,你瞅可好?” 渭宁一愣,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这……,好是好,这是我这个人很笨,什么都不懂,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月媚儿喜形于色,连忙笑道:“傻瓜!瞎说不是,姐姐有你这么一个帅气的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你麻烦呢?再说了,弟弟你目光炯炯,利索干练,一看就知乃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爱惹麻烦,到处闯祸的主儿呀!” 月媚儿说罢,站起身来,上身前倾,将脸凑近,细瞅着渭宁,龇牙一笑,亲热地追问一句:“阿宁弟弟,你说是吧?” 声音舒缓、温柔、软腻,悦耳至极。 渭宁面对月媚儿凑近的玉脸,一瞅,这会儿方才看清她的模样来,只见月媚儿鹅蛋脸型,额头光洁,柳叶细眉,玉鼻细挺,樱桃红唇,目光潋滟,好似那月光下笼罩的流淌的溪流,清澈、恬静、幽深,总之,她是五官精致,样貌出众,美丽无畴,犹若天人。 月媚儿见渭宁傻愣愣地细瞅着她,而她对自己的容貌也素来的有些自信,心中一时得意,便斜睨了渭宁一眼,妩媚地一笑,明知故问:“阿宁弟弟,你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我身子没有不舒服,好得很,我……只是瞅着姐姐有些面善,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有些吃惊罢了!没事,没事!” 渭宁被月媚儿的美色所惊艳,神魂一荡,有些失神,此刻,经月媚儿一问,心头一震,立马醒悟,亦知自己失礼,脸颊一热,颇有一些尴尬。 稍顿, 渭宁神色一敛,轻咳一声,连忙编了一个理由,进行掩饰,末了,好奇地问道:“对了,媚儿姐姐,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你怎么会被别人锁进了画轴之中呢?” 月媚儿受询,登时一怔,神色数变,媚眼圆睁,轻咬银牙,一脸愤恨,稍顿,方才一个凝神,气息平和地缓缓说道: “阿宁,姐姐自小在一个小仙们长大,这个小仙门叫合欢门, 门主叫于金子,于金子既是我义父,也是我师父, 于金子自小对我极好,小时候,我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他竟是衣冠禽兽,等我长大了,不知自那天起,他居然打起我的主意来,起了觊觎之心。 有一天晚上,他便借着酒劲,闯进了我的房间,意欲非礼,但遭到我的拒绝,他恼羞成怒,便暗使手段,将我打伤,锁进了乾坤轴里,逼迫于我,我若是不从他,就永不放我出来,让乾坤轴里面的阴冥之气吞噬我的神元与仙力,要让我神魂俱丧,香消玉殒!” “畜生!” 渭宁未离山门,不经世事,心思单纯,眼中所见,尽是美好之事,那知世人之恶,此刻,他听得这等龌蹉之事,得知世间还有这等如此无耻卑鄙之徒,不禁双眼喷火,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喝骂一声,即而,神色一敛,又问:“媚儿姐姐,是不是你师姐也被你那个禽兽给盯上了,也遭了她的暗算了?” “不是!” 月媚儿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师姐与我一相情契,亲如姐妹,那天,是她恰巧撞见了于金子对我意欲不轨,她一时情急,奋不顾身,为了救我,才被于金子打伤的,后来,她虽然带着画轴逃出了合欢门,但还是……。” 月媚儿忧伤地诉说着,随即,神色一变,抬手在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呼出声,怪怨地叫道:“哎呀!我真该死,只顾着跟你说着话儿,竟把正事给忘了,师姐因我殒命,抛尸荒洞,现在还没有敛装下葬,入土为安呢!” 月媚儿说罢,连忙转身踉跄着冲到师姐面前,蹲下身子,俯视着师姐,见师姐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心中大号,哀伤之极,不禁泪流满面,喃喃哭叫:“师姐,师姐,师姐……!” 月媚儿哭泣着,想要抱起师姐,但她在乾坤轴里身神受损,遍体鳞伤,身上哪里还有一丝力气,因此,她搂着师姐的尸身,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身来。 “我来吧!” 渭宁轻轻拉开月媚儿,弯腰横着抱起了女尸,将女尸放在山洞地的一个低洼之处,又脱下了外套,盖在女尸的身上,遮住了她的面容,再与月媚儿一起,挖来了泥土,捡来石头,将其掩埋,再冲着坟冢,拜了三拜,如此,也算是对死者尽了一些人事了。 “师姐,条件所限,妹妹也只能草草葬了你了,望你勿怪,希望你来世投生一个好人家,幸福平安,长命百岁!” 月媚儿双掌合十,诚心祷告,既而,叹息一声,兀自喃喃地道:“阿宁,你知道吗?其实,师姐若不是为了救我,她是不会死的。” 渭宁见月媚儿痛苦内疚,也轻叹一声,轻轻地拍拍她圆润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月姐姐,见你无辜受到伤害,别说是你师姐了,就是一个路人碰上,只要心存侠义,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师姐救你,乃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不幸殒命,只是一个意外,非你所愿,整件事情,若论过错,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于金子那个畜生,而不是你这个无辜的伤害者,因此,你应该放下包袱,就别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了。” 月媚儿缓缓地点点头,侧过脸来,斜睨了渭宁一眼,柔声说道:“咦!阿宁弟弟,我本来一腔的伤心被你这么一开解,心里舒坦多了,没想到你一个帅小伙子,还挺善解人意,能说会道的。” 月媚儿说罢,冲着渭宁,眼如弯月,唇角上翘,亦是一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微笑,但是,亦在此刻,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一颤,差点跳了起来,笑容消失,脸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惊悚恐惧的眼神,连忙动作慌乱,手指哆嗦着自衣襟里掏出一个半掌来大,色泽金黄的玉玺来。 月媚儿将玉玺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印,眼前的虚空之中,立即映现出一扇开着的石门来。 月媚儿见到石门,脸上露出喜色,立即风也似的冲进了石门内,转瞬,她又折转身来,皓臂一探,一把拽住渭宁的手腕,用力一拉,登时将惊愕之中的渭宁也拽进了石门内,而当他两一进入了石门之内,石门一关,石门就凭空消失了。 渭宁被月媚儿拽进了石门,便身处黑暗之中,二人在一片虚空之中,就是一阵旋转,而且,一直在下坠着。 转瞬, 渭宁的脚掌一顿,似乎触碰在了坚硬的地上,待得站稳了身子,一道亮光在黑暗中射了过来,甚是刺眼,他不由得连忙将眼睛一闭。 几息时间, 渭宁睁开眼睛,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登时惊呆了。 只见, 艳阳高照, 白云悠悠, 树木似锦, 山峦叠嶂, 而在近处,就是一个山谷,谷内野花烂漫,蜂鸣蝶舞,怪石粼粼,溪水潺潺, 在东面的半山腰上,有一栋造型精致的木制楼阁,楼阁四周栽着许多的桃树,桃花开的正艳,红霞似的,甚是好看。 这一切都不是安然山的风光,俨然是另一番世界。 渭宁惊奇地问道:“月姐姐,这………?” 月媚儿环视了四周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说道:“阿宁弟弟,我刚才的这方玉玺,乃是一件法器,里面藏着一方世界,名叫’三秋园’,我们现在就在这’三秋园’里。” 这种事情,这种法器,渭宁只是听人说过,没有亲见,没想到今日机缘巧合,居然能够亲身体验,真是神奇啊! 渭宁不由多看了四周一眼,还伸手在虚空之中划了一下,看看这眼前的这一切可也真实,待的确定真实无疑了,便嘿嘿一声,傻傻一笑,兴奋地叫道:“月姐姐,我们真的在一件法器之内,真是的是一方世界,真是好神奇,好神奇啊!” 月媚儿瞅着渭宁这没有见过世面的一派的天真懵懂的样子,唇角一翘,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但是,随即,她面色一变,花容失色,樱唇一张,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然后摔倒在地,登时就像热锅上的泥鳅一般,在地上翻滚弹跳起来。 月媚儿就像被什么东西正撕咬而饱受摧残似的,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嘶声嘶吼,双手在身上抓挠,又在地上拍击,样子好不骇人。 渭宁登时被月媚儿痛苦的样子给吓着了,傻愣傻愣的,待的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却不敢上前,连忙惊恐地叫喊起来:“月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月媚儿一面呕血,一面在地上打滚,转瞬,弄的一身的血渍与尘土。 如此这般, 月媚儿挣扎了一会,她仰面躺着,身子突地一挺,腰身悬空一僵,几息时间,身子一软,死蛇一样瘫在地上,身子汗透,微微抽搐,头发散乱,双眼无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那样子就像离开水源的濒临死亡的鱼。 渭宁见月媚儿不动了,连忙扑向前去抱住了月媚儿,撩开月媚儿脸上的乱发,一脸关切,柔声问道:“月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我没事,谢谢你!” 月媚儿咳嗽二声,有气无力地道:“阿宁弟弟,麻烦你将我抱回前面的那栋楼里,我想洗洗身子!” 渭宁瞥了山谷之内的阁楼,点了点头,抱起月媚儿,快步如飞,一阵疾行,进了山谷,进了木楼,登上二楼,一脚踹开楼门,冲进了里面,找到了一件装饰精良,香气扑鼻的卧室,将月媚儿放在了床上。 第十一章与第十二章(合集):千叮万嘱 渭宁给月媚儿弄来了浴桶与热水,即而,走出了月媚儿的卧室,关上了外屋的大门,也打了一盆热水来,在楼下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也将自己仔细地清洗了一番,然后,便安静地坐在了楼梯上,四下一瞥,这会儿,方才注意起‘三秋园’周围的环境来。 阁楼的四周都是一些小土山包子,虽然不缺树木花草,飞禽走兽,但是,都是一些寻常货色,值不得惊喜,微微显的突兀的是,四周方圆数里,无路无田,更无居舍人家,却独独在这个小山沟里,有一个院子,一栋阁楼; 院子里种植了一些桃树,桃花开得正艳,繁繁密密,轻笼云霞,而在这些桃树的环拥之下,是一栋木质阁楼,阁楼被粗大的原木顶起,离地三尺,俨然的空中楼阁; 阁楼有各种用途的房间,足有十来间,面积不小。 渭宁百无聊赖地仰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月媚儿的呼救之声所吸引,出门搜索之时,安然山亦是夜深,而在这‘三秋园’里,竟是白昼。 渭宁亦知此刻他所身处的地方,乃是在一件法器之内,是另一个小小世界,而这个法器之内的时间与法器之外的时间是颠倒的,日夜与外面反相交替。 渭宁一时不知所以思而思之,思绪纷乱,这般的,一会,他不由得想起今夜之事来。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真是奇妙古怪呀! 本是一时的好奇,却没想到让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遇上了月媚儿,救了她,而且还被她莫名其妙地带到了一件法器里,真是匪夷所思,出人意料啊! 这般的,已不知过去多久。 渭宁正在阁楼下屏声静息,温习法术的经文,却突地听得月媚儿在楼上尖叫起来,声音惊恐慌乱之极。 渭宁不及细想,条件反射,身子立马弹跳而起,蹬蹬蹬地踏上了阁楼,一脚踹开了楼门,一阵风地冲进了月媚儿的卧室。 渭宁抬眼一瞥,却见月媚儿好好的,只见她双手后撑,上身微微后倾地坐在了床边,挺着高耸的胸脯,翘荡着玉足,微扬着脸,脸上带着一丝淡笑,眼神闪烁地凝视着渭宁,而那微眯的弯如眉月的眼眸里,波光潋滟,好似流淌着的神秘的河流。 总之,与她犯病之前的样子真是判若二人啊! 渭宁一愣,见月媚儿安然无恙,暗自松了一口气,嘿嘿一笑,说道:“月姐姐,你没事了!” 月媚儿展颜一笑,露出皓白齐整的贝齿,神色之中,满是一丝童真般的戏谑与得意来,她自床上站起身来,伸手亲切自然地牵住渭宁的手掌,拉着渭宁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松开渭宁,沏上一杯热茶,放在渭宁的手里,又给自己沏了一杯,再动作慵懒地伴着渭宁,侧斜着身子一座,一面喝茶,一面抬眼细细地打量着渭宁。 渭宁喝着茶水,被月媚儿那玩味的眼神定定地瞅着,鼻子里又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不知为何,心里微颤,神魂摇曳,兴奋喜悦,又有一些紧张不安,稍顿,终究隐忍不住,耳根微热,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月姐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我脸上是不是还有……?” “阿宁弟弟,你干嘛那么紧张嘛,姐姐又不吃人,姐姐只是在想,没想到今日救我的大恩人,居然会是一个少年,而且,长的还蛮好看的,姐姐高兴,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你几眼,你不会怪姐姐失礼吧!” 月媚儿见到渭宁局促不安的样子,噗嗤一笑,调侃地道,即而,神色一敛,正容说道:“阿宁,说真的,你这次不惧凶险,不避嫌疑,救了姐姐,姐姐好开心,姐姐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渭宁问道:“月姐姐,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月媚儿神色一敛,黯然说道:“唉!阿宁,你有所不知,金归子那个畜牲想要得到我的身子,逼我就范,他曾在我身上中了冥火,刚才又是冥火发作了,方致如此的!” 渭宁一愣,关心地问道:“要不要紧,会伤性命吗?” 月媚儿思忖一下,犹豫着摇摇头。 渭宁暗舒了一口气,连连叫好:“不伤性命就好,不伤性命就好!” 月媚儿凝视着渭宁,道:“阿宁弟弟,今日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要姐姐安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渭宁摇摇头,真诚地说道,又感慨地问:“不过,姐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月媚儿定定地凝视着渭宁,幽幽一叹,喃喃地道:“阿宁,姐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渭宁笑道:“什么事情?” 月媚儿一脸肃容,说道:“阿宁弟弟,今日之事,你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嗯!” 渭宁应了一声,点点头,问道:“对了,月姐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阿宁,你有所不知,我在乾坤轴里神元与仙力都受到了吞噬,损耗巨大,看来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休想恢复的;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哪敢四处乱跑,我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休养生息,疗理身子,待得身子康健如昔了,再另作打算了!” 月媚儿思索着回道,随即,侧脸瞪着渭宁,眉头一蹙,不悦地问道:“阿宁,你是不是烦了姐姐,害怕姐姐缠着你,你急着要赶姐姐走呀?” “没有,没有,没有!!!” 渭宁连忙摆手,沉呤一下,试探着问:“月姐姐,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看啊!我是一个大男人,你呢,终究是一个女人,所谓男人授受不亲,让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你,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我呢,有一个小师妹,她叫上官怜儿,她不但与我青梅竹马,关系极好,而且,她这个人心眼也是极好,热情善良,侠肝义胆,你看,我能不能回去把你的事情跟她说说,让她来照顾你呀?” 渭宁说罢,连忙又加了一句:“月姐姐,你放心,怜儿人很好的,她一定会答应的。” “不行!” 月媚儿听了渭宁的提议,脸色大变,断然拒绝,情绪颇有一些激动地叫道:“阿宁,此事万万不可。首先,我的仇家于金子至今还在逍遥法外,对我贼心不死,他耳目众多,手段了得,要是一个疏忽,让他知晓了我的下落,我就休想再过安生日子了!” 渭宁见月媚儿说的句句在理,仔细周全,思忖一下,便打消了将月媚儿之事告知上官怜儿的念头,他瞅了瞅窗外,道:“月姐姐,在你这‘三秋园’里是白昼,在法器之外,乃是黑夜,你的身子既然暂时无碍,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出了差错,引人怀疑,等我将外面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我每天自会抽空前来看望你的。” 月媚儿点点头,便教了渭宁自由出入‘三秋园’的法子,起身相送渭宁,一路又叮嘱渭宁多遍,要他严守今夜之事。 渭宁只得点头不止,连连应允。 月媚儿直将渭宁送出‘三秋园’,方才止住了脚步,她柔软窈窕的身子慵懒地斜靠在院门门框上,瞅着渭宁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第十三章与第十四章(合集):请你帮忙 渭宁离开了’三秋园’回到安然山的住所,天尚未亮,就去睡觉,可是想起今夜的奇遇,一时又睡不着了,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东方泛白,方才入眠。 接下来的日子里。 渭宁便一直偷偷地溜进’三秋园’里照顾月媚儿,所谓日久生情,他与月媚儿的关系变得非常的亲密,无话不谈,不知为何,有时候月媚儿不在身边,心里甚是牵挂想念的。 渭宁想起月媚儿,欢喜温暖之余,同时内心又会隐隐不安,因为他想将月媚儿的事情告诉上官怜儿,但见月媚儿不许,数次话到嘴边,都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去了,而随着他与月媚儿关系越发亲昵暧昧,他更是隐隐担心,害怕美色面前把持不住,自己会做出越轨之事,从而对不起心爱的上官怜儿来。 渭宁与月媚儿在一起,既感到新鲜快乐,又感到诱惑与危险,有时候,他想摆脱这种状态,但他就像中了邪一样,沉湎其中,大玩暧昧游戏,自得其趣。 月媚儿一直想方设法不着痕迹地缠着渭宁,借口教授渭宁法术,与渭宁没话找话,不停地旁敲侧击,打探渭流门的情况,包括渭流门的各色人物,没过多久,她就将山上的情况,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日,月媚儿提到了上官怜儿,便盯着渭宁,意味深长地笑问道:“你小师妹上官怜儿,她、她是不是很聪明,很漂亮,很可爱?” 渭宁笑着点点头,一脸得意地道:“那是!” “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渭宁一愣,虽然觉得月媚儿问的突兀,略一思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月媚儿凑近渭宁,微仰着脸,目若幽潭,定定地盯着渭宁,缓缓地问道:“……那你爱她吗?” 渭宁又是一愣,他骚骚后脑勺,嘿嘿一笑,笃定地点点头,一脸的羞涩与甜蜜。 月媚儿凝眸一下,收回目光,唇角微翘,淡淡一笑,却摇头道:“阿宁,你的确爱着你的怜儿妹妹,但是,你爱的还不够深啊!” 渭宁一怔,讶然问道:“为什么?” 月媚儿道:“因为你刚才回答的时候,你犹豫了!” 渭宁默然,诚如月媚儿所言,刚才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的确有那么一刻的犹豫,那是因为当他瞅着面前的月媚儿的那张精致的面容以及探询的目光时,他突地心头一颤,居然有些发慌,混不愿月媚儿知道他的恋情,而怕失去什么似的,便不由自主地犹疑了一下。 月媚儿四下一瞅,嘀咕道:“怪不得有蚊子,原来檀香燃尽,忘了续上了。” 月媚儿便去给香炉里续上香火,一时室内白烟袅袅,甜香幽幽,沁人心脾,令人醺醺。 月媚儿续燃了香火,复又坐下,呡了一口茶水,与渭宁闲聊了一会,突地眉头一蹙,脸色一变,似有痛苦之感。 渭宁察觉了月媚儿的异样,关心地问:“月姐姐,你身上又不舒服呀?” 月媚儿摇摇头,故作轻松地一笑,稍顿,眉头锁得更紧,迟疑一下,终究忍不住轻声说道:“阿宁,姐姐,……姐姐有一件难事想请你帮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渭宁笑道:“月姐姐,你别客气,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办。” 月媚儿点头微笑,即而,脸色微红,神色颇有一些扭捏,轻声说道:“阿宁,……事情是这样的,姐姐身子有些胀痛,想请你给我按摩按摩;当然仅限于我的背部。” 渭宁突然听了月媚儿的要求,一愣,瞅着月媚儿优美的身躯,脑袋里面一阵发懵,脸儿登地红了。 月媚儿见渭宁一阵发懵,犹豫不决,便站起身来,风情万种地一笑,缓缓上前,伸出柔白温润的手掌,轻轻地握住渭宁的双手,手指拇指且在渭宁的掌心里轻柔地揉搓按捏,凑过脸去,吐气如兰,在渭宁的耳根处,声音娇媚地轻轻道:“阿宁,好弟弟,别那么小气嘛!你就答应姐姐,帮帮姐姐嘛!” 月媚儿便牵着傻愣傻愣的木偶似的渭宁走进来她的卧室。 月媚儿走至床前,松开渭宁的手掌,就好像渭宁不是男人,又或者渭宁根本不存在一般,便自己开始宽衣解带,褪脱起衣衫来,她动作舒缓,神色恬淡,自自然然,落落大方,转瞬,一具只觉内衣的女性躯体就呈现在渭宁的面前。 渭宁轻呀一声,脸颊一热,一片紫红,连忙收回那偷偷在月媚儿身上逡巡的目光,别过脸去,一颗狂跳的心都快要蹦出胸腔了,哪里还敢去触碰月媚儿的身子。 月媚儿趴在了床上,拉过被褥,遮下身,回头见渭宁涨红着脸,神色紧张,僵在了床边,不敢动弹,便‘嗤’的一笑,娇媚地叫道:“喂!我的傻弟弟,你还愣着干嘛?姐姐现在身子痛,背上发凉,很不舒服,你还不快点来帮帮姐姐,你若是还不来,姐姐可就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渭宁见月媚儿居然将外衣脱了,啊的一声,讶然问道:“媚儿姐姐,按摩就按摩,你、你为什么要…………?” 月媚儿平淡如水,嫣然说道:“少了一些衣服的阻碍,按摩起来会比较舒服,怎么,难道你见到姐姐这样,还会心生邪念,欺负姐姐不成?” “没、没有!” 渭宁红着脸,连忙否认,但本想拒绝月媚儿的要求,但一个毛头小伙子,定力不足,在月媚儿这样一个大美人的略带挑逗的央求之下,他明知不妥,但哪里抗拒得了,便迷迷糊糊地给月媚儿按摩。 渭宁的手指在月媚儿的白皙的脊背上,动作轻柔,一丝不苟地按摩着,一时收敛心神,倒也不敢心存邪念来。 渭宁为了放松心情,避免尴尬,思存一下,问道;“月姐姐,我心里存着一个疑惑,一直想要问你,不知你可否直言相告?” 月媚儿测过脸来,盯着渭宁,笑呤呤地道:“你问吧?” 渭宁问道:“月姐姐,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你被困在乾坤轴里,急需有人救你,那么,应该知道你困境的人越多,你获救的机会也就越多,可是,我跟怜儿在一起之时,为何怜儿听不见你的呼救声,而独独只有我能听见呢?” 月媚儿一愣,即而,嫣然一笑,回道: “阿宁,你有所不知,无论是人还是神,一旦被锁进了乾坤轴里,轴内之人就算喊破喉咙,轴外之人,也休想听见; 我被于金子老贼锁进了乾坤轴里,原本身陷绝境,投生无门,幸得我师姐及时抢到乾坤轴,而且师姐她还拼尽全力,轰击了阵眼,虽然阵法没有被她轰破,但阵眼受损,出现裂缝,我的一丝神识方才得以钻出乾坤轴,四处求救的; 哎!只是可惜,那阵眼的裂缝太少了,神识难以尽透,加之,乾坤轴之内的阴溟之气,每天都在吞噬我的元神与法力,使我的身子异常地虚弱,神识也自是如此,没有办法,我只得使出更耗元神的锁音之法,定点传音,来让别人听到我微弱的呼救声了; 我被师姐慌不择路地把我带到了这里,第一次释放神识寻找救命之人时,恰好碰上了你,我见弟弟你目光澄澈,质朴良善,不似奸邪之徒,一时动心,就对你使了锁音之法,因此,这也就是为何我的呼救之声,只有你能听见,而别人听不见的原因了。” 第十五章:假身玉人(术法) 渭宁点头,焕然笑道:“我明白了,这就好比,一碗粥怎么也得能让人对付一餐,若是让多人分食,却是一点也不顶事儿,是吧?” “嘻嘻!阿宁,你的这个比喻,虽然粗鄙,但却也准确,的确是怎么一个理儿。” 月媚儿笑着点点头,随即,想到一件事儿,神色一黯,喃喃地道:”唉!可怜我那师姐了,其实,她虽然受了玉金子老贼的刀剑,但伤不致死,将养一段时日自然就好了,但她害怕我会被乾坤轴吞噬掉,不待伤愈,便舍尽仙力,强行轰击乾坤轴,结果……。” 月媚儿念及师姐的惨死,喃喃地叫道:“师姐,你放心吧,总有一日,媚儿一定会将玉金子老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你报仇雪恨的!“说罢,眼眸中闪烁着凄伤、悲愤、仇恨的光芒。 渭宁见月眉儿心里不痛快,便柔声安慰了几句,稍顿,月媚儿心情转寰,又明媚了起来。 一会,渭宁给月媚儿的脊背按摩了几遍,屁股便离开了床沿。 月媚儿忙问:”阿宁弟弟,你怎么就走了,下面的还没有按摩呀?“说罢,揭开了盖在下身的被褥,露出高翘的臀部来。 渭宁脸颊一热,别过脸去,嗫嚅着道:”月姐姐,渭宁面浅,你就别作弄我了。“ 月媚儿讶然道:”阿宁,你这话从何说起,月姐姐怎么就戏弄你了?“ 渭宁涨红着脸,没有说话。 月媚儿神色泰然,嫣然一笑,夸赞道:”阿宁,姐姐逗你的,姐姐只想试试你,可也是正人君子,你果然没有让姐姐失望呀!“ 月媚儿笑着说罢,起身下床,整理好衣服,又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补了一下妆,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给渭宁奉上新茶。 月媚儿与渭宁并排而坐,说些闲话,稍顿,她神色慎重地向渭宁问道:”阿宁,你昨日回去,没有向别人透露出我们的事情吧?“ 渭宁摇摇头,正颜道:“月姐姐,你尽管放心好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是绝不会对别人透露你一丝一毫的消息的。” 月媚儿盯着渭宁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道:“阿宁,你记住了,姐姐的事情,连你小师妹上官怜儿也不能说,知道吗?” 渭宁与上官怜儿青梅竹马,关系亲密,同时,他也深知上官怜儿高洁的人品,即便将月媚儿之事告知,也不会坏事,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顿觉不将月媚儿之事告知上官怜儿,似乎有些不妥。 但是,在那一刹那。 渭宁又一丝犹豫,转念想着,此事毕竟关乎月眉儿的性命,如果月媚儿不愿意,自己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违逆对方的意愿来,于是,他点点头,没有异议。 “阿宁,你休怪姐姐啰嗦,只因此事关乎姐姐的性命,疏忽不得,现在除了你,在这世上,姐姐谁也不敢轻易接近,谁也不会相信了。” 月媚儿苦笑着,摇摇头,喃喃地道:“阿宁,其实,你有所不知,姐姐在那乾坤轴里伤了元神与筋骨,伤势非常严重,姐姐需要在此将养好长一段日子,而在疗伤的这段日子里,自然便少不得要麻烦你来,那么,在你照顾姐姐的这段时子里,为了防止露出马脚,惹人怀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姐姐有一个幻行隐真的法术想要教你,不知你想不想学?” 渭宁好奇心重,什么东西都想尝试一下,听说月媚儿要教他小法术,自是万分乐意,连忙欢笑着,点头不已。 月媚儿一笑,自怀里掏出一个玉人来,那玉人不过五寸大小,通体晶莹,没有五官,在那玉人的眉心中间有一个小凹洞。 月媚儿将玉人递给渭宁,叫渭宁滴一滴血在玉人的凹洞里,再叫渭宁跟她默念起来: ”吾是吾,吾非吾,是吾非吾,是是非非,是非莫辩!“ 渭宁跟着月媚儿默念三遍,念毕,手中的玉人通体闪烁红光,连闪三下之后,玉人就消失了,即而,在对面的椅子上便凭空多了一个青年男子来,那男子正自斜躺在椅子上,双眼紧闭,酣然大睡,鼾声大作,睡得好不香甜。 渭宁见那玉化之人眉目俊雅,皮肤白皙,赫然就是另一个自己,而且,与他毛发不差,翩翩相生,与他相易,难辨真假,一时又是新奇,又是欢喜,不禁起身快步走了过去,附身将眼睛移近玉化之人的脸容不过五寸,饶有兴味地仔细地打量凝视着。 片刻,渭宁童心大作,竟伸手在那玉化之人的脸上,轻拍起来,嘿嘿一笑,口中叫喊起来:”喂!小子,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醒醒,快醒醒!“但叫了好一会,那玉人也不曾在睡梦中清醒过来。 月媚儿轻掩着嘴,‘嗤’的一声,笑道:“阿宁,你别叫了,你就算喊破了喉咙,它也不会醒来的。” “为什么?” 渭宁随即明白,问道:“就没有比他更有趣的了?比如能够蹦蹦跳跳,与人说话干活的那一种?” 月媚儿道:“有倒是有,只是那需要很高深的法术才能办到,我的法力有限,现在仅能达到这种地步了,我教你变出一个睡人来,就是让你下次来的时候,好有一个假人顶替你在房间里睡觉,那样即便你小师妹前去找你,也不会疑他,生出什么岔子来。” 渭宁点点头,问道:“月姐姐,你教我这个变假人的方法倒也简单,现在假人我是变出来了,但是,一旦我回去了,我又该如何将这个假人给撤下来呢?” 月媚儿道:“你先用自己的血,在假人的眉心上印一下,再跟我念咒,假人自然就撤了。” 渭宁只得又咬破中指,在假人的眉心抹上自己的一滴鲜血,心里却嘀咕着,这起咒也要用血,解咒也要用血,这每天要是弄上几回,非得血亏不可,而且还只是弄了一个磕睡虫,一点也不好玩。 月媚儿自是不知渭宁心中所想,神色一敛,开始教渭宁解咒: “尔真尔,尔假尔,真尔假尔,真真假假,去假存真!” 渭宁跟着月媚儿默念三遍,那假人果然化作一团青烟,变回了小玉人,回到了渭宁的手中。 月媚儿叮嘱道:“阿宁,其实,这套幻行隐真之法,非常玄妙,练到致臻境界,只需起咒,点石成金,顺手捏来,可化万物,便是那大罗神仙,亦不过如此,只可惜,法术虽妙,但你我所学,不过皮毛,要想幻行隐真,须得借助这个玉人儿,才可起法,所以,你要将这个玉人儿收好,莫要遗失,否则,这套法术,你就算白学了。” 渭宁本来还有些轻慢之心,听得月媚儿讲解幻行隐真之法的玄妙,心里痒痒的,甚是神往,连忙将玉人收好,坐在月媚儿的身边,向月媚儿讨教幻行隐真之法的妙处来,二人相谈甚欢,过了好一会儿,渭宁方才意欲未尽地起身告辞。 渭宁走至楼门口,却被月媚儿叫住了,他回头问道:“月姐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月媚儿走到渭宁的跟前,伸过鼻子,在渭宁的身上嗅了一嗅,摇头道:“阿宁,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渭宁讶然问道:“为什么?” 月媚儿道:“你身上有我身上的香味,你这样回去,把细的人闻到,容易看出破绽,会给我带来灾难,你得在这里把衣服上的香味除去,如此回去,方的妥当。” 渭宁轻‘啊’一声,挠挠头,苦笑道:“月姐姐,你也太小心了吧,哪有这么巧的呀!” 月媚儿神色一凝,无奈地道:“阿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也别怪姐姐多心,姐姐这也是被身边的人给坑惨了,姐姐是怕啊!” 渭宁道:“我听姐姐的,只是你这里可没有我的换洗衣服呀?” 月媚儿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姐姐早就想到了这件事儿,昨夜我自储物袋里翻出来一匹与你身上这身衣服一样颜色的绸缎来,连夜给你赶制了一身,你去换了吧。” 月媚儿进了卧室,将新衣拿出来递给渭宁,道:”旧衣就放在这里,我给你洗洗,下次再行替换。“然后,走出了卧室。 转瞬,渭宁将衣服换了,走到大厅,站在月眉儿的跟前,仔细地瞅了一下自己,嘿嘿一笑,点头赞道:”月姐姐,你给我做的衣服,不但颜色一致,便是款式与针脚与我原来的那一套,也是毫无二致,一模一样,你可真是能干啊!“ 月媚儿帮渭宁捻捻衣角,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渭宁,嫣然一笑,点点头,满意地赞道:”嗯!不错,穿上挺精神的,有几分帅气,让人喜欢。“ 渭宁一笑,道:”姐姐,没什么事儿,那我可真的回去了?“ 月媚儿点点头,笑道:”今日没事了,你先回吧,明日记得早点来,没你陪着姐姐,姐姐一个人呆在这里,心里发虚。“ 渭宁点点头,这次方才在月媚儿恋恋的目光中,暂时离开了三秋园,回到住所。 第十六章至第十七章:极致诱惑(美艳) 如此这般。 渭宁白天身在渭流门说话吃饭,修炼干活,一切泰然,但是,一到了晚上,他便偷偷地溜进‘三秋园’里与月媚儿厮混,跟月媚儿一起修炼法术,嬉戏打闹,二人无话不谈,举止亲昵,关系愈发融洽亲密,一日不见,彼此颇有一些牵挂来。 这般的,转眼半月过去。 此日,渭宁又溜进了‘三秋园’,在阁楼里却没有见到月媚儿,但在其卧室里面的墙壁上,又瞅见了几幅仕女图。那些仕女皆是月媚儿的画像,图画中的月媚儿,其一身奇装异服,半裸着身子,香肩、玉背、皓臂、雪腿;或立、或卧、或坐;或喜、或悲、或怨,真是眉目含春、风情万种。 渭宁饶有兴趣地将月媚儿的画像逐一地浏览一番,尤直对画像中的月媚儿那半露的酥胸,以及大腿之处,目光都不由得停留了一下,暗自感叹着月媚儿的美艳,怦然心动,脑中竟滋生一丝欲念来,随即,他亦自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惊慌地瞥了一下四周,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阁楼。 渭宁站在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方才揣揣地去寻找月媚儿。 一会,渭宁便在后山的一处小土坡上,便瞅见了月媚儿的纤秀的背影。 月媚儿双臂抱胸,极目远眺,秀眉微蹙,心事重重。 渭宁愣了一下,方始慢慢走近,脱下外套,披在月媚儿的身上,笑道:“月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风大,你身子虚,小心着凉!” “阿宁,你怎么这时才来,姐姐想你了,心里很是烦闷,便出来走走啰!” 月媚儿侧脸一笑,眼睛形成一道眉月,媚态横生,美丽动人,然后,皱皱琼鼻,轻声道:“阿宁,姐姐身子有些凉,你能抱着姐姐吗?” 渭宁对月媚儿跟他说话之时,语气之中,常常带着一丝娇媚与暧昧,似含挑逗,渐渐地倒也习以为常了,心里早就没有了当初时的尴尬来,但是,此刻当他听得月媚儿拥抱的要求,还是有些迟疑与抵触。 渭宁自觉与月媚儿的关系再好,也只是朋友,所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平白无故地搂抱对方,实在不妥,更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上官怜儿,他不会做对不起怜儿之事,所以,他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动作。 月媚儿见渭宁一脸为难,一笑,却反转身子主动搂住了渭宁,将脸贴在渭宁的胸膛上,娇嗔地道:“阿宁,你真是一个呆子,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姐姐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姐姐身子冷,你就抱抱人家嘛!” 渭宁心身皆是一颤,愣了一下,连忙双手捉住月媚儿的香肩,微微向外一推,叫道:“月姐姐,你别这样,你要是冷,那咱们就回去吧!” 月媚儿手臂一紧,反而搂紧了渭宁,稍顿,方才松开了渭宁,斜睨了渭宁一眼,吃吃一笑,随即,脸颊绯红,‘哦’了一声,便牵着渭宁,迈步先行,往住所走去。 渭宁又不是真的不解风情,更何况意志薄弱,面对月媚儿的暧昧挑逗,忐忑之余,竟也微微心动,但每存邪念,他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上官怜儿来,便暗自凛然,收敛心神,摒除欲念,心智澄明些许。 渭宁偷瞄了月媚儿一眼,微微地甩了甩手臂,想要甩开月媚儿的牵握,但试了几次,怕伤着月媚儿的自尊心,又放弃了。 月媚儿与渭宁回到了住所,月媚儿却硬拉着渭宁在她的闺房的小桌旁一坐,二人闲聊了一会,渭宁便想要回去,但却受到月媚儿的一再挽留,渭宁便又陪了月媚儿一会。 月媚儿见渭宁心神不宁,坐卧不安,便神色一敛,黯然问道:“阿宁,你是不是嫌弃姐姐了?” “没有呀!” 渭宁见月媚儿问的突兀,一愣,讶然道:“月姐姐,你怎么啦,你为何问的如此奇怪呀?” 月媚儿定定地凝视着渭宁,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稍顿,她却突地低头,双手捂脸,竟泪水长流,哭泣有声。 渭宁倒被月媚儿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先是一愣,即而,惊诧地问道:“月姐姐,你、你这是怎么啦!” 月媚儿依旧哭泣着,口里哀哀地道:“阿宁,姐姐要死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 渭宁听了月媚儿一言,心头一颤,脸色一变,着急地问:“月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体内的血蛊还没有剔除干净吗?” 月媚儿哭泣了一会,收起悲声,抹尽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对渭宁哀伤地道:“阿宁,你不知道,我在乾坤轴里饱受里面的阴溟之气的摧残,现在,我虽然逃出了乾坤轴,但体内残留的阴溟之气,却是跗骨入髓,无法清除,那些阴溟之气,就像冬眠的虫子似的,睡一会就会醒来,然后在我的筋骨里流窜游走,让我浑身疼痛,苦不堪言啊!” 渭宁瞳孔一缩,脸色大变,‘啊’的一声,满心惊悚地叫道:“什么!这……,那、那不就是另一种血蛊吗?” 月媚儿一脸悲戚地点点头。 渭宁脸色数变,稍顿,神色一敛,平复一下激动地心情,探询地问:“有什么解救的法子吗?” 月媚儿犹豫一下,点点头:“法子吗?有倒是有,只需外人外力将仙力度进我的身体里,将我体内的阴溟之气逼出体内即可。” 渭宁舒了一口气,笑道:“既然如此,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就传度仙力给你,将你体内的阴溟之气清除即可。”说罢,就要给月媚儿传度仙力。 月媚儿连忙摇头摆手,着急地叫道:“阿宁,你停下来,你听我说,你这样是没用的!” 渭宁眉头一皱,讶然道:“月姐姐,你不是说这个法子有用吗,怎么又没用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月媚儿摇头苦笑道:“阿宁,阴溟之气乃是妖器之中三大煞气之一,最是厉害了得,人神一旦沾上,跗骨入髓,不死不休,若想将其清除,除非能给患者洗髓煅骨,重造经血,而要想给人洗髓煅骨,经血再造,又非得拥有无上神通与无极仙力不可,否则,一切努力,皆是镜花水月,徒劳无功。” 渭宁听得月媚儿解释,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登时神色尴尬,脸颊微热,稍顿,便一脸歉意地道:“月姐姐,对不起,我才疏学浅,仙力稀薄,恐怕帮不了你了,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天无绝人之路,你也不必焦心,我们一定想出办法来救你的,我渭宁功夫不行,但只要你需要,你知会一声,我就算给你烧水跑腿,那也是可以的。” 月媚儿听了渭宁的安慰之言,她见渭宁淳朴善良,甚是感动,眼含热泪,定定地凝视着渭宁,随即,便伸出双臂穿过渭宁的腋下,将渭宁紧紧搂住,下颚搭在渭宁的肩膀上,脸颊贴着渭宁的脸颊,轻轻摩挲,感慨地道:“阿宁,你真好,你真好!” 渭宁脸颊感知了月媚儿脸颊的粉嫩,心头一颤,身子一僵,随即,连忙双手捉住月媚儿的肩膀,将月媚儿微微向外一推,为了转移注意力,避免尴尬,口中说道:“月姐姐,既然阴溟之气如此厉害,你可千万不可耽误,须得尽快找到法子,清除才行,不知你今后要作何打算?”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命不该绝,自会有人救我,若是阳寿不昌,也就只能认命了!” 月媚儿唇角抽搐,绝望地喃喃道,稍顿,她松开手臂,离开了渭宁,拢拢头发,四下一瞥,吩咐道:“阿宁,姐姐现在身子疼痛,你快去把宁神香点上,这些宁神香是我亲自配制,有凝神镇痛之功效,我闻着舒服,你要多点几圈哟!” 渭宁便遵照月媚儿的吩咐,在卧室的四角成排地挂上了蒲扇般大的檀香来,足有十来圈,再一一燃上,片刻,室内便青烟袅袅,浓香沁鼻,闻之让人,如清酒小酌,其意醺醺,筋酥骨软,周身舒坦。 “阿宁,姐姐身子疼痛,浑身泛力,我想躺下来休息一下。” 月媚儿便起身走近木床,和衣躺在了床上,她向床内挪了挪身子,拍着空出来的床位,脸颊晕红,嫣然一笑,冲着渭宁轻声叫道:“阿宁,躺到姐姐的身边来,姐姐想好好跟你说说话儿。” 月媚儿等了一下,见渭宁傻愣傻愣地盯着她,她便起身,主动拉着渭宁,让渭宁紧挨着她躺下。 渭宁魂不守舍的木偶似的就躺在了月媚儿的身边,身子激动的微微颤抖。 一会,月媚儿突地转过身子,正面一把搂着渭宁,殷红温软的嘴唇主动压在了渭宁的嘴唇上,就深情地亲吻了起来。 渭宁身子一颤,待的回过神来,欲念如织,便反客为主,狂吻起月媚儿,即儿,翻身压在月媚儿的身上。 第十八章:此生勿忘(香艳) 渭宁糊里糊涂地睡了月媚儿,完事,待得清醒过来,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了。 渭宁有些惊慌,敷衍了一下月媚儿,就逃出了’三秋园’,他头脑混乱,失魂魂落魄地在后山转悠,后来,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上官怜儿的院外,他又在墙根外徘徊了许久,方才折返,心中并且下定了决心,以后不再去见月媚儿了。 但是,没有坚持几天,渭宁又偷偷溜进了‘三秋园’。 渭宁瞅见了月媚儿所居的小楼之时,想要上楼,脑海里立马又印现出上官怜儿明媚的笑靥来。 渭宁心头一颤,又是内疚,又是痛苦,暗暗地咒骂起自己来,身子一顿,哪里还能向前迈上一步。 渭宁愣愣地站在楼下,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好一阵犹豫,好一阵纠结,一会,不由暗自一叹,便咬咬牙,毅然转身,便要折回住所,不再来招惹月媚儿了。 渭宁转身便走,就在其即将要走出院子之时,随着铮的一声,自楼内传来了琴声。 琴声先是一声,即而,又是数声,都是单音,显是有人在调试琴弦,如此,连响了数十声之后,琴声静寂了片刻,方才又重新响了起来,只是这一回琴声演奏出的乃是一曲完整的曲子,同时,有一个女声合着琴侓,开始咏唱起来: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女声清雅柔媚,带着一丝哽咽,和着悠扬舒缓的琴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曲声缠绵浓郁,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怨与忧伤,尤如黄莺夜啼,声透雨林。 渭宁听得月眉儿的哀绵之音,感知到曲子之中蕴含的相思之情,心头一颤,整个人登时都痴了,心中那压抑着的对月眉儿的思念与情欲,就像着火的油脂一般,嘭的燃烧了起来,无法熄灭。 渭宁心情突地激动亢奋,连忙转身,魔症了似的,精神有些恍惚地,缓缓地踏上了月媚儿的楼阁,推开虚掩的楼门,站在门口,其意怯怯地向屋内瞥了一眼。 月媚儿薄施脂粉,一袭白衣,正侧坐在窗前,手指灵动,拨动琴弦,一面弹琴,一面歌咏,阳光自窗外斜照在她的身上,微风拂过,吹扬起她一头如瀑青丝,琴头还燃着檀香,白烟袅袅,此情此景,映衬的她,飘飘若仙,颇有出尘之意。 渭宁凝了凝神,轻咳一声,缓缓地渡步进屋,倒了一杯热茶,搁在月媚儿身边的茶几上,再盘腿坐在月眉儿的身侧,斜仰着脸,定定地盯着月媚儿略显消瘦憔悴的玉脸,一阵心痛,待其一曲唱罢,连忙将茶水递在月眉儿的面前,讪讪一笑,柔声说道:“媚儿,口渴了吧,喝茶、喝茶!” 月媚儿并没有接渭宁递过来的茶水,目不斜视,冷哼一声,起身便进内屋去了。 渭宁碰了一个大冷脸,神色有些尴尬,他愣了一会,便鼓起勇气,起身跟着进了月眉儿的闺房。 月媚儿已经躺下,外衫褪去,仅系肚兜,由于她面朝床内,侧身而卧,被褥仅仅盖住下半身,大片的背脊便裸露出来,只见她肌肤雪腻,嫩滑如玉,端的诱人。 渭宁走近床边,附身一瞅,见月媚儿的玉脸被手掌盖着,看不清她的表情,便嘻嘻一笑,轻声问道:“媚儿,你睡啦!” 月媚儿又冷哼一声,没有搭话。 渭宁又赔笑道:“媚儿,你生气啦,其实,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想来看你,只是最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这不,我一得空闲,不就来找你了吗?” 月媚儿依然不吭声。 渭宁便脱下鞋子,也侧躺在月眉儿的身边,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了月媚儿,便腆着脸,陪起软话来,无师自通地说着甜言蜜语,一会,还低头亲吻其光洁的香肩来。 月媚儿手肘向后一撞,顶住了渭宁的下颚,轻声叱道:“流氓!” 渭宁不知月眉儿的真实想法,害怕事与愿违,弄巧成拙,连忙停止了轻薄,不敢放肆,又在其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笑着,发动柔情攻势,可又过了一会,见月媚儿不言不语,毫无反应,甚觉无趣,心中温怒,突地闭口不言了,杵了一会,轻叹一声,一脸落寞地喃喃道:“……你、你既然困了,那就睡吧,等你气消了,回头我有空再来看你。“ 渭宁便下床穿鞋,准备离开,但随即却听得月媚儿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渭宁一怔,心中一软,回转身来,站在床边,冲着月媚儿苦恼地道:”媚儿,你好端端的,你干嘛要哭,你这是干什么嘛?“ 月媚儿闻言,心中更是委屈,哭得更凶了。 好啦、好啦!我不走了,我陪着你,你别哭了,好吗?“ 渭宁心慈,见不得女人哭,尤直是喜欢的女人,他见月眉儿哭得愈发厉害,心里更加慌乱,连忙又躺回了床上,搂住月媚儿,柔声道:媚儿,我这几天没来看你,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都向你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嘛,难道你还想要我抽自己的耳光不成?” 月媚儿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泣,转过身来,面对着渭宁,用有些浮肿的眼睛盯着渭宁,眉头紧蹙,余怒未消地,幽怨地道:“渭宁,我月媚儿虽然不是什么豪门闺秀,金枝玉叶,但好歹也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正经女子,你利用人家对你的一腔柔情,玩弄了人家的身子,事后却不想承担责任,对我避而不见,你说,你是不是太不应该了,你既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承你所言,你便当着我面,抽自己三个耳光,作为处罚,如此,我方才信你。” 渭宁一怔,笑着问道:“真的要打?” 月媚儿表情严肃,非常笃定地缓缓点头:“嗯!要打,而且要打重一些。” ”桃花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博美人一笑,别说三个耳光,便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也心甘。“ 渭宁见月媚儿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很认真的样子,一愣之下,便欣然一笑,拍着胸脯,点点头,调侃着,豪迈地道:“好吧,好吧!打就打吧,谁叫我对不起你来;再说了,打二下又不会死人,只要你解气,开心就好!“ 渭宁说罢,果真抡起手掌便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子,为了表达诚意,这一掌抡的倒也瓷实,一掌过后,随着‘啪’的一声,白净的脸颊,立马显出红色。 渭宁甩完一个耳光,接着又是一个,但是,第二个耳光还没有待到击上脸颊,他的手腕便被月媚儿捉住了。 渭宁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柔声问道:”不打啦!舍不得啦?“ 月媚儿脸颊登时一片晕红,羞涩之极,猛地甩下渭宁的手腕,瞪了渭宁一眼,又翻身躺下,面朝床内,口中嘟咙着叱道:”蠢货!谁稀罕呢!“ 渭宁呵呵一笑,跟着侧身躺下,搂着月媚儿,问道:”不生气啦!“ 月媚儿哼哼地道:”生气!” 渭宁笑道:“那你还想怎样处罚我呀?” 月媚儿用鼻音长长地嗯了一声,思忖一下,便转过身来,将脑袋卷缩在胸口,愣了一下,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脸红如霞,神色忸怩,眼弯如月,眸光似水,盯着渭宁,娇羞无限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渭宁的耳边,吐气若兰,一字一顿地,拖着尾音说道:“现在,我、只想、罚你,好好、爱、爱、我!” 渭宁见月媚儿上身系着一片红肚兜,背脊全裸,酥胸半露,下身仅围着一条红色浴巾,裸露出小腹与半截的大腿,身子端的是优美妙曼,他的内心早就蠢蠢欲动,**暗涌,只是不知月眉儿的心思,不敢造次,现在听得对方主动求欢,真是欣喜若狂,大逞所愿,嘿嘿一笑,连忙三两下脱去自己的衣服,接着又急切地扯去月媚儿身上的遮挡物,然后重重地压在月媚儿的身上,与其缠绵起来。 渭宁与月媚儿突然发生了**关系,本来心中惶恐,有些挣扎,但现在在月媚儿的欲擒故纵的手腕之下,又再次尝到了男女之情的玄妙与**的甜头,便真正地爱上了月媚儿。 渭宁有时躺在月媚儿编织的温柔乡里,也会因为想念上官怜儿而遗憾忧伤,但他沉溺在月眉儿的柔情与**之中,已经无发自拔。 渭宁明知他与月媚儿的这种没有名分的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些不妥,但他像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就是离不开月媚儿,一刻也不想离开。 渭宁过了一段时间在脑海里干脆将上官怜儿给藏了起来,拒绝去想她,他有时跟月媚儿欢好之后,满足地搂着香艳的月媚儿,心中突然萌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堕落感,即惴惴不安,又满心喜欢。 渭宁与月媚儿男情妾意,缠绵恩爱,每晚都要腻味一阵子,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这般的,二个月过去。 这一夜,渭宁来到三秋园,与月媚儿见面闲聊了一句,搂住对方在床上打了一个翻滚,便向其求欢。 这一次,面对渭宁的索取,月媚儿竟一反常态,扭扭捏捏的不肯答应,后来被渭宁实在是磨得没法了,方才同意,并且,千叮嘱万叮嘱,请求渭宁欢爱的时候,动作千万要温柔一些。 第十九章:家有噩耗!(突变) 渭宁见月媚儿啰啰嗦嗦,勉勉强强的,一副好像要被人强奸的样子,心生不快,索然无味,便停止了脱衣,眉头一蹙,问道:“媚儿,你怎么回事,你现在身子干净,平日里又素来喜欢我粗暴激烈,为何今日却扭扭捏捏,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难道你厌烦腻味了,不喜欢我了吗?” 月媚儿见渭宁恼了,连忙扑过去,搂住了渭宁,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嫣然一笑,腻腻地道:“哎呀!宝贝,没顺你的意,你还生气了。其实呢,我是非常喜欢跟你亲热的,也是非常喜欢你的粗暴激烈的,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你若在床上依然像往日那般待我,我虽然受得了,可是,有人却受不住了。“ ”你是担心我吗?” 渭宁贱贱地一笑,即而,见月媚儿翻着白眼,微蹙着眉头,摇了摇头,便讶然问:“媚儿,这里除了你我,就没别人了,你说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嘛?” ”唉!真是一个榆木疙瘩,我月媚儿好歹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怎的偏偏就喜欢上你这个傻瓜呢?“ 月媚儿苦笑着,摇头感慨,说着,便将手掌伸进了肚兜里,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再抬头瞅着渭宁,笑问道:”夯货,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渭宁见月媚儿瞅向自己的肚子之时,笑容甜蜜,目光如水,透着母性的柔情,他脸色数变,愣了一下,突地就像屁股被火烫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他指着月媚儿的肚子,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说,我们……“ 月媚儿盯着渭宁,双眼发着异样的光彩,满脸兴奋地点点头。 渭宁瞠目结舌地瞪着月媚儿,愣了一会,待得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尖叫,便扑上前去,双掌捧着跪坐在床上的月眉儿的微微仰着的玉脸,狠狠地亲吻了几下。 渭宁将月媚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兴奋不已,嘿嘿笑着,喃喃叫道:”哈哈!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哈!媚儿,我有儿子啦!谢谢你,媚儿,我有儿子啦!我渭宁有儿子啦!“ 月媚儿也紧紧地搂着渭宁,眼中含着热泪,点点头,也喃喃地道:”阿宁,你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你就要当父亲了。“ 自从月媚儿怀了渭宁的骨肉之后,渭宁对月媚儿更是千依百顺,愈发的温柔体贴了,只要能使月媚儿快乐,要他干什么都行,以前,渭宁只是晚上偷偷的溜进三秋园,现在呢,便是那大白天也会出入三秋园,他一逮住机会,就会去找月媚儿厮混,享受那人伦之乐。 某天,亦就在月媚儿告知渭宁有了孩子的消息的第九天,渭宁在三秋园里逗留了一夜,(在三秋园里,世界是颠倒的,园外的白昼,就是三秋园内的黑夜,同理,三秋园内的白昼在园外,就是黑夜。)清早回到自己的住所,为了防止露出马脚,他不敢休息,便跟着同门一起劳作,忙了几个时辰,实在是熬不住了,寻了一个理由,便溜回家补觉去了。 渭宁亦不知睡了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渭宁睡的正香,被人打扰,不满地轻哼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满吞吞地穿上衣服,开门一瞅,门口站的乃是瘦得就似一根竹竿一般的五师兄顾怀民,便打着哈欠问道:“顾师兄,什么事,这么焦急呀?” 顾怀民双眼赤红,一脸悲伤,强忍着悲痛,哽咽着道:“掌门师弟,不好了,出大事了!”话音未落,永安堂大殿方向便传来了钟声,钟声沉重悠长,就像一个老人负重爬山一般,迈上一步,要歇一下,再迈第二步;而且,铜钟敲出的居然是哀乐。 渭宁见了顾怀民的异样,即而,听得钟声,方才彻底自尚自有些迷糊中清醒过来,身子一震,颤声着问:“出什么事了,谁死了?” 顾怀民咬了咬嘴唇,带着哭音,嗫嚅着说道:“宁师弟,你要撑住,是、是师父他老人家……。” 顾怀民一时眼泪就像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渭宁听了顾怀民之言,犹如惊天霹雳,当头一击,登时眼眸暴瞪,脸色苍白,身子颤抖,脑袋一阵发懵,愣了一下,突地将挡在他面前的顾怀民一把推开,也不顾跌倒在地的顾怀民,表情呆滞,魔症了似的,踉踉跄跄地冲出院子。 渭宁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的向永安堂大殿跑去。 一会,渭宁便瞅见大殿门口聚集了不少的门人,殿内传来女人的哭泣之声,大家都戴着孝,双眼赤红,一脸悲色,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有的拿着东西在搭设灵堂,干着与丧事以及与生活有关的琐事来,只有几个懵懂的小孩,在大人的旁边,稀奇地看着,打闹嬉笑。 有人瞅见了失魂落魄的赶来的渭宁,立马围了上来,女人瞅见渭宁那傻愣愣的样子则压抑着声音哭泣了起来,连忙七手八脚的给渭宁戴上孝帽,套上孝服,脱了他的鞋子,一个年长的男人搂了搂渭宁,一面安慰着,一面拽着渭宁走进了大殿。 渭宁精神恍惚,头脑混乱,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别人进了大殿,在大殿中央一站,抬眼一望,却见大殿上首的紫檀案桌上放置了一个纯白色的瓷罐,瓷罐旁竖着一个灵牌,灵牌上霍然写着渭公清河之灵位几个朱色楷字。 上官怜儿一身白衣,跪在案桌边的藤垫上,趴伏着身子,埋头轻泣,当她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瞥,瞅见了渭宁,便站起身来,冲过来,扑在渭宁的怀里,大哭了起来,一面哭着,一面抽噎着叫道:”呜呜呜!……,宁哥哥,师父、师父……,呜呜呜!……,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被人害死了,呜呜呜呜!……“ 渭宁原本被巨大的噩耗与痛楚冲击得变得有些麻木呆滞的脑袋,此刻在上官怜儿的哭诉之下,方才一个激灵,恢复了神志。 渭宁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了父亲的仙逝,一时心痛如绞,悲不自禁,搂着上官怜儿,泪如雨下,痛哭出声。 上官怜儿本就够难过了,见渭宁痛哭,兴许是受到渭宁的牵引,她便愈发地伤心,哭的也更是厉害,转瞬,双眼一闭,身子一软,竟晕厥了过去,害得几个妇人上前将她跑进屋内救治去了。 渭宁见上官怜儿晕厥,本想跟进室,看看情况,但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拉住了。 渭宁回头一瞥,便瞅见拉住他的乃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的容貌与渭清河极极相近,身材相等,只是脸型略显黑瘦罢了。 中年男子双眼红肿,冲着渭宁微微额首,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只是笑容之中,却含着一丝苦涩与歉疚来。 渭宁一愣,定定地瞪着中年男子,稍顿,才惊诧地喊了一声:”二叔!“ 渭清源慈祥地一笑,盯着渭宁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叹了一声,感慨着喃喃道:”宁儿,十年不见,你都长成大人了,二叔都有点快不认识你了!“ 渭宁凝视着渭清源,脑海中想起与二叔有关的事情来,记忆里二叔对他非常怜爱宠溺,极好极好,好过父亲,小时候他因此还臆想过自己是不是二叔的儿子,后来,二叔离山修行,一别十年,但时间非但没有冲淡叔侄之情,反而因为思念与牵挂,使他对对方的感情愈发浓郁,而现在,此时此境,当他骤然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之时,欣喜若狂,激动万分,有了依靠的感觉,他立即又痛苦起来,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哭诉道:”二叔,你终于回来了,我爹他……!“ 渭清源点点头,搂住渭宁,手掌轻地抚摸着渭宁的背脊,泪流满面,喃喃地道:”宁儿,对不起,都是叔叔的错,都是叔叔的错……“ 渭宁哭了一会,情绪稍安,离开渭清源的怀抱,汲着鼻子,哽咽着问道:”二叔,前阵子我爹收到了求救玉佩,那玉佩是你的吗?后来我爹离山找你,你们又是怎么碰上的?我爹为什么会遭遇不测,谁是凶手?“ 渭清源被渭宁急促的一番追问,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便苦涩地摇摇头,沉声道:“宁儿,此事说来话长,叔叔以后自会跟你详说,今日家里来了几位客人,你先去见见吧!“说罢,便迈步先行。 渭宁跟在渭清源后面,问道:”什么客人?“ ”都是一些在玄门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待会叔叔自会给你一一引见的。“ 渭清源叮嘱道:”宁儿,尊照渭门的惯例,你是长房嫡子,按照顺序,这掌门之位就是你的,现在你爹不在了,你就是渭门新任掌门,你的一言一行,无不代表着渭门,你待会见着客人,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渭宁哦了一声,即而,心念一动,说道:“二叔,其实,我不想当什掌门,也当不来,不如这掌门之位,就由你来接任吧?” ”胡闹!这掌门之位是何等贵重,又不是那小孩子的玩具,岂能任由你让来让去的,按照祖制与神谕,你是长房嫡子,上任掌门退位或仙逝之后,掌门之位会自动移交到你的手中,这是无法更改之事,你休要胡思乱想,乱作安排!“ 渭清源显然被渭宁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身子一顿,回头瞪了渭宁一眼,眉头一蹙,不悦地低声斥责起来,随即,亦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严厉,立马神色一缓,柔声说道: ”宁儿,路是走出来的,事业是干出来的,哪个人天生就会干这个干那个的,任何事业,还不是边学边做,边做边学,只要诚心诚意,埋头苦干,你什么事情干不了?什么事业会干不成?现在你爹走了,这保护渭门,看守圣物的重担就交给你了,你切不可畏难避重,裹足不前。 宁儿呀,你好好干,你放心吧,有二叔与诸位同门的拥戴与协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一定会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掌门的,二叔相信你,大家也都相信你!“ 渭宁见了渭清源那殷殷的目光,听了其语重心长的教诲,心中一振,登时有了信心,便露齿一笑,嗯的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渭清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鼓励地拍拍渭宁的肩膀。 片刻,渭清源叔侄二人,来到严瑞的住所。 只见在严瑞院子里或坐或站地有四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白须飘飘,五官平常,虽鸡皮鹤发,有些苍老,但仙风道骨,风采卓越,有离尘之意; 一个圆头大耳的和尚; 一个个头短小,面目俊秀的中年男子, 另一个人就是一身重孝的严瑞了。 严瑞与三位客人轻声说着话儿,见到渭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然后,正了正衣冠,上前一跪,行起大礼,神色严正,恭敬地叫道:“严瑞拜见掌门!” 渭宁与严瑞是平辈的师兄弟,且严瑞是大师兄,年龄为长,渭宁一向敬重,亲昵,现在他见严瑞对他行施大礼,不由一愣,直待的渭清源在身侧咳嗽一声,才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不伦不类地道:“大师兄好!” 严瑞礼毕,闪身一旁。 渭清源连忙将渭宁拉到客人面前,彼此介绍一下。 白须老人叫叶乘一,是茅山长老,也是严瑞的舅舅。 和尚叫无花禅师,是龙虎山流云寺的大持事。 瘦削男子叫鲁虹飞,是一个散仙,位列玄门逍遥榜的三十六名,仙法了得,名声响亮,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 渭宁向叶乘一等人逐一行了晚辈礼。 叶乘一与无花和尚见渭宁虽然年轻浅薄,但终究是一门之主,身份地位摆着,便和蔼地回礼,而鲁虹飞却面无表情,哼哼一声,算是回应了。 渭宁请叶乘一等人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无话可说了,找个借口离开了。 第二十章:死因何来? 渭宁回到大殿,半趴在案桌上,搂着装着父亲渭清河骨灰的瓷罐,又伤心痛哭起来,然后,被跟在身后的严瑞给劝开了。 渭宁等到渭清源走进来,便懵懵懂懂地被渭清源领着做着这个,做着那个,都是一些与丧事有关的活动与事情,总之,就是尽一些为人子的人事来。 安然山接下来,便被悲戚、哀伤、苦闷、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如此,七日过去,为渭清河送灵的日子到了。 那日,渭清源遵照兄长遗愿,领着痛哭的渭宁、上官怜儿等人,逶迤着来到东面的临海的悬崖边上,将渭清河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叶乘一、无花禅师、鲁虹飞三个客人,哀送好友渭清河入海为安,下午,饭也没吃,安慰了渭清源、渭宁几句,便离开了。 渭清河之死,给渭宁等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加上劳累,渭宁与上官怜儿接连病倒。 上官怜儿待得病愈,在她的提议与坚持下,让渭宁寻了一个由头,将渭清源请到了他的住所,意在在闲聊之中,旁敲侧击地想向渭清源询问渭清河死因来。 是啊!事关至亲之人的枉死,尽管渭宁与上官怜儿早就自严瑞闪烁的讲述中,得知了渭清河遇难的大慨,但心中尚有诸多疑惑,无法解答,须得向渭清源这个整个事情的第一当事人,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如此,方能心安。 上官怜儿给渭清源等人奉上热茶,笑容满面地跟渭清源说着闲话,甚是好奇地询问着山外的事情。 上官怜儿闲话几句,看似随意地笑问道:“二叔,听您讲了这么多的宗门的事情,那我想问问您,回魂阁在江湖之中,其实力应该算得上几流呀?” 渭清源一愣,道:“二流。” 上官怜儿又问:“与蜀山相比如何?” 渭清源冷冷地道:“仲伯之间。” 上官怜儿眉头一蹙,语中含怨地道:“啊!与蜀山相当,这么大的势力,二叔应该对其避之不及才是,那您为何要去招惹它呢?”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语中含责,眉头一拧,神色不悦,但随即收敛心神,眉头一舒,苦笑道:“阿瑞、阿宁、怜儿,二叔知道,我大哥的死,皆因我而起,所以,你们一直对我心存不满,暗自怨恨。” 上官怜儿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二叔多心了,多心了。” 渭清源叹息一声,朗声说道:“唉!好吧!前阵子太忙,我也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趁着今天有空,我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你们详述一下,以释你们心中的疑惑,免得你们疑神疑鬼、胡思乱想的,弄得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都不痛快。” 严瑞连忙陪笑道:“二叔,您也别怪怜儿,怜儿是孤儿,被师父捡上山来,悉心养大,二人关系,亲如父女,现在师父出了意外,怜儿想要将事情问个明白,弄个清楚,也是理所应当,希望您不要多心,误会了她。” 渭宁也跟着点点头,嘿嘿笑道:“对对对。二叔,您可别多心,怜儿没有恶意的,只是随口问问,您若不想说,也就算了,我们都是相信您的,真的!” 渭清源摆摆手,道:“阿宁,其实有些话,即使你们不问,二叔也会说的,否则,我便如鲠在喉,憋屈难受,其实,其实……。” 上官怜儿与严瑞见渭清源欲言又止的,眉头暗挑,对视了一眼。 渭清源脸有愧色,愣了一下,方才叹息一声,道:“其实,二叔之所以得罪回魂阁,并不是什么行侠仗义,抱打不平,而是我在聊城里面看上了一个女子,与她好上了,谁知那女子竟是回魂阁少主独孤玥在外面包养的一个情人,后来,独孤玥知道了此事,他不但将小倩活埋了,而且,还抓捕了我,将我关在地牢里,百般折磨,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待在宇文玥的囚室里饱受摧残,不人不鬼,一个心善的牢卒,见我可怜,就给了我一个传递讯息,寻人救命的机会,所以,……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猜到了。” 上官怜儿与严瑞听了渭清源闯祸原由,心中又是鄙视,又是苦笑。 上官怜儿又问:“二叔,你也知道,我们渭门人单力薄,根本不能跟回魂阁这样的大门派相抗衡,你为何不去向你的师门蜀山剑派求救呢?如此岂不更加的稳妥吗?“ 渭清源苦笑道: “我也给蜀山传递了讯息,只是没有什么作用,一来,理不在我,蜀山救人其意不坚;二来,回魂阁与蜀山实力相当,蜀山不可能为了一个弟子跟对方倾尽全力,拼死搏杀;三来,回魂阁很是狡猾,等蜀山找上门去,他早就把我藏起来了,蜀山见不着人,不能贸然行事,只能拖着。 我没办法,只得给兄长传信。 兄长便邀请了五花禅师、鲁虹飞,还有一些道上的好友,在那个好心的狱卒的帮助下,自回魂阁的地牢里救出了我,不幸却被对方发现了,双方进行了恶战。 我们杀了对方不少人,但是,不幸的是兄长却中了回魂阁的阁主独孤宇的黑骨钉,最终……。“ 严瑞、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的述说,心中闪过很多念头,但却又无话可说,一时,都沉默着。 上官怜儿沉默一下,勉强一笑,道:”大师兄、宁哥哥,你们陪陪二叔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走了。 渭清源与严瑞、渭宁二人又说了一会闲话,也走了。 严瑞走在渭宁的身后,沉思着,叫住渭宁,问道:”宁师弟,你,你相信二叔的解释吗?” “相信!当然相信了,他可是我的亲叔叔,我爹的亲弟弟,他难道还会残害自己的亲人不成!” 渭宁一愣,笃定地点点头,即而瞪着严瑞,讶然道:“大师兄,你、你不会怀疑是我二叔存心加害我爹爹,加害他的兄长的吧?” 严瑞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渭宁神色一敛,讶然叫道:“哎!大师兄,你可别胡思乱想,更不能乱说,二叔与我爹乃是亲兄弟,他怎么可能会算计自己的大哥呢?你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要是被我二叔知道了,一定怨恨愤懑,心存芥蒂,这样不利大家的相处,对大家都不好。” 严瑞沉呤一下,淡然道:“我倒不是怀疑二叔存心加害师父,只是、只是我一想起是因为二叔的行为不检,引来了祸端,害了师父,我心里就不痛快。” 渭宁迟疑一下,摇了摇头,苦涩地一笑,喃喃地道:“大师兄,我心里何尝痛快,但是,我二叔也是为人所欺,才引来祸事的,至于我爹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亦非二叔所愿,他现在已经够内疚伤心了,咱们就别再埋怨他了,好吗?” 严瑞眉头一舒,叹息一声,点头喃喃地道:“你说的也是,师父与二叔乃是亲兄弟,世上最亲近的人,二叔怎么可能会去加害自己的兄长,我的确不该去怀疑他,现在他不但是你的二叔,也是我的二叔,我应该相信他,孝敬他才是。” 渭宁拍了一下严瑞的肩膀,笑道:“哎!大师兄,你这样想就对了嘛!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千万不要整的彼此关系紧张,像个仇人似的,那多没意思呀!” 渭宁与严瑞说了几句闲话,两人就分开了。 第二十一章:东窗事泄(突变2) 渭清源护送兄长骨灰回到安然山,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此日,上午, 渭清源教授严瑞与上官怜儿仙法之时,许久,才见渭宁拖着沉重的步伐,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渭清源见了渭宁那无精打采,甚是疲累的样子,皱起眉头,心中不快,脸色一沉,微斥道:“阿宁,你是怎么搞的,最近教你练功,你总是迟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想学了?你若是不想学,我也不勉强,你就回去吧!” 渭宁一向醉心仙法,对于学习,很有热情,只是昨天晚上,他又到三秋园里,与月媚儿恩爱缠绵去了,耽误了休息,此刻,他见渭清源动怒,心头一颤,精神一振,连忙叫道:“叔叔,我没事,你就教吧,我一定认真学习。” 渭清源若有所思地盯着渭宁一下,冷哼一声,道:“好吧!你既然想学,那就跟着我的动作,好好学习!” 渭清源便站在院子中央,演示了一套蜀山剑法,然后,一一解释了一番,待得严瑞与上官怜儿、渭宁三人记住了口诀与招式之后,就任由他们自行颖悟修炼。 一会,渭清源功课完毕,严瑞与上官怜儿离去,却将渭宁留了下来。 渭宁见渭清源将他单独留下,便思忖着,二叔一定是对他近日练功有些懈怠,心存不满,想要训诫他来,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渭清源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便定定的盯着渭宁,稍顿,长叹一声,说道:“阿宁,你爹爹不在了,二叔就是你的长辈,你的至亲,我有教导你的人品,监督你的学业的责任,二叔不指望你它日能够纵横四海,睥睨天下,但也希望你能勤勉好学,奋进坚毅,知道吗?” 渭宁点点头。 渭清源苦口婆心地跟渭宁说了一些做人的道理,一会,渭宁方才离开。 渭清源瞅着渭宁的背影,叹息一声,一脸失望地微微摇头。 当夜,严瑞正要卧床休息,却听得渭清源在屋外叫喊。 严瑞穿上衣服,连忙出了屋子。 渭清源站在院子里,板着脸,手握佩剑,见到严瑞,便低声吩咐道:“去把怜儿也喊来。”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这半夜三更的还要把人家自睡梦中拽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严瑞满腔疑惑,但见渭清源拧紧眉头,神色凝重,不敢异议,连忙去把上官怜儿喊来。 上官怜儿一身黑色劲装,手提佩剑走了过来,见到渭清源,讶然问道:二叔,出了什么事了?” 渭清源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先别问,都跟我来,待会就知道了。” 渭清源领着严瑞、上官怜儿二人,走进了渭宁的院子,又吩咐上官怜儿:“你去瞅瞅你宁哥哥在没在屋里睡觉?” 上官怜儿见渭清源整出这么一处来,居然只是想要确知渭宁有没有在屋里睡觉,心中不快,撇了撇嘴,但渭清源是长辈,她也不好违逆,便走到渭宁的窗下,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内一瞅,然后,压低了声音,笑道:“正在睡觉,而且,睡的正香,还打呼噜呢!” 渭清源道:“你去把他叫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说。” 有事不能明天说吗,干嘛非得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什么毛病? 上官怜儿暗自嘀咕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敲击渭宁的房门,但叫喊了一会,渭宁也没有醒来。 严瑞眉头一蹙,讶然道:“二叔,不对劲呀,宁师弟,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嗜睡了。” 渭清源也不搭话,上前一脚踹开渭宁的房门,冲了进去。 严瑞与上官怜儿也连忙跟了进去。 上官怜儿见躺在床上的渭宁面目俊朗,唇角含笑,鼾声如雷,睡得好不香甜,连忙上前,推了推渭宁的肩膀,叫喊起来:“宁哥哥,别睡了,快起来,快起来呀!” 上官怜儿见渭宁毫无反应,用手背在渭宁的额头上轻轻一探,不禁咦了一声,冲着渭清源惊讶地叫道:“哎呀!二叔,宁哥哥怎么也叫不醒,他额头冰凉冰凉的,他是不是病了?” 渭清源叫道:“怜儿,你们让开一些,让我来瞅瞅。” 渭清源上前摸了摸渭宁的额头、胸脯、手心,探了探筋脉,再微眯着双眼,俯身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渭宁的面目,稍顿,他拧紧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直起身子,冷哼一声,恼怒道:“小畜生,竟敢跟我耍移花接木、瞒天过海的花招,看老子破了你的法术来。” 渭清源说罢,气惯丹田,力聚手臂,抡起手掌,冲着渭宁的脸容重重砸下,掌风猎猎,衣袖都鼓涨了起来。 “不要!” 上官怜儿大吃一惊,尖叫着,连忙要上前制止,但却被严瑞拉住了。 严瑞摇摇头,劝道:“怜儿,稍安勿躁,且看清楚了再说。” 上官怜儿一愣,回过神来,便仔细地瞅着床上的渭宁,随即,眼眸圆睁,双掌捂住了嘴唇,震惊的差点惊呼起来。 只见床上的渭宁虽然受了渭清源的重力一击,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却随即瞬间縮小,变成一个只有一掌大小的没有面目的玉人来,然后,玉人身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网状的裂纹来,接着,便碎成了粉末。 上官怜儿见了这诡吊的一幕,更是惊诧,指着床上,愣愣地叫问:“二叔,这是怎么回事呀,宁哥哥,他……!?“ 渭清源摇头道:”怜儿,你不要着急,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们跟着我,很快我们就会知晓真相的。“ 渭清源一面说着,一面仔细地嗅了嗅床上的玉屑,辨别了一下气味,然后,汲着鼻子,在空中嗅着,出了渭宁的房子,领着严瑞与上官怜儿去找渭宁。 此刻,渭宁与月媚儿赤身裸体的在床上翻滚蠕动抵死缠绵,一会,方才云收雨歇,归于平静。 月媚儿脸上露出满足的笑靥,待得呼吸变得匀顺了,便躺在渭宁的臂弯里,微仰着脸,媚眼如丝,柔媚一笑,慵懒地道:”阿宁,你怎么还是这么好色,一见着人家就……,而且,还那么粗暴,你只顾着自己舒服,你就不怕伤着咱们的孩子吗?“说着,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嫩滑微隆的小腹。 渭宁怜爱地在月眉儿的额头上一吻,嘿嘿笑着,柔声说道:“哎!都怪你太迷人了,就像个妖精似的,能吸人魂魄,我一挨着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月媚儿中指指肚点了一下渭宁的额头,娇嗔道:“但你也不能不管不顾呀!“ 渭宁点头笑道:“其实,我比谁都在乎我们的孩子,不是你说只有三个月,没事的吗?” “笨蛋,我说什么你都信呀!” 月媚儿娇媚地笑着,突地脸色大变,霍地坐了起来,惊惶地叫道:”快、快、快!快穿衣服,快穿衣服!“ 渭宁一怔,讶然叫道:”好好的,干嘛穿什么衣服,我还想睡一会呢?“ 月媚儿推搡着渭宁,愈发着急,沉声叫道:”哎呀!有生人闯进来了,你不穿上衣服,难道你想用这种羞耻的样子去示人吗?“ 第二十二章:解释清楚 渭宁听了月媚儿之言,一愣之后,大吃一惊,屁股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自床上弹跃而起,连忙手忙脚乱地穿起衣服来,口里叫道:“糟了,一定是我二叔找来了,最近我老是睡懒觉,在他面前老是走神,他一定是起了疑心了。” 渭宁刚刚套上了内衣,但是,随着嘭的一声,楼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之后,随即他便见到渭清源脸笼寒霜,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严瑞与上官怜儿二人。 月媚儿衣服还未穿戴齐整,见渭清源等人冲了进来,尖叫一声,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巻缩在床角。 上官怜儿见渭宁与月媚儿衣衫不整的样子,瞅其之状,一时,嗡的一声,脑中一阵发懵,随即,心头一痛,脸色苍白,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渭宁自上官怜儿进了屋子,眼睛便一直勾勾地瞅着上官怜儿,将上官怜儿的表情尽收眼里,他瞅见上官怜儿瞅见了月媚儿之后,对他的惊诧、失望与悲痛,令他心头一颤,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紧紧地裹住了他,令他难以呼吸。 严瑞见到了屋内的情形,震惊之极,即儿,恼怒地瞪了渭宁一眼,便在上官怜儿的耳边,柔声道:“怜儿,咱们到外面去。”便扶着失魂落魄的上官怜儿走出了月媚儿的卧室。 渭清源定定地逼视着渭宁,一脸的怒意,稍顿,又瞥了月媚儿一眼,手指点了点渭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沉声喝道:“你们二人都给老子滚出来!” 渭清源出了卧室,大刺刺地在大厅的上首的椅子上一坐,愤愤不已。 渭宁一时被渭清源等人的突然袭击给吓懵了,呆若木鸡,待得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拉住月媚儿,惊惶地叫道:“媚儿,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呀?” “看把你吓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有什么好怕的!” 月媚儿慢吞吞地整理着衣衫,神色淡定,见了渭宁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嗤的一笑,转念一想,眉头一蹙,说道:”哎!我说渭宁,咱们男未婚,女未嫁,二情相悦,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好怕的,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让你丢脸了,你有些后悔呀?“ 渭宁摇摇头,急躁地道:”哎呀!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咱们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我、我只是……。“ 月媚儿冷笑道:”你只是见到心仪的上官怜儿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又是尴尬,又是痛苦,不知该如何面对吧!“ 渭宁被月媚儿戳穿了心思,脸颊微红,支吾着道:“你、你瞎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咱们虽然彼此喜欢,但在一起终究不是什么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去跟他们见面,莫免会让他们轻瞧了,与你我的名声有污,甚是不利。” “咱们现在睡也睡在一起了,连孩子也有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所谓媳妇再丑也得见公婆,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放开心襟,坦然面对吧!” 月媚儿撇撇嘴,不屑地道:“好啦!做人要有决断,最忌瞻前顾后,犹疑不决,你就别东想西想了,他们都等急了,咱们快点出去吧!” 月媚儿便推着渭宁往外走。 渭宁见月媚儿所言有理,事已至此,不管愿不愿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直面渭清源等人了,便在月眉儿的推搡之下,犹犹疑疑地走出了卧室。 渭宁垂眉低目,畏畏缩缩地站在客厅里,他先偷瞥了上官怜儿一眼,几息时间,怯怯懦懦地问道:“二叔,你们、怎么来了?” “哼!我们若再不来,不知你这金屋藏娇的把戏究竟还想要玩多久方才收场啊!” 渭清源冷哼一声,黑着脸,微怒着喝道:“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渭宁略略思忖,便鼓起勇气,说道:“二叔,其实,事情是……” 渭清源挥挥手,打断了渭宁的言语,指着紧挨着渭宁的月媚儿,瞪着眼,沉声叫道:“我要你说!” 渭宁见渭清源要为难月媚儿,本有一些不愿,但与渭清源那凌厉的目光的一触,心中一怯,不敢吭声了。 月媚儿倒也淡定,宁静如故,她上前先向渭清源行了一个大礼,又对严瑞与上官怜儿福了福,然后,眉目含笑,亲切温柔地缓缓说道:“小女子,月氏媚儿,见过二叔。” 渭清源眉头一蹙,挥挥手臂,沉声道:“等等,你可先别急着认亲,你还是先将你跟我侄儿的事情说个清楚再说吧!” 月媚儿一愣,即而,笑容一敛,点点头,便不徐不疾地,将她是如何的出身,她是如何地被荒淫的师父玉金子暗算,她是如何地被师姐救出逃到安然山,她是如何地向外呼救引得渭宁现身救她,她是如何地血蛊发作,迫不得已地躲进了三秋园内疗伤,她又是如何地在与渭宁相处期间,彼此欣赏,倾心相爱的故事,向渭清源等人娓娓道来。 月媚儿语句平和,字字清晰,加之,声音柔媚温婉,就像一个说书人似的,将整个事情讲的是跌荡起伏、千转百回,有细节,有情景,有心思,有情绪,真的是引人入胜,动人心魂。 月媚儿讲罢她与渭宁的故事,便后退数步,挨紧渭宁站着,她垂头低眉,屏声静息,一脸的羞怯与忐忑。 渭清源听完月眉儿的讲述,脸色缓和了一些,思忖一下,逼视着月媚儿,问道:“你没有撒谎?” 月媚儿摇摇头,娇柔地道:“不添不减,句句属实,二叔若是不信,大可找人到外面去问问,真伪一探便知。” 渭清源又逼视着渭宁,沉声问道:“她没有撒谎?” 渭宁点点头,笃定地回道:“没有!” 渭清源下意识地点点头,盯着月媚儿,道:“月媚儿,渭某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没有说谎,那我也不为难你来,那就请你立即离开安然山吧!” 第二十三章:世事无常 月媚儿粉唇微张,一脸愕然。 渭宁吃了一惊,愣了一下,即儿,追问一句:“二叔,你说什么?” 渭清源道:“阿宁,根据渭门门规,安然山不得长期留宿外人,既然月媚儿身体已无大碍,在安然山也住了很长一段日子了,怎么说,现在也应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渭宁摇头道:“二叔,渭门虽然有这样的门规,但媚儿却不是外人。” 渭清源轻蔑地瞥了月媚儿一眼,冷哼一声,依然强硬地道:“阿宁,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你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吗?” 渭宁瞥了上官怜儿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渭清源冷笑一声,道:“嘿嘿!阿宁,即便如此,那又怎样,想当年,叔叔年轻之时,也曾留恋烟花之地,与很多青楼女子有过云雨之欢,按照你的意思,难道二叔也要将那些*女荡娃娶回家做老婆吗?” 渭清源此语一出,不仅仅是失礼,简直就是对月媚儿的人身攻击,将对方与娼妓作比,还有比这更恶毒的羞辱吗? 严瑞与上官怜儿善良敦厚,此刻虽然因为渭宁而嫌恶月媚儿,但见渭清源如此辱骂月媚儿,亦自觉得有些过份,神色颇有一些尴尬。 月媚儿见渭清源不喜欢自己,竟表现得如此露骨,秀眉一蹙,神色微变,眼中含泪,脸有怒容,她本欲反驳,但略一思忖,咬咬下嘴唇,还是忍住了。 渭宁是一个有责任心,有道德的男人,他对月媚儿有了感情,二人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孩子,月媚儿于他而言,就是妻子,就是亲人。 渭宁见渭清源如此羞辱月媚儿,心中愤懑,极不痛快,他虽然不敢直接向渭清源宣泄不满,进行驳斥,但还是眉头一拧,脸色一黯,哼哼一声,嘟咙着道:“二叔,你这样说,其实对媚儿不公,媚儿,她比不得别人,她……” 渭宁偷偷瞥了脸色苍白的上官怜儿一眼,欲言又止。 渭清源冷着脸,不耐烦地叫道:“怎么不同了?”见渭宁神色闪烁,难以启齿,不禁喝道:“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现在还有什么丑事不可言说的,说!” 渭宁在渭清源的逼问下,又瞅了一脸哀怨凄苦地正凝视着他的月媚儿,思忖一下,终究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道:“……媚儿,她、有了我的骨肉了。” 渭宁说罢,暗舒了一口气,不管好坏,亦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上官怜儿脑中就似被东西重击了一般,剧痛无比,她闷哼一声,身子一颤,连着椅子翻倒在地,双眼一闭,登时晕厥过去。 严瑞惊呼一声,连忙抱起上官怜儿,又是给她喂水,又是掐她人中,手忙脚乱中将上官怜儿救醒。 上官怜儿睁开眼脸,眼神有那么一刻散乱,待得醒过神来,神色凄苦,泪流满面,冲着严瑞轻声喃喃喊道:“大师兄,他……”一时说不下去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严瑞见到上官怜儿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心痛如绞,眼含泪水,柔声道:“怜儿,咱们走吧!” 严瑞半搂着摇摇欲坠的上官怜儿走出了三秋园。 渭宁眼勾勾地瞅着伤心落寞的上官怜儿走了,还被严瑞搂得那么紧,那一刻,他是又愧又痛又妒,有一种想一脚踹飞严瑞,由他保护上官怜儿的冲动。 但是,此刻,渭宁不敢,更是不能,他不仅害怕惹月媚儿生气伤心,更重要的是,他在上官怜儿面前,就是一个感情的背叛者,一个不贞之人,他不配。 渭清源也被渭宁的消息给镇住了,有些发懵,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心里转过千般念头,杵了一会,便叹息一声,无精打采,一言不发地也走出了三秋园。 渭清源本来很是排斥月媚儿的,想要将她赶出安然山,但是,介于月媚儿怀了渭家的骨肉,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也就不好再坚持了。 第二日,渭清源待得渭宁将月媚儿护送出三秋园,回到了渭门的住所,他便叫人将渭门最好的房子装饰打扫一下,让给渭宁与月媚儿二人居住,并且,还让月媚儿在渭门的妇人之中自己挑选了二个伶俐的人作为佣人使唤,方便照顾,总之,渭清源就算不乐意,但他将前辈对待晚辈,叔叔对待侄媳的表面上的该尽的礼数与关心,都尽到了。 渭宁与上官怜儿青梅竹马,二情相悦,是渭门中人眼中的一对璧人,乃有姻缘之份,而如今众门人却见渭宁突然带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回来,尽皆大吃一惊,他们虽然见渭宁很是宠爱月媚儿,渭清源也在有意地维护这个女人,但他们表面上对月媚儿没有怎样,暗地里却心向上官怜儿,很为渭宁的糊涂,不识好歹而可惜。 上官怜儿遭到了心上人渭宁的感情上的背叛,深受打击,心力交瘁,又病倒了,躺了好几日,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此日、黄昏, 上官怜儿一个人坐在西山的崖壁上,手肘支膝,手掌托腮,一双明亮的大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远处的赤红如血的夕阳。 上官怜儿一袭粉妆,净面素容,山风吹拂,撩起青丝,她神情落寞而又空灵,婉约而又凄美,略显憔悴的脸笼,透着一股病态之美。 严瑞遥遥地瞅着上官怜儿,一时痴了,稍顿,才回过神来,缓缓走近,咳嗽一声,柔声问道:“怜儿,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呀!“ 上官怜儿回头冲着严瑞亦是一个淡淡的笑脸,问道:”大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瑞略一思忖,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上官怜儿问道:”什么问题?“ 严瑞道:”有一只美丽而又可爱的金凤凰,它不小心掉进了坑里,她一直也没有爬出那个坑,不知是她无力爬出那个坑呢,还是她原本自己能够爬出那个坑,却偏偏心存幻想,却不肯爬出那个坑?“ “世事无常,唯悲伤尔,大师兄,为什么有些事情明明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一切便都变了呢?” 上官怜儿一愣,神色一黯,稍顿,幽幽一叹,喃喃地道,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感伤与无奈。 严瑞淡然一笑,道: ”怜儿,世事虽然变化无常,但结果未必尽是悲伤;你所认为的好,时间久了未必是好,你所认为的不好,未必就是不好,好与坏的判定,其实全凭你的对世界的感悟与胸襟; 比如说,我们此刻面前所看见的夕阳,有人见了,只会发出“夕阳无限好,只惜近黄昏”的,对昭华逝去的哀叹,但我却想着,夕阳西下,黑夜来临,累了一天了,是该休息了,做个好梦,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怜儿,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十四章:妒火中烧 上官怜儿淡笑道:“大师兄,你的想法也太俗气了吧!” 严瑞笑道: “怜儿,师兄我就是一湾水,喜欢顺势而为,随遇而安。 我若不喜欢什么,我就尽力去改变,若是改变不了,我就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若是环境需要让我做什么样的人,我就做什么的人,而且,我会很仔细很虔诚地去做这个人,说白了,我就是一个俗人。 但是,俗有俗的爱憎,俗有俗的苦乐,俗有俗的跌宕,俗有俗的归途; 俗人有时会执拗不屈,勇往直前,俗人有时也会趋利避害,自得其乐; 俗是师兄的道,也是师兄的魂,正因如此,师兄便从来不会为难自己,更不会轻贱自己。” 上官怜儿听了严瑞之言,大有深意,心念一闪,颇有颖悟,感激地瞥了严瑞一眼。 上官怜儿沉思一下,长吁了一口气,仰起脸来,点点头,轻声地道:“大师兄,你的意思我懂,你就放心,我上官怜儿不是一个多愁善感,自寻烦恼的人。 我想通了,人活着不都是为了追寻幸福与快乐吗? 而不是去留恋烦恼与悲伤。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会有挫折,会有遗憾,会有不如意,但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如何,人活着,就应该积极一些,阳光一些。 我有时在想,就算世人都背叛了我,伤害了我,那又怎样,但至少这头顶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是温暖的,它没有背叛我吧! 我还年轻,我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这世上还有很多的美食等着我去品尝,还有很多的漂亮的衣衫等着我去穿戴,有很多的神奇的风景等着我去欣赏。 我会去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我也会找一个真正心疼我的我也爱着的男人把自己嫁了,我会生很多很多可爱的宝宝, 我会得享天伦,我会平安终老。 我相信, 我上官怜儿的一生一定会是美满的。 大师兄,你想想看, 这未来居然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我去追求,去体验,去享受,我忙都忙不过来,那里还有时间为一个不在乎我的人,去痛苦,去伤心呢?” 上官怜儿喃喃地说着,遥望远方,唇角微笑,含着泪水的大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严瑞听的上官怜儿如此一说,并不觉得她言语之中,会有一丝的天真与傻气,而是一个青春少女,一颗美好的灵魂,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以及对幸福的希翼。 严瑞丰富的情感与灵魂,立即被上官怜儿的热情给感染了,感动了,他心头微微一颤,凝视着上官怜儿,眼眸中蓄满了爱慕,不禁流下来怜惜的泪水。 上官怜儿俏立在悬崖边上,周身被一层淡淡的夕阳的金光笼罩中,迎着微热的海风,裙裾飘飘,玉容恬淡,端的是风姿卓绝,宛若仙子。 稍顿, 上官怜儿侧过脸来,见严瑞目光痴痴,柔情似水地盯着她,她微微一愣,即而,心头一颤,俏脸微红,凝了凝神,灿烂一笑,道:“大师兄,你最近御剑飞行之术,愈发厉害了,不过,小妹这几日也偶有心得,我很想找人试试深浅,不如,咱们来比比吧!“ 上官怜儿说罢,抽出青鸾剑,向空中一抛,然后纵身一跃,轻盈地站在青鸾剑上,眉目含笑,挑衅地瞅着严瑞。 严瑞见上官怜儿又恢复了她那活泼戏谑的性子来,心中大喜,笑着叫道:”好!“他抽出碧血剑,祭在空中,纵身跃上。 上官怜儿笑道:”走啰!“念起剑诀,便御剑先行起来。 严瑞叫道:”怜儿,你慢点,别摔着了!“也连忙御剑追了过去。 严瑞与上官怜儿刚一离开,自崖后的一块巨石背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涨红着脸,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双手捏拳,他赤红着眼睛勾勾地瞅着上官怜儿与严瑞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耳中聆听着远处上官怜儿那久违的铜铃一样的欢笑,锥心之极,心中是又悔又愧,又妒又恨,对上官怜儿是爱潮翻涌,伤心欲绝,情难自禁。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事已至此,这又是何苦呢!“ 渭宁吃了一惊,连忙回转身来,却见渭清源站在他的身后,眉头皱着,一脸怜惜地瞅着他。 渭宁愣了一下,连忙神色一敛,嗫嚅着问道:”二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渭清源盯着渭宁,问道:”是不是看到怜儿跟严瑞在一起,心里一时难以接受,非常痛苦呀?“ 渭宁点点头,但随即又连忙摇摇头。 渭清源又问:”你是不是对怜儿难以忘情,还在爱着她?“ 渭宁眼睛一下就红了,滴下泪来,先是摇摇头,接着,又迟疑着点点头。 渭清源见到渭宁伤心的样子,心里也不痛快,但又不知怎样安慰他来,稍顿,便拍拍渭宁的肩膀,轻叹一声,苦笑着道:”傻孩子,世间没有后悔药,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再胡思乱想,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你还是回去,跟媚儿好好地过日子吧!“说罢,便拉着渭宁回去了。 上官怜儿虽然受到渭宁移情别恋的感情打击,但在严瑞悉心的照顾与安慰之下,加之,她本就生性豁达,没过多久,她就放下了,恢复了开朗明艳的性格,又开心快乐了起来。 这般的,又是一段日子过去。 这一天,是渭门的老寿星韩老太婆的九十大寿。 严瑞早早地带着几个师弟上山挖取蕨根,将蕨根洗净,放进杵槽里,捣碎淘汁,淀汁凝粉,再制作长寿蕨糕,给韩老太婆祝寿庆生。 上官怜儿厨艺精湛,手段高超,掌勺的重任她自是自告奋勇,当仁不让了。 翌夜, 渭流门的内院里,灯火通明,碗筷齐备,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说话的说话,嬉闹的嬉闹,帮忙的帮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透着一股喜庆的气氛。 上官怜儿正在厨房里挥刀如风,勺舞如抡,秀鼻翕合,香汗淋淋地烹制爆炒着各种美味佳肴。 严瑞在一旁当帮厨,打下手。 第二十五章:一席寿宴 上官怜儿翻炒着红烧肉,乜了一眼身旁瞅着自己傻笑的严瑞,嫣然一笑,娇嗔着道:“瑞哥哥,我都忙死了,你別只闲着,还不帮我的忙,你去瞅瞅蕨糕蒸好了没有?” 严瑞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地去查看蕨糕,道:“还差一些火候。”回头见红烧肉出锅,色泽鲜艳,浓香四溢,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嘿嘿笑道:“真香!” 上官怜儿见了严瑞瞅着红烧肉那眼热的样子,噗嗤一笑,道:“瞧你这个馋嘴的样子,你想吃,可以先尝一口嘛!” 严瑞一笑,便用手指去碗里夹肉。 上官怜儿见了,用筷子敲了一下严瑞的手背,将筷子递给严瑞,叱道:“用筷子,别人还得吃呢!” 严瑞不好意思地一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咽食,将筷子还给上官怜儿,竖起大拇指,赞道:“酥软粘香,肥而不腻,好吃,好吃!” 上官怜儿受到夸赞,心情大好,脸上乐开了花。 严瑞思忖一下,一笑,意有所指地感慨道:“怜儿,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谁若娶你为妻,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上官怜儿笑而不语。 严瑞微顿,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怜儿,不知我有没有这种口福?” 上官怜儿斜睨了严瑞一眼,脸颊微热,略一思忖,浅浅一笑,红着脸轻声回道:“瑞哥哥,幸福是靠奋斗得来的,你还得努力哟!” 严瑞见上官怜儿的回答,虽然意思不够明确,但却并没有拒绝他追求她的意思,只要努力,就有希望,一时心花怒放,喜不自禁,便憨厚地一笑,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但是,亦就在此刻,他的背后却传来一声冷哼。 严瑞回头一瞥,却见渭宁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眉头拧巴,定定地瞪着他,眼眸里似要喷出火来。 严瑞一愣,笑道:“宁师弟,是不是饿了?” 渭宁瞥了一眼拢拢鬓发的上官怜儿,道:“没有!”转身欲走。 上官怜儿回过脸来,瞅着渭宁,嫣然一笑,轻快地道:“宁哥哥,可以开席了,你现在就帮我传菜吧!” 渭宁脸色登时便缓和了下来,点点头,连忙出屋摆席布菜,一时忙活起来。 酒菜上席,渭门中人围在一起,欢天喜地,准备开吃。 渭清源给韩老太婆切了一块蕨糕,斟了一杯甜酒,代表众人向韩老太婆献词祝寿。 韩老太婆神思清明,耳聪目明,她点点头,四下一瞥,用漏风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我的怜儿小宝贝呢?”待见上官怜儿换了一身干净鲜艳的衣衫在严瑞的陪伴下走进了大厅,便连忙向她招手,叫道:“小丫头,快到太婆这里来!” 上官怜儿便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韩老太婆的身边,笑盈盈地,附身在韩老太婆的耳边脆脆地叫道:“太婆,怜儿祝你身体健康,吃好睡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 韩老太婆柚子皮似的沧桑的脸容绽放出菊花一样灿烂的笑容,双手捏住上官怜儿的手掌,轻轻摩挲,连连点头,声音柔情地问道:”丫头,今天又累坏你了吧!“ ”没有!“ 上官怜儿摇头笑道:”太婆,怜儿喜欢煮菜,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是不会累的。” 韩老太婆夹了一块蕨糕喂给上官怜儿,笑道:“丫头,吃一块太婆的蕨糕,沾沾太婆的寿气吧!” 上官怜儿便张口接过蕨糕,嚼着咽下,点头笑道:“好吃,谢谢太婆。” 韩老太婆点头夸赞道:“丫头,什么话自你口里说出来,总是那么中听,唉!我家怜儿,又聪明,又能干,又善良,又体贴,天仙似的,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啰!” 上官怜儿被韩老太婆夸得粉脸微红,颇有一些不好意思。 韩老太婆摩挲着上官怜儿的手掌,怜爱地瞅着对方,稍顿,又对严瑞招手,唤道:“傻小子,你走近一点,太婆有话要跟你说。” 严瑞便憨笑着走到韩老太婆的跟前。 韩老太婆颤抖着自衣襟里掏出了一个红手帕,翻开手帕,取出一个玉手镯,镯子碧绿透亮,色泽纯净,一瞅亦知是上等物品。 韩老太婆将镯子塞在严瑞的手中,笑道:“傻小子,这是太婆年轻时候买的,本想传给自己的孙媳的,可惜太婆没有姻缘之份,这个东西再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今日我就送给你这傻小子了,你若是喜欢谁,就送给她吧,这也算是物尽所用,全了太婆的一番心意了。” 严瑞犹豫一下,嘿嘿一笑,便坦然收下韩老太婆的手镯,躬身拜了一拜,谢道:“谢谢太婆!” 韩涛太婆瞅了瞅上官怜儿,对严瑞意味深长地叮嘱道:“瑞小子,怜儿丫头是个老实人,你也是一个老实人,你们要好好的,知道吗?” 严瑞自然能听出韩老太婆的弦外之音,便深情地瞥了上官怜儿一眼,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上官怜儿脸颊登时一片绯红,神态羞涩扭捏起来。 渭宁听了韩老太婆对严瑞的叮嘱,又瞅着上官怜儿那有些暧昧的表情,心头一震,脸色变得苍白,恨恨地瞪着严瑞,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月媚儿于一旁见了渭宁的反常的表现,哂了一声,在渭宁的手臂上轻轻一掐,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叱道:“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看着呢,你也不嫌丢人!” 渭宁被月媚儿提醒,神色一敛,脸色立即缓和了下来,连忙端起酒碗,假装喝酒,掩饰一下。 萌萌等小孩子见面前摆着这么多好吃的,早就馋水横流,忍无可忍了,想吃父母又不让,便撅起嘴巴,冲着韩老太婆带着哭腔地叫嚷起来:“太太太婆,我好饿,我们快吃吧!” 韩老太婆一愣,便对渭清源等人招招手,嘿嘿笑道:“呵呵!我老婆子只顾着啰啰嗦嗦的,倒把这茬事给忘了,大家快开吃吧!”便夹了一块蕨糕塞进口中,率先开吃。 萌萌等孩子大叫一声,欢呼起来,便手筷并用,对面前的美食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起来。 第二十六章:情孽难消 渭清源等人对同桌之人客气了几句,挥动筷勺,也吃了起来。 月媚儿现在已经肚子隆起,显出胎型来,由于害怕发胖,她不顾渭宁的劝解,却执意节食,每天多餐少食,因此,她在酒席上只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菜肴吃了一些,也不要渭宁护送,独自退席,回去了。 酒席上,渭门中人,人人都是喜悦高兴的,但唯有渭宁见到严瑞与上官怜儿紧挨着,共处一席,有说有笑,举止亲昵,他是又羞又愧,又妒又恨,真是心如刀割,痛苦不堪,他想走,又不愿走,便坐在一角,也不食饭菜,只是一味地闷头喝酒,恨不得把自己灌醉,眼不见心不烦。 渭宁心事重重的,酒水喝得又急又快,一会,一坛美酒下肚,有些醉了,便站起身来,推开要扶送他回屋的顾怀民,一个人醉醺醺地出了门。 渭宁出了酒席大厅,也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摇摇晃晃地去了父亲经常修炼的后山,坐在父亲常坐的那块露天石上,脑子里满是严瑞与上官怜儿说笑时亲昵的样子,心里大痛,一阵抽搐。 一会, 渭宁实在是憋屈,便霍然起身,大吼道: ”人生无常,唯悲伤尔! ”一失足成千古恨! ”天作孽尤可怨,自作孽不可活! ”啊!……“ 渭宁大喊大叫着,泪流满面,其情其状,似癫若狂,令人瞅之心碎。 渭宁大喊大叫着,胸里便舒坦了一些,喊罢,又萎顿地在石头上一座,一时双掌捂面,轻轻泣涕。 渭清源走至渭宁的身边,在渭宁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随即,长叹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默然。 渭宁霍然转过头来,见是二叔渭清源,便站起身来,扑在渭清源的怀中,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且越哭越是伤心,越哭越是大声。 渭清源紧搂着渭宁,手掌轻抚着渭宁的背脊,双目含泪,轻叹一声,喃喃地道:“孩子,是不是见到严瑞与怜儿在一起,心里不好受呀!” 渭宁点点头,哭着问道:“二叔,怜儿与严瑞,他们、他们二人是不是好上了?” 渭清源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否定道:“没有。他们、他们只是关系和睦的兄妹而已。” 渭宁摇摇头,叫道:“二叔,你就别骗我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好上了,他们就是好上了。” 渭清源见了渭宁哭哭啼啼的这没出息的样子,心头窜出来一股火苗来,眉头一蹙,不快地反问道:“他们就算好上了又怎样,难道他们不能相好吗?” 渭宁一把推开渭清源,泪水飞溅,冲着渭清源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不!怜儿是我的,怜儿是我的,谁也休想夺走她,谁也休想夺走她!” 渭清源近日因为对渭宁在感情上的软弱与迷糊而积聚的不满终于爆发了,他不禁抽了渭宁一个耳光,双眼圆睁,怒吼起来:“混蛋!渭氏怎么会有你这样在感情上如此轻浮的子孙,你现在跟月媚儿连孩子都有了,你不是很爱月媚儿吗?你怎么还能觊觎怜儿呢?你不觉得你太无耻了吗?你这样想,即对不起月媚儿,更对不起严瑞与怜儿他们,知道吗? 不!无耻也好,下贱也好,我都不管,我只要怜儿。 从小到大,我就爱着怜儿。 我爱怜儿,超过所有人。 我只要跟怜儿在一起,我就会开心,就会快乐; 是,我是跟媚儿好上了,但那是只是我一时为色所迷所做的错事,我曾想过要跟媚儿断绝关系,可我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到媚儿的身子,我就抵挡不住她的诱惑,一错再错,等我们有了孩子,就一切都晚了; 媚儿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想找一个实诚的人在一起过日子,所以她才会勾引我的,她没错,有错的人是我,是我把持不住自己,一再地玩弄了她,现在木已成舟,我也曾想破罐子破摔,跟媚儿好好地过日子,把怜儿忘了, 可是、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忘不了怜儿; 我想念怜儿,我想着怜儿的美,想着怜儿的好,我日日想,夜夜想,连做梦也在想; 我听说怜儿与严瑞好上了, 二叔,你知道吗,尽管很不应该,每当我瞅见严瑞那讨好怜儿的样子,每当看到怜儿对严瑞笑脸相待,我就嫉妒的发狂,愤怒的发狂,我恨不得冲过去将严瑞千刀万剐,碎死万段,以泄心头只恨; 真的,二叔,我知道我这样想是不对的,但那一刻,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我一一一一。” 渭宁此刻酒意醺醺的,自持力尽失,摸了摸被渭清源抽痛的脸,一时反而没了顾忌,无意识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手臂乱舞,泪如雨下地哭诉起来,样子甚是凄厉哀伤。 渭宁说着说着,突然双膝一跪,双臂抱住渭清源的双腿,仰脸望着渭清源,哭着哀求道:“二叔,我喜欢怜儿,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没有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求求你,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渭清源见侄儿为情所困,悲痛欲狂,居然跪在他面前向他哀求,像个撒泼的孩子似的,又是恼怒,又是怜悯,不由的摇头苦笑,滴下泪来,拉着渭宁,沉声呵斥道:“宁儿,你这是干什么,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起来,快给我起来!” 渭宁就是赖着不起身,依旧抱住渭清源摇晃着,流着眼泪,苦苦哀求:“二叔,求求你,我真的很爱很爱怜儿,没有怜儿,我此生都不会幸福的,我不能没有怜儿,我求求你,你脑子一向灵活,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你再不想出办法来,否则就来不及了,求求你,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吧!” ”唉!孩子,一个人有没有出息,除了他有没有志向目标,才能与品德,还要看他是否意志坚毅,心无旁骛,他既要砥砺向前,百折不回,还要能抵挡住沿途的各种诱惑,世间诱惑这么多,如果你遇到了诱惑,而没有自持力,那是很容易让你迷失心智,丧失初心,最终一事无成的。“ 渭清源喃喃地告诫道:”以前,月媚儿是你的诱惑,现在怜儿也是你的诱惑,你知道吗?“ 渭宁点点头,依旧哀求道:“二叔,你说的都对,只是,你现在快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怜儿留下来,要不然等怜儿与严瑞生米煮成饭了,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渭清源恨铁不成钢地瞅着渭宁,思忖一下,叹息一声,无奈地点点头,道;“唉!冤孽啊!谁叫你是我的侄子呢,好吧!我就给你想想办法,至于成与不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渭宁见渭清源答应,转悲为喜,破涕为笑,连忙站起身来,急切问道:“二叔,你快说说,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吗?” 渭清源苦涩地一笑,点点头,却闪电一般,挥掌在渭宁的脖颈上砍了一下,将渭宁击晕,然后,将其扛回了家。 第二十七章:这般性情 渭门寿宴大厅。 宴终人散。 上官怜儿将剩下的食物放置好了,虫鼠无害,便满意地拍拍手,对严瑞笑道:“好了,没事了,咱们可以回去了。”便在严瑞的陪送下走出了厨房。 严瑞递给上官怜儿一块湿手帕,一笑,柔声问道:“累着了吧!” 上官怜儿接过手帕,擦了擦脸手,递还给严瑞,摇头笑道:“不累!” 严瑞陪伴在上官怜儿身边,心里喜欢,有很多话想要跟上官怜儿诉说,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知深情地瞅着上官怜儿嘿嘿傻笑。 上官怜儿自是察觉了严瑞的傻样,斜睨了一眼,笑问道:“瑞哥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严瑞笑道:“有。只是我笨嘴笨舌的,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官怜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实话实说,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 严瑞思忖一下,仔细地瞅着上官怜儿的神色,嘿嘿一笑,明知故问:“怜儿,刚才太婆送我镯子的时候,对我说,说我们都是老实人,要好好的,那是什么意思呀?” 上官怜儿撇撇嘴,瞪了严瑞一眼,哂了一声,反问道:“瑞哥哥,你明知故问,你怎么现在变的不老实了?” 严瑞神色一滞,脸颊微热,嘿嘿一笑,便大起胆子,伸手握住了上官怜儿的手掌,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手掌心,在上官怜儿的耳边,轻声说道:“怜儿,我严瑞对你的爱是老实的,但我面对你有时候我的心是不老实的。” 上官怜儿并没有将手抽回来,见严瑞语中甚是暧昧,脸颊微红,轻笑道:“瑞哥哥,你变了!” 严瑞笑问:“我哪里变了?” “你以前木纳敦厚,可现在也变得油嘴滑舌的,爱占人家便宜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 严瑞笑笑,即儿,神色一敛,自怀里掏出韩老太婆送给他的玉镯塞在上官怜儿的手中,正颜地道:“怜儿,如果你没有异议,我就把这个玉镯送给你,不知你可喜欢?” 上官怜儿将玉镯戴在手腕上,仔细鉴赏一下,点点头,笑道:“嗯!看着还不错,我先戴一阵子,要是你让我不满意的话,镯子我依然还会还给你的哟!” 严瑞笑道:“怜儿,我不会给你还我镯子的机会的。” 上官怜儿在严瑞面前举举手臂,笑道:“我等着看结果哟!”然后,大胆地挽住严瑞的手臂。 严瑞见上官怜儿这是成年之后的首次主动挽他的手臂,足见其此刻对自己的信任与柔情,他受宠若惊,心花怒放,那心中的激动,真是无以言表,幸福与甜蜜,充盈着他的胸腔,让他微微颤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知瞅着上官怜儿,嘿嘿傻笑。 上官怜儿此刻心里也是温馨恬静,欢喜无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亦是默然,唯有嫣笑而已。 严瑞与上官怜儿俱不说话,心异思同,心异情同,默默地感受着彼此的柔情与温馨,一会,不知不觉便到了上官怜儿的住所。 上官怜儿放开严瑞的手臂,笑道:“好了,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严瑞却突然依旧一把拽住上官怜儿的手掌,眼勾勾地盯着上官怜儿白玉一样的俏脸,心头一颤,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嗫嚅着问道:“怜儿,我、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说罢,脸儿涨得通红,凝视着上官怜儿,神色甚是紧张。 上官怜儿一愣,脸颊登时红了,羞涩至极,但她见了严瑞那热情的眼神,略一思村,便闭上眼睛,扬起了脸,冲着严瑞微嘟着嘴。 严瑞心头一颤,狂喜至极,连忙双臂一张,紧紧地搂住了上官怜儿,俯下头来,将略厚的嘴唇重重地覆盖在上官怜儿玫瑰一样红嫩欲滴的嘴唇上亲吻起来,开始很轻柔,渐渐地热烈起来,而且,情欲大动,一手紧紧箍住上官怜儿的蜂腰,一手摸上上官怜儿高隆的胸脯揉捏着,且喘着粗气雨点般狂吻着上官怜儿的脸颊,一面在上官怜儿的耳边喃喃地问道:“怜儿,今晚让我睡在你这里好不好?” 上官怜儿心头一颤,神思清明,连忙双手抵在严瑞的胸口,用力将严瑞推开,她脸色红晕,捻捻鬓角的秀发,待得气息均匀了,便摇摇头,亦对严瑞脸色一沉,叱道:“不行,咱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不可以僭越礼数,行苟且之事。” 严瑞神色有些尴尬,脸色一红,微低下了头,害怕上官怜儿生气,不理他了,便胆颤地瞅着上官怜儿,嗫嚅着道:“怜儿,你别生气,其实,我、我也不是想……,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我有一些害怕……!” 上官怜儿见严瑞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眼神怯弱,脸色惊惶,想起他之所言,又是可笑,又是可怜,心头一软,脸色缓和下来,淡然一笑,伸手捉住严瑞的手掌,定定地盯着他,柔声说道:“瑞哥哥,你是在担心我会对渭宁旧情复荫,从回他的身边吗?唉!你若这般想来,那无异于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怜儿一直认为,人活一世,岁月苦短,活着就应该顺心遂意,开开心心,绝不能做违心之事,更不能勉强自己,尤其是婚姻大事,更是如此;我现在跟你在一起,纯粹是出于喜欢,一片真心,中间绝没有一丝勉强,反之,如果我们在一起,无论是你勉强了我,还是我自己勉强了自己,你此刻即便是得到我的身子,即便日后我有了你的孩子,终究有一天,我还会离开你的,知道吗?” 严瑞脸颊一红,羞愧不已。 上官怜儿接着道:“瑞哥哥,怜儿知道你敦厚淳朴,热情善良,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我一直很欣赏你,我现在也是真心喜欢你,但是,说实话,我不确定,我现在对你的喜欢是否是出自纯粹的爱情,还是出自亲情,那么,如果有一天,我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正的爱情了,我一定会嫁给你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把你当成我的心肝宝贝,护你暖你,到那时,就算有人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离开你,我也不会走的。” 严瑞情绪激动地点点头。 上官怜儿娓娓说道:“瑞哥哥,我上官怜儿对我未来的相公没有过高的要求,我不求他有潘安之貌,我不求他有相如之才,我不求他有陶公之富,我不求他有白起之功,更遑论什么权势地位;我只希望我的相公,其貌顺眼足矣,其才谋生足矣,只要他能对我忠贞,此生能让我与孩子们感到踏实快乐就行了。” 严瑞不自禁地点着头,眼眶潮湿,喃喃地道:“怜儿,我一定会努力的。” 上官怜儿继续喃喃地道:“瑞哥哥,正如刚才太婆所说,你我都是老实人,既然我们都是老实人,老实人就应该心疼老实人,老实人就应该去爱老实人,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自己的感情,但同时,你也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我一定会对你做出正确的选择的,知道吗?” 严瑞感动了,一把将上官怜儿紧紧地搂进怀里,泪流满面地道:“怜儿,你真好!瑞哥哥绝不勉强你,但你不能让我等得太久,知道吗?” 上官怜儿也紧紧地搂着严瑞,流泪了,点头笑道:“我会很快给你答复的,我可不想想着想着,自己就老了!“ 严瑞与上官怜儿心中感慨,柔情似水,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温馨,许久,方才分开。 严瑞松开上官怜儿的手掌,道:”怜儿,你进屋,早点睡吧!“ 上官怜儿点点头,笑道:”瑞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了,也再点休息吧!“便坚持目送严瑞离开,方才进屋睡觉。 第二十八章:心有苦衷 严瑞走出上官怜儿的院子,本来打算直接回家,但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下脚步,眉头一挑,略作思忖,却折身向后山走去。 严瑞待得来到后山一片小树林里,他突然自腰间摸出长剑,摆了一个剑式,长剑自下上撩,一道白色耀眼的剑气闪电一般向着身后的一棵大树倒削而去。 ‘哗啦啦’的,随着一阵声响,半抱来粗的大树齐腰削断,倒在地上,而亦就在大树被削中的刹那之间,自大树后面’嗖‘的纵跃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来。 蒙面人跃落在距严瑞三丈的地方,稳稳站住,便一动不动,双手负背,冷冷地盯着严瑞。 严瑞剑指对方,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在我渭门游荡,跟踪于我?” 蒙面人定定地盯着严瑞,依然不言不语,不动如山。 严瑞眉头一竖,冷冷地问:“怎么,难道阁下不是渭门中人,来我渭门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蒙面人突地一笑,声音沙哑,刺耳之极。 严瑞听出对方乃是以假音示人,存心隐藏身份,便冷哼一声,喝道:“既然阁下存心装神弄鬼,戏弄于我,那就休怪严某出手无情了。” 严瑞手上挽了一朵剑花,纵身亦向蒙面人扑去。 蒙面人见之,身子一拧,避开严瑞的剑招,双手使出一个剑诀,侧身一手手指压向严瑞的长剑剑身、一手手指斜点严瑞的肋下,同时右腿横扫,直砍严瑞的小腿。 严瑞见对方手脚并用,动作迅速,功夫了得,心头一凛,不敢大意,连忙变招,防攻一体,进行抢攻。 蒙面人见招拆招,且伺机反攻,应付自如,甚是轻松。 严瑞与蒙面人便妙招迭出,剑来脚往地打斗起来。 一会, 百招过去, 严瑞一招绝杀逼退蒙面人,却突地反身后纵,脱离战圈,站在三丈开外,冲着蒙面人惊诧地叫道:“二叔,怎么是您?” 渭清源揭开面上的面罩,瞅着严瑞,眼中满是嘉许,点头笑道:“小子,功夫不错嘛!” 严瑞憨厚一笑,收起长剑,疑惑地问道:“二叔,你怎么还没睡呀?” 渭清源挥挥手臂,笑道:“我多喝了一点,一时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不想瞅见你了,一时起意,便来试试你的身手了。” 严瑞笑问:“二叔刚才的剑法好厉害,是蜀山剑法吗?” 渭清源点点头,瞥了严瑞一眼,思忖一下,装作随意地问道:“严瑞,你今年多大了?” 严瑞一愣,回道:“虚岁二十一,七月生的。” ”嗯!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你都二十多了,是该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渭清源点头,喃喃地道:“你现在有喜欢的姑娘吗?” 严瑞想点头,但一个闪念,却摇摇头。 渭清源瞪了严瑞一眼,淡笑道:“哎!你这孩子一向不说假话,怎的现在也变得不老实,学会骗人了,我瞅你今日与怜儿在一起的时候,你对她的态度就不是一个师兄对待师妹应该有的态度,亲热的过了头,你跟二叔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怜儿?“ 严瑞犹疑一下,点点头,他一想起上官怜儿,脸上不由得露出甜蜜的笑容。 渭清源陷入深思,愣了一下,便叹息一声,盯着严瑞,摇头喃喃:”严瑞,怜儿呢,的确是一个好姑娘,但是,你却不该爱上她?“ 严瑞一怔,惊诧地问:”为什么?“ 渭清源道:”因为你若是爱她,除了给你带来无望的相思与痛苦,你们不会有任何美好的结果。“ 严瑞心里涌出一丝不快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问道:”二叔,您这话从何说起?“ 渭清源断然说道:”因为她此生都不会嫁给你。“ 严瑞心头开始冒火了,冷笑反道:”就算我们彼此二情相悦、至死不渝,她也不会嫁给我吗?“ ”是!“ 渭清源斩金截铁地点点头,道:”严瑞,无论你有多么爱怜儿,你们有多么相爱,但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严瑞终于怒了,面色一寒,哂了一声,叫道:“为什么?“ 渭清源冷硬地回道:”因为,怜儿此生只会嫁给渭宁,也只能嫁给渭宁。“ 严瑞听了渭清源之言,甚觉匪夷所思,不可理喻,瞠目结舌地盯着渭清源,稍顿,回过神来,恼怒着道:”二叔,你是说笑的吧,为什么怜儿此生就只能嫁给渭宁了?“ 渭清源道:”因为渭宁很爱很爱怜儿,失出怜儿,他这一生就废了。“ ”二叔,你搞错了吧,渭宁如果真的很爱怜儿,他又怎么会背叛怜儿,与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呢?” 严瑞摇摇头,耐着性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二叔,渭宁现在爱的是月媚儿,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此事山上诸人皆知,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渭清源摇摇头,冷笑着道:”哼!渭宁与月媚儿,他们二人的关系也长不了,这个妖女来历不明,轻浮妖艳,不是一个能过日子的人,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会把她赶出安然山,永世不见。“ 严瑞又被渭清源之言给震的一愣一愣的,愤怒地叫道:“二叔,你、你怎能这样,就算你不放心月媚儿,但你也能这样对待人家,再说了,你即便不喜欢月媚儿,可你也不能来坑害我与怜儿吧?” 渭清源受到严瑞的指责,恼羞成怒,眉头一竖,板著脸,冷冷地道:“严瑞,我意已决,多说无益,你若是想要娶怜儿为妻,我劝你,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吧!” 严瑞没想到渭清源如此蛮横霸道,登时气极,怒吼道:“二叔,这不公平!” ”公平!哈哈哈……。“ 渭清源怪异地一笑,即而,一脸不屑道:”严瑞,做人当然要讲公平,因为人不是耄虫,人有规矩,人有道德,人有理想,但是,人又是自私的,除了那些圣人,公私求德,无所偏执,但是,大多数的都是凡人,对于那些与他们利益无关的人与事,他们大可伪善地去讲什么公平正义,可是,一旦有些事情关系到他们彻心的利益时,他们无不变的趋利避害,阴暗下流。“ 严瑞于渭清源的道理,心有不耻,暗自冷笑。 第二十九章:自私自利 渭清源接着说道: “严瑞,二叔不是圣人,只是一个俗人,我之所行所言,虽然不会丧心病狂,凶恶残毒,但也绝不是仁义无双,大公无私,有时候,为了一己之私,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在所难免。 我渭清源无家无室,孑然一身,兄长又遭人残害,如今剩下的至亲,唯有渭宁,现在因为你与怜儿的事情,使得他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作为他的亲叔叔,我对自己亲侄子的终身幸福,又岂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所以,我之苦衷,还请你体谅则个,不要为难于我。“ 严瑞见渭清源一番诡辩,将自己的一腔私心,说的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的,倒好像是他理屈似的,不由气结,忿然道:”二叔,我也是你的侄辈,一直视你若叔,你这样做,岂非厚此薄彼,太不讲道理了吧!“ 渭清源脸上微有愧色,但转瞬神色便平复了,淡然如水,缓缓地道: ”咳咳!严瑞呀,你敦厚老实,热情善良,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渭门之事,二叔呢,也一直喜欢你,欣赏你,视你若侄,但是,但是……, 哎!只是你终究不是我的亲侄子,比不得渭宁,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与手背,终究还是有区别的,若是手心手背都受了伤,这手一动,首先疼的不还是手心不是吗? 怜儿只能一身伺夫,嫁于一人,而渭宁与你又同时爱上了怜儿,那么,比起亲侄子的幸福来,我也就只能选择他,而放弃你啰!“ 严瑞见渭清源虽然说的足够坦诚,但也足够无耻,气极,但他还是极力忍耐,沉声问道:”你想要怎样?“ 渭清源淡淡地道:”你暂时离开安然山,等到渭宁与怜儿成婚,有了孩子,你再回来。“ 渭清源见严瑞思绪如潮,挣扎纠结,脸色数变,阴睛不定,心肠一软,拍拍严瑞的肩膀,叹息一声,语气缓和,柔情地劝慰起来:”阿瑞,你是一个好孩子,二叔这也是没有办法,你安心在外面呆着,等渭宁与怜儿的事情有了结果,二叔亲自下山接你回来,再寻一个才貌俱佳,品德端正的女子,配你为妻,大家和睦相处,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好不好?“ 严瑞一向谦和忍让,但爱情又不是一个物件,说送人就送人,而且,他深爱上官怜儿,爱到骨髓里,现在他好不容易走进了上官恋儿的内心,二人就要开花结果了,此刻却要他放弃,就好比将他挖心戳肺,取他性命,他怎能答应。 严瑞见渭清源对他是又哄又骗,鬼话连篇,铁定要拆散他与怜儿,登时怒不可遏,不再忍耐。 严瑞面色一寒,冷哼一声,瞪着渭清源,沉声说道:”二叔,你真是好谋划,但我此生只爱怜儿,你的无理要求,我绝不答应!” 渭清源被严瑞断然拒绝,神色一滞,脸色一变,便也不装着端着了,扯下温情的伪装,脸色一寒,双眼暴睁,沉声呵斥道:“严瑞,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要你服从的,你若是冥顽不灵,不识好歹,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辣手无情。” 严瑞面对渭清源赤裸裸的威吓,迎着对方逼视而来的眼神,瞪回过去,不为所动,依旧面冷如铁,冷笑道:“二叔,根据渭门第四条门规,渭门中人,不得同门相残,互相攻杀,若背此规,人人得而诛之,你想破规逆教吗?” 渭清源挥挥手臂,轻蔑地道:“小子,少给老子戴帽子,扯什么门规,世间所有的规矩都是强者制定的,我兄长不在了,现在渭门是我说了算,渭门的规矩,前人即可立之,后人亦可废之,你今日若是一意孤行,忤逆长辈,所谓事贵从权,为正伦纲,我也不妨为了你,将这门规改上一改。” 严瑞听了渭清源之言,吃了一惊,要知渭清源自来给他的印象是温文儒雅,柔和温润,没想到今番回山,却变得蛮横霸道,充满戾气,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严瑞心中恐惧,但面上却不露声色,身板一挺,瞪视着渭清源,沉声喝道:“怎么,难道二叔真的要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残害子侄吗?” 渭清源被严瑞一声质问,见严瑞一身凛凛正气,让他神色一滞,瞪着严瑞,眼神闪烁,脸色数变。 几息时间。 渭清源戾气微隐,脸色缓和了一些,淡淡地道:“严瑞,今日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说来,你终究是我渭门中人,是我的小辈,我也不愿逼你过甚;这样吧,你不是说我处事不公吗,那我就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我们以武断事,你若能在百招之内,将我击伤击倒,你们的事情我慨不插手,你们爱怎样便怎样,如何?” 严瑞心中先是一喜,即而又踌躇起来,他深知渭清源天资聪颖,手段难测,百招之内,要想击伤击倒渭清源,他完全没有把握。 渭清源见严瑞犹疑不答,哂的一声,嘲讽道:“嘿嘿!小子,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世间决事,无非以德服人,以力服人,但若想要以德服人,你须得力可制敌,否则,跟人讲理,不过是微风过耳,犹如屁尔,今日大势在我,我能给你一次翻盘的机会,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怎么,难道你还想要跟我讨价还价不成?“ 严瑞见渭清源虽然咄咄逼人,对他轻蔑之极,但言中之义,何尝不是事实,世事本就这般现实残酷唉啊! 严瑞收敛神思,深吸了一口气,便铮的一声,抽出长剑,摆了一个起手式,尽了礼数,对渭清源冷冷地道:”好!一百招就一百招,我若是输了,我立马走人,若是你输了,……你不会反悔吧!“ 渭清源哼了一声,冷笑道:”小子,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认为我会在你面前食言自肥吗?” 严瑞摇摇头,依旧冷冷地道:世事难料,二叔,你不是说了吗,很多人为了一己之私,是可以无耻下流,不择手段的,你待会输了,若是反悔,也不奇怪呀!“ 第三十章:遭人放逐(祸起) 渭清源眉头一蹙,道:“你不相信我?” 严瑞点点头,坦然道:“是!” 渭清源绕有意味地盯着严瑞,问道:“你想怎样?” 严瑞道:“你须得发个毒誓,输则不悔,我才放心。” 渭清源一愣,登时又觉可气,又觉可笑,现在是他胜券在握,对方却跟他讲条件,莫免有些天真,但他此刻只是想逼走严瑞,并不想伤人性命,思忖一下,便耐着性子,点点头,沉声道:“好!如果我输了,我若是反悔,就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严瑞深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渭清源讲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有些滑稽,但他赌的就是渭清源不会真的杀他,他才会拿话挤兑,为自己放手一搏,创造条件。 严瑞嘿嘿一笑,摇头道:”二叔,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你若真的反悔,大可不必去死,你只需要当着渭门中人,学三声狗叫便是。“ 渭清源听了严瑞之言,实是放肆之极,也是无礼之极,脸色大变,瞪着严瑞的眼眸之中喷出火来,戳指怒喝道:”小子,你好大胆,竟敢折辱于我,信不信我废了你!“ 严瑞毫不退让,依旧一脸蔑视,冷傲地回道:”二叔,话不要说的太满,你若输了,又怎么说!“ ”找死!“ 渭清源见严瑞一再用言语挑逗于他,一脸不屑,是可忍孰不可忍,登时被彻底激怒了,眉头一竖,狂吼起来:”小子,你好猖狂,老子今日不把你打出屎来,自今往后,我就喊你爷爷!“ 渭清源言毕,也不顾身份,双手摆出一个招式,怒吼一声,纵身便向严瑞扑出,便与严瑞斗在一起。 严瑞见渭清源暴怒之下,骤然出手,气息有些浮躁,招式有些凌乱,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严瑞见渭清源猛攻而来,不避其锋芒,反而后发制人,一路抢攻,一套桃源剑法,剑出如轮,剑气纵横,如狂风烈火,卷向渭清源,一招紧连一招,绵绵不绝,有的是漫天杀意,何来桃源风骨的舒缓与潇洒。 渭清源先前与严瑞试招,亦知严瑞未尽全力,留了后手,但他还是心存蔑视,现在心浮气躁之下,贸然出手,即未尽全力,招式也不够严谨,被严瑞觅得一个破绽,一路抢攻,占尽了上风,倒把他逼的严守门户,连连后退,甚是狼狈,而当他堪堪挡住严瑞九九八十一剑之时,严瑞却撤回了剑招,纵身一跃,飞到渭清源的头顶,自怀中摸出一个法器来,凌空向渭清源脑袋砸了下来。 法器是一本书籍,这本书籍,砸向渭清源距其头顶三丈之高,书页打开,在虚空之中,陡然变大几百来倍,就像屋顶一样,罩住渭清源,书籍闪烁了一下金光,尔后便有无数的金色大字,自书页之中,纷纷掉落下来,下雨似的,不停地砸向渭清源,字如山石滚滚,隆隆有声。 渭清源见之,神色一变,识的厉害,连忙扎了一个马步,气聚双臂,冲着头顶,双臂挥击,每挥击一下,一道白色罡气便脱拳而出,击碎一个金色大字,如此,撑了一会,金字越来越少,他便双臂回缩,聚集全力,冲着巨书,双拳齐出,一个耀眼的巨球状的白色罡气,登时轰在了巨书的身上,随着一声巨响,书籍法器被轰个粉碎。 渭清源刚刚搞定了书籍法器,但是,还未等他缓过劲来,严瑞却在他轰击巨书之际,连忙又祭出了另一个法器。 这个法器乃是一片绣着白色骷髅图案的黑色裹尸布,裹尸布就像在空中游走的带鱼一般,向渭清源飞射而来。 渭清源刚才击毁巨书,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仙力,现在又见了一个诡异的法器,暗自心寒,不敢硬碰,连忙反身急退,双拳连出,轰出一道道罡气,攻击追杀而来的裹尸布,但他那碎玉裂石的罡气轰击在裹尸布上,却似投石入海,不起波澜,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应了以柔克刚的那句老话来。 渭清源亦知不妙,连忙收拳,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回过头来,不去理会裹尸布,身子夜莺一样在林子里闪跃,急急逃窜。 但是, 渭清源身法再快,也快不过法器,转瞬,他就被裹尸布给追上了,被裹尸布一卷,缠裹的一个严实。 严瑞接连祭出了二个法器,终于将渭清源困住,便抹抹额头的汗珠,但是,还未等他舒舒心气,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渭清源虽然被裹尸布裹得就像一个蚕茧似的,但对方并没有停止挣扎与反抗,人形蚕茧在空中不停地扭曲弹跳着,就像里面在充气一般,越变越大,待到大至极限,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裹尸布竟被渭清源用匕首与真气给硬生生地撕碎,撑爆了。 裹尸布的碎片在林中飘舞,纷纷扬扬的,就像秋风过后,树枝上被摇下的枯叶。 严瑞穷尽智慧与手段,放出绝杀,却最终功亏一篑,亦知此番再也没有赢下渭清源的机会了,遗憾之极,心头一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不禁流下了泪水。 渭清源击破了严瑞的法器,转危为安,但这会他瞅着严瑞时,反而没有了恼怒与愤恨,而是喜悦与嘉许,哈哈一笑,叫道:”嘿嘿!小子,不愧是我大哥的得意大弟子,看着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却没想到心思缜密,城府甚深,居然跟我玩起攻心之术,扮猪吃老虎,差点让老子着了你的道,不错,不错!“ 严瑞此时此刻,只有默然。 渭清源点头一笑,续道:“小子,你先是料定我不会伤你性命,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言语挤兑我,让我许下诺言,为你自己争取一些赢面;其次,你故意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性,趁我疏忽之际,一味强攻,连祭法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差点就让我折在你的手里了,厉害,厉害!” 严瑞听了渭清源的赞美,心里感觉不到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因为他输了,他此生真的有可能失去上官怜儿,这是他难以容忍与接受的。 渭清源由衷地赞美了一下,然后,瞪着严瑞,神色一敛,沉声喝道:“小子,你虽然身藏异宝,但毕竟你自身的修为有限,再好的法器,也不能发挥出十足的威力,在我绝对实力的碾压之下,你终究逃不过失败的命运,这就是残酷的事实,这是你无法的!” 渭清源有些自得地说着,即儿,挥挥手,叫道:“好啦!小子,多说无益,现在咱们百招未满,输赢未定,你还有一丝机会,不知你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呀?” “不必了,刚才是我最后的底牌,是我最厉害的的手段,既然连它也困不住你,结果已然明了,再比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严瑞苦笑着摇摇头,仰天一叹,一脸落寞地道:“二叔,愿赌服输,好,我答应你,我明天就走!” 渭清源凝视着严瑞,面上不嗔不喜,稍顿,便点点头,道:“现在就走!” 严瑞瞪着渭清源,失了一下神,眼中闪烁着一丝怒意,即而,又无奈地点点头:“算你狠,那我总可以回去拿一些盘缠吧!” 渭清源摇头道:“不必了!我身上有银子。” 严瑞这会瞅向渭清源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噬人的恨意,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咬咬牙,便转身拂袖向山外走去。 渭清源押送着,在严瑞的耳边提醒道:“阿瑞,没有我的指示,你不可以擅自回来,知道吗?” 渭清源见严瑞冷着脸,一声不吭的,神色一冷,又加重语气地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希望你不要为难二叔,逼我做出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来,知道吗?” 严瑞满心屈辱,一言不发,寒着脸,来到后山崖边,祭出碧血剑,纵身跃上剑身,在渭清源的看押监视之下,黯然神伤地飞离了安然山。 渭清源押送严瑞离开安然山足有百里之远,才停下脚步,目送严瑞在云端消失,即而,又躲在一边,等了一会,见严瑞没有折返回来,才吁了一口气,心安理得,心满意足地返回了渭门。 第三十一章:测试一下 渭清源回山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上午。 渭清源便特意去找上官怜儿,先与她闲扯了几句,才假装随意一问:“怜儿呀,二叔问你一件事情,你觉得月媚儿这个人怎么样?” 上官怜儿思忖一下,淡笑道:“媚儿姐姐,她美貌聪慧,温柔可人,是个极好的人。” 渭清源自是知晓上官怜儿此乃违心之言,便摇头道:“怜儿,虽说月媚儿是我侄媳,但她毕竟来历不明,我其实对她一点都不放心呀!” 上官怜儿笑道:“二叔说笑了,媚儿姐姐的底细,你不是查清清楚楚的,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渭清源摆摆手,道:“底细!嘿嘿,那是可以伪造的,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上官怜儿问:“二叔,你想说什么?” 渭清源迟疑一下,道:“怜儿呀!二叔有一件事情正要告诉你,昨夜我已派阿瑞离山,去调查月媚儿的底细去了,由阿瑞去查,我才放心呀!” 上官怜儿啊的一声,霍然站起身来,大吃一惊,脸色变得煞白。 渭清源笑道:“怜儿,你是不是担心阿瑞的安全呀!嘿嘿!这你大可放心,阿瑞虽然表面木纳敦厚,实则缜密深沉,他行事圆润周详,不会有事的。” 上官怜儿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喃喃地道:“二叔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侄女就失陪了。”言毕,快步走了。 渭清源点点头,看着上官怜儿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歉疚,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渭清源发了一会呆,便去了渭宁的住所。 月媚儿见到渭清源连忙行礼,恭敬地叫道:“二叔!” 渭清源慈祥地一笑,点点头,四下一瞅,问:“阿宁呢?” 月媚儿脸色一红,略一低头,神色扭捏地轻声道:“他、他昨晚看书太晚,还在休息呢!” 渭清源接过月媚儿递过来的茶杯,呡了一口,笑道:“你去把他喊来,我有事情找他。” 月媚儿连忙进卧室去喊渭宁。 片刻, 渭宁打着哈欠,来到客厅,倒了一碗凉茶,饮尽,笑道:“二叔,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睡够呢!” 渭清源道:“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支会你一声。” 渭宁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二叔如此慎重?” 渭清源思忖一下,淡然道:“严瑞,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渭宁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得回过神来,念头一闪,眼睛暴睁,死死地盯着渭清源,颤抖着声音,叫道:“二叔,你、你说什么,你、你把严师兄怎么啦!” 渭清源做了一个宰杀的动作,一字一顿地道:“我把他给一一一一。” 渭宁大吃一惊,脸色大变,呆滞了一下,突地跳了起来,瞪着渭清源,吼道:“渭清源,你、你怎么可以杀害严师兄呢,你、你是不是疯了……”吼罢,脑中一痛,有些发懵。 渭清源不以为然地淡然道:“不是你求着我帮你做的吗?” “放屁!” 渭宁凝了凝神,精神稍定,即而,逼视着渭清源,双眼喷火,捏紧拳头,一脸悲愤,咬牙切齿的吼道:“我昨晚喝多了,一时失控,才会胡思乱想,跟你胡说八道的,哪能当真;再说了,我就算跟你说了什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也只是希望你能撮合我与怜儿,却没有叫你去残害严师兄呀!你,你自己会错了意思,动了邪念,居然残害严师兄,你、你……。” 渭宁一时又是气急,又是悲痛,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渭清源测试一下,见了渭宁的反应,百感交集,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该怒的是,自己就算有错,可这么做还不是是为了他的幸福,又不是变态,谁喜欢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厢倒好竟一味地斥责起他来,说话没轻没重的;该喜的是,自己这个侄子虽然有些贪欲,有些自私,但还不至于善恶不分,丧尽天良。 渭宁想当然地自认为严瑞已经遇害了,心灵遭受重创,情绪有些失控,依旧冲着渭清源发火,斥责道:“渭清源,你脑袋是不是坏了了,我行事糊涂,连你也糊涂了吗?严师兄是谁,他是我的大师兄,是我的兄长,是我的亲人,他长我三岁,我自小就被他带大的,受他的照顾,受他的教诲,受他的疼爱,他于我是如父如兄,是我最亲的人,我敬他爱他,我怎么可能要去伤害他呢,可是你、你头脑发热,居然杀了他,你、你怎么可以杀害他呢,你怎么忍心杀害他呢?你、你……” 渭宁想起敬爱的大师兄严瑞,一时悲不可抑,竟泪流满面,哭泣起来。 渭清源脸上故意显出怒意,不满地嘀咕道:“谁叫你不说清楚,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会为了一己之私,丧尽天良,去残害自己的兄长,自己的手足吗?难道我是妖怪,是魔鬼吗?是,就算我是妖是鬼,不是东西?难道你也是妖是鬼,不是个东西?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我叫你吃屎,你吃不吃呀!“ 渭宁伤心气愤地冲着渭清源厉声叫道。 ”混蛋!“ 渭清源虽知这只是渭宁伤心之下,一时的疯话,但还是被渭宁那尊卑颠倒,没有教养的气话给激怒了,他眉头一竖,脸色大变,举起手臂,便扇了渭宁一个耳光,怒斥道:”你这个混小子,我是你二叔,你的长辈,怎么跟我说话呢?“ 渭宁脸上吃痛,倒冷静了一下,但他自认为渭清源误杀了严瑞,不能原谅,一时对渭清源充满了恨意,加之,生性倔强,便捂着红肿的脸颊,瞪着渭清源,兀自强辩道:”你、你休要倚老卖老,不讲道理,难道我说错了吗?” 月媚儿见渭宁与渭清源起了争执,连忙在渭宁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劝慰道:“阿宁,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二叔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吗?” 渭宁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听了月媚儿之言,火上浇油,更是恼怒,不禁呵斥道:“你闭嘴!我们是畜生吗?我们为了一己之私,满足贪欲,难道就可以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地去残害自己的亲人吗?在严师兄这件事情上,二叔就是错了,难道我就不该说说吗?” 渭宁情绪激动,一时,居然呵斥起一向宠爱有加,不曾施以颜色的月媚儿来。 月媚儿也不生气,依旧柔声道:“阿宁,二叔慈眉善目,胸襟坦荡,一瞅就知不是一个凶残之人,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去残害自己的亲人呢?我猜呀,他老人家是在骗你,测试你的人品呢!” 月媚儿转头瞥了渭清源一眼,浅笑着问道:“二叔,你没有杀害严师兄,而只是驱逐了他,我说的对吧?” 渭清源哼了一声,瞪了渭宁一眼,喝道:“小子,我是你的亲叔叔,你居然一点也不了解我,也不信任我,连媚儿也不如,哼!你二叔虽然不是纯粹的好人,但也绝不是什么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畜生,严瑞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吗?我再自私,我也不可能去向他下毒手呀!你真是……。” 渭清源戳指点了点渭宁,一脸的委屈与气愤。 渭宁一怔,愣了一下,连忙止住了哭泣,讶然问道:“你、你没有杀害严师兄?” 渭清源没好气地道:“没有!我只是叫他离山给我办事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啊!原来你没有杀害严师兄呀!这、这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渭宁听说严瑞没事,转悲为喜,不由露齿一笑,即而,眉头一蹙,瞪了渭清源一眼,伸拳在其肩上轻捶了一下,不满地嗔怪道:“二叔,您吓死我了,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正经的,连话也说不清楚,您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急,心思比较简单,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呢,真是的!” 渭宁想起刚才又哭又骂的,对渭清源甚是放肆,失态之极,颇有一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热,便歉疚地瞅着渭清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嘿地傻笑着。 渭清源见渭宁满脸欢笑,脸角兀自挂着泪珠,就像个孩子似的,足见其心思淳朴,重情重义,一时思绪潮涌,感慨良多,想着渭宁不知今后的路走下去,这种性格于他,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 渭清源转了几个念头,白了渭宁一眼,哼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渭宁愣了一愣,连忙追了过去,嬉皮笑脸地,一把搂住渭清源,与渭清源陪着话儿,说些亲昵的话,待到来到院外,见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在渭清源的耳边吩咐道:“嘿嘿!二叔,您为了帮我,自作主张地把严师兄赶出山去,这事千万不能跟怜儿说,否则,她会说我不安好心,看不起我的!” 渭清源嗯了一声,没好气地道:“知道!”又剜了渭宁一眼,拂袖而去。 第三十二章:怎么办呀? 渭宁目送着渭清源离去,突地耳根一痛,耳朵被人拧住了,脑袋竟被人拽的歪了起来,他斜眼一瞥,便瞅见了月媚儿那张泛着寒光的粉脸。 渭宁一愣,伸手连忙捉住月媚儿的手掌,想要掰开她拧扯着他耳朵的手指,惊诧地问道:“媚儿,你、你这是干什么?” 月媚儿眉头竖起,一脸恼怒,沉声问道:渭宁,你说说,你刚才跟二叔说什么来着? 渭宁一脸迷惑,反问:”什么?“ 月媚儿冷笑一声,道:”呵!还跟我装,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呀?“ 渭宁的耳朵还被月媚儿拽着,有些吃痛,心里有些恼火,便微怒道:“什么装呀,你能不能把话儿说清楚一些?” 月媚儿道:“你别跟我装糊涂,你刚才跟二叔说,你要二叔撮合你跟上官怜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渭宁一愣,气势登时蔫了,连忙否认道:“没有!我跟二叔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吧!” 月媚儿将渭宁的耳朵拽得紧紧的,摇头道:“我没听错,你的确说了。” 渭宁最好面子,见自己身在院外,就这么被月媚儿拽着耳朵,受其质问,一点尊严也没有,若被人瞅见,实在有伤颜面,便有些急了,连忙软声求恳:“媚儿,媚儿,好媚儿,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这要是让别人瞅见了,多不好呀!放手,放手,还不快放手!” 月媚儿左右一瞅,犹疑一下,便松了渭宁的耳朵,双手叉腰,低声斥责道:“好呀!渭宁,真瞅不出来,你表面上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没想到有了我月媚儿还不够,暗地的居然还要惦记着上官怜儿,你可真是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呀!” 月媚儿说罢,便气愤愤地转身回屋。 渭宁连忙追了上去,要向月媚儿解释。 月媚儿怒气未消,不理渭宁,正闹着别扭,却突地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来,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即而,摔倒在地,身子卷缩成一团,时而翻滚着,时而弹跳着,口中撕心裂肺地惨嚎起来,样子好不凄惨痛苦。 渭宁见了月媚儿这突发的情况,月媚儿痛不欲生的样子,登时被吓懵了,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抱住月媚儿,带着哭腔地惊呼起来:“媚儿,媚儿,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上的阴熐之气又犯了?” 月媚儿痛苦挣扎了一会,倒没有那么闹腾了,只是身子抽搐着,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眼翻白,气息奄奄,一副濒死之状。 渭宁紧搂着月媚儿,不停呼唤,却见月媚儿神志不清,口不能言,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不禁哭了起来,惶惶无计地叫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见那负责照顾月媚儿的刘姐提了一盆衣服回来,便叫她赶紧去把二叔渭清源叫来。 刘姐也被月媚儿的样子给吓坏了,转身向渭清源的住所跑去,但跑了几步,又折转身来,提醒渭宁:“掌门师弟,地上凉,快把少奶奶抱回家去,别冻着了!”说罢,方才又找渭清源去了。 渭宁连忙抱起月媚儿,一面哭喊,一面往屋子里跑。 一会, 渭清源便在刘姐的引领下,急匆匆赶到了渭宁与月媚儿的住所,后面还跟着心事重重的上官怜儿。 渭清源等人进了渭宁的卧室,见月媚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身子抽搐,情况很不乐观。 渭宁双手紧握着月媚儿的手掌,不停地呼唤着月媚儿,泪流满面,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瞥,见是渭清源,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连忙站起身来,一手捉住渭清源的衣袖,一面指着床上的月媚儿,哭叫着道:“二叔,媚儿、她、她一一一一?” 渭清源皱着眉头,问道:“她怎么啦?” 渭宁道:”可能是她体内的阴熐之力又发作了。“ 渭清源不耐烦地道:”她不是经常发作吗?“ 渭宁道:”是呀!媚儿她体内的阴熐之力的确是经常发作,但平素她只是痛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这一次她却吐血了,而且昏迷不醒,情况非常严重。“ 渭清源思忖一下,对上官怜儿道:“怜儿,你去帮我给月媚儿探探脉象,探查一下病情?” 上官怜儿上前俯身很仔细地观察一下月媚儿的脸色,聆听她的心跳与气息,又翻起眼帘查看瞳仁,再用手背探探她的额头,把手伸进被褥里,摸摸她的身子,然后,方才将手指搭在月媚儿的手腕上,探查她的脉搏。 一会, 上官怜儿收回了手,起身退到一旁,对渭清源回道:“脉象紊乱。” “媚儿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她体内的阴熐之气发作的越发厉害了,攻击心肺所致。” 渭宁苦着脸,急忙道:“二叔,现在怎么办呀?” 渭清源思忖一下,道:“我暂时先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压制住她体内的阴熐之气,免得阴熐之气在她体内逆行乱窜,攻击噬咬,如此,等她缓过劲,苏醒过来,咱们再另想办法给她祛邪疗伤吧!” 渭清源说罢,叫上官怜儿扶着月媚儿让她坐直了身子,他便在一旁施法,将一道道的仙力真气隔空射进月媚儿的眉心,手心,如此,直忙活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停了下来,即而,脸色苍白,神色疲倦,汗流浃背。 渭宁连忙扶着渭清源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一旁,与上官怜儿等人一时无言,静等月媚儿苏醒。 片刻,月媚儿嘤咛一声,双眼一睁,苏醒过来。 渭宁脸露喜色,连忙过去,将月媚儿扶着坐起,在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焦急地道:“媚儿,你可醒来了,你现在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 月媚儿瞥了渭清源与神色不自在的上官怜儿一眼,轻咳一声,微低着头,连忙柔声回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渭宁细瞅了月媚儿,见她脸色好多了,恢复了一些生气,心中稍安,便道:“媚儿,你这回阴熐之气发作的可厉害了,都吐血了,可吓死我了,要不是二叔渡些真气给你护住心脉,压住了阴冥之气,你就别想活过来了,还不快谢谢二叔吧!” 渭清源忙道:“媚儿,你身子不舒服,就不用下床行礼了,一家人,不必那么讲究。” 月媚儿便坐在床上,身子躬了一躬,算是行礼,身染沉疴似的,有气无力地道:“媚儿谢谢二叔与怜儿妹妹的救命之恩!” “你身子现在怎么样了,还痛吗?” 渭清源关心地问道,即而,追加了一句:“要说实话。” 月媚儿沉呤一下,苦笑着回道:“二叔,不瞒你说,我身上的疼痛现在虽然比不得先前那般厉害,但是,这五脏六腑,经络骨髓还是如蚊叮虫蛰一般,疼痛难受,身子也好似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般,没有一丝力气与精神。” 渭清源道:“你的这种情况,实属正常,我只是压制了你身上的阴熐之气,而没有根除它,治标不治本,你受到阴冥之气的噬咬折磨,乃在情理之中,你若想要彻底根除阴熐之气,身体健康,还得另思良策?” 月媚儿脸上显出惊恐之色,连忙问道:“二叔,我不想死,我求求您,您帮帮我,您能不能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除去我这跗骨夺命之苦!” 渭清源道:“媚儿,你现在是我们渭家的媳妇,肚子里怀的是我们渭家的骨肉,你的事情二叔岂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顾;你放心吧,二叔一定会想出办法来,除去你身上的阴熐之气,保你母子平安的。” 渭清源吩咐刘姐照顾好月媚儿,然后,对渭宁与上官怜儿道:“你们俩,都跟我来吧!”说罢,起身率先向屋外走出。 第三十三章:赤链神诀(神功) 渭清源走出渭宁与月媚儿的房子。 渭宁与上官怜儿跟在后面。 一会, 三人来到渭清源的住所。 渭清源与上官怜儿品茗着茶水,默不作声。 渭宁性子急躁,不喝茶水,问道;“二叔,媚儿的情况,您也看见了,您想出什么好办法救治她了吗?” 渭清源瞥了上官怜儿一眼,犹豫一下,淡然说道:“媚儿体内的阴冥之气比较特殊,要想根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较麻烦!” 渭宁眸中一亮,脸有喜色,说道:“二叔,听您这口气,媚儿是有救了,您想出救人的法子啦?” 渭宁略有一丝兴奋,见渭清源思忖着,一脸犯难,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叫道:“二叔,媚儿都这样了,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你还在犹豫什么,有话就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顾忌的呀?” 渭清源点点头,说道:“要想剔除媚儿体内的阴冥之毒,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渭宁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渭清源道:“办法有二种,首先,外人用无上神力注入她的体内,打通她的筋脉,将阴冥之毒逼出体外;其次,让媚儿自己修炼无上神功,自己用神力将阴冥之毒逼出体外。” 渭宁笑道:“方法很简单嘛!” 渭清源却苦笑着缓缓摇头。 渭宁瞅着渭清源笑道:“二叔,您这次回山,虽然藏着掖着的,让我们瞅不出你真正的实力来,但是,大师兄的舅舅白老爷子可是曾经跟我说过,他说你是一个极其厉害人,手段了得,那么,依照您的本事,您因该是能够用神力将媚儿体内的阴冥之气给逼出来的呀?” 渭清源眉头一皱,不悦地叫道;“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说话的,怪腔怪调的,什么藏着掖着的,难道叔叔有什么手段,还会防着你,瞒着你吗?” 渭宁连忙赔笑,嘿嘿笑道:“二叔,说重点,说重点,您究竟能不能用神力治疗媚儿呀?” 渭清源摇摇头,断然道:“不行!叔叔还没有达到那种高深的道行!”即儿,解释道;“白老爷子夸我,那是客套话,那能当真,叔叔的本事,放眼江湖,不过三流而已,因此,我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是只能暂时压制住媚儿身上的冥毒,若是要想根治,那万万不能的。” 渭宁说道;“那咱们就把有此神力的人请上山来,治疗媚儿,又或者,把媚儿送下山,咱们在外面给她找人治疗,您看如何?” “那也不成!” 渭清源又摇了摇头,否定道: “你说的看似可行,其实,不过是空想而已。 首先,由于,先前的疏忽,致使媚儿的冥毒深入骨髓,病情恶化,加之有孕在身,不宜长途颠簸,说的不好听,就是时日不多了,时间有限,出外医治,缓不济急; 其次,要想逼出媚儿体内的冥毒,非得有无上神力,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拥有无上神力了,即使是有这样的能人,我们跟人家无亲无故的,谁愿意舍弃半世修为,要存活你的性命。 所以,这一条路是走不通的!” 渭宁满腔希望,一瓢冷水浇灭,急了,叫道:“哎呀!二叔,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了一大通,全是屁话,一点用也没有,您倒是说些切实可行的法子,治病要紧,你别绕来绕去的,让人头疼!” 上官怜儿这时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瞅了渭清源一眼,说道:“宁哥哥,你稍安勿躁,咱们的二叔心思缜密,内有乾坤,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就你的女人的!” 上官怜儿将“办法”二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渭宁一愣,点头赔笑:“怜儿说得对,二叔一向脑袋灵光,别人是三步一计,他是一步三计,是我们渭门有名的智多星,他一定会想出法子救治媚儿的,是吧,二叔?” 渭清源瞥了上官怜儿一眼,思忖一下,说道;“渭宁,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救治媚儿的法子,有二个,既然第一个法子行不通,那咱们就照第二个法子办呗!” 上官怜儿哼了一声,连忙截口说道:“二叔,恐怕第二个法子,也行不通吧!” “第二个法子!什么第二个法子?” 渭宁一愣,即儿,点头叫道:“嗷!对了,我刚才二叔说过,要想剔除媚儿身上的冥毒,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让她修炼无上神功,让她自己逼出体内的冥毒!” 渭清源见渭宁接上了话茬,淡然一笑,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法子的确是可以治疗媚儿身上的阴冥之毒的。” 渭宁脑子一转,神色一敛,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丧气地说道:“二叔,你怎么尽说些没用的,这第二个法子其实跟第一个法子,有什么区别吗?媚儿现在危在旦夕,这一时半刻的咱们去哪里寻找这神功秘籍?拥有无上神力的人鲜有,难道那些神功秘籍就是河沟里的鹅卵石,随手可得吗?再说了,就算有神功秘籍,那也必定是有主的,人家跟我们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让媚儿修炼呀!” 渭清源淡淡一笑,说道:“其实,咱们要想得到神功秘籍,也不是难事,只需动一下念头就行了!” 上官怜儿连忙冷笑,沉声说道;“二叔,你倒说的轻巧,有些念头也不是能够随便动得,一善之念,喜乐平安,一恶之念,家破人亡,你可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渭清源对于上官怜儿提醒与告诫,只当没听见。 渭宁问道:“什么念头?” 渭清源说道:“要想得到神功秘籍,一点都不难,我们不是!一一一一” 渭清源冲渭宁眨眨眼睛,淡笑着,一副你懂的样子。 渭宁见渭清源的样子古怪的很,一头雾水,疑惑地叫道:“二叔,我们不是什么,您说话能不能不卖关子,直接把话说明呀?” 渭清源见渭宁脑子一点也不灵光,明白不了他的心思,接不上他的话头,又是无奈,又是着急,他凝了凝神,不再理会上官怜儿那逼视而来的恼怒的目光,声音低沉,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 一一一一赤、链、神、诀! 第三十四章:分歧巨大 叮当!…… 渭宁吃了一惊,手中的茶盅不由的掉在了地上,茶盅肥实,没有摔碎,在地上旋转着滚了一大圈,摇晃了几下,方才停止不动了。 渭清源面淡如水,起身动作舒缓地捡起地上的茶盅,用茶水冲洗了三次,再将茶斟上,放在渭宁的面前。 渭宁略一失神,便神色凝重地问:“二叔,我、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渭清源点点头,笃定道:“没有!” 渭宁又愣了一下,讶然道:“二叔,你是不是糊涂了,赤链神诀乃是白氏之物,我们渭氏只是护宝之人,咱们如若修炼赤血神诀,无异于监守自盗,会遭天谴的。” 渭清源定定地盯着渭宁,眉头一竖,冷着脸,问道:“阿宁,二叔问你,你现在究竟是准备放弃月媚儿的性命呢,还是打算救活她,跟她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你究竟是希望你的骨肉能平安落地,承欢膝下,还是弃之如敝屐,不管不顾?” 渭宁一下就被问住了,脸色数变,心念闪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张口叫着:“我……?” 渭清源沉声道:“阿宁,一念可以救人,一念亦可杀人,现在媚儿母子的性命存乎于你一念之间,你是觉得那些虚幻的门规重要,还是你妻儿的性命重要?“ 渭清源见渭宁眉头拧巴,一脸的苦恼,又道:”你别急着回答,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想好了再说话?“说罢,却瞅了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上官怜儿一眼。 渭宁思忖一下,搔搔后脑勺,烦恼地问:”二叔,现在要想救下媚儿母子的性命,难道除了让她修炼赤链神决一途,就真的没有他法了吗?“ “没有!“ 渭清源摇头断然回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也想诸事遂意,二全齐美,可世上很多的事情,那双全之法了。” 渭清源一脸无奈,苦笑道:“阿宁,请人驱除媚儿身上的熐毒,以及,另外给她找寻无上神诀让她修炼,自行祛毒,看似容易,其实,都不可行,因为,媚儿已经毒气入髓,危在旦夕,咱们没有时间去虚耗了,但是,如果让媚儿立即修炼自家的赤链神决,那么,一切便都还来得及,定能救下她们母子的性命的!” 上官怜儿这时一声冷笑,沉声道:“二叔,你说错了吧!赤链神决是白氏的,不是我们渭氏的,我们只有护宝之责,没有享用之利。” 渭宁亦闻得渭清源之言,本来甚觉有理,不禁点头,但又听得上官怜儿的提醒,便欲言又止了。 渭清源眉头一皱,瞪着上官怜儿,冷冷的道:“怜儿侄女,你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对媚儿之事,想必定有很多想法,你不如竹篮倒豆子,都直说了,也让我们听听,究竟有没有道理!” 上官怜儿神色一敛,脸色和缓一些,点头道: “二叔,侄女认为,让月媚儿修炼赤链神决之事,断不可行。 首先,赤链神决乃是白氏之物,不是渭门之物,渭门只有护宝之责,没有享用之利,赤链神决除了白氏后人可以修炼,外人不得染指; 其次,渭流一门,乃是赤血三宝的守护者,因宝而生,因宝而存,先人一诺千金,秉承忠信,数百年来,渭氏历代弟子,取忠信为魂,无不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地看护圣物,从无二心,难道我们这些后人,为了一己之私,却要背信弃义,监守自盗,玷辱先人与山门吗? 第三,当年天守的玲珑仙子将赤血三宝托付给祖爷之时,也曾担心渭门会出不肖子弟,监守自盗,为祸苍生,便在圣物之上,布下血咒‘渭氏一脉,护宝有责,若生异心,三世而绝’,神谕犹在,响彻于耳,咱们若是鬼迷心窍,妄动神决,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降下灾祸,让我们渭门断子绝孙吗?“ 渭宁见上官怜儿义正词严,铿锵有力,不由为自己刚才萌生的私念,惭愧不已。 渭清源目光如炬,察之入微,问道:”怜儿,咱们今日坦诚相待,知无不言,你似乎还有话要说,你不必有什么顾及,你想说就说吧!“ 上官怜儿犹疑一下,叹息一声,盯着渭宁,喃喃说道:”宁哥哥,有些话憋在怜儿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说,只是害怕引起你的猜忌与厌恶,伤了咱们的兄妹之情,所以,我才一直隐忍着,既然事情弄到如今这般地步,关系着渭门的存亡,我也就不能再作它想,只能不顾嫌疑,直来直去的了,我希望你听了我的逆耳忠言,不要胡思乱想,会岔了意思啊!” 渭宁点点头,柔声笑道:“怜儿,我知道你都是为渭门好,为了我好,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着呢?” 上官怜儿道:“宁哥哥,所谓疏不间亲,你现在跟月媚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可算是你身边最亲密之人,但是,为了渭门的存亡,也包括你的生死,小妹还是要直言相劝,月媚儿这个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绝对不能相信,否则,你是要吃大亏的,我们渭门也会跟着倒大霉的!” 渭宁尽管猜到上官怜儿会说出对月媚儿不利的话,心里有了准备,但是,骤然闻之,还是有些刺耳,但上官怜儿在他心里非比常人,不忍驳斥,便微微点头,顿时默然。 渭清源嘴角一翘,笑问道:“怜儿,媚儿怎么就阴险狡诈、居心叵测了?” 上官怜儿道:“因为她来历不明,魅惑事人!“ 渭清源道:”她怎么就来历不明了,我早已派人下山将她的底细查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言其行,绝无虚假。“ 上官怜儿讶然道:”二叔,不对吧!几天前,你不是跟我说,说你不放心月媚儿这个人,特意又派严瑞下山去调查她的底细去了,现在瑞哥哥还没回山,事情还没有定论,你怎么又相信起月媚儿来了?” 渭清源神色一滞,愣了一下,但他马上一笑,嘿嘿笑道:”怜儿,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明明跟你说的是,我派严瑞下山,乃是为了寻找良医,为媚儿驱熐疗伤,这事阿宁也知道,不信,你可以问他嘛!” 渭宁脸颊微热,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无耻!“ 上官怜儿心中暗骂,明面上却面淡如水,依旧说道:”宁哥哥,也许你听了会很生气,会误会猜忌,但有些话,怜儿还是不得不说,其实,月媚儿出现在安然山,绝不是偶然,她完全是冲着咱们渭门的圣物而来!“ ”上官怜儿,你太放肆了,无凭无据,居然污蔑大嫂,你居心何在?“ 渭清源眉头一皱,神色一变,呵斥道。 上光怜儿目不斜视,不急不躁地道:”二叔,你急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大家要坦诚相待,知无不言吗,怎么我一说话,你就给我扣帽子,难道你害怕我说话吗?“ 渭宁见渭清源与上官怜儿说话气氛情绪有些不对,怕二人吵起来,连忙对渭清源道:”二叔,怜儿不是外人,她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嘛!你是长辈,她是晚辈,她说的对,咱们照做,她说的不对,你就包容一下,忍让一下嘛!” 渭清源被上官怜儿拿话挤兑住了,又见渭宁偏向上官怜儿,心中有气,又不好跟他们翻脸,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上官怜儿道:“宁哥哥,月媚儿突然来到我们安然山,瞒过所有人,借故与你相识,接着又与你有了肌肤之亲,用柔情与孩子套住你,但她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爱你,她这是在给你使美人计,迷惑我们,然后,好伺机夺取渭门圣物,知道吗?”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犹如一个惊天霹雳,大受震动,心头念头急闪,脸色数变。 但是,渭宁心思单纯,从不以恶意度人,他既爱着上官怜儿,信任于她,但同时他也爱着月媚儿,信任对方,(虽然月媚儿在他心里的地位相较而言会比上官怜儿低了一些,但还是有爱的。)……更何况月媚儿现在还有了他的孩子,因此,此时此刻,无凭无据之下,要他去怀疑自己女人的人品与用心,他实在是做不到。 渭宁思忖一下,一脸为难,踌躇着道:“怜儿,我仔细将媚儿跟我在一起的所言所行想了一遍,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呀,你是不是想多了?” “宁哥哥,你是怜儿的兄长,月媚儿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如果她是清白的,往后她就是我的嫂子了,所谓长嫂如母,大家又要相处一处,你说我有必要去污蔑她,伤害她,让大家彼此难堪吗?” 上官怜儿摇摇头,神色凝重,笃定地道: “宁哥哥,怜儿今日之所以不避嫌疑,跟你说说月媚儿的事情,那是因为月媚儿实在是值得怀疑,居心叵测,因为她在山上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了。 先是师父被一块玉佩引下了山,即而,大师兄离山,而师父、大师兄刚刚离山,恰恰就在这时,月媚儿却出现了,她瞒过了所有人,对你使尽魅惑之术,让你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待得将你拿捏在手,大局已定,接着,噩耗传来,师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尔后,没过多久,大师兄又不明不白地走了,不知死活,而等到山上没有牵制之人与抵抗的力量之时,这时候,月媚儿的病却突然恶化了,居然需要赤链神决来为其祛毒,这、这也太巧合了吧! 根据经验与事实,巧合太多,它就不是巧合,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设计好的,如果将这些巧合串在一起,它们一环紧扣着一环,目的无不是为了掩护月媚儿,最终夺取赤链神决而已。 总之,这一切压根的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啊!” 这时,渭清源眉头一竖,脸色一寒,双眼喷火,怒喝道:“上官怜儿,我念你乃是侄辈,一再忍让,没想到你居然目无尊长,污蔑贤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细思极恐,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针对渭门的一个阴谋,那也太可怕了吧! 渭宁虽然依旧选择信任月媚儿,但是信心却不似先前那么足了,正念转如轮,犹疑不安之际,听得渭清源的怒喝,一惊,惊诧地道:”二叔,你这是干什么?” 渭清源不理渭宁,冲着上官怜儿愤然喝道: “怜儿,二叔听了你的话,真是毛骨悚然,字字诛心。你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诬陷媚儿,其实,也在对我指桑骂槐,进行诬陷。要知道,给我兄长投递求救玉佩的人是我,安排严瑞离山办事的人是我,就连提议让媚儿修炼赤链神决驱熐疗伤的人也是我。而经你这么说,你不但陷害媚儿居心不良,觊觎神器,同时也污蔑我,搞的我好像伙同媚儿,狼心狗肺,祸害宗门似的。你、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究竟意欲何为?是何居心?“ 上官怜儿神色泰然,淡然道: ”二叔,怜儿只是想保护渭门,保护神器,保护亲人,哪里有什么居心了。 我刚才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在整个事情里面,您老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反常,不合情理,不得不让怀疑; 嗷!当然,这只是怀疑,因为侄女宁愿相信,二叔这些推波助澜的所谓反常,纯粹只是巧合,又或者只是落入奸人的圈套,受人蒙蔽之下的无心之举。 因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敬重的二叔会真的丧心病狂,干出什么残害自己宗门的事情来!“ 渭清源神色一滞,稍顿,摇摇头,苦笑道:“嘿嘿!怜儿,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长了一张铁嘴,说起话来,巧舌如簧,八面玲珑,让人真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 第三十五章:好好商量 渭宁见睿智老道的二叔渭清源竟被上官怜儿怼的一愣一愣的,无言以对,一脸的气愤与憋屈,大乐,只因怕渭清源难堪,他便强忍着笑,心中给憋的那个难受啊! 渭清源思忖一下,苦笑着摇摇头,喃喃地道:“怜儿,二叔知道,你之所以怀疑、猜忌于我,那是因为你对我兄长之死,以及阿瑞离山之事,终究无法释怀吧。” 上官怜儿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渭清源轻叹一声,感伤地道: “怜儿,一家人在一起,贵在坦诚无欺,为了消解你心中的疙瘩,大家能够好好相处,今日二叔还是有必要再跟你们解释一下。 其实、其实我兄长的死,我的确是负有责任的,那阵子,我虽然身陷绝境,但我万不该贸然向山门求救,让兄长下山,使他陷入纠纷之中,危险之中,害的他遭了贼人的毒手,不幸殒命,回头想想,当时,我若是冷静一些,我是应该可以找到一个更稳妥的方法来,既能救下自己的性命,又不至于连累兄长的。 唉!说来说去,这一切祸事皆是因我而起,是我一手造成的,的确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我有罪,我有罪啊!” 渭清源想起兄长惨死,痛悔不已,伤心的滴下了泪水。 渭宁瞅着渭清源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悲戚,眼眶一红,连忙开口劝解道:“二叔,您别难过,其实,这也不全怪你,这只是一个意外,您也不想的。” 渭清源瞥了面无表情的上官怜儿一眼,哭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停住悲伤,平复一下情绪,又脸有愧色的道:“怜儿呀!我兄长之事,我的确错了,至于阿瑞离山之事,其实,二叔也没有跟你说实话,对不起你!“ 上官怜儿连忙沉声问道:”你把他怎么啦?“ 渭清源苦笑道:”怜儿,阿瑞也是我师侄,又不是仇人,我能把他怎样,我只是让他下山走走,出去躲一阵子而已。“ 上官怜儿眉头一蹙,讶然问道:”让他躲什么?在他面前,难道山上还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吗?“ 渭清源别过脸去,不去理会一脸焦急地不停地冲着他连使眼色的渭宁,淡然说道: ”怜儿,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宁哥哥。 你也许不知道吧,你的宁哥哥虽然现在有了媚儿了,但他心里却一直不能对你忘情,对你思念甚深,也就在韩老太婆寿诞那夜,他见你与严瑞二人在一起亲昵无间,他心里嫉妒愤恨,悲痛欲绝,竟然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求我出手帮他,撮合你们,我见他可怜,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所以、所以,才有了后来阿瑞被逐的事情来。“ 渭清源面不改色地说着,但脸颊却有些发烧,暗自愧疚不已。 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之言,大吃一惊,脸色数变,便眼神复杂地瞅向渭宁。 ”二叔,你、你太过分了吧!“ 渭宁见渭清源居然违背诺言,当着上官怜儿的揭露他的心思,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厉声斥责起来,转瞬,他就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涨红着脸,垂眉低目地斜睨着上官怜儿,一脸窘迫,嗫嚅着轻声道:”怜儿,怜儿!你别听他瞎说,那晚是我喝多了,喝醉了,胡思乱想,才会胡说八道的,当不得真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更不可以生我的气啊!“ 上官怜儿定定地凝视着渭宁,神色闪烁,稍顿,噗的一声,突然笑了,一脸释然地柔声道: ”宁哥哥,你不必这么紧张,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一点也不生气,真的,我心里反而感到欣慰与幸福。是啊!宁哥哥,你现在有了别的女人,心里却还在想着我,在外人看来,的确有些龌龊。 其实,细细想想,这无关道德,那是因为他们不懂,想想,我们青梅竹马,二小无猜,都有十几年的感情了,就算我们有缘无份,但彼此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 如果因为有了新的选择,你转背就把有十几年情分的我给彻底地忘了,那你岂不是一个极度自私,薄情寡义之徒吗? 宁哥哥,你现在有了新的选择,心里却还记挂着我,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这样单纯柔情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而这样重情重义的你,也才是那个值得我去尊重,值得我去爱戴的宁哥哥,不是吗?“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句句都沁入心里了,心头一震,凝视着她,点点头,喃喃地柔声叫道:”怜儿,你真好!“ 上官怜儿一愣,接着,挥挥手,摇摇头,大大咧咧地叫道:”嗨!我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疯疯癫癫的痴丫头罢了!“ 渭宁凝视着上官怜儿明艳的玉容,听着她那诙谐的自嘲,真是情真意切,坦荡率性,一阵锥心,嘿嘿一笑,但眼眶一湿,流下了泪来,弄得满脸都是。 上官怜儿见渭宁定定地盯着她,一脸的哀伤,心里一颤,眼眶立马也湿润了,稍顿,便喃喃地笑道:”宁哥哥,你就是一个不识好歹,不知轻重的夯货!“但笑着笑着,却也不禁流下泪来,弄得一张粉脸湿漉漉的一片。 渭清源霍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晦,匆匆走出了屋子。 上官怜儿沉呤着,瞅了渭宁一眼,欲言又止,稍顿,苦笑着摇摇头,也默然而去。 渭宁满脸泪痕,神情呆滞,石雕一般,却在渭清源的客厅里,一个人枯坐了,很久,很久。 自上次上官怜儿与渭清源因为要不要让月媚儿擅自修炼圣洞里的赤血神诀而发生激烈的争执之后,转眼数日过去。 次日,夜晚,戌时。 上官怜儿正坐在烛光之中,纳着鞋底,缝制布鞋。 一会,窗棂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上官怜儿起身揭开窗帘,微翻窗格,往外一瞥,见是满脸堆笑的渭清源,她眉头一蹙,淡然问道:“二叔,你有事吗?” 渭清源笑道:“怜儿,二叔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想听听你的意见。” 上官怜儿道:“明天不行吗?” 渭清源笑道:“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不会耽误你休息的。” 上官怜儿犹豫一下,点点头,关上窗格,拉严窗帘,自枕头摸出严瑞送给他的‘雎鸠’,藏在衣袖里,再去开门,将渭清源让进了屋。 上官怜儿给渭清源倒了凉茶,便自忙自的,纳着鞋底。 渭清源四下一瞅,便瞅向上官怜儿身边的小竹篮,拿了一个绣着兰花的鞋垫,饶有兴趣地瞅着,点头赞道:“绣的真不错!怜儿侄女,你越来越能干了!” 上官怜儿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依旧纳着鞋底。 渭清源没话找话地问了上官怜儿几句,见上官怜儿态度冷淡,爱理不理的,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默然,连喝了几杯茶水。 稍顿, 渭清源轻咳二声,淡然问道:“怜儿,二叔今日来找你,不为别事,就是想跟你谈谈给你媚儿嫂子驱熐疗伤的事情,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上官怜儿头也不抬,道:“二叔,你恐怕找错人了吧,首先,我不是郎中,治病救人之事,我做不来;其次,月媚儿就算跟宁哥哥在一起了,我也不会认她这个嫂子的,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外人,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渭清源的话头被上官怜儿给堵住了,愣了一下,随即,依旧面目慈祥,和蔼亲切地道:“怜儿,二叔明白,你之所以反对媚儿修炼赤链神诀,那是因为你担心神诀会不慎流落世间,为祸苍生; 其实,出于安全考虑,你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二叔也有这样的担心, 所以,我与渭宁以及媚儿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决定,为了消除隐患,我们虽然同意让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但是,在媚儿学习神决期间,她须得由你监督、看押,她一旦学会神决,诀谱必须立即收回,而且,媚儿一旦学会神诀,驱除了体内的阴熐之毒,她就必须自毁武功,成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的废人,以免神功外传, ……后面的让她自毁武功的提议是我提出来的,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媚儿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哎!怜儿呀,其实,媚儿是一个单纯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上官怜儿面淡如水,冷冷地问:“就这些?” 渭清源见到上官怜儿冷淡的反应,暗自惊诧,疑惑,反倒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怜儿,我与你宁哥哥商量过了,一致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先让媚儿修炼赤链神决,待她功成自行驱除了身上的熐毒之后,又将她一身的本事废去,如此一来,既保全了媚儿母子的平安,又不致神决外泄,岂非二全齐美。再说了,事后神诀依然存于渭门,神功也没有外泄,那么,渭门也就不存在监守自盗,违背族规之事,更不会有什么天谴神罚了!” 第三十六章:绝对不行(原则) 上官怜儿抬起头来,却摇摇头,说道:“二叔,让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事,断不可行,你们虽然看似谋划的好,其实,这中间,却含着一个致命的弊端,凶险万分!” 渭清源讶然问:“什么弊端?” 上官怜儿反问:“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后,你们凭什么就敢断定她一定会乖乖地交还诀谱,自废武功?她一旦学会了神诀,你们拿什么来保证她不会临时起意,夺宝而去?” 渭清源一愣,连忙眉头一竖,双目暴睁,叫道:“她敢!她若是心存异心,图谋不轨,不用你们动手,我立马就毙了她!” 上官怜儿冷笑着又问:“如果月媚儿学会了赤链神诀,大家都不是她的敌手了,你有什么本事毙了她?” 渭清源登时被上官怜儿给问住了,一怔,待得瞅见上官怜儿那逼视而来的目光时,感觉就像有二把刀子直插心窝,让他胆怯心悸,他略显慌乱,兀自强辩地喃喃道:”……这、媚儿应该不是那种阴险贪婪,言而无信之人吧!我们应该相信她!“ ”相信!“ 上官怜儿嘴角一撇,呵呵一声,满脸不屑地道: ”二叔,你若用一两银子去测试一个人的道德,他一定会保持做人的操守;用一百两银子去测试,他的眉头可能会皱一下;用一千两银子去测试,他就会有些犹豫;但是,如果堆放在他面前的乃是万两黄金,几十万两黄金,甚至百万两黄金,让他拿走了,并且,让他不会受到任何惩处,那么,你认为此人还会深思澄明,不起贪念吗? 二叔,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你认为这世上能有几人会经得起诱惑,而不起贪念呢? 嘿嘿!世人在利益面前,大都只能守小德,而不能成大义,这是世情,也是人心。“ 渭清源哂哂而笑,不知所谓地摇摇头。 上官怜儿哂了一声,接着道:”二叔,咱们渭门一直所守护的赤链神诀,乃是一套旷世神功,具有翻江倒海,改天换日之力,一旦学会,此人便能呼风唤雨,俾倪天下,试问一下,面对如此逆天的诱惑,这世间的习武之人,又会有几人能够抵挡诱惑,洁身自好呢?” 渭清源摸摸鼻梁,眉头微蹙。 上官怜儿嘿嘿一声,继续陈叙厉害: ”授人以贪而盼其廉,授人以刃而望其善,(注:给人提供贪污的便利,却又希望对方是廉洁的;把杀人的刀子递在别人手里,又希望对方会善待自己。)抱如此之愚念者,纵观古今,凡富贵权位者,面对强敌之时,莫不大者亡国,小者亡家。 二叔,我们渭门所守护的的赤链神决的威力太过巨大,而月媚儿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咱们一概不知,一旦让她修炼成功,那无异于将渭门的兴衰与生死,操之其手,任其宰割,如此重大之事,你怎能轻飘飘的一句相信,就把渭门的命运给决定了,试问,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谬,更愚蠢的主意与决定吗?” 渭清源轻咳二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上官怜儿越说越是气愤,越说越是恼怒,不由玉面一寒,瞪着渭清源,沉声斥问道:“二叔,你也是一个老江湖了,什么险恶之事没有见过,什么卑劣的人心没有看透,什么残酷的道理没有参悟,为何在月媚儿学习赤链神决这件事情上面,你竟犯起糊涂来,难道你真的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变得如此天真、愚蠢吗?” 渭清源在上官怜儿义正辞严的驳斥一下,理屈词穷,颜面尽失,不禁恼羞成怒,瞪着上官怜儿,脸色数变,稍顿,便冷笑着道:“嘿嘿!怜儿,你休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样子,其实,你反对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不过也是出于一片私心罢了。” “呵呵!私心!二叔,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因为妒恨月媚儿与宁哥哥在一起,才反对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的吧!” 上官怜儿一愣,即儿,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二叔,我们现在说的是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的事情,你却硬要往感情上面扯,胡搅蛮缠,混淆视听,为月媚儿打掩护,你把怜儿当傻子吗?” 渭清源东拉西扯,想要用男女感情之事挤兑上官怜儿,让她妥协,哪知被上官怜儿喝破心思,直接给顶了回来,让他就像胸口吃了一记重拳一般,憋屈之极,脸色数变。 渭清源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这丫头,几时变得如此放肆蛮横,不可理喻了!” 上官怜儿一转念,神色一敛,脸色立马缓和下来,嘿嘿一笑,歉然道:“二叔,侄女年轻气盛,轻浮急躁,不擅言语,刚才是我说话没个轻重,惹您老生气了,我在这里向您赔罪了。”说罢,便向渭清源躬身赔礼。 渭清源哼了一声,脸色稍稍缓和一些,沉呤一下,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 “怜儿呀!让媚儿学习赤链神诀驱熐疗伤这件事,并不是二叔不知轻重,而是职责所在,现在我兄长不在了,有些事情,二叔不得不从长远考虑。 你是知道的,我们渭家人丁不旺,世代单传,到了二叔这一代,虽说有了兄弟俩,但是,天不佑善人,现在我兄长没了,我又是孑然一身,渭家又只剩下渭宁这一根独苗了。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渭宁有了孩子,渭氏有子嗣,这是天大的喜事,那么,为了渭氏的开枝散叶、繁衍生息,我们是不是有责任力保媚儿母子的安全,让她顺利平安地生下孩子呀!“ 上官怜儿唇角一撇,冷笑不语。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没有反驳自己,以为她立场有了松动,暗喜,便试探地问:”怜儿,你既然没有异议,那改天咱们就安排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事?“ 上官怜儿摇头道:”二叔,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没了月媚儿,难道宁哥哥不能另娶吗?月媚儿的孩子没了,宁哥哥身体康健,难道不能跟别人再生吗?咱们难道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月媚儿,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将渭门往绝路上逼呢?“ 渭清源一怔,登时气得脸都白了,瞪着上官怜儿,厉声斥道:“怜儿,你一向是一个热情善良,通情达理的好孩子,没想到如今你居然变得如此残酷冷血,真是匪夷所思,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上官怜儿面对渭清源的咆哮,毫不为意,依旧淡笑道: ”二叔,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底线;你有你的算盘,我有我的决断。 渭氏祖训:圣物在,则渭门安,渭门安,则天下宁,渭门子弟,护宝有责,人死身灭,矢志不渝。 怜儿身为渭门的一份子,护宝守山,责无旁贷,所思所想,皆为渭门,凡于我渭门有益之事行之,凡于渭门有害之事悖之。 如今,月媚儿之事,已经威胁到渭门的安全,我当然要反对她了,这是我做人的职责与底线,与心肠好坏无关!“ 渭清源瞪着上官怜儿,冷笑一声,阴恻恻地道:”嘿嘿!怜儿,如果二叔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反对媚儿修炼赤血神诀,其实,却是早盼着媚儿死去,你好嫁给你的宁哥哥吧!“ 上官怜儿面对渭清源的污蔑,全当没听见,冷笑着道:”二叔,怜儿护宝守山之心,不可撼动,别说月媚儿这个外人了,就算是你与宁哥哥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我也决不允许你们妄动神诀,以续尔命,同理,若是我上官怜儿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我也宁愿将自己掐死,我也绝不会打神诀半分主意的!“ 渭清源脸色数变,迟疑一下,问道:“怜儿,其实,我是与你宁哥哥商量过了,所以,才来跟你通通气的,如果你的宁哥哥执意要取赤链神决,难道你也要跟他翻脸吗?” 上官怜儿神色一凝,思忖一下,点点头,苦涩地笑道:“二叔,怜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圣洞里面的圣物,乃是白氏之物,渭门子弟,护宝有责,只要我上官怜儿还有一口气在,别人休想动圣物分毫,如果你们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除非你们把我杀了,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上官怜儿说罢,微仰着脸,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渭清源,一脸的凛凛正气。 渭清源听得上官怜儿那决绝的言语,瞅着她那愤懑坚毅的表情,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敬佩,一时无言。 上官怜儿与渭清源无话可说,便侧过脸去,面无表情地淡然道:“二叔,你虽是长辈,但怜儿长大了,比不得从前,这男女有别,不宜独处一室,为恐惹人闲话,还请你速速离去,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 渭清源见说不动上官怜儿,对方又下了逐客令,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便哼了一声,冷着老脸,一言不发,悻悻而去。 上官怜儿脸挂微笑,瞅着渭清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连忙回身紧闭院门,又将内门栓紧,便柳眉一竖,目光如炬,拿起尚未完工的布鞋鞋底在桌子上,啪啪啪的,气愤地击打了几下,待得发泄了一下怒气,将鞋底子扔在身旁的竹篮里,一脚踢飞竹篮,然后,坐在摇曳的烛光中,思绪万千,愁肠百结。 一会, 上官怜儿拿出严瑞送给她的’雎鸠‘,温柔地抚摸着亮晃晃的剑身,神色凄苦地喃喃叫道:“瑞哥哥,他们要动手了,我一个人独木难支,快撑不住了,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快来救救渭门,救救怜儿吧!” 上官怜儿说罢,孤苦无依,一时流下无助的泪水。 第三十七章:短兵相接(血战1) 又是几日过去。 上官怜儿虽然再也没有听到渭清源的聒噪,但她老是感觉有一双阴翳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暗中窥视着她,猛兽一般,冲着她露出嗜血的獠牙来,如此,亦使她心中惴惴,行事愈发的小心,以防不测。 次日,黄昏。 上官怜儿又去了后山巡视了一回,返回住所途中,便见月媚儿临面款款走了过来,一手叉腰,一手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挡住她的去路,冲她妖媚地一笑,慵懒的叫道:“怜儿妹妹,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你去吃饭呀?” 上官怜儿齿贝微露,淡笑道:“去该去之地!” 月媚儿笑道:“怜儿妹妹,姐姐近日有一事,憋在心里,甚是难受,想要向你说说,望你不吝赐教!” 上官怜儿道:“什么事?” 月媚儿笑道:“生死之外无大事,姐姐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现在身中熐毒,饱受摧残、命如朝露、存乎须臾,幸得阿宁与二叔怜悯,想让我修炼赤链神诀以自救,可我听说妹妹对此却是坚决反对,百般阻扰,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 上官怜儿点点头,神色泰然,坦然应道:“要让你修炼赤链神诀之事,二叔已经跟我聒噪了几次,我一直不同意,不但现在不同意,以后不同意,恐怕我永远都不会同意!” 月媚儿小嘴一张,微讶道:“怜儿妹妹,我月媚儿自打来到了安然山,我便一直闭门不出,与世无争,姐姐实在是想不通,我在何处得罪你了,至使你对我如此薄凉冷酷,见死不救?” 上官怜儿冷笑道:“月媚儿,既然你知道赤血三宝,想必你也清楚这些圣物对于渭门以及天下的重要了,渭门祖训有曰:神器在,则渭门安,渭门安,则天下宁。嘿嘿!比起渭门以及这天下的安危来,别说你一个外人,便是我渭门弟子的性命,也是不值一提。” 月媚儿定定地瞅着上官怜儿,哂笑着问道:“上官怜儿,我上山虽有一段日子了,但你我却素无深的交集,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亲自前来寻你么?” 上官怜儿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说服我,让你安心修炼赤链神诀,顺利夺取赤血三宝?” “不是!” 月媚儿摇摇头,笑道:“对于你能否答应我修炼赤链神诀之事,我压根就不抱有任何希望,而且,我月媚儿也从来不做无用之功。” 上官怜儿哼了一声,道:“你想怎样?” 月媚儿道:“怜儿妹妹,你兰心蕙质、聪慧过人,我究竟什么来意,你不妨猜猜看!” 上官怜儿一个转念,突地眉头一挑,瞪着月媚儿,道:“你是来杀我的!” 月媚儿手捂着嘴,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瞪着上官怜儿,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怜儿妹妹,你可真了不起,居然一猜即中,佩服、佩服!” 上官怜儿四下一瞥,冷笑道:“你居然敢在白天,敢在这里动手?” 月媚儿笑道:“有何不可,我行事其实更喜欢简单直接,既然你定要阻我夺取赤血三宝,又谨慎小心,无从下手,我倒不如单刀直入,直捣黄龙,直接了结了你。” 上官怜儿道:“这里人多眼杂,难道你就不怕被人撞见吗?” 月媚儿笑道:“山上的人都在吃饭,我现在可以速战速决,别人是来不及发现的!” 上官怜儿道:“你杀了我就不怕引起宁哥哥他们的怀疑吗?” 月媚儿一笑,自信地道:“嘿嘿!我若杀了你,阿宁自然会怀疑伤心的,但凭着他那软弱的性子,他对我的宠爱,我肚子里的他的骨肉,他又能把我怎样?他又忍心把我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被我的花言巧语迷的神魂颠倒,任我摆布。” 上官怜儿尽管不愿相信月媚儿之言,但暗里却有些担心,不由眉头一轩,喝道:“妖女,你休得意,鹿死谁手,尚未知也!” 月媚儿瞪着上官怜儿,邪魅一笑,突地双手一扬,一团白色粉尘登时撒向上官怜儿,就像烟雾一般罩住了上官怜儿。 上官怜儿暗喝一声卑鄙,双袖连挥,拂去扑面而来的粉末,同时,双足连点,身子后掠,退去烟雾。 月媚儿唇角一翘,轻蔑地道:“想躲,没有那么容易!”双脚一蹬,身子扑向上官怜儿,双手捏爪,临面抓向上官怜儿的面目。 上官怜儿连忙伸手格开月媚儿的利爪,反手扣住月媚儿的手腕,身子一个旋转,就像扔碟子似的,用力一甩,便将月媚儿摔了开去。 月媚儿身子飞了出去,待得双脚一落地,向后连打了几个趔趄,方才跌倒在地,然后,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胸口,居然呕出二口殷红的鲜血来,脸色也变得煞白,气喘吁吁的,一副身受重创的样子。 上官怜儿见了月媚儿的异样,疑惑心起,因为先前曾遭到了月媚儿的戏弄,如今倒怕又会中了她的暗算来,于是,便抽出了匕首来,待得走至月媚儿的面前,用匕首指着对方,喝道:“月媚儿,我刚才明明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量,你怎么就像受到重创似的,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月媚儿低头嘿嘿一笑,笑得甚是凄惨,但偏生有着一丝得意,她笑着笑着,突地扬起脸来,张口冲着上官怜儿便喷出一片血雾来。 上官怜儿早有防备,纵身后掠,退在一旁,但纵是如此,脸上没有粘上血迹,但身上还是溅了一些血点来,她连忙便将衣服上的血迹在鼻子上闻了闻。 “怜儿妹妹,放心吧,血中没有下毒!” 月媚儿笑道,即儿,突地脸色大变,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抬头四处张望,一面咳血,一面用惊惶恐惧的声音颤抖着叫喊起来:“救命、救命!快来人啊!有人要杀我!上官怜儿要杀我!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一愣,心念一闪,脸色大变,暗叫一声:“糟了!中计了!”便四下一瞥,想要寻路而遁,离开月媚儿,摆脱杀人的嫌疑,但却瞥见渭清源、渭宁一面惊惶地呼叫着:“媚儿,媚儿!”一面飞奔而来。 第三十八章:落入陷阱(血战2) 月媚儿瞅着上官怜儿的神色,知晓她想要全身而退,便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得意地道:“上官怜儿,阿宁他们已经来了,你来不及了,你若是这个时候逃走,被阿宁瞅见背影,那你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上官怜儿何曾不知晓自己不利的处境,本就有些犹豫,听了月媚儿之言,犹豫起来。 月媚儿呼救了二声,又压低了声音,嗤嗤笑道:“上官怜儿,赤血三宝,我月媚儿志在必得,你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上官怜儿冷笑道:“月媚儿,你明知此时此刻,我杀不了你,你却故意激我动手,无非是想陷我于不利,你当我傻吗?“ 月媚儿笑道:”我想,渭清源他们已经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了,你已经脱不了弑嫂的嫌疑,他们转眼即至,你已经在劫难逃了,我之所以劝你动手,那是因为我可怜你!“ 上官怜儿冷着脸,问:”可怜我什么?“ 月媚儿道:”上官怜儿,我可怜你,那是因为你师父渭清河死了,你严瑞哥哥被赶跑了,你的二叔渭清源是一个自私鬼,你的宁哥哥是一个糊涂蛋,偌大一个渭门的居然需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扛起责任,保护渭门,保护天下,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怜,也很可悲呀!“ 上官怜儿心志坚定,淡然道:”你毋须可怜我,这是命数使然,相比之下,我可怜的是渭门,是天下,所以,为了渭门的安全,天下的安全,我上官怜儿那怕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 ”说得好!“ 月媚儿赞道:”上官怜儿,现在渭门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若想要阻止我夺取赤血三宝,你除非杀了我,否则,别无他法;现在我身上的熐毒发作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恰是你动手的大好机会,你若再不出手,恐怕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月媚儿说着,便狞笑了起来,目中闪烁着寒光,挑衅地瞪着上官怜儿,依旧低声喝道:”上官怜儿,你不是不惜生,不惧死,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保护渭门,保护天下吗?你也清楚,现在乃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动手啊!还不快动手!“ 上官怜儿回头瞥了一眼,见渭清源杀气腾腾,大声呵斥着,飞奔而来,她眉头一竖,面色一寒,点头道:”月媚儿,虽然你激我出手,乃是想在宁哥哥面前坐实我的罪名,置我于死地,但是,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退路了,为了渭门的平安,天下的平安,我只能放手一搏,今日,无论如何,你必需死!“ 上官怜儿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根玉簪来,在地上一插,念了几句咒语,那玉簪身上冒出一团白烟,待得白烟散去,地上就多了一条身子半抱的小龙来。 小龙通体碧绿,但眼睛与龙爪却是金黄色,闪着寒光,它在上官怜儿的脚边绕行着,不时地用脸蹭了一下上官怜儿抚摸着它的玉手,龙呤声声,那瞅着上官怜儿的目光,非常的温柔驯服。 上官怜儿怜爱地拍拍小青龙的脑袋,冲着扑过来的渭清源一指,厉声喝道:“阿青,去阻止他们,只阻其身,莫伤其命!” 小青龙领命,嗖的一声,便窜到渭清源、渭宁的面前,即而,绿光一闪,身子暴长数倍,变成一条巨龙。 青龙下肢踏地,上身昂立而起,挥舞龙爪,它瞪着渭清源叔侄,眼含怒火,大嘴一张,一声龙啸,登时鳞须骤张,鳞如铠甲,须如箭镞,利牙森森,龙涎横流,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渭清源叔侄在龙啸声中,顿觉龙口之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喷面而来,吹得他们衣发散乱,身子趔趄后退,直滑了三丈开外,连忙气沉丹田,扎了一个马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青龙嘶叫了数声,便扑向渭氏叔侄,一阵绕行,掀起滚滚尘烟,将他们围在一处,不停地撕咬渭清源,尾击渭宁,阻止渭清源叔侄援手月媚儿。 上官怜儿见渭清源叔侄已经被青龙困住了,没了后顾之忧,便手执‘雎鸠’,利箭一般,冲向月媚儿,刀脚齐出,辣招纷呈,端的是一个字: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一一一一 所谓:不怕力勇,只怕拼命。 一个人本事再大,与敌对战之时,总会有顾虑的,力量总会有所保留,但是,若是一个人抱着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之志,与你血拼,他的能力就会无限放大,哪怕只有一分的力量,他也能使出十分的力量来,这样的敌手才是真正的敌手,可怕的敌手,让你死亡的敌手! 现在,上官怜儿就是这样的敌手,气势如虎,力若怒潮,只攻不守,只进不退,全是与月媚儿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打法。 月媚儿以前没有跟上官怜儿交过手,不知底细,只是听别人提及,说面前的这个娇娇柔柔的小丫头,其实是渭门后辈弟子之中,手段最是了得的一个,现在见渭门的这个小师妹终究出手了,而且还是不要命的打法,心中一凛,哪里还敢轻视,口中虽然装模作样地惊惶地叫喊着:“二叔、阿宁,快来救我,救我!”但手里却使出了八成的功力,连出辣招,与上官怜儿恶斗了起来。 上官怜儿与月媚儿缠斗了一会,转眼五十招过去,随着一个闷哼,一个尖叫,二个人影,登时分离开来。 闷哼的是上官怜儿,她的腹部中了月媚儿的一记飞踢,受伤不轻,额头汗出如豆、眼神痛楚,吐了一口鲜血。 尖叫的是月媚儿,她的左肩被上官怜儿的‘雎鸠’洞穿,血流如注,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月媚儿受创极重,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叫道:“好歹毒的丫头!”言毕,身子一拧,迎了前来,又与冲杀而来的上官怜儿恶斗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血战到底 渭宁见月媚儿与上官怜儿倾尽全力,生死相搏,二人都是他心爱的女人,无论何人出现意外,都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不能接受的, 渭宁一面抵挡着青龙的攻击,一面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地大声叫喊起来:“怜儿,媚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刀剑相向,自相残杀!”但劝了几句,见二女斗得愈发激烈厉害。 渭宁连忙冲着身侧的渭清源带着哭腔叫喊道:“二叔,怜儿、媚儿这是怎么啦,她们是不是疯了,她们再这样打下去,会死人的,你足智多谋,你快想想办法,快给我想想办法好吧!“转瞬,见上官怜儿受伤吐血,月媚儿肩膀受伤,半个身子都鲜血,样子恐怖之极,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渭宁尖叫一声,嘶声叫喊道:”怜儿、媚儿,你们、你们怎么啦!你们都受伤了?你们、你们都给我住手,快给我住手!怜儿、媚儿,算我求求你们啦!住手,快给我住手!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渭宁苦劝哀求着,依见上官怜儿与月媚儿毫无罢手的迹象,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却为青龙所阻,登时对青龙恨极,双目怒瞪,咬牙切齿,举起长剑,怒吼道:”阿青,你还不快给我滚开!滚开!“冲着青龙就是一阵狂砍,但他的长剑砍在青龙的鳞片以及利爪上,除了敲出金石之声,溅起火花,对青龙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 ”上官怜儿,你好大胆,竟敢弑嫂行凶,大逆不道,你真是丧心病狂,畜生不如。你听着,念在你年少无知,师门之情的份儿上,趁着大错未铸,你赶快弃剑投降吧!你若一意孤行,冥顽不灵,否则,待会有你好看!“ 渭清源冲着上官怜儿大声呵斥着,想要上前援手月媚儿,却被青龙所阻,而且,一个疏忽,手臂竟被龙爪抓中,撕出了一道伤口,弄得整个手臂都是鲜血,他登时大怒,呵斥道:”畜生,你不是我的敌手,你家主人修行不易,好不容易用法力精血育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宝贝,毁去实在可惜,老子不忍心杀你,你还不速速退下!“ 青龙愣了一下,随即,怒吼一声,爪挠牙咬,依旧攻击,围困渭氏叔侄。 渭清源见青龙忠心护主,坚守不退,哼哼冷笑,叫道:“畜生!既然你不识好歹,不知死活,那老夫今日就灭了你。” 渭清源说罢,趁了一个空档,自怀中取出一个木匣子来,揭开木匣翻盖,冲着匣内,念了一段咒语,匣子之内,登时冒出一股黑烟,待得黑烟散去,匣子上面便站着几只筷子般大的螳螂来。 螳螂纵身一跃,跳到青龙的身上,身子一抖,身躯骤长,瞬间变大,斗大如鸡。 螳螂浑身漆黑,眼睛赤红,牙齿与双臂却是碧绿色,它一瞅见青龙,便兴奋地吱吱叫唤了起来,露出嗜血的凶残本性,举起镰刀一样的手臂上前锯砍着龙身,钳子似的牙齿钳咬住龙鳞,不停地拔扯。 青龙一瞅见赤眼螳螂,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与恐惧,连忙挥爪扫抓,回头噬咬,但那螳螂身子小巧,行动敏捷,一见青龙反击,立马纵身闪开,待得青龙回转身子,它又立马上前攻击,进退倏忽,快如闪电,如此反复,青龙不胜其扰,但因为使不出克制之法,莫可奈何,只能一味的防守,顿落下风。 渭清源见青龙受到螳螂的攻击,行动受到牵制,对他们的攻击不似先前凌厉,便得意地一笑,一面砍击着青龙,一面冲着上官怜儿叫喊道:“怜儿,二叔的墨玉螳螂,已有百年修为,法力无边,亦曾在东海斩杀过孽火蛟龙,而你法力尚浅,育养的青龙空有龙体,没有龙威,实非敌手,念你育宝不易,还不将青龙速速收回,否则,待会灵宝一毁,悔之晚矣!“ 上官怜儿自知渭清源所言非虚,但此刻她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让青龙阻止渭清源二人,给她争取时间,宰杀月媚儿,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不理睬渭清源的大呼小叫,只知闷头怒攻月媚儿,只盼着早点拿下月媚儿,再回救青龙。 青龙与渭清源叔侄相争,本就感到吃力,现在又多出五只墨玉螳螂加入战圈,形势于它极为不利,更要命的是那墨玉螳螂仿佛就是青龙的克星,青龙伤不到螳螂,但是,墨玉螳螂却是钝刀子剁肉,撕咬不放,极有耐心。 一会,一只螳螂臂腿抱住龙身,死死地咬住一片龙鳞,摇晃脑袋,拼命地拉扯着龙鳞,转瞬,竟将龙鳞给硬生生地拔扯了下来,露出鲜红的龙肉来,龙血直往外冒。 螳螂一见到龙血,愈加兴奋,不但不停地吞食着龙血,补充体力,还非常残忍地将镰刀似的手臂扎进了龙体内,不停地锯扯着,扩大龙身的伤口。 青龙被拔下了一片龙鳞,吃痛不已,身子一颤,忍不住仰头一声哀鸣,然后,连忙回击,但又被螳螂给避开了。 青龙只能驱赶螳螂,而不能将螳螂绞杀,一时拿螳螂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宰割。如此,过了一会,青龙又是一声哀鸣,接着,又是一声,接着,又是一声。青龙的声音叫的愈发繁密悲惨,而每叫一声,龙身上就多出了一道伤口,就多出一个血窟窿来。 这般的,又过了一会,青龙被螳螂拔下了许多的龙鳞来,弄得是遍体鳞伤,血流不止,霍然一条血龙。 上官怜儿自是感知到青龙的情况,见青龙受伤不轻,心急如焚,心痛的流下泪来,便冲着青龙柔声叫喊道:”阿青,乖宝,再坚持一下,待我杀了这个魔女,便来助你。“ 上官怜儿用噬人的目光瞪着月媚儿,面笼寒霜,抿着嘴唇,冲着月媚儿一阵狂攻,一面与月媚儿苦斗,一面暗自给自己打气鼓劲。 上官怜儿,为了渭门的平安,为了天下的平安,你一定要杀了月媚儿这个魔女,你一定要坚持住; 再坚持一下; 坚持一会,也许就赢了!“ 第四十章:功亏一篑(打斗) 青龙被墨玉螳螂不停地撕咬折磨着,苦不堪言,由于伤口越来越多,血流的越来越多,精力不济,神智有些恍惚,对渭清源叔侄的防范也有一些松懈,有几次,差点让渭清源给挣脱了包围。 几息时间。 青龙亦突地听得主人的呼喊,它身子一震,神智清明了过来,瞪着渭清源的那铜铃般大的眼珠子,又露出了浓浓的怒气与杀气,便怒啸一声,向渭清源叔侄扑去。 这回青龙不只是为了困敌,而是为了伤敌,它要咬伤渭清源叔侄,如此一来,即使它倒下了,也要让渭清源叔侄无力援手月媚儿来。抱着这样的打算,青龙不理会正在它身上撕咬摧残的螳螂,而是冲着渭清源叔侄就是一阵撕咬抓挠,其势若狂,完全的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渭清源自是瞅出青龙意图,心头一凛,抵挡青龙的攻击,不禁点点头,感慨道:“呵呵!真是什么样的主人,育养什么样的灵宝,主仆一心,果断明快,一往直前,真是不简单啊!” 青龙才不理会渭清源的感慨,一路狂攻,但终究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未,与渭清源叔侄斗了一会,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突地身子一颤,一僵,即而就像软绳一般径直摔在了地上,双眼圆睁,一动不动,显是伤重而亡。 上官怜儿感知青龙似乎遭遇不测了,便惊惶地叫喊起来:“阿青、阿青、阿青!”见青龙没有应声,一时伤心绝望,不禁泪如雨下。 渭宁知道这条青龙,乃是流云峰蹉跎上人的宝贝,当年蹉跎上人路经安然山,停山小憩,见到年幼的上官怜儿,甚是喜爱。 蹉跎上人本想将粉雕玉琢的上官怜儿带走,见渭清河坚决不肯,遗憾之下,方才忍痛割爱将幼龙送给上官怜儿,作为念想的。 上官怜儿八岁便开始育养青龙,视之若弟,连睡觉都要搂着青龙,形影不离,心痛宝贝,极少示人,便是他也难得一见。 渭宁见青龙死了,震惊不已,待得瞅着墨玉螳螂还在撕咬啃食青龙,心中不忍,眉头一皱,对渭清源咬牙怒道:“阿青都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收起你这些恶心的虫子了!” 渭清源便取出匣子,翻开盖子,正要念咒,将墨玉螳螂收回匣子,但是,亦就在此刻,那好像气绝的青龙突地抬起头来,嘶叫着,身子便是一阵翻滚,巨大的身躯登时自那些还在贪婪地撕食它的身体的墨玉螳螂的身上碾压而过,将毫无防备的墨玉螳螂压的是筋断骨折,吱吱惨叫。 墨玉螳螂也是机敏之物,遭到暗算,深知不妙,连忙歪歪扭扭的想要逃窜,但为时已晚,只见龙爪自头领拍下,登时就像拍苍蝇一般,将它们一个个的,都拍成了肉酱。 青龙吃了大亏,恨极了墨玉螳螂,它虽然将墨玉螳螂拍成了渣渣,但还不解恨,便伸出舌头,将螳螂的血肉和着泥土舔个干干净净,仰天长啸,声音欢快,然后,方才艰难地趴行在渭清源的面前,微扬着头,张开大嘴,亮出獠牙,冲着渭清源一阵嘶吼,虽然伤痕累累,精疲力竭,无力再战,但怒气还在,杀意还在。 上官怜儿见青龙未死,一愣之后,转泣为笑。 渭宁见青龙死而复生,反杀螳螂,瞠目结舌,吃惊不小,瞅着渭清源,诧然问道:“二叔,这一一一一?” “龙是灵兽之王,天赋异禀,这条青龙虽然年龄尚幼,尤如婴儿,却没想到,居然开了神智,会像人类一样,懂得运用谋略,诈死欺敌,真是一个好宝贝啊!” 渭清源见青龙杀死自己的至宝墨玉螳螂,心痛不已,愤怒不已,但同时,见青龙有勇有谋,也是甚是敬佩,不由得点头称赞,即儿,纵身跃过青龙,扑向上官怜儿,厉声喝道:“怜儿丫头,你的青龙已经倒了,现在无人帮你,你大势已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得意之言,愤恨不已,反身却向渭清源杀来,咬牙切齿的,一路狂攻,恨不得将渭清源碎尸万段。 渭清源深知上官怜儿亦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而已,便使出五成功力与上官怜儿周旋,冷笑一声,喝道:“丫头,你真是顽固强硬,不知死活啊!” 上官怜儿自知自己的手段,与渭清源相较,甚有不及,她之所以弃月媚儿而攻渭清源,一是不让渭清源与月媚儿联手,而是声东击西,攻渭清源是虚,麻痹月媚儿是实。 上官怜儿与渭清源斗了几招,趁了一个空档,回身手臂一扬,‘雎鸠’脱手,刀尖闪着寒芒,破空有声,射向月媚儿。 月媚儿见渭清源赶到,与上官怜儿斗在一起,其心始安,本欲歇上一歇,哪知上官怜儿突地向她施放飞刀,直射喉咙,快如闪电,她吃了一惊,连忙一个凌空横滚,然后,摔在了地上,脸朝怀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渭宁见到月媚儿受袭,不知生死,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大变,惊呼起来:“媚儿、媚儿、媚儿!”冲上前去,连忙跪在地上,抱住月媚儿,待得将她翻过身来,却见月媚儿目光闪烁,银牙紧咬着刀背,竟硬生生地用嘴接住了‘雎鸠’,并没有受到伤害。 渭宁见月媚儿平安无事,其心大慰,吁了一口气,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喜不自禁地在月媚儿的额头吻了一下,嘿嘿一笑,喃喃叫道:“媚儿,原来你没有受伤,你吓死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月媚儿见渭宁对她关心备至,真情流露,心中一暖,有些感动,目光复杂地瞅着渭宁。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在如此境况之下,居然还想着诛杀月媚儿,勃然大怒,眉头一竖,面色一寒,大声呵斥道:“混账!此时此刻,居然还敢行凶作恶,真是丧心病狂、罪不可赦,老夫今日就大义灭亲、清理门户,废了你这个孽徒!” 渭清源说罢,力贯双掌,纵身一跃,亦向上官怜儿击去。 上官怜儿见自己最后一击,功亏一篑,月媚儿依然安然地躺在渭宁的怀中,平安欢喜,心中一声哀嚎,登时脸色惨白,一阵绝望,精神瞬间垮了,斗志全无,愣在当场,面对着渭清源的击杀,也放弃了抵抗,任由渭清源的双掌夹带着风雷之势猛击而来,但她心有不甘,悲愤万分,瞪着渭清源咬牙切齿,突地嘶声怒吼道:“狗贼!你叛祖背门、勾结外敌、阴夺圣物、残害同门;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上官怜儿说罢,泪流满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渭清源听得上官怜儿的斥骂,真是如雷贯耳、字字诛心,使他那残存的天良,令他陡生愧疚,心中一怯,那击向上官怜儿的双臂不由得一缩,掌上的劲力也卸去了不少,但只因速度太快,收手不及,双掌还是结结实实地拍打在上官怜儿的胸口上。 上官怜儿‘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娇小的身子登时就像秋叶一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群情激愤 “住手!” 渭宁见渭清源凶猛地击向上官怜儿,他脸色大变,心头一紧,不禁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待得瞅见上官怜儿被击飞,登时弃了月媚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接住自空中摔落下来的上官怜儿。 渭宁被上官怜儿的身子砸的连打了几个趔趄,摔倒在地,但他顾不得剧痛的胸脯,连忙坐起搂过上官怜儿。 渭宁惊慌失措地去查看上官怜儿的情况,亦见上官怜儿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眼紧闭,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天旋地转,一种巨大的痛苦与绝望拽住了他的内心,让他身子不由得打摆子似的颤抖起来。 渭宁懵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不禁泪流满面,将脸贴在上官怜儿的脸上,紧搂着她,哀嚎起来:“怜儿,怜儿!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死了!啊!不不不!怜儿、怜儿!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渭宁一时伤心欲绝,悲痛若狂,竟嚎啕大哭起来。 上官怜儿与月媚儿等人一番恶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渭门诸人,陆续赶了过来,见到渭清源等人受伤的受伤,倒下的倒下,哭泣的哭泣,旁边还躺着一条昏迷的灵兽青龙,真是又是诧讶,又是震惊,又是疑惑。 五师兄顾怀民见渭宁大哭,上官怜儿躺着他怀里,双眼紧闭,不明就里,走上前去,颤声问道:“掌门师弟,怜儿师妹怎么啦?” 渭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喃喃叫道:“怜儿、怜儿,她、她死了!啊!……” 顾怀民等人与上官怜儿关系极为和睦友爱,一向对这个小师妹是宠溺有加,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听得渭宁之言,尤如晴天霹雳,心头大震。 顾怀民等人懵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一窝蜂围了上去,见了上官怜儿境况,心头一痛,悲伤不已,便冲着上官怜儿不停叫唤着,泪水长流,有的哭泣有声。 三师姐丁翠儿抹着眼泪,强忍悲伤,哽咽着问:“掌门师弟,怜儿妹妹下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这样了,究竟是谁杀了她?”说罢,侧脸目光凶狠地瞪着满身是血,倚靠在刘姐怀里的月媚儿。 渭清源激怒之下,本来只是想要惩戒一下上官怜儿,没想到下手重了,竟失手打死了上官怜儿,心头也大受震动,脸色大变,现见丁翠儿询问,自知是躲不过去了,便长叹一声,愧疚地喃喃道:“怜儿,……是我杀的!” 渭门门人听了渭清源之言,皆是一愣,震惊之极,尽皆侧过头来,定定地瞪着渭清源,就像在看一个妖怪似的,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惊诧、疑惑、愤怒、仇恨。 各种情绪在他们的眼眸之中,一一闪过。 渭门诸人恨恨地逼视着渭清源,一时都不说话。 稍顿,二师兄高挺霍地站起身来,双眼喷火地剜着渭清源,瓮声瓮气地斥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小师妹!” 渭清源面无表情地淡然道:”上官怜儿,她弑嫂行凶,居心不良,我出手相阻,一时心急,下手重了,所以……“ 顾怀民阴沉着脸,连忙说道:”二叔,怜儿妹妹善良温和,从来不会惹是生非、残害无辜,她又没有得失心疯,这好端端的,她干嘛来行凶杀人?“ 渭清源自是不敢将上官怜儿因为怀疑月媚儿要阴夺赤血三宝而与月媚儿血拼的事情宣之于众,他念头一转,微微一顿,道:“上官怜儿暗恋师兄渭宁,她见渭宁与媚儿在一起,心中嫉恨,刚才她与媚儿言语之间,起了争执,激怒之下,顿起杀心,方才有了如今之局面!” 顾怀民心思细腻,观之入微,他见渭清源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目光闪烁,料其心中有鬼,他眉头一皱,冷笑道:“二叔,我想,你恐怕搞错了吧,怜儿妹妹与宁师弟二人的关系的确亲密无间,但她跟我们大家何尝不是和睦亲昵,现在宁师弟与月媚儿暗结珠胎,大局已定,而怜儿妹妹也与严瑞大师兄二情相悦,意结秦晋,待得大师兄回山,不日完婚,此事山上,人人皆知,如此,既然宁师弟有了归宿,而怜儿妹妹也心有所属,此时此刻,怜儿又怎么会去暗恋宁师弟呢?她又怎么会去嫉恨月媚儿,行凶杀人呢?这于理不通,于理不合呀?” 渭清源受到顾怀民的驳斥与反诘,神色一滞,微有不快,但他深知上官怜儿在山上人望甚高,如今上官怜儿死在他的手中,他是犯了众怒了。 渭清源思忖着现在还不是跟大家翻脸的时候,便强忍着怒气,冷然道:“我没有必要欺骗你们,我之所言,千真万确,现在媚儿就在此处,你们只需一问,真假立判!” “二叔,瞅这情形,不知什么原因,怜儿妹妹一定与月媚儿起了争执,动过手了,如今月媚儿身上也受了伤了,吃了大亏,她心中此刻一定恨死了怜儿妹妹,你要她为怜儿妹妹作证,何来公道?” 丁翠儿冷哼一声,截口道:“至于宁师弟吗?他也不能为怜儿妹妹主持什么公道,因为月媚儿乃是他的女人,而且二人有了骨肉,谁会把自己的女人与孩子往死里逼,你要他站出来为怜儿妹妹说话,那不是为难他吗?” 渭清源被顾怀民与丁翠儿二人连续反驳,一时语塞,瞅着顾、丁二人,暗自感慨,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渭门居然卧虎藏龙,个个都是邻牙利齿,能言善辩之人,不好糊弄呀! 渭清源略作犹疑,便翻了一个白眼,冷然道:“事实确是如此,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若要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我也无法,你们爱信不信!” “放屁!” 高挺为人粗鲁暴躁,心直口快,他见渭清源一直在狡辩,诋毁上官怜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禁眉头一竖,厉声呵斥道:“什么事实!我看是你偏袒月媚儿,见二人起了争执,动起手来,你怕月媚儿吃亏,你便在背后暗算怜儿妹妹吧!” “放肆!” 渭清源受到高挺的言语污辱,登时气的够呛,眉头一挑,怒道:“小子,老夫乃是你的二叔,你目无尊长,尊卑颠倒,居然敢如此说话,你就不怕门规伺候吗?” “渭清源,自我高挺记事之始,你在山上又呆过几天,我有时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们渭门的人?” 高挺不屑地瞪着渭清源,稍顿,便语调温柔伤感地道:“而怜儿妹妹,她自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就像我们的妹妹一样,她是我们的亲人,现在你居然杀了她,还想用二叔的辈分来压我们,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你不觉的好笑吗?” 渭清源见高挺纠缠不放,脸露杀气,他脸儿一板,沉声叫道:“小子,你想如何!” 高挺哼的一声,叫道:“渭清源,根据、根据渭门第四条门规,残害同人,人人得而诛之,你杀了怜儿妹妹,你必须给大伙一个交代?” 渭清源阴恻恻地问:“高挺,你们想要我如何交代?” 高挺翻着白眼,一脸的桀骜不驯,叫道:“渭清源,你是长辈,我们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一一一一这样吧,你现在就滚出安然山,永世不要回来了!” 渭清源见高挺不但当面顶撞他,居然还敢驱逐他,何曾将他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他怒极反笑,挑衅地道:“如果我不走呢!” 高挺犹疑一下,指着渭清源,瓮声瓮气地叫道:“……那、我们就把你赶走,看你还能赖多久!” 渭清源见高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许多的门人都瞪着他,眼里亦是这个意思,不禁愤恨不已,再也无法容忍了。 渭清源眉头一轩,脸色一寒,嘿嘿叫道:“呵呵!小子,老夫乃是渭氏血脉,不是渭门门徒,老夫去留,岂需他人啄橼。再说了,渭门现在以我为尊,几时轮到你们这些小辈说话了。不错,上官怜儿为非作歹,的确是我误杀的,你们不服又能怎样,你们若是不服,大可上前一战,老夫今日就教教你们,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序,法度门规!” 高挺见渭清源嚣张霸道,冷厉强横,肺都给气炸了,怒极,不由叫道:“你这狗贼,这么说来,你是非要赖着不走啰!” 渭清源见高挺等人如此藐视于他,也是怒极,双掌捏了一个招式,厉声喝道:“小子,屁话真多,你目无尊长,藐视门规,老夫今日若不好好施以惩戒,让你长长记性,往后老夫就喊你爷爷!” 高挺毫不退缩,侧脸冲着同门叫喊:“丁师妹,顾师弟,渭清源打死小师妹,罪大恶极,如今他不但不认错,而且还要耍横,大家一起收拾他。” 有几个渭门弟子便不由自主地站到高挺的身边,同仇敌忾地怒视着渭清源。 顾怀民为人谨慎,瞅了瞅渭清源,又瞅了瞅高挺等人,神色犹豫,一脸为难。 “高师兄,二叔乃是长辈,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便是,切不可意气行事,冲动莽撞,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丁翠儿见高挺等人与渭清源剑拔弩张的,一触即发,大急,连忙呵斥高挺。 丁翠儿淡笑一笑,冲着渭清源缓缓说道:“二叔,高师兄性子粗鄙,不会说话,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您老人家多多担待;您老是长辈,他们是小辈,您若是跟我们这些小辈斤斤计较,大家动起手来,他们不是您的对手,他们要是真有一个三长二短的,您认为您老在山上还能呆得住吗?” 高挺最听丁翠儿的话儿,见丁翠儿出言呵斥,虽然心中对渭清源愤恨不已,但还是哼了一声,冷静下来。 渭清源听得丁翠儿之言,感觉却是怪怪的,这那里是劝架,明明是字字诛心,对他进行斥责,说他一个长辈与小辈计较,为老不尊。 渭清源脸色一黑,冷哼一声,憋屈气苦,却又不能把火撒在一个姑娘家的身上,心里那个难受啊! 大家各怀心思,正僵持着,那被渭宁紧紧地搂在怀里摇晃的上官怜儿,却突地身子一颤,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即而,便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 渭宁突地见上官怜儿苏醒过来,先是一愣,即而,啊的一声尖叫,激动之下,竟俯首在上官怜儿的脸上重重地连吻了几下,然后,冲着高挺等人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高师兄、丁师姐、顾师兄,怜儿,怜儿,她醒过来,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 渭宁兴奋异常地叫喊着,乐开了花的脸上还尚自挂着泪水。 高挺等人一愣,见上官怜儿果真苏醒过来,欣喜万分,连忙又围了上去,又笑又哭的,纷纷向上官怜儿询问情况。 上官怜儿刚醒来,脑袋里有些迷糊,但是,当她瞅见了月媚儿,登时清醒过来,忆起前事,神色一黯,悲伤不已,苦笑一声,摇头喃喃地道:“师父,对不起!怜儿尽力了!”说罢,便流下泪来。 渭宁不知上官怜儿心中所思,自然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还以为是她重伤之下的胡言乱语,他一脸关切,柔声问道:“怜儿,你感觉怎么样?身子痛吗?你没事吧?” 上官怜儿苦笑着摇摇头,她想坐起身来,但身子沉重,一点力气也没有,方知自己受伤不轻,心中悲凉,挣扎了几下,只得放弃了。 高挺蹲在一旁,嘿嘿一笑,连忙劝道:“怜儿师妹,你受伤了,就别动了。”即而,眉头一皱,冲着渭宁不满地叫道:“掌门师弟,怜儿师妹好好的,你这么说她死了,你要吓死大家呀?” 渭宁一愣,即而,一脸尴尬,嘿嘿傻笑,歉然地嘟咙道:“不是的,高师兄,刚才我见怜儿受伤吐血,昏迷不醒,我一时心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的,我可没有存心骗你们,你们可不要怪我呀!” 顾怀民等人听了渭宁的解释,一时面面相窥,哑然失笑。 丁翠儿伸出手指,探探上官怜儿的脉相,眉头一蹙,一脸忧郁地对渭宁道:“怜儿妹妹筋脉受损,伤势严重,宁师弟,你学的‘梵天咒’虽然御敌不行,但却是疗伤的绝佳功法,你快抱她去屋内给她疗伤,有什么事情,等怜儿妹妹伤愈之后,再说吧!” 上官怜儿虚弱地叫了一声:“等等!”然后,摸出玉簪子,一脸痛惜地遥望在伤重昏迷的青龙,念了几句咒语,将青龙收进玉簪,让它休息疗伤,方才在丁翠儿等人的拥护之下,被渭宁抱进了她的住所,疗伤去了。 月媚儿见渭宁如此紧张在乎上官怜儿的生死,对她这个实质上的妻子,反而弃之脑后,她双眼喷火地瞪着上官怜儿的背影,心中是又妒又恨,心痛如绞,咬牙切齿的,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但她随即察觉了自己的异样的情绪,暗自一愣,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为何自己见到渭宁与别的女人亲昵会心生嫉妒? 难道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爱上了渭宁吗? 不!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第四十二章:心如明镜 渭宁将上官怜儿抱进她自己的住所,扶着她盘坐在床上,他亦盘腿坐在上官怜儿背后,双掌按在上官怜儿的肩背上,双手发功,开始为上官怜儿疗伤。 渭宁的双掌便映现出一团莹莹的红光,那红光就像泉眼里涌出的涓涓细流一般,缓缓地注入上官怜儿的体内,一会,上官怜儿就像一块莹玉一般,自内而外,周身亦被一团淡红的荧光给包裹笼罩着。 高挺与丁翠儿在门外护卫,至于其他人等,在顾怀民的劝说下,陆续离开了。 一会,渭宁发功时久,额头见汗。 上官怜儿的身体受到渭宁纯净的真气的疗理温养,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变得匀顺了,精神渐强,那微闭的眼睛睁开了,目光澄澈明亮,炯炯有神。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渭宁又向上官怜儿传度了一会真气,察知了官怜儿身体的伤痛正在急续好转,知其脱离了凶险,伤势已无大碍,只需疗养将息一段时日,便会痊愈,他便凝气收功,撤回了手掌,下的床来,瞅着上官怜儿的脸色,柔声问道:“怜儿,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我现在身子不痛了,也有精神了,你放心,我没事了!“ 上官怜儿摇摇头,嫣然一笑,感激地道:“宁哥哥,谢谢你,为了我耗费了那么多的真气!” ”嗨!这算什么,不就一点真气嘛!睡一觉,明早不就又有了吗?你想用,还用不完呢!“ 渭宁挥挥手,大大咧咧地一笑,即而,神色一敛,一脸歉然,忧伤地道:”怜儿,其实,是我渭宁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伤的,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上官怜儿见渭宁真情流露,说的眼眶都红了,对她一脸的心疼怜惜,她的心头一暖,甚是感动,眼眶也湿润了,她连忙别过脸去,抹着脸上的断线似的泪水,哽咽着道:”不怪你,是我不好!“ 渭宁见上官怜儿伤心,知其今日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变得多愁善感,连忙柔声劝慰了几句,问道:”怜儿,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上官怜儿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渭宁哂的一笑,叫道:”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怜儿,你既不是铁打的,又不是那不食烟火的神仙,你这一晚上不吃东西,哪有不饿的道理,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去。“ 渭宁不顾上官怜儿的反对,叫高挺与丁翠儿进屋陪上官怜儿说话解闷,自己兴冲冲地要去厨房给上官怜儿弄吃的去了,当他走出上官怜儿的屋子,便躲在了墙角呕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刚才为上官怜儿疗伤,元神损耗极大。 渭宁出了上官怜儿院子,便见渭清源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樟树下,双臂抱胸,微低着头,来回渡步,正在想着什么。 渭宁犹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轻地喊了一声:”二叔!“ 渭清源停住脚步,苦笑一下,瞅着渭宁,轻声问道:”怜儿,一一一一那丫头没事了吧?“ 渭宁点点头,道:”我刚才给她传度了不少的真气,疏通了她的奇经八脉,治疗了她的心脾,滋养了她的精神,现在她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需将养一段时日,就可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 渭清源表情轻松了一些,脸露喜色,连连点头,即而,神色一敛,瞅着渭宁,一脸歉意地缓缓道:”阿宁,二叔知道,你一直对怜儿未能忘情,你也一直视她为你最亲近心爱之人,今日二叔鲁莽,犯下大错,你不会怪怨记恨我吧?“ 渭宁脸色一黯,瞥了渭清源一眼,不满地嘟咙道: ”二叔,也许你听了会很不高兴,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今日之事,不是我说你,你处理事情也太过冲动鲁莽,有欠考虑。 媚儿与怜儿都是我最心爱的人,无论她们那个人出了意外,我都会伤心的,因此,她们起了争执,你这个长辈,首先是止战劝和,哪有偏袒一方,自己加入混战的道理,那不是将事情越弄越复杂吗? 幸亏怜儿今天没事,要是她有个三长二短,你不但要让我终生伤心悔恨,无脸见你,就是我爹爹泉下有知,也会恨你的。 怜儿三岁被我爹抱回山来,视之若女,宝贝的不行,你若是打死了她,你对得起我爹吗? 你就算死了,又有什么脸去见他老人家?“ 渭清源早知渭宁会怪怨于他,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得渭宁之言,无异于斥责,毫不留情,一时让他脸上火辣辣的,心头冒火,但他此时不想与渭宁辩论争吵,只得忍耐,便冷着脸,哼哼一声,并没搭话。 渭宁亦觉如此跟渭清源说话,有些失礼,神色一缓,拍拍渭清源的肩膀,长叹一声,苦笑着道:“二叔,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其实,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当时事情紧急,你激怒之下,一时失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令我气恼的是,你既然打伤了怜儿,也就罢了,你为何要当众胡扯我们的私情,污蔑怜儿,让彼此难堪,你这样做,既是在侮辱怜儿,也是在侮辱大师兄,更是在侮辱媚儿与我!不是吗?” 渭清源受到质问,虽然自知理屈,但还是辩解道:”渭宁,上官怜儿为什么袭击媚儿,理由你是清楚的,怜儿有错在先,难道你要我昧着良心,去污蔑你的妻子媚儿吗?“ 渭宁苦笑道:”二叔,怜儿为什么袭击媚儿,理由我当然清楚,那还不是因为怜儿怀疑媚儿居心叵测,想要谋夺圣洞里面的圣物,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的;怜儿今日行事,虽然不妥,但出发点并非出于私念,而是守山有责,护宝心切,也正因如此,即便她再有错,我也不能怪她,也不会恨她,更不会对她的生死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听你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渭清源眉头一皱,忿忿地道:“渭宁,你的所作所为,有时候让我有些迷糊,二叔现在都搞不清了,究竟月媚儿是你的老婆呢,还是上官怜儿是你的老婆?” ”二叔,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其实,我这样做,跟她们是不是我老婆有什么关系?媚儿是我老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至于怜儿嘛,她即便做不成我老婆了,难道她就不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亲人了?难道我就不应该关心她,心疼她吗?” “你!一一一一一” 渭清源一时被渭宁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气急,叫道:“你是可以关心她,但不能是非不分,关心的过了头吧!” “好了!二叔,咱们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其实,你想说些什么,我心里明镜似的,谁对谁错,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今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自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渭宁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见渭清源一脸的不快,随即,轻轻一笑,问道:“二叔,媚儿还好吧?” “你还记得她是你的老婆呀!你既然那么关心她,干嘛自己不去问她。“ 渭清源白了渭宁一眼,怪腔怪调地嘲讽道:”嘿嘿!渭宁,你们的烂事,老子今后再也不管了,免得我伺候不周,弄得自己傻子似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渭清源哼了一声,气愤地拂袖而去。 第四十三章:没有办法 渭宁瞅着渭清源的背影,愣了一下,撇撇嘴巴,嘟咙了一句:“真是一头老倔驴啊!”即儿,也不去管他,先去厨房办为上官怜儿弄吃的要紧。 渭门有很多女眷,在生活方面,自然还轮不到渭宁一个大男人来洗锅掌勺,因此,渭宁管吃不管做,对于烹饪之术,那是一塌糊涂。 渭宁面对那些不听指挥的食材,就是犯愁,不得不去将渭门的掌勺厨师,也就是顾怀民的妻子陆大姐请进厨房,在她的指导之下,准备煲一锅鸡汤,但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让陆大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将他请开,帮他熬出了一锅鸡汤来。 渭宁盛了一碗浓香四溢的鸡汤,进了上官怜儿的房间。 上官怜儿在渭宁的劝说下,喝了一碗鸡汤,又与渭宁说了几句闲话,片刻,睡意来袭,困倦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居然当着渭宁的面,沉睡了过去。 上官怜儿这一睡,亦不知过去多久,当她清醒过来,睁开眼睑时,首先,映入眼睛的,乃是渭宁的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他那凝视着她的含情脉脉的眼神。 上官怜儿还有一丝迷糊的眼睛,四下一瞅,突然,她发现此刻她居然横坐在渭宁的怀里,她的双臂吊搂着渭宁的脖子,而她的脸侧靠在渭宁的肩膀上,瞧这个姿势,不用猜想,渭宁一定是坐了一夜,紧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的。 上官怜儿一愣,醒过神来,大吃一惊,一骨碌自渭宁的身上站了起来,连忙瞅了一下她的身上,见自己衣衫齐整,又瞅了一下渭宁,见他也是须发整洁,便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秀眉一竖,脸色微红,瞪着渭宁,甚是生气地呵斥道:“渭宁,你这是干什么?” 渭宁搔搔后脑勺,一脸歉然,憨笑着道:“怜儿,你可别误会,夜里凉,这里又没有御寒之物,我怕你冻着,就自作主张抱着你,给你取暖的;不过,你放心,我昨夜抱着你,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可没有欺负你呀!” 上官怜儿自知渭宁说的乃是实话,但她还是非常生气,阴沉着脸,依然呵斥道:渭宁,你行事怎么还像以前那么莽撞糊涂,咱们现在比不得小时候了,我们都长大了,所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你怎么能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搂着我睡觉呢?“ 渭宁微低着头,斜睨着上官怜儿,无奈地道:”怜儿,我没睡呀!我是怕你冻着,又没有别的办法给你取暖,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上官怜儿哭笑不得,挥了一下手,烦躁地叫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还不快回你的房间去睡觉,你再呆在这里,被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渭宁瞥了四周一眼,苦笑道:”我也想回屋睡觉,只是……!“ 渭宁双手一摊,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上官怜儿见渭宁神色有异,也四下一瞥,登时秀目大睁,大吃一惊,原来此刻他们所呆的地方,不是在她安然山的卧室里,而是置身于一个破庙之中。 上官怜儿诧讶地叫了起来:”渭宁,我们这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呀?“ 渭宁迟疑一下,柔声说道:”怜儿,你别慌,其实,我们、我们现在是在中州神域的地界上。“ 上官怜儿听了渭宁之言,愈发觉得匪疑所思,一阵迷糊,但她冰雪聪明,脑子转了一下,便明白过来。 上官怜儿脸色大变,指着渭宁,逼视着他,厉声问道:”渭宁,你说,你昨夜是不是在鸡汤里面下了迷药,将我迷倒,然后,连夜将我带出安然山,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渭宁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一脸的歉意与小心,他踌躇一下,还是笃定地点点头。 ”渭宁,你混蛋!“ 上官怜儿又是一愣,登时气得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你、你居然敢暗算我,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今个儿是怎么啦!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宁哥哥吗?“ 渭宁连忙劝解道:”怜儿,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也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上官怜儿叫道:”废话,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渭宁踌躇一下,轻声道:“我想把你平安护送出岛,又怕你不同意,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的!” “什么,出岛!我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出岛啊?” 上官怜儿一怔,即儿,心念一闪,恍然大悟,便瞪着渭宁,冷笑一声,恨恨地道:“哦!我明白了,你不声不响地把我弄下山,是不是怕我呆在山上,杀了你的心肝宝贝月媚儿呀?” 渭宁见了上官怜儿那逼视他的眼神中,既有愤怒,又带着一丝伤心,他心里就像扎了一根针似的,抽搐了一下,一阵疼痛。 渭宁苦笑着,摇头道:“不是的,怜儿,你错了,我虽然也关心媚儿,但是,我更担心的人是你,你不知道,昨天我见到你一一一一。” “够了,你别说了!” 上官怜儿突地轻声打断了渭宁的话头,因为渭宁的这些话,如若放在以前,在她听来,那就是甜言蜜语,甘之如饴,但如今闻之,却只能让她心烦意乱,愁人心肠罢了。 渭宁一愣,一个转念,登时察知了上官怜儿的心理的微妙变化,他脸色一黯,心情沮丧憋屈之极,瞥了上官怜儿一眼,侧过脸去,一时无言。 上官怜儿心情也是一阵晦暗,咬了咬下嘴唇,稍顿,轻叹一声,问道:“宁哥哥,既然你认为我留在山上会有危险,那么,你是否也认为渭门现在已经不安全了,透着一丝诡异?” 渭宁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犹疑地摇摇头,一脸迷茫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安然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爹,大师兄在的时候,我每天都是舒坦随性的,很自在,很开心,可是自从我爹死了,大师兄出走之后,我的心里就像缺了一些东西似的,感到了压抑忧郁,在人前说话行事总是带着谨慎小心,紧张拘束;总是害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儿,做错事儿,惹来麻烦,惹来风波,从而让大家痛苦难过。” 上官怜儿自是知道渭宁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除了渭清河之死,严瑞的出走,更重要的是,还有月媚儿的出现,摧毁了他们二人的爱情,让他既不能对她忘情,又对她心生愧疚,不敢直面于她,如此种种,才会让他忧郁苦闷,无所适从的。 上官怜儿自然不会点破渭宁的心结,戳破这层原因,那无异于揭他的伤疤,让他无地自容,她心中一声叹息,沉默一会,试探地问:“宁哥哥,你觉得二叔怎么样?” “二叔,嘿嘿!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渭清源了,以前的那个渭清源,儒雅温润、宽厚亲切,可这次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关心疼爱我们,但却变得固执、冲动、暴躁,甚至凶狠,让人心生畏惧,我都看不透他了,不瞒你说,我在他面前,有些话都不敢,也不想跟他说了!” 渭宁思忖一下,摇摇头,苦笑着喃喃地说着:“不过,二叔可算是在这世上,除了你与大师兄之外,是我最亲的人了,他还是很疼我的,我相信他是不会害我的。” 上官怜儿本想跟渭宁好好谈谈渭清源的问题,但转念一想,所谓疏不间亲,渭清源是渭宁的嫡亲,就算渭清源对圣物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但无凭无据的,难以取信于人,贸然开口,非但渭宁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让渭宁认为她是因为前隙,在徇私报复,如此一来,岂非事与愿违,恰得其反吗? 上官怜儿思量一下,欲言又止,一时默然,稍顿,方道:”渭宁,虽然你护送我离开,乃是一片好心,但是,渭门就是我的家,没有特殊原因,我是不会舍弃渭门,离开安然山的。“ 渭宁一愣,一脸着急地道:”怜儿,你怎么这么固执,难不成你这口恶气没有发泄,还要回去跟媚儿、二叔她们斗个你死我活不成?“ 上官怜儿摇摇头,平静地道:”渭宁,你放心吧,回去后,我不会再跟她们闹的,为了山上的太平,我甚至可以给他们道歉!” ”不行!“ 渭宁连忙摇头叫道:”怜儿,你现在不能回去,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不放心月媚儿他们,想回去看着他们吧!可是,你也不想想,昨日你们都撕破脸皮,打起来了,你若回去,彼此要是又为了什么原由,又打起来了,那怎么办呀?我护的了你一回,护不了三回四回呀!要是你再有个一个闪失,你让我活不活呀?“ 上官怜儿见渭宁说的有理,一时无语。 渭宁一脸苦笑,央求道:”怜儿,就算你可怜可怜宁哥哥,算宁哥哥求你了,你暂时别回去好不好,你这一回去,大家要是又打起来了,渭清源是我二叔,月媚儿是我女人,而你是我的……妹子,我若是偏袒他们,就对不起你,我若是偏袒你,又对不起他们,如此一来,岂不是为难死我吗?到时候,你叫我怎么办呀!“ 上官怜儿见渭宁说的乃是实情,也理解他的难处,一时心痛他,只得摇头,无奈苦笑。 渭宁继续说道:”怜儿,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漂泊,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我只是让你暂时离开安然山一阵子,我昨夜已经想通了,媚儿现在不是怀孕了吗,等她生下孩子,我让孩子拜过祖宗之后,我就会带着媚儿离开安然山,再也不会回来了,到那时,你与大师兄回来,我会让二叔将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你们就好好地在安然山生活吧!“ 上官怜儿芳心大震,瞪着渭宁,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为了我,你居然要舍弃安然山,舍弃渭门,舍弃我们大家!“ 渭宁咧嘴一笑,摆手叫道:”不是、不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渭宁生是渭门的人,死是渭门的鬼,我怎么可能会舍弃安然山,舍弃渭门,舍弃大家呢,我也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四处走走罢了,等我在外面安顿好了,我会抽空带着孩子回安然山来看望你们的,那样,也不是很好吗?” 第四十四章:伤心离别(情爱) 上官怜儿见渭宁虽然说的轻巧,其实,抛弃故土家乡,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与牺牲呀! 为了所爱之人,只为了让对方生活的舒心幸福,甘愿背井离乡,浪迹天涯,这该是怎样的深情与厚爱呀! 上官怜儿瞅着渭宁,就像不认识一般,傻了,痴了,眼眶一红,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渭宁也定定地凝视着上官怜儿,憨厚地傻笑着,但笑着笑着,就流泪了。 一会,上官怜儿回过神来,抹去满脸的泪水,嫣然一笑,点点头,道:“宁哥哥,我听你的,我现在就走!“ 上官怜儿说罢,转身走出破庙,待到来到庙外,却见高挺站在庙门前,泪流满面,无声而泣。 上官怜儿一愣,问道:”二师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高挺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强颜欢笑:“怜儿,其实,你是我跟宁师弟一起护送来的,昨夜我们就睡在庙外,半夜的时候,宁师弟怕你冻着,就搂着给你暖暖身子,还要我给你生了一堆篝火呢!” 上官怜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回头温柔地瞥了渭宁一眼。 渭宁一笑,吩咐道:“二师兄,怜儿就拜托您了,您要照顾好她,不要让坏人欺负她,等找到大师兄之后,您才回来!” 高挺点点头:“掌门师弟,你放心好了,不找到大师兄,不把小师妹安顿好,我绝不回山。” 渭宁冲着上官怜儿点点头,笑道:“怜儿,天亮了,你们走吧!” 上官怜儿突地转身扑进渭宁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哭着叫道:”宁哥哥,你在山上一切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我们回来!“ ”怜儿,你放心吧,山上不是还有二叔吗,有他在,谁敢犯我安然山?” 渭宁嘿嘿一笑,拍拍上官怜儿的肩背,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们快走吧!希望你早日找到大师兄,那样我就放心了!” 上官怜儿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便离开了渭宁的怀抱,凝视了渭宁一眼,似乎害怕将渭宁忘了似的,瞅着那么仔细。 这般的,又过了几息。 上官怜儿神色一敛,霍然转身,迈开大腿,毅然离去,而且,走的有些匆忙慌乱,那不是对渭宁的厌恶,而是不忍,不忍见到渭宁以及自己离别时伤心的样子。 高挺向渭宁告别:“掌门师弟,我走了,你多保重!”说罢,便追上官怜儿去了。 渭宁见上官怜儿的背影消失在前路的转角处,心头一颤,连忙冲上了旁边的山坡,爬上高处,向山下一望,转瞬,便见上官怜儿的身影又出现在山下的山间小道上,他脸上登时露出了笑意,待得上官怜儿的身影又为树木山坳所遮,他又赶紧跑到更高处,搜寻上官怜儿的身影。 渭宁如此这般,连爬了几个山头,直到目之所及的路上再也没有了出现上官怜儿的倩影了,人就傻了,呆了,心便渐渐地凉了,冷了。 渭宁背靠在一颗大杉树,顺着树干瘫坐在地上,然后,抡起拳头,不停地猛砸着地面,全身颤抖,泪如泉涌,张着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这时,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渭宁的身后,见了渭宁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眼睛登时也湿润了,她抹抹眼泪,上前柔声劝慰道:“宁师弟,别这样,怜儿还会回来的!” 渭宁终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一面哭着,一面摇头,喃喃地叫道:“不会的,不会的,怜儿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找到了大师兄,他们就会在一起了,他们不爱名利,他们会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他们会男耕女织,他们会生儿育女,他们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的,慢慢的,她也会把她的宁哥哥忘了的,到了那一天,她却不知道,她的宁哥哥依然还在爱着她,还在想着她,日也想,夜也想,连梦里也在想,就算死了,就算变成了鬼,也会想着她,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人生最怕是别离,尤直是青春年少,尤直是情浓意浓。 丁翠儿虽然同情怜悯渭宁,但遇到男女感情之事,她也束手无策,只能温言相慰。 渭宁一面苦笑,一面哭泣:“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还想问怜儿来着,我想问问她,问她还爱不爱我,我还想跟她说,说我很爱很爱她,可我既没有问,也没有说,因为,我即使问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终究还不是要花落流水,各奔东西,到头来,还不是除了伤心,还是伤心!” 丁翠儿劝慰道:”宁师弟,你别难过,看开一点,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勉强不来的。“ 渭宁又道:“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爱很爱怜儿的,从少到大,我都爱她,胜过一切,我爹还未下山之时,我原本是打算向跟怜儿提亲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可是却突然来了一个月媚儿;……其实,我只是把媚儿当姐姐的,我不知怎么的一时鬼迷心窍,为她所迷,居然稀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床,而且就像被勾了魂似的,一刻也离不开她,而等到我与媚儿有了孩子,我与怜儿就真的彻底完了。” 丁翠儿摇头道:”宁师弟,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何苦钻牛角尖,自寻烦恼呢!“ 渭宁无意识地要摇着头,表情凄苦地道:”翠儿师姐,是我背叛了爱情,背叛了怜儿,我也背叛了自己,是我亲手把自己的爱情毁了了,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了,这段时间,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但我不恨别人,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争气,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啊!” 渭宁说着说着,抡起拳头狠命地砸着地面,悔恨交加地哭着。 丁翠儿的眼眶又湿了,摇头哭道:”宁师弟,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翠儿师姐,你知道什么是悔恨吗?其实,悔恨就是你的心里长了一窝虫子,那些虫子每天都在你的胸腔里咬噬着,让你伤不致死,却又不停地疼痛;让你痛不致癫,却使你憋屈难受;让你痛不可抚,痒不可挠;让你想喊又喊不出声,想哭却流又不出眼泪来!” 渭宁痴痴傻傻地依旧自言自语着:“翠儿师姐,我失去怜儿了,我真的失去怜儿了,怜儿,她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啊一一一一!” 渭宁悲伤悔恨之极,突地就像一只重伤垂死的猛兽一般,冲着山谷面目狰狞,嘶声裂肺地一阵怒吼,声音凄厉,在山谷回荡,久久不绝。 一离别,有可能是永诀; 一转身,也可能就错过了一生; 问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悲伤、绝望,更无奈的事情吗? 没有! 第四十五章:要死要活(突变) 渭宁大喊大叫着,发泄了一番,心里舒坦了一些,又枯坐了一会,抹去泪水,回头问道:“翠儿师姐,你怎么来了?” 丁翠儿道:“二师兄跟怜儿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他交代一下,所以就跟来了。” 渭宁问:“你见着他了吗?” “见着了,该说的话都说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丁翠儿遥望远山,叹息一声,喃喃地道:“唉!真希望怜儿他们能早点回来,免得在外,让人揪心!” 渭宁站起身来,又瞅了一眼上官怜儿远去的方向,怅然道:“翠儿师姐,咱们回去吧!”说罢,无精打采,魂不守舍地迈步先行,折返安然山。 渭宁与丁翠儿御剑飞行,一会,回到安然山。 渭宁还未站稳脚跟,老远就听见自己的院子里人声鼎沸,鸡飞狗跳,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打砸东西的声音。 渭宁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嘟咙道:“家里怎么又闹腾起来了,这一出接一出的,怎么没完没了的,还让人活不活了!” 丁翠儿一脸同情地瞅着渭宁,苦笑着道:“掌门师弟,你快回去,可能又是月媚儿犯病了。” 渭宁一听,心里一紧,脸色大变,连忙一溜烟地向家里飞奔而去。 几息时间。 渭宁冲进自家院子,便见院子里花盆、衣架、椅凳碎了一地,而月媚儿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东倒西歪,趔趔趄趄地四处打砸东西,凡是能被她抄到的物件转瞬被毁,而且,她还不停地抓扰着自己的周身,面目扭曲,嘴角流血,咬牙切齿,嘶声吼叫,其状其境,真是似疯若癫,惨不忍睹。 渭门诸人想要制住月媚儿,却又不敢上前,只得围住了她,抚慰劝阻,现场一片混乱。 负责照顾月媚儿日常饮食起居的刘大姐,见到渭宁,得救似的,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他哭诉着月媚儿的惨状。 渭门见到月媚儿被阴熐之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几近疯癫,心都碎了,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便将挡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刘大姐拔了一个趔趄,越过人群,冲上前去,一把横抱起正在胡冲乱撞的月媚儿,也不顾及她的抓挠撕咬,箭一般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渭宁进了屋子,将月媚儿扔在床上,连忙关上房门,再将正在床上痛苦的直打滚的月媚儿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带着哭腔叫道:“媚儿、媚儿,你忍一忍,再忍一忍,忍一下就过去了。” 月媚儿在渭宁的怀里嘶声喊叫着,抓挠推搡着,拼命挣扎,一会,用力推开渭宁,挣脱了渭宁的控制,突地跪在渭宁的面前,哭喊起来:“阿宁,阿宁,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渭宁见月媚儿泪流满面,神色凄苦,心里愈发痛苦,又扑过去,搂住月媚儿,安慰着道:”媚儿,你忍一忍,再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你尽管放心,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我马上就会想出办法来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救咱们的孩子的。” ”不!来不及了,阿宁,来不及了,等你想出办法,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我现在熐毒入髓,噬心咬肺,我每天都周身疼痛,愈发严重,我、我真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啊!“ 月媚儿双手抓住渭宁的肩膀摇晃着,猛摇着头,继续哭诉着:”阿宁,阿宁,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那样我就解脱了,真的就解脱了啊!“ 渭宁听了月媚儿的哀求,震惊不已,愈发心痛如绞,双手捧着月媚儿的脸,摇头哭道:”媚儿、媚儿、你说什么疯话,你是我妻子,我疼你还来不及,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怎么会杀害我们的孩子呢,你再忍一忍,明天,嗷!不!待会,待会我去找二叔,我们一定会相出办法救你跟孩子的,真的,我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救你们娘俩的。“ ”不!阿宁,你就别骗我了,别尽说好听的安慰我了,你若是能想出了什么好法子,你早就救下我了,何必等到我病入膏肓,要死要活的呢!“ 月媚儿一脸的绝望,哭泣着叫嚷:”阿宁,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你杀了我吧,你若是杀了我,我不但不会怪怨你的,反而会感激你的,你若是杀了我,我就真的解脱了,我就再也不必遭受熐毒的摧残了,我就再也不会痛苦了,杀了我,阿宁,求求你,你快杀了我吧!“ 渭宁依旧哭着安慰:”媚儿、媚儿,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我一定会救下你的,我一定会救下我们的孩子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的!” 月媚儿摇头痛哭:“好好好,渭宁,你宁愿见我痛苦,饱受折磨,也不愿帮我,既然你这么狠心,那好,你不帮我,那我自己来。“说着,猛地一把将渭宁推开,转身身子一冲,脑袋便向着床沿,用力一磕,随着呯的一声响,她的身子仆倒,登时瘫软在地,不停地抽搐。 ”不要!“ 渭宁凄厉地叫喊一声,脸色大变,魂飞魄散地跪爬了过去,一把搂起月媚儿,查看她的情况,却见月媚儿虽然不致丧命,但额头却被磕破,弄得满脸是血,人也昏厥了过去,他一把将月媚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将脸贴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登时伤心的大哭起来,身子颤抖不已。 渭宁与月媚儿抱头痛苦着。 片刻,月媚儿的溟毒发作的愈发厉害,在渭宁的怀里翻滚挣扎,嘶声吼叫,渐渐的被痛苦折磨的连意识都有一些模糊了。 第四十六章:别无选择 渭宁见状,便挥掌在月媚儿的脖颈上重重地砍了一下,将其击晕,扶着月媚儿盘坐在床上,自己亦盘腿坐在她的背后,双臂搂住了她,开始发功给她祛毒疗伤,只见他自双臂起乃至全身都映现出一层莹莹红光,那红光就像蒸雾一般,登时笼罩包裹了月媚儿。 一会,渭宁的手臂以及身上的光晕越来越亮了,渐渐的,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额头的汗水也越流越多,身上都湿透了,再过得片刻,他眉头一蹙,身子颤抖,脸露痛苦之色,唇角还溢出一丝鲜血来。 渭宁再坚持了一会,待得察知月媚儿体内的熐毒之气暂时不再在经络里乱窜,气息变得舒缓平顺了,便渐渐收功,缩回了手臂,抹净唇角的鲜血,下了床。 渭宁出门提了一桶温水回来,给已经苏醒过来,但是表情呆滞,犹如痴傻的月媚儿先洗了一把脸,又擦拭了一遍她那白皙如玉的身子,给她的额头的伤口抹上药膏,将她的散乱的头发梳理束好,再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薄被。 渭宁侧身坐在床沿边,俯身仔细地凝视着月媚儿,眼神之中,满是怜惜与柔情,呆了一会,他低头在月媚儿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道:“媚儿,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找二叔,我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来救你的。” 渭宁暗自叹了一口气,便走出了屋子。 渭宁前脚刚走,那躺在床上,原本就像僵尸似的,目光呆滞的月媚儿眼珠子一个轱辘,连忙掀开被子,溜下了床,猫着身子,灵猫一般轻巧地溜到了房门口。 月媚儿眼睛自门缝往外一望,待得瞅见渭宁的背影消失在院门边,她便直起身来,背靠着门叶,长吁了一口气,唇角一翘,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月媚儿随即念头一闪,想起渭宁刚才对她的怜惜与体贴,她的心头又升起一丝暖意的同时,秀眉一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竟感到些许的不安与愧疚来。 渭宁出了院子,本来打算去找渭清源,但突然又犹豫了,感到一阵迷茫,他停顿了一下,转身向左,不由自主地来到后山,坐在父亲渭清河练功之余,常常坐着休息的那块露天石上。 渭宁倨偻着上身,手肘立在膝盖上,双臂支起,双掌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绪如潮,一时想起来很多的事情,他想起来父亲,想起严瑞,想起怜儿,想起了媚儿,也想起了媚儿的熐毒,想着能够治疗她熐毒的方法,他一想起媚儿的熐毒,心里就烦躁起来。 渭宁又枯坐了一会,便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站了身来,去找渭清源。 渭宁来到渭清源的院子,见渭清源正在舞剑,剑风凌厉,姿态潇洒,甚有气势,他眉头一皱,满脸不快,冷冷地道:“二叔,你倒是好兴致啊!” 渭清源又舞了一会剑,便收剑回身,喝了一杯凉茶,瞅了渭宁一眼,淡淡地道:“她是不是又挺过来了!” 渭宁淡然道:“还好!” 渭清源哦了一声,坐下,仔细地擦拭着剑身。 渭宁愣了一下,道:“二叔,媚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拖下去,我怕一一一一!” 渭清源头也不抬,道:“那就准备后事吧,免得临了慌慌张张,手忙脚乱。” 渭宁本来是要跟渭清源商量如何救治月媚儿的,现见了他这冷漠的态度,冷酷的言语,心里火气,但他转念一想,便忍住了,沉声道:“二叔,媚儿的病难道就真的没得治了吗?” 渭清源慢吞吞地将剑身擦的蹭亮蹭亮的,归剑入销,抬头瞅着渭宁,叹息一声,道:“媚儿的熐毒已经侵入心肺,病入膏肓,即便有法可医,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的时间之内,给她找到能医治她的人,以及为让她自习而进行自疗的神诀来,所以一一一一!” 渭清源说罢,一脸的悲戚。 渭宁咬住下嘴唇,犹豫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如果、如果让媚儿修炼赤链神决呢?” 渭清源眉头一挑,神色微变,惊诧地道:“什么!你要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 渭宁点点头,这回没有丝毫迟疑。 渭清源思忖一下,郑重地问:“让月媚儿修炼赤链神决,有悖祖制,是福是祸,亦未知也,此事干系重大,你可想清楚了?” 渭宁反问道:“二叔,如果我身中剧毒,又恰巧落水,您会因为害怕危及自身安全,而见死不救吗?” “屁话!你是我的侄儿,我的至亲,你若遇险,我岂能将你的生死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呢!” 渭宁点头道:”二叔,我想过了,渭门的安全固然重要,难道媚儿的生死就不重要吗?媚儿是我的妻子,难道她不是渭门的一员吗?现在,媚儿不但是我的妻子,而且,肚子里还有了我们的孩子,她如今身中熐毒,生命垂危,我们明明可以救治,却不去管她,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怀里痛苦地死去吗?“ 渭清源摇摇头,一脸的悲苦,喃喃地道:”是啊、是啊!媚儿如今已经是你的妻子,也是我渭门的人了,现在她遭了磨难,我们理应帮她,怎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活活地痛死呢?我们见死不救,如此待她,不但对她太过残忍了些,便是对于我们也何尝不是残酷之极!“ 渭宁道:”见到别人落水,有没有能力救助是一回事,想不想救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是能力问题,后者是道德问题;看到别人行将溺亡,有能力援手而不救,任何正当的理由都不能称之为正当,任何正义的理由都不能称之为正义,不是吗?“ ”照啊!“ 渭清源大叫一声,瞅着渭宁,一脸的激赏,不禁点头赞道:”阿宁,你的话可说到二叔的心坎子里去了,之前,二叔之所以提议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正是出于这么一个理由,只是二叔不擅言语,心里是这么想的,口里却一直说不出来啊!“ 渭宁受到渭清源的支持与赞扬,精神有些振奋,继续说道:”二叔,现在,我爹不在了,大师兄与怜儿也走了,山上就只有您跟媚儿二个至亲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媚儿跟孩子再离开我了,我一定要救下她们!“ 渭清源点点头,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启圣洞?” 渭宁道:“媚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给她疗伤之事,当然越快越好,只是,在这之前,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得做一些准备!” 渭清源问:“什么准备?” 渭宁道:“开启圣洞,取出神诀,此事关系渭门的安危,干系重大,虽然,我决定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但为了防微杜渐,出现意外,我会将赤血神决先行默背下来,再由我亲自传授媚儿修炼,而且,媚儿修炼的时候必须呆在地牢里的玲珑塔里。” ”赤链神决只能女修,由你先学后传,不但于你无碍,而且,媚儿虽然能够修炼赤链神决,却又不必接触诀谱,诀谱自然安全,此法甚好,此法甚好!“ 渭清源笑着点点头,即而,又迷惑地问:”为何要让媚儿呆在玲珑塔里修炼?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免受外界的打扰吗?” ”不!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渭门的安全!“ 渭宁摇头,一脸无奈地道:“怜儿不是说过吗,千两黄金未必会使人堕落,但在万两黄金的面前,世人就未必能够保持操守了,赤链神决的威力太过巨大了,试问世间能有几人能抵挡住它的诱惑?让媚儿呆在玲珑塔里修炼,那是防止她一旦学会了神诀之后,食言自肥,顿起异心,闯出什么祸事来。” ”好办法!“ 渭清源就像不认识一般看着渭宁,愣了一下,点头道:“渭宁,你长大了!” 渭宁听了渭清源之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苦笑着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愿意相信媚儿是单纯的,但是,所谓人心隔肚皮,我们不得不防啊!“ 渭清源拍拍渭宁的肩膀,淡然一笑,点头道:“为了渭门的安全,你这样安排是对的,我完全理解你的苦衷。” 渭宁道:“二叔,如果你没有异议,那就麻烦你待会去一趟地牢,解开玲珑塔的封印,我去找媚儿谈谈。”说罢,便一个折身,返回自己的住所。 第四十七章:赤血三宝(神功) 渭宁又回到住所,见月媚儿已经起床,正坐在镜子前心事重重地梳理着如瀑的秀发。 渭宁走过去,躬身瞅了月媚儿一眼,见她精神尚好,关心地问:“怎么样,身上还痛吗?” “我没事!” 月媚儿轻柔地回答,她放下梳子,转过身来,冲着渭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但愣了一下,却突然抱住渭宁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腹部,泪水泉涌而出,哀伤地叫道:“阿宁,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渭宁一怔,连忙轻抚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道:“别瞎说,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月媚儿仰起头,泪光闪闪地盯着渭宁,哽咽着问:“是吗?那你想出什么救我的法子了吗?“ 渭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月媚儿抱起横坐在他的腿上,搂着她,点点头,笑道: ”其实,要想治好你的熐毒,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要么找一个法力无边的绝世高手用强横的内力将你体内的熐毒逼出体外,为你洗髓锻骨,从塑肉身; 要么,就是找出一本绝世秘籍,让你习练,让你用自己的强横的内力将你体内的熐毒自行逼出体外,如此,你就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了。“ 月媚儿思忖一下,点点头,依然郁闷地道: ”阿宁,你说的法子固然可行,但是,这世间法力无边的绝世高手,以及绝世神诀,本就少之又少,很难遇到; 再说了,咱们就算有幸遇见,可彼此非亲非故的,没有过命的交情,别人凭什么为你洗髓锻骨,耗损修为;别人凭什么将绝世神诀交给一个外人修炼,存其性命? 况且,我现在身子状况越来越差,命悬一线,根本经不起颠簸,更经不起虚耗了,咱们这一时半刻的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机缘来。“ 渭宁欣然一笑,道:“宝贝,其实,我们现在毋须下山去寻找什么机缘,我们安然山自己就有能够治疗你体内熐毒的无上妙法。” 月媚儿一愣,连忙追问:”什么妙法?” 渭宁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们安然山就有一本绝世神诀,其力量深不可测,只要让你修炼之后,你定能将你体内的熐毒自行逼出体外。” 月媚儿一怔,眼中燃起了希望,神色有些激动,唇角抽搐一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真的!“ 渭宁笃定地点点头,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啊!我有救了,我有救了,这么说,我有救了!“ 月媚儿见渭宁一脸真诚,不似作伪,登时露出绝处逢生的喜悦,眼中含泪,欢笑着喃喃地叫了起来,稍顿,便收敛心神,疑惑地问:”阿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说没有办法,怎么现在事情又有转机了呢?” 渭宁轻叹一声,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因为,这一切都关系到渭门的一个秘密。” 月媚儿问:“什么秘密?” 渭宁见月媚儿一脸好奇,摇头笑道:“哎呀!这事其实有些复杂,我能不能以后再告诉你呀!” 月媚儿连忙双手搂挂着渭宁的脖子,摇晃着渭宁,身子在他怀里扭着,撒起娇来:“哎呀!阿宁,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秘密,快告诉人家嘛!” ”好好好!你别再摇了,再摇我骨头就散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渭宁笑道:“媚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渭门之中,除了渭氏,除了个别弟子,其余的人,都是历代渭氏家主自山外带回来的孤儿寡女,他们一旦来到安然山,除非特殊情况,终生不曾离山。” 月媚儿蹙眉问道:“渭家为什么要收孤儿为徒?为什么不许他们离山?” 渭宁道:“因为孤儿无根,一旦上山,只要渭氏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就会把安然山当成他们的家,不想离山,不会叛教,永远守卫安然山,守卫渭门,为此,他们哪怕粉身碎骨,飞灰湮灭,也在所不惜!” ”嘿嘿!你们安然山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其地不居要津;你们渭门一个渺小的几乎让人忽视的势力,对别人根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却处心积虑地将安全看的如此之重,难道一一一一?“ 月媚儿不屑地说着,但随即又盯着渭宁,脸带嬉笑,戏谑地问道:“一一一一难道你们安然山,你们渭门真的藏着神器至宝不成?” “不错!” 渭宁点点头:“我们渭门的确藏着神器至宝,而且,还是那种呼风唤雨,凝定乾坤的神器。” 月媚儿一愣,问:“什么神器这么厉害?” 渭宁道: “渭门守护的神器,其实,是一套,共有三件,统称“赤血三宝”: 一个是锁宝箱,箱子里放置着一本神诀,名曰:“支天神诀”;一支示心兰;另一本神诀,名曰:“赤链神诀”。 “支天神诀”只能男修,而赤链神诀只能女修。 锁宝箱是用东海龙宫里面的千年海心木制作而成,坚硬无比,没有钥匙,任何人休想打开它; 示心兰乃是观音菩萨净瓶里养的一支兰花,当年东洲神域的盂兰泊经过仙魔大战的摧残,山林尽毁,寸草不生,观音菩萨路经其地,慈心见怜,便自净瓶里折了一节兰花花枝,插在盂兰泊,让盂兰泊春回大地,生机勃发,后来天守派的玲珑仙子巡视盂兰泊之时,有幸找到了菩萨的兰枝仙根,便用其中的一节打造一把开启锁宝箱的钥匙,这把钥匙也就是示心兰。 示心兰是一把很神奇的钥匙,里面暗藏玄机,没有特殊的机缘与法力,开启示心兰,你即使有了示心兰,你也休想开启锁宝箱。” 月媚儿笑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想开启锁宝箱,就得示心兰,而示心兰本心就是一个神器,需要另一把钥匙将示心兰开启之后,示心兰才能开启锁宝箱。” 渭宁点点头。 月媚儿眉头一蹙,叫道:“有点绕,不就开一个箱子吗,怎么整的这么繁琐复杂呀!” 渭宁道:“虽然有些繁琐复杂,但很安全,试想一下,如果示心兰在手,就能轻易开启锁宝箱,那么,一旦示心兰与锁宝箱落入魔人之手,魔人要是学习了”支天神诀“,那怎么办?如此,岂非要遗祸天下,后患无穷?” 第四十八章:落入圈套 月媚儿又问:“既然示心兰如此玄妙,那要如何才能开启它呢?” 渭宁道:“示心兰其实就是一个木簪子,簪头乃是一朵兰花花蕾,只有有机缘的人才有法力让簪子枯木逢春,兰花绽放,而示心兰的花蕾一旦绽放,这时候的示心兰,才能够真正地开启锁宝箱,取出箱子里的”支天神诀“。 月媚儿愈发好奇,笑问:”那什么样的人才拥有催生兰花绽放的机缘与法力呢?“ ”你问的这么仔细干嘛?难道你在觊觎神器不成!“ 渭宁面色一沉,目露寒光,瞪着月媚儿呵斥道,但他瞪着月媚儿不过几息时间,便嗤的一声,又露出贱贱的笑容,在月媚儿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调笑道:”宝贝,吓着了吧!嘿嘿!其实,就算你觊觎神器,我也不怕,因为我即使把示心兰与锁宝箱送给你,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催生示心兰,打开锁宝箱;不但你催生不了示心兰,也许这世上再也无人催生示心兰了,因为那真正能够催生示心兰的人,恐怕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光了,死绝了。“ 月媚儿还想打听与示心兰与锁宝箱的事情,但刚才被渭宁这么一唬,暗地里倒真的被吓了一跳,她怕渭宁生疑,只得强忍着好奇心,欲言又止。 渭宁笑道:”媚儿,不过,你尽管放心,你运气好,“支天神诀”虽然被锁进了箱子里取不出来,但是,专供女修的“赤链神诀”却是单独存放的,我们若是想要取用它,是完全不会存在什么障碍的。” 月媚儿问道:“你是想让我修炼”赤链神诀“,用”赤链神诀“的神力,让我自己将体内的熐毒逼出体外吗? 渭宁点点头:”对呀!若不如此,我怎么能救下你跟孩子的性命呀!“ 月媚儿目光闪烁着试探道:”阿宁,既然“赤链神诀”的力量如此强大,谁要是拥有这种力量,就可以称霸天下,那你就不怕我修炼之后,反出渭门,携技而逃吗?“ 渭宁心里一跳,定定地盯着月媚儿,稍顿,才笃定地回道:”你不会!“ 月媚儿诧然问道:”为什么?” 渭宁一脸自信地回道:”媚儿,无论你是怎样的人,但你终究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你可以对不起我,对不起渭门,但你绝对不会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不是吗?“ 月媚儿见渭宁如此信任她,怔了一怔,不禁凝视着他,喃喃地叫道:”阿宁,你对我真好!“ 渭宁屈指在月媚儿挺直的琼鼻上刮了一下,一笑,柔情地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是要陪伴我终生之人,也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去。“ 月媚儿真的被渭宁的真诚感动了,心头一暖,眼眶登时湿润了,痴痴地凝视着他,轻轻地道:”阿宁,你是个好男人!“ 渭宁点点头,自信地笑道:”还算可以吧!我爹常常教导我,做一个男人就要有担当,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要勇担负责;媚儿,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我们既然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我就应该爱你疼你,对你负起责任,对我们的孩子负起责任,不是吗?“ 月媚儿点点头,一下扑上前,双臂搂紧渭宁的脖子,伸嘴在渭宁的脸上狂吻了几下,然后,将脸紧紧地贴在渭宁的脸上,登时泪流满面。 渭宁也紧紧地搂着月媚儿,心里感到了温馨与幸福,他吻了吻月媚儿的脸笼,便将脸颊贴在月媚儿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哂笑道:”是不是被感动了呀?嘿嘿!还哭了呢!都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也不害臊!“ 月媚儿一面感受着渭宁的温情,一面神思不宁,忐忑不安,稍顿,终究忍不住嗫嚅着问道:”阿宁,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赤血三宝“被人夺走了,后果会怎样?“ 渭宁神色一敛,郑重地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渭门将灰飞烟灭,而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月媚儿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刷的变得异常苍白,身子一阵发凉,登时被这可怕的后果镇住了,一时作声不得。 渭宁见月媚儿的身子微微发抖,还以为她的熐毒又要发作了,便关心地问:”怎么啦!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月媚儿摇摇头,柔声道:”阿宁,我有些累了,咱们去睡觉好不好?“ 渭宁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又时常遭受熐毒的折磨,身子的确容易疲惫,现在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月媚儿摇摇头,咬着渭宁的耳根,轻笑道:”不!是你陪我睡,我们二人一起睡。“ 渭宁笑道:”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不干活,却在家里陪老婆睡觉,像什么话嘛,别人会说闲话的。“ 月媚儿拧着渭宁的耳朵,在渭宁的耳边,吐气若兰地呢喃道:”你别装傻了,咱们已经有二天没做了,难道你不想吗?“说罢,脸颊一片红晕,连忙低下了头,咬住嘴唇,吃吃而笑。 渭宁见月媚儿脸如皓月,神态羞媚,真是沉鱼落雁、闭花羞月,端的倾国倾城,勾人魂魄,登时痴了,心中欲念大织,**焚身,但口里却调笑道:”要做不能晚上做吗?” 月媚儿恨得牙痒痒的,在渭宁的腿上重重地掐了一把,瞪着他,呵斥道:“你以后若是想要碰我,我就煽了你!“然后站起身来,气乎乎地进内屋去了。 渭宁搔搔后脑勺,嘿嘿一笑,瞅着月媚儿婀娜的背影,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一会,屋内便传来木床摇晃的吱呀声,以及男女欢好时,那舒爽而又克意压抑着的呻呤声。 那个白天,月媚儿一直纠缠着渭宁,将渭宁留在屋内与她亲热,在床上,她使尽媚术,用她那美妙的身子,百般地讨好取悦渭宁,让渭宁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四十九章:开启圣洞 渭宁与渭清源、月媚儿商量一下,三人一致决定,三日之后,黄道吉日,诸事皆宜,正是开启圣洞的最佳时机。 那日子夜,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渭宁、渭清源、月媚儿三人地来到了永安大殿后面的的居灵堂中。 居灵堂乃是渭门存放渭门逝者骨灰罐与灵牌的地方,堂内除了上首的连体长条形的石桌上前后高低层次分明的摆放着渭门逝者的骨灰罐与灵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月媚儿四下一瞅,见居灵堂除了异常宽敞之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便压低着声音,疑惑地问:“阿宁,这里就是圣洞的入口所在?” 渭宁没有说话,先点上香,他跪在灵牌前,喃喃低语:“渭氏列祖列宗,诸位先贤,今日不肖弟子渭宁擅自开启圣洞,有违祖制,但此事实乃人命攸关,情非得已,还请诸位谅解,愿诸位先贤,永保我我渭门安宁太平。“ 渭宁说罢,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渭清源给月媚儿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也上前给渭门的祖宗先贤磕头上香。 渭宁见渭清源与月媚儿也尽了礼数,闪在一边,他便上前双手捉住案桌上最居中的一块紫檀做的稍大的灵牌,用力一板,灵牌便旋转起来。 渭宁将灵牌正反接连旋转了三圈。 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响,居灵堂的青石地板一阵抖动,中间居然现出了一个圆点,那圆点迅速扩大,地板裂成数个部分,向四面墙角退缩,露出下面另一层青石地板来,而在地板上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黑白二色,对称均匀。 渭宁抽出匕首走到的屋子中央,蹲下,在掌心里划了一刀,手掌登时流出鲜血来,他将鲜血滴在八卦图的黑白卦眼之中,即而退后,这时,那八卦图案闪了一闪,地面凭空消失,露出了一个洞*入口来,洞*石梯非常陡峭,直入地下,洞**壁上挂着长明灯,透出一股淡黄的的亮光。 渭清源与月媚儿瞅见了洞口,脸上露出了笑容。 渭宁回头对月媚儿道:“你们跟我来,跟紧一点!”便率先走下来洞穴。 渭清源与月媚儿便跟着走进了洞穴。 渭宁三人顺着石梯,一路往下走,走了好一会,石梯才到了尽头,变成了平路。 渭宁三人又在石头的甬道里,时高时低,时左时右地,走了一会,片刻,甬道到了尽头。 渭宁三人站在甬道口,一瞅,登时眼前一亮,只见映现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上眺乃有十几丈高,下视深不见底,洞穴镂空,但在深不见底的洞窟的底部,却居中犹如刀削似的,一柱承天地,旗杆一般地,矗立着一座石柱来。 石柱几十丈来粗,石柱顶部被人人为的削平,石柱顶部乃是纯白的大理石,石面上纵横交错地被刻凿了许多的线条,线条是赤红色,艳如鲜血,一瞅亦知乃是一个阵法。 阵法的中央乃是一个半人高的圆形石台子,石柱顶上还矗立着十八尊用大理石雕刻的二丈来高的面目狰狞的神像,神像手执各种兵器,围着石台,不过数丈之远,而挨着洞窟的崖壁,又凿开出一个大回廊,供人行走。 回廊的四个方向,建有四条铁索拉桥,铁索拉桥一头连接着崖壁的回廊,一头搭在洞窟中央的石柱柱顶,用来联通石壁与石柱,让人可以抵达石柱之中。 渭宁跨上铁素拉桥,迈步先行。 月媚儿想要跟上,却被渭清源摇头止住了,她便瞅了瞅渭宁,又瞅了瞅渭清源,一脸的疑惑。 渭宁走过铁索拉桥,抵达石柱之上,他站在石柱边缘,双手相合,十指结搭出一个奇怪的造型,使出了一个法诀,口中喃喃念道: “渭氏血脉, 嫡位之亲, 祭我血魂, 玄门洞开。” 念毕,他的眼眸闪出了一道红色神光,神光扫视了一遍整个石柱柱面,然后,神色方才隐去。 石柱柱面受到渭宁眼中神光的扫视,石柱地上的那些赤色凿线,突地就发出了金光,形成了一道道光墙,光墙相接,将石柱中央的石台子,包裹的严实。 同时,那些原本僵硬沉寂的石雕神像,它们的眼眶,也突地射出了赤红的神光来,即而,他们就像有了生命似的,竟然动了起来,迈开巨腿,分散着走到自己的阵位上,站定之后,张嘴怒吼一声,便将手中的兵器,挥舞了一下,摆出了一个招式,便守住了四面八方,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时,由于神像移动时,发出的巨大的震动,惊扰了寄居在洞窟之下的蝙蝠,蝙蝠们呼啸着飞腾了起来,在洞窟之内,四处乱撞,但是,那些凡是靠近石柱的顶部的蝙蝠,一旦触碰到光墙,便突地嘭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而那些神像们也纷纷瞅着蝙蝠,挥舞着兵器,一副如迎大敌的架势。 月媚儿识得厉害,脸色微变,忐忑地瞥了渭清源一眼。 渭清源轻声笑道:”渭门圣洞里面的法阵,可算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法阵了。那些神光之墙,世间万物,一旦触之,无坚不焚。而那些石像的体内都居住着一个邪灵,这些邪灵都是这一千年来,三界最为凶残厉害的怪物,因为他们尽皆死于非命,心生怨恨,不愿轮回,在三界游荡,后来被天守派的玲珑仙子给捉了来,拘在这石像之中,成了渭门圣洞的护宝大神。” 渭清源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这还算不的什么,更了得的是,玲珑仙子在布置这套阵法的时候,许下神谕,若非渭氏嫡子掌门人的鲜血与法决,若非得到渭氏掌门嫡子的首肯与亲为,任何人都休想开启圣洞内的护宝阵法,哪怕别人得到了掌门嫡子的鲜血与法决,也是无能为力;哪怕外人将整个安然山摧毁,阵法也会保护圣物,不得有失。“ ”的确了得,阵法守护的力量,静动搭配,相得益彰,更难得的是,要想启阵与破阵,必须要有渭门的掌门之位的嫡系的血脉与法决,非此不可,如此便极大地加大了外人开启阵法,夺取宝物的难度,厉害、厉害呀!“ 月媚儿思忖着,点点头,喃喃地夸赞着:“世人世代皆传,天守派当年的玲珑仙子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今日得见她布置的法阵,严谨周详,精巧玄妙,真是让人眼界大开,受益良多啊!” 渭清源也点头感慨道:“天守派建派,已愈八千年哉,历届历代不知出了多少杰出的人物,但真正称得上艳绝一代,领袖群伦的大神,当属天守五贤,而玲珑仙子能入五贤之列,足见其超凡的智慧与才能!” 月媚儿点点头,仔细地瞅着渭宁,看他如何破阵。 渭宁十指又打了一个法决,眼中又冒神光,神光扫视一遍神光法阵,眼中神光一隐,那神光法阵感应到启阵者的意图,神光之墙便或左或右地快速地移动组合,一会神光之墙停止移动,组合成一个四面阵法,就像一个木盒一般,罩住了石柱,而立在渭宁面前的神光之墙,便结成一个更复杂,更玄妙的图案来。 渭宁又将手掌割破,掌心流出血来,他将血手掌印向神光之墙,透过光墙中央的一个光孔,手掌在神光之墙的墙内,停了一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转瞬,那些神光之墙,突地消失,神光一隐,那石像又移动起来,迈开大步,退回到原来的阵位上,保持了原来的姿势与表情,石柱上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毫厘不差,若非亲见,还以为石柱上从未发生过变故似的。 渭宁回头冲着渭清源与月媚儿叫道:“神光大阵已经被我撤下,没有危险了,你们过来吧!” 渭清源与月媚儿便踏上了铁索桥,不紧不慢地走向渭宁。 渭宁见渭清源与月媚儿跟上,便领着二人,径直上前,走到了石台子面前。 渭宁三人围着半人来高的圆形的石台子,月媚儿一瞅,见光滑平整,犹如刀削似的台面上,又是一个奇怪的阵法图案,而且,在图案的最中央,还映现出一段神咒来,乃是十二个小字: ”渭氏一脉, 护宝有责; 若生异心, 三世而绝。“ 渭宁瞅着石面上的图案,眉头紧蹙,有些犹豫,一脸为难,思忖了好一会,才咬咬牙,下定决心。 渭宁回头盯着月媚儿,叮嘱道:“媚儿,我马上就要开启这圣洞里面最后的一道防护阵法,取出圣物,待会你见了圣物,千万不要心存邪念,否则大祸临头,后果不堪设想啊!” 月媚儿嫣然一笑,郑重地点点头,爽快地回答:”你放心吧!该动什么,不该动什么,我自有理会,不会乱来的。“ 渭宁点点头,神色略显紧张地对渭清源道:”二叔,我要开启阵法了,待会见到三宝,你一定要保护圣器的安全啊!“ 渭清源脸露微笑,郑重地点点头。 渭宁便将血手掌印在石台的图案上,口中又念念有词,图案登时又发出赤红的金光,那金光竟将整个石台给包裹住了,但那金光只闪烁了数下,就隐没了,随即,石台上的图案也消失不见了,接着,随着一阵轻微的隆隆声响,石台那光洁平整的台面,其中央的石板便裂开了,向四周收缩,再后来,自石台子的空洞的内芯,便升上来三个物件来。 三个物件分别是: 一个漆黑的小木匣子; 一支碧绿的兰花簪子,簪头兰花花蕊含苞欲放; 一本书皮泛黄的书籍,封面上竖着写了四个金黄色的隶体字,赫然是“赤链神诀”四字。 渭清源与月媚儿见到“赤血三宝”,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山呼海啸,风云突变,欣喜若狂、兴奋激动,那缩在衣袖里面的手掌,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渭门正要取了“赤链神诀”,但渭清源却抢先一步,将神诀抄在手中,然后,翻开书籍,粗略地翻阅了起来,合起书页,将书籍掂了掂。 渭清源点点头,嘿嘿一笑,喃喃感慨道:“难道这就是让我渭门心甘情愿地看守了@百多年,不知耗干了渭门多少才俊的宝贝吗?” 渭宁见渭清源擅取圣物,且对神诀诀谱,言语轻佻,态度不恭,他眉头一蹙,心生不快。 渭宁脸色微沉,淡然说道:“二叔,你虽说是我的长辈,但白氏圣物,非渭门掌门,不得触碰,你还是把神诀交给我,免得弄出什么岔子来。” 渭清源对渭宁之言,充耳不闻,不但没将‘赤链神诀’交给渭宁,反而递给了身旁的月媚儿,嘿嘿笑道:”媚儿,偌,这就是‘赤链神诀’了,你可得拿稳了,可别弄出什么岔子来呀!“ 渭清源说罢,竟笑了起来,且越笑越是大声,欢喜至极。 渭宁见渭清源大笑着,一愣,待得听得笑声之中,透着那种阴谋得逞的得意与张狂,登时心生不安,有些发慌。 渭宁面笼寒霜,怒视着月媚儿,沉声呵斥道:”媚儿,大家不是说好了吗,你可以修炼‘赤链神诀’,但绝不沾手诀谱,你还不将神诀交给我?“ 第五十章:骤现惊变(惨祸) (注:由于某种原因,上一章节,发布之时,有些仓促,不过一千三百来字,秀了我的下限,亏待了我的读者,使我心中甚是惶恐不安。 为了弥补我的错误,为了补偿我的读者,为了让大家看的明白过瘾,我特意在上一章(开启圣洞)原有的一千三百字的基础上,又增补添加了二千四百来字,再从新发布一次,如此一来,故事虽然说的更清楚了,但同时却也给那些只看了一千三百字原稿的读者们,在续读本篇之时,造成了理解上的麻烦,意思出现了断裂。 所以,为了读出本章的精彩来,我建议你们将从新上架后的(开启圣洞)的那剩下的二千四百字读完。亲们,我爱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致歉!) 月媚儿也将“赤链神诀‘粗略地翻了一翻,便将神诀收进了储物袋里,双脚一点,身子倒纵,反身跃出了石柱,轻盈地站在了铁索桥上,凝视着渭宁,双手负背,微仰着脸,眉目含笑,满脸妩媚,真是风情万种,颠倒众生啊! 渭宁见了月媚儿的举动,一怔,眉头一竖,沉声问道:”媚儿,你这是干什么?“ 月媚儿一笑,娇媚地道:”阿宁,此时此刻,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用心吗?“ 渭宁见月媚儿拿了”赤链神诀“,却藏着不还,其情其言,似真似假,心里登时没底,有些发虚。 渭宁一个凝神,冷静一下,便嘿嘿一声,故作轻轻,柔声笑道:”媚儿,别闹了,快把东西给我?“ 月媚儿摇摇头,神色一敛,正颜道:”渭宁,你看我的样子,是像在跟你胡闹吗?“ 渭宁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了,沉声问道:“月媚儿,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嘿!渭宁,你也算是一个聪明人,你究竟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在装糊涂?“ 月媚儿盯着渭宁,缓缓地道:”那好吧!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妨明言,那就是你们渭门世世代代看守的“赤血三宝‘,现在易主了。” 渭宁眼勾勾地瞪着月媚儿,声音有些哆嗦地,非常艰难地问:“你、你是来夺取我渭门的”赤血三宝“的?” 月媚儿笃定地点点头,爽快地回道:“是的!” 渭宁得到月媚儿肯定的回答,心头一震,脑中一阵发懵,稍顿,凝了凝神,颤声问道:“这么说,你、你一直都是在骗我?” 月媚儿瞅着渭宁那灼灼的目光,心里一阵发虚,但略一思忖,还是决然地点点头:“不错!” 渭宁身子颤抖着,又问:“那、那孩子呢?” 月媚儿犹豫一下,即儿,手掌将腹部轻轻地抚摸了三圈,待得放开手掌,她那原本隆起的肚子,登时变得平坦了,又恢复了她那水蛇腰来,盈盈一束。 渭宁瞅见了月媚儿那平坦的腹部,登时明白过来,他脑中”嗡“的一声,热血上涌,二眼发黑,身子晃了一晃,直打了一个趔趄,方才稳住了脚步。 渭宁脑中登时不停地映现出他与月媚儿那些相处时的画面来,一幕接一幕的,不停地闪烁着,不由得心痛如绞,悲痛欲绝。 什么柔情蜜意?不过是虚情假意! 什么恩爱缠绵?不过是虚梦幻境! 什么山盟海誓?不过是虚与蛇委! 什么生死与共?不过是阴谋诡计! 啊!一一一一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渭宁这时心里翻江倒海、山崩地裂,脑海里念转如轮,思绪万千,随即,突地想起了上官怜儿来,他一想起上官怜儿,心里就愈发痛苦了,既为月媚儿的背叛算计,而伤心愤恨,更为辜负了上官怜儿,一意孤行,而感到羞愧悲哀。 你对她一片情深,她却对你虚情假意;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却对你图谋不轨,问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沮丧、伤心、绝望之事吗? 人家对你芳心暗许,你却对她弃之如帚;人家对你良苦用心,你却对她浑不在意,问世间,还有比这更糊涂、愚蠢、不识好歹的人吗? 没有!没有!没有!一一一一 痛、绞痛、被一只手狠命拉扯的绞痛,痛的心里直抽搐,痛的喘不过气来。 渭宁心里受到极大的打击,脸色苍白,神色数变,呆滞了一会,突地‘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稍顿。 渭宁缓缓抬起头来,定定地瞪着月媚儿,唇角一翘,笑了,先是呵呵一笑,接着是嘿嘿嘿的笑,然后是哈哈哈哈地笑着。 渭宁脸上肌肉抽搐,面目扭曲地笑着,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狂放,笑的是似癫若狂,笑的是声嘶力竭,笑的是咬牙切齿,笑的是泪如雨下。 渭清源瞅着悲愤若狂的渭宁,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月媚儿见到渭宁那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一紧,亦自感到是一丝疼痛,她眉头一蹙,连忙厉声呵斥道:“渭宁,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渭清源听得月媚儿之言,一愣,盯着月媚儿,眼神之中,大有玩味。 渭宁此刻心里痛苦的神智都有些迷糊了,精神也有一些恍惚了,突地受到月媚儿的厉声呵斥,犹如惊天霹雳,脑子登时清醒了过来,激动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 渭宁逼视着月媚儿,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吼道:“妖女,我渭宁是这世上最天真、愚蠢,眼瞎、心瞎的人,是这世上最笨最笨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可笑吗?我笑我自己,难道还不行吗?” 月媚儿听了渭宁有些孩子气的怒吼,心里一阵难受,神色一黯,一口苦涩地喃喃说道:”阿宁,我知道,我欺骗了你,你恨我,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还是看开一些,自己保重吧!“ 渭宁听了月媚儿那含着关心的言语,却觉得满耳的嘲讽,他冷笑一声,嘲讽地道:”渭氏一脉,护宝有责,若生异心,三世而绝,你若真有一丝良心,那就将神诀交出来,如此,我渭门自当太平无事,我渭宁自当太平无事!” 第五十一章:拼死护宝(打斗) 月媚儿苦涩地一笑,摇头道:“将神诀交给你,那不可能!“ ”既然如此,何必惺惺作态。“ 渭宁虎目一瞪,挥挥手,怒斥道,即而,扎了一个马步,双手合什,十指又打接起了奇怪的法决来,口中吼道:”妖女,你们以为拿了神诀,就万事大吉了,想跑,没那么容易!“ 渭宁喃喃自语,念叨起来: “渭氏嫡血, 吾授予命; 诸神归位, 魔除山一一一一。” 还未念毕,渭宁的眼中又冒起了神光,同时,那些石雕神像受到渭宁的召唤,眼眶之中,登时也冒起了红光,身子又动了起来。 “宁师弟,小心!” 一声惊呼。 渭宁的身子便横飞了出去,撞在了一尊神像身上,滚落在地,一时站不起来,呕血不止。 渭宁艰难地抬起头来,瞅见渭清源衣袖一卷,将石台上的匣子与示心兰给卷进了怀里,然后身子一个倒纵,反身一跃,站在月媚儿的身边,冷冷地盯着他,脸上露出冷酷讥讽的笑。 渭宁的召神之咒,只念到一半,被中途打断,那些神像眼中的神光登时熄灭,身子也凝固不动了。 渭宁抬头一瞥,亦见左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快如闪电地纵了过来,扑到渭宁的身边,连忙俯身抱住渭宁,关切地问道:“宁师弟、宁师弟,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声音甚是惊惶、忧急 渭宁瞅见了面前的那张端正敦厚的脸,以及那温柔热切的目光,一愣之后,诧讶叫道:“大师兄,怎么是你?”说罢,眼眶就湿润了。 严瑞温厚地一笑,点点头,即儿,侧脸怒视着渭清源与月媚儿,沉声道:“宁师弟,最近山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事事透着蹊跷古怪,我早就怀疑有人觊觎圣物,包藏祸心,所以,我虽被人逐出山门,但我并没有遁世避祸,一走了之,而是去找帮手去了,此刻方才赶回山来,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中了奸人的诡计,让你受伤了。“ 渭宁用噬人的眼光瞪着渭清源,咬牙切齿,恨恨怒道:“渭清源,原来你果然是一个丧心病狂、吃里扒外的狗贼!” 渭清源面无表情,并不言语。 月媚儿回头,扫视一眼,冷哼一声,娇媚地笑道:”哟!今个儿来的人,还真是不少,这下可就热闹了,不过,本尊就是喜欢热闹,越是热闹,这戏唱起来,就越发有趣。” 鲁虹飞、叶乘一、无花禅师领着一干江湖英雄自圣洞入口,鱼贯而出,飞到空中,守住了四方,围住了渭清源与月媚儿二人。 叶乘一上前一步,瞪着渭清源,皱着眉头,冷冷地道:“渭兄,山上的情况,瑞儿已经跟我们说了,你勾结魔女,背叛师门,残害至亲,谋夺圣物,真是让人震惊呀?” 渭清源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睥睨着叶乘一等人,叫道:“叶兄,今日之事,乃是渭门的家事,你们不该前来趟这趟浑水!” “圣物在,渭门宁,渭门宁,则天下安。” 鲁虹飞眉头一竖,沉声呵斥道:“渭清源,你身为渭氏子孙,护宝有责,如今却勾结魔女,监守自盗,你想过没有,一旦圣物现身江湖,世人知晓了圣物的撼天神力,必定誓死争夺,互相攻杀,到时候,天下一定是刀光剑影,尸山血海的惨状,能够引发如此浩劫之事,岂是你一句家事,就能了了?” 渭清源嘿嘿一笑,道:“鲁兄,你言重了,你们尽管放心,圣物即便为我所取,我也只会私用,绝不会让它现身江湖,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刀光剑影、尸山血海,所谓的天下浩劫来。” 无花禅师冷笑一声,叫道:“渭清源,你把我们当三岁娃娃吗?你盗取圣物,其目的,无非是想借神诀之力,称霸天下,你自己就是祸乱之源,浩劫之本,你叫我们何以放心,何以安心?” 渭清源点点头,笑道:“嗯!大师所言甚是,此等事情,搁着谁,谁也不能放心,不但你们不放心,就是渭某我,也不放心呀!“说罢,瞅着叶乘一等人,怪异地一笑。 叶乘一一转念,阴沉着脸,叫道:”渭清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我们浑水摸鱼,乘火打劫,也在觊觎圣物不成?“ 渭清源摇摇头,淡笑道:”不不不!叶乘一,渭某绝对相信你们的正直侠义,大公无私的人品!“ 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眉头一轩,怒道:”姓渭的,你把话说明白,你究竟什么意思?“ 月媚儿一声娇笑,慵懒地道:”哎呀!事已至此,难道诸位还听不明白吗?刚才姓鲁的不是说了吗,圣物威力巨大,要是让世人知之,必定你抢我夺的没完没,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渭先生瞅着你们,才会不放心呀!“ 月媚儿瞅着叶乘一等人,一脸讥讽地冷笑着。 鲁虹飞一愣,随即,逼视着渭清源与月媚儿,轻蔑地一笑,叫道:”呵呵!渭清源,原来你还想杀人灭口呀!“ 渭清源点点头,一字一顿,阴恻恻地道:”哎呀!叶兄,你说你们呆在自己的山头,逍遥快活,自由自在多好,干嘛要跑到我安然山来管我的闲事呢?我渭清源呢,是一个记仇不记恩的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既然你们不知死活,存心坏我的好事,那你们就别怪爷爷今日不念昔日之谊,出手无情了。“ ”渭清源,我知道你手段了得,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此刻,我们人多势众,你若执意顽抗,你认为你们会有胜算吗?” 叶乘一淡然道:“渭清源,你可以无情,但我们不能不义,念在你我百年的交情上,今日只要你们归还赤血三宝,退出安然山,发誓永不再犯,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放屁!” 渭清源脸色一变,挥手叫道:”叶乘一,你们少他妈的在这里装模作样,假仁假义了,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我交出圣物,门都没有,有种前来一战!“ 鲁虹飞见渭清源叫战,态度嚣张,勃然大怒,戳指骂道:”姓渭的,你他妈的真是好坏不分,冥顽不灵,既然你一心求死,那爷爷现在就送你上路。“ 鲁虹飞摆了一个架势,就要上前攻杀。 ”等等!“ 这时,月媚儿却出言阻道:”鲁大侠,且慢动手,小女子,有话要说!“ 叶乘一面浅,念着与渭清源昔日的交情,一直心存幻想,希望和平解决事情,大家不要彻底撕破脸皮,见月媚儿开口,便叫道:“鲁兄,且慢动手,且听他们有何说辞!” 鲁虹飞便收住了招式,回头瞥了叶乘一一眼,一脸的不悦。 月媚儿咬住嘴唇,思忖一下,正颜问道:“叶道长,现在呢,你们人多势众,高手如云,而我方只有二个人,彼此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我两人即便不被你们打死,也会被你们累死,我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那么,我们若是向你们投降,交出三宝,你们是否真的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 月媚儿目光灼灼地瞅着白乘一等人,一脸的希翼。 叶乘一迟疑一下,道:“不错!只要你们乖乖归还三宝,我们可以既往不咎,送你们离开,决不难为你们!” 月媚儿有些犹疑地问:“当真!” 叶乘一点点头,笃定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人无信不立,叶道长,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们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现在就把圣物归还给你!“ 月媚儿说着,便伸手探到怀里去取赤链神诀,但在怀里摸了一圈,神诀没摸出来,反倒摸出一个小小的金黄色的玉玺来,她将玉玺高举过顶,玺面朝下,口里念念有词,玉玺金光一闪,玺面登时射出一片金光来。 渭宁见之,脸色一变,惊叫了起来:”大家快阻止她!她手上的法宝叫‘三秋园’,是另一番天地,可藏万物,她一定是要放出援兵了。“ 叶乘一一愣,登时怒了,厉声喝道:”妖女,竟敢使诈,找死!“身子一纵,拂尘一扫,亦向月媚儿攻去。 渭清源手中的长剑一轮,击退了鲁虹飞戒刀,挡住了叶乘一的拂尘,口中叫道:”呵呵!想要以多欺少,门都没有!“ 月媚儿得到渭清源的援手,赢得了几息的时间,待其咒语已毕,随着嗖嗖嗖的声音,原先藏在三秋园里的同伴,便顺着金光,纷纷地跳跃出来,站在了月媚儿的身边。 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黑甲披身,戴着面具,足有百人之数。 月媚儿左侧挨她最近的一个蒙面人,在月媚儿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哈哈一笑,声音爽朗地道:”老四,你这个园子,什么都没有,哥哥在里面呆着,可把我憋死了,你若再不放我出来,我可要骂娘了!“ ”二哥,我那园子太小,岂是你能呆的地方,这不是没法子吗?“ 月媚儿笑道:”二哥,让你受委屈了,回头我请你喝酒。不过,小妹现在有麻烦了,还得请您大显神威,为我排忧解难啊!“ 那人用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眸扫视着叶乘一等人,兴奋地叫囔道:”老四,是不是要哥哥帮你打人,嘿嘿!打架哥哥最喜欢了。“也不待月媚儿支呼一声,便对身边的人,大叫一声:”大家给我杀呀!“率先冲向了叶乘一等人。 鲁虹飞也怒吼一声:”杀啊!“迎上对手,便是一通狂砍。 双方登时大打出手,生死搏杀。 严瑞将渭宁护在一边,与冲过来的敌人恶斗着,但敌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将他二人逼开了。 渭宁先前受到渭清源的偷袭,虽然一直想要使出神力,唤醒神像,但身受重创,一时无能为力,见又有敌人杀了过来,只得拼死苦战,但亦就在这时,渭清源竟舍了鲁虹飞,突地向渭宁扑来,凌空一脚,竟踢中渭宁的胸膛。 渭宁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又飞了出去,摔倒在地,顿时晕厥过去。 第五十二章:破门之灾(灾祸) 刀光、 剑影; 鲜血、 尸体, 还有接连不断的毛骨悚然的哀嚎声、惨叫声。 渭宁即使昏迷着,脑海里也不停地出现这些场景,在这些画面里,他眼睁睁地瞅见了一把把兵刃接连刺进或砍在了亲人们的身体里,亲人们一个个倒下,在哀嚎,在惨叫,然后,睁着眼睛,身子抽搐着,悲惨地死去,而他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悲痛欲绝,却又无可奈何。 “不要!……” 渭宁怒吼一声,身子一颤,终于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 渭宁失了一下神,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双手撑地,拼尽全力,缓缓地爬起了上身,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渭宁摇晃了一下疼痛欲裂的脑袋,缓缓地瞅了四周一眼,一瞥之后,登时口呆目瞪,懵了,昏厥之后,那些曾经映现在他脑海里的血腥画面都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地发生过。 因为,此刻, 渭宁看到了人间最血腥的,最暴力的场景。 渭宁看到了传说中的修罗场! 只见,此刻的圣洞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洞壁上,石柱上,处处都是被兵刃利器刺出的,砍出的,砸出的坑坑洼洼。 岩壁上的回廊被毁去大部。四座玄铁索桥也被彻底地毁去了三座,都被拦腰毁断,掉下悬崖,而唯一一条没有断裂的连接着圣洞出口的索桥,一边的铁索也被砍断了,被另一边尚好的铁索连扯着,就像一个床帘似的挂着。 而圣洞之中,凡能立足置物之处,皆是横七竖八,堆叠着,或卧或趴或侧或卷着的尸体,他们死的甚惨,有很多的尸体,都没个圄囵样了,处处都是飞溅的流淌着的鲜血,空气中充溢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渭宁愣了一下,精神一震,彻底清醒了,他心念一闪,忆起一事,神色大变,连忙艰难地站起身来,有些慌乱地去翻看那些尸体,一个、二个、三个一一一一。 渭宁待得将石柱上的尸体查看了个遍,虽然这些尸体之中,还有胸口被洞穿而死不瞑目的鲁虹飞等人,但是幸好,幸好没有见到大师兄严瑞他们,因此,心中稍安。 渭宁见唯一没有断裂的那座铁索桥,虽然倾斜了,但还是能够过人的,他便手抓住上面的铁索,脚踩下面的铁索,身子摇摇晃晃的,自石柱上走到了对面崖壁上尚存的一截回廊上,站在了圣洞的出口处,他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尸体,再一路踩着尸体,摸爬着,一身血污地钻出了圣洞。 渭宁钻出了圣洞,当他站在渭门的原来的居灵堂之地时,四下一瞥,登时脸色大变,懵了,傻了。 惨烈! 惨烈! 惨烈!!! 比及圣洞里面来,此刻,安然山顶,渭门住所的恐怖景象,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山上树断花折,梁倒墙塌,处处都是残垣断壁,烟尘滚滚,全然找不到住所原来的一丝影子,完全没了一丝昔日的凝定、安全、温馨的气息,一副人间末日景象。 渭宁见山门被毁,乐居不再,一切都灰飞烟灭,化于无形,心中大受震动,登时心头剧痛,暗自哀恸,眼中发黑,身子一软,晃了一晃,连打了几个趔趄,若非左手及时扶在了一面半人高的残垣上,撑住了身子,非得摔倒不可。 渭宁有气无力地倚靠在残垣上,眼眶含泪,脸肉抽搐,哀伤地环视着渭门的惨状,一阵揪心,难过的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此刻, 渭宁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境,但这偏偏不是幻境,他多么希望自己已经死去,那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但是,他没有死去,依然还在喘着气儿,无论如何,他都得直面这一切,所以、所以,他木立了一会,最终还是动了起来,推倒面前的矮墙,四处寻找了起来。 四周到处都是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各种姿势,各种死状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顶。 渭宁仔细地在尸体堆里翻找着,转瞬,便在左上角的一个只剩半边的水缸边,瞅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俯身一瞧,登时跪倒在地,眼睛暴突,嘴角哆嗦着,泪如雨下,暗声哭泣了起来。 三师姐丁翠儿,左腿膝盖之下被斩断,脖子被刺穿,鲜血流了一身,已经遭逢了不测。 渭宁哭泣了一会,伸手将丁翠儿的眼脸合上,脱下外套盖住丁翠儿的脸,冲着丁翠儿的尸身,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面哭着,又去尸体堆里翻找起来,这回翻的又快又急,发疯似的,就像一个乞丐在泥土里挖找珍宝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 渭宁找寻的深入,渭门弟子便逐一被翻找了出来: 五师兄顾怀民、 四师兄乔秉章、 顾怀民的妻子陆菊、 罗琦大哥、 王安叔叔、 刘勰叔叔的婆姨刘大婶、 狗娃子一一一一 当然,还有一些此次跟随严瑞上山支援渭门的故友,比如叶乘一、无花禅师等一干人等。 渭宁每当在死人堆里翻出一个亲友,便是一阵伤心落泪,这般的,又过了一会,他的心情愈发的惊慌恐惧,终究忍耐不住,便站起身来,带着哭腔地嘶声叫喊起来:“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瑞哥哥、瑞哥哥、瑞哥哥!”但是,喊了一会,也没得回应。 渭宁心中的不详之感,愈发厉害,思忖一下,便抹着眼泪,只得又回头再去检查一遍山顶,寻找严瑞,如此搜寻了一回,当他从新搜寻东北角的一段墙角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呻呤声。 渭宁一愣,一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凝了凝神,登时不敢动弹,害怕弄出声音,影响聆听。 稍顿, 渭宁似乎又听到一声,他连忙俯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又仔细地聆听一下,即而身子一颤,连忙站起身来,冲到面前的断墙下,赤手翻挖着砖土,待得刨开砖土,又拽开二具尸体,便瞅见了一张端正和善的面孔来。 第五十三章:深深自责 大师兄!一一一一 渭宁见是大师兄严瑞,便惊呼出声,扑上前去,抱起双眼紧闭,不知生死的严瑞。 渭宁坐在地上,将严瑞上身搂在怀里,伸手在严瑞的鼻翼下一探,又在脉搏上一探,见严瑞还有微弱的脉搏与气息。 渭宁大喜,连忙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抹去严瑞脸上的灰土,低头轻声,喃喃呼喊起来:“大师兄,大师兄,快醒醒,你快醒醒!” 严瑞被渭宁的一阵呼喊,突地身子一颤,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即而,便睁开了眼睛,眼眸转动了一下,无意识地瞅了四周一眼。 渭宁见严瑞终于苏醒过来,一怔,连忙抹去严瑞唇角的鲜血,嘿嘿傻笑,欢叫了起来:“大师兄,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渭宁说罢,呜呜一声,热泪双流,喜极而泣。 严瑞重伤之下,刚刚苏醒,神思有些迷糊,稍顿,才回过神来,他凝聚起精神,仔细一瞅,看清了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又哭又笑,犹如疯癫的人,乃是渭宁,一愣,接着,心头大喜,唇角一翘,露出温暖敦厚的笑容来,温柔而又虚弱地问道:“宁、宁师弟,你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天佑渭门,太好了,太好了!” 严瑞说罢,咳嗽一声,胸口又似拉风箱似的喘息着。 渭宁连忙伸出手掌,在严瑞的胸口轻抚着,帮他顺气,他见严瑞伤势严重,忧心骤起,连忙关切地问:“瑞哥哥,你怎么样?是不是胸口很痛?你忍一忍,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的,一定。” 渭宁搂紧了严瑞,想要站起身来。 严瑞连忙哆嗦着伸手捉住了渭宁的手腕,摇摇头,阻止渭宁的行为。 渭宁一愣,犹豫一下,便又坐定,搂着严瑞,不敢乱动,柔声问道:“瑞哥哥,你现在感觉这么样?你还撑的住吗?” 严瑞温厚一笑,点点头,即而,便慢慢侧头瞥了四周一眼,当他瞅见了身边的惨状,一怔,神色大变,他呆滞了一下,又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渭宁,嘴唇抖动着,挣扎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哆嗦着问道:“……他们、他们呢?” 严瑞说的很轻,很轻,害怕碰碎什么似的。 渭宁被严瑞一问,勾起伤心事,亲人故友们惨死的样子,立即映现在眼前,他一时心痛如绞,悲苦万分,不由得泪如雨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叫道:“瑞哥哥,顾师兄、翠儿师姐,他们、他们都被贼人给害死了!呜呜呜……!” 严瑞听了渭宁的回答,一愣之后,眼睛暴睁,目光直直地瞪着天空,脸色刷的惨白,脸部抽搐,表情扭曲,身子就像抽风似的,剧烈地抽搐起来。 严瑞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嗯嗯声,如此抽搐几息,他突地嘴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来,双眼一闭,身子一软,不动了。 渭宁见了严瑞的反应,脸色一变,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连忙轻轻摇晃严瑞,叫喊起来:”瑞哥哥,瑞哥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醒醒,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你别吓我啊!“ 渭宁忧急如焚,泪水长流。 严瑞只是伤心过度,暂时晕厥,被渭宁这一哭喊,又悠悠醒转过来。 严瑞脑子清醒了一些,想起山门被毁,同门惨死,真是心痛若狂,又恨意滔天,他双眼喷火,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嘟咙着吼道:”狗贼、狗贼、狗贼!!!“ 渭宁以为严瑞急怒攻心之下,就此辞世,吓得不轻,正自伤心绝望之际,见严瑞醒转,大喜过望,转啼为笑。 渭宁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怕又悔,低头歉然道:”瑞哥哥,我真不懂事,你都伤的怎么重,我还惹你着急,我真该死,我真该死!“说罢,不禁重重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严瑞对渭宁所言所行,浑然不觉,他双眼无神,直直地瞪着天空,口中喃喃自语:”师父,师父,安然山完了,渭门完了,阿瑞有负您老的托付,没能看好山门,守住圣物,保护好同门,阿瑞有罪,有罪!师父,对不起,对不起!阿瑞没用,没用,没用!!!“ 严瑞一面自语,一面哭泣,样子有些痴傻。 渭宁见了严瑞那伤心的样子,听了他自责之语,想起造成渭门今日灭门之灾的,其罪在他, 渭宁搂着严瑞轻轻摇晃,不禁摇头哭道:“瑞哥哥,你别这样,你快清醒,你不能再难过了,你也别再责怪自己,你已经尽力了;其实、其实真正有错的人是我,是我荒淫好色,好坏不分;是我引狼入室、监守自盗;是我酿成大祸的,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的,你别难过了,也别自责了,你、你快点清醒吧!……” 渭宁劝解着严瑞,却见严瑞口中嘟咙着,痴傻如故,愈发忧急惊慌,不停地用言语劝解,一时想起自己的罪孽,对自己是痛恨至极,愧疚欲死,哭叫道:“瑞哥哥,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你快清醒过来,你别吓我了。这事不怪你,你没错,你没错。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真正有罪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渭宁本来是想要开解严瑞,但念及自身的过错,越想越是悔恨,真是罪恶滔天,不可饶恕,一时,倒把他自己的情绪给绕进去了。 渭宁不停地数落咒骂着自己,说到激动之时,便哭着大叫道:“瑞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渭门,是我害了大家,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渭宁说到“我有罪”的时候,竟然抽起自己的耳光来,说一句我有罪,就抽一个耳光,掌掌落肉,使尽腕力,啪啪有声,几掌下去,他的脸就肿了,又是几掌,脸就破了,再打几掌,便满脸鲜血,并且,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非的把自己打死不可,其情甚惨,犹如疯癫。 第五十四章:有事要说 严瑞受到亲人蒙难的刺激,伤心过度,才会一时神智不清的,现如今渭宁咒骂殴打着自己,不由得晃动着怀中的严瑞,扯动了严瑞的内伤,让严瑞在一阵钻心剧痛的刺激下,身子一颤,神智登时恢复了清醒。 严瑞凝了凝神,待得瞅见了渭宁目光呆滞,猛烈抽打自己的自虐行为,大吃一惊,一个转念,便即明了,亦知渭宁接连受到沉重的打击,伤心自责,精神几近崩溃。 严瑞深知此刻若不及时开解,若任由渭宁自虐,渭宁非得被痛苦逼疯不可。 严瑞连忙凝聚着恍惚的精神,强忍住身子的剧痛,拼尽最大的力量,使出最大的声音,嘶声叫道:“宁师弟,宁、宁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停下,停下,你快给我停、下!!!” 严瑞叫了数声,见渭宁充耳不闻,依然故我,便想要抓住渭宁那抽打自己的手,制止渭宁的疯癫之举,但此刻他伤势严重,浑身无力,哪里能还抬得起胳膊来。 严瑞惊慌恐惧,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亦就在他忧心如焚,惶惑无计之时,眼角一瞥,瞅见渭宁的那只枕着他的脑袋,绕过他的脑袋,正托着他脸颊的右手手掌。 严瑞急中生智,侧过脸去,歪着嘴巴,含住了渭宁的中指,用力一咬,都将渭宁的手指咬烂了,然后,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冲着渭宁嘶声呵斥道:“阿宁,醒来、醒来、快醒来!” 十指连心,虽是小创,但却痛入心肺,加之,又有严瑞的厉声呵斥。 渭宁身子一颤,顿时停止了自虐行为,神智清醒过来,他愣了一下,眼眸转动一下,便瞅向严瑞,见严瑞神智清醒了。 渭宁脸露喜色,问道:”瑞哥哥,你没事吧?你刚才神志不清的,都快吓死我了?“ 严瑞听了渭宁之言,知他清醒过来,暗松了一口气,其心大慰,便冲着渭宁温柔一笑,点点头,即而,他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鲜血来。 渭宁的心又拧紧了,连忙叫道:“瑞哥哥,你伤的这么重,须得及时医治,我现在就背你下山,去找郎中,你的伤一定会治好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抱紧严瑞,又要站起身来。 严瑞连忙摇头,拽着渭宁的衣袖晃了一晃,阻止渭宁。 渭宁摇头叫道:“瑞哥哥,你伤的这么重,不能再拖了,这回你得听我的,咱们马上去找郎中,给你瞧病,走,咱们现在就走!”作势欲走。 严瑞焦急地摇摇头,紧紧地拽着渭宁的衣袖,断续地叫道:“阿宁,别折腾、来不及了,师兄、还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你停下来,把我放下,听我说,听我说,咳咳!” 渭宁焦急地叫道:”瑞哥哥,你别这么悲观,你的伤一定能治好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自己,你更要相信我,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郎中,给你治伤!“ 严瑞摇摇头,脸上露出凄然的笑,说道:“阿宁,咳咳!别瞎折腾了,没用的,若非、师兄怀里藏着、一块护心镜,我早就、一命呜呼了,我现在心肺受损,经脉寸断,已经是油尽灯枯,命存须臾,便是那、菩萨降世,也无力回天了。“ 渭宁当然知道严瑞伤势严重,情况不容乐观,本就忐忑不安,忧心如焚,待得听了严瑞之言,怔了一下,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渭宁不由得摇着头,带着哭腔,大声叫道:”不!瑞哥哥,瑞哥哥,你别丧气,你别灰心,你的伤一定能治的,一定能治的,一定能治的。“说着,泪如雨下。 “阿宁,生死由命,不可强求,时间有限,师兄、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你难道、要让我心志不、舒,死不瞑目吗?” 严瑞摇摇头,焦急地道:“阿宁,你快扶我过去,让我靠着墙壁,坐着说话,快点!” 渭宁一愣,强忍悲伤,便抱着严瑞,扶他坐靠在断墙根下,自己紧挨在严瑞侧坐着,搂着严瑞,含泪说道:“瑞哥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严瑞凝聚一下体内稀薄的真气,深吸了一口气,待得气息平顺了一些,便瞅着渭宁,表情肃穆地缓缓说道:“阿宁,这次袭击渭门的人,势力庞大,本领高强,他们、咳咳,他们一冲上山来,见人就砍,鸡犬不留,手段极极残忍,他们除了、对赤血三宝志在必得,还要杀人灭口,这说明他们也不想让外、人知道圣物之事,所以,他们是绝不会让一个渭门中人、存留于世的,我估摸着,他们夺宝而退,但一定会去而复返,毁尸灭迹,消除罪证的,因此,安然山依然不安全,你得、你得赶快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咳咳!“ 渭宁轻抚着严瑞的胸口,帮他顺气,一个转念,便问:“瑞哥哥,你既然早就怀疑月一一一一妖女的来历,你也出去了一段日子,你可打探出她们的底细了吗?” 严瑞见渭宁眼中充满了仇恨,他犹豫一下,摇摇头,道:”她们有备而来,藏得很深,师兄无能,没能,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渭宁见到严瑞神色有异,思忖一下,心中雪亮,便压低了声音,试探地问:“不!瑞哥哥,其实,其实你是知道她们的来历的,是吧?“ 严瑞见渭宁眼中燃着噬人的火焰,便摇摇头,断然回道:”阿宁,师兄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她们的来历。” 渭宁脸色一僵,即而,心中一暖,又是无奈,嘿嘿一声,苦笑着道:”瑞哥哥,你骗人,我知道,你是清楚那些魔头的来历的,你之所以瞒着不说,是怕我去报仇,有危险吧!“ ”是!“ 严瑞略一沉呤,便点点头,即而,神色变的非常颓丧、衰败,嘿嘿一声,苦笑着喃喃地道:”阿宁,渭门之事,就当梦噩一场,你、把它忘了吧,忘了吧!“ 严瑞说罢,双眼闭上,泪流满面,轻轻哭泣,神色说不出的悲苦、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