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面人 “呜呜呜——”一阵呜咽声在耳边响起,如梦似幻,好像有谁在努力的拖拉着她的身体。 柳梦妍努力的睁开眼,一入目就看见一个身穿粉色对襟,挽着丫鬟发髻的小姑娘跪坐在她的身边,眼眶红红摆明了刚哭过。 她努力抬手想要招呼一下这姑娘,却不想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她的肩胛处遍席了整个手臂。 “嘶——”疼痛令她忍不住低呼出声,成功的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 只见原本做在地上无助哭泣的她,猛地一下爬了过来,表情似惊似喜的叫了一声,“小……姐?” 这语气力还有颇多不确定的成分。 听见这称呼,柳梦妍的心猛地一沉。 刚醒过来那一瞬,看见一个身穿古装的人,她还以为是汉服圈子的,但这姑娘一开口便称呼她为小姐,这表情又不像是做作的。 最主要,她身为一名军医,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她在边疆为伤员治伤,不慎掉入了一个陷阱,这才昏死了过去,和这肩膀上的伤完全没有任何吻合的地方。 想到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目前自己的处境,恰好此时,一阵刺痛感从她的头部传来,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进入了她的脑海。 原主本是相府嫡女,但母亲去世后被后娘欺辱,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府中莫名进了几个贼人,完全就是组织好了一样,直奔她而来…… 等完全接收了这些记忆,柳梦妍颇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算是什么事?就因为她和这位小姐的死亡时间太近,她便这样华华丽丽的魂穿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小丫鬟似乎没想到柳梦妍一醒过来就陷入了沉思,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可把她吓坏了。 听见这声音,柳梦妍这才回过神来,努力从脑海中搜索出了这丫鬟的名字,春华。 “春华,你去替我找些药来,我要包扎一下。”她尽量让她的语气听起来和原主没有多少差别。 这小丫鬟本来就慌了神,乍一听见自家主子吩咐,下意识的便应了一声匆匆的便起身去了。 等到这丫鬟走了一些时候,她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个屋子。 忽然,她的目光聚集到了屋内的一角,那里还有一片黑色的衣角露了出来。 那里有人! 有这个认知的柳梦妍浑身莫名紧绷了起来,心跳加速。 难道是那些黑衣人怕她没死,回来补刀的? 她现在装死还来不来得及?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她的脑海,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春华便已经拿着东西从外面匆匆的赶了进来。 “小姐,奴婢这里只有这个了,您先将就用,明天,明天奴婢想办法去给你弄点伤药回来。”春华说话间,将她手里的东西递了出来。 柳梦妍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些已经捣碎了的草药,还有些发黑,很显然已经弄了一段时间了,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有衣角的角落,发现那里还是老样子。 难道那黑衣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过,她此时最主要的是药物。 虽说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后娘平日里对这位“嫡女”极其的苛刻,但她万万没有想道到会苛刻到这个地步。 要是她的多功能医药箱还在就好了! 她心中感叹到,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打算坐起来的时候,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划破了她的手掌。 刺痛感让她猛地一下回缩了手臂,下意识的想要瞧一瞧受伤的手掌时,她手臂上那款看起来古朴,但有镜面的手镯成功的引起了她注意力。 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像之前学术界新发布的那个随身医疗空间?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她的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成功激活多功能医药系统,根据目前宿主身体,本系统为你提供消毒,包扎,以及消炎物品,请问宿主是否提取?” 系统?柳梦妍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听见系统再一次提醒,“请问宿主是否提取药品。” 这下,她总算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忙不连跌的在心中默念道:“是。”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莫名一重,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刚刚系统所说的用具全部都出现在了她的袖子里。 这……她感觉自己就跟做梦一样,要不是身上伤口的疼痛告诉她这就是现实,她估计要风中凌乱了,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你出去一下。”冷静下来后,柳梦妍担心自己忽然拿出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会让这个丫鬟感到奇怪,便想着先把她打发出去。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吗?” 这阵敲门声很急促,根本就没有等屋内的人出声回应,便被人大力的从外面踹开来。 紧接着,几个身穿家丁服装的人举着火把簇拥着两个穿着华服的中年人,一男一女先后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进门便看见他们的大小姐浑身是血的坐在门口。 “你怎么还活着?”看见柳梦妍就脸色白了些,中年妇女神色变得古怪到了极点。 这位自然就是原主那位极其苛待她的后娘茹夫人了! 她倒是早就知道原主会出事一样。 “姨娘这是巴不得我死了吗?”柳梦妍一笑,正打算好好和这个女人辩论辩论。 熟料,一旁原主的爹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你死不死与我们无关,但你要记住今天你是被府中进的贼人所伤,至于贼人是谁派来的,你一概不知,懂了吗?” 柳相如威严的脸上,不容一丝一毫的质疑。 TMD!饶是一向淡定的柳梦妍都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句粗口,这摆明了就是茹夫人派人来杀这位大小姐,而且看她这位便宜爹的态度,似乎还知道这事。 只是她不明白,这些年茹夫人虽说对原主没有好脸色,但从来没有动过要杀原主的心思,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有猫腻! “若是我说是茹夫人来杀我呢?”她刻意开口试探了一句。 果不其然便看见柳相如脸色变得通红一片,猛地一甩袖说,“那我权当今天晚上看见的是一具尸体!” 说完这话,他便拂袖而去。 反倒是茹夫人看见自家丈夫离开,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一步步的走到了柳梦妍的面前。 “没想到你命居然这么硬,这么多伤口都没能杀了你!”茹夫人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我到看看,没有人帮你,没有药,你怎么熬过今天晚上!” 留下这话,她猛地一甩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这丫鬟给我带走,今天晚上,我们没有来过大小姐的院子,都听懂了吗?” 很快便有小厮上来执行她的命令。 春华一听见自己要被带走,唰的一下扑倒在了茹夫人的脚边不断的磕头求饶说:“夫人,奴婢不能走,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会死的!” 看这春华为自己这样卑微,柳梦妍原本凉透了的心,浮上了一丝暖意。 “春华,不用为我求饶。”她用力,想要拉住这个丫头的手臂,但手还没抬起来,便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 “倒是和你那个早死的娘一样是个有骨气的,只可惜,骨头太硬的,通常都死的早!” 茹夫人留下这话,转身便离开了柳梦妍的视野。 小厮们尾随其后,还有两个不客气的将春华给拖了出去。 屋子里残留着这丫头不断呼喊她的声音,还有刚刚火把的余温。 等到那破烂的门被人大力的从外面关上。 她才松了一口气,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要知道刚刚她说话的时候,感觉浑身的痛觉神经都被牵动了,恨不得当场就吐一口血出来。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喂,躲在屏风后面的那位兄台,要杀要剐你倒是招呼一声,一直躲着我,是打算冷不丁的补上一刀吗?” 大概是死过了意思,柳梦妍倒是看开了不少。 要后面的人真想杀她,早就动手了。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不想动手杀她。 她这一番话算是把人给逼了出来,但她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带着阎罗王的面具,尤其是在这大晚上的,怪渗人的。 “你也受了伤?”那人稍微走近了一些,柳梦妍便敏锐的嗅出了这个男人也受了伤。 只是刚刚他躲在屏风后面,血腥味都被她身上的所掩盖了。 但这走近了,还是能闻出分别的。 “……”黑衣人没说话。 柳梦妍也不着急,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那些药物,对眼前的男人说:“我这里有伤药,我帮你治伤,但作为回报,你得帮我处理后背的伤口。” 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 要是换做其他人对他说这番话,男人多半早就转身离开了。 但是不知为何,对上柳梦妍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时,他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女子已经大大咧咧的脱下了外衫,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肌肤。 只是这肌肤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成功的刺痛了男人的眼。 这位相府大小姐,外界传闻说她娇养在深闺,平日里不外出。 但今日一见,她这日子……但性子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和身后的男人不同,柳梦妍则是在和系统交流。 她身上的系统,可以根据肌肤接触判断出这个人的伤重程度,并且给出相应的药物。 “这个人内伤颇重,脾部有出血的症状,外伤倒是没有什么。” 系统机械化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些止血,镇痛,祛除淤血的药物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说了一句提出,便再次感到了自己的衣袖莫名一重。 恰好这个时候,她身后的男人,已经拿起了碘伏,辛亏她担心这古代人不知道怎么弄,提前打开了盖子。 但男人还是对于碘伏的材质产生了好奇,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 “好了。”过了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他按照柳梦妍的步骤为她先消毒,再撒了消炎的药。 “这些是调养你内伤的药,每日三次,每次两粒,记得是饭后服用。”柳梦妍将药拿了出来。 鉴于这地方,没有其他可以装药物的东西,柳梦妍只能拿着塑料瓶。 似乎还担心这个男人不会用,她还示范了一下,“这个药是这样一扭便可以打开,用完之后记得这样一扭盖上免得受潮失去了药性。” 看这她言语之中稀奇古怪的词,还有动作,男人极其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话,“你不是相府大小姐。” 第二章 将军王外公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乍一听见这男人的话,柳梦妍压下了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的问道。 “……”男人留给了她一个眼神,似乎早就看穿了她内心的小九九。 随即,便看见他利落的拿出了药物,在柳梦妍的面前,直接吞入了腹中,丝毫不带犹豫。 做完这一切,男人本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只是这屋子里,桌椅倒是有,但看起来都是年久失修的模样,还有那不起眼的小床。 只怕是连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下人,都比这位小姐好的多吧! 柳梦妍见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的屋子,她也在打量这个男人。 虽然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容貌,但是那双眼睛过于锐利,令人难以忘怀。 “你到底是谁?”她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燕泽。”男人回答简便,目光在回答的同时落在了柳梦妍的身上。 柳梦妍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等她回复。 “借尸还魂,信吗?”她莫名起了一丝逗弄眼前人的心思,想要看看迂腐的古代人会露出什么神色。 大不了这个男人把她当妖孽烧了,看看她能不能再穿回去。 只可惜,这个男人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便没有过多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在屋内过了一夜。 清晨,天边刚刚吐白的时候,柳梦妍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屋内除了一块玉佩,一张纸条,昨天的男人早就没有了踪迹。 纸条上写着,“涌泉相报。” 很简单的四个字,写得倒是入木三分,可以看出主人是一个内敛的性子。 柳梦妍拿起一旁的玉佩,只觉得入手温凉,很舒服的手感,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着一个泽字,很明显这是一个代表身份的玉牌。 不动声色的将玉佩收好,纸条她干脆烧掉了。 刚做好这一切,她院外的门再次被人不客气的踹开。 震耳欲聋的响声,令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只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那个便宜爹穿着一身朝服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凌厉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吃够苦头了吗?”柳相如一开口,倒是充满了威严。 “早就吃够了,柳相是来给我一个痛快吗?” 柳梦妍笑,这男人明知道在她这里没有什么好脸色,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找她,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听见这不孝女的回答,柳相如只觉得浑身的气血几乎都在逆流。 “别以为你外公立了战功回来就能护你周全了,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否则,等着死吧!” 柳相如一甩袖,很快便有丫鬟从外面捧着衣服,装饰物之类的鱼贯而入。 只可惜,没有她最想看见的春华。 “大小姐,请您更衣。”丫鬟捧着衣物凑到了她的面前,垂眸道。 “……”柳梦妍选择了无视。 只可惜这丫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反倒是威胁她说:“若是您不换,夫人便会拔掉春华的指甲,想来小姐和春华二人主仆情深,必定是舍不得她受罪的。” 听见春华的名头,柳梦妍的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 那个茹夫人够狠,知道春华是她的软肋,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了。 原本他们或许是有杀了她的心思,但临时改变了注意。 出神的时间,柳梦妍配合着和这些丫鬟进了里屋,任由他们摆布。 辛亏袖子里的药物,她早早的就收了起来,伤口上的粉末早就吸收了。 但这些人下手还是挺狠的,直接拿下了包扎的布料,牵扯到伤口的时候生生疼的她浑身抽搐,但偏偏又不管她死活。 鉴于古代衣物又比较多,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即便是身上受伤出血了,也看不出来。 等柳梦妍换好衣服后,便已经有人从外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说:“动作都麻利一点,亲家老爷就快到了,到时候要被看出了什么纰漏,小心你们的皮。” 这人是茹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叫沐乔。 长的有几分姿色,仗着是从小服侍茹夫人长大的,在这府里倒是无法无天的。 大概是担心柳梦妍不配合,她免不了又是一番威逼恐吓。 “小姐最好表现的好一些,否则春华可就没命了,当然,若是那奴才在您心里没地位,您尽管乱说,老爷和夫人自有办法收拾你。” 沐乔留下这番话,便匆匆的走了。 柳梦妍大概知道为什么昨天这些人要动手杀原主,多半是因为原主的外公! 具体什么原因她不是很清楚,但从这些人的话语中能够可以知道,这位外公应该是立功了,现在身份很高,所以这些人必须要来趋炎附势。 只是单纯的担心她说坏话,就害了原主的一条命,这理由未免也太扯淡了一些。 其实柳梦妍不知道的是,原本柳相如就没有杀人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听话一些,否则她的小命绝对不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柳梦妍在这些丫鬟的熟悉下,原本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精致的衣物,妆容,发饰。 再加上原主,本就清丽的容貌。 活脱脱看起来就是一个千金小姐。 只是……柳梦妍看这充满了茧的手,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既然不能说,那自然有别的办法让外公知道,她在府中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 柳相如之前便听说了自家这位岳丈立了战功,就算是上金銮殿都可以佩刀。 但是当他看见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黄金甲一脸肃杀的到他家门口时,他心底还是升起了一丝惧意。 “岳丈,请。”他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立国冷眼看了他一下,冷哼了一声,当年他们家因为触怒圣上被流放,只不过才走了三日,便传来了他女儿病逝的消息。 这里面的猫腻大家心知肚明,要不是他的外孙女……想到他,他的脚步便迈了出去。 见他脸色不好,柳相如默默擦了擦汗水跟在了老爷子的身后,时不时做一番提点。 这般下来,到了柳梦妍院中的时候,柳梦妍早就梳洗打扮完毕,被人拥到了院子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穿盔甲的老年人,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虽说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老人,但是她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那种亲近感。 或许这就是在血脉中的亲情吧! 出神的时间,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跟前。 柳相如见自家大女儿傻乎乎的连开口叫人都不会,免不了没有好脸色了。 “看见外祖还不知道行礼?”他冷哼了一声。 柳梦妍正要行礼,熟料赵立国并没有给让她行礼,反倒是冷眼看向了柳相如。 “这当着我的面就对我的孙女呼来喝去的,背着我你这小子都干了些什么事?” 一语双关,算是在提点当年的事情,说话后,他再次冷哼了一声。 这种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人,说话自带一种气场。 仅仅是一声,便已经让柳相如有些腿软了。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向了柳梦妍希望她替自己说句好话。 但柳梦妍哪里会帮他,恰好这个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一个女孩。 看起来年龄和她差不多大小,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将她本就娇嫩的皮肤衬托的越发楚楚动人,周身的气派一看便知道是大家出身。 只见她一进门便到了赵立国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外孙女梦欣拜见外祖,愿外祖笑口常开,长命百岁。” 柳梦欣! 柳梦妍这才明白了,感情这位就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这张嘴巴倒是乖巧的很。 “老夫只记得有个外孙女叫柳梦妍,几个不肖孙儿姓赵,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外孙女叫柳梦欣了。” 这一番话下来,摆明了不认柳梦欣,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柳梦妍差点乐出声来,没看出来这外祖还挺给力的,这打脸就是爽。 “是小女子不知轻重,请将军王责罚。”柳梦欣也算是能屈能伸,被人羞辱到这个份上,还一点礼节都没有落下。 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早就无关痛痒的说几句,就算了。 但是赵立国不一样。 只见他斜着眼看这这姑娘,“我记得军中若是有人冒认是至亲,最少也得三十军棍,谅你是触犯,又是个小姑娘,不如……” 后面的话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柳梦欣原本妥妥的心莫名悬了起来,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赵立国话锋一转便说:“就打十五军棍以儆效尤吧!” 十……十五?!柳梦欣猛地一下做在了地上,要知道她这种身娇体弱的,五下就得卧床不起了,十五下,这不是要她的半条命吗? 柳梦妍惊得差得没合上嘴,她这外祖摆明了就是来替她出气的呀! 不知为何,她心理那股暖流一下便涌了上来,下意识的看向了老人。 熟料,赵立国的目光正好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爷孙俩即便没有半句交流,也有一种彼此的默契在其中。 “怎么?嫌我打的少了?”赵立国收回目光,冷哼出神。 柳梦欣这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行礼,“梦欣谢将军王手下留情!” 这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眼看出来了几个人拖着柳梦欣就要离开,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人的举动。 “且慢。” 茹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只见她身后架着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就像是臭水沟里打捞出来的人,臭烘烘的。 可柳梦妍原本淡定的神色在看见来人的时,乱了一瞬。 因为那个浑身不堪入目的人,正是春华! 第三章 慕容落落 “那你便去等着,等到静缘师太把落落救醒,母亲没让你打扰静缘师太救人吧?”乔孤思的话里已经忍不住地泄露出了一丝讽刺之意。 “表哥,我见了静缘师太未必就会打扰到她,静缘师太怎么说也是我请出水月庵的,你就连见都不让我见吗?”柳梦妍暗自皱了皱眉,感觉窝火,要不是旁边都是慕容家的人,她跟乔孤思大抵早就撕破脸皮了。 “静缘师太是为了祖母而来,你就不要擅自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了,不过就是耍了个小聪明而已。祖母尚且没有说什么,如何轮得到你来这边指手画脚的。”乔孤思不满地道。 “我这就算是小聪明,也没见表哥你想出来,表哥你拦着我也无妨,大舅母特意给我派了三个身手极好的小厮,今日就算是一路打过去,我也非得见到静缘师太不可!”柳梦妍就将话放在这里了,对付乔孤思这种有心思有本事的人,她便一步都退让不得。 听闻柳梦妍此话,众人都朝着她身后的几个随从看了过去,看上去都是瘦瘦弱弱的模样,但身手这种事,也不能光看外貌判断,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高手。 乔孤思那么多年没回太师府,是不清楚府上的下人身手有多好,慕容家的人是不是拦得住他们,也根本不敢赌这一把。她柳梦妍今日是替他的母亲来的,带的打手也都是太师府出的,这一闹大,柳梦妍自己可以抽身,太师府都未必可以。 太师府和慕容家虽然相距不远,不过两家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算不得多好,他可不能看着两家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差了。 柳梦妍身后的几个小厮默默不吭声,其实他们哪里是什么高手,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厮而已,这表小姐也真是会瞎扯。 “让你见静缘师太可以,但是你就站在旁边看着,别上前打扰,若是你害得落落有一分闪失,我绝不饶你!”乔孤思咬牙切齿地道,他实在是拿柳梦妍这种人没办法。 柳梦妍对乔孤思的话没有应声,就走在乔孤思的后头,跟着往慕容落落的院子那头走。 踏进慕容落落的院子,便知这位七小姐在慕容家并不得宠,院子里都没见几个下人,也没有谁过来看望她。 鲜少的几个丫鬟这会儿都在忙忙碌碌进进出出,迎面端着盆子走出来的丫鬟,定睛一看,便见她手里捧着的竟是一盆漆黑的血。 慕容落落病得不轻倒也真不是瞎说的。 乔孤思推门而入之际,原本一路上皱着眉头一副死人脸,这会儿立马转化为了担忧和疼惜之色,变脸速度之快都让柳梦妍怀疑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乔孤思带着柳梦妍进门时,静缘师太正站在慕容落落的床前,根本无暇回过头来看进门的人。 柳梦妍也没有出声去叫静缘师太的名字,只是轻声走到慕容落落的床前。 便见床上躺着的这名少女,双眉舒展,面色白皙,尖尖的下巴,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是个十足水灵的美人。只是看起来倒并没有想象得那么虚弱。 “你外祖母她,怎么样了?”先出声的是静缘师太,静缘师太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回过头来,仅仅只是开口说道。 “刚熬过了一劫,慕容小姐怎么样了?”柳梦妍答。 静缘师太会同她说话,是对她的尊重,乔孤思在静缘师太这里可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听得柳梦妍的回答,静缘师太意外了一瞬,又浮现了一抹了然之色。 “毒已经放干净了,却迟迟不醒,贫尼也几近束手无策了。”静缘师太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所愁之事说了出来。 “可还有性命之忧?”柳梦妍追问。 “没有。” “那静缘师太何时能回去看看外祖母?”柳梦妍继续问道。 听得柳梦妍此话,静缘师太又叹了一口气,随即抬手为慕容落落盖好了被子,回头对柳梦妍道:“回吧,剩下的贫尼已是无能为力了。” 静缘师太做出这样的决定,柳梦妍高兴了,可乔孤思哪里愿意。 乔孤思硬是拦着静缘师太不让她们走,柳梦妍险些想动手将乔孤思搁倒,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忍了下来。 “落落还没有醒,师太怎么能走,师太要是走了,落落该怎么办!”乔孤思的态度强硬,为了慕容落落,他当真是做到了极点。 柳梦妍对乔孤思的印象越发得差,这样的男子当真是可恨。 “你非要慕容落落醒来才肯放我们走是吗?”柳梦妍微恼。 “是!”乔孤思微微犹豫了一下,答道。 得到乔孤思的回答,柳梦妍便没不打算隐藏了,走上前仔细查看了慕容落落的情况,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静缘师太是不可能救醒慕容七小姐的,表哥,只要你跟着我们回太师府,我保证你前脚刚踏出这慕容家,后脚慕容七小姐就能醒过来!” 静缘师太看不出来的东西,不代表她柳梦妍也看不出来。从静缘师太治疗慕容落落腿上中的毒,她能看出来,静缘师太的医术还差些火候,不及容隽,也不及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乔孤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并非完全没有听懂柳梦妍话里的暗指,也正因为隐隐约约有些懂了,所以才生气,也不想承认事实是柳梦妍说的那样。 “不过不是我自夸,静缘师太虽然救不醒慕容七小姐,换做我,却是可以的,你非要看到慕容七小姐醒来吗?如果你希望如此,我可以试试。”柳梦妍沉下了脸,看着乔孤思,严肃地道。 乔孤思这会儿气焰才降下去不少,为了慕容落落,他连亲祖母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一涉及到慕容落落,他便轻易地慌了神。 重要的不是慕容落落假装昏迷,而是慕容落落为什么假装昏迷。 在乔孤思即将迎娶慕容落落的时候,她非要装做一病不起,那就意味着,很可能是慕容落落在拖延时间,她不想嫁给乔孤思。 “这不可能,你别胡说,落落怎么可能是在装睡……”乔孤思将希望寄托在是柳梦妍在胡说八道这一点上,如果是以前的柳梦妍,那真的很可能是在胡说八道,可是现在这个…… “对了,静缘师太都诊断不出落落是怎么了,你怎么敢口出狂言,你这是觉得静缘师太的医术还不如你吗!”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怎么也得向你证明一下我的实力不是吗?”柳梦妍冷笑一声,随即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最粗的一根银针,目光移到了慕容落落的身上。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丫鬟忽然扑了上来,要来抢柳梦妍手中的银针,一边口中喊道:“不许你伤害我家小姐!” 柳梦妍一抬手,便闪过了这丫鬟的动作,“我这怎么是伤害你家小姐,我是要救治她!” “胡说,你又不是大夫!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就是楚家的草包柳梦妍,你不杀人就不错了,还救人,别说出来让人笑话了!”丫鬟脾气不小,对柳梦妍说的话毫不客气。 “你们小姐不是昏迷不醒吗?我不对她下手,她这副样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正好我来个‘兵行险招’,说不定就‘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柳梦妍道,这么个小丫鬟哪里拦得住她。 说罢,柳梦妍又要对慕容落落下手。 “你住手,你再这样,我喊人进来了!”丫鬟拼命地想要阻止柳梦妍,却都只是白费力气。 眼见着柳梦妍的粗银针要刺进慕容落落的人中了。 “住手!”后边乔孤思忽然大喊一声。 柳梦妍停下了动作,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乔孤思一眼,道:“你若不想,就放我和静缘师太走,不然我这针要落下谁也拦不住我。” 乔孤思有一瞬的沉默,连同神色都凝固了,这又是件难以下决定的事。 “你们不能走,你既然说你能救醒落落,那你试试吧。最好你没在胡说,若是救不醒,反倒害了落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是乔孤思的决定。 乔孤思做过的这些个决定里,唯有这一个,柳梦妍听了是觉得还算满意的,先前的每个都让她失望透顶。 这种时候,好歹乔孤思会乐意去看看真相,而不是就甘愿被慕容落落欺骗下去,不去知道真相,沉浸在他们有多相爱的假象里。 “好,你且看着。”柳梦妍推开缠着自己的丫鬟,手里的银针眼见着又要落下去。 可偏偏这时,屋门被人打开,进门的人一看见柳梦妍手里的银针,便大声喝道:“放肆,哪来的没规矩的东西,敢对老夫的女儿行凶!” 柳梦妍很给面子地没有将这针扎下去,听来人的口气,那是慕容家的现任当家,慕容落落的父亲,当朝右相,权力只比她爹楚绍元少那么一点。 不过少那么一点也是少,左相在朝中的影响力高于右相是朝廷内人尽皆知的事,在这一点上,柳梦妍还是很以她的亲爹为豪的。“ “来的真是时候,我还以为慕容七小姐生命攸关的时刻,这慕容家谁都不打算来看看呢。”柳梦妍对上慕容震,面上不见半分畏惧之色,明明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可是柳梦妍能有这样的表现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奇怪。 柳梦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皇帝也见识过了,左相天天都见,今日来一个右相镇不住她在旁人看来才叫正常。 “这是我慕容家的家事,你出去!”慕容震不问柳梦妍的身份,却分明是已经知道了柳梦妍的身份。 柳梦妍在慕容家门口闹了一阵子,不可能会没人将这事报告给慕容家能管事的人。 “表哥,这事你怎么想的?你若希望我证明给你看,那我跟慕容右相对着干也无妨。”柳梦妍又笑眯眯地看向了乔孤思,这话却不是在开玩笑,慕容震都来了,要保守慕容落落假装昏迷的秘密。 乔孤思再怎么令人讨厌,那也是她亲表哥,有人这样欺到乔孤思的头上,她不觉得幸灾乐祸,反倒觉得十分不爽。 不过她就是想给乔孤思讨个真相,那也得先问问乔孤思的意见,要是乔孤思在这里放弃,那她也别瞎忙活了,带着静缘师太走人就是。 “你既然已经口出狂言,就当然要证明你自己的话,你若在这里退缩,那可真是对不起你嚣张的名声!”乔孤思用讽刺的语气说着,但是这一回的答案并没有让柳梦妍失望。 乔孤思总算有点骨气了,他要是这会儿回答她一句“算了”,那她可就真的彻底看不起乔孤思了,当年名满京都的才子之一,就是这种德性的话,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好,那便如你所言。”柳梦妍说要落针便要落针,慕容震和慕容家的丫鬟伸手要拦她,却一个被她避过,一个被她推开,眼看着那粗的过分的针真要刺到慕容落落花容月貌的小脸上时,慕容落落睁眼了。 慕容落落就如同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一脸迷茫之色,在注意到眼前的针时,脸色瞬间白了,吓得惊叫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是什么人!”慕容落落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针伤到她如花似玉的脸半分。 “真是巧啊,醒了啊慕容七小姐。”柳梦妍恶作剧地没有收回银针,一脸似笑非笑地神色看着慕容落落。 “落落——”乔孤思见慕容落落害怕,下意识地便想上前保护慕容落落,但是步子才刚迈出一步,就又止住了。 “为什么要假装昏迷?”乔孤思问了出来,内心有些挣扎。 慕容落落就算装作是自己醒过来的,但是事实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先前她就是在装睡,他无法对这么明显的欺骗视而不见。 “孤思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你快过来将这个疯女人拉走啊……”慕容落落的眼里酝酿出了一点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楚楚动人。 “落落!”乔孤思打断道,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就告诉我。如果就是不想嫁给我,也直接跟我说……我乔孤思难道会不要脸地强迫你嫁给我吗!” 慕容落落一见乔孤思这副模样,原本酝酿在眼眶里的泪水,这会儿哗啦地落了下来,“孤思哥哥,你别为难落落好吗?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要戳穿我,就当做我是真的昏迷了不好吗?” “不揭穿你,继续相信你有多单纯是吗?落落,你以为那样我会死心吗,如果今日不是知道了你假装昏迷,我回了太师府也会依旧天天盼着娶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乔孤思的声音严厉,却不曾失过风度,他在质问,却从来没有吼出过声来。破口大骂那绝不是太师府的家教。 “孤思哥哥……你说得对,我该告诉你。锦王殿下回京都城了,前几日我被毒蛇咬伤了双腿,幸亏有锦王殿下相救,不然我这条命早就保不住了。锦王殿下不仅救了我,还看了我的身子,我对他是一定要以身相许的,对不起,孤思哥哥,落落不能嫁给你了!” 慕容落落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模样委屈柔弱,让人看了都心碎。 从慕容落落的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柳梦妍颇感几分意外。 早听闻慕容家想嫁女给靳如瑜,有了慕容落落这一出,那可真是正好了。不说慕容落落本人怎么想,这整个慕容家的人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你确定是锦王殿下救了你?你怎知他就是锦王殿下?”柳梦妍难免多问一句,靳如瑜那么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她真是想象不出他救人的模样。 听得柳梦妍这样的问法,慕容落落立即翻了脸,“我难不成还能认错人不成。” “这可不好说,认错人的事多了去了。哪个人不会有认错的时候,慕容七小姐认错了也不稀奇吧?”柳梦妍道。 “自己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认错。你要非觉得是我认错了,那我无话可说,反正我敢确定我没认错。”慕容落落信誓旦旦地道,确实像是真的。 靳如瑜既然救了慕容落落,那也自有他的理由,柳梦妍不想探究这个。 只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事实是,乔孤思被慕容落落拒婚了。慕容落落哪里是光为了报恩,谁都看得出来,是因为靳如瑜身份,靳如瑜此人,遍观整个天圣朝,有谁能比他更符合女子心目中的郎君形象的,真的没有了。乔孤思就算优秀,一跟靳如瑜相比,便实在比不上了。 “既然慕容七小姐也醒了,表哥能让我带走静缘师太了?”柳梦妍并不打算顾及乔孤思的心情,在这种时候,也只管自己的目的。 乔孤思却没有生气,沉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她,方才开口道:“走吧,我们回太师府。” 柳梦妍微微有些意外,乔孤思对慕容落落有多用心,她是看得出来的,乔孤思是个多骄傲的人,她也看得出来,在面对谎言破绽百出的慕容落落时,他没有纠缠慕容落落,更没有说出些激动的言辞来,而只是这般平静。 是打算就这么放弃慕容落落了?放弃得毫无怨恨吗? 柳梦妍猜不透乔孤思这会儿的心思,也没必要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蒋氏会为乔孤思忧心,她就算了吧。 “静缘师太请。”柳梦妍对静缘师太道,看了一场精彩的狗血闹剧,也是该回太师府了。 第四章 同病相怜 把静缘师太请回太师府后,她也好全身而退,回她风平浪静的左相府待着去。 静缘师太对着柳梦妍点了点头,然后走在了最前面,柳梦妍跟上,乔孤思也跟了上来。 乔孤思方一踏出步子,那便慕容落落便沉默不下去了。 “孤思哥哥,你不要恨我。我喜欢的是你,只可惜我们有缘无份……”慕容落落用一双泪眼看着乔孤思,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悲伤。 乔孤思没回头,一句话也没多说。 而正因为乔孤思什么都不说,在知道这种事情后甚至都没有冲她发火,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让她心慌。 柳梦妍也就随便听听,不掺和这两人的破事。 乔孤思踏出门口的时候,慕容落落还激动到想从床上爬起来,不过她那双腿上的毒才刚给去了,这一动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哪里有起来的力气。 慕容震也没有帮着慕容落落,换做以前,他是挺满意乔孤思作为女婿的,如今有靳如瑜在,谁还会想选乔孤思当女婿。 出了慕容家的大门,柳梦妍什么都没说,乔孤思反倒自己先开口说了起来。 “我以为慕容落落会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可是没想到,一个锦王殿下,就彻底分开了我们。当然,这也怪不得锦王,这根本不是锦王的错。表妹,我似乎能明白你被二皇子退婚时的心情了。” 听着乔孤思前面的话还算靠谱,听到他这一句,柳梦妍可就沉默不下去了。 “你明白什么啊。我被退婚的时候可没像你这副样子。”柳梦妍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我还是喜欢慕容落落,可是我这颗心已经累了,什么话都不想再跟她说了。等过些时日,我亲眼看着她被抬进锦王府,到那时,应该这份喜欢就会淡了吧。”乔孤思仿佛没听到柳梦妍的抗议,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我被二皇子退婚的时候可一点也不伤心啊。不如说我高兴得很,你可别随便拿我跟你做比较,我可没你这么丧气的。”柳梦妍又解释了一遍,她可不乐意让人觉得她有多喜欢靳彦。 “表妹,现在我们就是同病相怜了,以前表哥对你不好,是表哥的不对。以前表哥为了慕容落落,忽视你们,是表哥鬼迷心窍了。你放心,以后表哥会好好弥补的。”乔孤思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柳梦妍,张口便是一番令柳梦妍更郁闷的话。 “表哥,你好好听我说话好吗?”她可不需要乔孤思弥补她什么,省省吧,她受不起。“ “听我说吧……只有你与静缘师太看到了我最狼狈的模样,我也就现在能说了。总不至于到了母亲面前,还露出这副不堪的模样来。”乔孤思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不似方才那样的古怪,低沉的模样正反映了他这会儿真实的心情。 柳梦妍皱皱眉头,闭上了嘴,不说了。 她可不兴趣听乔孤思抱怨,乔孤思先前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她对他彻底没了好印象,事到如今被背叛了才知后悔,不是所有错误都可以因为后悔了而被原谅的。 乔老夫人和慕容落落之间,乔孤思选择了后者,这便注定了她再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地将乔孤思当作亲近的表兄。 “阿弥陀佛,贫尼自当豁开七情六欲,可是此次贫尼也觉得有几分不满。尘世事,贫尼果真不该插手。”静缘师太难得地开了口,也是在责怪乔孤思。 乔孤思是最伤心的那个,可是他得不到半分同情,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是我错了,做了蠢事,识人不清。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祖母。若是祖母这次离开了人世,我必定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乔孤思羞愧地道。 听得乔孤思这般说法,柳梦妍很想讽刺一句,不过想想还是忍着没说,同乔孤思说什么废话,她嫌累。 乔孤思见柳梦妍忽然一脸不爽地转过头去,便知柳梦妍心里有话,在慕容落落的事上,他虽然犯了傻,可他到底当年也是名满京都城的大才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表妹想说什么便说吧。”乔孤思道。 柳梦妍干脆继续沉默,硬是什么也不说。 “表妹是还在生我的气?也是,你几番阻拦我,我却一意孤行,我原本又对你不好,也无怪你现在讨厌我。”乔孤思这会儿对柳梦妍的态度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 有慕容落落欺骗与背叛他做对比,柳梦妍先前一再与他作对,让事情不至于变得更糟,更甚至以一己之力救回了乔老夫人一命,这样的柳梦妍简直显得太优秀了。 这一次的事,足以让乔孤思抛弃所有对柳梦妍的偏见,重新认识柳梦妍。 柳梦妍哪里是生乔孤思的气,根本就是看不起乔孤思,任由乔孤思现在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让她高看他一点。 “我跟慕容落落,从小便认识了,我没料到,十年的相处也敌不过一个锦王。”见柳梦妍不说话,乔孤思便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和慕容落落的事。 对于乔孤思的说法,柳梦妍想吐槽的地方多得是,要不是不想跟乔孤思说话,她真想开口将此人数落一顿。 说什么十年,他乔孤思这才刚从边关回来,这么久没跟慕容落落待在一起,别说锦王了,出来个靳彦能把慕容落落抢走她也半点不觉得奇怪。 而且,靳如瑜其人,她虽然对他敬而远之,可也不能不承认靳如瑜的条件很好。乔孤思输给靳如瑜,他有什么好料不到的。 一路上,乔孤思就一直说着自己跟慕容落落的过去,静缘师太心如止水,就苦了柳梦妍,强忍着反驳乔孤思的欲望,好不容易才做到了一路上都没搭理乔孤思。 一到太师府,柳梦妍便拉着静缘师太往乔老夫人的房间走,至于乔孤思,爱去哪里去哪里。他先前带着静缘师太走得潇洒,对太师府派去慕容家送信的小厮也应付得潇洒,现在他可欠了好些人一个交代。 不过下了马车,乔孤思的速度比柳梦妍还快上一分,朝着乔老夫人屋子的方向着急地赶了过去。 柳梦妍将静缘师太送到后,与蒋氏一同走出屋子,在外边单独说了几句话。 “江雪,这次多亏了有你。老夫人这条命,是你给救回来的,将静缘师太和孤思带回来的也是你,大舅母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了。”蒋氏拉着柳梦妍的手,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大舅母何须言谢,外祖母的事我不可能置身事外,而不将静缘师太请回来的话,我也无法安心离开太师府,回左相府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柳梦妍答。 “不过大舅母当真没想到,你的医术竟然这般高明。比这太师府上的任何一位大夫都要更高明。”蒋氏感慨道。 柳梦妍知道蒋氏接下来就差不多要问她是从哪里学的医术了,这种事她可解释不清楚。 “大舅母,既然静缘师太已经回来,那我也该回左相府了,我要去找江流了。”柳梦妍赶紧地道。 不等蒋氏开口挽留柳梦妍,乔老夫人的房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来的乔孤思先开口了。 “江雪表妹何必这么急着回去,多留几天不也挺好,难得来一趟太师府。”乔孤思道。 太师府接下去要处理家族内部的事了,她一个外姓的表小姐留不留,虽然知道这会儿的乔孤思说这话可能是真心的,不过柳梦妍完全不打算考虑他的建议。 “多谢表哥的好意,不过不了,我与江流再不回去,父亲该担心了。”在蒋氏的面前,柳梦妍很给乔孤思面子,没有无视乔孤思。 “江雪往后要多来太师府看看啊。就算你外祖母同静缘师太回了水月庵,你也可以来看看大舅母啊。”蒋氏是说不出让柳梦妍来看乔孤思这种话了,经过这次的事,她是没脸再在柳梦妍面前提自己的儿子了,儿子实在太不像话。 “知道了,大舅母。”柳梦妍点点头,应付地道。 这太师府要是没了乔老夫人,她是真没多大的兴趣来了,如非必要,真不想再跑到太师府来,真是被乔孤思这号人物弄得怕了。 “表妹,你可以记恨我,但不要讨厌太师府。你是祖母的亲外孙女,是我母亲的亲外甥女,也不止是我与母亲,父母,二伯父他们也全都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外甥女。只有之前的我鬼迷心窍,没有好好对待你,所以你不要因此不喜欢太师府。”乔孤思认真地道,这回没有说些跟慕容落落有关的话,也没有幼稚地要求她对他改观。 他这话,大抵说中了她内心的想法。 来太师府之前,她对太师府是抱有期望的,楚绍元那么好,她以为太师府的众人也会以真正亲人的姿态对待她,可她失望了,在太师府她感受不到半分舒心,只有冷漠与疏离,甚至在乔孤思这边还一再受到差待遇。 这样让她怎么能不对太师府失望,或许是因为原主所作所为让太师府的人对她喜欢不起来,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不会费那个心思去改变什么。 她有亲爹,有左相府这个家就够了,太师府可以只是出于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必要时刻互相利用一下的关系,太师府的人没有重要到让她想要费尽心思地去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 乔孤思现在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就是他不了解情况,太师府的人对她没有真正的好,她连母亲的光都沾不到,原主的不争气已经在太师府这里耗光了这点血缘。 倒是楚江流,对于他来说,这太师府应该是相当温暖的,乔孤思所说的,放在楚江流身上正好适用。 “大舅母,表哥,我就先走了。”对于乔孤思的话,柳梦妍没有做出回应,她不能违心地应声,也不能当着蒋氏的面说出不屑的话来,只能避而不谈。 语罢,没给乔孤思和蒋氏挽留的机会,柳梦妍直接转身走人。 楚江流早就在客房里等着柳梦妍了,两人出了太师府,上了左相府的马车,便悠悠地朝着家里去了。 柳梦妍靠在马车内,颇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离开太师府,让她觉得自在了很多。 “姐,你累了吧,又要救外祖母,又要救我,顺带还要应对静缘师太。”楚江流坐在柳梦妍的对面,开口问道。 确实累,应付乔孤思最累。要是不折腾慕容落落那一出,说不定这些麻烦事一件都不会发生。 “嗯。”柳梦妍敷衍地应了一声。 楚江流起身,转为坐到柳梦妍的身旁,然后楚江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累了就说吧,弟弟的肩膀借你靠。” 柳梦妍看都懒得看一眼,脑袋一歪倒向另一头,靠在了马车壁上,“你的肩膀又没马车结实也没马车宽敞,你还是省省吧。” 楚江流挫败地垂下了脑袋。 马车颠簸着颠簸着,柳梦妍便睡了过去。 楚江流又跟柳梦妍搭话,却没有得到回应,便发现柳梦妍确实是睡熟了。 “姐,你让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感觉很气馁啊。”楚江流叹了一口气,明知柳梦妍听不到,还是说着。 “你还是靠一下吧。让我觉得,在你面前我还是有用武之地的。”楚江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柳梦妍的脑袋掰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我的肩膀不结实,也不够宽,但起码比马车柔软。” 如果这就是现在的他唯一能为柳梦妍做的事,那也罢了,迟早有一天,会是他为亲姐撑起一片天的吧。“ 马车驶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楚江流尽量压低声音问外边的车夫,“出什么事了?” “回少爷的话,迎面过来一辆马车,这条路太窄了,我们过不去。”车夫答。 楚江流掀开帘子一看,便发现这果然是一条极其狭窄的小道,不免低声抱怨了一句,“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怎么挑了这么一条路走。能往回走吗?” “少爷,另一条路上,今个有囚犯的游街示众,那路上都是人,马车没法通行,小的这才……”车夫解释道。 “好了好了,你跟迎面过来的马车说说,让他们往后退。”楚江流碍于肩上还靠着柳梦妍,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小声地指挥车夫。 没过一会儿,车夫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少爷,对方也后退不了,而且那是……” “那是什么啊?”楚江流不耐地追问。 “是锦王府的马车……”车夫惊慌地说出了对方的来路。 “里面坐的是锦王本人?”这次开口问的人不是楚江流,而是柳梦妍。 柳梦妍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京都城也不小了,这也能碰到靳如瑜,那可真叫一个孽缘。 “是的……”车夫答。 柳梦妍干脆掀起车帘,一看到对面的马车,她便认出来了,那正是靳如瑜的马车。 想到柳梦妍和靳如瑜也算相识,楚江流本以为柳梦妍会下车去和靳如瑜交涉,结果柳梦妍却只是对车夫道:“我们后退,有多少路就退多少路,别挡了人家锦王的路。” 柳梦妍向来不太主动去招惹谁,特别是靳如瑜这种人物,能避则避,少点麻烦多好。以往哪次不是她想着躲,还是被靳如瑜揪住不放,要是还主动凑上去,又该纠缠不休了。 所以这一回,不如还是他们先退,就算出去和对面谈,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大小姐,后退不了,我们进这条小道已经有些时间了,若是要后退,不知得后退到几时去。”车夫为难地道。 “退不了不也得退,难不成你以为锦王他还能给我们让路?”柳梦妍反问道。 马车后撤确实不易,但是总有一方需要让,那再不易也得退。 不等这边车夫开始退,那厢不耐烦地出声了。 “车上是什么人,敢挡着锦王府的马车!还不赶紧让开!”那车夫大抵是得了马车里主人的意思,这才高声质问道。 “让啊,我们这就让。只是还请锦王多些耐心,我们要退回去,可得耗上好些时间。”柳梦妍提高声音回了一句。 “那还不赶紧的。”对方的车夫催促道。 柳梦妍心里暗自骂了靳如瑜几句,一碰上这人就没好事,想对他印象好都难。 先前口口声声地说喜欢她,还不是转头去救了人家慕容家的小姐,看了人家的身子,好让人家以身相许。多亏她没有被靳如瑜的花言巧语骗了去,不然等到喜欢上靳如瑜的时候,再听说这种事,还不得伤心死。 她要是喜欢一个人,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要么不爱,爱了就不愿被辜负,更不可能接受三妻四妾。 车夫企图调转马车的方向,却在原地徘徊了好久,也没有调转成功,惹得柳梦妍也好,对面马车也好,都不耐烦了。 “将那马车拆了,本王不喜欢被人挡路。”对方马车里首次响起声音,这个声音听来自然是熟悉的,正是靳如瑜。 靳如瑜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个黑衣人从暗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刀,要执行靳如瑜的命令。 柳梦妍恼了,靳如瑜认不出她的马车,她觉得正常,靳如瑜听不出她的声音,装作没认出她来,她觉得也正常了,可要拆她的马车,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且慢!”柳梦妍当即跳下马车,走到了锦王府马车之前。 “锦王殿下,您这马车贵重,我左相府的马车也并非一文不值,您不能说拆就拆。” “你是什么人,也敢跑来同本王争辩。”出人意料的,靳如瑜竟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第五章 狭路相逢 柳梦妍有一瞬的懵逼,靳如瑜这是跟她装傻,还是真不知道她是谁。 怎么说也是老相识了,就算不是真心喜欢她,也不至于转头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吧。 “你真是锦王?”柳梦妍不由得怀疑。 帘子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里面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没有错,就是靳如瑜。 “本王记起来了,你是柳梦妍。”靳如瑜半分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冷着一张脸,面上没有笑意,正是平日里他惯有的神色。 “原来锦王殿下还记得我,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真把我给忘了。这都相识一场,就放过我的马车吧。”柳梦妍笑眯眯地道。 之前多次的相处,让她即便面对的是靳如瑜的冷脸,也对靳如瑜害怕不起来。 “本王当然记得你。大名鼎鼎的柳梦妍,整个天圣朝谁不认识。不过本王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要给你留情面?”靳如瑜显得十分凉薄,说出的话当真是彻底划清了两人间的界限。 柳梦妍哑然,靳如瑜这人,到底是要有多善变。每次见面都换一副新面孔,说变就变,简直人格分裂。 “那倒也是,我一个柳梦妍,在锦王殿下面前算个什么。等您娶了慕容家的小姐,那便是真正得了三大世族的支持,少我一个楚家那可真没什么。”柳梦妍听到这里,不由得觉得有些窝火,开口讽刺道。 “慕容家?你倒是消息灵通,知道得够快。”靳如瑜抬抬眼皮子,认了柳梦妍的说法。 听到本人亲口承认与慕容落落的关系,柳梦妍心里还是觉得很讽刺。 原来是真的,慕容落落没有认错,也没有会错意。乔孤思是真的被慕容落落背叛了,而她也多少有点被忽悠了的感觉,怎么说靳如瑜前不久都还在口口声声地说喜欢她,转眼就要娶慕容落落了,难道她柳梦妍就比不上一个慕容落落吗? “没办法,碰巧我表哥就是你要娶的慕容七小姐的前未婚夫婿,说起来,我还算慕容七小姐的半个救命恩人,没有我请动静缘师太下山,恐怕她的腿就已经废了。”柳梦妍嘲讽道。 “慕容落落的腿?”靳如瑜听得柳梦妍此话,皱了皱眉头。 “怎么,你还不知道?也是,你要是知道了,哪还需要我那表哥忙里忙外的,还得我请动静缘师太,你直接让容隽帮她看看不就成了。未来的锦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锦王你却不知道,未免也太不上心了吧。” “与你何干。”靳如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也证明了慕容落落在他心里的地位,如果不是真要娶慕容落落,他又怎么会在意慕容落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更别说是一件已经过去了的事。 这回慕容家可是要如愿以偿了,一个本不算受宠的七小姐,就拿下了锦王,攀上锦王这棵大树,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说得对,确实与我无关。现在更该说说让路的事。本来我想着锦王殿下地位尊贵,要让路怎么也得我们的马车来让才是。可锦王殿下似乎也没那个耐心等我们让路。那不如锦王殿下的马车退几步,后边不远处就是这条小道的岔路口了,挺省时的。”靳如瑜要得寸进尺,那柳梦妍也不想退让了。 “动手,拆了那辆马车,好让本王的马车通行。”不过靳如瑜并没有跟柳梦妍商量的意思,对因为柳梦妍与他攀谈起来而暂时停下了动作的两个手下命令道。 论身份,柳梦妍不如靳如瑜,论武力,柳梦妍更不如靳如瑜,难道她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马车被拆了? “等一下!”柳梦妍又出声阻止。 两个黑衣人很给面子地停下了动作,不过靳如瑜一掀眼皮子道:“别理会她,你们只需听本王的命令,拆了!” 楚江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两姐弟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被拆,无力阻止。 柳梦妍心中将靳如瑜骂了好几回,地位高了不起,手下武功高了不起,她真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反抗不得。要说上次她看中的那几个无双阁的杀手,放他们走的时候,留了一手,挖了个陷阱,这都好几天了那几人还没回来找她,也不知是已经被无双阁的人取走了性命,还是命硬到现在还死撑着。 她身边要是能有几个武功高的,这会儿也不至于无能为力。 马车被拆了,好歹还有匹马。 柳梦妍翻身上马,忽又觉得比起坐马车,骑马也还算不错,至少在这种狭窄的道路上骑马比坐马车更自在。 “上来。”柳梦妍对下边的楚江流招招手。 “姐,我们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楚江流看着一地的马车木块碎屑,黑着一张脸。 “那能怎么办?你看锦王殿下的马车都已经重新启程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能让锦王殿下给我们赔礼道歉不成?”柳梦妍一边说着,一边干脆伸出手将楚江流硬拽上马。 马车与马擦肩而过,刚刚好互不挡路。柳梦妍手指一动,甩出一根银针,便见那拉着马车的马忽然抬起蹄子飞奔而去。“ “走了走了!回家让亲爹给咱们造辆更好的马车!”银针刚出去,柳梦妍这边也已经骑着马飞快地离去。 她哪里是真的不计较靳如瑜毁了她的马车的事,不过就是表面上装作认栽,嘴上说点虚的好下手而已。柳梦妍哪有任由别人这么欺负了去的道理。 “爹那么小气,还让他给咱们造马车呢,知道马车被毁了,肯定得劈头盖脸地骂我们两个一顿。”楚江流还不知道柳梦妍做了什么,心里还想着被人欺负了去还不能吭声,觉得憋屈,情绪还低落着。 “是吗?不会的不会的,锦王要毁马车,我们能怎么办,换做是爹碰到锦王,那也只能任由他毁啊。” “不过姐,我怎么觉得锦王有点怪啊,他以前对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锦王的心思谁知道呢,说不定之前那样对我都是装出来的。” “姐,锦王说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你不难过吗?” “难过?这个嘛,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想都不用想。你看锦王那种的,全天下女人都喜欢他,这种人你姐我是不会肖想的。”柳梦妍悠哉悠哉地道。 “你这话说得有理,天下女子比你温柔可爱的多的是,没道理锦王会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楚江流煞有其事地应道。 柳梦妍腾出一只手来,回手就是一巴掌,拍上了楚江流的后脑勺。 “我怎么可能是歪脖子树,而且我怎么说也是六皇子的未来皇妃,皇上下的圣旨,就算六皇子再怎么没存在感,我也算是有婚约的人,本来就跟他靳如瑜没可能。” “啊,姐,你居然直呼锦王殿下的名讳!” 柳梦妍和楚江流骑着一匹马,一路上闲聊着,回到了左相府。 左相府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没有很多人,但是不冷清,安安稳稳的,没什么大事发生。 两姐弟一边喊着肚子饿,一边加快脚步,正好赶上楚绍元和李姨娘他们开始用膳。 等用过晚膳之后,天已经开始黑了,柳梦妍伸着拦腰回自己的院子,一推开房门,几个陌生人影闯进她的视线里,吓得她赶紧将门给关上了。 真是怪了,难不成她也有走错房间的一天? 不过要说这左相府里,就算她走错房间,哪个房间里还能出现这么多可疑男子的! 分明没走错,也没看错…… 柳梦妍又推开了房门,彼时她一开门,里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这群人的视线实在算不得友善,有几分怒意又有几分鄙夷。 “你们是什么人?”柳梦妍警惕地问道。 话出口时,她又将里面的众人打量了一遍。 总共有五名男子,个个相貌普通,见过一两次绝对记不住模样的普通人容貌,所有人都身上挂了彩,看得出来经历过不少危险。 听得柳梦妍这话,五张面瘫脸都有些挂不住,大抵和白日里柳梦妍被靳如瑜问身份的时候的表情差不多。 “你使了什么诡计,让无双阁以为我们几人背叛了!”质问柳梦妍的少年名叫长生,他是他们五个人里武功最高强的一个。如果不是事实如此,他真的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莫名其妙地被无双阁追杀,被逼到走投无路,忽然想起这个楚家大小姐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柳梦妍想要他们为她效命,他们拒绝了,本以为到此就结束了,可没想到,原来柳梦妍已经设好了这么一个陷阱,等着他们。他们不想投奔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也没什么特别的诡计,就是让人跟踪了你们,得到了无双阁的位置。到底是杀手组织,里头就是一群疑神疑鬼的人,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光凭这一点小失误,就能把你们变成叛徒。”柳梦妍这会儿算是想起来了。 她撒下的网,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这五条大鱼,终归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 “卑鄙!”饶是寡言如长生,这种时候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兵不厌诈,像我这样自己武功不够高,也没有武功高强的手下的人,要对付你们这种专业的杀手,不动动脑子怎么行。既然你们跑到我这里来,是想好了吗?”柳梦妍进屋子将门关上,走向了这五人。 “哼!”长生冷哼一声,面色冷淡,却是默认了。 “在我这里,不需要什么杀手,我要的是几个信赖我也值得我信赖的手下。到了我这里,我自有办法保护你们,让你们不受无双阁的追杀,但是你们也得抛弃在无双阁的那一套。”柳梦妍在长生面前蹲下身子。 谈条件的时候,长生心里也不免惊叹,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更不像传言中嚣张愚昧的草包。常人总是对杀手怀着恐惧,无双阁的杀手名号拿出去更是能吓哭稚子,柳梦妍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能这般玩弄他们。 “无双阁的哪一套?”长生皱皱眉头,对于自小在无双阁长大的他而言,根本不知道杀手以外的生活方式。 “首先,你不能把我当作坑了你们的卑鄙小人。我呢,以后就是你们最尊重最信任的主子。”柳梦妍伸手抚平长生的眉头,笑眯眯地道。 长生打开柳梦妍的手,冷着脸道:“别碰我!” 就算已经走投无路,就算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才会出现在这里,即便他只是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他的尊严也不容柳梦妍这种人玷污。 “也罢,看你们五个人就不是什么懂情义的人,如果你们学不会,不学也罢。”柳梦妍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她需要能用的手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培养成心腹。被她坑了的这五个无双阁的杀手,定是不好驯服的,他们有武功有经验,作为侍卫是极为不错的,但是指望他们忠心,果然还是算了,暂且先将他们当作花钱买的打手用。 “你说能帮我们摆脱无双阁的追杀,你要怎么做?”长生追问,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五人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 杀手是珍惜性命的,他们五个也不例外。或许柳梦妍说得非常对,他们不懂什么情义,他们很自私,只知道自己,想要挣到钱,更想要活下去。虽然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尊严,但也有必须隐忍的时候。 “无双阁之所以能够追杀到你们,是因为你们身上带了某种印记,循着这种印记,无论你们躲到哪个角落,无双阁都能找到你们。”柳梦妍所说的,是无双阁的杀手们都明白的事。 不过长生从柳梦妍的口中听到这件事时,多少还是觉得有几分意外的,柳梦妍一个外人要知道这件事,要不就是和无双阁关系匪浅,而从柳梦妍要从无双阁这里挖人可以看出,没有这种可能性,而另一种可能便是柳梦妍在仅有一次的接触里察觉到了这一点。 能察觉到被加在他们身上的印记,这足以说明柳梦妍有几分真本事。长生想不对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刮目相看都不行。 “你说得没错,可是即便知道这一点,不也无济于事。无双阁成立了那么多年,没几个杀手成功逃脱的,因为就算明白这一点,也消除不了印记,只能带着印记,被无双阁找到。”说话的是另一名杀手。 “也就是说,消除了印记,再改头换面,无双阁就很可能找不到你们了。我说的对吗?”柳梦妍接上这名杀手的话。 “怎么可能消除,若是真能消除,无双阁在江湖上也立足不下去了!”又有一名杀手跳出来反驳柳梦妍的话。 “能啊,无双阁确实是培养杀手最厉害的地方,可谁说它的‘印记’也是天下第一了。缠绕在你们身上的追命香,看似已融入你们的血肉里,无论如何也去不掉,可是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自然追命香也并不是没有克星的。” 这正是柳梦妍所察觉到的东西,常人绝对闻不到的,普通大夫也绝对闻不出来。她浸染在万千种草药中多年,才会有幸分辨出来。 有一种蛊虫,远隔百里之外,便能嗅到追命香的气味,所以说,身上带着深入骨髓的追命香的无双阁杀手,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出来。 对于这种蛊虫而言,追命香,独特清晰,无论混入多少气味,都不会被盖过。所以无法从自己的身上彻底去除追命香的无双阁杀手们,就陷入了无法摆脱无双阁的命运。 “你当真知道如何掩盖追命香?”长生道。柳梦妍既然能详细了解到这个份上,恐怕真不是在骗他们。 “不知道我还能在这里跟你们闲扯这些?” 单打独斗的,这里的五个杀手都能跟她拼一拼,谁输谁赢不好说,一牵扯到草药,那她可是比这群门外汉厉害了不知多少。指不定当初为无双阁提供了追命香这个法子的人,对草药的了解也比不上她。 她在医学上的成就本就是令人瞩目的,超越她自身年龄的。在现代,有人称她为神医,更有人称她为传奇!“ “本就是你设计陷害我们,别以为你这次帮了我们,我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长生对柳梦妍还是敌视的态度。 “你这话说得没错。但是,我帮你们脱离了无双阁,你们不高兴吗?还是比起离开无双阁过平静的生活,其实你们更喜欢靠杀人赚钱的日子?” 柳梦妍并不因为这五人的恶劣态度苦恼,她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希望有忠于自己的手下,这必定是一件极难的事。她若收服不了这五人,碰上点事就得继续花钱从外面雇人,但是宁缺毋滥,不是什么样的人她都要,驯服不了的野马,她会还他们自由。 眼前这五人,才刚刚只是个开始,等到有一天她累了,无论如何也驯服不了这五人,她也自会放他们走。 面对柳梦妍这样的质问,五人都沉默了。 喜欢靠无双阁吗?喜欢靠杀人赚钱吗?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从小就是那样长大的,除了无双阁以外,他们没有任何归所。 他们所不爽的是,柳梦妍强制地帮他们做出了选择,他们愤怒的是,柳梦妍在他们毫无准备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让他们被冠上背叛无双阁的罪名,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逃亡。而至于对于这个选择本身,他们谈不上喜恶。 第六章 驯服开始 “在你这儿难道会有什么区别吗!难道就不是以杀人为生了吗!况且,你恐怕付不起和无双阁一样的高价!”又有一名杀手开口质问道。 他们练就的寡言少语的性子,在柳梦妍这里,终究还是维持不下去了。他们哪想到,接下柳梦妍的刺杀任务,会让他们的人生产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让你们杀人了。我有说我让你们为我效命,就是让你们去杀人吗?” “那你想怎么样!” 柳梦妍扫了问这话的人一眼,没有给出答案。 “这世上唯一能化解追命香的,就只有无香草。需无香草搭配几味草药,用作汤药,沐浴十四天,方可有效。”片刻后,柳梦妍说起了自己的办法。 “你告诉我们化解之法,就不怕我们没了后顾之忧,现在杀了你?”说这话的是长生,长生的声音平静而冷冽。 长生以为柳梦妍将破解之法说出来,或许是偶尔的说漏嘴,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或许是以此感动他们,假惺惺地装作对他们抱有信任。 可是,柳梦妍却嗤笑了一声。 “你看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我要是就这点算计,怎么敢打你们五个的主意。能说给你们听,自然是因为你们知道了也没用。没有我,你们天天拿无香草沐浴都没用。” 长生黑了脸,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么个表情,再怎么黑脸也就这样了,脸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竟然还会天真地以为这个柳梦妍是个正常的十五岁小姑娘,她根本一点都不正常。 “最毒妇人心。”有杀手气不过,骂了一句。 他们五人,个个都经历过生死,出入危险之境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可是杀手,要么刺杀成功,要么自己丧命,哪有落到这么个古怪的少女手里,处处受限这种体验的。 柳梦妍对这种评价毫不在意,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摆在她的面前,五个活生生的成年男子摆在她的面前,她该如何安置。 虽然左相府不缺房间,不过她弄回这五个人,肯定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更麻烦的是,无双阁的杀手随时可能追踪过来,这一次可比她被买下性命那会儿更凶险。 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五个人离开左相府待着,等熬过十四天再让他们回来。不过她若真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五个人怕是从一开始就要寒心,她想收服这五个人就更是做梦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一会儿就回来。就待在我的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柳梦妍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对长生五人说完这话后,便离开了房间。 五人对柳梦妍下命令的姿态嗤之以鼻,不过他们也没有精力离开屋子,自然是按照柳梦妍的话,好好待在这里。 柳梦妍离开房间后,找到了楚绍元。 楚绍元正在书房里看公文,柳梦妍直接推门而入,楚绍元不悦地呵斥道:“进来之前都不知要得到为父的允许吗?” “爹,我要搬出去住。过半个月再回来。”柳梦妍向来不在意亲爹的呵斥,楚绍元装出严父的模样,对楚江流还能有用,她其实都一把年纪了,哪会吃这一套。 “搬出去?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搬出去,而且半个月时间,你能住在哪儿?”楚绍元的注意力也立即因为柳梦妍的话,从不敲门就进来不懂规矩变成了突然要出去住半个月上。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别担心我,过了半个月,我自然会回来。”柳梦妍不打算回答楚绍元这些,连个虚假的说法都懒得编,说完便摆摆手要离开。 楚绍元额头上青筋跳了跳,这个倒霉女儿,才刚正常了几天,又开始犯浑了。 “柳梦妍,你站住!”楚绍元冲着柳梦妍的背影喊道。 柳梦妍完全不受楚绍元的话的影响,步子迈得飞快。 楚绍元起身去将柳梦妍揪回来也不是,冲着柳梦妍喊也没用,最终只能黑着一张脸就这样看着柳梦妍走了。 柳梦妍回到房间后,对着五个杀手一挥手,道:“跟我走。” 几个杀手一头雾水地跟上柳梦妍的脚步,然后六个人就这么进了深山里。 “为什么来这里?”名叫方游的杀手今年不过十七岁,五人之中属他最小,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口。先前在左相府,他也是说的最多的那一个。 “这当杀手的,不是首先就要管好一张嘴吗。我听说杀手里,明明不是哑巴,却有从记事开始,就一句话也没说过,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柳梦妍不答反问。 方游一咬唇,神色难看,他会有那么多废话,还不都是因为柳梦妍太不可理喻。 “我们都已经离开无双阁了,还算什么杀手!你不是说,你要我们,不是去杀人的吗!既然如此,现在的我就已经不是杀手了!”方游反驳道。 “说得好!”柳梦妍毫不吝啬地给他献上了掌声。 方游的脸色更难看了,总觉得柳梦妍这掌声是在讽刺他。 柳梦妍倒没那意思,她需要的本就不是无双阁的杀手,方游能够认识到这一点,挺好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方游质问道。 “接下来的十四天,你们会在这座深山里度过。等到去除了你们身上的追命香,你们才能随我回到左相府。”柳梦妍开口道,像是无视了方游的问题。 方游觉得更恼,开口讽刺道:“果然狠毒。若是我们这十四天遭遇刺杀,死在这深山里,也全然殃及不到你。果真是好算计!” “就算不当杀手了,你也好歹听我把话说完,这么冒冒失失的,你能做好什么。”柳梦妍冷淡地扫了方游一眼,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也是够烦的。 方游终于闭了嘴,被比自己小了两岁的世家小姐给教训了,他心里觉得憋屈。 “这十四天,我当然也要留在这深山里。我要是不在这里,你们以为靠你们自己要怎么去除身上的追命香?之所以带着你们离开左相府,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是因为我不能祸及家人。在我这里,家人的性命可比你们的性命重要!”柳梦妍冷声道。 这话听起来薄情,可连同方游在内,五个人都不觉得寒心。柳梦妍重情重义,所以要为家人考虑,他们虽然被安置在深山里,可是柳梦妍留下来,就以为着她没有看轻他们的生命。 她的选择是和他们一起面对危险,这样的待遇是他们不曾碰到过的,但是第一次碰到,就觉得有些心潮澎湃。 逃亡了这么些日子,终于他们五人颠沛流离的日子能结束了,这遍是他们此刻的感觉,稍稍有些心安了。 深山远比酒楼之类的地方好,酒楼那样的地方耳目众多,也不易躲藏,真正的深山之中有许多意想不到的藏身之处,柳梦妍做出的这个选择,长生在心里默默地认可了。 “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当真能忍受住在深山里度过十四日?等无双阁的追兵来了,你可别头一个就死了。”方游又出言找柳梦妍的茬。 “谁告诉你我娇生惯养了,我要是娇生惯养,我能在第一次碰到你们的时候,从你们的手里活下来?也别以为你是无双阁的杀手,你保命的本事就一定比我强。比起担心我死在无双阁杀手的刀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柳梦妍怕什么,十四天时间一咬牙就过去了,中间还要应付杀手,肯定没那闲情考虑住深山的艰苦。至于面对追兵,她身上没有追命香,要逃走比眼前五个的任何一个都更容易。 “别浪费时间了,追兵随时可能过来,你说的无香草呢?”长生拦住又要反驳的方游,对上了柳梦妍的双眸。“ “带来了,先去找水源。”柳梦妍抬抬下巴,示意这五人去找。 五人分散开来,朝着五个方向去了。 柳梦妍也没闲在原地,加入了寻找水源的队伍。 山谷处大多都会有溪流,顺着溪流下去也会很容易找到小湖泊。 而显然明白这一点的不仅是柳梦妍,无双阁出来的这五人也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当柳梦妍找到溪流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碰上了已经在那里了的长生。 “对着溪流发什么呆,不知道回来告诉我吗?”柳梦妍一边走到溪流旁蹲下,一边看都没看一眼就开口道,话是对长生说的。 长生头一扭,走了,根本不回答柳梦妍的话。 这怪癖的性子,放在别人身上,都会被她骂一句有病,放在长生身上,她真没什么能讲的,毕竟当杀手的,哪能性子不古怪。 “站住,我们先沿着这条溪流走下去,找湖泊,这一路上应该能碰到几个同伙。等找到了小湖,再通知其他人。”柳梦妍确认了水质之后,站了起来。 长生古怪归古怪,总算没有拽翻天,柳梦妍喊了句“站住”,他便乖乖地走了回来。 两人便顺着溪流往下走,却在行至半路之际,溪流之中出现了血色,鲜血还未被冲散,鲜血的源头定是离他们这里不远的。 柳梦妍和长生互看了一眼,当即一致地转过身,又循着鲜血飘来的方向赶去。 鲜血预示着,追兵来了。 赶到之际,便见方游一人被五名杀手围住,右侧身子有一道伤口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腰部,当真是相当鲜血淋漓。 方游一人要对抗死人,能顽固死撑这么久亦是不易,柳梦妍和长生再晚来一刻的话,看到的肯定是方游的尸体。 “凭你的本事,能一个人击退这五人吗?”柳梦妍问长生。 可长生早已直接冲了上去,出口的话则是,“不知道。” 柳梦妍知道长生的武功在五个人里是最强的,方游这个话多的,武功在五个人里则最逊色,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方游应付不了的场面,长生就能应付得了。 柳梦妍自己也能跟人过上两招,不过她不会冲上前去,她更该做的,是尽快为方游止血。 长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方游,只能单手挥剑,显得十分吃力,屡屡因躲闪不及时,被五人的武器伤到。 “把他交给我!”柳梦妍找准时机,从长生的手里拽过了方游。 长生没了方游这个累赘,身子灵敏了十倍不止,勉强能将那五人给拦下来。 方游伤得虽然重,意识却是清醒的,落到柳梦妍的手里令他下意识地有些害怕。 杀手的性命是随时会被抛弃的,人们似乎潜意识里就不将杀人当人看,当对手是杀手时,杀了也不会觉得愧疚,当手下是杀手时,死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他受伤了,他成了累赘,岂不是就要在这里被柳梦妍给抛弃了?他不想死啊。 “躺下,躺平!”柳梦妍扶着方游坐下,方游却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她只好开口命令道。 方游这才勉勉强强地躺在了地上。 没让他有半点心理准备,柳梦妍已经撕开了他的上衣,扯到伤口,疼得不行,不过他下意识地便咬牙,没有显露出半分怕疼的模样来。 柳梦妍抓起边上的一把草药,嚼碎了敷在方游的伤口上,又用方游自己的衣服给他大致地包扎了一下。以方游这伤口,已经严重到需要缝合了,只是当下条件不允许,她只能先做应急处理。 方游一愣一愣地看着柳梦妍给自己处理好伤口,总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一个世家嫡长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临危不乱,这样的熟练手法,一定是经历过多次相同的场面,有了一定的年岁,才能拥有的吧。 这些会出现在柳梦妍身上,实在像是幻觉。 这边柳梦妍在努力给方游处理伤口,另一边长生陷入了苦战,一个人对战五个不说,还要拦着这五人朝着柳梦妍这边过来,这难度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光有以一敌五的武功是不够的。 在长生多次受伤,力气无几的时候,追兵终于钻了空子,举着把剑冲着柳梦妍过来了。 “危险……”方游气息虚弱地道,他不在意柳梦妍的死活,可是柳梦妍死了,谁帮他们解追命香,这会儿他这条命也还依仗着懂医术而且貌似医术还很高明的柳梦妍救,所以柳梦妍这会儿是绝对不能死的。 眼见着剑要刺到柳梦妍的脑袋了,柳梦妍却还是一动不动,就跟根本不知道危险临近了一般,方游急了,但是他急又能有什么用,现在的他又不能战斗。所以他选择自己去受那一剑,猛地就要起身替柳梦妍挡剑。 可就在这同时,柳梦妍一把将方游按在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而脑袋已经偏开,正避开了剑,紧接着那剑再要往她身上刺,她已经起身了,险险地算是将攻击都给避开了。 这个钻了空子的追兵也不在柳梦妍身上多花心思,很快就把目光转到了方游身上,意图给方游再来一刀,送这个无双阁的“叛徒”上西天。 柳梦妍才刚给方游处理完伤口,怎么能眼见着追兵将她要救的人再伤了,便挡在了方游的面前和此人交起手来。 但是柳梦妍的功夫,应对应对一般杀手没问题,耍些手段也能帮她顺利地解决掉一些武功在她之上的人,可要是正面对战无双阁里等级高一点的杀手,显然她的实力不够用了。 柳梦妍很快就陷入了比长生更艰难的苦战。 两人绝对撑不了多久,继续打下去,他们三个人都难逃一死。 所幸的是,这边的动静虽然没有大到能让深山里其他地方也能听见,但是顺着溪流的血色帮他们引来了另外三人,人一到齐,处于下风的局面立即扭转。 这一场战斗过后,所有人身上又添新伤,长生和方游身上尤其严重,连柳梦妍自己都好不到哪里去。 这还只是追过来的第一批追兵,之后会遇上多可怕的追兵已经不敢再去多想了。 但是以往长生五人过的可不就一直都是类似的日子,他们不觉得这有多可怕,他们反倒暗自替柳梦妍担心起来。 柳梦妍跟他们不同,会不会遭遇了这回的事后,就心生惧意,想要打退堂鼓,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条溪流已经被发现了,逃走的人一定会把人引到这条溪流来的,我们换个地方吧。”有人提议道。 “暴露的是这座山,就算我们离开这溪流,但只要在这山里,被找到不也还是迟早的事。”另一人失望地道。 柳梦妍和这五人想象的全然不同,她怎么可能见识了一次刺杀之后,就心生退意。这些都是早有预料的,连这种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话,她也就不会贸然要跟这五人一起留在这深山里了。 “这你们怎么能怪山呢。山分明是无辜的吧。你们身上有追命香,走到哪儿都亮得跟太阳似的,离开这座山另找地方躲起来又有什么区别吗,无双阁要找你们根本毫不费力。”柳梦妍开口道,水源是要换的,但山头她是不打算换了。 追兵总是要来的,躲哪儿都一样,他们还是省了那份到处去躲藏的力气,真要有这心思,等追命香化解了,再来发挥躲藏的特长才好。 对于柳梦妍的说法,方游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过这回却没有出言反驳。好歹他的伤口还是柳梦妍处理的,他就大度地忍耐一次。 “总之,走了。”长生言简意赅,头一个走人,明明身上有着不少的伤口,但他那副模样,就跟完全没受伤时的,面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第七章 互相熟悉 很显然,比起杀手性子练就得还不完全的方游,长生的杀手性格已经深入骨髓了,面谈寡言,习惯忍下疼痛。 不过长生那颗心,分明半点也不像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该有的心。 看到方游被围攻那会儿,根本不等她说什么,长生直接就冲了上去救人,他分明是重情重义的,为了伙伴的安危,可以奋不顾身。 “单独行动似乎太危险了,也没觉得单独行动让我们更快地找到溪水。这回还是一起走好了!”柳梦妍说着,便自顾自地跟上长生的脚步。 她不需要走到长生前面去,就跟在长生后面走,也让她觉得挺不错的。她想当他们的主子,本该居高临下地命令他们,等着他们保护她。 可事实上,比起居高临下的姿态,她更习惯于与他们一起战斗,一起受伤。 真正花了心思收服的手下,她恐怕会狠不下心来当作工具一样去利用,如果哪天眼前这五人忠心为她效命,那不仅是他们保护她,她也有义务保护好他们五个。 方游质问她,她不需要他们五人为她杀人,那她需要他们为她做什么。这就是她的答案,不好说出口的答案,如果他们留下的话,自然而然就会知道的答案。 她要他们做的是,保护她,也被她所保护。“ 这是一口极小的湖泊,位于隐蔽的山谷之中,细细的溪流缓缓地汇入其中,水质清澈,一望见底。 柳梦妍检查了湖水之后,对五个人使了个眼色,“脱了,然后跳进去。” 冬日将至,这会儿是极冷的,这种季节里跳进溪水里简直要命。 不过长生五人都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对于柳梦妍这样的命令,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脱了上衣要往里跳。他们可不仅是不怕冷而已,他们哪个不是伤口还在淌血的,其中还有方游这样的重伤病人,伤口碰到冷水,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生惧意。 “等会儿?”柳梦妍却出声喊住了他们,“都脱了,裤子也别留。除非你们想让追命香残留在身上。” 这下饶是五个吃得起苦的杀手也没法照做了,若是要寸缕不着,实在是很难照做。 柳梦妍看那五人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再催促他们,而是拿出一块黑布条来,绑在了脑袋上,遮住了自己的双目。 “这样可以了吗?”柳梦妍问。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她听到了有人开始脱衣服的声音。 再过了一会儿,开始响起了落水声。 待到五个人都跳进小湖里后,柳梦妍走到了湖边,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混入了湖水里。 深山里的十四天,过得异常艰辛与漫长。当长生五人活着走出深山时,尚且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唯一真实的是他们身上满满的伤口,疼到麻木的感觉,和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 当初江雪和他们五人一起踏上大街时,所有人都向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 “现在的乞丐都这么招摇吗,六个人站一排走在路中间。” “真是太嚣张了,要不是怕脏了自己,我真想去教训他们一顿。” “哪还用你去教训,没看见他们身上都还在流血吗,显然已经被人教训过了。” 听着路人对他们的议论,长生默默地侧过脸,尽量避开众人的目光。这要放在以前,碰到这种情况,他肯定能心如止水,可是跟柳梦妍混了十四天之后,他觉得他的羞耻心又回来了。 其他几人见柳梦妍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也就坚持着目不斜视,定力不能输给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出身高门的女子。 “你确定追命香已经化解了?可别只是你瞎说的。”方游就走在柳梦妍的旁边,一边目不斜视假装淡定地走着自己的路,一边开口问道。 “要是没化解,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走在这大街上?”柳梦妍反问。 “你觉得现在怎么就是安安稳稳的了?”方游实在不敢苟同柳梦妍的这种说法。 “怎么,难道你现在觉得心里很不安?”柳梦妍调侃道,她之所以能这么自信地走在这条大街上,是因为以她此刻狼狈的模样,谁都认不出她来。 既然大家都认不出她,等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又是整洁的柳梦妍,今日的事可以当作不存在一样,那么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方游怎么可能承认他自己现在觉得脸皮有些挂不住,产生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他以前作为一名杀手,素质都不过关。 “你别转移话题,你说化解了就化解了,我怎么能信你。”方游气恼地道。 “信不信不是由你吗?你若是不信,又能有什么办法,我没办法,你更没办法。”柳梦妍敷衍地回道。 方游气不过,又无话可说,便闭上了嘴,沉默了一路,自己生着闷气。 柳梦妍一行将要到左相府的时候,柳梦妍停下了步子,回过身看向五人。 虽然还没踏进左相府的大门,但这块地方已经算是左相府的地盘了,平日里素来没人踏入,这会儿也没有其他人在场,只有他们六人。 “我只需要一名侍卫,这人会站在人前,由着所有人看到他的模样,以后需跟随在我的左右。所谓侍卫,你们必定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活。而剩下的四人,不能出现在人前,我要求你们藏在暗中保护我!” 经历了十四天,其间天天都要遭遇到追兵的攻击,他们的下场一次比一次惨,可也一次又一次地并肩作战。五人日日赤诚相对,跳入湖水中,对柳梦妍毫不遮掩。即便柳梦妍蒙上了黑布,可这些日子里,他们也一天比一天习惯,无意识里地便开始信任他们的这位新主子。 到这个时候,柳梦妍也对这五人有了新的了解,十四天前是陌生人,互相提防甚至互相憎恶,但是到这会儿,早已互相熟悉了许多,柳梦妍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五人,可以留。所以现在她要同他们说这些。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们五人有人不愿意听从她的安排,她会由着他们离开,他们身上的追命香是真的已经化解干净了,如今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这会儿离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她不会强求,就算强求也留不住人,全看这五人自己的选择。 “这难道不是由你决定的吗?”其他人一贯地沉默,只有方游又开口说话了。 “我几时强求过你们?此刻你们若是不愿意为我效命,随时可以走。就是看在我给你们解了追命香的份上,别想着来报复我刺杀我。”柳梦妍坦白了说。 “你希望谁成为侍卫?”长生直接当作没听见柳梦妍说的这句话,问道。 这五人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冷漠模样,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回答,柳梦妍面上不露半分,心中却是高兴的。 “侍卫当是你们五人之中武功最低的,这样别人才会低估对付我的难度。真要哪个不开眼的人派人来杀我,侍卫应付不了,剩下的四人就能帮我把杀手给收拾了。” 这一句话过后,选择成为侍卫的人,便是承认了自己的武功最低,可是侍卫有暗卫远比不上的地方,暗卫见不得光,侍卫要比暗卫自由得多,拥有更多的光彩。 “方游,你来成为侍卫。”长生直接替方游做了决定,也是替柳梦妍做了决定。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年纪最小的方游功夫最不济。 方游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不要,我不想跟在她边上,随她差遣。” 长生擅自要求方游当这个侍卫,其他几人也都没有意见,像是所有人都在轻视方游的实力,可事实上,又何尝不是长生几人对方游的保护。因为方游的年纪最小,所以他们让方游站到能活得更自在的地方。 而暗卫,悄无声息地活着,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比杀手又能好上多少呢。只有站在人前的侍卫,死时才会有人为他难过,有人一直记得他。 “看他这模样,不够稳重,容易坏事。你当真觉得,我身边唯一的一名侍卫,该由他来担任?”柳梦妍看着长生的双眼,道。 对于长生而言,因为方游小,所以他们应该让着他,而对于柳梦妍来说,这五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长生也好,其他人也好,如果不愿站在阴影里,她便不会逼迫。好不容易脱离了无双阁,难道不就是渴求着过上和正常人一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吗,她让他们成为暗卫守着她,算是她自私了。 可这就是她最初的算计,她做一系列麻烦事的目的,肯定不会心软而放弃。 长生点点头,一脸冷漠的神色,不过这时候看起来格外的认真。 不相处不会明白,杀手也不乏讲义气重感情的,只是能让他们顺着本心走的时候太少了,他们所面临的情境令他们不得不假装冷硬心肠。 因为认识了长生这五人,柳梦妍如是想。 “那么,从此刻开始,你们四人就得是不存在的人,令我也察觉不到你们的存在。只有方游,将跟我一起,光明正大地踏进左相府。你们四人的伤,我不管,你们要洗澡换衣服,我也不管。我只知,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若是没有及时出现,便是你们的失职。” 在深山里的日子固然艰苦,但是接下来他们的任务也未必轻松。她不知道该如何训练自己的暗卫,她看起来经验满满信心十足,其实她什么也不懂,她能做的只有相信这几人会好好保护她。 柳梦妍话音刚落,这四人便离开了原地,几乎只是一瞬,便都消失了个干净。 这般干脆利落,倒让她有些无奈。虽然跟这几人的相遇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不过到底同生共死了一些日子,让她明白了这几人的性子。 看似寡言冷漠,总让人有种自己被无视了的感觉,其实他们已经将她的所有话都听了进去,看起来木楞呆滞,其实做起事来最是靠谱。比起多说废话,他们更倾向于遵从命令,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任务完成。 杀手一定不止这一种类型,有的擅长伪装,有的擅长欺骗,可独属这一种不善表达本该狡猾却偏偏最是老实的,最令人心疼。 “走吧。”柳梦妍看向方游,冲着方游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是这些天来,方游头一次看到柳梦妍露出真正的笑容,没有虚假的意味。虽然此刻柳梦妍的模样惨不忍睹,早没了平日里的好相貌,可这一抹笑方游也硬是看成了最动人的笑容。 这一定是因为他见过的女子太少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方游这般想着。“ 左相府柳梦妍的小院里,虽然已经接近冬日,不过今天阳光灿烂,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暖洋洋的。 边上是被楚玲珑缠住了的方游,蹲在一旁拨弄枯枝的楚墨,和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楚江流。 “姐,你上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呆子,笑都不会笑的。”楚江流不满地说着。 本来柳梦妍身边没有侍卫也没有丫鬟,跟在柳梦妍身边的也就他和楚墨哪个,本来这样也已经显得他没什么用了,再来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岂不是把他衬托得更没用。 “我的侍卫,你管我是上哪儿找的。”柳梦妍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敷衍地回答道。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来历不明的人,一直放在身边,出事了怎么办,特别是他武功那么高强。”楚江流道。 “你怎知他武功高强?我不也会两招,哪用担心这个。”柳梦妍再度敷衍道。 “不是啊,他看起来就比你厉害。姐,你这样毫无戒心的心态是最要不得的,要真出了什么事可就来不及了!”楚江流企图动摇柳梦妍,他可不希望继在智力上碾压他的楚墨之后再多个在武力上碾压他的家伙。那他在亲姐的身边还能有什么存在感! “那你说怎么办?”柳梦妍都懒得吐槽亲弟的担忧,楚江流是在低估她的智商,这些哪需要楚江流来为她担心,她自然早就考虑好了。 “让他走人吧,要侍卫的话,左相府里身手好的家丁不也挺多的吗,我也可以保护你的!”楚江流赶紧顺着柳梦妍的话往下说。 “江流叔叔,你还是少替姑姑担心了,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爷爷不是说你明日就要进宫去给四皇子当伴读了吗,现在怎么还有空在姑姑这里吵吵闹闹。”连楚墨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打断。 在一个作为侍卫的外人面前,楚江流这副不淡定的样子,太丢人了,他都不想承认这家伙也跟他一样姓楚。姑姑不知从哪里找回来一个侍卫,以后跟姑姑最亲近的人会变成那个侍卫而不是他或者楚江流,他又何尝不是在不高兴。 但是姑姑做事从来都有她自己的道理,也从来都考虑得很周全,哪需要楚江流多嘴。 “墨墨,你到底帮谁啊!”楚江流的注意力被楚墨转移了过去,朝着楚墨那边走过去了,柳梦妍这边总算得了清静。 “帮谁也不帮你。” “楚江流,你要去给四皇子伴读?”柳梦妍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这一点,这事她可没听说过。 以楚江流的年纪与身份,会被叫去伴读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不过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柳梦妍还是多少觉得有些意外。 “是啊。”才被楚墨吸引过去的楚江流,一听到柳梦妍发话,又立即折了回来,“四皇子我也见过几次,文采不算出众,也没什么才干,不过似乎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想来给他当伴读应该不会太难。” “是吗?我记得宫里还有个四公主,也正是在皇家书院的年纪吧?离她远点,别被她缠上了。”柳梦妍想了想道。 她这个弟弟虽然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程度,但也算得眉清目秀,要是被那个花痴女看上了可就麻烦了。 “你就想对我说这个,没其他的话了吗?”关于四公主的事,楚江流也有听说过传闻,这个不用柳梦妍叮嘱他也知道,他还期待着柳梦妍不舍他去伴读,不过他楚江流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还有,碰到锦王的话,最好绕道走,免得他看你一个不顺眼又为难人。”柳梦妍照顾楚江流的心情,又想了想,不过还是没给楚江流一个他想听的答案。 “小姐,我可以退下吗?”被楚玲珑纠缠了许久的方游忽然走到柳梦妍的身旁,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柳梦妍如今多少摸透了他的性子,脸上没表现出来,可其实方游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退下吧。”柳梦妍摆摆手,随他去了。 第二日,楚江流从皇家书院回来,给柳梦妍带回来三个惊吓。 刚从刑部回来,还没来得及将男装换掉的柳梦妍,才一踏进左相府,便看见比她早到左相府所以走在了她前面的四个人。 一个看起来憨傻老实的四皇子靳尘,一个低着头走在后面的六皇子靳祸,再加一个趾高气扬的四公主,这样三个人能凑到一起去被楚江流给带回来,柳梦妍也觉得震惊了。 该说楚江流太有本事,还是太会惹事呢。 她这个样子可不能被四公主看到,不说会被缠上,她一个刑部小官为什么会出现在左相家里这种事情也根本说不清,指不定还会被靳祸说露了身份,各种麻烦。 然而,柳梦妍刚转过身准备退出府门之时,四公主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第八章 皇家书院 “江学大人!你是江学大人吧,本公主跟你在皇宫里见过,你还记得吗!”四公主立即冲着柳梦妍快步走来,惊得柳梦妍连连后退。 “有见过吗,下官不记得了。”柳梦妍一脸尴尬地回答。 四公主这一喊,自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所幸靳祸和楚江流看见他一身男装的模样,并没有张口就喊一声暴露她身份的称呼,至于那四皇子靳尘,一副和他的名字毫不相符模样,就是冲她笑了笑,都没有问起她的身份。 这四皇子不能说是傻,只是比较普通,不像他的那些个皇兄甚至是皇叔那样出彩,也没有像靳祸这个六皇子一样悲惨,所以便显得他在皇子之中毫无存在感。谈论起当今的皇子,很少人会提及靳尘。 “没见过也没关系,本公主记得你就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巧啊。江大人最近在处理什么案子,忙吗,怎么都没见你再进宫了……”四公主说了许多,就是没问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左相府,对此,柳梦妍颇感无奈。 这会儿不问起,她也不敢肯定四公主一直不问起,最好还是四公主赶紧地回宫去待着,她人一走,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可她现在没那个立场让四公主从左相府走人。四公主不走,那只好她自己走了。 “刑部的事,恕下官不便告知。下官忽然想起刑部还有几件案子没处理完,先行告辞了,请公主恕罪。”说完,柳梦妍便要转身走人。 哪知四公主热情地道:“本公主正好想去刑部看看,那就同江学大人一起去好了。” 柳梦妍头大,她的魅力可真是不小,能把一公主迷成这样,没脸没皮地非要跟在她身后。这还都见了两次了,她也没发现她这个江学,和当初在桥上跟她有过争执的楚家大小姐是同一个人。 又嚣张又愚昧,以四公主这样的为人,生活在皇宫里,没有缺胳膊断腿被毒死,也真是奇迹了。 大抵是蠢过了头,实在不算一个威胁,其他人都懒得对付她了。 “公主请留步,刑部不适合公主去。”柳梦妍回过身示意四公主别跟过来。 “你说不适合本公主去,又不是本公主不能去。不管适不适合,本公主都想去!”四公主有那么容易放弃的话,她就不是奇葩了,柳梦妍的说辞对她根本没有用。 “公主要是想去刑部看看,自然是能去得的。但是下官又忽然想起家中今日会有客人上门,得先回家中一趟,刑部去不了了,所以下官就先走一步了。”四公主不改变主意,只要柳梦妍自己另寻出路,找个摆脱四公主的办法,真的不是什么容易事。 “江学!你是不是故意的,一会儿说刑部还有案子,一会儿又说家里有客人上门,你就是躲着本公主,找这些借口!”四公主忽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柳梦妍在说瞎话这种事很明显,不过以她对四公主的认识,四公主能注意到她在撒谎这件事,还真是令她意外。 “四皇妹,生什么气呢,这位公子兴许是真的有事,你可不能无理取闹地缠着她。”四皇子靳尘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教训四公主,不过怎么都让人觉得这呵斥的话没什么威力。 而四公主也直接当作自己没听见,论地位,她的母妃身份卑贱,所以她的地位肯定不及靳尘这个皇子,不过她清楚四哥是个好脾气,任由别人怎么冒犯也不会生气,她也就不怕靳尘了。 “四公主请自重,江大人同你实话实说,你却非要纠缠于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楚江流本就对四公主印象极差,这会儿也免不了说上一句。 横竖以他楚家嫡长子的身份,怎么都不怕她一个四公主,外人那里仗着是皇帝的女儿而无比嚣张的四公主,到了真正身份尊贵的一群人里,根本就没有嚣张的资格,而楚家的这对姐弟,也属于这身份尊贵人群中的成员。 “本公主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得罪过柳梦妍这个楚家嫡长女的四公主,这次算是学乖了,知道楚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虽然气愤于楚江流的话,也不敢跟楚江流硬碰硬。“ “我怎么敢教训四公主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楚江流讽刺道。 “楚江流,你闭嘴!”四公主气急败坏,又自知说什么也威胁不到楚江流,只能气得直跺脚。 “还是你先闭嘴吧!”楚江流毫不服输地道。 四公主自己治不了楚江流,便转而向靳尘求助,“四皇兄,你便眼睁睁地看着楚江流这般对本公主吗,他这是藐视我们皇家的威严!” 四皇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不看楚江流,反而看向柳梦妍,开口道:“江大人,你便留下吧,四皇妹若是闹起来,这左相府可就要翻天了,你也得不了清静的。” 这哪还用四皇子说,柳梦妍自己也已经知道了。 她最没有想到的还是四公主会直接揭穿她,都被揭穿了她以江学的身份真的不好直接走人。 “下官留下便留下吧,公主要强求,下官又岂敢违背公主的旨意。还请公主不要再与楚小公子争吵了。”柳梦妍只好道。 “这样才是嘛,江学大人一看到本公主就急着要走,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四公主立马恢复了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还凑上来想要挽柳梦妍的手臂。 对于这四公主大胆的行为,柳梦妍头疼不已,这天圣朝哪个女子会开放到主动接触男子的身体的,她又不是穿越人士,思维和行为怎么那么特立独行。 柳梦妍懒得应四公主这话,这里最不像话的还属四公主她自己,跟这么个奇葩说话也实在是太累了。 “江学大人。”靳祸一脸笑眯眯的神色,喊着她的假名,他自然是知道江学和柳梦妍是同一个人的。 “见过六皇子殿下。”柳梦妍客气地道了一句。 “些许时日不见了,你为何一直不进宫来看我?”靳祸继续道。 不等柳梦妍回答,旁边的四公主便不耐地道:“靳祸,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江学大人要进宫去看你?” 对于四公主刁难的话语,靳祸不吭声,只是看着柳梦妍,等着柳梦妍的答案。 确实很久没见了,她在太师府待了一阵子,又去深山里待了一阵子,一个月便很快过去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这会儿再见到靳祸,柳梦妍觉得靳祸身上是有所变化的。 换做以前,一被四公主呵斥,他便会立刻吓得低头缩背,此刻虽然也不反抗四公主,但是态度分明不卑不亢了许多。 但比起说是靳祸胆量变大了,柳梦妍更觉得靳祸是比以前自信了,似乎少了些顾虑。 “最近琐事缠身,一直未得空。”柳梦妍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不过确实是实话。 “不过没事,你不来找我,我来找你就行了。”靳祸并不顾及靳尘和四公主投向他的古怪目光,继续道。 谁也不知道江学的出身和来历,可是在宫中最受排挤的六皇子居然跟江学相熟,这岂不怪哉,靳祸向来都是孤身一人,谁也不会靠近他,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地不会去接近别人,一个宫外的人跟靳祸关系不凡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江大人与六皇弟认识?”四皇子靳尘最先问出口。 知道柳梦妍和靳祸就是被圣上赐了婚的关系的楚江流感觉心情很微妙。所以说亲姐好端端地干嘛要女扮男装,欺骗这东西一旦开始可就不好收场了。就算现在要亲姐坦白女子身份,四公主怕是要跟亲姐拼命了。 “认识,下官与六皇子殿下算得熟识。”柳梦妍这说的也是实话,并无破绽。 靳尘依然一脸古怪的神色,不过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 “对了,江大人来左相府有什么事?” 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来了,柳梦妍也早就想了说辞。 “下官与左相大人是忘年交,今日恰巧路过左相府,便想着进来拜访左相大人。” 柳梦妍这说法四皇子和四公主都信了,前些日子还听说,新上任的刑部司刑主事,是因为在处置赵家一事上,说服了左相顺了皇帝的心意,皇帝一高兴,就赐了她一个司刑主事的职位。 这么一来,所谓的江学自然是认识左相的。 总算暂时应付了皇室的这对兄妹,柳梦妍走到楚江流旁边,与他并肩而行。 “你这去伴读第一天,就能把这三个一起带回家里来,明天是打算把皇上也带来了吗?”柳梦妍瞪了楚江流一眼,抱怨道。 “姐,我也不想的。是六皇子先说想来左相府,然后四皇子一听说,也要求一起来,四公主就在边上,听说了这事,硬是想来凑个热闹……”楚江流无辜地解释道。 “他们说要来你就答应啊,不知道拒绝他们吗……”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他们不就是想来臣子的家里看看。你都拒绝不了四公主,我又怎么拒绝得了他们三个。” “楚江流,你就等着收拾烂摊子吧。”柳梦妍叹了一句,不再多说。 一行人正朝着左相府一家之主的院子走,迎面两个小孩跑了过来。 “墨墨侄儿,你就陪姑姑玩一会儿吧,跟姑姑一起踢毽子。”楚玲珑在后面追着,一边喊着。 楚墨跑在前面,一脸嫌弃之色。 这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实在是天差地别,确实很难玩到一起去。 楚玲珑追得开心,可等到她看到四公主时,可就笑不出来了,下意识地便跑到柳梦妍的身后躲了起来了。 “大……”楚玲珑可不管柳梦妍是男装还是女装,张口便要喊人。 柳梦妍反应过来,赶紧地伸手堵上了楚玲珑的嘴。 “你不就是上次那个把本公主的手绢弄进水里的贱丫头吗!你缠着江学大人做什么!”最令四公主不爽的,不是楚玲珑这个人,而是楚玲珑理所当然地便抱上了“江学”的胳膊。 楚玲珑地吼得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抓着柳梦妍的手更紧了。 四公主一见,气得直接上前要掰开楚玲珑的手。 柳梦妍还忙着捂楚玲珑的嘴,拦都拦不住四公主。 “大姐姐,玲珑怕……”柳梦妍的手一松开,楚玲珑便哭了起来,一边大声喊道。“ 柳梦妍和楚江流一脸尴尬,楚玲珑这么一叫,她这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喊什么大姐姐,你是想把柳梦妍喊来是不是!本公主告诉你,就算你将她喊来也没用,本公主想教训你,她还真护不住你!”结果四公主自行将楚玲珑的话给理解歪了,柳梦妍都省了解释。 柳梦妍和楚江流互相对视一眼,对四公主的迟钝程度叹服。 “柳梦妍就是被父皇夸赞过‘一江寒雪乐逍遥’的楚家大小姐吧,她不在府上吗,本王倒是真的挺想见见楚大小姐本人的。”四皇子靳尘也一副毫无所察的模样,就是对柳梦妍本人充满了兴趣。 靳祸扫了靳尘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愉之色。 “姐今天不在,四皇子殿下注定失望了。”楚江流赶紧道。 “楚墨,过来带你玲珑姑姑去玩。”柳梦妍朝楚墨招招手,她这会儿可没精力照顾楚玲珑。 楚墨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但他不是楚玲珑,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总得帮姑姑这个忙。 楚玲珑倚在柳梦妍身边不愿离开,不过也总算懂了现在的柳梦妍她不能喊她为“姐姐”,磨了一阵子后,还是被楚墨拉走了。 送走了楚玲珑和楚墨,五人来到了楚绍元所在的书房,书房的窗子大开着,楚绍元坐在书案前,一转头便看到了从小道上走来的女扮男装的女儿,以及柳梦妍身后跟着的几位不速之客。 楚绍元眉头一皱,心里捉摸着柳梦妍这又闯了什么祸。 “哎呀,本公主的脚好像扭了。”走到半路,四公主忽然停下步子,退下一软,嚷嚷道。 四公主今日身边没带丫鬟,这会儿忽然说什么脚扭了,其用心可想而知。 四皇子靳尘看向了柳梦妍,此人就是烂好心,明明地位比四公主高,却因自身性格的软弱,根本镇不住四公主。 柳梦妍对靳尘回以一笑,“四公主崴了脚可还怎么走路,这里没有丫鬟,男女授受不亲,那只能是由四皇子殿下扶着四公主了。” 这多合情合理,就算要扶,那也不该是她扶,靳尘再怎么看她也没用。 靳尘哑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只能上前去扶四公主。 四公主气得不行,一把甩开靳尘的手,道:“好了,本公主不疼了!” 楚绍元看见了皇家的三位不可能当作没看见,已经从书房里出来,迎了上来。 以他左相的身份,皇子公主也都得敬他三分,不过楚绍元不会少了该有的规矩。 “不知三位殿下光临,微臣有失远迎。不知三位殿下此次前来,有何贵干?”楚绍元也是被这个阵势给弄懵了。 “楚相不必在意,本王与四皇妹、六皇弟来此,是作为江流的友人来的。想着到贵府,必得拜访一下楚相,所以来了这里。”四皇子说着,目光在柳梦妍和楚绍元之间游走了一番,又开口道:“就是不知江大人来此有何要事,我们三人是不是耽搁了江大人。” 楚绍元不是楚玲珑这样的八岁小女孩,没点眼色,他一看便知,四皇子和四公主不知“江学”的真实身份,自然会注意言辞,替柳梦妍保密。 “是微臣让江大人来府里商议一些事,这会儿过来也并不晚。”楚绍元道。 “左相,本公主找江大人有事,你们的事不能晚些时候再商议吗?”四公主又不顾矜持地开口了。 楚绍元对这个四公主根本没有半分好感,哪个公主来了敢对他这个左相这样说话的,这个公主当真是没脑子,不过这模样跟柳梦妍以前倒是有几分像。 “公主说笑了,微臣与江大人有约在先,相信公主也是看重承诺的人,不会不知先来后到。”楚绍元板着一张脸,回绝了四公主的无理要求。 楚绍元这话说得妙,就算四公主不知分寸惯了,可被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强求,就算她就是不知轻重的人,也不会自己承认这一点。 “其实本王有一事好奇,楚相与江大人是怎么认识的?”靳尘突然出声,问了一个颇难回答的问题。 “下官听闻了吏部侍郎的案子,又听说当今圣上和楚大人意见相左,圣上为此苦恼。而下官又觉得赵家应该得到惩治,这才冒昧前来左相府,直接找到了楚大人。”柳梦妍编了一个还算可信的说法。 “微臣最欣赏的便是江学这份胆量。”楚绍元跟着评价一句,令柳梦妍的说法显得更真实。 “说起胆量,那真是不得不提一提楚相的千金啊,楚大小姐的胆量让人不得不钦佩。本王幼年时见过楚大小姐几次,这些年却是没见过,这些日子,父皇总在我们兄弟几人面前提起楚大小姐,让本王很想再见见令千金。”靳尘又突然提起柳梦妍。 “四皇子殿下过奖了,小女自小顽劣不堪,哪有什么值得钦佩的。”楚绍元客气地回道,以前他可从来不奢望有人在他面前夸他的女儿,最近却经常有这种待遇。 第九章 重逢的人 “听闻令千金这会儿不在府上?”靳尘继续追问。 “确实如此,这丫头就是没个安分的时候。”楚绍元答。 “那楚相可知楚大小姐去了哪儿?” 靳尘会对柳梦妍这么感兴趣,楚绍元和柳梦妍都觉得很意外。就算柳梦妍传闻无数,容易引起他人的兴趣,可到底她都是靳祸的未来皇妃,靳尘无缘无故不可能对弟弟的感兴趣。 难不成,他是发觉了“江学”的身份就是柳梦妍? “微臣不知。那丫头,微臣是管不住了。”楚绍元心中有疑虑,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顺着靳尘的话往下说。 “楚大小姐几时会回来?”靳尘还是不死心,又问道。 这个问题再回答不知,便显得有些糊弄人了,楚绍元只好答:“天黑之前总是会回来的。” 未出阁的姑娘,夜里总在外头游荡,便显得不妥了。 “四皇兄,你对柳梦妍这么感兴趣做什么,你可别忘了,柳梦妍与咱们六皇弟还有婚约呢,你对柳梦妍这么感兴趣不好吧。”四公主可没忘记上次那笔帐,一听靳尘这般夸奖柳梦妍,她就觉得来气。 “四皇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皇兄只是听父皇说得多了,才想见一见楚大小姐,又不是存了非分之心。”靳尘并没有因四公主的说法生气,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四公主说的正是柳梦妍和楚绍元想问的,对于靳尘的答案,柳梦妍还是觉得有几分古怪。 靳祸在一旁没说话,微低着脑袋,掩下眼底的颜色。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影响楚相和江大人商议正事了。”靳尘主动起身要离开。 四公主不乐意,可也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只好随靳尘几人一起出去。 书房里留下柳梦妍和楚绍元两人,楚绍元瞪了柳梦妍一眼。 “还不快去把衣服换回来?太胡闹了!” 柳梦妍反驳:“这也不能怪我,要不是江流那小子把三人带回来,我能刚从刑部回来就碰上他们吗?” “你少推卸责任,皇上把司刑主事这个官位给你,又不是真的要你当官,宫里那案子都已经结了,你也差不多可以辞官了。”楚绍元道。他这女儿要是男儿身,他也就不用愁了,作为女子未免锋芒太过。 “辞官?我这才几岁就辞官,你一把年纪也没见你辞官,怎么也得你先辞了我才能辞吧。”柳梦妍毫不给面子地驳了回去。 楚绍元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死丫头说话就是气死人,半点没把他当爹看,哪家的女儿会这样跟父亲说话的。 “好了好了,你快滚出去换衣服!” 柳梦妍应了一声,却没有乖乖地回去换衣服,而是转身就离开了左相府。现在的她,就算换回了女装,一出现在四公主和四皇子的面前,他们二人就是再迟钝,也不至于看不出江学和柳梦妍就是同一个人。 出了左相府,柳梦妍进了邀月楼,这邀月楼里,第十一层还有一间专属于她的雅间。 彼时她摇着扇子,走在第十一层空旷的廊道时,前面出现了一道纤细的少年身影,那少年坐于轮椅之上,慢慢地推动轮子,显得不急不缓,但也显得有几分吃力。 说好的没人的第十一层,现如今却放了一个身有残疾的少年上来了,这岂不奇怪。 出于对这少年的好奇,柳梦妍走上了前,没有冒昧地替这少年推轮椅,而是开口问道:“你去哪儿?” 少年回过头来,看向柳梦妍,对上目光时,柳梦妍才蓦然发现,这少年她见过。 去福满楼的那次,在二楼看见的少年,也正是眼前这个。 他看起来年纪与她相仿,这样的年纪就有资格踏入邀月楼最神秘的第十一层,这少年的身份更令柳梦妍好奇了。 “你是什么人?”这少年面色平淡,质问的语气不算冷漠,但透着十足的疏离。 “你猜?”柳梦妍一脸笑眯眯的神色,要是连她都绷着张脸,她跟这少年就真没法对话了。“ “常人想要硬闯,根本不可能闯到这第十一层来,你便是今年的赏月才女吧。”少年很快便说中了。 柳梦妍女扮男装来到这里,才会让这少年多思考了一会儿。 但也正如这少年所说的,常人硬闯根本闯不进来,而这少年更是个残废,更不可能靠的是硬闯。 “难不成,你是往年的赏月才子?”柳梦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等着这少年也报上名来。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如柳梦妍所愿,告诉她他的身份,自顾自地推着轮椅朝着廊道尽头去了。 柳梦妍收回目光,不再多做纠缠,不愿告诉她也罢了。 刚欲朝着自己的雅间去时,忽听得这邀月楼里响起一片喧哗声。 邀月楼那么大的地方,喧哗声能让在第十一层的她都听到,这引起的轰动到底得有多大。柳梦妍不免好奇地从廊道的栏杆处望了下去。 便见一名紫色锦衣的男子走在最前面,后面跟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名男子的身上,可谁也没胆量放肆地上前靠近此人。 要说柳梦妍在这天圣朝最熟悉的人,除了家人以外,就是楼下这一个,已经熟悉到不用多想,远远看到一个背影就能立即知道他是谁。 这一位,正是阴晴不定说翻脸不认人就翻脸的锦王靳如瑜。 她虽然不信靳如瑜喜欢她的鬼话,但是靳如瑜帮过她,她好歹也想将靳如瑜当作友人。可这位友人,善变得很,看上了别家的姑娘,转头就把她当作了陌生人。 对此,她心里的怨念不少。 靳如瑜似是有所感一般,抬头朝着楼上看过来,竟在空中,她与他的目光交汇了。 柳梦妍没有移开目光,更没有惊慌失措,继续定定地看着靳如瑜,她一不害羞二不心虚,没有移开目光的道理。 先移开目光的是靳如瑜,她看见靳如瑜转头对手下说了什么,不过距离阻隔之下,她完全没有听到靳如瑜说的什么。 随即,靳如瑜上了楼梯,大抵是朝着第十二层去了。 柳梦妍也收回了目光,进了自己的雅间,可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响了她雅间的门,进来的是名眼生的中年男子。 “这位公子,第十一层不是谁都能进的。在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但是还请公子给个面子,现在离开这第十一层。”中年男子一进来便开口道。 柳梦妍眉头一皱,她上十一层时,分明已经将邀月楼给她的通行令牌出示过了,这会儿却有人过来要求她离开第十一层,这实在是古怪。 “分明是你们邀月楼给了我这间雅间,如今却又将我赶出去,这算什么意思?”柳梦妍又将令牌拿了出来,给这中年男子看。 “公子,在下便是这邀月楼的楼主,不管是谁给了公子这块令牌,现在都请公子离开。”中年男子看到令牌时,面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没有改变说法。 “你们邀月楼现在是不顾信誉,在跟我提出这种要求吗?还是怀疑我这块令牌是假的?”柳梦妍微恼,没想到邀月楼还能有这种破事。 “在下相信公子的这块令牌是真的,只是有人请公子出去,在下也只是依言行事。” “依言行事?你既然自称是邀月楼的楼主,还需要依谁的言行事?”柳梦妍不免怀疑这中年人的身份是真是假。 “这邀月楼,在下是楼主,可也不是在下开的。公子若是执意不走,在下便要叫人来了。”中年人没有要跟柳梦妍商量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将柳梦妍赶出去。 柳梦妍不免一头雾水,既然这中年人说要喊人,想来也没有骗她,真是这邀月楼的楼主。可她还是头一次来这边的雅间,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能得罪到这邀月楼真正主人的头上? 这也令柳梦妍不免想起她先前在第十一层廊道上看到的那名少年,若是那名少年就是这邀月楼真正的主人,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柳梦妍立即起身,朝着廊道的尽头走去,她还记得那名少年进了哪间雅间。 中年人见柳梦妍出了雅间,本以为柳梦妍识趣地走了,等他走出雅间时,柳梦妍已经冲进了轮椅少年的雅间里。 那少年就坐在窗边,微风从窗外吹进来,雅间中的垂挂之物轻轻颤动,屋子里安静得只剩细微的摩擦声,这少年坐成了静物。 “是你让那人将我从第十一层赶出去的?”柳梦妍语气还算平静,走到这少年边上的凳子坐下。 “在下又不认得你,为何要做那种事?”少年头都未曾回,便答道。 “你知道我是谁,我才算不认得你。” “在下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你从这第十一层除名,你来在下这里质问,也只是白费力气。”少年的声音一如他的容貌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清冷冷的,虚弱无力的。 “我倒是好奇,你是靠什么登上第十一层的?”说到这里,柳梦妍已经差不多信了这少年的话,这少年就是给人一种不屑于撒谎的感觉。 “你可以,在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少年依旧不给柳梦妍一个答案。 “我看你行动不便,身带重疾,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你年纪又小,要有资格进这第十一层的话,若不是靠的才华,就是靠的家族的庇荫。可若是后者,我就更好奇你与邀月楼真正主人的关系了。”柳梦妍的话可谓是毫不留情地揭了少年的短处。 这少年短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看便知他这副糟糕的模样已经很久了,想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不至于听不得她这番话。 果然听完柳梦妍的话,少年面色波澜不惊,就跟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都不是。”少年道。 这个回答使柳梦妍惊讶,除了这两种可能,剩下只能是这少年身份非凡,不是靳彦这样靠皇子名头,而该是像靳如瑜这样真正的权势滔天。 可这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那种本事的,她也想不出这天圣朝有哪个地位不凡的人是个病秧子。 “你是大夫?” 本以为这少年不会再说话,忽然听得这少年主动开口,柳梦妍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 “是。不过你这样子,不是大夫也能看出你身体有多不好。而且,这都快入冬了,吹冷风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话是这么说,柳梦妍也并没有去关窗子,这都是这少年的事,他们不熟,她擅自帮他关个窗,没准还会遭嫌弃。 “替在下关了吧。”少年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总算正眼看了柳梦妍一眼。 柳梦妍一愣,这少年乐意让她帮忙,真是难得。 同样短命,但这少年跟靳祸真的不太一样,这少年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样,好歹靳祸看起来还没有这么脆弱。性子更是截然不同,这少年活得高傲清冷,更像靳如瑜。 柳梦妍起身替少年关了窗,转身之际,碰掉了桌上的茶杯盖。 少年俯身捡,柳梦妍见他捡得吃力,赶紧蹲下身子帮忙,顺势撞了一下少年的手腕。 少年似有所察,看了她一眼。 起身之际,柳梦妍一边将杯盖放好,一边开口道:“两年吧,如果好好注意身体的话。” 少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了收,面色倒是淡然。 “两年也好,两日也好,所差无几。”少年淡淡地开口道。 “你死了,没有人会为你落泪吗?”靳祸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做出这番对尘世毫无留恋的模样过,或许是有那么一些人活着不如死了,可她看眼前这少年,轻易死去倒是让人觉得惋惜。 “没有。”少年答得平静。 “那有人想让你赶紧死吗?”柳梦妍又问。 “有很多。”少年依旧答得平静。 “那你就甘心让那些盼着你死的人称心如意?”活着不需要太多理由,就算只有一个也够,她能想到的理由有很多,可这少年一个都想不到。 “在下从不在意不喜在下的人,为何要因为那种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少年道。 瞧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生无可恋的模样,柳梦妍个喉咙卡了刺似的淡疼。又不是活腻了,少活两年不在乎,英年早逝总是令人感慨的。 “你这才几岁,别说得跟什么都已经看开了一样。少年人,怎么可以没点情绪。这凡尘必定还有你留恋的地方,不然你就不是不在乎生死,而会选择了结自己的性命。” “姑娘此言差矣,在下之所以没有自我了结,是因为觉得自我了结的都是懦夫。在下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并非懦夫。”少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不是在跟柳梦妍争辩,只能算是很给面子地应上几句,没有直接无视她。 “如果你的身体健康,你还会抱有这种是死是活无所谓的想法吗?” “在下不知。” “我怎么在你这里说了那么多,我可还得去找将我逐出第十一层的人,先走一步了。”柳梦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立即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一时半会儿她也不可能改变这少年的想法,自然不好再继续浪费时间。“ “姑娘,在下虽然不是这邀月楼的主人,但是也确实知道这邀月楼的真正主人是谁。” 柳梦妍才刚转身要走,少年却又忽然开口道。 柳梦妍自然停下了脚步,“你愿意告诉我?” 这少年会知道邀月楼幕后之人的身份,显得理所当然,邀月楼将第十一层空出来,本来对外宣称这里只留给邀月楼的主人,这些年来,也就只有一个柳梦妍,借着赏月诗会,得到第十一层一间雅间的意外之喜,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听说过还有谁能进入这第十一层。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现身于第十一层的人,跟邀月楼的主人总该是认识的。 “姑娘若是替在下做一件事,在下便告诉你。”少年微笑着答。 “你先说来听听。” 柳梦妍气恼归气恼,很想知道是谁出尔反尔,欺负到她的头上,可要是这少年开出过分的条件来,她必定拒绝。 “在下听说姑娘还有一位胞弟,名唤‘江流’,在下想知道为什么他叫‘江流’。”少年直视着柳梦妍的双眸,问道。 柳梦妍一怔,然后便笑了,一直以来,只要她在的地方,无论是好的目光还是坏的目光,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好奇江流那小子。 “为何要问江流为什么叫‘江流’,而不是我柳梦妍为什么叫‘江雪’?我们二人的名字相似,我是姐姐,自然是先有我的名,再有我弟弟的名。若论含义,应当是我的名字更值得推敲吧?” 柳梦妍不答反问,这名少年总是能轻易地引起她的好奇心,他本人的存在令她好奇,他问出的问题也能令她好奇。 “在下并不好奇姑娘的名字,还请姑娘回答在下。”少年神色未变,也没有因为柳梦妍调侃的话多露出一分笑容来。和她对这少年满心好奇不同,这少年似乎对她毫不在意。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就算想从你口中听到消息,我也不可能随便编一个答案出来糊弄你。”柳梦妍并不因为自己在少年这里被放在了漠不关心的位置上感到气馁。不过这少年对她的倒霉弟弟有兴趣也令她有些在意。 第十章 替我做事 “在下要请姑娘替在下做的事便是,拿这个问题去问问令尊。再将令尊的回答告诉在下,在下明日午时会在此处等候姑娘。”少年继续一脸平静地道。 “等到明日午时,我没准就不想去找邀月楼的主人算账了。这事我不干。”柳梦妍并非害怕这少年会对左相府不利。 这少年问的,哪里算是在探听左相府的消息,只是她弟弟名字的含义而已,并没有什么不能向外人说的。如果左相府真有什么秘密,而眼前的少年也确实心怀不轨,那么她回去跟亲爹说起这事,也正好警示了亲爹。 不过要等到明日午时才能达成这笔交易的话,她不乐意等。 “你若愿意答应在下,在下现在便会告诉你。” 闻此,柳梦妍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不守约,由着你明天中午在这里等着,我根本不来?” “你是大名鼎鼎的柳梦妍,怎么会不来呢。”说起这句话时,这少年脸上才算是有了一抹真正的笑意。 听说过柳梦妍往日的光荣事迹,并且见过现在的柳梦妍本人的人,大抵都会觉得过往关于柳梦妍的传说听起来很有意思,谁能相信这么一个聪明大方的美人曾经做过那么多出格的事。 “算不上大名鼎鼎,不过我会来的!你说吧,我赶着去当面质问要将我逐出十一层的人。”柳梦妍一扬下巴,对以前那些名声和世人的看法并不怎么在意。 “姑娘是朝中显贵,想必一定认识他。他是这皇都中,除了当今圣上,最有权势的男子。” 少年不需说出那人的名字或称号,柳梦妍也足以知道这指的是谁。 除了靳如瑜还能有谁,在这天圣朝,“权势”二字说是专为靳如瑜其人而存在的也不为过。她还好奇着,怎么会无缘无故得罪了邀月楼的主人,不顾信誉直接要将她从第十一层赶出去。 此刻一想,怕就是因为她站在廊道上,朝着靳如瑜看的那一眼,引起了她的不满,邀月楼的楼主听从他的吩咐,循着线索找到她这里来,要把她这个敢站在高处俯视他的人赶出第十一层。 好一个靳如瑜!说翻脸就翻脸也就罢了,以前她是没感受到一般人面对靳如瑜时的苦逼心情,现在她在靳如瑜面前也沦落成了一般人,可算体会到了其中可恨之处。 “多谢!”柳梦妍向少年道了声谢,便转身走出了雅间。 无暇去想靳如瑜怎么会是邀月楼的主人,现在的柳梦妍只知她要冲上第十二层。 既然知道了靳如瑜就是出尔反尔的人,她觉得更有必要去找回场子,就是斗不过靳如瑜,去他面前讽刺他两句也是好的。 邀月楼里向来是下楼容易上楼难,从第十一层那也上不得第十二层。 想要气势汹汹地找靳如瑜理论一番的柳梦妍,有多少措辞,有多能言善辩,这会儿都只有被邀月楼的打手拦在楼梯口的份。 柳梦妍一拍脑门,默默平息着心中那点怒火,她是多了那么几个能用的手下,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这条路就跟铜墙铁壁似的,她就是有穿墙术也没本事通过。 自从靳如瑜翻脸不认人之后,她想见靳如瑜一面的难度和常人差不多,除非偶遇,不然根本接近不了他。出了这邀月楼,她也照样不可能跟靳如瑜说上话。 “本皇子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虽然身份不及几位皇兄,但依着这邀月楼的规矩,但凡是皇家的人,都能踏上第十二层,你们怎可拦着我!”柳梦妍是非要上去看看的,在这里咽下这口气,她怕自己回去了睡不着觉。 其他人的名号她是不敢借用,但靳祸的,她总好借过来用用。 几个打手镇守在邀月楼里,冒充谁的他们没见过,其中因为想溜进第十二层看看,冒充六皇子的人还真就最多,说的话就跟眼前这人一模一样。 因为谁都知道,六皇子最好欺负,只有冒充六皇子,是绝对不会被问罪的。“ “像你这种的我们见得多了,拿来给我们当笑料都不够格的!赶紧滚吧!”打手讥笑了几声,完全不将柳梦妍放在眼里。 柳梦妍感觉微妙,世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竟然都比她早想到了这一招…… “且不论这个,你们去告诉锦王,是慕容家的七小姐慕容落落让我来的。”柳梦妍放弃了冒充靳祸的招数,换了个法子。 “嗤——慕容家的七小姐与锦王殿下能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随便拿一个消息,就能让我们去通传。”打手依旧不信柳梦妍说的。 “慕容七小姐和锦王的关系,岂会让你们知道,只要你们将这消息传到锦王那里,锦王绝对会下来见我!”柳梦妍看得出现在的靳如瑜对慕容落落有多重视,涉及到慕容落落的事,他极有可能会上心。 “我们不知道,你就能知道了?你不就是想引起锦王殿下的注意吗,男子女子,一个两个地都怀着这样的心思。今日锦王殿下一来,邀月楼里可算是闹翻了。” “你不去通报锦王,在这里擅作揣测,耽误了锦王的大事,到时候我们都别想活了。” 柳梦妍再三没被几个打手放在眼里,并不觉得受到打击,锦王要是那么容易见到,他就不是锦王了。 听完柳梦妍这句话,几个打手互相看了一眼,有所动摇。 “你等着!要是你说的都是假的,就别指望像现在一样放你走人了!” 柳梦妍的这句话起了作用,有个打手上楼替她传话去了。 要说靳如瑜会不会将她的话当作真话听,她也并没有把握,她认识的靳如瑜,冷漠又聪明到可怕,神机妙算洞察人心,想骗过靳如瑜,无疑是很难的。 但要说这打手的威胁,柳梦妍却是半点也不怕,打不过就逃,逃不掉就报身份,怎么说她也是楚家大小姐,就算邀月楼的靠山是靳如瑜,也不能明面上将她这个楚家大小姐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楼梯高处,从拐角走出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他居高临下地看下来,对上柳梦妍的目光时,面上分明闪过一抹不耐之色。 和靳彦一样,同一张脸都看不出来的人,少之又少,显然,她被靳如瑜看出来是不可避免的。 所幸,看出柳梦妍后,靳如瑜并没有直接转身走人,而是继续迈着步子朝着她走过来了。 “慕容落落会让你替她给本王传话?本王竟不知你和慕容落落关系这么好。”靳如瑜走过来时,几个打手便很自觉地让了路,走到柳梦妍面前站定后,靳如瑜淡漠的开口,声音冰冷,但总让人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要说我跟慕容落落的关系,不是已经告诉过殿下了吗?我算她的半个救命恩人,这关系还不算好吗?”柳梦妍笑盈盈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你这话本王听着都觉得不舒服。你应当已经被赶出邀月楼了,耍小手段引本王下来,又是想做什么?”靳如瑜不耐地开口。 “锦王殿下,您是一个习惯出尔反尔的人吗?”柳梦妍开始质问。 “本王当然不是。”谁会承认自己出尔反尔,靳如瑜自然也不会。 “今年的赏月诗会上,邀月楼将第十一层的一间雅间送给赏月才女,这件事当天前来参加赏月诗会的才子佳人们都知道。而你可知,今年的赏月才女是谁?” 听到这里,靳如瑜也就明白了柳梦妍的意思,而他的反应也在柳梦妍的意料之外。 “就凭你,也能赢得赏月才女的名声?邀月楼这赏月诗会也是一年办得不如一年了。”靳如瑜刻薄地道。 瞧着靳如瑜这副样子,柳梦妍都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的,哪有人前后变化这么大的,以前靳如瑜看她什么都是好的,现在看她什么都是坏的,该不会是人格分裂症吧…… “我以为锦王殿下对我还是挺了解的,却原来连我才华横溢都不知道。”柳梦妍将靳如瑜以前的费心接近看在眼里,在她身上花过不少心思的靳如瑜,怎么会不知道今年的赏月才女是她,这多少有些出她意料。 “才华横溢本王不知道,厚颜无耻倒还算清楚。”靳如瑜继续讽刺道。 “锦王殿下既然自称不是出尔反尔的人,那么。这第十一层的雅间,还是属于我的吧?”柳梦妍略过靳如瑜的讽刺,道。 “本王确实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但是你没资格踏入第十一层,今日的命令本王不会收回。” 靳如瑜就如同是刻意要刁难她一样,根本不讲道理。 “资格?慕容落落可有踏进第十一层的资格?”柳梦妍看着靳如瑜这副高傲的模样,都觉得牙痒痒,当真是可恶。 “她比你有资格。” 靳如瑜这次的回答可真是令人不意外,可这不意外,也令柳梦妍更加恼怒。 靳如瑜视她为目标的时候可恶,不再将她放在眼里的时候更可恶。 “锦王殿下,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以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了。但是我记得,我曾清醒地认识到,你说的话没几句会是真的,时间向我证明了,殿下确实是个满口谎言的人。可是我也确信,殿下是个聪明人,当明白在这里出尔反尔,不仅是失信于我,会变成失信于天下人,分明对殿下不利吧。” 自靳如瑜态度大变后,这还是柳梦妍头一次主动跟靳如瑜说起过去的事,以前不说,一方面是觉得那都是靳如瑜为接近她编的一个个谎言,这种事很难由她说出口,另一方面是还对靳如瑜会变回以前的模样抱有幻想。 现在说了,便是打算让过去的事彻底过去,只把靳如瑜当作眼前这个模样的靳如瑜。 “不利?就凭你也想撼动本王?”靳如瑜说着不屑的话。 这哪里是柳梦妍认识的靳如瑜,以前她相信靳如瑜心机深沉,心机深沉的人,岂会说出这样骄傲过头的话。 “殿下只要是对现在的地位与权势还有留恋,就该好好守住‘信誉’二字!”“ “你以为你真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败坏本王的名声?”靳如瑜不将柳梦妍放在眼里。 “锦王殿下非要试试吗?”柳梦妍与靳如瑜对峙,主动权确实在靳如瑜手里,而靳如瑜的名声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靳如瑜要是为了赶走她不计较这点小影响,她也就只能再也不踏进这邀月楼了。 靳如瑜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柳梦妍的目光高傲冰冷,不复半分曾经的柔情,不过,这场赌局,是柳梦妍的胜利。 “本王从来没有说过容你进入第十一层。但是既然邀月楼承诺了你,本王也确实不能因为你这种人就平白得个坏名声,你这么想死赖着,本王也不拦你!”说完,靳如瑜便转身回了第十二层。 见靳如瑜走了,柳梦妍回了自己的雅间。这次虽然是她的胜利,可是她这心情也好不起来。见靳如瑜的次数越多,她就越觉得诡异,哪有人前后变化会这么大的,又不是像她一样穿越了。 傍晚,估摸着楚江流带回来的几人都已经回宫了,柳梦妍才离开邀月楼,迈着慢悠悠地步子,往左相府走。 踏着夕阳回到左相府,柳梦妍踏进大门,又慢吞吞地后退了几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四皇子靳尘还没回去。 靳尘笑眯眯地看着她,开口第一句话,“本王想一睹楚家大小姐的风采,听闻楚家大小姐会在天黑前回来,这才等在此处,没想到没等到楚家大小姐,反倒碰到了江大人回来。” “四皇子殿下可真是执着,下官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没跟楚相说,这才在傍晚还上门打扰。”柳梦妍总觉得这四皇子有点怪怪的,似乎看穿了她似的,但是四皇子分明是个憨厚迟钝的人,她可不能会错了意,不打自招。 “江大人不必跟本王说明来由。江大人进去吧,本王还要继续在这里等着楚大小姐回来。”靳尘这么说着,可就站在柳梦妍的面前,都没有要让开身子让柳梦妍进去的意思。 虽然以靳尘的身份,没道理给一个小小的司刑主事让道,可以靳尘的性子,应当是极其谦和的,不让路便显得和其他几个皇子一样高傲了。 “那四皇子慢慢等着,下官先进去了。”不管靳尘有没有看出什么,柳梦妍定要先进去了再说。 她没料到的是,靳尘会对她这个楚家大小姐执着到这个份上,她一方面不能在靳尘这边露馅,另一方面又不好让自己担上个夜不归宿的坏名声,眼下就是进去找个丫鬟冒充自己出来见靳尘,也比坐以待毙好。 一离开靳尘的视线,柳梦妍就赶紧地回自己屋子里换上了女装,思来想去,戴上了个面纱。未出阁的女子见陌生男子时戴面纱再正常不过,出门戴面纱也是常有的事,见了靳尘,靳尘也不可能强求她把面纱摘下来。 柳梦妍换好了衣服,没有直接自己去找四皇子,而是去了楚绍元的书房。 左相府除了一个正大门外,还有个后门,若是靳尘见了柳梦妍,又问起江学去了哪儿,就当作江学走后门离开了。 跟楚绍元串通好后,柳梦妍自己朝着左相府门口去。 靳尘很快便注意到了她的到来,转过身来看向她。 “江雪见过四殿下,让四殿下久等了。江雪一直在府里,父亲却误以为我不在,要不是方才我去了一趟书房,怕是一直都不会知道四殿下还在这里等着我。” 就素知道眼前的四皇子跟靳彦靳如瑜那些个人不太一样,要近人情许多,柳梦妍也不会因此就失了礼数,对待陌生人,她大多时候还是规规矩矩不丢楚家面子的。 “你便是柳梦妍?江雪这名字,为何本王总觉得挺起来有几分耳熟?”四皇子看到柳梦妍本人后,显得很平静,不惊讶也不失望,根本没有半分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的模样。 “四殿下说笑了,不是我自夸,我的名字天圣朝上上下下,谁听着不觉得耳熟,难道四殿下不知道我过往的传闻吗?”柳梦妍轻描淡写地要将这句话带过去。 靳尘当然会对江雪这个名字感到耳熟,因为前不久还有个江学大人。就差一点点音调,哪会不觉得熟。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楚大小姐可认得新上任的司刑主事江学江大人?”靳尘状似无意地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 比起容貌的容易察觉,姓名的相似更容易糊弄过去,靳尘比想象中的敏锐,竟然能注意到名字上来。 柳梦妍本来还觉得,皇子里能有个像四皇子一样平庸的人,十分难得,就只有跟四皇子相处的时候最不累,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她把靳尘看得太简单了。 “当然认得,我与江大人认识也有好些时日了。”柳梦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靳尘真要揭穿她,那她也就是从司刑主事的位置上退下来,再顺便在自己的人生上再多添一条传奇。若是靳尘不揭穿她,不论靳尘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还是跟她装装样子,接下来应该都会相安无事,她还是过着和原来一样的生活。 第十一章 皇家学堂 “本王之所以今日这么执着地想要见楚大小姐,倒也并不完全因为楚大小姐得了父皇的赞扬。本王最好奇的是,是什么让楚姑娘有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容貌变了,性子变了,才华也变了。本王还从未见过谁身上发生跟楚小姐一样的惊人变化。” 四皇子不再多谈“江雪”和“江学”这两个名字的联系,这也让柳梦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新问出来的问题,也让人有一种格外犀利的错觉。 “古谚有云,女大十八变,我虽未到这个年纪,但也算得是这样的吧。四殿下这般问我,难道是觉得以前的我更美貌更知书达理,更讨人喜欢吗?”不管四皇子是不是话里有话,柳梦妍都暂且当作什么都没听出来。 “女大十八变?本王似乎没听说过这句话,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天色已晚,四殿下不回宫吗?”柳梦妍来见靳尘显然就是为了赶他走人。 “本王只是在想,楚姑娘的名字和本王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名字很像。”四皇子突兀地提出。 柳梦妍以为四皇子这是又要将话绕回她“江学”的身份上去了,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她也与你一样聪明大胆,医术高超。”四皇子接着道,这形容的,显然不是“江学”。 这就让柳梦妍有些意外了,难道这真是个巧合,有那么个人,名字跟她很像,性子也跟她很像? “与我一般年纪吗?”被说成跟谁像的时候,实在说不上开心,柳梦妍也不例外,她就是她,不需要跟谁像也不需要谁跟她像。 “不,比你大得多。”四皇子分明笑得意味不明,与他人所形容的憨厚的笑容分明不同,“不过,她的医术似乎比你更好一点。” 医术比她更好?听到这种说法,柳梦妍嗤之以鼻,医术比她好的人少有,真不知道靳尘说的是真是假。 “我的医术不敢自称好。四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还是早些回皇宫吧。”柳梦妍心中不屑,不过自然不会说出来,她还是这句话,靳尘早点走。 “本王说的这个人,楚姑娘不认识吗?”靳尘就跟没注意到柳梦妍的不耐烦一般,继续道。 “当然不认识,不过有机会的话,倒是很想结识一下。”柳梦妍客套了一句,她上哪儿去认识这么个人,要真像靳尘描述得一样与她极为相似,倒是说不定真能和她成好友。 “只可惜本王现在也见不到她了,不然一定带楚姑娘去见见她。”靳尘终于罢休了,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左相府。 第二日,一道圣旨下来,命柳梦妍即刻进宫给四公主当陪读。 接到这个旨意时,楚绍元已经去上早朝了,楚江流也已经进宫伴读去了,柳梦妍一个人对着那宣旨太监,真不知道这圣旨该不该接…… 这四公主倒是有本事,为了折腾她,还去求圣旨了,让她给四公主当伴读,皇家书院是别想有个安宁了。 柳梦妍的内心是拒绝的,可到底是圣旨,最后还是乖乖地将旨意给接了下来,换身衣服进宫了。 现如今,还在皇家书院听夫子讲学的,也就四皇子和五皇子,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再加几个伴读的大臣之子和千金,其中最大的四皇子有十六岁,最小的五公主有七岁。 柳梦妍被宫人带着,手里抱着几本儒家经典,走过一道长廊,第一次踏进这所谓的皇家书院。 夫子正站在最前面唾沫横飞,底下的几个眼熟或眼生的小崽子正各做各的事,没几个听夫子讲的。 这些人或许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不学无术,可是他们的几个皇兄和皇姐已经极为优秀,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些人身上,已经没多少关注平庸的他们了,所以即便他们在皇家书院里表现得这么不像话,也没有人过问一句。 柳梦妍的到来激起一点水花,今日的她身着淡绿色的裙子,面上略施粉黛,步子平稳,拿着书的动作优雅,再加之出众的容貌和恰到好处的笑容,俨然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和皇家书院里闹哄哄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不是现在坐在书院里的这些人里没有大家闺秀名门公子,但也不是这些人就没有尊贵的气质,只是柳梦妍似乎更优雅庄重一些,还有着不合年龄的成熟,将这里的所有人都衬托成了幼稚的孩子。 “这是谁啊?本公主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在下也从没见过。” “我觉得有点眼熟。”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姐,你怎么来了?”楚江流全然不知四公主找了柳梦妍来伴读的事,这会儿看见柳梦妍的惊讶没有半分作假。 “她来,是给本公主当伴读的。”四公主站了起来,一脸讽刺的笑容,朝着柳梦妍走来。 柳梦妍来当伴读,楚江流总觉得有些古怪。柳梦妍平日里接触的都是靳如瑜靳彦这些人,他自己也总是下意识地觉得柳梦妍跟他不是同龄人,让柳梦妍来这里伴读还不如让柳梦妍去刑部办案来得正常。 “江流的姐姐,那岂不是柳梦妍吗?” “竟然是柳梦妍?我听说柳梦妍变了,这可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恐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不然怎么会成为四皇妹的伴读。” 众人笑了起来,笑昔日的纨绔柳梦妍和同样纨绔的四公主凑到了一起,在这里,四公主是不受待见的,四公主有胆在宫外人面前嚣张,却没胆欺负到其他皇子公主的身上。 “夫子好。”柳梦妍无视众人的议论纷纷,先同夫子打了声招呼,显得沉着淡定。 “柳梦妍,你跟夫子问什么好,你应该跟本公主问好才是啊!”四公主是存心要刁难柳梦妍,才跑去向皇帝请旨,让柳梦妍给她当伴读。 就算柳梦妍有楚皇后这个靠山,她也咽不下一口气,非要跟柳梦妍争一争。 “进了皇家书院,便都是同窗,诸位真的要我一个个地向你们问好吗?”柳梦妍不看四公主,转而看向坐在底下的众人,声音缓缓,身姿绰约。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觉得柳梦妍是在看着自己,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正被俯视,却生不出半分反抗厌恶的心情。 那些关于柳梦妍如何无理取闹如何嚣张愚昧的传言,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但是,这个人,真的是柳梦妍吗? 真的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如果本性未移的话,伪装出这样的气势,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 “楚姑娘说得对,同窗之间何须拘礼。本王边上还有个位置,不如你过来这边?”四皇子靳尘笑眯眯地开口,最先回应柳梦妍的话。 “多谢四殿下。”柳梦妍毫不扭捏,走过去便坐下。 “姐,你真要给四公主当伴读啊……”坐在四皇子另一边的楚江流探过头来,一脸郁闷的神色。 他姐岂是好欺负的人,四公主找她当伴读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以柳梦妍的本事,回绝这事应该也能做到,怎么就答应了跑来皇家书院伴读了。 “圣旨都下了,我还能违抗圣旨不成?”柳梦妍看向楚江流,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旁人看来这笑容亲切又矜持,在楚江流看起来就是透着诡异了。 他还能不清楚柳梦妍是个什么样的人,瞧柳梦妍这模样,可不就是装的,柳梦妍压根就不是这种人啊。 “本公主分明记得,楚大小姐和六皇弟有婚约,让楚大小姐给四皇妹当伴读,恐怕不妥吧,四皇妹?”开口的是三公主,三公主今年十五,正好和柳梦妍一个年纪。 “三皇姐,你说六皇弟,原来本公主还有个六皇弟啊,都差点忘了。”五皇子听了三公主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摆明了要给柳梦妍一个下马威。 “六皇兄今天怎么也没来学堂啊,明明六皇兄也应该来听夫子讲课的。”七岁的五公主声音天真,可是这时候说这话,分明针对的也是柳梦妍。 这样的场面柳梦妍不是没有预料,不论现在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原本讨厌她的皇子公主权贵后代们又怎么会轻易地对她改观,只会对她的新面貌嗤之以鼻而已。 面对这些人的议论,四公主一言不发,就在一旁等着看笑话,最好柳梦妍被激怒了,在这里大发脾气,柳梦妍要是敢在皇家书院大闹,她回头就告诉父皇,请求父皇处置柳梦妍。 柳梦妍听着这些过分的话,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注定不会如四公主所愿的那样大发脾气。 “六殿下来不来,自有他的原因。若是坐在这里,不听夫子讲课,而是听一群狂妄无知之徒瞎嚷嚷,我倒也想效仿六皇子,再不踏入这学堂半步。”柳梦妍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声音依旧不急不缓,说出的话却将有些人噎得不行,也有人因此恼了。 “柳梦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跑到皇家书院来嚣张!你在宫外再猖狂,楚家都还护得住你,但你以为你在宫里也有嚣张的资本吗!”三公主拍案而起,声音凌厉,配上她本就凌厉的长相,甚是骇人。 “哎哟,惹恼了咱们最厉害的三皇姐,柳梦妍这下可真是找死了。”五皇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等着看好戏。 “三公主跟二皇子一母同胞,差点二皇子娶了柳梦妍呢。”五皇子的伴读也跟着嬉笑。 与在书院里地位卑微的四公主不同,三公主显然地位要高得多,她一起来,所有人都等着看柳梦妍被欺负。 可是,柳梦妍神色不变,直视三公主,笑眯眯地反问:“我没有嚣张的资本吗?” 这皇宫里,能让她怕的,只有两个,一个当今皇帝,另一个靳如瑜。靳彦来了,她照样不惧,更何况是靳彦的妹妹。 就只是这样一句反问,却比什么话都更嚣张,书院里甚至有一瞬间完全陷入了寂静。“ 说真的,柳梦妍真的没有在他们几人面前嚣张的资格吗?他们和他们的几个皇兄皇姐是不同的,远不及已经离开皇家书院的那群人有权力。 可柳梦妍呢,即便丢了二皇子未来王妃的位置,她依旧有楚皇后为她撑腰,当左相的父亲为她撑腰,她代表的也是楚家的威严,她就是有靠山,楚家一日不倒,就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柳梦妍,你真是目中无人!这天下是我们靳家的天下,不是你楚家的天下!”四公主尖声道,她心里没了底气,正因为心虚,才更想用声音和气势伪装自己。 “我又没有谋逆之心,你说的事我是断断没有想过的,四公主就不要含血喷人了。”柳梦妍不骄不躁,仿佛说出刚才那句嚣张的话的人不是她一样,可又让人觉得这些放在她身上都理所当然。 “好了,四皇妹,楚姑娘进宫来当你的伴读,你怎能这样为难她。”四皇子靳尘开口, 靳尘向来都喜做好人,这会儿出声谁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这里想看柳梦妍笑话的,却不止四公主一个人,三公主五公主这两人也不是吃素的。 “夫子,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今日楚小姐虽然不是远方来客,却也是难得的新同窗,我们总得好好欢迎她吧?”三公主一脸冷笑。 夫子一脸为难的神色,但什么也没有说,摇着脑袋走出了学堂。 夫子一走,学堂里除了四皇子和楚江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柳梦妍这边走来,其中意思可想而知。 柳梦妍没有半分被惊吓到的模样,依旧笑盈盈地站在原地,就看着这一群人靠近自己。 楚江流见状,赶紧也起身想要过来,柳梦妍对着人群外的楚江流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过来。 “几位若是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柳梦妍道。 “楚小姐,说真的,本公主觉得你不适合皇家书院,不如现在就从这个门走出去,陪你的六皇子玩泥巴去怎么样?”三公主沉下一张脸,开口道。 “适不适合三公主说了恐怕不算数。只不过,是四公主费尽心机让我来当这个伴读,甚至向皇上求了旨意。三公主现在说这话,莫不是觉得皇上老糊涂了,下了一道错误的圣旨?”柳梦妍不慌不忙,对上三公主的目光,反问道。 三公主脸色一青,一旦被冠上违抗皇帝的名头,那就说什么都是个错。好一个柳梦妍,这般出言狠毒! “四皇妹,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找楚小姐给你当伴读?”三公主拿柳梦妍没办法,总得找个软柿子的捏,才好维护自己的威风。 四公主没料到柳梦妍能靠那么几句话就让向来威风的三公主束手无策,紧跟着遭殃的还是她自己。 “皇姐,四皇兄找了楚江流当伴读,所以……”四公主试图给自己找个好理由。 “嗤,少拿那些话来骗本公主,柳梦妍和楚江流能比吗?就算名字像,可也不都是读书的料啊。”三公主打断四公主的话,嘲笑道。 “三公主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倒觉得三公主更不是读书的料,不如三公主别来皇家书院了,直接嫁人吧?”柳梦妍毫不给面子地反驳了回去,一个不尊重夫子,从不听夫子讲学的人,反过来说她不是读书的料,真是笑话。 “本公主不是你是?开什么玩笑!别的也不用说了,本公主就与你比一比诗词歌赋,让你知道到底谁才不是读书的料!”三公主怎么说也是从五岁起就一直待在这皇家书院中的,这么多年来,不论她有没有好好听夫子授课,耳濡目染之下,总比那些从来没听过夫子授课的人强。 “你想怎么比?”诗词歌赋哪里难得倒她,怎么说她也把赏月才女的名号都拿下来了。 “就比谁背诵的诗词多!” “……”柳梦妍哑然,她可真是高看了三公主,居然要用这种比法。 常人用这么个比法,比到天黑了也比不完,能想出用这种比法的,显然就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 “好啊。”柳梦妍敛下眼底的笑意,“若是我赢了,三公主当如何?” 既然要比,怎么可能不押筹码,没有筹码的赌约,她为什么要陪着这三公主比。 “嗤,你要是赢了,本公主便认同你,让你留在皇家书院。”三公主用着恩赐的口气说道。 “我留不留下来,三公主没法决定,方才不是说了吗,这是圣上定下的事,三公主怎么老想着要违抗圣上的旨意?” 要是就这样,她岂不是太亏了,她可不需要三公主的认同。 “那你说说,你输了该怎么办,你怎么样,本公主便怎么样!”三公主虽然气恼柳梦妍的说法,但也没有在这点上跟柳梦妍过不去,她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看柳梦妍输给自己,落得一个丢人的下场。 虽然柳梦妍看似变了很多,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柳梦妍可以变得知书达理,可以装出很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来,但是内在的总是不可能那么快改变的!以前柳梦妍不学无术,现在必定也依旧不学无术! “我若输了,就去给六皇子下跪,成为六皇子的奴才,以后对他言听计从。”柳梦妍有意为靳祸挽回一局,靳祸在宫中不受人待见,步履维艰,但要是三公主真能乖乖听从他的指挥,也就不用愁了。 第十二章 言出必行 “嗤——真是不要脸,本公主便顺了你的意,赌就赌!” 三公主有几斤几两,这皇家学堂的所有人都知道,听得三公主提出这样的比试方式,有些人心中暗笑,但是谁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她三公主可以不学无术,是个嚣张的草包,一如过去的柳梦妍,只要她胞兄靳彦还在老皇帝得宠,就没人会跟她过不去,甚至没人敢嘲笑她。 没过一会儿,三公主便背不出诗词来了,她记得的诗词,当真是少得可怜,柳梦妍并不知道这个朝代到底有哪些文人,写过哪些诗。 可本来过往的文人那么多,只要她说得有理有据,她所背诵的诗就能做数,只能算作这群人没见识,没听说过这么一首诗,不能说这么一首诗就没有存在过。“ 三公主背不出来后,柳梦妍也没跟三公主炫耀她能背多少,堪堪赢过三公主便停了下来。 “是我赢了,三公主可要说话算话。”柳梦妍与三公主面对面,直直地盯着三公主的双眼。 三公主的目光没有闪躲,虽然输给柳梦妍让她觉得很气愤也无地自容,但是她不是无耻之人,说出口的话要遵守。 “你放心,本公主向来言出必行!”三公主咬牙切齿地道。 “那请吧,请去给六皇子下跪。”柳梦妍伸手指了指门外,示意三公主现在去找靳祸。 “用不着你说!”三公主一甩袖子,回道,却是迟迟迈不出步子。 “三皇姐,你当真要去给靳祸下跪,以后还要对他言听计从呢。”五皇子在一旁做着夸张的表情。 “就是啊,三皇姐,那可是靳祸,给靳祸下跪了,以后在这宫里还怎么抬得起头。”四公主故作一副担心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无论是柳梦妍倒霉还是总是压她一头的三公主倒霉,她都高兴。 “闭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三公主哪能不知道这两人就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根本不关心她如何。大家都是打不同娘胎里出来的,平日里都是欺软怕硬的,哪有什么情分可言。 “三皇姐,发什么脾气呢,你输了也别迁怒于人啊。”五皇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能开口劝三公主一句,那不是给她面子吗。 “本公主就算发脾气,但从来都说话算话,就算给靳祸下跪,也好过某些假惺惺的人!” 这些个皇子公主们就这样吵了起来,柳梦妍也不急着打断他们,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吵,前不久这一个两个都还在等着看她出丑,这才过了多久丑态百出的就变成了他们自己。 “姐……你这招可真是有点厉害。”众人的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了别处,楚江流便跑了过来,凑在柳梦妍的身边,幸灾乐祸地道。 “什么招?我可什么都没做。”柳梦妍一脸无辜的神色,她明摆着一句话也没说,还不都是这些人自己不对头才吵起来的。 “楚姑娘才华过人,以前本王也以为你不学无术,却原来其实并非如此啊。”四皇子朝着柳梦妍这边走了过来。他是唯一不参与进争吵的人,因为他从来就是个谁都不得罪的憨厚老实人,所以谁都不会想到要针对他。 看着一群皇子公主里,唯一一个可以置身事外的人,柳梦妍掩下眼底的一抹色彩,这难道不是很古怪的事吗。 “四殿下真是说笑了,我这点墨水哪敢称之为才华。不过是比三公主多背几首诗而已,真不敢说这样就不是不学无术了。”柳梦妍笑眯眯地回道,四皇子靳尘的这个问题问得岂不异常。 “楚姑娘还这般谦虚。”四皇子似是无害地道。 “四殿下真是说笑了,我从来都不是谦虚的人。”柳梦妍不客气地道。 “我姐确实不是什么谦虚的人。”楚江流并没有看出柳梦妍所想,张口便接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柳梦妍没有做出一巴掌拍上楚江流的后脑勺这种事情来,这孩子偶尔就是有点缺心眼。 “柳梦妍,你过来!”另一边三公主和其他几个皇子公主争吵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想起了柳梦妍。 “三公主这是有什么吩咐?”柳梦妍不紧不慢地挤进那一圈子人里。 “本公主找不到六皇弟在哪里,你给本公主带路!”三公主命令道。 柳梦妍不计较三公主这会儿居高临下的态度,她本以为这样的赌约三公主一定会毁约,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守承诺,让她省了逼三公主履行诺言的力气。 “六皇子多半就在自己的宫里待着,去他宫里看看便知道了。”柳梦妍哪里知道靳祸在哪儿,她真正在宫里见到靳祸的次数少得可怜。 结果,等一群人从皇家书院出来,冲到靳祸破败的寝宫之时,便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一片荒凉的景色。若不是确实知道靳祸就住这里,谁也不会相信这种地方还有个皇子在住。 “看来今日这六皇弟是找不到了,既然都找不到人,三皇姐也没法跪了不是。等今天一过,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也就随它这样过去吧。”五皇子这一开口,分明都是讽刺的话。 若不是被五皇子点破,三公主说不定真会这么做,可这一旦被五皇子说破了,碍于面子三公主怎么也不可能再这么做。被一个比她还小的皇子说中日后的不好举动,她才是真的丢人。 “五皇弟,本公主与你可不是一样出尔反尔的人!不论是今日还是明日,既然本公主赌了,就愿赌服输,就一定遵守赌约!”被五皇子一激,三公主立即道。 “何须等到明日,皇宫虽大,但找找总该能找到六皇子的。”柳梦妍乐得这五皇子和三公主这样对着干,简直太替她省心了。 这三公主要是以后真能一直守住这个约定,那靳祸可真该感谢她,有三公主当小弟,这宫里还能有多少人能欺负到靳祸的头上去。 “说得容易,你倒是带路啊!”四公主不会错过嘲讽柳梦妍的机会,立即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六皇子肯定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了,谁也找不到他的。” “可不是吗,看他那副见到谁都怕的模样,说不定平日里就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的呢。” 四公主之后,几个伴读也相继开口,纷纷嘲笑靳祸。 “你当真觉得该由我来带这个路?”柳梦妍反问四公主。 “你带!”三公主不耐地道。 柳梦妍能带个什么路,她可不仅不知道靳祸在哪里,其实她对皇宫里的路也根本不怎么熟,让她带路还不就是没方向地在皇宫里瞎转。 不过他们这群皇子公主不怕跟着她,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于是,从靳祸的宫殿里出来后,这一群人,在柳梦妍的带领下,彻底迷失在了皇宫里。 “喂,柳梦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你到底带路带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啊!”五皇子看着眼前陌生的建筑,皱起了眉头。“ 柳梦妍抬头看一眼眼前破败的宫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不就是六皇子寝宫的后面,这你都看不出来。” “我们绕了一大圈就是从宫殿的前面绕到了宫殿的后面?” “柳梦妍,你这是在耍我们吗?” “可是本王真看不出这就是那座破烂宫殿的后面,既然要来这里,我们先前又为何要走那么久?” 要说柳梦妍为什么能认出来,绝不是眼力的原因,纯属因为这皇宫里破败的宫殿总还是少数,稍微仔细观察一下,便发现有很多眼熟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做到从正面出发,绕上一大圈正好到背面,柳梦妍自己更是不清楚,谁让他们非要对皇宫最不熟的她带路。 “柳梦妍,你什么意思?”三公主一把抓住柳梦妍的衣襟,动作粗鲁得像个男子。 “我的意思就是,”柳梦妍临时编了个说法出来,“既然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那就在这里等着六皇子回来好了……” “让本公主等靳祸回来?别开玩笑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公主等!”三公主怒目而视,这会儿还拽着柳梦妍的衣襟,两人的脸便凑得格外近。 柳梦妍伸出手,没留情地把手支上三公主的额头,将人给隔开。 “六皇子算个东西?他以后就是你要听从的人,怎么光是在这里等他都做不到?”将人支开后,柳梦妍挑挑眉道。 三公主早在比试输给柳梦妍那会儿,就已经颜面尽失了,这会儿再被柳梦妍这么强硬地推开,反倒都没什么感觉了,都没有生气,这若是放在平时,谁敢这样对待她尊贵的三公主,拉出去打五十大板都不够。 “这两者根本不是一样的事!就算本公主愿意听他靳祸的话,你当靳祸真有那个胆子命令本公主?”三公主轻蔑地道,要是靳祸真有这样的胆子,他就不会被太监宫女都欺负到头上了。 “三公主对六皇子有多少了解?竟然可以这么笃定。” 柳梦妍敢说,她比三公主更了解靳祸,虽然靳祸看上去弱小卑微,可骨子里的傲气怕是不曾磨灭过的。 “本公主怎么可能了解这等下贱之人!只是这宫里还有谁不知道靳祸是个什么德性!” 三公主再度出言辱骂靳祸,这令柳梦妍恨不愉快。不论靳祸有多没用,那都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婿,三公主骂靳祸,比骂她更可气。 柳梦妍正要出言替靳祸说话时,从宫殿里边走出一道瘦弱的人影来。 “楚小姐。”靳祸仿若没有看到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朝着柳梦妍走来。 柳梦妍见他一双眼眸笑得弯弯的,显得惊喜不已,这双眼只看着她一人。 看见靳祸出现的三公主则是如临大敌,靳祸只要不出现,她躲一时算一时,这一出现她彻底躲不了了。 “六皇子来得正好,三公主正在找你。”柳梦妍对靳祸回以一笑,靳祸变了,这是别人感觉不到,她却能感觉到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胆小懦弱的靳祸,便不会在这么多人之中一眼就看到她的存在,并有勇气喊她。 “三皇姐找皇弟有什么事?”靳祸没有表现出怯弱的模样,只是很平静地看向三公主。 三公主面色一僵,心下总有点慌,她心里抱的最后一点期望就是靳祸不敢被她跪,只要靳祸拒绝,她自然能顺势让这个赌约无效,可是看靳祸这个不对劲的样子…… “三公主是来给你下跪的。”要让三公主自己说出这话来,只会拖拖拉拉的,柳梦妍便直接替她说了。 “三皇姐为何要给我下跪?”靳祸的目光很自然地便转到了柳梦妍的身上。 “她不仅要给你下跪,以后你说什么,她都听。”柳梦妍道。 “这又是何故?”靳祸也确实是弄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简而言之,就是三公主与我比了一场,输给了我,现在要履行她的承诺。” “我不需要三皇姐对我言听计从。”靳祸听完柳梦妍的解释之后,突然道。 一听靳祸这话,三公主没掩饰住的便脸上一喜,果然靳祸没那个胆子差遣她。 柳梦妍没急着开口,便听见靳祸紧接着又道:“不过既然是楚小姐赢回来的,我不能让楚小姐吃亏,三皇姐这一跪,我愿意受着。” “你可想好了?”不论三公主是个什么心情,柳梦妍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靳祸。 其实,跪不跪倒还是其次,重要的还是让三公主听从靳祸,这才是往后靳祸在宫中的保障,若是没了这一点,一等她离开皇宫,三公主又怎么会放过让她跪过的靳祸。 “嗯。”靳祸面上带着微笑,看着她点点头。 这会儿他将背挺得直直的,柳梦妍发现近来靳祸长高了不少,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而与柳梦妍不同的是,其他人都因靳祸的变化而吃惊。他们先前为柳梦妍的变化吃惊,是因为柳梦妍根本就是换了个人,而现在则觉得靳祸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而柳梦妍不是真的变了,靳祸是真的自身发生了改变。 “咱们这六皇弟,倒是有够为自己的未来皇妃着想的啊。三皇姐,听见没,六皇弟是为了楚小姐才让你跪的。”五皇子头一个嬉笑起来,既嘲讽了三公主,也嘲讽了靳祸和柳梦妍,这得罪人的本事不可不谓为厉害。 其他几个公子小姐配合着五皇子纷纷笑了起来,就如他们自己有多高贵,柳梦妍三人有多可笑一般。 这个五皇子分明有着莫名奇妙的优越感,柳梦妍根本不觉得这五皇子有什么优于她的地方。 但是显然,像五皇子这种人,就算被他瞧不起了,也不好对他反击,他不会像三公主一样不管不顾地跟她进行愚昧的比试,也不会做出能让人挑刺的行为来。他这种优越感,让人也无从下手去击碎。 楚江流在一旁听得脸色难看,这五皇子嘲笑到他亲姐的头上,他实在忍不下去。只是他想开口却反倒被身旁的四皇子拦下。 “楚姑娘自有反驳的法子,你开口反倒没什么用。”四皇子对楚江流道。“ “五皇子是天生面部瘫痪吗?怎的说出口的话和面上的神色完全对不上?”柳梦妍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若直说五皇子在嘲讽她,五皇子必定否认,她若厚着脸皮接受五皇子这话,只会助长他的威风,对她嘲笑得更厉害。 对付这种人,也就只能嘲讽回去。 “本王怎么会是面部瘫痪,本王说出的话和面上的神色哪里对不上了?”五皇子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恃强凌弱的毛病倒是掌握了十成十。 “这倒是有意思,那么五皇子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梦妍眯起眼来,质问。 被这般质问,五皇子顿时笑不出来了,一般被他嘲讽了欺负了的多半会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哪怕想反驳他也根本无从反驳起,可是这个柳梦妍,干净利索地把他的嘲讽行径拎了出来,是要跟他把这笔帐算清了! “楚小姐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五皇子又将问题抛回给柳梦妍。 五皇子年纪不大,但确实是个聪明人,欺负人这种事他喜欢干,但从来都将责任卸得一干二净,眼下也是始终在避开与她真正起冲突。 “我觉得,五皇子好像应该跟六殿下道个歉。为你目中无人的态度。”柳梦妍笑眯眯地说出了这话,只是这笑容里没有半分友善。 “放肆!”五皇子陡然提高了声音,呵斥道。 “柳梦妍,你岂敢口出狂言,藐视天威,竟敢教训本王!” 瞧着这五皇子威风十足的模样,柳梦妍脸上的笑意半分未变,这些鬼话说给别家的千金听听还有用,说给她听,那不过就是装腔作势而已。 “五皇子欺辱六殿下在先,我既是六殿下的未来皇妃,六殿下为我着想,我为六殿下不平,何来藐视天威之说!今日五皇子若是不向六殿下道歉,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柳梦妍说得铿锵有力,她要告诉这些人的是,她不以被赐婚给靳祸为耻。 她也好,靳祸也好,绝不是这些人可以嘲笑的对象,五皇子也罢,这些个千金公子们也罢,谁也没有资格嘲笑他们。 第十三章 谁更高明 “你不会善罢甘休又如何,你以为本王会怕你?四皇妹有句话说得没错,你在宫外可以横着走,但是皇宫绝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五皇子已然被激怒,绝非先前那般刀枪不入让人只能气得牙痒痒的模样。 对于柳梦妍而言,被激怒的五皇子和四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归根到底就是吵一架论高低。 “我从不为所欲为,向来只与人论理。五皇子自然不必怕我,只管走着瞧便是。”柳梦妍又岂是当真会论理的人,论理有什么用,若是论理有用这皇位还未必轮得到靳家人来坐,嘴皮子厉害的未必有真章。 这种话也就是随便说给这些人听听,以彰显她的大家闺秀风范,背地里怎么做那就看她的心情了。报复人这种小事,对于擅长药理的她来说再容易不过。 大夫,能医人也能杀人,这群人总是杀人于无形。她不杀人,但她会整人。 “真是笑话,这种话从别的人口里说出来,本王还能信一信,从你这种人口里说出来,鬼都不会信你。”五皇子忽然笑了一起来,一边伸手挨个指那几个伴读,一边问道:“你信吗?你也不信吧,本王还真不信烂泥也能上墙。” “烂泥当然不能上墙,就像五皇子自以为是,其实也不过是个草包!”柳梦妍毫不跟这五皇子客气,有什么过分的话都直接说了。 “草包?你和靳祸才是草包!你们这种草包也真敢称本王为草包!”五皇子再度被激怒,如同被刺到了痛处一般,声音尖锐了许多。 “我是不是草包,五皇子心里也清楚,只是你说六殿下是草包,敢不敢同六殿下一决高下,就像方才我与三公主一样堂堂正正地对决!”柳梦妍等的就是说出这句话,有什么不爽的,立个赌约比一比,便有了正当的理由欺负人。 欺负人也是讲究水平的,四公主那样只会毁自己形象地找别人的茬,实在不是什么好手段,像五皇子这样的也迟早会碰到对手,给自己找个正当的理由,欺负人于无形,这才算真本事! 倘若再早些时候柳梦妍提出比试的要求来,五皇子必定一笑置之,可此刻这话被提出来,他却拒绝不了,若是拒绝反倒显得他怕了靳祸。 “你还真是没完没了,又想用这招!”五皇子明知柳梦妍不会无缘无故提比试,也只能往柳梦妍挖的陷阱里跳。 “我只是想让五皇子和大家看看,六殿下比你可要强多了。”柳梦妍噙着笑容回道。 “你擅自帮六皇弟做这个决定,都不问问六皇弟的意思?六皇弟他当真乐意跟本王比吗?”五皇子讥讽一笑,道。 他不知道柳梦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不管柳梦妍在盘算些什么,他都绝不会输给靳祸这种人。就算他确实不及几个皇兄优秀,可也绝不是柳梦妍口中的草包,他只是不争不抢,若是跟皇兄们去争的话,他也…… “我愿意,楚姑娘做决定便好。”靳祸说着这话,面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有一点紧张一点愉悦,唯独不见半分畏惧。 “嗤——你连柳梦妍让你跟我比什么赌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就这么答应了?草包果然是草包,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五皇子对靳祸这副样子很看不起。 心怀天下的男子,哪个会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来的,居然被一个女子左右,也不愧是靳祸,真会跟他们皇家丢人。 “是不是草包我不知道,可我不会输你。”靳祸定定地道,不是多有自信,他看起来有的是决心。 “如何?五皇子不敢应吗?你若不敢应,又有什么脸称无所畏惧的六殿下为草包!”柳梦妍对靳祸有信心,不然也不会对五皇子提出让靳祸跟他比,她自己也多的是能赢五皇子的本事,没道理要把自己的面子也交到别人的手里去赌。 靳祸,已经做了新的决定,所以她敢把自己的面子也交出去。 这个决定是。“ “卸下伪装。 靳祸,从来都不是真的无知懦弱,他的畏畏缩缩,也不过是用来保护他自己的假象。一开始的时候,并非刻意伪装,许是真的无能,可是在遭受众人的排挤和欺凌时,他看似一成不变,心其实一直在变。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心如明镜,将得失利害计算得极清楚。这些自以为践踏了他的尊严的人,其实早已伤不到他。 他不是刻意地在伪装,只是时间久了,下意识地便会将软弱的一面做给世人看,也一直没有想过要改变。 “本王有何不敢!只怕六皇弟输得太惨,那可就不好看了!”五皇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如靳祸,靳祸一向是他最看不起的人,没有比说他不如靳祸更令他不满的了! “这个就不劳五皇子费心了,只是五皇子想比什么?”柳梦妍知道靳祸不如表面上那么无能,也知道五皇子看似有本事,却只是自视过高。真正比起来,谁输谁赢还得看一点运气。 “就由六皇弟决定比什么好了!免得输了又说是本王挑得题目不好,还不肯承认自己是草包!”被柳梦妍这么问,五皇子不可能接话,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之所以柳梦妍会有所一问,就是料准了五皇子不可能丢得起这个脸,一定会把选择权给推回来,她就是在为靳祸争取这个选择的权利。 柳梦妍看向靳祸,等着靳祸做决定。 “不,只要输了我便愿赌服输,题目五皇兄定就好。”靳祸显得平静而谦和,俨然就是信心十足的模样。 见靳祸这副模样,五皇子心下格楞了一下,多少有些心虚,但是话之前已经说出去了,不可能再收回来,碍于面子还是硬着脖子道:“让你定你就定,啰嗦什么!你有什么本事在本王这里装本事!” “那好吧。就比比骑马射箭吧。”靳祸没有再跟五皇子争执,很快便做了决定。 可是,若要比骑马射箭,谁也不会觉得是靳祸占了便宜。靳祸十二岁的年纪,个子小,更是体弱多病,都没人信他能骑到马背上,更别提跟自小身体健壮、常常骑马射箭的五皇子比试了。 “好啊,输了你可别哭!”五皇子这会儿不敢再为了给自己长面子再多说什么,听到靳祸说要比骑马射箭,他还松了一口气,幸好靳祸没有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题目来,反而还正好挑了他最擅长的。 一群人一起来到了皇家校场,五皇子的小太监给他牵来了马,送来了弓箭,靳祸却还两手空空。 见靳祸这副样子,五皇子拍手一笑,“本王都差点忘了,六皇弟根本没有马与箭,来人啊,去给六皇弟牵一匹马拿一把弓过来!” 五皇子这话一说完,几个伴读又跟着嬉笑起来,信誓旦旦地说要比骑马射箭的人,却连马匹与弓箭都没有,这可不就是个笑话。 “姐……你怎么也不拦着六皇子,骑马他哪行啊,连把弓箭拉开的力气都没有吧……”楚江流凑到柳梦妍的身旁,轻声对柳梦妍道。 “一个从来都不争不抢的人,既然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失败的道理。” 柳梦妍也意外,她本以为靳祸会提出比拼智力的题目来,哪知他偏偏选了对他自身最不利的。但是,靳祸做出这样的选择必定不是没有理由的。 “正如楚姑娘所言,不争不抢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一时冲动的选择。”四皇子靳尘走过来,一边道。 “四殿下倒是很了解,难道也是这样的人?”柳梦妍饶有兴趣地道。 靳尘也不比楚江流大多少,看起来还比楚江流更愣头愣脑一点,却偶尔会露出高深的一面来。 “本王也不知道。”靳尘笑了笑,不作答。 楚江流也不是全无心机,在一旁听着柳梦妍和靳尘的对话,恍然有所察。 “六殿下,会骑马吗?”柳梦妍看着迎面背着把弓朝着自己走来的靳祸,开口问道。 “大概是会的。”靳祸还是老样子,面对柳梦妍时腼腆地笑着,不是淡定,只是腼腆。 “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你的身体经不起再受伤了,若是摔下来,半条命都去了,比起结果,请以性命为重。”柳梦妍信靳祸归信,但是比起靳祸的面子,她自己的面子,她更看重的还是靳祸这个人。靳祸不是她的亲人,不是她的挚友也不是她的心上人,但也已经比她的面子贵重的多。 “楚姑娘觉得我会赢吗?”靳祸没有乖乖地向柳梦妍做出保证,反而问道。 “会。” “那便看着吧,我去了。”靳祸说完,便转身又朝着马匹那边去了。 柳梦妍看见他走到马匹边上,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上马,跟五皇子一派的伴读们嬉笑成一片,只是他就如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执着地只管自己尝试上门。 这对于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少年来说,真的太艰难了。柳梦妍就算认为自己应该相信靳祸,这会儿也有些后悔把靳祸推上风口浪尖,因为他的缘故,令他必须直面五皇子。 “靳祸,你小子要不要哥哥帮帮你,把你抱上马啊?” “哈哈哈——” 公子哥们言辞恶劣地出言调侃,幸而经过一番尝试之后,靳祸虽艰难,但也顺利地上了马。 “不必了,而且,本皇子有五位皇兄,其中并没有你。若是有人假冒皇室之名,冒犯皇家威严,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他。”靳祸坐上马之后,牵着缰绳,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才出言的公子哥,道。 方才还一再出言嘲笑的公子哥,这会儿都脸色难看地闭上了嘴。虽然看不起靳祸,但是他说的这话难保会成真。 “六皇弟,不会骑马,也真亏你逞英雄地非要同本王比这个。该不会是想着自己若是从马上摔下来,就可以责怪到本王身上来吧!”五皇子见靳祸连上马都不会时,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这下可以确定,靳祸根本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我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你们只会嘲笑我自不量力,怎么会责怪到五皇兄的身上。”靳祸坐稳身子,一边道:“三箭定胜负。五皇兄先请吧。” “嗤——知道自不量力你还敢跟本王比!”五皇子冷笑一声,一夹马肚子,飞驰了出去。 行至靶子近处,他抬手将弓拉满,箭离弦时速度飞快,直直地刺进了靶心。 “好——”五皇子一派的几人拍起手来,为他叫好。 五皇子回过头来看向靳祸,对着靳祸挑衅地抬了一下下巴,“六皇弟,轮到你了!” 靳祸不答,拽了拽缰绳,马踢了两下蹄子,不肯走。 “哈哈哈——”嘲笑声汇成一片。 “这是真的不会骑马吧……”楚江流心里也盼着靳祸赢,这会儿实在没办法做到像柳梦妍那样一脸平静。 柳梦妍面上虽然显得平静,心里却也不是那回事。她也觉得很忐忑,在结果定下的那一刻之前她都放不下一颗悬着的心。 跟上马时一样,费了好大的劲,靳祸终于让马跑了起来。见他那小身板在马背上颠簸,两只手松开时,总让人担心他会直接从马上栽下来。 再见他要拉弓,那细胳膊细腿,谁也不信他能有力气拉开,然而这一次他却表现得令人意外,拉弓的动作娴熟,只是缺点力气,特别是那一双尚未长开的手,让人很怀疑是否捏得住弦。 “铮——”箭离弦,不似五皇子那一箭那么稳健,却奇妙地正中靶心。 而射出这一箭的靳祸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差点落了下来,幸好勉强稳住了身子。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都能让他射中。” “下次肯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倒霉了那么多年,难得一次好运气也是正常的嘛。” 像是为了说给五皇子听,靳祸这一箭之后,众人因惊讶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议论纷纷。 “都闭嘴!”五皇子并不领情,黑着脸呵道。 将靳祸第一箭射中说成是靳祸的运气,这话让他怎么相信,射中了就是射中了,不管靳祸之前表现得多么生疏,他这会儿也必须承认,靳祸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不懂射箭的人,运气就是再好,也射不中靶心。 靳祸骑着马回到原地后,目光落在自己的弓上,没有回过头来看任何人,也没有在意周围的声音。 柳梦妍在不远处看着靳祸的背影,觉得这会儿靳祸未免平静得有些过分了,不过并未出声打扰他,她出声,可能会徒给靳祸增加紧张感。 第二箭,五皇子再中靶心,又引起一片叫好声,这会儿,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次算是超常发挥,他就不信靳祸这一箭还能跟他一样再中靶心。 靳祸拉住缰绳,马忽然猛地冲了出去,靳祸艰难地举起弓箭来,这一次的动作完全乱了套,瞄准了许久也瞄不准,弦也根本拉不开。 柳梦妍这才注意到,那把弓的弦上已经浸染了血迹。 第一箭时,并没有众人看到的那般拉得那么轻易,那根弦伤了他的手。 再加上这会儿惊了马,靳祸迟迟拉不开弓,已经快过了最适合出箭的位置。 柳梦妍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意外总是无法掌控的,无论是伤到手还是惊了马,这都是难以意料的事,意外一出,便让成功的希望渺茫了。 只要这一箭射偏,胜败便已成定局,五皇子在射箭方面确实有真本事,就是发挥得再差,也不会输给靳祸了。 靳祸忽然抬起肩膀,猛地用力拉开了弓,完全没有用时间去瞄准,直接便松开了手,箭就在这一瞬间飞了出去。 柳梦妍的目光追随着这一支箭,眼睁睁地看着这支箭插进了靶里,没中靶心,但是也只偏了一点。 这样一来,还有希望! 柳梦妍心里才刚一冒出这么个想法,便见那马忽然抬高了马蹄,将靳祸甩了出去。这回靳祸没有之前的好运了,狠狠地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下才停下来。 “靳祸!”柳梦妍赶紧跑上前去,顿时心惊不已。 打从一开始她就看到了马惊,却只是担心这样一来靳祸必输无疑,而没有想过马惊了对于马背上的靳祸本人而言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两箭下来,她便看明白了,靳祸擅长的是射箭,却不擅长骑马,更何况这匹马是五皇子命人牵上来的,是不是匹乖顺的马还不好说。 不等柳梦妍跑到靳祸的身边,他便已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狼狈的模样,一脸严肃的神色,更加苍白的脸色。因着常年身体羸弱,他看起来便如同易碎的瓷器,让人不免怀疑下一刻他会不会就死去。 “你已经不能再比下去了。”柳梦妍一眼扫过靳祸的身体,就知道这一下子摔得不轻,真亏他还能站起来。从马背上被甩下来可不是儿戏,指不定骨头都摔个粉碎。 “我可以。”靳祸摇摇头,走向马匹,意思很明确。 第十四章 远远不够 “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了吗?常人都有的,你没有,你没有身体这个资本由你去挥霍!”柳梦妍最初对靳祸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再受伤。 那时只是她一时的善意,才有此言。如今是没法忍受靳祸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会的,只是再射最后一箭而已。楚姑娘,你看着,我会赢的。”靳祸道,还是腼腆的笑容,只是这话说得可真是固执。 “下次再赢给我看,而不是这一次。”换做楚江流,在被马摔下来之后,告诉她要继续比,她绝不会劝着楚江流不去。 靳祸是不同的,靳祸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一旦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那便来不及了。比起去冒这个危险,她更愿意接受五皇子那些人的嘲讽。 “楚姑娘,只能是这一次,不能是下一次了啊。我的心,很自卑啊。” 他本来就已经够自卑的了,如果这一次还辜负柳梦妍的信任,输给五皇子,他就再也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迎娶柳梦妍的资格了。即便圣旨赐婚,可他心里很明白,这一道圣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力。“ 柳梦妍一怔,她看出靳祸的伪装,看出五皇子的自视过高,她这双眼看到了很多,却偏偏忽视了靳祸真正的心情。 与她不将赐婚的圣旨不当回事不同,靳祸却是真心诚意地将她就当作了自己未来要娶的人,要相携相伴走过一生的人,他其实一直在为此而努力。 她是楚家的大小姐,地位高高在上,即便名声不怎么样,也照样光芒万丈,拥有着常人嫉妒的羡慕的,所以多一个靳祸不多,少一个靳祸不少。可是靳祸什么都没有。或许在她被赐婚给他的那一刻,靳祸原本狭小黑暗的个人空间里,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就算她的到来不是光亮,起码也算是一丝生机。 说完这话的靳祸已经转身上了马,柳梦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他的背影。 如果可以,就去将自信心赢回来吧,靳祸。纵然这些都不是她所在乎的,但是对于靳祸而言,却有千斤重。 “姐,你怎么不拦着他呀!都伤成这样了还比什么啊!”不知真相的楚江流跑过来,看见靳祸的模样,他多少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虽然上头有个不像话的姐姐,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出彩的才华,但他的表现也算中规中矩,受到长辈们的青睐,他又怎么会懂靳祸的处境与心情。 “别说话,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本不该拦着他。”柳梦妍的目光一直落在靳祸的身上,她只管在这里看着靳祸的结果。 五皇子的实力不假,靳祸本就赢面不大,又伤了手又从马背上摔下来,这样不利的情况下,不是靳祸有想赢的决心,没有输了的退路,就一定会赢。 不论结果如何,靳祸要承担,她也要承担。 这一箭依旧是五皇子先行,靳祸第二箭虽有失误,但也偏差不多,这第三箭,五皇子也绝不敢小觑。 不过表面上却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射箭前还回过头来嘲讽靳祸,“本王这一箭就是闭着眼睛射,也能赢你吧。不过,本王向来认真对待比试,可别怪本王不让着你!” 五皇子这第三箭,虽然未中靶心,但也还算是稳扎稳打,偏得比靳祸的第二箭更远一点,可这也足够了。谁也不信靳祸能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再中一次靶心。 五皇子骑着马往回,神色算不上好看,他对自己这最后一箭的表现并不满意。 迎面靳祸骑着马过来,同他擦肩而过,并未多看他一眼。 靳祸早早地便举起了弓,箭矢拿在他的手中,浸染了他的血液,细弦深入他的皮肉,让人见了不免替他觉得疼,只是他的动作坚定,仿佛察觉不到疼,眉头都没用皱一下。 柳梦妍下意识地便握紧了拳头,这一刻,突然开始隐隐期待,也有满心的害怕担心。 一声细微地破风声响起,箭从靳祸的手中飞了出去,柳梦妍没敢去看箭,只看见靳祸垂下了双手,弓也从他的手中滑了出去,他拉着缰绳显得力不从心,不过还是在马背上坐得好好的。 结果如何,不用去看了。 因为没有响起嘲笑的声音,只有一片诡异的沉寂。 疼痛是可以克服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克服、所有时候都能克服的。但是显然,上一刻的靳祸,实力与运气兼备,以及有着十足的决心和勇气,这些,为他带来了意料之外也情理之中的胜利。 靳祸小心翼翼地下马,动作一点也不潇洒,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来,没有胜者款款而来的优雅高傲姿态,没有什么王者的气场,每一步都走得艰辛而难看。 柳梦妍看到的只是靳祸一张小脸上,挂着的心满意足的笑容。无关身姿是否高大,模样是否潇洒,看着他的笑容,柳梦妍心里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楚姑娘,你可有看到?我不是草包,五皇兄是我的手下败将。”靳祸走到柳梦妍的身旁,开口道。 这是第一步,他证明了自己比五皇子优秀。可这其实还不够,不是吗? 他所看到的,是柳梦妍自己有多优秀,出现在柳梦妍身边的人有多优秀……他真的,还远远不够。 看着身高还不及自己的靳祸,柳梦妍几乎是下意识地便露出了温暖的神色,伸出手去揉了揉一身狼狈的少年的柔软发丝。 “嗯,我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回去处理伤口吧。”柳梦妍道。 靳祸没有提赌约的事,对他而言,重要的本来就不是赌约本身,他需要的只是自己赢过五皇子的这个结果而已。他不像柳梦妍,就算背负草包之名,也难掩她的尊贵优秀,他想要的,得脚踏实地、步步为营地谋取。 “好。”靳祸点点头,十分顺从。 “还望三公主和五皇子记住自己说的话,今日便先到这里为止,两位欠下的,改天必定讨回。”柳梦妍带着靳祸离开前,回头声音朗朗地对着那一群目瞪口呆的人道。 楚江流一见柳梦妍要走人,赶紧地跟上柳梦妍的步子,四皇子靳尘也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柳梦妍带着靳祸回到了靳祸的宫殿里,宫殿外面看起来虽然破旧,里边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若非进来过,都没有人会觉得这宫殿里头还有人住着。 “四殿下怎么也来了,你现在跟着我们过来,以后在五皇子他们那里,可就是敌非友了。”柳梦妍一边为靳祸清洗伤口,一边头也不抬地道。 “本王倒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本王愚钝,不及楚姑娘聪慧。只是这会儿既然已经来了,反悔也是无用。”四皇子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 四皇子这话,柳梦妍也就随便听听,这人有时候显得特别憨厚,有时候又会语出惊人,究竟是真的憨厚还是大智若愚,也不是她想深究的。 “四皇子谬赞了。江流,你去取些干净的布过来。”柳梦妍随意应付了一句,便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给靳祸处理伤口上来。 靳祸低着头,看着柳梦妍认真地为自己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脸上笑意难掩。“ “姐,你进宫来给四公主当伴读,第一天就闹了皇家书院一个底朝天,这样恐怕不妙吧,爹又要责怪你了。”楚江流见靳祸占去了柳梦妍全部的目光,心里不爽,他才是柳梦妍的亲弟弟,楚墨那小子他也就认了,靳祸这小子凭什么在柳梦妍面前跟他争宠。 “只要皇上不责怪下来,爹责怪几句又如何,不过就是挨几句骂,算得了什么。”柳梦妍敷衍地应道。 一看就知道柳梦妍回答得漫不经心,楚江流也拿柳梦妍没办法,他是做不到把柳梦妍的注意力,从靳祸的伤口上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的。 几次和柳梦妍搭话都没引起柳梦妍的注意,楚江流也就放弃了。 等到柳梦妍给靳祸处理完伤口,想着差不多该回左相府时,四公主身后跟着个小太监,直接冲了进来。 “柳梦妍,淑妃娘娘让本公主把你带去御花园。”四公主一进来便高声道。 瞧四公主那副开心的模样,柳梦妍就知道淑妃找她多半没好事。当然,就算四公主没摆出开心的神色,淑妃找她肯定也没什么好事。 淑妃是谁,那是二皇子靳彦的生母,她刚刚穿越来时,参与设计了诬陷她和靳祸有一腿一事的主谋之一,虽然她现在淑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将她柳梦妍从靳彦准王妃的位置上踢了下去,可这也不意味着淑妃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按理来说,淑妃应该已经没有事要找她了,她找淑妃报复还更合理一点,淑妃本该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要见她了。 “去御花园做什么?该不会又是召集了贵女们,聚在哪儿吟诗作对吧。这事我可不乐意去了,别找我。”淑妃让她去她就去?她亲姑姑喊她去她都未必去,淑妃算个什么东西,她去还是不去那得看她自己的心情。 “是李家的三小姐和慕容家的七小姐进宫来了,淑妃娘娘同她们二人交谈时说到了你,听说你也在宫中,就想让你也过去。”四公主也不隐瞒,将缘由说了出来。 柳梦妍算是明白淑妃让她过去的原因了。一个李媛媛,一个慕容落落,一个老仇人一个新对手,这两人凑到一起去了,哪能少了她这个两人的共同敌人。 “那你带路吧。”她就去看看两人要对她怎么样。 女子间的聚会,男子自然就不好掺和进来了。柳梦妍随四公主前往御花园,楚江流想跟在柳梦妍后面也跟不了。 等到柳梦妍来到御花园时,远远地便看见一排太监一排丫鬟守候在外边,三个不同风采的美人坐在亭中谈笑风生。 淑妃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保养得极好,年龄在她身上没有留下衰老的痕迹,只有积淀下来的成熟韵味。李媛媛的美丽自然不用多说,虽然前阵子坏了名声,但好歹也是京都城的第一美人,至于慕容落落,生得不似李媛媛这般倾国倾城,但胜在可爱动人,正是男子们最喜欢的容貌。 这初冬的时节里,也没什么鲜艳的花朵,也就属这三个女子是御花园里最明艳动人的景色。 “参见淑妃娘娘。”柳梦妍走到近处时,中规中矩地给淑妃行了个礼。 “是江雪来了啊。”淑妃瞧见柳梦妍,一边亲昵地道,一边伸出手想扶柳梦妍起来。 柳梦妍不着痕迹地身子后退,避开了淑妃的动作,自己站了起来。 “淑妃娘娘怎的突然对我这般好,之前在皇上面前,可还说我不配成为二皇子的王妃,硬是请求皇上给二皇子殿下与李三小姐赐了婚。”柳梦妍没给淑妃留面子,直接开口讽刺地说道。 柳梦妍说的是事实,但是淑妃没料到柳梦妍会直接跟她撕破脸皮,这样挑明了地讲。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楚小姐难道要同本宫计较过去的事?”淑妃尴尬地笑了笑,将怒意忍了下去。 “婚姻大事绝非儿戏,淑妃娘娘不将我的名声当回事,恕我无法让这些事情过去。”柳梦妍继续不给面子。 淑妃一拍石桌,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柳梦妍两度对她出言不敬,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 “放肆!” “淑妃娘娘特意将我找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些什么?如果是这样,想来我也可以走了吧?”柳梦妍估摸着本来淑妃给她设了鸿门宴,但没想到她这么不配合,这鸿门宴的戏也演不下去。 “江雪,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淑妃娘娘是好心找你过来,一起坐下来聊聊,你怎么能在淑妃娘娘面前这般失礼。”一旁李媛媛见情形不妙,赶紧出声企图缓和气氛。 “是啊,楚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跟淑妃娘娘说话,你再三责怪淑妃娘娘,娘娘能不生你的气吗。”慕容落落也跟着说上一句。 不过短短几天没见,之前装病躺在床上的慕容落落,已经气色大好,半点看不出来前不久有身子虚弱过。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俨然将柳梦妍衬托得不懂规矩。 三个人三张嘴,她柳梦妍就只有一张嘴,这显得好像真是她做错了一般。 好嘛,既然这三人这么想在她身上来一次鸿门宴,她便配合她们一次。 “淑妃娘娘恕罪,我没有要顶撞娘娘的意思,只是被娘娘拆了与二殿下的姻缘,心中有些不满。”柳梦妍装作一副惶恐的模样,说着假话。 这话在淑妃听来,十分受用。她自己的皇儿,自然是优秀的,既然这柳梦妍只是爱慕她的皇儿,那不懂规矩一点也可以原谅,毕竟她的皇儿优秀,谁不想嫁给他。 “知道便好。本宫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事就让它过去吧。过来,坐下。”淑妃指指慕容落落身旁的位置,对柳梦妍道。 柳梦妍依言走过去坐下,便发现与慕容落落靠近后,一股浅浅的花香味从慕容落落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上次见到慕容落落的时候,这气味兴许是被药味掩盖了,如今才发现,她身上还有这么股味道。 又是装病,又是身上带香,这个慕容家的七小姐,在家中虽然不受宠,但分明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那今日淑昭仪让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莫不就只是大家干坐在这凉亭里赏赏风景?这么文雅的事似乎不太适合我。”柳梦妍刚坐下便又开口道。 “其实,是慕容小姐说,上次你帮了她,她没有好好感谢你,觉得很遗憾。今日听说你也在宫中,本宫就想着,将你也找来便是。”淑昭仪答得自然,分明是早就想好了这么个说辞。 这个由头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静缘师太为慕容落落医治好的是双腿,而她装作昏迷不醒,被她看穿。照常理来说,慕容落落既应该与她道谢,又应该向她道歉。 不过,这种说法分明不能当真,柳梦妍可不相信,这视她为眼中钉的三人会为了这么一件事将她找来。 “是吗?那慕容小姐打算怎么谢我?”柳梦妍笑眯眯地问道。既然要谢她,不管慕容落落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能让慕容落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我做了一个香囊,想送给楚小姐,就是不知道楚小姐会不会嫌弃……”慕容落落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东西。 柳梦妍扫了一眼慕容落落手中的香囊,那香囊做工精致,一针一线都细致入微,图案也选得雅致。 “小姐,楚小姐怎么会嫌弃呢,这可是你熬了三个夜晚,好不容易才绣好的。”边上的丫鬟跟着开口道。 “是吗,慕容小姐这可真是辛苦了,让慕容小姐为我做香囊耗费那么大的精力,反倒教我不好意思了。”柳梦妍没有伸手去接香囊。 说不定玄机就在香囊里,她也不敢轻易接过来。 “楚小姐对我有恩,是我这丫鬟夸张了,为楚小姐做个香囊算什么,我只怕楚小姐会不喜欢我做的香囊。”慕容落落一副谦和的模样,配上楚楚动人的模样,谁舍得拒绝她。 一个丫鬟加上淑昭仪三人,所有目光都落在柳梦妍的身上,就等着柳梦妍接香囊。 第十五章 可疑香囊 柳梦妍自然可以翻脸站起来,拒绝香囊,顶多就是她刁蛮嚣张的传闻里再多添一件可以“传颂的事”。 不过,如果香囊真的有问题,这便会是最大的证据,一方面借过香囊,可能会坑了她自己,另一方面却也可能成为她反将一军的有力证据。 面对这样一个香囊,柳梦妍还是决定接了过来,看看接下去这三人还要玩什么花样。 “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柳梦妍将香囊接回来,状似无意地将香囊放进了袖子里,其实手指动了动,想一探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小姐愿意收下,我便放心了。”慕容落落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看起来又干净又纯真,可爱得不行。 “东西我也收下了,若是没什么其它事,我可以先告辞吗?”柳梦妍开口,意图借此试探三人的目的。 “怎的楚小姐这么急着走,坐在这儿同我们说说话不好吗?”淑昭仪果然没那么轻易地便会放柳梦妍走。 “其实我确实急着回家中,若不是淑昭仪派人找我过来,此时兴许我已经出宫了。”柳梦妍便要看看,这三人是有多希望她留下。 若是只要她一走了之,三人的谋划便会落空,那她也不介意直接走了。 “楚小姐这么急着回去,是家中有什么事?”李媛媛也跟着开口。 李媛媛名声大损之后,在达官显贵之间的地位多少有些下落,换做以往,淑昭仪怕是不会给李媛媛多少好脸色看,不过如今的淑昭仪,从妃位上被贬了下来,不再和以前一样在宫中高高在上,也就没了那个资格去嫌弃四大世族里出来的李媛媛。 眼下淑昭仪最要做的事,就是暗中蓄力,迟早有一天,重回妃位,以及扶着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 “有啊。”柳梦妍便故意不说到底有什么事。 事实上,她回家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随口捏造而已,她不愿意说是什么事,她们三人也不能强求她说。 “什么事呀?”淑昭仪果然追问了。 “这恕我不便告知。还望淑昭仪谅解,容我离开。”柳梦妍做出一副很心急的模样。 淑昭仪眼底有一瞬闪过了一抹焦虑之色,被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的柳梦妍看在了眼里,这摆明就是不能在这里让她回去。 “对了,媛媛,你不是也有话要对江雪说吗?你与江雪曾经是挚友,如今却……”淑昭仪给李媛媛使了个眼色,想让李媛媛想办法留住她。 不过先开口的却不是李媛媛,而是慕容落落,“江雪姐姐,其实,我与媛媛也相识已久,自从你与媛媛决裂之后,她便时常黯然伤心,她常对我说,她一直将你当做最好的姐妹,因为二皇子殿下的事与你闹成如今这样,是她最后悔的事。” 听了慕容落落这话,柳梦妍也算是明白慕容落落今日会在这里的原因了。 慕容落落本就和李媛媛认识,那么淑昭仪和李媛媛想要对付她,慕容落落也掺和进来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今的慕容落落怕是还不知道,曾经靳如瑜在她身上煞费苦心,追求过她那么一阵子,这事若是被慕容落落知道了,不知她是会宽容大度,还是对她愈加生恨。 “过去的事那都过去了。只是如今李三小姐也该明白,我们二人不是一路人,本就不适合成为挚交。”柳梦妍抬了抬眼皮子,她跟李媛媛闹翻得够彻底了,根本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什么互相原谅,跟李媛媛之间真没什么好装的。 可是事情就算都过去了,她也不会原谅李媛媛,李媛媛欠她的,也还没有还清。更何况,是人要犯她,她定是要反击的。 “落落,你别说了,你这样岂不是在为难楚小姐。其实,我确实有些话想对楚小姐说,我听说……”李媛媛欲言又止,一副纠结的模样。 “听说了什么?”柳梦妍饶有兴趣挑了挑眉头,最近市井里根本没有关于她的坏传言,不过并不意味着她就没干坏事,她倒好奇李媛媛是知道了什么。“ “听说你与锦王殿下关系亲密,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你怎么说也与六皇子与婚约,却与十七皇叔有这样的风言风语,恐怕不好吧?”李媛媛眼眸缓缓地对上柳梦妍的双目,说得那么笃定。 李媛媛此话一出,淑昭仪和慕容落落皆面露惊讶之色。而这话,也确实阻止了柳梦妍起身走人。 靳如瑜纠缠她那会儿,从来没刻意隐瞒过,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人知道。可一旦被李媛媛发现,这事就不是轻易能揭过去了,李媛媛不可能放过借此发挥的机会。 “这也太有失妥当了,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怎可与夫君以外的男子纠缠不清。”淑昭仪端着长辈的态度,教训道。 “李三小姐何出此言,既然没有亲眼看见,就不要说这些风言风语,流言不就是像李三小姐这样传出去的吗?”柳梦妍否认。 李媛媛有所察,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只要她否认,李媛媛又能如何。 一听柳梦妍这话,李媛媛神色微变,正如柳梦妍所言,她无凭无据地在人前这么说,就会被当作是污蔑,不仅不会坏了柳梦妍的名声,反而会让别人将她视作恶毒的女人。 “楚小姐说得是,是我冒昧了。我也只是听人家说的,确实不该乱嚼舌根,今日楚小姐提醒了我,这事我便不会再说了。”李媛媛赶紧承认自己的错误,这般解释下,便又显得她自己知错能改识大体。 “看来是没有别的事了,那么我便先走了。”柳梦妍再度起身要走,待久了变数多,她还不知道这三人给她设的陷阱她到底应付不应付得来。 见着柳梦妍又要走,淑昭仪三人又想开口留人,这一次没等她们三人开口,御花园外边突然涌进一群佩刀的禁卫军。 柳梦妍听到那一片声音回头,便见这群禁卫军最后面走出来的人是李乐天,而比李乐天更晚一些走出来的人,竟是靳如瑜。 “搜!”李乐天看见柳梦妍在时,面露惊讶之色,不过很快便果断地下了命令。 一时这些禁卫军便涌了过来,不是搜这御花园的角角落落,而是搜御花园里的人。 太监被搜身也就罢了,几个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生怕这群禁卫军搜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所幸的是,禁卫军搜完太监之后便停手了,没有对在御花园里的女子们出手,但是这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看着眼前的情况,柳梦妍多少明白了淑昭仪三人的打算。哪有这么巧的事,碰巧她在御花园这会儿,靳如瑜和李乐天便带着一大群禁卫军来搜查。 是淑昭仪三人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戏,才把她叫来了御花园。 而至于这群禁卫军要搜的东西,想想也知道,肯定和她手里的香囊脱不了干系,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她想把香囊给扔了也不可能了。 这香囊虽然明摆着是慕容落落塞给她的,但只要在场的全都是淑昭仪的人,众口一词,说这香囊就是她的,她一个人也百口莫辩。 柳梦妍知道,这下自己确实是麻烦大了,特别是如今的靳如瑜看她特别不顺眼,被靳如瑜抓到,靳如瑜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淑昭仪,各位小姐,冒犯了。”李乐天示意一群禁卫军退到边上之后,几个粗婆子冲了进来,搬了几个屏风圈出一块地来,便要挨个对在场的女子进行搜身。 淑昭仪体现得十分大度,“本宫自当尽力配合李将军。” 柳梦妍瞧着淑昭仪嘴角那边笑意根本掩都掩不住,眼见着自己的算计就要成功了,哪能不高兴。 淑昭仪带头,第一个进去接受搜身,很快便走了出来,笑眯眯地对柳梦妍道:“楚小姐,你不是急着回左相府吗?不过这搜查还是要配合的,所以你先进去吧,搜完身确认了清白也好早些离开。” 柳梦妍捏紧了手里的香囊,这会儿就算将香囊还给慕容落落,慕容落落也肯定会否认。也没有机会让她先看一看香囊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好想出应对的方法。 “这么大的阵仗,当真搜完身就能让我离开?我看今日多半是要耗在这御花园里头了。我要最后,不然怎么体现我的特别,其他人先进。”柳梦妍故意做出刁蛮的模样来,现在的她接受搜身肯定洗脱不了嫌疑。 “那便我先进吧。”慕容落落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临走进屏风之前,还回过头朝着靳如瑜那边柔美一笑。 柳梦妍顺着慕容落落的目光看过去,想瞧瞧面对慕容落落的靳如瑜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倒是看见靳如瑜半阖着眼眸,一脸冷漠之色,没给半分的反应。 柳梦妍靠着胡搅蛮缠,把自己排到了最后,便趁着这个时间,凑到了李乐天的跟前。 “李将军,你们这是搜什么呢?连淑昭仪和我们这几个好闺秀都要搜。” 柳梦妍与李乐天一起查过案,不能说多亲近,但两人之间自有一份微妙的友谊,虽说柳梦妍也是嫌疑对象,李乐天也不介意同柳梦妍说一说。 “有人从御书房窃走了重要情报,圣上下旨彻查,定要将这贼子揪出来。” “什么情报这般重要?莫不是被偷走的是遗诏?”柳梦妍猜测道。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要是能告诉你,这情报就不叫重要情报了。”李乐天答,面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柳梦妍也不得不佩服淑昭仪这三人,可真叫一个大手笔,为了陷害她,偷了足以触怒皇帝的东西? 她虽与这三人都有仇,但还不至于让这三人到这种不择手段的程度吧…… 柳梦妍与李乐天凑得这么近,看在李媛媛和淑昭仪的眼里,令这两人都不免有几分不满,她们并没有料到,柳梦妍和李乐天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这样一来,就怕待会儿李乐天会帮着柳梦妍说话。 不过想想还有个靳如瑜在,这两人便又安心了。要知道,慕容落落即将嫁给锦王,只要慕容落落站在她们这边,锦王就没道理不帮她们。只要锦王开口,李乐天就算想帮柳梦妍也是无用。“ 很快,所有女子都接受了搜身,什么都没搜出来,剩下的只有柳梦妍一人。 柳梦妍认命地走到屏风后面。 负责搜身的粗婆子将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最终夺过了她袖子里的香囊。 淑昭仪、李媛媛和慕容落落站在外边,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任她平日再怎么嚣张,真正触怒了圣上,就算是楚家帮着她,她也必定在劫难逃!”淑昭仪掩着嘴轻声道。 “那还真不好说,楚家不可能弃嫡长女不管,不过只要楚家为了护着柳梦妍与圣上作对,这次楚家必定遭遇大劫。”李媛媛眸色深了深,无论遭殃的是柳梦妍和楚家,以后柳梦妍都将不再是她的对手! 慕容落落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低声轻语,自己什么也没说,只是面上矜持地笑着。 对她而言,柳梦妍这个绊脚石能除掉更好,但更重要的,还是站在不远处那个神色淡漠的男子,一想到她能嫁给大名鼎鼎的十七皇叔,她便欣喜不已。只要成为锦王妃,无论是慕容家的人,还是这些个李三小姐淑昭仪,都要在她的面前乖乖地低下头。 这最后一人的搜身结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对于禁卫军们来说,要是搜出来,他们今天的任务就结束了,搜不出来还得继续忙活,对于淑昭仪三人而言,一旦搜出来,她们布下的这个局便圆满了。 所以,似乎所有人都期望着,这份所谓的重要情报出现在柳梦妍的身上。 结果,屏风后边出人意料得平静,直到最后,柳梦妍安然无恙地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 几个粗婆子紧跟着也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走到李乐天面前汇报了结果,结果是什么都搜到。 淑昭仪和李媛媛当即变了脸色,慕容落落的神色也僵了僵。 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们也一直盯着柳梦妍,防止柳梦妍将香囊给扔了,分明不可能会有变数的。柳梦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乐天当即要带着禁卫军去别的地方搜查,淑昭仪耐不住,开口喊住了李乐天,“等一下!本宫突然想起来,方才看见楚小姐往一个香囊里塞了一卷可疑的字条。不知那香囊里边可有搜过?” 柳梦妍眉头一皱,这个淑昭仪,当真是得寸进尺,都搜完了她的身还是不死心。 “淑昭仪怎可这样血口喷人,香囊我是有,但里面只装了香料,哪来的什么字条。若是怀疑,也不用搜了,我直接给你们瞧瞧好了。”柳梦妍说着,从袖中取出香囊,直接打开了香囊口把香囊里头全都翻了出来。 果然正如柳梦妍所言,里边除了香料以外,什么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她肯定将字条藏在别的地方了!”李媛媛顾不得太多,这时候不死拽着柳梦妍将字条搜出来,以后哪还会有像今天一样好的机会。 “李三小姐,没有根据还请不要胡说。为何要这么怀疑我?你一再诬陷我,心肠是有多歹毒!”柳梦妍掩在袖子底下的双手攥紧。 “楚小姐,可敢让我给你再搜一次身!”李媛媛不死心。 “李媛媛你不要太过分,岂能你说要搜我身我便让你搜。怎么说我也是楚家的千金,没道理被你这样无礼的对待!”柳梦妍沉下脸色,拒绝道。 香囊中装的,确如淑昭仪所言,是卷字条,粗婆子们确实没有搜出来,却并不意味着这字条就不在她身上了。 之所以搜不出来,只是因为她藏进袖子的夹层里,搜身的粗婆子一时忽略了过去,若让李媛媛来搜,怕是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若是搜不出来,我自当会好好向楚小姐请罪!”李媛媛坚持道,这话慕容落落不会说,淑昭仪不可能说,那便只能由她李媛媛来做出这样的承诺。 “你的赔罪?今日我在这里被你羞辱了,光靠你的赔罪就能挽回吗!说什么我都不可能任你来搜我的身的!”柳梦妍坚持道。 “若是楚小姐觉得我来给你搜身,便是羞辱你,那不如你先搜搜我,再由我搜你,这样可公平?”李媛媛咬咬牙道。 听到李媛媛这么说,柳梦妍蓦地一笑,“这倒是不错,我可以答应。” 李媛媛若要这样来的话,那可真是给她自己挖了个大坑,她只管装作从李媛媛身上搜出了字条,李媛媛又能拿她如何。 李媛媛这才反应过来,一时脸色僵硬,说不出补救的话来。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若是又收回,显得未免太可疑了。 正当李媛媛左右为难之际,慕容落落盈盈地开口了,“不如就请楚小姐只是给我们看一下你的袖子如何?” 慕容落落的声音一出,柳梦妍的手指猛地刺痛了自己的手心,好一个慕容落落,当真是有本事,竟能注意到她藏起字条的地方。 柳梦妍保持着面上的神色,心却远没有面上那般平静。 第十六章 翻脸无情 “说到底,你们就是怀疑我的清白。可我分明已经证明过自己的清白了,恕我不接受你这种无礼的要求!”柳梦妍肃着一张脸,强行拒绝慕容落落的要求。 “楚小姐,这是圣上亲自下令的大事,你就是稍微配合一下又如何呢?只是搜一下袖子,并不会有损你的名节。可你若是怎么也不肯配合,谁知道你是不是心里有鬼,这其实算是违抗圣旨,妨碍搜查吧?”慕容落落说得振振有词,从搜全身到只搜袖子,慕容落落成功让柳梦妍失去了退路。 柳梦妍渐渐松开了拳头,恐怕,在劫难逃。 “既然慕容七小姐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又怎能不配合,要搜,便搜罢。”柳梦妍抬起双手,心跳不止,这时候几乎已经不能心存侥幸,怕是只有被这群禁卫军带走审问这一条路可走了。 她只差早一步离开御花园,最终还是踏入了这三人设的陷阱里。是她没有更果断一些,也怪不得人,只怪她自己! 慕容落落悄悄勾起了嘴角,说到底,这些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贵小姐们,又怎么斗得过她。“ 慕容落落走到柳梦妍近前,伸手要掀开柳梦妍的袖子。 柳梦妍的目光落在慕容落落的动作上,对慕容落落能不找出字条这种结果不抱太多的期望。 “啊——”慕容落落突然之间惊叫了一声,将要搜查她袖子的手给缩了回去,却见原来是她的手被一枚铜钱击中,铜钱砸得极重,竟是都将她白嫩得手砸成了乌青的颜色。 柳梦妍下意识地朝着铜钱飞来的方向看去,便见靳如瑜一脸淡漠地站在那里,这枚铜钱,分明就是靳如瑜扔的。 除了柳梦妍之外,包括李媛媛在内的所有人都朝着靳如瑜看去,靳如瑜这枚铜钱扔得光明正大,根本没想瞒着谁,所有人都看清了,这就是他扔的。 “谁敢忤逆楚家小姐,便是在同本王作对。”靳如瑜还是那副冷漠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 见此,李媛媛气得暗自咬牙,淑昭仪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慕容落落向来控制得极好的表情,这时候也不免走了样。 至于旁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十七皇叔为了楚家大小姐放下这样的话,这显得多奇怪啊。 “锦王殿下,你为什么要帮楚小姐,难道您已经开始讨厌落落了吗?”慕容落落的脸色很快又柔和了下来,面上的神色除了可怜还是可怜,不见半分嫉妒与狠色。 靳如瑜抬抬眼皮子,看都懒得看慕容落落一眼,俨然就像前些日子对待柳梦妍一样,分明就是当作了陌生人。 “本王为何不帮楚小姐,不帮楚小姐,难道帮你?”靳如瑜说得理所当然。 对于靳如瑜这种与不久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柳梦妍和慕容落落一样齐齐惊讶,这哪里是一个人身上该发现的变化,就算是间歇性失忆,也不该这般夸张。 至于从一开始就不知情的其他人,则只惊讶于锦王会这般青睐昔日的纨绔楚家大小姐。 “锦王殿下,请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若是想要对付我,也不必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柳梦妍能想到的,就只有靳如瑜这么说是为了保护慕容落落。 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便意味着让所有人知道她柳梦妍得了锦王的青睐,她柳梦妍本是六皇子的未来皇妃,圣上的圣旨都还在那里,这样的她凭什么得到锦王的青睐。 世人知道此事,定会嫉恨她,而另一边,慕容落落则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听完柳梦妍的话,靳如瑜抬起步子径直朝着柳梦妍走来。 “本王何时说过要对付你了,怎么平白无故就曲解本王的话。”靳如瑜勾起了嘴角,面上带了分笑意。 靳如瑜的这个表情,柳梦妍并不陌生,只是前阵子见得更多的是靳如瑜的冷脸和讽刺脸,靳如瑜的笑容她倒快忘了。 “锦王殿下为了保护某些人,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也罢,你既然敢为了保护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便请你好好遵守说过的话。”柳梦妍也勾了勾嘴角,只是面上的笑容是讽刺的笑容。 靳如瑜想要利用她那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比起跟靳如瑜作对,不乐意接受靳如瑜的好,她更愿意顺水推舟,这样也好这次先从被淑昭仪三人诬陷的事件里脱身。 “本王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哪来的某些人?本王不就保护你一个吗?”靳如瑜一脸无奈之色,将柳梦妍这会儿的表现全都看作了耍小脾气。 “我说的别人听不懂,锦王殿下自己心里总是清楚的。既然有锦王殿下护着,相信慕容七小姐应该不会害想着要搜我吧?现在我清白了,我可以离开了吗?”柳梦妍将目光从靳如瑜的身上移到了慕容落落的身上。 不管靳如瑜怎么看待慕容落落,她当着靳如瑜的面刁难慕容落落,也算能解一点她心头的愤恨。 慕容落落听懂了柳梦妍话里的意思,只是听懂了她也高兴不起来,对于靳如瑜的话,柳梦妍有柳梦妍的猜测,她也有她的忧心。 到底是柳梦妍想多了还是她想多了,那就只有靳如瑜本人知道。 “锦王殿下,不能就这么让柳梦妍离开,她若走了,还带走了圣上正在寻找的东西的话,就算是锦王殿下,也不好向圣上交代啊。” 慕容落落没有继续在靳如瑜这里装出善解人意的形象,她清楚想要让靳如瑜改变主意,只能是分析利害给靳如瑜听,用圣上给靳如瑜施压。 如果靳如瑜不是真心地帮助柳梦妍,便可以顺着这个台阶下,就算是真心帮柳梦妍,也要掂量掂量老皇帝的分量。 “将这多嘴之人拖出去,本王听着烦。”靳如瑜却连个眼神都吝啬给慕容落落,直接挥挥手,示意禁卫军过来将慕容落落拉走。 禁卫军听令,立即上前照做。 慕容落落这会儿彻底变了脸色,她未料到靳如瑜会做得这般绝情。 前些日子救过她的人的确是靳如瑜,也分明向她透露过想要娶她的意思,后来虽然未曾再见面,可慕容府派去锦王府的人也都被锦王府好好地对待了。 这难道不就是顺理成章地,她即将要成为锦王妃了吗! 缘何靳如瑜说翻脸就翻脸! 此刻,慕容落落却不知,就在不久前,柳梦妍在靳如瑜这里遭遇过一模一样的情况。 柳梦妍对于靳如瑜的做法并没有产生多少好感,她虽不喜欢慕容落落,但是靳如瑜让人把慕容落落拖出去半点也没让她开心。 一想到靳如瑜现在是为了保护慕容落落而在她的面前演戏,她就心里憋得慌,非常想要向众人揭穿靳如瑜的真正目的。 “锦王殿下,落落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落落只是希望殿下明白,柳梦妍身上一定藏着圣上要找的东西,方才我分明见到她右手动作僵硬,必定是将东西藏在右手袖子里了!还请锦王殿下不要包庇她,将她袖子里藏的东西搜出来!”慕容落落在禁卫军的压制下挣扎着,一边不死心地冲着靳如瑜喊。 柳梦妍承认慕容落落的洞察力过人,不过这份洞察力放在慕容落落身上,也真是令她觉得不爽。“ “你是觉得本王的眼力不如你?这么多人,只有你看得出江雪在藏东西,别人都看不出?”靳如瑜敛起了笑容,其中危险之意再明显不过。 慕容落落已经顶撞了靳如瑜一次,再有第二次,靳如瑜便不会饶了她。 “落落不敢……”慕容落落咬咬牙,不得不在这里放弃,她确实不敢再继续抓着柳梦妍不放。 如果,在此之前,她对付柳梦妍只是顺手为之,淑昭仪和李媛媛有心同她联手,她也不介意配合这两人一次,因为她本就不喜柳梦妍。 可是现在,她要对付柳梦妍,是为了她自己! 她分明看到,自己好不容易遇上的靳如瑜,此刻目光完完全全落到了柳梦妍的身上,将之前救她的事全都抛到了脑后! 对于靳如瑜对慕容落落说的话,柳梦妍也就随便听听,真真假假,她不敢妄下断论,她只知道,只要她别信靳如瑜,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柳梦妍笑眯眯地看向靳如瑜,现在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脑海里还满满都是之前邀月楼里,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她时的模样。 一看便让她想揍他几拳,踢他几脚。 “本王同你一起出宫。”靳如瑜道。 柳梦妍一听,毫不给面子地道:“锦王殿下请留步,同行不便。” “有何不便?”靳如瑜在柳梦妍这边碰钉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怎么可能轻易地便放弃。 “处处都不便。”柳梦妍道。 “若本王执意要与你同行呢?”靳如瑜被拒绝第二次,也依旧不觉得有什么好灰心的。 “锦王殿下请自重!”柳梦妍头疼,这会儿这个靳如瑜,越来越给她熟悉的感觉。 这副无赖无耻的嘴脸,可不就是那个对她纠缠不清的靳如瑜吗。 “自重是何物,本王不知道。少废话,走了!”靳如瑜不分由说地便拽住了柳梦妍的手臂,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拖着她往外走。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请放手——”柳梦妍被拖着走,又急又恼,靳如瑜做事当真是任意妄为,仗着自己权势大,便处处强迫别人,从来不容人置喙。 “男女授受不亲,可本王现在碰到的只有你的衣服而已。”靳如瑜抓起柳梦妍的手臂,果然是只碰到了她的衣服,有衣服的阻隔,靳如瑜半点也没有碰到她的肌肤。 对于靳如瑜这种强词夺理的说法,柳梦妍也只有接受。 反驳也反驳不了,直接翻脸也不可能,对手变成靳如瑜时,当真是棘手,柳梦妍也不是头一次在靳如瑜这里吃亏了。 “要同行便同行,但请锦王殿下松手。”柳梦妍气恼地道。 靳如瑜依言松开了手,目光没有从柳梦妍身上离开,等到柳梦妍迈开步子走人时,他便跟上了柳梦妍的脚步。 “锦王殿下,皇上下令追回情报的事……”李乐天为难地拦在了靳如瑜的面前。 “你继续留在宫中,本王走了。”靳如瑜用眼神示意李乐天让路。 李乐天有苦难言,只能乖乖让开,这老皇帝交代下来的,分明是个严肃又极难搞的差事,可靳如瑜说甩给他就甩给他,自己走人,他也不能说个“不”字。 等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柳梦妍便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跟着自己过来的靳如瑜。 “锦王殿下,戏也演得够足了,就别继续跟来了。”柳梦妍客客气气地对靳如瑜道。 在人前她敢对靳如瑜利用得彻底一点,但在人后,她还是敬着靳如瑜点为妙,谁知道他会不会一生气便要取她性命。 “本王想去左相府看看,你陪着本王。”靳如瑜像是根本没听见柳梦妍的话一般,自顾自地道。 “啊,我突然想起,我还答应过六殿下,要去见他。锦王殿下要去左相府就请自行前往吧,我就先去见六殿下了。”柳梦妍虽然一再要求回左相府,不过也不意味着她真的急着回左相府。 为了避开靳如瑜,在宫中再多晃悠几圈又如何。 “那本王便随你去见见六皇侄。”靳如瑜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这表情分明就是看穿了柳梦妍在瞎编。 柳梦妍眉头一皱,心中暗骂靳如瑜烦人,但也不乐意继续跟靳如瑜继续耗下去,只好道:“锦王殿下要随我一起去便一起去吧。” “江雪,你怎么回来了?”靳祸看见柳梦妍时,意外而惊喜。 不过等到靳如瑜跟在柳梦妍的后边出现时,靳祸的脸色分明暗了几分。 “十七皇叔。”靳祸很快又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向靳如瑜问候。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像过去一样畏畏缩缩了,即便眼前的靳如瑜,依旧高高在上,不是他可以平视的,可是他也不能输给靳如瑜,哪怕是输给五皇子,也不想输给靳如瑜! 对于靳如瑜而言,这会儿的靳祸比往日的靳祸更碍眼一点。柳梦妍特意来这偏僻的院子里看靳祸,这一点令靳如瑜尤其不满。 “别站着了,快去坐着吧,你刚刚才受的伤,可得注意着点。”柳梦妍故作亲昵地上前扶住靳祸。 靳祸腼腆地低下头,却暗暗顺着柳梦妍的动作,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柳梦妍。 靳如瑜沉默不语,跟在后面,看着前头柳梦妍扶着靳祸朝着凳子走去。 “小心点。”柳梦妍扶着靳祸坐下后,还不松手,一脸担忧地看着靳祸。 “我没事。”靳祸对着柳梦妍笑了笑。 其实柳梦妍从未对他这么好过,突然对他这么好,其中原因他也明白。可即便是为了做给靳如瑜看,那也足够令他感觉满足。 柳梦妍在利用他,但若是利用他,能让靳如瑜死心,那便再好不过了。 而且,他能被柳梦妍利用,至少证明了他对于柳梦妍而言是很有用的存在,这样的认知令他更加安心。 “六皇侄似乎没有缺胳膊断腿吧?怎么需要江雪这样服侍你。”靳如瑜终于耐不住开了口,声音微微扬起,其中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六殿下是我未来的夫君,我这会儿好好服侍六殿下,又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就算六殿下没有受伤,我这样服侍六殿下也是理所当然的。”柳梦妍抢在靳祸之前回答靳如瑜。 “理所当然?”靳如瑜重复了一遍柳梦妍的用词。 柳梦妍与靳祸的婚约,世人全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待,靳祸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稚子,柳梦妍尚且年长他三岁,柳梦妍何必对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上心! “我想在这里多待上些时间,锦王殿下也要一直留在这里吗?”柳梦妍就如同没察觉到靳如瑜不满的情绪一般,扬起一抹笑容,十分自然地问道。 “为何不留?本王说过要跟你一起去左相府,自然是要等到你待到心满意足为止的。”靳如瑜说着,便径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摆明了是要跟柳梦妍靳祸耗到底的意思。 柳梦妍原本的打算是借着靳祸让靳如瑜别再跟着她,不过显然这一招并没有什么用,他锦王殿下有的是耐心,要赶走靳如瑜谈何容易。 “楚姑娘,方才你离开后,四皇兄帮了我许多,我想要答谢他,能帮我把窗边的那盆春兰送去给四皇兄吗?”靳祸忽然开口道,他对着柳梦妍笑了笑,笑容温和腼腆。 柳梦妍的目光在靳祸和靳如瑜之间扫了扫,她从不知道靳如瑜和靳祸单独相处时,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这两人一个性子冷漠,一个性子沉静,地位身份也悬殊,把他们放在一起多久应该都兴不起什么波澜。 “好。我这就去。”柳梦妍起身拿起那盆春兰,便离开了屋子。 靳祸这小破地方,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盆春兰种得是相当不错的,想来是靳祸鲜少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之一。 等到柳梦妍将春兰交到了四皇子靳尘的手里,再折回靳祸的居所时,已经过去了好些时间。 推门而入之前,柳梦妍甚至隐隐期待,靳如瑜已经因为不耐烦等离开了。 第十七章 孰真孰假 可结果,她一推开门,便看见,靳如瑜一脸冷漠地站着,靳祸则跌倒在地,先前她为他包扎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来,靳祸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愈显病态。 “六殿下!”柳梦妍赶紧跑过去将靳祸扶了起来。 靳祸抓住柳梦妍的手,抬起头看向柳梦妍,面上浮现一抹虚弱的微笑,“楚姑娘,你回来了啊。” “为什么会摔成这样?绊倒了吗?这地面这么平坦,怎么会绊倒?”柳梦妍看着靳祸问道,这话却不是独说给靳祸听的。 靳祸年纪确实小,身体确实差,但从来不是冒失之人,越是受了伤的人动作间越会小心,其实她怎么也不相信,这是靳祸自己摔倒的。 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靳祸摔倒时毫无动作,甚至没有关心的只言片语的靳如瑜,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没事,就是要请楚姑娘再帮我包扎一番了。”靳祸摇摇头,什么也不多说。 “我只是觉得,你就算受了伤,应当也不至于站都站不稳,让自己摔成这样!”柳梦妍说着,一边将目光转移到了靳如瑜的身上,这一句是她在质疑靳如瑜。 靳如瑜对上柳梦妍的目光,不似方才看着靳祸时那般冷漠,此刻对着她竟然还能扬起一抹笑容。 “江雪莫不是在怀疑本王?” “我不在之时,除了六殿下和锦王殿下,敢问还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吗!”柳梦妍因靳如瑜死皮赖脸而生气,因靳如瑜说翻脸就翻脸而生气,可哪次都比不过这次生气。 靳如瑜这般对待靳祸,靳祸可以不是她想要嫁的良人,但也依旧是她柳梦妍想要维护的人,靳如瑜动了她珍惜的人,真正触及了她的底线! “你为何不能相信,就是他自己摔倒?本王若是想对付一个人,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吗?”靳如瑜终于开始收敛笑容,一字一顿地道。 如果是在些许时日之前,柳梦妍或许会因此便相信了靳如瑜,可是经历过这段日子,靳如瑜翻脸不认人,勾搭上了慕容落落,对她毫不留情,已经消磨光了她对他本就不多的信任。 靳如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来都没看清楚过,所以不论他说得多么像真的,她也不敢相信他。 “我为何要相信?锦王殿下到底做没做,自己心里清楚!”柳梦妍自知不是靳如瑜的对手,无论是权力还是谋略,她都不及靳如瑜,就算想要让靳如瑜付出代价,也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她可以问责靳如瑜,却不能把靳如瑜怎么样,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心里暗暗记仇,伺机报复。 “你倒是问问靳祸,本王有没有推过他。” “这何须问六殿下,就是问六殿下,他也会为了维护你,什么都不说。” “你怎敢断言他是为了维护本王才否认。”靳如瑜阖了阖眼皮,已然是冷漠的模样,“你若当真聪明,便该明白,你现在这般质问本王,便是他的目的!他声称自己摔倒,在你这里装得可怜楚楚,你却连这都看不穿!” “砰——”杯子落在地上摔了粉碎。 是在靳如瑜话出口之际,柳梦妍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到了靳如瑜的脑袋上,茶水溅湿了靳如瑜的衣服。 她听不得靳如瑜这般说话,将靳祸说成这种人,这一刻所有她对靳如瑜的怨恨都涌上了心头,令她顺着本心便砸了靳如瑜。 靳如瑜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茶水顺着他白皙得过分的脸庞流淌了下来,将他冷漠的神色衬托得越发吓人。 从皇贵妃的肚子中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是最尊贵的人,从小到大,他都高高在上,他何曾像这一刻这般狼狈过。 谁也没那个勇气这样对待荣华一身的锦王殿下,可今天,他被一个女子砸了,这个女子,是他的心上人,为了另一个远远不及他的男子,甚至是还称不上男子的稚子怀疑他,用杯子砸了他的脑袋! 柳梦妍同样神色冷漠,静静地看着靳如瑜,即便靳如瑜的目光冷得可怕,也没有移开。“ ““江雪,本王……”可是,靳如瑜心中生出的不是愤怒的心情,被误会之际,他想要解释。 但不等靳如瑜解释,柳梦妍便已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扶着靳祸走开,为靳祸重新包扎伤口。 看到这一幕,靳如瑜便突然噎住了,有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等到柳梦妍为靳祸处理完伤口起身时,便见靳如瑜还站在那里,就在原地,一动未动。 柳梦妍便直接绕过了他,这一回是真的要回左相府,不会再被其他的事耽搁。 “本王没做过。”靳如瑜伸出一只手挡住柳梦妍的去路。 柳梦妍便又绕过挡了自己的靳如瑜,冷淡地道:“别白费心机,只要是你说的话,我便绝不相信!” 靳如瑜浑身一僵,手便抬在那儿始终没有收回去,而柳梦妍已经毅然地离开,连多看他一眼都吝啬。 不过半大的小少年从里面走出来,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男子,面上的神色竟有几分怜悯。 “我不曾想过污蔑你,但如果楚姑娘要那样想,我不愿意为你澄清,我不肯定也不否认,应当不算欺骗了楚姑娘吧?” “无论怎么看我都不及你,但是是你将她指婚给我,又先对她松了手,便不能怨我占据她的目光。” 靳如瑜这才收回了手,看向靳祸的神色冷漠极致,“本王做过最错的事,便是随手将她指给了你!” “可惜来不及了。”靳祸轻笑,他该感谢靳如瑜才是。 柳梦妍回到左相府后,正碰上从外头回来的楚绍元。 楚绍元分明记得自己的长女大多时候都是一副冒冒失失笑容满面的模样,但这会儿看见柳梦妍却是绷着一张脸严肃得不行,便过去与柳梦妍并肩而走。 “为父听闻今日你去给四公主伴读了,现在摆着这样一张脸,莫不是在宫中又闯了祸?”楚绍元开口道。 “确实闯祸了。”柳梦妍怏怏地答道。 “果然。”现在的楚绍元听说这样的消息,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横竖柳梦妍现在闯了祸也不会让他这个当爹的收拾烂摊子,便随她去了。 不过,就算闯了祸,应当也不至于让柳梦妍摆出这样的脸色来,以往她也不是没闯过大祸,向来都冷静得很,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像她。 “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为父责骂时就没见你这么消沉过,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消沉?”楚绍元一直在为长女的事操心,最近倒是省心了,省心得让他连柳梦妍有心事都能注意到。 “没什么。对了,有件事我倒是恰好想要问你。”柳梦妍自然不会把靳如瑜和靳祸的事说给楚绍元听。这虽然是个烦心事,不过就她自己知道就够了,实在不是什么好宣扬的事。 “想问便问,你何时在为父这里还有所顾忌过了?” “江流为何叫江流?这名字取得不是很难听吗?”柳梦妍问出了先前那名少年让她帮忙问的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楚绍元听了柳梦妍的问题,觉得有几分意外。 “是有个跟我差不多的少年让我问的,不能问吗?” 听柳梦妍这么一说,楚绍元不免觉得有几分奇怪,不知那让柳梦妍问的少年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跟柳梦妍差不多大的话,分明应该是个还没太多心机的孩子。 “没什么不能的。当年你母亲怀着江流,从娘家回京都城之时,马车翻了,撞到了肚子,幸有一提篮的妇人沿着江水而来,帮着你母亲产下了江流。所以便用了‘江流’这个名字。”楚绍元回答道。 柳梦妍虽然一直觉得楚江流的名字古怪,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问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如今问起来,确实不是个来得毫无原因的名字。 只是,既然那邀月楼中的少年会问起此事,莫不是跟那提篮而来的妇人有什么瓜葛? 柳梦妍捉摸着明日去邀月楼给那少年这个答案。 第二日,柳梦妍翘了皇家书院的伴读,这让某些人松了口气,柳梦妍有多厉害,他们昨日算是见识到了,特别是三公主和五皇子同柳梦妍还赌输了,这要是今日再见到柳梦妍,肯定会被她逼着履行约定。 行至邀月楼第十一层深处的雅间前,柳梦妍停下步子,不免怀疑那少年是不是真的在这里面等着她。 毕竟那少年看起来太过清瘦,仿佛一碰就会消散于空中。 但若是那少年在的话,一定是正坐在窗边的桌旁,拿着一被茶,任由冷风吹着自己吧。 柳梦妍推门而入,目光直接扫向了窗边,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场景。 窗门是关着的,少年也并没有坐在那儿,却是躺在了地上,双眸紧闭。 “醒醒!”柳梦妍赶紧冲了过去,一边喊道。 少年并没有给她反应,待到她摸到少年的身子时,便发觉这少年身体一片冰凉,若不是还有脉搏在跳动,她真要以为这少年已经死在这里了。 不畏惧死亡的人是不多的,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会更加珍惜生命也绝非虚言,但这少年,恐怕真的算是个例外。 他似乎全然没有求生的意念,虽然等在这里之时,他关上了窗户,但今日天气阴沉,雨水不断,又冷又潮,他便是被冷得失去了意识。 他很怕冷,可偏偏忍受着冷,连生个火炉都不愿意。大抵,他心里又浮现了那种可怕的想法,就这样死去也挺好。 幸而她来得还不算太晚,就算少年没多少想活得欲望,也依旧醒了过来。 “是你。”少年睁眼看见柳梦妍之时,语气平淡,他不是没意识到柳梦妍救了自己,而是他不会为了这事感激柳梦妍。 “还未听到我给你带来的答案,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那不是害我永远也完成不了这个约定吗?”柳梦妍对少年的态度不甚在意,有些人本来就怪异,怎能奢求这一部分人给正常的反应。 “说吧。”少年对柳梦妍调侃的话语也提不起劲来。 柳梦妍将从楚绍元那里得来的答案说了一遍给少年听,末了,多问了一句,“你怎会知晓我家的事,连我自己都毫不知情。”“ 少年偏过头去,并未回答柳梦妍的问题。 “莫非对我左相府有什么算计?要是你有那样的打算,那我劝你还是作罢的好。”少年不说话,柳梦妍便自顾自地继续道。 “为何在下不能对付左相府?”少年没有回过头来看柳梦妍,不过还是开了口。 “因为你这副样子,很容易死在我手里。”柳梦妍话落,气氛蓦地僵硬了起来。 但是很快,柳梦妍又接着道:“所以,你要真想对付左相府,起码也得好好对待自己,别总想着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柳梦妍第二句话一落,少年的面色缓和了一分,缓缓道:“你都不知道在下是什么人,却在在下面前大放厥词。究竟是谁死在谁的手里,不是还不好说吗?” “你要是能杀了我,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柳梦妍不是小看这少年的本事,毕竟能在邀月楼第十一层拥有一席之地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说不定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呢?” “你要真想找个能容你利用的人,那还是别找我了,找我那蠢弟弟更好点。想着利用我的话,说不定会坏了你的大计。”柳梦妍从来没有卸下过防备之心,所以靳如瑜怎么向她展示诚心,她都无法信任。 如今,对于面前的这个少年,她对他也并没有信任可言,这少年要是什么时候真想借她之手做出对左相府不利的事,她会毫不留情地回击。 “你不好奇锦王为何会是这邀月楼的幕后之主吗?”少年先一步转移了话题。 “锦王家大财大,一时兴起再开个酒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柳梦妍这话自己才刚说完,便又忽然发现自己疏忽了很重要的一点。 “这邀月楼,开在京都城有多久了?”柳梦妍看向少年,不由得问道。 邀月楼能在京都城有这么大的名气,绝非一两日形成的,分明应该是家历史悠久的酒楼了。可按靳如瑜的年纪,怎么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开一家历史悠久的酒楼。 “少说也有四十余年。”少年答。 “既然不是锦王开的,那许是从邀月楼原来的主人手中买下来的?”柳梦妍猜测道,如果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可疑的。 “或许。”少年对柳梦妍的说法不置可否。 “你这个‘或许’是何意?难道你不是知道才会这样问我的吗?”柳梦妍挑挑眉,一边起身,任由刚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少年躺在冰冷的地上。 “在下所知不详,只是想告诉你,坐拥邀月楼的人,拥有的不只是财富而已。”少年也不在意柳梦妍不扶自己,躺在地上未动,完全没有要起来的心思。 “那你呢?整个邀月楼的第十一层就只有你与我在。你与锦王是什么关系?”柳梦妍不想去探究靳如瑜究竟有多厉害,横竖他就是很厉害,但更令她好奇的还是这少年的身份。 靳如瑜出身在那里,头脑在那里,他再了不得也不值得奇怪。 可一个双腿残疾又身体羸弱的少年,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来历神秘,岂不古怪。 若要说这少年与靳如瑜有什么血脉相连的关系才会入住邀月楼的第十一层,也一样说不通,皇贵妃出身于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李家有几位公子哥她也都清楚,其中绝没有眼前这位。 若不是有血缘关系,总不至于少年与靳如瑜是好友,若是好友,这少年也不会对她说这些话了。 “在下么……”少年喃喃了一声,“泽兰,这是在下的名字。” “泽兰?”柳梦妍重复了一遍,忽然笑道:“这名字可比我那蠢弟弟的名字好听多了。” 少年一怔,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站着的柳梦妍。 “扶在下起来。”少年冲柳梦妍伸出了手。 柳梦妍看了一眼那只尚未张开的稚嫩的手,笑了笑,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也不管这少年的身体如何,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什么也没说,本想自己走到轮椅旁坐下,但步子还没迈出,身子便又摇摇晃晃地要倒下。 柳梦妍无奈地又去将人给扶住,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她面前倒下。 “你现在最好是,裹上厚厚的棉衣,捧个火炉,喝着热气腾腾的药水。总之先去那边的床上躺着。”柳梦妍也实在看不下去有病人在自己眼前不好好养病。 这少年分明都已经被冻得失去意识了,这会儿才刚恢复意识,依旧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嗯,在下知道了。”这次泽兰出人意料地听话,点了点头后,便乖乖地过去床上躺着,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柳梦妍写了张药方扔给了邀月楼的小二,将泽兰丢给了小二照顾,自己回了左相府。 不过是去了趟邀月楼的工夫,柳梦妍再回到左相府时,刚从外头回来的楚绍元便跟碰到了天大的事一般,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个苍蝇。 第十八章 少年之名 见楚绍元这副模样,柳梦妍敢肯定,绝对与她无关。 她惹出来的祸端绝不会让楚绍元到如临大敌的份上。 不过柳梦妍不打算问,朝堂中的事,不是她好插嘴的,虽然她身上也还挂着个小小的官职。 “柳梦妍,你过来。”柳梦妍才打算什么都没看见地绕过亲爹离开时,楚绍元开口喊住了她。 莫非是因为她今天翘了伴读,楚绍元生气了?那不可能吧,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会让被楚绍元放在心上。 “父亲。”柳梦妍一脸疑惑地走过去。 “今早,圣上病危,当今天圣朝无太子。总之你离那些个皇子公主都远点。也别让江流掺和进去。”楚绍元没怎么犹豫,便将这话说给了柳梦妍听。 恰逢柳梦妍和楚江流两姐弟都在宫中伴读,楚家和左相府可以哪方都不帮,明哲保身,但是离那些个皇家子嗣最近的楚家姐弟就未必了,他们年纪还小,指不定被忽悠了去。 “那六皇子呢?”柳梦妍不是不明白楚绍元的意思,多半是怕皇权之争会因老皇帝病危而愈演愈烈,能登上帝位的注定只会有一个人,剩下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从一开始,她柳梦妍就跟靳祸牵扯上了关系,这不是她想脱身就能脱身的。“ “婚期还远着,嫁进皇家之前,离六皇子也远一点。”楚绍元想着,圣旨归圣旨,但是六皇子那副样子,他怎么都不希望柳梦妍嫁给他,迟早要想办法解除婚约。 “那锦王呢?”柳梦妍问出这个问题时,楚绍元停顿了一会儿。 靳如瑜的存在太过特殊,世人都觉得,他要称帝,就没可能不称帝,就算他不当皇帝,也改变不了他权势滔天的事实。可世人也觉得,靳如瑜没有当皇帝的野心,毕竟他才从山里清修回来也没多久,那么多年都待在山里,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觊觎皇位。 “离锦王越远越好,永远别靠近他。”过了一会,楚绍元沉着一张脸道。 “父亲说得很有道理。”柳梦妍学着楚绍元正经的模样点了点头附和道。 瞧着柳梦妍假正经的模样,楚绍元的严肃脸也忍不住缓和了一分。 “既然有道理,你就好好记住。” “那伴读呢?”柳梦妍倒也想离那群皇子皇孙远一点,进宫不是她自己的意愿,伴读的圣旨也不能当作儿戏。 “伴读当然要去,若是不用去伴读,为父何须叮嘱你这些。” “你这么说我就糊涂了,又要伴读又要不靠近,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是管好你自己,少掺和进乱七八糟的事里去,少闯什么祸。” 柳梦妍跟楚绍元理论了一番,最终也没理论出什么来。 今天也跟在柳梦妍身后充当了整天的透明人的方游随柳梦妍一起踏进院子里时,难得开了一次口,“今日在邀月楼的那位小公子,似乎有着很高强的武功。” “高强的武功?”柳梦妍从自己的侍卫方游口中听到这个说法其实颇为意外,不免轻笑了一声,“他要是会武功,还能柔弱到被冻得晕过去?” “人不可貌相,他虽体弱,但确实内力深厚。”方游不赞同柳梦妍的说法,反驳道。 “内力深厚个鬼,我都把过他的脉了,根本没有半分内力。” “你又没有内力,怎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 “闭嘴,我是主子听我的!” 阴雨天过后,京都城又迎来了一个大晴天,已经彻底入冬了,不过阳光灿烂,令今日显得并不算太冷。 柳梦妍早早地起来,拉上楚江流一起去了皇家书院。 三公主和五皇子一看到柳梦妍,便齐齐黑了脸,恨不得立刻起身走人。 “好久不见呢,三公主殿下,五皇子殿下。”柳梦妍一见这两人的神色,便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走上前去。 虽然楚绍元千叮咛万嘱咐,要跟这群人保持距离,不过三公主和五皇子还有欠着没还的,就此轻易地放过这两人她也不甘心。 “柳梦妍,不用说了!本公主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去将靳祸带来这里,本公主自然会遵守约定的!”三公主脾气坏归脾气坏,但既然躲不过了,也不会耍赖。 “就是,只要你能将靳祸带来这里,本王也会遵守赌约的!”五皇子见三公主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耍什么花招,跟着道。 两人的话音刚落,外头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不必来找我,我已经来了。” 来人正是从来在皇家书院露脸的靳祸,踏进昔日这他不敢踏进的门槛,这会儿的他显得平静沉着。 他迈出的岂止这一步而已,一旦开始改变,他便没有了退路,不当最弱的,只能拼命去成为最强的。 尤其是昨日老皇帝的病危,让宫中人心惶惶,不管是想不想登上皇位的人,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存活下来。 靳祸这一来,三公主和五皇子的表情也是相当得精彩,真是早不来晚不来,来得正是时候。 柳梦妍上下打量了靳祸一番,便见他受伤的地方基本还是老样子,因着他身子底子差,恢复起来也比常人更慢一些。 “事不宜迟!”柳梦妍伸手对三公主和五皇子示意。 “等一下。”却在此时,靳祸开口道。 柳梦妍挑挑眉,等着听靳祸想说的话。 “做个交换吧,比起使你们受辱,不如你们欠我一个条件,往后我要求你们做一件事时,你们不能拒绝我。”靳祸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便立即看向了柳梦妍,一脸歉意地道:“楚姑娘,明明是你为我争取的,我却擅作主张,辜负你的一片好意了。” 柳梦妍摇摇头,对于靳祸的做法,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让三公主和五皇子受辱,是为了给靳祸立威,柳梦妍想借此帮靳祸一把。不过,这与三公主和五皇子的一个承诺相比,必定是后者更值当,靳祸做出的是个极为明智的玄者。 三公主和五皇子也没有蠢到算不清楚这笔帐,受辱是一时的,但一个不能拒绝的承诺,会是靳祸要求他们做什么困难的事都还说不定,分明还不如低个头。可是,原本就身份尊贵又心高气傲的他们,其实只有一个选择,就算清楚其中利害,也必须顺着靳祸的心意选。 “换便换。但若是你要求本王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本王是绝不会答应的。”五皇子道。 “五皇兄放心,不会让你做那种事的。”靳祸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三公主。 “那好吧,交换。”三公主自然也只能答应。 授课的夫子从外头走进来,神色有几分古怪。 原来是今日皇家书院迎来了一位稀客。 靳如瑜顶着一张漠然的脸踏进学堂里时,学堂里一时安静得都能听清窗外的微风声,几乎所有人都惊吓得屏住了呼吸。 对于皇家子弟而言,靳如瑜存在的意义是相当特殊的,与常人仰慕靳如瑜不同,靳家子孙个个都对靳如瑜存着点害怕的心情。 在座的所有皇子公主,那都得喊靳如瑜一声皇叔,但是谁也不敢贸然得喊,不是不尊敬他,就怕靳如瑜不屑自己。 前来伴读的官家子弟们则对靳如瑜更多了一分好奇,他们之中大多都没见过靳如瑜,只是不需要认得他,这会儿也知道他有着不寻常的身份。“ 自从前天不欢而散之后,柳梦妍便不想再见到靳如瑜,这会儿见到也觉得颇为尴尬。 “姐,锦王殿下怎么来了?”坐在柳梦妍旁边的楚江流忍不住撞了一下柳梦妍的手臂,问道。 “我怎么知道。”柳梦妍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锦王殿下说也想来听听皇家学堂的课,各位殿下不必在意锦王殿下。”夫子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开口道。 这岂是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又不是什么普通人,那可是鲜少能见到的传奇人物,不论是怀着害怕的心思还是仰慕的心思,只要他靳如瑜待在这个屋子里,便让人很难做到忽视他的存在。 听到夫子的介绍,几个伴读的公子小姐终于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一时吓得赶紧给靳如瑜行礼,行完礼后,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学堂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柳梦妍垂着眼眸,不去看最前面站着的那人。 可是靳如瑜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柳梦妍的身上,他莫名其妙地跑来皇家学堂做什么,无非就是来找柳梦妍的。 柳梦妍不是没有感觉到靳如瑜的目光,但并没有给予回应,靳如瑜这人何其厉害,不论他使出什么手段,她都不能被他骗了去。 “楚姑娘,你没事吧。”坐在了柳梦妍后边的靳祸看不见柳梦妍的表情,不过一见靳如瑜来,便担心了起来。 他不知道柳梦妍离开后,这两天里有没有再发生什么,现在的他没有资格知道柳梦妍的身上每天都在发生些什么事,只能等着柳梦妍来见他来告诉他。 “我怎么会有事。”柳梦妍回过头,与靳祸面对面了才回答道。 “楚姑娘,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与锦王殿下也不会……” 靳祸的话没有说完,被柳梦妍打断了,柳梦妍认真地看着靳祸,开口道:“锦王殿下如何了,我与锦王殿下如何了,这些都不重要,只是你,伤还远远没好,却还硬跑来了皇家学堂,这一点倒是令我很苦恼。” “楚姑娘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只是些皮外伤,以前也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靳祸一边说着没事,面上开心的笑容却怎么也掩不去。 没人关心时,他所有疼痛只能是默默忍受,如今有柳梦妍的关心,他却觉得这些疼痛不再需要忍受,根本不怎么疼。 “你也真敢跟我说这话,说了让你保护自己,你竟拿以前更糟糕的情况来跟我说?”柳梦妍瞧着靳祸一张小脸喜气洋洋的模样,伸出手便弹了他的脑门。 靳祸疼得轻呼了一声,用手捂住了额头,包子脸鼓了鼓,但很快又恢复了咧着嘴笑的神色。 柳梦妍无奈地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却在柳梦妍教训靳祸这会儿,一道阴影从她的身后投下。 柳梦妍一回头,便发现靳如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而除了靳如瑜以外,那一众随着靳如瑜一起移动的目光自然也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身上。 柳梦妍脸色一黑,“锦王殿下有何贵干?” 靳如瑜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绕过了她,走到了靳祸的旁边坐下。 所谓靳祸的旁边,那就是她的斜后方。 本来她的后头只坐了靳祸,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这会儿,她的后面是靳如瑜加靳祸,她总有种后面随时会爆炸的危机感,让她坐立难安。 比起她来,靳祸倒是显得更加淡定一些。靳祸脸上的笑意未敛,只是默默坐直了身体。 学堂里又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里之时,夫子为了授业,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古人有云,君者,源也,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为君者若不贤明,天下危矣。”夫子虽是夫子,但其实不敢在这群天潢贵胄面前真的端起自己为人师的架子。 当今皇帝病危,最被看好的几位皇子都不在这个皇家学堂里,但也不意味着这群皇子公主就会从皇位争夺战中幸免。他这个夫子就算有想说的话,也要看这些个学生会不会听他说,所以他干脆什么也不说,只管讲大道理。 “夫子,何为贤明呢?”难得底下听讲的人中有人提问。 只是这提问的人,居然是靳祸,这就让人不免嗤之以鼻了。 “夫子都说,为君者要贤明,又不是让他靳祸贤明,瞎问什么呢。”四公主最先开口讽刺道。 “就是啊,他是头一次来学堂,所以可能特别有干劲,想在夫子面前表现一下吧。” “哈哈哈——”四公主之后,众人一个两个都跟着嬉笑了起来。 三公主和五皇子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跟着一起嘲讽靳祸。 柳梦妍担心地回头看了靳祸一眼,不过靳祸倒是显得很淡定,神色半分不变,目光也看着夫子那边,是认真地等着夫子回答。 相比于靳祸,倒是靳祸边上的靳如瑜,一看见她回头,便直直地盯着她,目光里还带着哀怨,让柳梦妍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夫子也是头一次在这皇家学堂被学子这么认真地提问,不是戏弄的提问,愣了一愣,多少有些惊喜。 “贤明者,有才德而明义理,不偏听不偏信,君王治国,善听取贤士之见,能辨别小人之说。百姓所求,便是君王所思,方能平天下。”夫子赶紧组织了语言回答道。 “那如何才能做到亲贤臣远小人呢?贤臣之言和小人之语,常常听来都会有道理,怎么能辨别出哪个是忠臣之谏。”靳祸继续问道。 这才是对于这群半大的皇子皇孙而言,最难的事,宫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这些个人精说的话,若是假话必定也是说得真极了,一眼就能被看穿的奸佞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夫子虽然是有大学问的人,但这样的问题也不敢轻易回答,若是他给出的方法不管用,他便会成为小人。 “这便需要从修身开始,要丰富自己的见识,增加自己的阅历,才能练就识人的慧眼。”夫子只能给一个虚之又虚的回答。“ “夫子,修身,该如何修?”夫子想要糊弄过去,靳祸却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对于这样模糊不清的答案,他无法接受。 一被追问,夫子便给不出答案了,这个问题不能像上一个问题一样搪塞过去。 “锦王殿下在山中清修八载,这个问题六皇子不如请教请教锦王殿下。”夫子很快又想出了应对的策略,将问题推给了靳如瑜。 若是由靳如瑜来回答,那这个答案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听一听。毕竟这位锦王殿下历来神秘,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还大有人在。 靳如瑜扫了靳祸一眼,淡淡地开口道:“本王并不认同夫子所言,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所谓贤明,终究还是要看结果是好是坏,所以,其实只要成功了,便是贤明。” 夫子哑然,学堂里的其他人却都露出了一脸认同的神色来。 这几个骨子里流着帝王血脉的少年少女,与夫子的区别之处便在这里。夫子是只管讲大道理的夫子,而皇子公主们心里也自有一套衡量标准,学绝不仅仅是在这学堂上学,在宫中的生活其实教会了他们更多的东西。 “皇叔所言甚是,侄儿谨记。”靳祸一副恍然的神色,对着靳如瑜道。 但面对靳祸的肯定,靳如瑜却蓦然黑了脸,成王败寇,只看结果,所以柳梦妍怀疑他而护着靳祸,只能怪他自己没个好算计吗。 可是,这场胜负在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要论成王败寇,最终赢的人一定是他。他没有说的是,过程中的败也不算败,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不是吗。 第十九章 修身之论 对付靳如瑜这种直接而有悖孔孟之学的说法,夫子不能肯定,也没胆子否定,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继续讲自己的课。 “皇叔愿意指点我们这群晚辈,真是吾辈们的幸事。”五皇子歪过头来,对着靳如瑜道,这种时候谁还要去管夫子在讲些什么,能在靳如瑜这边刷存在感的机会可不多。 靳如瑜半阖着眼皮子,根本懒于看开口的五皇子一眼,就算是亲侄子又如何,侄子多了就跟没有差不多,姓靳的多了,也跟没有差不多。所以对于他而言,世上早已没有亲人。 “皇叔,多年未见,可还记得雪瑶?”三公主心里猜着五皇子是个男子才会被无视,叔叔总会对侄女多一份好感,便鼓起勇气也想跟靳如瑜搭话。 可事实是,靳如瑜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半点反应也没给她,那模样,分明是将她的存在,等同于摆在一旁的一张桌子而已,人又怎么会因为桌子在旁边而在意桌子呢。 “看来皇叔是不记得三皇姐。”四公主出自本能地害怕,没敢出声跟靳如瑜说话,不然见到这般美男子,谁出手的速度能快过她。 这会儿瞧见三公主在靳如瑜那里吃了憋,虽然她向来不敢跟三公主对着干,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口多嘴了一句。 “皇叔年幼离宫,不记得本公主也是正常,总好过你,你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叔吧!”三公主怎能容忍被四公主嘲讽,四公主远不及她尊贵,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当然不是第一次,前些日子本公主也是见到过皇叔的。”四公主心里不愿意示弱,说是见过,其实也就是从旁看见过一眼而已。 “你们二人也莫要争吵了,这不是让十七皇叔看笑话吗?”四皇子笑得温吞,充当一个老好人。 “你倒是聪明,就看着我们在皇叔那儿碰壁,一个人看笑话!”三公主不太友善地扫了四皇子一眼,骂道:“真虚伪!” 四皇子只是笑笑,对于三公主的形容显得很无奈。 夫子授业结束后,柳梦妍两姐弟,靳祸和四皇子四人一起走出了皇家书院,靳如瑜就默不作声地跟在四人后面,让除了柳梦妍和靳祸以外的另外两人感觉特别有压力。 “姐,锦王殿下他是不是有话要对你说啊?”楚江流对柳梦妍道。 “我怎么知道。”柳梦妍不负责任地回答。 “锦王殿下优秀虽优秀,但老被他跟着,我这心就特胆小。”楚江流道。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柳梦妍继续毫不负责任地道。 其实关于靳如瑜跟在他们四人后面一事柳梦妍自然知道起因,不过为什么硬是没上来说话也挺令她困扰的,本来就存在感强盗不行的靳如瑜,沉默起来更让人在意得不行。 没等来靳如瑜开口,倒是有两个皇后宫里的小太监跑来找柳梦妍和楚江流。 原来是楚皇后让他们二人去陪她用午膳。 楚江流一听,赶紧地答应,顺便拉着柳梦妍一起答应。 因为他以为,接受了皇后的邀请后,他们赶去皇后宫中,靳如瑜总不会再跟着过来了。 可他的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靳如瑜跟着的显然不是四皇子也不是靳祸,他就是在跟着柳梦妍走,俨然快成柳梦妍的背后灵了。 对于靳如瑜莫名其妙的举动,柳梦妍也觉得很苦恼,不过之前跟靳如瑜闹翻了,她现在根本不想跟靳如瑜说话,便硬撑着一口气,愣是不回头主动跟靳如瑜说一句话,于是便由着靳如瑜跟着他们姐弟二人来到了皇后宫中。 “这不是锦王殿下吗?”本来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楚家姐弟的楚皇后,一见到靳如瑜,脸色便变得有几分古怪。 楚皇后对靳如瑜的印象,尚且还停留在,把她的侄女赐婚给了六皇子这件事上,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印象。 “锦王殿下怎么来了?”楚皇后这句话问的是柳梦妍和楚江流,靳如瑜分明是跟着这两姐弟来的,横竖肯定不是找她楚皇后有事。 “不知道。”柳梦妍给了个相当不配合的答案。 楚皇后一见侄女没好脸色地给出这般答案,一巴掌便拍上了侄女的后脑勺,“都不好好说话。江流你说。” 柳梦妍揉揉脑袋,这姑姑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收敛点。 “锦王殿下,为什么跟到这里来了……”楚江流哪知道要怎么回答,便小心翼翼地回头问靳如瑜。“ “柳梦妍……”靳如瑜没有回答楚江流,而是想同柳梦妍说话。 “姑姑,不是让我们来用午膳的吗,我饿了,快进去吧。”柳梦妍就是不想跟靳如瑜说话,直接开口对楚皇后道,打断了靳如瑜的话。 楚皇后本也不喜靳如瑜,这会儿见靳如瑜被柳梦妍这样对待,心里还有几分窃喜,只要靳如瑜没有动怒,她便由着柳梦妍去了。 “说得是,都快进来。”楚皇后道。 只是,不理会靳如瑜虽然一时心里痛快,却没想到会变成这会儿这副局面。 饭桌前坐四个人,除了楚皇后和楚家姐弟,靳如瑜也留了下来。 不过柳梦妍和楚江流也没那空闲去搭理靳如瑜的举动,只因这满桌的菜,居然见不到半点油水。 “姑姑,这是给兔子吃的么?怎么都是素的?”楚江流后悔来了这里,就知道皇后姑姑无缘无故拉上他们两姐弟吃饭根本没什么好事。 “素的怎么了,不能吃吗?”楚皇后凉凉地看向楚江流。 “就算是素的,可怎么不见半点油腻,御膳房的御厨这是都换成和尚了吗?”柳梦妍紧跟着开口,这一桌的清水炖菜,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来。 “是圣上患了重病,二皇子提议要整个皇宫斋戒七日,为圣上祈福。”楚皇后拿着筷子挑了挑清水里浮着的菜叶子,也没什么胃口。 “二皇子可真会找事,他乐意斋戒一个人斋戒去,还要这么多人陪着清粥小菜。”柳梦妍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不满地道。 楚皇后抬手又是一下后脑勺,教训道:“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你是想掉脑袋吗!” “姑姑,你一个人吃吧,我不想吃了。”柳梦妍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就要起身,这么一桌子没油水的素菜,她看着实在没什么胃口。 “坐下!”楚皇后呵斥道。 柳梦妍便又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在锦王殿下面前,你这像什么样子,不是让锦王殿下笑话吗?”楚皇后教训道。 “本王没有笑。”靳如瑜意外一脸郑重之色地道。 对于见惯了靳如瑜冷脸的几人而言,这副模样简直罕见。 柳梦妍虽然之前常常见到靳如瑜展露微笑的模样,但这副郑重的模样还真是头一次见。 郑重得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还真是不适合靳如瑜这人,锦王殿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心翼翼这种词放在他身上岂不诡异。 “既然要斋戒,岂不是接下来有七天,宫里都不能出现素菜以外的菜色?”柳梦妍闹腾虽闹腾,但也知道这次靳彦提出的这个主意是个大动作。 又不是让皇后一个人去斋戒,甚至不是让妃嫔一众斋戒,而是整个皇宫的斋戒,这岂止是斋戒这么简单。 谁若是看不出这次斋戒之后的别有用心,就会落入这次的陷阱里。 “自然是这样。既然你们两姐弟天天都要来伴读,以后午膳就在本宫这边用吧。”楚皇后悠哉游哉地道。 “姑姑,恕我拒绝。”柳梦妍一听便道,她会听楚皇后这鬼话才有鬼,楚皇后这是自己不甘心吃素的,非拉上他们姐弟两个一起受苦才甘心。 “皇后娘娘的旨意你要违抗?” “哪有人自己这样说自己的,我还在长身体,连吃七天素多伤身啊。” “姐说得是,我若是因此不长个子了可就不好了。”楚江流赶紧跟着附和柳梦妍的话。 “长什么身体,本宫看你就需要长长脑子。江流,别跟着你姐这个惹祸精学。”楚皇后又毫不留情地损自己的孙女。 “姑姑,姐姐挺好的,怎么不能跟姐姐学。”楚江流觉得自己亲姐没什么不好的,聪明得很,哪还需要再长脑子。 “你哪只眼睛看出你姐姐挺好了?”楚皇后今日因着满桌子素菜,心情不太妙,嘴上毫不留情。 “江雪自然是好的。”靳如瑜突然间插话。 “我吃饱了。”靳如瑜的话才刚出,柳梦妍直接放下了筷子起身走人。 楚皇后本想责备柳梦妍失礼,但一看见柳梦妍那张完全沉下来的脸,便把到嘴边的话统统咽了回去。 “我也吃饱了。”楚江流虽然没明白情况,但见柳梦妍走了,自然不可能再一个人留着,赶紧地也跟上了柳梦妍的脚步。 剩下靳如瑜拿着筷子怔愣在原地,就看着柳梦妍离开的身影,面上没了平日里的漠然,只有无措。 “本宫这侄女虽然爱闯祸,但是近来已经安下了心来,极少做鲁莽的事了。锦王殿下能用一句话便将江雪激怒,也实在是有本事。”楚皇后对柳梦妍和靳如瑜之间的关系更是一头雾水,但是明眼人都看得懂,柳梦妍的举动全因为靳如瑜那一句夸赞。 “本王本该生她的气,可不知怎么的,看见她的冷脸时,满心只剩下慌张。本王当真做错了什么吗?” 这里除了宫女太监以外,只有楚皇后,可靳如瑜这话比起说给楚皇后听,其实更该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当真不明白,他何以被柳梦妍厌恶得这般彻底。 “姐,你生什么气呢?不就是夸了你一句‘好’吗?”楚江流跟在柳梦妍后边问。 “只是突然间觉得靳如瑜其人当真是虚伪,一时看他格外不顺眼,便觉得格外可气。”柳梦妍答。 “锦王虚伪?不过,你这般对待锦王殿下,若是被他记了仇,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楚江流也是不懂靳如瑜到了柳梦妍面前,脾气好得根本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哪还用等以后,与靳如瑜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他面上夸着我,指不定背地里怎么恨我。”柳梦妍又不是没领教过靳如瑜翻脸的本事,既然已经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她除了跟靳如瑜作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 就看靳如瑜什么时候耐心耗尽,对她用真格的,而她也已经有了应对靳如瑜的觉悟。 “锦王殿下这人虽然让人看不透吧,但好像不至于是姐你说得那种人吧,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那不是小人的作风吗……”楚江流见靳如瑜的次数也有不少了,自己心里对靳如瑜也有了一定的印象。“ “锦王为什么不能是小人?”柳梦妍反问。 “你说是便是吧,反正你比我聪明。”楚江流跟在柳梦妍身后多了,早就养成了相信柳梦妍的习惯,现在亲姐就是他的信仰,亲姐说得话那里会有错。 出了宫之后,柳梦妍没有直接回左相府,在楚皇后那里吃什么都没味道,肚子还饿着,这会儿她要去邀月楼吃个饭。 楚江流自然是跟在了柳梦妍的后头,姐弟两个一起进了邀月楼。 恰逢纯金打造的马车停在了邀月楼的门口,无忧世子悠然地从马车上下来,一见到柳梦妍姐弟,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楚大小姐吗?很久没见了呢?”无忧世子满脸笑意,目光从上到下将柳梦妍打量了个遍,像是要看看柳梦妍有没有什么改变。 “也不算太久吧?我倒是觉得永远都别再看见世子殿下更好。”柳梦妍笑眯眯地道。 “楚大小姐,你刚刚一不小心将真心话说出来了哦。” “不是一不小心,就是想说才说的。” “楚大小姐今日来邀月楼做什么?”无忧世子脸皮自然是厚的,毫不在乎柳梦妍不欢迎他的态度。 “自然是来吃饭的,不然世子觉得我能来干嘛?” “正好本世子也是来吃饭的,一起吧。”靳无忧等着就是柳梦妍这句话。 “恕我直言,世子殿下立志成为天圣朝第一纨绔,而我柳梦妍想成为不辱楚家名声的闺秀,你我不是同路人,何必同桌用膳。”柳梦妍是真的没有跟靳无忧打交道的打算,而且这家伙虽然不是皇子,但也姓靳,新王登基之前,她确实都尽量跟这些个姓靳的人保持距离比较好。 “不辱楚家名声的闺秀?这当真是楚大小姐的志向?”靳无忧握着折扇的双手放在了身前,一动未动,看着柳梦妍的双眸等她的答案。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志向,但这就是当下我想做的。”柳梦妍敛起笑容,这称不上是志向,是她起码要做到的事。 “当纨绔有什么不好的吗?楚小姐为何要改变主意?” “当纨绔好不好你倒是问问看楚江流,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便不回答了。”柳梦妍想当的不是纨绔,不想守着繁复的规矩,也不愿忍气吞声,当个逍遥的楚家大小姐倒是真的。 但是逍遥和纨绔却不是一个意思,纨绔固然自在,逍遥却不是任意妄为,她的身份给了她任意妄为的资本,也加给了她不能任意妄为的责任。 她是不想让楚绍元失望的,所以她肯定不会当纨绔,能不能逍遥,却也还不好说。 “楚家弟弟你倒是说说,日子过得像本世子这样,不好吗?”靳无忧还真问起了楚江流。 楚江流一脸怔愣,他哪知道柳梦妍和靳无忧在争些什么。 “世子殿下觉得好便是好,只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不想当纨绔。”楚江流心里是对靳无忧的作风不太认同的,马车还用金子做,这浮夸极致的做法未免惹人生厌。 “真没意思,小小年纪便这么死板,以后的人生有何乐趣。”靳无忧从楚江流的身上收回目光,转而又看向了柳梦妍身后的人。 柳梦妍身后站着的正是方游。 “楚小姐何时多了个跟班,若不仔细看,差点本世子都看漏了他了,这模样,当真是丢尽人群里就完全看不到啊。也确实不是人人都能像本世子一样拥有惊世之貌的!”靳无忧洋洋自满地道。 方游看都没看靳无忧一眼,相貌普通这对于杀手来说,本是个天大的优点,但是从靳无忧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总觉得有点火大。 这个无忧世子,气人的本事只比柳梦妍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还不足以令他动摇。 “这小跟班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哑巴吧?”靳无忧哪能由着一个侍卫无视了自己,方游越是不说话,他便越是要折腾方游。 “世子殿下若是对我这侍卫很感兴趣的话,那我便将他留给你打量,我与江流先进邀月楼了。”柳梦妍抬抬眼皮子,对靳无忧的胡闹感到无趣。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方才听靳无忧的话,方游还能纹丝不动,这会儿柳梦妍一开口,便让他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 “有意思,本世子跟你说话你不理会,楚小姐一开口你便有反应了,你这是对你的主子忠臣呢,还是在藐视本世子?”靳无忧眯了眯眼,手中的折扇便要戳向方游的脑袋。 方游干脆利落地伸手捏住了靳无忧的折扇,阻止了他的动作。 第二十章 没事找事 “放肆!”靳无忧忽然厉声呵道,一边从方游的手中抽回了折扇。 “楚小姐,你左相府的下人,懂不懂规矩,见到本世子不知行礼也就罢了,无视本世子也罢了,竟然还敢对本世子出手!” 靳无忧先出言针对柳梦妍,奈何柳梦妍油盐不进,又去挑衅楚江流,奈何楚江流小小年纪格外古板,最后就把目光投到了方游身上,他说了那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找个能为难柳梦妍的由头。 这会儿,终于让他抓到了。 柳梦妍今日不想理睬靳无忧,所以三言两语间便想跟靳无忧分道扬镳,靳无忧就是不想轻易地由柳梦妍离开,才想为难柳梦妍。 “方游,跟世子殿下赔罪。”柳梦妍没有半分犹豫地便道,靳无忧这个麻烦精,烦人的本事一流。 “请世子殿下恕罪。”方游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可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绝不会蠢到不听柳梦妍的命令。 “这事不能就这样了了。”靳无忧看向柳梦妍。 “那世子爷想要如何?”柳梦妍也没指望这事轻易地揭过去,靳无忧就是擅长没事找事,大抵是因为有钱又有权,整日无事可做,所以老想折腾点事情出来。 “楚小姐请本世子吃一顿好的,就在这邀月楼,菜随本世子点。”靳无忧立马脸色阴转晴,变成了一脸笑眯眯的模样。 柳梦妍心疼了一下自己并不多的积蓄,楚家底蕴丰厚,不代表她柳梦妍底蕴丰厚,要在邀月楼随便点,这真的能吃穷她。“ “可以。”可就算会被吃穷,柳梦妍也只能答应,不是怕了他靳无忧,而是她在靳无忧这里表现得顺从点,靳无忧迟早会对她失去兴趣。 “小姐,是属下失职了。”方游见到结果变成这样,心里有几分内疚,若不是他让靳无忧有机可乘,柳梦妍也不用为了平息无忧世子的不满答应无忧世子无理的要求。 “鉴于你认错态度诚恳,我也不严厉地惩罚你,这顿花的银子就从你往后的工钱里扣。”柳梦妍立即便道。 会觉得连累了柳梦妍而感到愧疚的方游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柳梦妍这个恶鬼,被靳无忧坑死才好。 从邀月楼出来时,靳无忧神色愉悦,柳梦妍面色平淡,楚江流同情地看了亲姐的跟班。方游就算勉强是个面瘫,这会儿脸上也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看来往后楚小姐这跟班,得一直在楚小姐这里白干活了,没个一年半载怕是还不清的吧?”靳无忧还有闲情调侃柳梦妍和方游。 “这个就不劳世子殿下费心了。”柳梦妍道。 “你家主子这般抠门,要不要考虑来本世子这边,本世子多的就是银子,给的工钱肯定比你家主子多。”靳无忧面上的笑容恶劣,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玩笑话世子爷就别说了。我们就先回左相府了。”柳梦妍就想离靳无忧远点,饭也吃了,靳无忧总没理由再纠缠他们。 “楚小姐,准备就等着有一天嫁给六皇子了吗?”柳梦妍抬步离开之际,靳无忧站在原地开口问道。 “是。”柳梦妍答得干脆坚定,不过这个答案也只是说给靳无忧听而已。 到底嫁不嫁给靳祸,她其实也没怎么考虑好。 靳祸向来尊重她的意见,年纪又比她小,只要她愿意,嫁给靳祸之后也依旧逍遥度日,顶多就是多顶个六皇妃的名号而已。 若是她一直没有遇到想嫁的人,又不得不嫁人的话,最好的选择一定是靳祸。 离开邀月楼,回到左相府后,柳梦妍换身男装去刑部转悠了一圈,等一天的事忙完,已经是傍晚了,她要做的事越来越多,到了这会儿基本得一天忙到晚。 “姐,你还记得姑姑说的皇宫里斋戒七日的事吗?”吃过晚饭后,楚江流来找柳梦妍说话。 “自然是记得的,中午的事,我记性还不至于差到这么一会儿就不记得了。” “听说三皇子破了戒,沾了荤腥,被说成是诅咒圣上去死,这会儿已经被押了起来,正要送往刑部大牢呢。”楚江流跟柳梦妍说这事时,并非幸灾乐祸,大抵就是在同情一向性情温和才华横溢的三皇子。 听到这件事,柳梦妍也是惊讶的,虽然早知靳彦提出斋戒七日是设了个天大的陷阱,但没想到落入陷阱的牺牲者来得这么快。 以三皇子的性情与才智,应当不会蠢到第一天就沾荤腥,怕是除了提出这种荒诞的主意以外,靳彦还在背地里耍其他的花招。 这让柳梦妍不免有些担心楚皇后,楚皇后和靳彦母子一向不对头,虽然不会参与皇位之争,但是皇后的位置也让她对皇权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恐怕她也是靳彦母子要对付的人中的一个。 “姐你从刑部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听说吗?”楚江流见柳梦妍不答,又追问道。 柳梦妍回来时是傍晚,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用个晚膳过去了不少时间,确实在刑部时什么也没听说。 这样一来,明天去刑部的时候,刑部上下的气氛是要变了。 “没有。依照这罪名,三皇子会被处以何种刑罚?”柳梦妍下意识地问楚江流。 “姐,你是司刑主事,你怎么问我……而且,三皇子说不定是清白的,姐你可不要让他蒙冤。”楚江流答。 “你跟三皇子很熟?你熟的不是四皇子吗,怎么还帮三皇子说话。”说起三皇子,柳梦妍脑海里能回想起来的,就是个总是笑眯眯一股书生气的少年人,比起跟二皇子有仇,跟六皇子有婚约,跟四皇子有过几面之缘,她跟那三皇子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就是觉得三皇子就这样被处刑,有点可怜……”楚江流毕竟经历得少,听闻这种事难免于心不忍。 “我这个司刑主事,那就只是个八品小官,涉及到当今皇子的大案,哪里轮得到我参与,定是刑部的尚书亲自调查。不过尚书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官,若是三皇子真清白,尚书不会冤枉他的。”对于自己的上司,柳梦妍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刑部尚书,这听起来倒是很威风。”楚江流感叹道。 “姓楚的老头比他更厉害。”眼看着楚江流要将刑部尚书当偶像了,柳梦妍开口多说了一句。说完,便加快了步伐,将楚江流甩在了后头。 楚江流愣了一会儿,才发应过来柳梦妍说的是楚绍元,可不是,左相那比刑部尚书厉害得可不知一点半点。 楚家的嫡长子,感慨刑部尚书威风可以,但志向不该定在尚书之位上,他得拼命爬到能跟今日的楚绍元相提并论的地位上才行。 第二日,柳梦妍照常先进宫去了皇家书院,继昨日三皇子下狱之后,这一进宫便又亲眼目睹了大皇子被押解出宫,罪名是三皇子谋反的同伙,就因为他冲到了老皇帝的病榻前为三皇子求情。 老皇帝这一倒下,宫中便立即变得人心惶惶,连今日的皇家书院都要比往日平静了许多。 几个出彩的皇子里,有两个都入狱了,只有二皇子独得老皇帝的信赖,接下来,要遭殃的人,可不就是坐在皇家书院里的这几位。 连同其他几人看向靳彦的胞妹三公主的目光都变得有几分微妙,只是三公主本人倒是毫无所察。 本以为今天中午楚皇后也会将他们两姐弟拎过去陪她吃素菜,却以为的没派人过来。其中原因也很明显,靳彦母子用心险恶,楚皇后只怕与他们二人接触多了,还连累了他们。“ 出了宫后,柳梦妍在左相府换上男装,今日却是格外得不想去刑部。 同时关押了两位优秀的皇子,现在的刑部,真是好大的一趟浑水。 楚绍元见柳梦妍犹犹豫豫地不出门,开口道:“既然还没有辞官,就当好你的司刑主事,而且就算是刑部的天塌下来了,也不会让你顶着,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像个什么样子。” “现在辞官还来得及吗?”柳梦妍看向自己的亲爹,诚恳地问道。 楚绍元对自己女儿不靠谱的发言也早已习惯了,自有应答的办法,“你这官是皇上赐的,要辞就去找皇上辞。不过以你的身份,是见不着皇上了。所以就老老实实地继续当司刑主事吧。” “一个左相,居然连一个八品小官都罢免不了。”柳梦妍也只是随口一说,不用楚绍元吓唬她,她也干不出说辞官就辞官这样不负责任的事。 “不过爹,这些个皇子,其实你看好哪一个?”柳梦妍好奇地问道。 现在的楚家,明面上自然是哪个皇子也不帮,单效忠于天圣朝,不过谁又知道日后会不会有楚家做出选择的时候,而楚绍元的选择就将代表楚家的选择。 如果哪个皇子能得到楚家的支持,那真的是占尽了优势,毕竟楚家目前在朝中有着百官之首的左相,在皇宫中又有着母仪天下的皇后,楚家选择的皇子,那就是左相和皇后要扶持的皇子。 楚绍元特意叮嘱柳梦妍离姓靳的人远一些,当真是极需重视。也多亏柳梦妍与靳彦的婚约已经解除,新的婚约对象六皇子是最不可能成为皇帝的人。 不然楚家就会成为靳彦的后盾。 想及此,柳梦妍不免庆幸,多亏靳彦母子看重一时利益,让李媛媛取代了她。 李媛媛就算是名声没被毁之前,也不及她柳梦妍的影响力。李媛媛确实能让李家倾向于靳彦几分,但一个嫡三小姐的婚事根本无法让李家全力支持靳彦。特别是还有个靳如瑜在,不管靳如瑜要不要当这个皇帝,这位皇叔的权力不会因皇权的更替而动摇,李家只管支持着靳如瑜就足够了。 “皇子们都是人中龙凤,无论是哪一位登基,都是国家之幸。”楚绍元严肃着一张俩回答道。 “既然皇子们这么优秀,他们登基了是国家之幸,那现在的这位是不是应该趁早咽气,给儿子让位才是?”柳梦妍挑挑眉,反问道。 楚绍元黑了脸,“又说大逆不道的话,管好你那张嘴啊。” “在我面前爹还要说这些虚的吗?二皇子急功近利,三皇子心肠太软,大皇子冲动鲁莽,五皇子能力不足,也就四皇子有点古怪,兴许还能期待一下,这些个皇子哪个是国家之幸了?”柳梦妍一口气将皇子们都评价了个遍,连她都能感觉到的,楚绍元这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这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迟早掉脑袋。”楚绍元抬手一拍柳梦妍的后脑勺,动作与楚皇后如出一辙。 想起自己时常这样对待楚江流,柳梦妍估摸着这是不是天道好轮回。 离开了左相府,以江学的身份来到刑部的柳梦妍在刑部大门口下了马车。 平日里见到她会跟她嬉皮笑脸地聊上两句的门口守卫今日一个个都拿出了威严的气势,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崔尚书在吗?”柳梦妍随口问了一句。 “江大人,今日除了您以外,其他所有人都一大早来刑部待命了。”守卫跟柳梦妍混得也算熟,对于这位刑部年纪最小,旷工最多的司刑主事,总是忍不住开口调侃两句。 “没想到……”柳梦妍一边感慨一边往里走。 两位皇子的案子自然轮不到一群小官小吏插手,但这么大的案子落到刑部头上,无论是谁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行。 “江学,你过来。”柳梦妍这才刚进刑部的门,便被路过的崔聪逮了个正着,崔聪冲她招招手,要她过去。 “崔大人有什么事?”刑部老大的话柳梦妍岂能不听,自然是乖乖地跑到了崔聪的跟前。 “平日里都是你巡查牢房,这会儿本官要去牢房,你跟着一起过来吧。”崔聪道。 柳梦妍隐约觉得,崔聪去牢房,除了见大皇子和三皇子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可能。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去。 可面对崔聪的要求,柳梦妍不敢说个“不”字,只默默地跟在崔聪后边。 跟在崔聪后头的人里,还有刑部侍郎,柳梦妍这个小小的司刑主事,自然是没胆量和刑部侍郎并肩走的,便落到了最后头。 整个刑部里,除去柳梦妍这个司刑主事以外,这种小官还有不少,不过刑部上下多少都看得出来,崔尚书对江学江大人格外看重,连审理皇子的时候都带上了司刑主事。 而崔尚书是不是重视自己这个小辈,柳梦妍是不清楚的。她只知道崔老头老是在她特别不想碰到他的时候出现,还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麻烦事里。 她当司刑主事不是想着仕途如何,所以也没想过讨好了上头的人能升官,崔聪想培养哪个小辈也就不在她思考的范围里了。 而眼下,她已经跟着刑部的两个当权者来到了关押三皇子的牢房前,这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崔大人,看见你本王便安心了,是你的话,一定会还本王一个清白。”被关进牢里手里还握了一本书的三皇子原本盘坐在地上,看见来人便站了起来。 第一次近距离看三皇子,柳梦妍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往的想法,果然是个优柔寡断的皇子,一身书生气,若只是当个文人倒是不错的。 “下官必定查明真相,这段时间便委屈殿下了。”崔聪冲着三皇子行了个礼,就算三皇子现在被关在刑部的牢里,崔聪也还是敬着这位皇子。 就像柳梦妍对楚江流说得那样,崔聪是个正直的人,他不会让人在他这刑部蒙受冤屈。“ “说到底,沾了荤腥这种事要怎么证明清白,又不能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检查出来。”柳梦妍嘀咕了一句,不过只是低声的,可不敢让在场的三位大人物听见。 不过偏偏这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是耳朵最灵的一个,崔聪隐约听见了柳梦妍的话,便笑眯眯地转过头来对柳梦妍道:“方才小江说了什么?” 听着崔聪对她的称呼已经从“江学”变成了“小江”,柳梦妍抖了抖,答:“崔大人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这位是?”三皇子对柳梦妍的来历有几分好奇,崔聪不会随便将谁都带来这里,这次带了两个人,一个刑部侍郎他自然认得,可这看起来还未及冠的少年却是完全陌生的。 “下官是刑部的司刑主事,只是个八品小官,殿下不必在意我。”柳梦妍一点也不想被姓靳的人注意,故意低着脑袋对三皇子道。 “就算只是八品小官,那也是很重要的国之栋梁,你不必贬低了自己。”三皇子十分“善解人意”地道。 柳梦妍半点也不需要三皇子的善解人意,听到三皇子这么说,也只是随意附和两句,绝不主动说些会引起话题的话。 “本官方才分明听到你说了证明三皇子殿下清白的方法,怎么不愿意大声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崔聪却没有因为三皇子的中途插话就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柳梦妍头疼,这崔聪也不知道是真听错还是装听错,她哪有说半句自己有办法给三皇子证明清白。 但是崔聪都这么说了,她就是没有办法也得有办法不是吗? 第二十一章 证明清白 “若是殿下是被人直接抓到了在沾染荤腥,那定是没办法的,可若是有人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谎称看到了,那就让他叙述他看到的时间,地点,沾染的荤腥都有些什么,当时边上还有些什么人,拿些细节的问题套一套他的话。” 柳梦妍就是临时硬扯出一个方法来,实在不是什么新奇的手段,这些都是对付撒谎的人常用的法子。 “即便将什么都问了个遍,他若是应付得好的话,称一句忘记了也可以勉强搪塞过去,这不就没用了吗?”崔聪果然挑起了刺,立即指出了这方法的不妥之处。 “那便再追问他,为何看见了三皇子殿下沾染荤腥,不上前阻止,只想着跑去告状,难不成是觉得三皇子被揭发,比圣上的性命重要吗,竟然置圣上的性命于不顾。” 其实吃点荤的而已,跟老皇帝的性命能有什么关系,老皇帝的身体就那样了,迟早得咽气,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改吃素又能有什么用。柳梦妍不能说一点都不相信鬼神,但这种程度的迷信在她看来也实在可笑了一点。 不过,谁让现在缠绵病榻的老皇帝就吃这一套,只要老皇帝还没咽气,这一招就好使。靳彦也确实是料准了在生死面前老皇帝的头脑有多不清醒,才好下出这样一盘匪夷所思的棋。 现在大皇子和三皇子都进了牢里,就证明了他有多成功。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办法,若是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怕是会松口。怕只怕有人在背后操纵,这证人落了把柄,就是被砍头也不肯供出真相。”崔聪是认真地思考柳梦妍说的办法的可行性。 “那边查一查他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二皇子的手里,不为钱不为权的话,多半是为了人,这人最可能是亲人,再有可能是心爱的人,要么便是友人,只要去查,总能查出来。”类似的方法柳梦妍在查自己的案子的时候也用了,有不少案子就是按照这样的套路来。 “你这说法有什么根据吗?”崔聪每一次质疑,都是在完善柳梦妍的办法。 “没有根据,瞎说的。”柳梦妍诚实地道。 “但是不论有没有根据,总归是个办法不是吗?本王觉得值得一试。”三皇子朝着柳梦妍投来鼓励的眼神。 柳梦妍当作什么都没感觉到,只觉得比起让人不怎么看得透的四皇子,这位三皇子却是真的天真,非常容易信了别人。 “那便让小江去查查那作证的太监,本官也会以本官的办法查这案子,看看到底是‘后生可畏’,还是‘姜还是老的辣’。”崔聪一拍手就轻易地将这事给定了下来。 柳梦妍真是根本没有反悔的机会,嘴皮子上就慢了一会儿,便莫名其妙地被套上了麻烦的任务。 崔聪这摆明了是要让她跟自己比比谁办案更厉害,柳梦妍只想直接认输,她一点都不想跟崔聪比这东西,她又不想在刑部待一辈子,要什么比刑部尚书还高超的办案手段做什么。 “崔大人,这不妥吧……”刑部侍郎忍不住开口,关乎皇族的大案,竟然让一个八品小官插手,刑部侍郎可没崔聪那么开明的心,觉得这简直就是荒谬之谈。 “本王觉得这样很好,本王便将自己交给两位大人了,请二位务必为我证明清白。”三皇子跟崔聪想法相同。 三皇子本人都这么说了,刑部侍郎就是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柳梦妍心里还暗暗希望刑部侍郎能更硬气一点,能帮她推掉这等麻烦事,但这刑部侍郎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让她失望。 “三皇子殿下和三皇子太高看下官了,下官能力不足,怕是只会添乱。”柳梦妍自己开口推脱任务。 “小江就是谦虚。”崔聪哈哈大笑,愣是将柳梦妍的不愿意接这案子变成了谦虚。 柳梦妍眉头扭成了麻花,几次再想要开口,却全都被崔聪堵了回来,最后只能认命。 探望完了三皇子,崔聪又带着她和刑部侍郎一起见了大皇子。 大皇子的罪名和三皇子的罪名一样,都是意图谋反,但两人又有很大的差别,三皇子是沾了荤腥,大皇子不过就是替三皇子求了情,就成了同伙。 所以只要三皇子无罪,那大皇子自然也无罪。 探望完两位皇子后,便要着手其他的调查了,本来想着来刑部走一遭的柳梦妍,这会儿是回不去了,总之得先去见见已经被刑部带回来了的太监。“ 这次的案子让柳梦妍觉得有几分相似,和她自己经历过的那次,只要三皇子说的是真的。一个全靠证词堆积起来的污蔑。 “你说三皇子沾染了荤腥,这荤腥指的到底是什么?”柳梦妍坐在桌案后边,一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转动着毛笔,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 站在柳梦妍对面的太监是个老太监,一张老脸皱巴巴的,见柳梦妍这个态度,心里早已将柳梦妍判定成了一个无能的官员。 “自然是大鱼大肉。” “到底是鱼还是肉?” “是鱼……” “什么鱼?” “记不清了……” “是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记不清了……” “那条鱼大不大?” “记不清了……” “什么都记不清了,你也敢说自己看到了三皇子殿下沾染荤腥,胡说八道!本官看就由本官上禀,说你老眼昏花,任意妄言,污蔑三皇子殿下,治你个欺君之罪!”柳梦妍突然一扔手中的毛笔,指着老太监骂道。 “奴才冤枉啊!奴才虽然记不清拿鱼的模样,但绝不会看错的!”老太监咬着这样的证词死不松口。 “你是三皇子宫里的太监?” “是。” “看到三皇子沾染荤腥后,将这秘密告诉了谁?” “禀告给了大总管。” “是你将物证呈给了大总管?”柳梦妍直起身子看向老太监。 对上柳梦妍的目光,太监远不如之前那般自在,一下子全身都紧张了起来,这个官员哪里是无能,发起疯来分明很可怕,方才那一句质问真是质问得他慌了一下。 不过还好,只要他咬死不松口,这些刑部的官员便拿他没办法。 “是奴才……”物证这东西老太监根本没听说过,但是命他做事的人说过会把一切安排好,那其中一定不会少了物证,没物证只有人证的话根本没法让三皇子进牢里。 “真是你?”柳梦妍为了防着这老太监待会儿装作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刻意再追问一遍。 一般捏造出来的东西,总会存在破绽,看起来尽善尽美的也不过是破绽还未被发现。 而眼下,这个物证倒是成了一个突破点。从老太监的反应里,她看得出老太监对物证并不了解。 “是奴才!”老太监懂得不能犹豫的道理,要是回答这种问题还要思考,岂不是显得很可疑。 “既然是你,你给本官说说,你交上去的物证是个什么?”柳梦妍心满意足地问出了想问的问题,她赌这老太监说不中物证是什么。 本来沾染荤腥这种事,怎么可能找得出证据来,但这个案子确实是有物证的。 这个问题一出来,老太监便瞬间脸色煞白,这让他怎么答得上来,就算说忘了那也不可信。 “是奴才记错了,奴才根本没有给大总管上交过什么物证!”老太监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一样,赶紧地改口。 “你的意思是,这件案子没有物证?”柳梦妍岂能不明白这老太监这会儿的心态,多半以为物证这东西是她在诈他。 “奴才不知道这件案子有没有,但是奴才没有拿出过物证……”老太监估摸着挑了个最保险的说法。 “没有证据,你便跑去大总管那边告状,蓄意陷害三皇子,你背后可有指使之人?”柳梦妍继续问,物证自然是有的,而且那物证比认证更难对付。 但若是人证能够招供出幕后指使的人,那物证的难题便不攻自破了。 “大人,奴才冤枉!奴才说的实话,没有污蔑三皇子!”太监大声求饶,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污蔑。 “进刑部的,没几个不喊几声冤的,你喊冤也没有用。三皇子宫里的太监,无凭无据地跑去跟大总管告状,若说那物证是你拿给大总管的,倒还可信,可既然不是你拿给大总管的,你连有这物证都不知道,除了是你这刁奴在污蔑三皇子,还能是什么!” 柳梦妍的话听起来虽然可信,可她到底只是个司刑主事,这次的案子她根本没有决定的权力,如果是刑部尚书坐在这里说要治老太监的罪,老太监肯定已经吓破了胆。 柳梦妍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指望这一次就吓住老太监,以后估计要审这老太监的次数还多,迟早要从他的口中套出真话来。 “大人饶命,奴才的话句句属实!”老太监就咬死了这一句话,任凭柳梦妍怎么说他都不改口。 柳梦妍只好将这老太监先搁一搁,准备想想其他法子。 审完老太监出来时,正碰上要进去的崔聪。 “崔大人,那物证的事,证人一概不知,若是关于物证的事能不向他透露就好了。”柳梦妍出言多说了一句,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处破绽,崔聪要是直接将物证的事给所了,她可就真没办法了。 “本官知道了,定不会向他透露。”崔聪很好说话地答应了。 出了刑部,柳梦妍又去了趟宫里,以柳梦妍的身份进的宫,混在一群太监宫女里打探消息。 平日里跟那老太监走得近的太监宫女一个也没有,那老太监地位又低,又是个惹人嫌的,众人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那他有没有干儿子?”柳梦妍一边帮着扫地的太监扫地,一边问道。 平日里这些个达官显贵们哪会这样亲切地同他们这些宫女太监说事,就是宫里有什么案子,要审问了,定是直接将人带了去当面问话,问什么就要答什么。 这楚家大小姐,虽然不知道她和宫里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不过就冲着她这平易近人的态度和帮忙干活的诚意,宫女太监们也愿意跟她闲谈几句。 “没有。谁乐意给他当干儿子啊。” “那他老家哪儿的?家中还有人吗?”柳梦妍继续问道。 这问完她还在等着答案,院子里的太监宫女们突然纷纷丢下手里的东西,高喊了一声:“参见锦王殿下。” 柳梦妍手一抖,背对着来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之色。靳如瑜来这里,怕是来找她的,不然总不能是跟她一样,为了查三皇子的案子来的。“ “锦王殿下。”柳梦妍生疏地冲靳如瑜行了个礼。 “江雪,本王那日没有对靳祸做过什么,真的没有。”靳如瑜这一次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道。 “锦王殿下,从你选择了慕容七小姐,对我冷脸以待时开始,我便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又放弃了慕容七小姐,但是你真的不必在我身上继续浪费心思,这对于殿下和我而言,都只是麻烦而已。” 柳梦妍也挑明了的说,并没顾及旁边的太监宫女们,靳如瑜这几天屡屡出现在她身旁,多少流言都不胫而走,已经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听完柳梦妍的这一席话,靳如瑜抿嘴,竟然突然沉默了下来,什么也没多少,沉默了一会儿,就这么离开了。 柳梦妍以为靳如瑜会翻脸,也可能继续解释,再不济也该讽刺她一句再走,但没想到走得如此干脆,倒让她不好猜靳如瑜真正的打算了。 她这一次,到底有没有让靳如瑜死心,按这看还看不出来。 “这就是锦王殿下啊……” “没想到锦王殿下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方才锦王殿下转身时,我好像看到他眼珠子都变灰了。” “你这说得太夸张了,肯定是错觉。” 靳如瑜一走,众人便忍不住议论起来。 柳梦妍也已习惯众人对靳如瑜的热烈过头,就像她以前无论走到哪儿,都不免被众人瞩目,靳如瑜更甚于她,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柳梦妍继续打探消息,这一天一直忙到天黑了才回左相府。 第二日依旧是早上皇家书院,下午刑部,溜达了一圈回来后,刚换回女装,便被楚江流和楚墨拖着踏进了慕容家的大门。 “干嘛呢,你们两个?”柳梦妍一脸懵。 “姐,前几日慕容落落在邀月楼外与几个无礼的书生斗诗,大获全胜,这事都传开了。现在京都城里都在说,她慕容落落是京都城里最厉害的才女。”楚江流道。 “她确实有几分本事,那我们来慕容府干嘛?” “京都城里的公子哥们都夸慕容落落,江流叔叔不服气,硬说姑姑你比慕容落落厉害,大家便嘲笑江流叔叔,慕容落落听说了,还说等着你找她比一比。所以江流叔叔就干出这冲动的蠢事来了,虽然我也觉得你比那慕容落落要厉害。”楚墨严肃着一张小脸解释道。 “嗤——跟慕容落落比才气?这有什么可比的。她若想当第一才女,多的是贵女出来阻她的路,我又不嫉妒她,又何必跟她比。”柳梦妍不是不讨厌慕容落落,但看慕容落落锋芒毕露后,被许多人针对,这不是更好吗。 而且,她慕容落落爬得越是高,将来摔下来时便会显得越惨,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姐有什么丢人之举,众人也就没了嘲笑她的兴致,但若是天之骄子做出了丢人的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着她,非要让她羞愤欲死才肯罢休。 “姐,你就甘心看着她那么嚣张。之前锦王为了慕容落落,那样对你,你心里不气愤吗?”楚江流是知道以前靳如瑜怎么对柳梦妍,前段时间靳如瑜又是怎样对柳梦妍的。 “不能说完全不气愤,但若是为了那种事去跟慕容落落争个高低,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吗?”柳梦妍可不想被人觉得她有多在乎靳如瑜,更不想被人觉得她被慕容落落抢了男人而恼羞成怒。 “输了是没面子,赢了不就显得很威风了吗?姐,你就去吧,就当是为了给我这个弟弟长脸!”楚江流推着柳梦妍,一脸期待。 在他看来,慕容落落欺骗了表哥乔孤思的感情,又抢走了亲姐的追求者,不找慕容落落的茬,他就替柳梦妍觉得浑身难受。所以在一群公子哥里,他说出的话也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真心想看自己的姐姐跟慕容落落比上一比。 “那你也不替我想想,万一输给了慕容落落,我这面子不是丢大了吗?还怎么在京都城混啊。” “姐,你真的会输给慕容落落?” “慕容落落要是没点真本事,她能在当街上舌战群书生吗?这样的对手,哪有说赢就能赢的。” “啊?那岂不是真的要输,可是话已经放出去了,说你今晚一定来挑战慕容落落,你若是不来,肯定他们都觉得你是胆小得不敢来……”楚江流变得后悔起来。 “比啊,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就这样打道回府岂不是显得很奇怪。”柳梦妍不用楚江流给她指路,便自己朝着慕容落落的小院走去。 慕容落落住在哪儿她还记得,根本不需要谁给她带路。 第二十二章 有仇报仇 “姐,你别急啊,走错了。慕容落落在慕容家的花园等你呢,恐怕不仅慕容落落在,少不了她再找上几个要好的千金。”楚江流赶紧地拉住要走错路的柳梦妍。 柳梦妍回身赏了楚江流后脑勺一巴掌,都怪这小子! 这慕容府是慕容家族的本家,整一个大得不行,花园更是比左相府大了不止一点半点,一踏进花园里,便听见了响彻了整个花园的欢声笑语。 “慕容七小姐,以前本公子都不知道这京都城里还藏了一个你这样的佳人,真是遗憾没能早点认识你。” “落落从小到大都是文静的性子,从不张扬,大多时候都在府里,出门了也极少与人说话,你们自然是没机会认识她的。” “才貌双全,这个词分明就是专为慕容七小姐存在的。” 慕容落落以前之所以没有名声,那是因为她在慕容家的地位不高,又从未做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 要说以前不受宠的慕容落落,与名声差劲的柳梦妍是截然不同的。慕容落落不受宠也依旧是慕容家的嫡女,一旦开始崭露锋芒,浑身上下便没有半点能被挑刺的地方。 而她柳梦妍就算一夜性情大变,才华横溢,过去那些污点让世人很难立刻对她改观。 所以,仅仅一个“舌战群书生”的战绩便让慕容落落受到了那么多公子千金的恭维。“ 今天慕容家花园里热闹极了,来得不止一些与慕容家亲近的千金,还有不少公子哥不请自来。 他们都是听说了慕容落落要和柳梦妍比一比,赶来看热闹的。 虽说距离柳梦妍性情大变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但是人们对于她的改变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心情,还是一个个都满心好奇地想见她本人。 所以,今日慕容家花园能这么热闹,一半功劳归慕容落落,还有一半功劳则归了柳梦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号召力也真是来不起,老有人想看她倒霉。柳梦妍环视了一圈花园里神色各异的公子小姐,他们无一例外都看向了刚踏进花园里的她。 至于跟着她一起来的楚江流和楚墨基本上被无视,跟她柳梦妍比起来,他们二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楚小姐,你可总算来了。”慕容落落露出一脸欣喜的神色,朝着柳梦妍迎上来。 柳梦妍又不是头一次跟慕容落落打交道,正想说起先前慕容落落抓着她硬说她私藏了从御书房里偷来的东西的事,却未料到慕容落落还能先她一步开口。 “楚小姐,上次是我胡乱怀疑你,你走后,我一直在后悔,如今终于有了道歉的机会,不知楚小姐是否愿意原谅我?”慕容落落张口道。 淑昭仪、李媛媛和慕容落落联起手来要陷害她,硬塞给她的香囊里藏的就是张皇宫地图,皇宫地图虽然也不好泄露出去,但这一定不是那一天老皇帝派人找的东西。不过从她这儿要是发现了这东西,嫌疑肯定会落到她的头上。 “这是慕容七小姐第二次向我道歉了。上次刚道歉完,就怀疑我是叛国贼,希望这次不会向这次一样,一边道歉一边又来陷害我。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一句道歉就轻易地揭过去!”柳梦妍几乎可以想见,这次她若是赢了,慕容落落又要耍什么手段。 慕容落落赢了自然是能洋洋自得,她若是输了,必定装出被她欺负了的模样,她的段位可比李媛媛高上一阶,什么阴谋诡计使不出来。 不过下次她不会给慕容落落先开口的机会。 “我是诚心道歉,不然楚姑娘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慕容落落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脸委屈的神色,像是被柳梦妍欺负了。 众人本来听柳梦妍的语气盛气凌人,又见慕容落落这副模样,心里便立刻偏向了慕容落落。这里的公子小姐们,大多都与柳梦妍没什么交情,连话都不曾说上过一句,哪里会站在柳梦妍的立场去考虑。 “慕容七小姐,你的说话方式让我很不喜欢。我没有说不原谅你,你却做出一副我不原谅你,我欺负你的模样来,脏水不是这么乱泼的!”柳梦妍也懒得跟慕容落落周旋,她稀罕这些个公子小姐同情的目光,但她柳梦妍可以不在乎。 “真是恶毒,说着道歉,其实又是在诬陷人。”楚墨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七岁稚子的声音十分清脆,对于不清楚楚墨本质的人听来,更像是童言无忌。 慕容落落神色微微一僵,柳梦妍说多少她都可以把柳梦妍的话变成是欺负她,但七岁的楚墨让她没法重施故伎。 “小弟弟,这样的话怎么能乱说,我岂有污蔑楚小姐。”慕容落落立刻又解释道。 “废话少说,不是要比试吗?”柳梦妍不耐烦地打断道,“没有赌注的比试比起来没意思。当初你负了我的表哥,若是我今天赢了你,你就去太师府跪求我六表哥和大舅母原谅怎么样?” 这样的赌注真是便宜了乔孤思,她没有想从慕容落落身上得到的东西,但心里又对慕容落落记着仇,难得有让慕容落落出丑的机会,不能轻易放过。 “楚大小姐也真是心胸狭隘,居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才华比试本是那么文雅的一件事,到了楚大小姐里,居然被弄成这样。”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她脸倒是变得不错,其实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听柳梦妍提出的要求,慕容落落都还没说什么,有几个偏爱慕容落落的公子哥便议论了起来,全然没有放低声音的意思,就是存心要说给柳梦妍也听听。 “你们这么急着为慕容小姐打抱不平,莫不是觉得她肯定会输给我?不如先闭上你们的嘴,听听慕容小姐对我的条件怎么样?”柳梦妍扫过那些为了慕容落落出声的男子,面上笑得有些渗人。 这两日柳梦妍已然是忙得焦头烂额,还被拖到慕容府见慕容落落这个冤家,心情实在算不上愉快。正好这些一个两个的爱往枪口上撞,她倒是很想挨个拿这些人出气。 可惜今日比得是嘴上功夫,若是直接比拳头多好。 柳梦妍要慕容落落提条件,可是前有这些公子哥搅局,声称柳梦妍提出条件是心胸狭隘,慕容落落想维护自己的形象,就绝不能对柳梦妍提出过分的要求。 本想借此在柳梦妍身上泄愤的慕容落落心下也略有几分不满,其实她比柳梦妍更想要把这次的比试的结果变成刁难对方的筹码。 “如果楚小姐输了的话,就请你离锦王殿下远一点。你是要成为六皇妃的人,还请放过锦王殿下。”慕容落落是把柳梦妍看成了自己嫁给靳如瑜最大的阻碍,才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到慕容落落此话的众人皆是一惊,这么多年来,都没听说过锦王跟哪个女子走得近过,想嫁给锦王的女子多,可谁又入得了锦王的眼。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离锦王这么近,这个人是慕容落落,其中还夹着个柳梦妍不要脸地倒贴锦王——这是众人听了慕容落落后产生的想法。 柳梦妍轻笑一声,她不曾接近靳如瑜,而慕容落落不是不知道这一点,说这话纯粹就是为了让边上的这些人误会。 有一种人就是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发挥自己的口上功夫,就比如慕容落落,她能把听到自己说话的人都变成自己的武器,最擅长颠倒黑白忽悠人。“ “慕容小姐好像提出了一个相当可笑的条件来,本来就没做过的事,让我怎么不做。不如换一个条件如何?换成我若是输了,以后看见锦王,就绕道走。”柳梦妍就算不在乎这种条件,但也要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一下。 她丝毫不希望在众人的眼中,她变成一个倒贴锦王的不要脸之人,而且这个故事里慕容落落和锦王才是真爱,她是个第三者。 “好,我便相信楚小姐,今日大家在这里也都听见了,若是楚小姐输了,可一定要遵守自己说过的话。”慕容落落对此不是特别满意,但也知道不能再说什么得寸进尺的话。至于柳梦妍要求她做的事,只要她赢了,不就等于不存在! 慕容落落有自信不是没理由的,她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对手,比起李媛媛作诗时空有华丽的辞藻,全无诗歌的意境,慕容落落则是做到了两全其美。 所以,柳梦妍和慕容落落比得不是谁诗做得好也不是谁诗诵得多,而是变成了对对子。 楚江流知道自己亲姐夺得过赏月才女的称号,也见过柳梦妍跟三公主比背诵时滔滔不绝,所以对柳梦妍的实力很有信心。 可也没想到这慕容落落也是真的有本事,这让他有点慌了。输了之后绕着锦王走是小事,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输给慕容落落丢脸就是大事了。 这下麻烦大了。 “墨墨,你说姐她不会真的输给慕容落落吧,我们这还是在慕容家的地盘上,输了就只能任由他们嘲笑了。”楚江流想从自己这老成的侄子那里听到一点暗卫的话。 “姑姑要是快输了,我们就打断比赛,那就不算输了。”楚墨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话也就只有站在旁边的柳梦妍听到,对于自己的弟弟和侄子商量出来的馊主意觉得有些无奈。 “不会输的,咱们要让慕容落落去太师府哭着求大舅母原谅,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柳梦妍侧过脑袋,低声对弟弟和侄子道。 虽然对对子不比作诗,没有老祖宗的智慧可以借用,她也依然还有自己的脑子,不依靠什么她也不是赢不了慕容落落。 楚江流一向相信柳梦妍,楚墨对楚江流的话将信将疑。 “真的能赢?我怎么觉得姑姑你好几次都差点想不出来,那慕容落落却能轻易地对上你的所有上联。”楚墨嘀咕道。 柳梦妍把手搁到了楚墨的脑袋上,晃了晃他的脑袋,道:“我说能赢就能赢,要是输了我喊你爷爷。” “我才不要你喊我爷爷,输了的话就再带我和楚江流出去玩好了。”楚墨从柳梦妍的手下躲开自己的脑袋,说出了自己的期待。 “行啊,我若是赢了,你就穿上玲珑的裙子,陪玲珑去跟小丫鬟们一起玩捉迷藏。”柳梦妍还能轻松加愉快地跟侄子开这样的玩笑,便意味着慕容落落并没有对她造成压力。 楚墨脸一黑,跟楚玲珑一起玩简直就是灾难,虽然楚玲珑年纪比他大,但心智跟他完全不在一个水平,更何况还是穿上楚玲珑的衣服去跟楚玲珑玩。这一刻他竟然有点期盼柳梦妍输给慕容落落了…… 但是结果如期而来,他强大的姑姑拿下了胜利,眼见着那慕容落落一脸难以置信,真的是罕有如此大惊失色的时候。 “慕容小姐,承认!”柳梦妍堵得慕容落落无论如何也接不上对子之后,冲着慕容落落抱个拳,像模像样地道。 慕容落落经过难以置信的打击之后,冷静了下来,她是输了,但是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而且,她不能不认输,输了不认才是最丢人的。 “是我输了,今日天色已晚,便不去太师府打搅了,待到明日,我定去到太师府履行我今日说过的话。”慕容落落没有半分扭捏地道。 这一点倒是慕容落落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无论是三公主和五皇子,他们也都知道不能说话不算话,但还是没法做到和慕容落落一样坦然接受。 “明日几时?我也是要去亲眼见证一下的。”柳梦妍挑挑眉,道。 听得柳梦妍这样追问,边上的几人又开始为慕容落落打抱不平,无非是觉得柳梦妍咄咄逼人,好好的文雅比试变成了欺负人。 柳梦妍一概不放在心上,因为这群人说得没错啊,这次可不就是她单方面地“欺负”了慕容落落。 慕容落落和李媛媛相比的高明之处又体现出来了,其实李媛媛真没有做错什么,才气名扬京都城哪里算是她的错,接下来因为她名扬京都城而来找她麻烦的人不会少,但是但凡主动来找麻烦的人,那就都是错的,而慕容落落也会让世人知道她们是错的,并且用她们的粗鄙衬托出自己的高尚。 就连前段时间跟淑昭仪和李媛媛一起诬陷柳梦妍那会儿,虽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其实她除了知道真相但不阻止和将赔罪的荷包递给柳梦妍以外,真的是什么坏事也没做,若是有谁要怀疑她,那她只是诚心道歉,哪知道荷包里面被塞进了那种东西。 这才是真正有水平的白莲花,也才是真正有水平的算计,除了受害者,谁也不会觉得她有错。 柳梦妍是想要报复慕容落落的,她绝不是一个会轻易原谅别人的错误的人,但本也不会以今日这种方式报复,因为她虽然不是白莲花,但也喜欢用着跟慕容落落一样的做法,引得别人先犯下罪孽,再揭露这份罪孽。 而这一次慕容落落引去的也不是柳梦妍本人,而是楚江流这个傻弟弟。 “明日午后,楚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等你来了再去赔罪。”慕容落落这时便表现得更加宽容大度,直把柳梦妍衬托成一个得寸进尺之人。 明明慕容落落本来就欠乔家一个赔罪,也明明慕容落落是愿赌服输,这本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硬生生地被慕容落落三言两语间变成了柳梦妍理亏。 今日站在这里的若是原主那脾气,怕是早跟慕容落落吵起来了,这也确实有够气人的啊……“ 从慕容家回来的路上,马车缓缓地行驶,弯月当空,马车里坐着柳梦妍、楚江流和楚墨三人。 楚江流靠着马车开始打瞌睡,楚墨沉默惯了,柳梦妍也什么话都没说,四下里一片寂静。 马车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左相府门口,柳梦妍推醒楚江流之后,自己先下了马车。 夜已经深了,左相府门口已经没了守门的侍卫,大门紧闭着,而借着微亮的月光,柳梦妍看到了倒在门口的那名小少年。 蜷缩在角落里,手臂上插着一根断箭,面色一片惨白,那人是靳祸。 柳梦妍完全猜不出靳祸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靳祸的身份地位,本是根本无法踏出皇宫的,眼下竟然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左相府门口,实在太奇怪了。 “六皇子,醒醒!”柳梦妍赶紧上前,查看靳祸的情况。 那落在靳祸手臂上的箭虽然没有刺中要害,却是根带毒的,迟早能要了靳祸的命。 楚江流和楚墨跑上去,被柳梦妍催促去开左相府的大门。 靳祸于朦朦胧胧之中睁开了眼,四下光线很暗,可他还是轻易地认出了抱着他的人身边的人。是柳梦妍啊……楚姑娘来了,他便安心了…… “六皇子,你看着我,别闭眼,看着我!”柳梦妍见靳祸睁开了眼,立即抱住了他的脑袋,大声道。 靳祸听见了柳梦妍的声音,很想闭眼,但是努力地撑住了自己的眼皮子,楚小姐的要求他怎么能不做到。 大门开了之后,三人小心翼翼地将靳祸扶了进去。 第二十三章 深夜伤者 离左相府门口最近的是楚江流的院子,于是便将靳祸安顿进了这个院子里。 楚绍元一直没有休息,家中的三个晚辈都还没有回来,他怎么可能安心睡下。楚江流院子里的动静自然很快便被他注意到了。 楚绍元闻声赶来时,便见自己的儿子进进出出地捧着水,楚墨也忙忙碌碌地给柳梦妍递东西。 而自己的女儿坐在了床前,沾染了一身的血污,手中握着刚刚拔下的半支断箭,放在了一旁。 看到这场面,楚绍元便立即心急了起来,显然这是柳梦妍带了受了伤的人回来,而和柳梦妍一同出去的楚江流和楚墨都安然无恙,那么受了重伤又能让柳梦妍亲自救人的人到底是谁? 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是靳祸时,楚绍元的脸就黑了。 柳梦妍只管集中精力救治靳祸,哪里顾得上楚绍元。他们与靳祸相遇的时机已经太晚,毒素早从手臂扩散了进去,顺着经脉留向靳祸的心脏,她能用银针挡住毒素扩散一时,可要化解毒素却是天大的难事。 “爹——”楚江流见楚绍元朝着床边走过去了,吓了一跳,赶紧出声喊道,他就生怕楚绍元不同意柳梦妍救靳祸。楚绍元不喜欢他们姐弟俩与靳姓有来往楚江流也是知道的,只是这次看见靳祸这副模样,他也觉得不能见死不救。 楚绍元虽然黑着一张脸,但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旁边看着,算是默许了柳梦妍救人的举动。 “爹,明日你还要去早朝,早些去休息吧。”柳梦妍却在这时开口了,目光依旧紧紧地黏在靳祸身上,但是话是对楚绍元说的。 “柳梦妍,你是楚家的女儿,不是大夫。为何要亲自做着大夫的事,于你何利,于六皇子又何利!”楚绍元不开口是怕打扰了柳梦妍,可柳梦妍一开口,有些话他便要说了。 “我既是楚家的女儿,也是大夫,能救得了六皇子的大夫!”柳梦妍不可能将中毒的靳祸移交给别的大夫,一则靳祸于她而言不是死活都无所谓的人,二则靳祸这次受伤该不该保密还未知。 “你可以是刑部的司刑主事,也可以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救人一命,可是六皇子并不一定要你来救,现在找大夫哪怕找御医都还来得及!”楚绍元只管自己的女儿能够好好的,就算现在靳祸躺在了左相府里,可柳梦妍不救靳祸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谁也不会相信柳梦妍有救靳祸的本事。 而且,靳祸就算死在这里,怕是也不会被皇族责难。更何况眼下,怕是有人存心想让靳祸死。 “爹,你要么去休息,若是非要站在这儿的话,也随你。”楚绍元的立场和她不同,柳梦妍不觉得楚绍元有什么错,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和楚绍元争辩,既然如此,她还是干脆无视楚绍元,一切都等她处理好了靳祸再说。 这之后,无论楚绍元说什么,柳梦妍便全都当作了没听见,只留楚绍元一人在旁边唠叨。 楚江流和楚墨见状,上前好几番劝,才让楚绍元离开。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楚江流和楚墨挡不住睡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柳梦妍给靳祸放掉了部分毒血,也给靳祸灌下了一碗药水,才让靳祸的情况好转了几分。见靳祸的情况安宁下来,天色也渐渐地亮了起来,折腾了一夜,柳梦妍早无睡意,也就楚江流和楚墨二人还睡得香。 柳梦妍也在这时候才有心思起身给自己的弟弟和侄子各盖了件衣服。 最先醒来的是靳祸,柳梦妍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之后,走回床边便见靳祸已经睁开了眼。 “楚小姐,对不起……” 真是很像靳祸的作风,死里逃生之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我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话才救你的。”柳梦妍抬抬眼皮子,回道。 看到靳祸受伤时,她担心过,心急过,为了他一夜未眠,谁会为了受到一句道歉而付出这些。 “谢谢。”靳祸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将道歉改成了道谢。 “也不是想听你这句。但是,总比道歉好一点。” 柳梦妍不会主动问靳祸昨晚发生了什么,既是因为打算听楚绍元的话,不跟靳姓的人有过多的牵扯,又是因为不想勉强靳祸告诉她。 以靳祸的性子,她想知道的,靳祸肯定一五一十地道出,就算不想说也会告诉她。就算靳祸变了,不似以前那般懦弱胆小,他也依旧是最初那个会卑微地拉着她的衣袖的靳祸啊。“ 如果靳祸想对她说,她会听着,他不说,她便当作什么都没察觉。 “楚小姐,是二皇兄他说要去寺里为父皇祈福,要我与四皇兄五皇兄同行,我才来到了宫外。可是……”靳祸的选择,是告诉她真相。 “嗤——真亏二皇子说得出来,去寺里祈福的事,历来都是女子做的,皇后姑姑都未提出,他倒赶着这么做,还非拉上你们几人,当真当这天圣朝已经是他靳彦的天下了吗?”柳梦妍有几分恼怒,靳彦污蔑大皇子三皇子在前,这才过去多久,主意就打到剩下的三位皇子这里来了。 “然后,在路上,遇到了刺客的袭击?”柳梦妍示意靳祸继续说。 靳祸点点头,“我与他们几人走散了,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靳祸知道,柳梦妍也知道。 她更知道,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此刻应该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皇宫,受到刺客袭击的只有靳祸一个人而已。 因为就算是不出彩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他们在宫中也有着一定的地位,他们的背后也有着一定的支持着,他们若是出了点什么事,绝对不可能轻易罢休。 只有靳祸,就算他一个人死在宫外,也不会有人关心在意。所以对付靳祸,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直接将人不知不觉地杀了便行。 而不仅柳梦妍明白这些,靳祸也明白。 明白自己是不被需要的,是轻易便可以被抹杀的…… “楚小姐……”靳祸一脸苦涩地看着柳梦妍,不论是懦弱胆小,还是改变自己,都好难…… 柳梦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靳祸。靳祸的身子一片冰凉,过于瘦弱的身子,让柳梦妍甚至不敢多用一点力。十二岁的靳祸,脆弱得像个受了伤的小动物。 靳祸被柳梦妍拥入怀中时,微微一僵,但很快整个身子都柔弱了下来,继而伸出手回抱柳梦妍,紧紧地,拼了命的。 “楚小姐,楚小姐,楚小姐……”靳祸一遍又一遍地在柳梦妍的肩头喊着她。 但是喊了那么多次,靳祸却是不敢喊上一句柳梦妍的名字,抓住柳梦妍的手有多紧,他的卑微就有多深刻。 “靳祸,你已经没办法脱身了。”柳梦妍一边抚着靳祸发颤的身子,一边用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说着。 “你的皇兄们,没有哪个不想得到那个位置。你呢?你想要吗?” 靳祸抓住柳梦妍的手更紧了,声音低沉地吐出一个字,“想。” 这一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更想。有太多东西,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得到,有太多事,只有为皇,才能心想事成。 “那便试试吧。你并不比他们差。”在看到靳祸被如此随意地被伤害时,柳梦妍的心也已无法平静。 “你说得对,我要试试……”哪怕只是以卵击石。 老皇帝病倒得太突然,这对早已准备充分的靳彦来说是好事,可对于才刚刚开始改变的靳祸却是致命的,他还来不及积累自己的势力,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增强自己的实力了。 靳祸在柳梦妍的怀里待了一会儿之后,直起了身子,脱离了柳梦妍的怀抱,看着柳梦妍的双眸,认真地道:“楚小姐,我们取消婚约吧。虽然有圣旨在,但是去请皇叔帮忙的话,一定能够顺利解除的。” 柳梦妍一怔,没有料到靳祸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她一直以为提出解除婚约的人会是她,没想到最重视这份婚约的靳祸反倒先提出了。 她手里的那份空白圣旨是货真价实的,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结束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约,正如靳祸所料,要解除他们两人间的婚约并非那么难的事。 “原因呢?”柳梦妍并不因为靳祸说出这样的话生气,仅仅只是惊讶而已。 “现在的楚小姐与我并不合适。”靳祸渐渐露出笑容来,可是那笑容并不开心。 “难道以前就合适了?以前也没听你说过要跟我解除婚约,我这可算是第二次被人退婚了。”柳梦妍自然不信这种鬼话。 “等我踏出这左相府的大门口,我就会成为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但我的本事却未必承受得住我的野心。但是,无论败得多难看,至多不过一死,我若死了,便不能对这婚约负责了。我唯独不想辜负的就是你。”靳祸慢慢地说完这句话,用上了他最深的诚意。 听在柳梦妍的耳朵里,如同在交代遗言。 柳梦妍笑了,靳祸不说这话也就罢了,说了这话让她还怎么抽身,她是有脾气的,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事动用那张空白圣旨。 原因是她硬要追问的,如果没有问出这样的原因来,说不定她还能自私一点地抽身,知道了就不可能答应了。 “凭你,还连累不到我。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守活寡的,所以你说的话,我当你没说。” 柳梦妍有足够的退路,一张空白圣旨让她随时可以保全自己,靳如瑜给她的这张底牌相当得好用,让她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和靳祸之间的婚约。 “楚小姐,我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抬头挺胸地站在你的面前,再对你开口,请你成为我的妻子。这一次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赢取你的目光。那是我最盼望的事。所以为了那一刻能够到来,此刻便要斩断父皇赐的婚约。”靳祸摇摇头,显得有些固执。 “我不答应。只能是由我退了你的婚,不能是你跑来要退我的婚。”柳梦妍不想在这里就把圣旨给用了,说不定以后有更需要的时候,现在就用掉未免太可惜了。 靳如瑜给柳梦妍的底牌是靳祸猜不到的,而事实上,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此刻不解除婚约对于柳梦妍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楚小姐,我没有要退婚的意思……”靳祸怕柳梦妍以为自己是不愿意娶她,赶紧解释道。 “你有本事就去让圣上下圣旨帮你退婚,反正我不管,随你折腾。”柳梦妍口气恶劣,她是笃定了靠靳祸还做不到让老皇帝收回旨意,只要她不出手,靳祸根本没办法。“ “楚小姐……”靳祸一脸苦恼之色,眼底却也有几分喜悦。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柳梦妍不在意今后被他拖累,那便守住这份婚约吧,可是理智上,他不愿因为自己让柳梦妍也遭遇不好的事情。 “好好休息,在恢复之前,就先住在这儿吧。”柳梦妍接下来还有一堆事要忙活,不可能照顾着靳祸。 “姐,他住在这儿我住哪儿。”楚江流刚醒来便听见柳梦妍将他的屋子给交代了出去,当即开口道。 “当然是搬去别的房间住。”柳梦妍对待亲弟向来从不温柔。 “不能让他搬吗……左相府那么多屋子随他选,别占了我的地方啊。”楚江流看靳祸不爽,一个姓靳的三天两头地出现在他姐的身旁,偏偏亲姐还对靳祸很上心。 “他差点中毒身亡,手臂上还有伤口,你要是能伤得比他重,他肯定给你挪地方让你躺在那床上。”柳梦妍能答应楚江流才有鬼,楚江流又没缺胳膊又没缺腿的,怎么能不对伤者谦让一点。 “我心里伤得比他重。”楚江流垮着张脸,亲姐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亲弟弟啊。 “胡说。”柳梦妍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闹腾的弟弟。 冬天的早晨,空气寒冷,柳梦妍一打开门,寒风便从外边肆意地涌进了房间里,直冷得跟在了柳梦妍后边的楚江流也打了个哆嗦。 “姐,你是不是一宿没睡?赶紧去休息吧。”楚江流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一点,也不再跟柳梦妍争辩靳祸的事,而是关心起了柳梦妍。 “还要去皇家书院呢。”柳梦妍今天要做的事情依然很多,重点不是早上的皇家书院,而是刑部的案子,偏偏下午还跟慕容落落约了太师府见,这么多事情凑一块儿,她想想还是别睡了。 “你居然有那么重视皇家书院?”楚江流锲而不舍地跟在柳梦妍后头,跟柳梦妍说话。 “多话。”柳梦妍嫌弃地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楚江流,“你也快去整理整理吧,待会儿就该去皇宫了。” 楚江流不情不愿地缩回屋子里,而柳梦妍去了自己的院子。 分明早晨时柳梦妍还觉得格外清醒,等踏进了书院,便忍不住倒在桌子上从头睡到尾,至于站在前头讲课的夫子,便是起到了最好的催眠作用。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若不是放课时楚江流过来叫醒她,她还能一直睡下去。 彼时一睁眼,学堂里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楚江流站在她这张桌子的边上。柳梦妍揉着脑袋起身,退后了一步,却意外地撞上了一个人。 柳梦妍这才察觉背后一人,回头一看,正对上靳如瑜期待的眼神。 “江雪,与本王好好谈谈如何,有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靳如瑜迫切地道。换作以前,他可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纠缠着谁说着这么掉身价的台词。 “锦王殿下真是有耐心,在我这儿被拒之门外那么多次,还不肯放弃。”柳梦妍换了个方向走,离靳如瑜远点,整理好东西便抬步走人,没有半分要为靳如瑜停步的意思。 楚江流赶紧跟上柳梦妍的步子,一边防备着同样跟了上来的靳如瑜,最近每次进宫都得担心这位会不会出现。不认识靳如瑜本人之前,楚江流跟世人一样崇拜着靳如瑜,但是现在他崇拜的是亲姐,亲姐讨厌的人那就是敌人。 “江雪,以你的聪明才智,竟然看不透本王为何性格变化多端?”靳如瑜就像今早的楚江流一样,虽然被嫌弃,但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锦王殿下更是谋略过人,诡计多端,如果要把锦王殿下当对手,我甘愿直接认输。”柳梦妍声音还算柔和,但若走在她的前面,便会发现她的神色已是满满的不耐。 靳如瑜和楚江流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不能想骂就骂,对待靳如瑜可以拒绝,但是不能得罪。虽然说不定她早已把靳如瑜得罪了,靳如瑜正在心里暗暗骂她。 “若真要说起来,眼下这情况,怎么都算是本王输了。本王日日跟在你后面,也换不来你一个正眼。”靳如瑜声音无奈。 第二十四章 毫不相信 “难道我得对锦王殿下言听计从,才算输吗?”柳梦妍终于停下了步子,回过头看向靳如瑜时,面上已经换上了笑容,只是笑容里没有半分真挚。 “锦王殿下,以您的聪明才智,难道不知道越是纠缠我便越厌恶你吗?” “与本王打个赌吧,只要你好好地听本王的解释,必定不会再厌恶本王。”靳如瑜换了个说法,柳梦妍对他的偏见深得可怕,想要让柳梦妍好好听自己说真是太难了。 “我不敢听,锦王殿下说得如此笃定,看来确实我一听便会被蒙骗进去。为了保持清醒,我宁可不听。”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本王说的都是真的?本王何曾欺骗过你?明明从未骗过你,还是无法让你相信本王吗?”靳如瑜曾经觉得离柳梦妍很近,可是那些都存在于过去,现在的他们二人相隔太远。 “从未骗过我?这听起来更可怕。”这种话令柳梦妍更加不能相信。哪怕靳如瑜真的从来没有欺骗过她,那也恐怕是一种策略,正是从一开始就为了获取她的信任,所以刻意从不在她这里撒谎。 “其实前阵子本王根本不在京都城,直到那日在御花园,是本王刚回京都城……”靳如瑜见几番要求都无用,干脆直接开始解释,不论柳梦妍愿不愿意听,他必须告诉柳梦妍。 然而靳如瑜的话才刚出口,就被柳梦妍打断了,“所以之前救了慕容七小姐,与她暗中定情的人不是你,毁了我的马车的人不是你,要将我逐出邀月楼的人也不是你,那些都是别人假扮的是吗?” “嗯。”靳如瑜光听柳梦妍说出这些还是惊喜的,但一对上她越发冰凉的目光,便猛地心一沉,情况越发得糟糕了。 “连我都能接着编下去的说法,还能有几分可信度?锦王殿下才刚夸过我聪慧,这会儿却又拿这么瞧不起我的说辞来欺骗我。”“ “到底本王要怎样做,你才相信本王说的都是真的?!” “锦王殿下,我只问一句,你为何如此执着?千万别说是喜欢我,这种理由我侄子听了都不会相信。就算曾经喜欢过我,但是这些日子我对你如此恶劣,有多少喜欢也该被我消磨光了。喜欢殿下的女子那么多,殿下有更好的选择,根本没必要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柳梦妍也曾经为靳如瑜心动过,在最初的时候,她防备他,可是他却帮了她的时候。但是那份喜欢真的就这么浅薄,只因靳如瑜的态度改变便立即消散了。将心比心,靳如瑜也是个人,哪怕真为心动而来,也该死心了。 “因为等到你嫁给本王的那一天,本王就会为此刻自己的执着而感到庆幸!”回答这话时,靳如瑜语气笃定,这样的自信让柳梦妍又嗤笑出了声。 他靳如瑜凭什么,就觉得她一定会嫁给他! “我以为锦王殿下从不正眼看人,是性子高傲,却没想到其实是有毛病。难怪身边要带个神医,原来是为了治你的脑子。”对于这样的靳如瑜,柳梦妍除了将他归结为有病,真是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靳如瑜的脸上有一瞬的错愕,还能更离谱一点吗,他居然被柳梦妍说成了脑子有病,这让他不知该难过好还是该笑好。江雪,也真不愧是江雪。 但就算被说成脑子有病,也总好过柳梦妍不愿听他说一句话。柳梦妍以为这样能让靳如瑜死心,却不知靳如瑜反倒因这句话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这是柳梦妍对他态度有所转变了,迟早能用自己的坚持让柳梦妍回心转意。 毕竟本来柳梦妍只一味地不相信他,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毫不在意,如今还能对他给出一句评价,那就是莫大的进步了。 “本王脑子挺好的,不然楚神医替本王看看到底好不好?”靳如瑜冲着柳梦妍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腕露给柳梦妍。 柳梦妍打开他的手,不耐地道:“锦王殿下曲解别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得熟练。虽然以我的身份本该对锦王殿下毕恭毕敬,不过锦王殿下一再相逼,我便直说了,锦王殿下死皮赖脸地出现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很不喜欢,我真是很想永远都别再看到殿下。” “这种事情本王还能看不出来?你若想要本王不再来烦你,就该好好听听本王的说法。”靳如瑜难得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柳梦妍的态度虽然依旧恶劣,但是较之之前真是温和了不少,他的纠缠总归还是起了作用的。 “不听!楚江流,我们走!”柳梦妍转头迈步,像是后面有鬼追着自己一样,步子快得不得了。 楚江流费力地跟上柳梦妍的步子,虽然费力可没有废话一句,因为后面确实有鬼追着。 平时靳如瑜在皇宫里跟在柳梦妍身后,柳梦妍出宫之前他会放弃,可这次硬生生地跟着他们姐弟俩出了宫。 “去太师府。”柳梦妍知道靳如瑜还在,不过她也确实拿靳如瑜没办法,打不得骂没用,说什么也伤不到靳如瑜铜墙铁壁一样的脸皮,那就只能无视他了。 车夫听了柳梦妍的命令,赶着马车慢悠悠地朝着太师府去。靳如瑜的马车也就慢悠悠地跟在了后头。 等到马车停下时,靳如瑜下了马车,便看见柳梦妍站在太师府门口还没进去,疑似是在等他,不论是为什么原因在等他,靳如瑜都下意识地多了一分好心情,勾了勾嘴角朝着柳梦妍走去。 柳梦妍确实是在等靳如瑜,她进太师府,必定靳如瑜也会没脸没皮地跟着进去。靳如瑜可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柳梦妍是太师府的表小姐所以可以轻易地出入,而靳如瑜,这天圣朝几乎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靳如瑜走近后,柳梦妍不由分说地往他脸上套了个面具。 “这是做什么?”靳如瑜的声音里还颇有几分无辜,这意味着他心情不错。 柳梦妍根本就没有原谅靳如瑜的意思,什么态度改变了都是靳如瑜的一厢情愿,柳梦妍才不管靳如瑜现在是什么心情。 “镇一镇你的妖气!”柳梦妍打量了一番靳如瑜脸上的面具,这面具是她从马车里翻出来的,大抵是楚玲珑买回来的,是个相当精巧的面具,淡金色的底子,蜿蜒着精致的纹路,本是个极适合女子的面具,但是戴在靳如瑜的脸上却丝毫不显女气,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 “妖气?”靳如瑜是茫然的,被面具蒙到脸上的时候,他只来得及眼前一黑,根本没看到这面具到底长什么样。 也就只有柳梦妍对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没被他扔出去,换做其他人,根本连近他的身都是做梦,只是他这样的区别对待,他眼前这位少女却是根本注意不到的。 “我可不想你这个烦人的尾巴跟着我进去,就变成了整个太师府都朝着你行礼,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你,就因为你的存在变得那么不安宁。你说你这不是妖气是什么。”柳梦妍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拉上楚江流进太师府。 靳如瑜没有反驳,不过对于柳梦妍默认了他的跟随这件事颇为愉悦。 以及,带上面具的靳如瑜依旧是个发光体,不像柳梦妍身后跟着的侍卫方游。 同样是跟在后边,方游永远没有存在感,很少有人会注意方游的存在,靳如瑜则是走到哪儿都被众人注视,虽然这次其中有面具的作用。 任谁看见神秘的面具男闯进府里,都会怀疑一下他的身份。 太师府的下人早就替柳梦妍进去通报了她的到来。上次她来的时候还是乔老夫人病倒的时候,那次是为了乔老夫人而来,但是最终闹得不愉快。 而这次,乔老夫人都已经离开了太师府,若不是为了看慕容落落的笑话,她也真的没什么兴趣来太师府。 经通报后出来的人是蒋氏,相比较于柳梦妍不喜太师府,蒋氏则是因为上次的事对柳梦妍心存了感谢与愧疚。“ “江雪,江流,快随舅母进去,你们六表哥前几天还念叨着你们二人呢。”蒋氏热情地迎了上来。 所谓的六表哥,指的自然是蒋氏的亲儿子乔孤思。 柳梦妍不喜太师府,但不讨厌蒋氏,蒋氏对他们姐弟俩是真的不错,至于乔孤思,虽然对慕容落落已经死心了,但就凭乔孤思之前为慕容落落六亲不认的事,柳梦妍就对乔孤思喜欢不起来。 “这位是?”蒋氏一边拉着柳梦妍楚江流两姐弟往里走,一边问起了柳梦妍身后的靳如瑜。 蒋氏刚走出来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还真不是柳梦妍和楚江流,实在是这面具男太亮眼,想看不到都不行。 “侍卫。”不用靳如瑜自己开口,柳梦妍便已经开口了。 她今日来太师府是来等着看慕容落落的笑话的,而不是来看太师府上下怎么招待靳如瑜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太师府的人知道这面具男就是大名鼎鼎的锦王。 “江雪,你这哪里找来的侍卫,穿得这么贵气……一看就是不会好好干活的人。”蒋氏凑近柳梦妍,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但其实无论是楚江流还是靳如瑜,都听得清清楚楚。 侍卫靳如瑜很配合,没有多说一句,柳梦妍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倒是楚江流,听着大舅母蒋氏对靳如瑜的评价,暗自忍不住笑了,没敢发出声音,在一旁默默地耸着肩。 “大舅母说得是。”柳梦妍可不想跟蒋氏唠嗑什么侍卫靳如瑜适不适合当侍卫的事,所以对蒋氏的说法只管点头应和。 “说起来,你这后边原来还有一个侍卫啊。这两个侍卫倒是一点也不像,上哪儿找的啊?”蒋氏对此不免有几分好奇,上次柳梦妍来太师府的时候,似乎后边没跟侍卫。 “哦,路上捡的。”柳梦妍敷衍地答道。 “路上捡的你怎么敢带在身边,这来历不明的,做出点对你不利的事来可怎么办。那个没带面具的倒是还好,一看就是个可靠的,带面具的那个怎么看怎么可疑吧。江雪啊,你听舅母一句劝,这样的侍卫千万不能要!”蒋氏信以为真,拼命地劝说柳梦妍。 柳梦妍懒于解释,但凡蒋氏说的,她就管点头。 而后边的方游默默地点了点头,表达了对蒋氏的肯定,这个妇人是个有见地的,能看得出他比旁边这个华而不实的家伙靠谱。 靳如瑜,转过头看了一眼同样是侍卫的方游一眼,不太高兴。论武功,他比这不起眼的小侍卫要强,论谋略,他的本事满朝皆知,当个侍卫那还不绰绰有余,凭这小侍卫哪里比得多他啊。 柳梦妍对身后自己两个侍卫此刻的想法并不感兴趣,只有楚江流充满兴趣地打量亲姐的身后。虽然楚江流跟着柳梦妍一起不喜靳如瑜,但也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天圣朝,能把锦王耍得这么团团转的真就他亲姐一个了,锦王这对他亲姐真的是真爱吧,不然怎么会乐意在这里被人当成侍卫评头论足的。 不过也因为靳如瑜吸引了蒋氏的注意,蒋氏甚至都没想起要问他们楚家姐弟二人来太师府的意图。 “江雪表妹,江流表弟。”这时一道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柳梦妍和楚江流都抬头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白色锦衣的乔孤思朝着这边走来,面上的神色还颇有几分欣喜。 经历了同一件事,乔家人和楚家姐弟的想法显然是截然不同的。楚家姐弟对乔家人失望的同时,蒋氏也好还是乔孤思也好,反倒对楚家姐弟改观,尤其是对柳梦妍,简直感恩戴德,这回真当亲人了。 “六表哥。”心里虽然对这表哥不是太待见,柳梦妍和楚江流还是有礼地喊了来人。 “今日怎么突然来了太师府,有什么事吗?”蒋氏没想起要问的问题,乔孤思替她问了。 “来做客。”慕容落落的事,柳梦妍打算先不说起。 瞒着不说不是柳梦妍想给乔家人一个惊喜,而是乔家人到底乐不乐意因着柳梦妍的缘故而被慕容落落道歉还不好说。对于这个母亲的娘家,柳梦妍曾经抱有期待,可结果失望了,让她对乔家人想对待左相府的亲人们一样她实在是做不到了。 她对乔家人没有那份信心,去相信乔家人会支持她的所有举动,只有左相府的人,她的父亲,弟弟侄子妹妹和姨娘,那些人让她相信不论她做了什么他们都会站在她的身后。 “做客?瞧你这孩子说的,太师府也是你和江流的家啊,来太师府怎么能说是做客呢。”蒋氏责怪道。 蒋氏说蒋氏的,柳梦妍也就听听,不会就这么当了真。楚家她尚且不能当家,何况是乔家。 “江雪表妹,这位是?”和蒋氏一样,乔孤思同样问起了面具男靳如瑜。 柳梦妍颇有几分无奈,无论是谁都不忘把目光往靳如瑜身上放,靳如瑜其人,也当真是有点烦人。 “只是个侍卫而已,等今天回去,我就解雇他,所以表哥不必多问了。”柳梦妍敷衍地答道。 听到柳梦妍说要解雇靳如瑜,蒋氏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是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至于靳如瑜,戴着面具看不到什么表情。 “江雪表妹当真只是来做客的?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不然过来帮我磨墨吧?”乔孤思说得十分自然,似乎跟柳梦妍真就是亲密无间的表兄妹,就跟之前为了慕容落落闹翻了脸的事不存在一样。 乔孤思心那么大,能把过去的事不当事,柳梦妍可不行,要她跟这位表哥熟,她怎么都觉得变扭。 “表哥,磨墨这事我做不了,我性子自由顽劣你也是知道的,但凡文雅的事,我都觉得很难。”柳梦妍推拒。 靳如瑜听着柳梦妍的话,自然是想起了柳梦妍当初在李老夫人寿宴时,作的那副令人哭笑不得的画。不过柳梦妍究竟是不是对书画一窍不通,倒还是个谜,她不好好画,并不意味着她一定画不好。“ “表妹,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还没有原谅表哥?”乔孤思到底也是个聪明人,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担心着之前那件事自己是不是给柳梦妍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就说这磨墨,哪有人不会的,府上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粗使丫鬟们都会,柳梦妍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 柳梦妍很想回一个“是”,不过到口的话还是违了本心,“表哥多虑了。只是这磨墨,也讲究磨出来的墨颜色深浅,我是真不会,怕误了表哥挥毫才不敢应。” “表妹能懂这些,定是磨墨已有一定心得。你就过来帮表哥这个忙呗。”乔孤思冲着柳梦妍眨眨眼,有几分讨好的味道。 这位表哥的皮相自然是好的,怎么说他没去边关之前那也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风流人物,有才又有貌。眨眼这么漂亮的动作,由乔孤思做来,那就是锦上添花,极令人心动。 第二十五章 磨墨之争 边上偷看的丫鬟们,见六少爷这副模样,一个个双眼发光,至于乔孤思想要讨好的对象柳梦妍,面上没见半分波澜,好看归好看,她对乔孤思本就不喜,乔孤思就是再好看也盖不过她心里早就有的成见。 “对不起,表哥,我真的帮不上忙,你就别为难我了……”柳梦妍正说着拒绝的话,蒋氏突然推了她一把。 “江雪啊,你就帮帮你表哥吧。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你们表哥天天愧疚着呢,生怕被你和江流讨厌了,你就给他一个跟你们和好的机会吧。”蒋氏帮着自己儿子说话,热切地道。 被蒋氏推向了乔孤思那边的柳梦妍跌了一个踉跄,不过很快稳住了身形。 乔孤思抬手见柳梦妍怎么都不肯答应,便直接抓住柳梦妍的手腕,作势就要拉上柳梦妍去给自己磨墨,“江雪表妹,你若不会,我教你。” 柳梦妍正要挣开自己的手,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戴着面具的靳如瑜伸手一挡,看起来没使多少力道,却成功令乔孤思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你做什么?”乔孤思停下步子,回过头,看向靳如瑜挑了挑眉。 柳梦妍见乔孤思要质问靳如瑜,当即想要阻止,怎么说这位面具男都是性子冷傲惯了的十七皇叔,有她一个在靳如瑜面前作死就够了,乔孤思就别掺和进来了。 就算她也没多喜欢乔孤思,好歹这位也是她死去的母亲的外甥,不能看他平白遭了靳如瑜的罪。 只是靳如瑜的反应再平静不过,只是用他那高高在上惯了的腔调开口道:“做了身为侍卫该做的事。” 甚至避开了“本王”这个称呼,靳如瑜配合到这个份上,柳梦妍真是觉得颇为意外。 “侍卫该做的事是听主子的话,你主子尚且什么都没说,你却擅作主张地动手,这岂是作为侍卫该做的事。”乔孤思对待靳如瑜的态度倒不算恶劣,也没有半分居高临下的意思。 就算柳梦妍说靳如瑜侍卫,靳如瑜也自称是侍卫,但这个面具男一身锦衣华服,一身莫名的气势,以及淡漠得过分的语气,实在很难真将靳如瑜视为侍卫。也就只有蒋氏,大抵恼补出了贵族少年家道中落沦为侍卫的故事,乔孤思还不至于像他的母亲一样当真。 自己的表妹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这个不需要长期的接触与了解,光凭着上次的事,她就用她冷静淡定的态度和干净利落的手段向乔家人证明了她有多出众,而这样的表妹身边多出个古怪的人似乎也不是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听着主子说了话才做事的侍卫有一个就够了,会察言观色,为主子着想同样是侍卫该做的事。”靳如瑜的打扮和语气都跟侍卫半点搭不上边,说出来的话倒真有几分像侍卫的样。 主子有命令才做事的侍卫方游在心中默默鄙视了靳如瑜一番,好好一个十七皇叔,不好好当他的锦王,冒充什么侍卫,要说当侍卫,他才是专业的。虽然前不久还是个杀手。 “你主子是我的表妹,我让她帮个小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这察言观色,若是观不好,还不如不观。”若不是这莫名其妙自称侍卫的男子插手,他这会儿肯定已经成功拐着表妹去给自己磨墨了,非被个连真容都不敢露的面具男给搅了事,乔孤思的心情并不愉快。 “她不乐意,你就该识趣点。”柳梦妍说话会留情面,靳如瑜可不会。 蒋氏和乔孤思都因为靳如瑜的举动有几分不满,柳梦妍一时有些无奈,靳如瑜是在帮她,他确实看出了她不乐意跟乔孤思亲近的心思。不过眼下这不是在添乱吗。 “小瑜,你闭嘴,让开。”柳梦妍制止了靳如瑜继续跟乔孤思争辩,不是担心蒋氏和乔孤思因此对她有成见,是怕他靳如瑜待会儿一个不满,摘了面具现真身,那不是完了么,太师府完了,她柳梦妍也完了。 靳如瑜在柳梦妍这里常常有新奇的体验,比如说这一声“小瑜”……虽然他的名字是这么取的,但他还真没被人这么喊过。 “可是……”靳如瑜有几分不情愿,这位柳梦妍的表哥,连柳梦妍不想跟他说话都看不出来,当真是不识趣。 “你见过哪个侍卫跟主子顶嘴的,还不让开。”柳梦妍推了不肯动的靳如瑜一把,要他靠后站。 靳如瑜不太高兴地退到了柳梦妍的身后。 乔孤思得意地冲靳如瑜挑挑眉,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这面具男的表情,但乔孤思猜面具下一定是一张黑了的脸。 “江流会磨墨,让江流帮表哥吧。”柳梦妍不厚道地将楚江流推了出去,磨墨这事也好,培养亲戚感情也好,又不是只有她一人能做,不还有个楚江流。 楚江流跟在柳梦妍身边,就时常会有这样的情况,被亲姐推出去挡这挡那儿的,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亲姐总是突然地来上一句,让他措手不及,只能不断地躺抢。“ “啊,姐,我……”楚江流正欲张口解释,便被打断了。 表弟与表妹是不同的,对待表弟根本不需要什么温柔与尊重,直接拖走就成。乔孤思走过来拉上楚江流就走,“那就麻烦江流表弟过来给表哥磨墨了!” 乔孤思拖着楚江流走了,蒋氏见柳梦妍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便开口道:“江雪,咱们也过去看看,你表哥这是要写些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 蒋氏知道,楚江流这孩子心思轻,虽然只比他亲姐小了一岁,姐弟俩的心机却是截然不同的。柳梦妍老练而知世故,心思深沉,楚江流比同龄人聪明,但也终归只是个少年。 自小,乔孤思就对楚江流更好一些,对待柳梦妍与对待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之前为了慕容落落,乔孤思一直与柳梦妍对着干,不听柳梦妍的劝阻。蒋氏就怕柳梦妍记恨了柳梦妍,楚江流的记恨容易消,柳梦妍的记恨不容易。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从小看着长大,越来越优秀的外甥女,蒋氏不想看到这样的两人产生间隙,互相生厌。 柳梦妍想推辞,但是想来想去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最后只好点了点头,顺了蒋氏的意。 乔孤思拉着楚江流是朝着太师府的花园去了,到了花园的时候,便见花园里要写字作画的原来不止乔孤思一个人,太师府的好几位少爷小姐都在。 与左相府只有三个小辈不同,太师府的年轻一代显然有很多人。特别是太师府上一代嫡系的五位少爷是亲兄弟,向来关系和睦,所以到了这一辈,嫡出的小辈们互相之间也大多关系融洽。 像这种天气晴朗的日子,小辈们就爱聚在花园里一起热闹热闹。而显然,今日的节目就是笔头功夫。 便见凉亭里站着的是两名男子一名女子,而在花园的中央还摆了几张桌子,站在那儿的则是两名妙曼的女子。 柳梦妍一眼扫过去,对这六人分不太清,太师府的兄弟姐妹太多,实在记不过来。 “六哥,你可回来了,我这字都写完了。” “这不是江流表弟吗,长高了好多。” “江雪表妹人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乔孤思带着楚江流踏进花园时,花园里的几人便纷纷抬头看了过来,争相开口道。 刚踏进的柳梦妍则是被乔孤思和楚江流遮住了身形,等到走近了,那些人便又纷纷朝着她看了过来,像对待乔孤思和楚江流的到来一样,也纷纷对她寒暄了一遍。 柳梦妍一一应道,其实一个也不认识。 旁边的蒋氏见柳梦妍见谁都喊表哥表姐,便识破柳梦妍根本不认人,不由得笑道:“江雪,这三位是崔尚书家的千金,不是你表姐。” 柳梦妍笑容一僵,满朝姓崔的尚书可不就一位,敢情三位姑娘还是她刑部上司家的千金,京都城的权贵圈真小。 “叫表嫂可还行?”柳梦妍开了个玩笑以缓解叫错的尴尬。 “你这妹妹,真是没个正经。”崔姓的一位姑娘被柳梦妍一说便红了脸,嗔怪道。 “看来我家的表哥们是没那福份了。”柳梦妍接着笑盈盈地道。 “你这丫头真是有趣,我叫崔莹秋,我大姐叫崔莹春,二姐叫崔莹夏,你叫什么?”另一位崔姓姑娘大大方方地开口道,对柳梦妍友善地笑了笑。 崔尚书家的三个女儿给人的感觉很真诚,不似有些千金,看似滴水不漏,却其实完美得有些虚假。崔尚书本人也确实刚正不阿,女儿们也都养成了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性子。 “我叫柳梦妍。”柳梦妍答道。 京都城里不知道“柳梦妍”这个名字的人真的不多,崔家三姐妹也是一听这名字,立刻激动了起来。 “啊,我知道!原来你就是柳梦妍啊,都说你现在美貌无双,外面传得果然是真的啊!” “原来你是太师府的表小姐,我们姐妹三人常来太师府,却偏偏一次都没遇到过你。” “百闻不如一见,楚小姐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崔家三姐妹拉着柳梦妍说了好一番的话,柳梦妍一个对三个,差点应付不过来。 “好了,我们这表妹难得来太师府一次,你们三人还死死霸着她不放,这是要反客为主了吗?”乔孤思走过来将柳梦妍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 崔家的三姐妹和乔家的三兄弟各自散了,回去折腾自己的笔墨纸砚,而楚江流也被乔孤思带过去磨墨了。 柳梦妍这边清静了下来,便随意找了花园里的石凳坐下,蒋氏也走过来坐在柳梦妍的旁边,靳如瑜和方游只能在后头站着,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侍卫。 柳梦妍闲下来,便不免回头看了靳如瑜一眼。她也真是有些搞不懂靳如瑜,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跑来跟在她后面受这些罪,就算是想要她改变心意,但靳如瑜就不知道用些聪明的办法。 比如安排杀手来杀她,然后他跳出来英雄救美,放个火烧了左相府将她从火海中救出来,再不济,送她什么珍贵的药材和珠宝也要好一写。可偏偏靳如瑜永远只知道缠着她,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废话,简直不能再蠢了。 亏他还号称天机老人的弟子,还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那能力估计就只有在麻将桌上会显现出来。 靳如瑜的目光一直落在柳梦妍的身后,当柳梦妍回过头来看他时,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到的,目光移了移,对上柳梦妍的双眸,便见柳梦妍一脸怪异之色地看着他。 “有何古怪之处?”靳如瑜直接问道。 “没什么。”柳梦妍摇摇头,便又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看他。 这便轮到靳如瑜觉得怪异了,正当靳如瑜想开口再说一句时,不远处柳梦妍的六表兄乔孤思已经先一步冲着这边的柳梦妍招手。 “江雪表妹,你过来一下。” 柳梦妍起身朝着乔孤思走了过去,不知乔孤思这回找她又是所为何事。“ 走近了后,乔孤思便示意她低头往桌子看。柳梦妍一看过去,便见乔孤思倒腾了老半天的作品,是幅水墨画,这幅水墨画描绘的是花园的景致,以及最重要的是花园中的女子。 乔孤思一脸期待地看着柳梦妍,分明是等着听柳梦妍的夸赞,因为画中女子正是她。满园子的男男女女,乔孤思一个都没画进去,唯独画了她一个,柳梦妍估摸着是画多了太麻烦,所以把其他人都给省了。 “六表哥画得真好。”虽然乔孤思画得确实很好,但让她自己夸了画自己的画,真是感觉怪怪的。 “一般。”靳如瑜走过来扫了一眼乔孤思的画,见乔孤思画的是柳梦妍,便开口评价了一句。 “你倒说说,我这画哪里不好?”乔孤思与靳如瑜本就不对付,自然不满自己的画被靳如瑜如此不屑地评价。 “没有好的地方,这画自然也就只能称作一般。”靳如瑜真不是刻意损乔孤思,这画看在他眼里真的不怎么样,他是在给很中肯的评价。 乔孤思从小就是听着“才子”的赞誉长大的,写字作画那是他赖以出名的技能,这古怪的面具男自己的画画水平又如何,敢对他这个货真价实的才子这样评价。 “我这画若是没有可取之处的话,我倒是想看阁下画一幅绝好的画出来。”乔孤思自问,就算不谈意境之类虚的,他的画工总是实打实的,他的画怎么可能没有好的地方。 柳梦妍相信靳如瑜肯定是画工不差的,毕竟他是无所不能的锦王,只是对于靳如瑜到底会画出怎样的画来,她也是好奇的。和乔孤思一样,她也挺想看看靳如瑜自己能画出怎样的东西来。 只是靳如瑜的回答令人失望,“不画。” “是不敢画吧,说得虽然厉害,但其实根本画不出比我好的画作来。”乔孤思怎么着也要讽刺上靳如瑜一句。 “自欺欺人。”靳如瑜对乔孤思的激将法无感。 另一边崔家的三姐妹和乔家的另外两位少爷拿着自己的作品走了过来,两幅字和四幅画摆在一起,对比之下便能看出好坏来,乔孤思确实是其中翘楚。 “先前我听说楚小姐在李家寿宴上的那幅画力压重千金,拔得了头筹,一直好奇来着,不如楚小姐今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画工吧。”崔家大姐崔莹春忽然开口道。 李家寿宴上的事,虽然不算出名,但是权贵圈里总是有人知道的,这崔莹秋分明不知道柳梦妍当初力压众人靠的全是取巧,她那幅画根本没有半点优点可言。 “传言误人。”柳梦妍将真相拿出来说了说,企图打消这些人要她动笔画画的意图。 “楚小姐真有意思,也不知道那幅画此刻在哪儿,我可真想瞧一瞧。”崔莹春兴致勃勃地道。 那画,可不就是在靳如瑜的手中吗,这会儿那画如何了柳梦妍是不知道的。 “已经不在我手里了,不过真的是上不了台面的画,不值得看。”柳梦妍这不是在谦虚,那日那幅画完全就是投机取巧,就那火柴人,三岁稚子都能画出来。 后边拿到了画的靳如瑜淡淡地开口,“确实上不了台面,但是很值得看,比这幅好得多。” 被靳如瑜拿来和柳梦妍的画作比较的自然就是乔孤思的画,乔孤思看不顺眼靳如瑜,靳如瑜也看不顺眼靳如瑜。今日是有面具挡着,两人能谁也不让着谁的争执,没面具挡着估计是争不起来的。 柳梦妍听着靳如瑜的话,很想像拍楚江流一样赏他一个后脑勺,非揪着乔孤思这幅画说难看,还要拉上她跟乔孤思做对比,靳如瑜真是也当真是没事找事。 乔孤思那边听了心烦,但是被比较的另一方是柳梦妍,他也不好说什么,柳梦妍这边听了心烦,但是也拿靳如瑜没办法,最终柳梦妍就说了一句,“小瑜,闭上你的嘴!” 靳如瑜敢不敢别再说话,每次说话都是在添乱。 第二次别叫成“小瑜”的面具男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 靳如瑜闭嘴了,世界清静了。 第二十六章 渣女上门 到了下午,太师府终于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这位“客人”还带了不少京都城里的公子小姐来。 今日的慕容落落身着碧色的长裙,长发未绾起,戴的发饰也显得很朴素,不过这倒更衬得她清纯可爱,惹人怜惜。 府里的下人跑到花园里通报时,蒋氏和乔孤思一听是慕容落落来了,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她来做什么?”蒋氏问进来同胞的下人。 “说是要来给六少爷道歉。”下人如实回答。 “道歉?她都要嫁给锦王了,还能放得下这么高贵的身段,跑来我们太师府道歉?”蒋氏讽刺地轻哼一声,对慕容落落的印象早已差到了极点。 戴着面具站在后头锦王被提到了名字,并没有半分反应。柳梦妍回头扫了靳如瑜一眼,心里倒是对接下来慕容落落和靳如瑜相遇还有几分期待。 不管靳如瑜和慕容落落到底是什么关系,慕容落落真正想嫁的人是靳如瑜总是没错的。就是可惜不能摘了靳如瑜的面具,不然接下来绝对会是一场真正的好戏。 “让她进来。”乔孤思声音冷冷地吩咐了下人。 很快,慕容落落便顶着一张不开心的脸进来了,而跟在她后边的公子小姐涌进来后,也显得很守规矩,就像是只是来太师府做客的。 太师府一下子里里外外多了七八号年轻人,这花园一下子便显得拥挤了起来,除了柳梦妍和楚江流两人,其他人都还是茫然的状态。 “不是说慕容落落来道歉吗,竟然还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乔孤思的脸色更加得不好看,对于慕容落落这种做法,打心底的厌恶。 他只以为慕容落落这是带了自己的好友们给自己撑腰,免得待会儿她道歉的时候,太师府过分欺负她。有其他人在场,太师府怎么也不能为难她,必须接受她“真诚”的道歉。“ 慕容落落倒是没有做过“呼朋唤友”的事,这些少爷小姐全是听说了柳梦妍和慕容落落打赌的事,今天是跑来看热闹的,不过慕容落落虽然没有做,但是没有阻止。不阻止,可不就是多少存了那样的心思,太师府和柳梦妍都不能太为难她。 甚至让众人相信,她慕容落落道歉,绝对不是做错了,全是柳梦妍性格阴险,逼着她来做这事,而她自己性子温和,忍让着柳梦妍才有了今日的事。 柳梦妍看向慕容落落,就见慕容落落面上看不出半分破绽,就像是真的心存了歉意来道歉的。常人输了比试被迫履行赌约的时候,大多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可是慕容落落却显得特别情愿,这倒是衬得她与众不同,大大方方了。 慕容落落当真是了解他人的心思,总能将自己塑造成最好的模样。 慕容落落也朝着柳梦妍这边看了一眼,接下来也没有急着跟蒋氏和乔孤思说话,而是扫了柳梦妍身后的靳如瑜一眼。 那一眼里带着几分意外和探究,与其他人见到戴面具的靳如瑜时眼神有几分不同。柳梦妍倒是不知慕容落落是不是认出了靳如瑜,但想来慕容落落肯定是对她这侍卫的身份有所怀疑的。 “乔夫人,乔公子。”慕容落落没有问起靳如瑜的身份,而是很快就又将注意力移到了蒋氏和乔孤思的身上,极有礼貌地问候了一番。 “慕容落落,你想说什么!当初也没见你有多愧疚,现在要说道歉,我可不信!”乔孤思看到昔日自己最喜欢的女子,心情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距离上次他为了慕容落落和家里人作对的事,并没有过去多久,他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不喜欢慕容落落了,但是讨厌慕容落落的心情比喜欢更多一点。 本来满心以为要娶的女子,对她的情感怕是没那么快就能消去的。乔孤思是恨不得永远别再见到慕容落落,而现在慕容落落上门来了,他就会对着慕容落落发脾气,情绪根本平静不下来。 “乔公子,对不起,但我一直以来都是愧疚的。我已经解释过了,也本以为你会原谅我的。如果无法原谅我也没关系,可是乔公子,请你忘了我,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子的。”慕容落落一边摇着头一边红着眼,做出一副为难而痛心的模样来。 她多为乔孤思着想啊,不原谅也没关系,忘了她就好,她又是多么的无辜,错的只是记住了她的乔孤思而已。她道歉,不是她真的错了,只是她宽容大度为他人着想而已。 看着慕容落落演的一场好戏,柳梦妍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她等着听蒋氏和乔孤思怎么回应。 慕容落落是厉害,可蒋氏和乔孤思又何尝不是头脑清明的人。之前慕容落落能将乔孤思耍得团团转,不过是借着乔孤思喜欢她。 现在,乔孤思还是喜欢她,可已经远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不再相信慕容落落,对慕容落落充满了防备的乔孤思可没那么容易被忽悠。 “慕容落落,我乔孤思十七岁那年便与你定下了婚约,当时是你慕容家赶着上来提的亲,后来,我也从来没有求着要你嫁给我。你若不想嫁,只管直接告诉我,这京都城里,愿意嫁给我的女子从来都没有少过!可你却在你我婚期将近时,与锦王私定终身,不说别的,就光凭这一点,你也不值得我原谅!” 乔孤思岂会没听出慕容落落话里的意思,慕容落落避重就轻,说得好像是他死缠着慕容落落,可事实全非如此,不将事实说出来给自己正名,他就心里闷得慌。 乔孤思说的,不算什么惊人的事,唯一令众人意外的,也就是慕容落落和锦王私定终身这一句。不管慕容落落做了什么错事,她能和锦王私定终身那就是她的本事,嫁给了锦王之后还有什么好愁的,锦王的王妃有谁敢惹。 不过,正当众人心中这么想时,柳梦妍身后那位锦衣华服的侍卫冷不丁地开了口,“锦王根本不认得她。” 靳如瑜延续了一贯的毒舌风格,一句话愣是让人听了气愤又无话可说,只不过这次的受害者不是乔孤思而是慕容落落。 这话慕容落落总不好自己开口反驳,可不反驳她又觉得不甘心,一个身份不明的面具男,凭什么随意否定她和锦王的关系,虽然自锦王救她那一次之后,锦王再没有跟她有所联系,可当时她想以身相许时,锦王也确实接受了。 可是这些,她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往外说。 乔孤思还是头一回觉得这个面具男的声音很动听,也头一次承认这面具男说得话很有可信度,面具男说得如此笃定,再看他的装扮和气度,绝不会是随意乱说的人,他说锦王不认识慕容落落,恐怕是真不认识。 但是锦王到底认不认识慕容落落也好,锦王有没有跟慕容落落私定终身也好,现在对于乔孤思而言,这些事都不过是可以当作笑话听的事了,被慕容落落那样欺骗之后,他不可能再蠢到想跟慕容落落重归于好。 “乔公子,今日我只是来向你道歉的,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存愧疚,不论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都会祝你觅得比我更好的良配。”慕容落落只能当作自己没听见面具男说得话,再强调一遍自己的无辜,说到这里,她答应柳梦妍的事便已经做完了。 “那么,我告辞了。”慕容落落这就要离开。再留下去,怕只会被蒋氏和乔孤思刁难。 “慕容小姐也真是可怜,被喜欢又怎么是她的错,怪只怪她太优秀了。” “可听那乔家公子的意思是,慕容小姐自己不守妇道啊。” “慕容小姐跟锦王殿下到底有没有关系啊,我有些不懂了。” 边上几位不请自来的公子小姐不免议论了起来,对于慕容落落、乔孤思和靳如瑜三人之间的纠葛,一个个都好奇得不行。“ 蒋氏这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哪能让害了自己儿子的小姑娘就这么走了,她慕容落落当太师府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 “慕容小姐,你这道歉,我这个年纪大的倒是听不懂了。”蒋氏出声令慕容落落不得不止步。 “乔夫人想说什么?”慕容落落一副乖顺地模样。 “你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孤思的事情。不嫁给孤思,这事你根本不用道歉,你愿意不嫁给孤思,我们乔家还要感谢你。只是,你背着孤思去接近锦王,这事真是让孤思跟着你一起蒙羞!”蒋氏一下子就讲到了重点,慕容落落最气人最该死的地方。 慕容落落之前说了那么多,都完全避开了这一点,而显然,比起悔婚,怎么都是不贞更让人不齿。 “乔夫人,我没有故意接近锦王殿下。那日我为锦王殿下所救也是情形所迫,若非危及生命,落落必定宁愿不接受锦王殿下的援手。”慕容落落将自己说成被动的一方,想借此为自己洗脱不要脸的骂名。 横竖锦王不在这里,无论她说了什么,只要不传到锦王耳朵里,那就是真相了。 “锦王根本没见过你,更遑论救过你,别信口雌黄。”柳梦妍身后的面具侍卫又冷不丁地开口了,令原本差点信了慕容落落的众人又都忍不住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敢问阁下是谁,戴着面具不敢以真容示人便罢了,不知事实却还在那边胡说。”慕容落落恼起了靳如瑜,靳如瑜两次开口,虽然没人去证实他说的话是真的,但是却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让慕容落落的一面之词得不到众人的相信。 “事实?嗤——”靳如瑜冷笑一声,便要伸手将自己的面具给拿下来。 柳梦妍赶紧挡住靳如瑜的手,瞪了靳如瑜一眼,“不许摘。” “为何不摘,不摘便没人相信本……” 靳如瑜的自称还没出口,柳梦妍便又捂住了他的嘴巴。 “乖乖当好你的侍卫。”柳梦妍命令道。 面具之下,靳如瑜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近在眼前的柳梦妍,蓦地笑了,只是没人看到这笑容,不然必定是极美的。 真的蛮久了,柳梦妍话都不想跟他说,更别提与他站得这么近。随那莫名其妙的女子胡说也好,憋屈地当个侍卫也罢,柳梦妍肯理会他他已心满意足。 靳如瑜乖乖地点了点头,向柳梦妍表达了自己会听话的意思。 旁边的楚江流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看,真是多亏谁也不知道面具底下的是谁,不然就以今天这情况,在最后揭晓一下面具男的身份,保准能惊到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怀疑着这身形与锦王有几分相信的面具男会不会就是锦王的慕容落落,在看到柳梦妍和面具男之间的互动之后,已经彻底打消了这样的怀疑。 那怎么可能呢,向来神圣不可侵犯的锦王殿下,这般听柳梦妍的话,随柳梦妍折腾,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当事人的靳如瑜可不管看在旁人的眼里他是被柳梦妍欺负的那一个,也不觉得眼下有何不妥之处。而柳梦妍见靳如瑜这么顺从,其实也觉得有几分古怪。 就算靳如瑜想得到她的原谅,也不该做到这么个任她拿捏的份上。靳如瑜这人,她也当真是摸不透了,分明就是个怪胎。 “楚小姐为何不由他说,难道他的身份见不得人吗?”慕容落落质问道。她还等着看这个屡次反驳她的人到底是谁,可没想到被柳梦妍拦了下来。 “只是个普通的侍卫而已,慕容小姐何必这么在意他的身份?难道是他的话说中了,你心虚了?”柳梦妍抬抬眼皮子,反问。 别人不知道,可是柳梦妍知道两次反驳的人就是靳如瑜。靳如瑜本人说的哪还能有假。 虽然她之前总是不信靳如瑜的话…… 不过跟慕容落落比起来,还是靳如瑜的话更让她相信一点。 “我只是有些搞不懂,楚小姐的侍卫为何三番两次地与我唱反调,难道楚小姐的侍卫对我有什么偏见吗?” 慕容落落连着强调了两遍这是她的侍卫,这是把矛头指向了她。 那些知道柳梦妍和慕容落落赌约的人,一听慕容落落这话,便立即自以为看透了事情的真相。柳梦妍的侍卫说的话哪里可信,肯定是柳梦妍为了为难慕容七小姐,所以早就交代了那侍卫今日要站出来和慕容七小姐对着干。 柳梦妍不得不佩服慕容落落说话的本事,基本句句都能误导人,特别对于那些一开始就对她存点好感的人,这样的误导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一句能把所有人都忽悠进去,不仅黑了对手,还顺便在围观群众那里多赚了一把同情。 “慕容小姐似乎觉得,你说的话就该所有人都相信。你口口声声说着是锦王殿下救了你你才打算以身相许,可是这么久以来,我们也从没听说过锦王殿下亲口承认要娶你。你这一面之词,又没有人为你证明。换我,我也能说啊,我说锦王殿下想娶我,你信吗?” 柳梦妍本来就想看这蒋氏和乔孤思羞辱慕容落落一番,可这慕容落落黑到了她的身上,她便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柳梦妍说的是真的。”面具侍卫第三次冷不丁地开口。 “都说了你闭嘴。”柳梦妍回头冲着靳如瑜道,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靳如瑜是这么个废话多得要死的人。 只让慕容落落一个人说了去,边上的人自然容易信了她,但是一有柳梦妍的提醒,对比之下,慕容落落的假话便又显得破绽百出。 尤其是慕容落落的对象是靳如瑜,其他千金们虽然平日里夸着慕容落落优秀,但若要说慕容落落能引得锦王侧目,女子们的嫉妒心情总是大过相信的。就算是慕容落落,要配得上靳如瑜,那不是还差得远了的吗。 果然就该如同柳梦妍说得一样,慕容落落和锦王的事就是慕容落落一厢情愿地捏造。“ “原本这事我不想多说,但被楚小姐这般质疑,我实在不愿忍受。当日,锦王殿下对我定下约定时,交了一件信物给我。”慕容落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又故作着坚强,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玉佩来。 那玉佩晶莹剔透,一看便是极好的,玉佩上头还雕了个“锦”字,可不就是指锦王靳如瑜。 这下,证据确凿了,慕容落落又重新赢得了众人的信任。慕容落落成为锦王妃变成一件板上钉钉的事之后,众人对她的态度立即转为尊敬。 柳梦妍怀疑地转过头去看向靳如瑜,靳如瑜声音无辜,道:“有这块玉佩的人多的是。” “所以你也有?”柳梦妍都要信了那慕容落落了,连证物都拿出来了,比起靳如瑜的口头说辞,当真是更多了一份可信度。 “有。”靳如瑜点头。 “拿出来瞧瞧。”柳梦妍当即要靳如瑜证明。毕竟那玉是真的价值不菲,要说很多人都拥有这样的好玉,也实在是不太可信。 “没带。”靳如瑜懊恼地道,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立刻向柳梦妍证明自己的清白。 难得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他解释,可是偏偏缺了关键物品。 第二十七章 大惊失色 “要不然你现在随本王回府,本王拿与你瞧瞧。”柳梦妍不让他暴露身份呢,靳如瑜便凑到了柳梦妍的耳边,轻声道。 柳梦妍推开刻意凑近的靳如瑜,“以你那神通广大的本事,就算我跟着你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吩咐人尽快再准备一块,那我怎么知道你那块是在身上还是其实送给了某位千金。” “本王有一块比那块玉更好看的玉,你要不要看看?送给你也行。”被推开的靳如瑜又凑了回来,离得近了,柳梦妍都怀疑没有面具的遮挡的话,他能直接亲上来,明明是句再普通的话,竟还让这厮用着极暧昧的声音说了出来。 “你是変态吗!离我远点。”柳梦妍往旁边走了两步,离靳如瑜远远的。 靳如瑜站直了身子,没再说什么,但柳梦妍总感觉面具底下他是在笑的,盯着她看的眼神简直让她身上毛毛的。 “私相授受。你却还引以为荣!慕容落落,你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身为女子如此不要脸!”乔孤思向来文雅,但面对昔日喜欢的女子如此有恃无恐地展示自己与别的男子的定情信物,他还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虽然当时慕容落落还没有嫁他,应该说幸好当时他还没有娶慕容落落,不然就是当众被慕容落落戴了绿帽!这等女子,他竟差点以为她有多善良多干净,以前的他也真是昏了头了。 一听乔孤思的话,慕容落落便煞白了脸,凭着靳如瑜,她确实被所有人羡慕和尊敬,但是这也等于她自己承认了自己不守妇道,事到如今,这两者根本不能两全,她势必要舍其一,而她的选择就是靳如瑜能带给她的无上的地位。 “孤思,对不起。我并非故意如此,一切都是个意外,当时我也没有其他办法,锦王殿下为了救我就……”慕容落落说话说了一半,引人遐想。 这话说到这儿本来恰好,大家都有着相当好的想象力,自己就能恼补出一段香艳的故事,不过偏偏有人不识相,非要问个清楚。 “就怎么样?锦王殿下当时对你做了什么?”柳梦妍这一次都没有回过头去看靳如瑜,而是直接追问慕容落落,她倒是要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好故事。 “这我说不出口。”慕容落落故作羞于启齿的模样,不回答也显得合情合理。 “是说不出口,还是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柳梦妍看慕容落落这样子,也不信真有发生什么。 “楚小姐依旧在怀疑我?信不信由你。”慕容落落煞有其事地道。 柳梦妍突然好像掀了靳如瑜的面具,让靳如瑜和慕容落落好好对峙一番,可一想起先前她仗着靳如瑜戴面具对靳如瑜做过的那些举动都被大家看在了眼里,便又只能将这样的念头压下。 教训慕容落落这个渣女一时爽,把自己赔进去可就亏大了! “都说了锦王根本没见过你,你为何能如此厚颜无耻,自顾自地捏造出这么多故事来?”那男声又在柳梦妍的身后响起,说话的除了是靳如瑜就没有别人了。 柳梦妍能感觉到,靳如瑜现在比她还觉得憋屈。毕竟她也就是边上围观慕容落落作,靳如瑜却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如果靳如瑜说的是真的,他就是单方面地被慕容落落造谣,还偏偏碍于柳梦妍的要求,不能现出自己的身份。 虽说慕容落落是个优秀的女子,但到底还是够不到靳如瑜的高度,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子的面这样污蔑,靳如瑜确确实实有被激怒,挺想让暗卫出来将这蠢货拖出去喂狗的。 “厚颜无耻的人难道不是阁下吗?无凭无据却总是出来污蔑我,到底是何居心!”慕容落落手里有玉佩,根本不怕面具男这样的指控。 柳梦妍正替靳如瑜觉得憋屈,忽然听到慕容落落话音落后,周围响起轻微的倒吸凉气声,很快四周就变得议论纷纷 “好俊美的男子……” “我认得他,他是……他是……” “他是谁啊?你怎么吓成这样。” “他是锦王殿下啊!” 几个公子哥吓得腿一软,赶紧跪在了地上,反映过来的众人,争先下跪,想起自己方才对这位殿下的无视与看热闹的态度,全都头都不敢抬一下。 柳梦妍不用回过头,也知道靳如瑜将面具给摘了。该死的,她一个不慎,就让这妖怪出来作孽了,根本来不及拦下他啊! 全场脸色最难看的,还属慕容落落。 慕容落落自从懂事以来,大概就再也没有过像此刻一样大惊失色的时候。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其中虽然有大部分是她分明经历过的,但是还是捏造了一些进去。 最重要的是,这个面具男,刚刚屡屡反驳她的话,而她还嘲讽了他!“ “废了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另外,本王不想再看见她!”靳如瑜看都懒得看上慕容落落一言,只管冷声吩咐道,立即便有侍卫从花园外头走进来,那侍卫的腰上还戴着块上好的玉佩,正与慕容落落先前拿出来过的一模一样,印证了靳如瑜那句话,这种玉佩多得是。 一听靳如瑜的命令,慕容落落吓得瞬间脸色苍白。换成任何一名男子说这话,她都不会觉得绝望,唯独靳如瑜的话,足以让她绝望透顶。 她忽然开始后悔在慕容家的时候没有早些时候显露山水,如果受到了慕容家的重视的话,靳如瑜要毁了她的时候,没准慕容家还能保她。可她太过自负,等待着一个最好的转机,所以她将自己搭上靳如瑜当作了一个机会,凭这一点在慕容家一举翻身。 但是现在,她的依仗没倒,她的好计划却彻底毁了。 慕容落落觉得简直不敢相信,她又有美貌又聪明,如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当初绝不是她一个人的妄想,那黑暗中的男子分明长得与锦王一模一样,也自称是锦王,那玉佩也分明就是那人送给她的。可为何,眼前的锦王翻脸翻得如此彻底! “锦王殿下,你认得落落对不对?刚刚是落落说错话了,不该同您顶嘴,你就原谅落落这一次吧……”慕容落落很想走到靳如瑜的身旁拉拉靳如瑜的袖子同他撒个娇,可是靳如瑜的手下动作粗鲁,拽着她直接往外走,她只能远远地喊着。 因为靳如瑜的表明身份,这会儿四下一片安静,跪了一地,慕容落落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可靳如瑜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又把面具戴了回去,然后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道:“你们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刚才的闹腾,不必理会他锦王。谁有那么强大的心能无视他靳如瑜啊! 众人依旧跪在地上,全都不愿起来。 靳如瑜见此,声音更加冷淡,“本王让你们继续,你们没听见吗?” 这摆明了是威胁的口气,众人心中暗骂靳如瑜全然不体会他们柔弱的小心脏,但还是尴尬地站了起来,试图恢复先前的气愤。 那些跟随慕容落落来看热闹的公子小姐们,没待一会儿便向太师府的主人们提出要先行离开,就留下太师府的众人战战兢兢地面对靳如瑜。 柳梦妍岂能感觉不出其中紧张的气氛,便做了一回好人,向蒋氏告了辞,她一走,靳如瑜自然也跟着走。 柳梦妍那么大的本事,敢把锦王当侍卫用,锦王还跟在她的后头,这一点早就惊呆了太师府众人,这会儿柳梦妍踏出太师府大门,还能感受到背后各种古怪的目光。 “锦王殿下还要一直跟着吗?”柳梦妍上马车之前回头看向靳如瑜。 “跟到你相信本王为止。”靳如瑜觉得今天下来他和柳梦妍之间的关系大有改善,所以这会儿心情是极好的。 “痴人说梦。”柳梦妍真不知道靳如瑜哪来的信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 柳梦妍也不再多跟靳如瑜废话,回了左相府后,换上男装就避开靳如瑜去了刑部,将靳如瑜自己留在了左相府。 今日有位小姐找上门来,说有关于三皇子一案的线索要提供,崔尚书恰好不在刑部,通报此事的人便莫名其妙地通报到了她这个司刑主事的头上。 “请那位小姐进来吧。”柳梦妍也确实在查三皇子的案子,由她来听听这线索也无妨。 很快,那小姐带着个丫鬟,被人领到了她的面前。 柳梦妍从书案中台头,看清来人的相貌时,略有些惊讶。 “季小姐。”柳梦妍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楚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季曼盈盈一笑,对初来京都城便遇上这位熟人感觉颇为满意。 “不知季小姐要告知的线索是?”柳梦妍也懒得跟这季曼寒暄。 要说她对季曼的印象,概括来说就一句话,靳如瑜的追求者。想想靳如瑜也真是有本事,一个慕容落落,一个季曼,哪个不是有才有貌举世无双的美人,却一个个都想不开地要嫁给靳如瑜。 虽然她至今没懂慕容落落和靳如瑜之间有怎样的过去,不过想到慕容落落被侍卫拖着走的模样,她就莫名地觉得想嫁给靳如瑜的女子,真是有些可怜。 “刑部是不是关了位公公?”季曼对柳梦妍公事公办的态度并不生气,十分配合地道。 “季小姐连这都知道了?”柳梦妍挑挑眉,季曼是个地方出身的千金,即便她季家在江南是大户,到底远离了京都城,隔得那么远消息还如此灵通,岂不可疑。 “那公公本是江州城出身,我这才知晓了一二。楚公子,我便直说了,我有办法让那公公说实话,但是也要请楚公子帮我个忙。”季曼说话的语气那么柔和,即便要提条件也不丝毫让人觉得厌烦。 “季小姐这是早知道我在刑部当差,所以特意来跟我交换了吗?”柳梦妍看得出,季曼见到她时是惊讶的,这条件分明是因为看见了她才要提的。 “自是不知的,我没料到会这么巧。不过原本是想请三皇子殿下帮我这个忙,如今看来,楚公子应该更能帮上我。”季曼回答得诚实,并没有隐瞒。 听季曼这么说,柳梦妍就多少猜到季曼要她帮忙的是什么事了。除了接近靳如瑜,还能是为什么。靳如瑜当真是有本事,引得人家千里迢迢地追到京都城来了。 “季小姐还是请三皇子殿下帮你这个忙吧,我只不过是个刑部小官,自是比不上三皇子殿下的。”柳梦妍不给季曼机会说出来,便直接拒绝。她一点也不想帮靳如瑜应付这些桃花。 季曼自是比较过后,觉得柳梦妍更能帮自己才改变了主意的,三皇子地位虽高,但锦王地位更高,就算是皇子,那也未必能让她见上锦王一面。 反倒是眼前这小少年先前透漏出来的信息,让她觉得机会更大一些。“ 若是柳梦妍是个男子,想必对季曼的印象会极好,只是作为女子的她,季曼用对待男子的一套对待她,只让她觉得有几分怪异。 “恕我拒绝。相信季小姐帮了三皇子这个大忙之后,会与三皇子更相熟。” 季曼大可让三皇子帮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被季曼拉着掺和进去。 “楚公子这样拒绝我,就不怕我就此离开,不帮这个忙了吗?还是说,楚公子觉得,三皇子蒙冤也无妨?”季曼并不因柳梦妍的拒绝而恼怒,依旧保持着温柔的姿态。 “季小姐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又怎么会空手而返。那么,季小姐现在要不要去见见重要的证人?”柳梦妍说着,已经起身,是笃定了季曼不会拒绝。 三皇子的案子,因为有了季曼的协助,立即便真相大白,柳梦妍在刑部的忙碌日子告一段落,待在家里闲晃的时间变多了。 靳祸乖乖地在左相府里养伤,天越来越冷,以靳祸那体质,没挨住,终于在一天傍晚发起了高烧。 “楚小姐,我能挨过去吗?”烧得迷迷糊糊的靳祸握住柳梦妍的手,问道。 柳梦妍看着靳祸那张发烧后不显红反倒更加显得苍白的脸,心下有些无奈,靳祸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受伤又流了那么多血,眼下发起高烧来并不是令人意外的事。 比起常人发高烧,靳祸怕是更难熬。 “你若挨不过去,岂不是显得我医术不行。所以,无论如何你这烧都要退下去。今晚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你好好休息吧。”柳梦妍坐在床边,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可不能轻易让他去了。 靳祸听了柳梦妍的话,闭上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柳梦妍靠在床边上,努力睁大眼不让自己打瞌睡,蜡烛一点点的燃尽,最后灭了,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铮——”正当柳梦妍要睡过去时,一支箭刺穿了窗户,射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手边,只差一点便要没入靳祸的手里。 柳梦妍瞬间睡意全无,将靳祸从床上拉了起来。 靳祸的情况依旧不太好,整个人都还是烫的,虽然睁开了眼,但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身体挂在了柳梦妍的身上。 左相府不是没有守卫,只是比起楚家本家来,左相府的守卫力量实在不怎么样。这会儿柳梦妍甚至不敢出声招来守卫,她一出声,自己人没招来,恐怕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敌人而已。 “楚小姐,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你离我远一些。”靳祸恢复了一点意识,便要自己站直身体,推开柳梦妍。 柳梦妍自然知道来人的目的,靳彦杀害靳祸未果,哪能容靳祸活着回皇宫,今日不成功,日后只要靳祸在左相府,这样的事情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你闭嘴,好好跟牢我,我们先出去!”柳梦妍低声呵道,随即拉上靳祸破门而出。 他们二人刚一踏出房门,便见这间屋子的外边已经围满了蒙面的黑衣人,柳梦妍头疼,这下可麻烦大了。 “千万别松手。”柳梦妍伸出自己的手臂,示意靳祸拉住。 敌人有这么一大群,若是没有靳祸这个拖油瓶,她要逃脱还有希望,带着个靳祸,寸步难行。 “你们是二皇子派来的人?”柳梦妍没有轻举妄动,企图说些话拖延时间,左相府的守卫来了她才有点胜算。 回答她的是一把朝着靳祸过去的剑。 柳梦妍拉着靳祸一个转身,险险避过。 “二皇子这么堂而皇之地派你们进左相府,是想跟整个楚家为敌吗!今日我若有半分损伤,他靳彦就别想好过!”柳梦妍有几分气恼,靳彦此人当真是欺人太甚。 使了计策将清白的三皇子和大皇子弄进刑部大牢里不说,还将杀手派到了她左相府里,靳彦岂止是没将靳祸放在眼里,也是没将她柳梦妍放在眼里! 黑衣人对柳梦妍的话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地要杀了靳祸,也根本不顾及她这个楚家嫡长女是否会被误伤。 柳梦妍拼了命,才拉着靳祸冲出了包围圈,狼狈地朝着院子外跑去。 终于,左相府的侍卫们闻声而来,迎上了黑衣人,黑衣人见此开始撤退。 第二十八章 欺人太甚 “姐,发生了什么?” “姑姑,你有没有受伤?” “柳梦妍,你又在闹什么!” 楚江流、楚墨和楚绍元都已经被今夜的刺杀惊醒,纷纷赶来。 柳梦妍扶着靳祸站在原地,看着黑衣人走了个干净,松了口气。 她这一口气刚松下去,忽然有数道破风声响起,无数弓箭便从后边飞了过来。 柳梦妍一惊,赶紧来着靳祸闪躲,心里却知如此众多的弓箭,根本躲无可躲。 “柳梦妍!”楚绍元眼见着一支箭朝着女儿飞去,一时什么也顾不得,飞扑了过去,挡下了那一箭。 柳梦妍回过神时,便已看见那箭矢就差在了楚绍元的左胸上。 “爹!”柳梦妍哪里还顾得上发高烧的靳祸,赶紧蹲下去检查楚绍元的情况。 这箭矢没进去的位置,十有八九就是心脏,柳梦妍慌了神,难以接受楚绍元替自己挡箭而丧命。 “江雪……好好照顾江流和楚墨,还有你李姨娘,玲珑……”楚绍元用上自己全部的力气,对柳梦妍道。 “爹,你现在交代遗言,未免为时过早,还是先闭上嘴,省省力气吧!”柳梦妍见这箭矢射得有几分偏,楚绍元虽然奄奄一息,但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心总算稍微定了一分,还有救! “楚江流,你扶靳祸回去休息,将大夫找来,照顾好他!” 靳祸的情况虽然很不好,但现在的她实在顾及不上靳祸,便只能先将靳祸交给楚江流。 交代好靳祸的事,柳梦妍便专注于楚绍元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箭取了出来,等到处理完时,天又已经亮了。 柳梦妍收好自己的东西,身上沾染了血色,神色一片冰冷。 好个靳彦,他岂止敢伤她,连她父亲都敢杀了!他能不将楚家放在眼里,楚家又如何能容忍他这样肆意妄为!“ “江雪,为父还活着?”楚绍元醒来,看见守在自己床边的女儿,面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虽然是个每天胡闹总是乱来的女儿,但他其实以她为荣。 “嗯,活着。”柳梦妍点头,见到楚绍元醒来,心上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下了。 “看来你的医术是真的很了不得。”楚绍元知道是柳梦妍给自己拔了箭,这一刻,他对女儿的医术有疑惑,但是女儿不主动告诉他,他也就不问了。 “父亲知道是谁派来的杀手吗?” “大抵是二皇子。”楚绍元在朝为官那么多年,岂会糊涂,靳彦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 “父亲,二皇子绝对不能继位,他若为皇,左相府又哪会还有立足之地。” “你想做什么便做吧,为父何时拦得住你。你是楚家的嫡长女,只要是你要做的事,楚家,会帮你的。” 楚绍元的话,便代表了整个楚家的立场,因为他是嫡长子,也是楚家如今在朝中地位最高的人。 柳梦妍本也觉得,楚家不掺和进皇权争斗中去,新皇继位,也动不了楚家,楚家依旧可以保持住原来的地位。 可是靳彦的人,敢踏进左相府,还敢伤了楚绍元,不说楚家其他人听说了此事会如何,至少她就咽不下这一口气! “我虽为楚家的嫡长女,可是在这楚家,真正将我当作亲人的不过只有你与皇后姑姑,其他人只顾及自己的利益。我要做的事,不会强求楚家来帮我,也不想牵连左相府。若是我不敌靳彦那个渣滓,届时父亲请舍弃我,左相府和楚家依旧可以好好的。” 听着女儿过分懂事的话,楚绍元有些心疼,真正触怒柳梦妍的,岂是二皇子的杀手潜进了左相府,而是那一箭差点要了他这个父亲的命。 “江雪,楚家人,比你想象中的团结。如果连一致对外的觉悟都没有,楚家何以至今。你踏进楚家本家,可能谁也不把你当回事,可你若要与那二皇子拼一拼,楚家人便全是你的家人。”楚绍元握住了柳梦妍的手,给予柳梦妍信心。 楚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柳梦妍是这一代的嫡长女,可其实她并不明白。楚绍元既是在出楚家人的斗争中长大的,亦是在楚家人的庇佑下长大的,所以他比柳梦妍明白。 “家人么,我的家人分明只有这左相府的你们。”柳梦妍不信,她去楚家本家时,那可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你的姑姑,是当今皇后,你的伯伯们或在朝堂或在军营,皆有一席之地,你的伯母们出身全都不俗,你的其他姑姑但凡出嫁,无不受到夫家的爱护。他们哪个没有受着来自楚家其他人的庇护,也正是他们让楚家根深蒂固。江雪,你也一样,你可以不是楚家的骄傲,但必定是楚家的一份子。” “可是我要做的可能是要株连九族的大事,楚家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这个丢人的嫡长女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嫡长女有资格代表整个楚家。你是我楚绍元的女儿,你这一代,以你为长,你所做的一切,会成为你的弟弟妹妹们的参照。更何况,二皇子先不将楚家放在眼里,你的所作所为,必会得到整个楚家的支持。” 柳梦妍觉得很震惊,她从不知道她对于楚家而言是这样的存在,她曾对楚家失望,即便人们一提到她,不会说是左相府的大小姐,而是称她为楚家嫡长女。 走到哪儿,她都被冠以楚家的名号。以前,她没有那么深刻的感触,如今听楚绍元这番描述,才恍然觉得她不是左相府的大小姐,而真的就是楚家长女。 若是楚家真有楚绍元说得那么好,她将为自己姓楚为荣。 “我明白了。”柳梦妍起身,离开了楚绍元的房间后,去往的是靳祸的屋子。 靳祸的情况还是不太好,经由昨晚刺杀一事,出了一身冷汗,神智清明了许多,竟是后半夜始终没有睡着,睁着眼便到了天明。 见到柳梦妍进来,靳祸目光便一直落在柳梦妍的身上,看着柳梦妍朝着自己走来,越来越近。 “起来,你与我一同进宫求见皇上。”柳梦妍在靳祸床前站定,面上没有半分慈悲,神色严肃而冷硬。 靳祸一怔,心下顿时空了。他一整晚都在惶惶不安,因为这次杀手是冲着他来的,是他连累了左相府,甚至害得柳梦妍的父亲生死未卜。 楚小姐一定恨他了吧……他麻烦楚小姐诸多,最终还牵连了左相,他多没用啊,这样的他有什么颜面见楚小姐。 “楚小姐,楚大人他……怎么样了?”靳祸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几乎不敢出声同柳梦妍说话,这一句几乎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父亲无碍。靳祸,跟我一起弄死靳彦吧,他该死!” 靳祸一愣,这一瞬,他看到的柳梦妍脸上闪过的是一抹狠色。他几乎见惯了柳梦妍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似乎什么也不能令她在意。 不过并不是,靳彦这一次彻底触及了柳梦妍的底线。 柳梦妍远比看起来的狠,这一点靳祸是明白的,因为对待人人敬仰的锦王,柳梦妍尚且可以一直不原谅。靳彦与柳梦妍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但是退婚的事远远不及这一次来得令她痛恨。 “好。”靳祸笑了,心底的愧疚还在,可比起愧疚来,这一刻,他更想成为柳梦妍手中的剑,替柳梦妍斩尽该死的人! 靳祸知道自己对于柳梦妍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是个皇子,可是无论他的哪个皇兄都远比他好。比起他的皇兄来,他唯一的优点,只有听话而已。 他会听话的,成为柳梦妍手里的棋子…… “姐,六皇子他还烧着呢,现在去皇宫不好吧……”楚江流在一旁看着,完全不知道柳梦妍做了什么决定。 “没事,这不算什么。”靳祸对楚江流摇摇头,便自己从床上起来,踩到地上时,脚下虚浮,差点摔了。 柳梦妍没有去扶他,楚江流要去扶他,却被靳祸拒绝。“ 这一夜,左相府上上下下都不安宁,而天亮后,也不是结束。 靳如瑜欲出宫时,正碰上入宫的柳梦妍和靳祸。 几日不见柳梦妍,靳如瑜今日就是打算直接上左相府找人,并未料到会在宫门口碰上柳梦妍和靳祸一起进宫。 靳如瑜警惕得看了靳祸一眼,怀疑这几天他没在柳梦妍身边,靳祸是不是又耍了什么花招,离间他和柳梦妍。 烧还退的靳祸能自己走路就已经很不错了,对于靳如瑜的出现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江雪,慕容家的人可有找你麻烦?”靳如瑜想来想去,挑了个自认为还算可以的话题。 慕容落落他已经直接扔给下属处理了,到底是个慕容家的小姐,慕容家应当不会就这样咽下这一口气。 “慕容家的人找我麻烦做什么,我又没对他们家做什么。”柳梦妍敷衍了靳如瑜一句,便要带着靳祸继续往里走。 “本王想与你对弈几盘,你若能赢我,可以随意要求本王为你做什么,如何?”靳如瑜又道。 柳梦妍原本想无视靳如瑜,绕道而行,后来一想,又看向靳如瑜问道:“当真可以随意要求你?” “本王说的何时有假。”况且就是柳梦妍输了,他不也照样愿意答应她的所有要求,只是柳梦妍从来都不愿来依靠他。 “好,等我做完今天的事,就去找锦王殿下下这盘棋。”柳梦妍自然不能放过这么个机会。 她想要对付靳彦,扶靳祸上位,若有靳如瑜相助,岂不是如虎添翼。 “你带着六皇侄去做什么?皇家书院?”靳如瑜本就是打算出宫找柳梦妍,既然这会儿碰上了,自然想与柳梦妍同行。 “去觐见皇上。”柳梦妍如实回答。 “见皇兄做什么?”靳如瑜岂会看不出柳梦妍和靳祸二人有些古怪,柳梦妍那模样,分明是下定了决心来的。 “这个锦王殿下就不必知道了。” “本王正好想起有事要去见皇兄,那便一起吧?” 柳梦妍眉头一皱,靳如瑜这摆明了是见他们二人要去,才跟着凑热闹。可靳如瑜说要见老皇帝,她哪能拦得住,她想带着靳祸进去见上老皇帝一面,那还得请楚皇后帮忙,靳如瑜是想去就去。 “锦王殿下先请吧,我与六皇子要先去皇后姑姑那边一趟。”这样一来,总该错开了。 这一次,靳如瑜没再得寸进尺,而是放柳梦妍和靳祸离开。 老皇帝自病倒之后,就很少见人了。不过楚皇后要见老皇帝依旧很容易,柳梦妍一开口,楚皇后眉头都未皱一下便答应了。 “不过,你这丫头要见皇上做什么?”楚皇后领着柳梦妍和靳祸,一边走一边问道。 “告二皇子的状。”柳梦妍语气轻慢,不过说的是实话。 “还记着二皇子退你婚那档子事?” “那事自然记得,更记得昨晚的事。杀人都杀到左相府来了!实在欺人太甚!”柳梦妍也不隐瞒,横竖楚皇后迟早要知道。 “什么!这个靳彦如此嚣张?可有人受伤?”楚皇后一听便怒了,淑妃母子本来就是她的死对头,如今这对母子连楚家人都敢动,当真是可恨。 “爹心上中了一箭,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出不了门了。” 这一听,楚皇后就更怒了,她就楚绍元这一个亲哥,靳彦差点要了楚绍元的命,这还如何能忍。 “靳彦这竖子,私底下做了多少龌龊事谁不知道,妄想继位,做他的梦去!让谁当皇帝,也不能如了他靳彦的愿啊!”四下里没人听见,楚皇后张口便骂,骂完才扫了靳祸一眼。 “你这小未婚夫婿,跟来做什么?”楚皇后又幽幽地开口,她对靳祸这个无用的皇子并没有什么好感。 “用来对付靳彦那渣滓。”柳梦妍也跟着毫无顾忌地说。 “江雪,你该不会……”楚皇后已经猜到了,显得极为惊讶,对付靳彦和用靳祸对付靳彦是两码事,而柳梦妍选择的是后者。 “姑姑不能同意吗?” “本宫同不同意又有何区别,终究拦不住你。但你打算嫁给六皇子了吗?”楚皇后接受得很快,尽管语气里还是有几分不满,为柳梦妍选择靳祸不满。 当着靳祸的面谈论这些,其实有几分不妥,柳梦妍不好直接回答楚皇后。 “姑姑,到了,靠你了。”柳梦妍站定,面前已是老皇帝的寝宫,她让开,等楚皇后带他们进去。 楚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先不与柳梦妍说靳祸的事。 老皇帝的寝宫里,这会儿弥漫着一股药味,这味道对于柳梦妍而言,算不上难闻,只是站在里边的男子教她忍不住眉头跳了跳。 靳如瑜当真是阴魂不散,先前愿意放她一马,和她分开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锦王殿下。”柳梦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要她在靳如瑜的面前,忽悠老皇帝,她觉得有几分尴尬。 等到从老皇帝的寝宫里出来时,柳梦妍心情还是有几分古怪,原因在于方才靳如瑜一直帮着她忽悠老皇帝。靳如瑜的话比她的话有用得多,老皇帝立刻便信了靳彦残害手足同胞的话。 连同楚皇后也古怪地打量她和靳如瑜两人。 “这下,江雪有时间与本王对弈了?”靳如瑜在门口开口道。 “接下来还要去皇家书院,不如今晚我再去找殿下。”柳梦妍也算见识了靳如瑜的影响力,既然决定了要扶靳祸继位,当然不能放过靳如瑜这颗棋子。 “本王在左相府门口等你。”靳如瑜没有掩饰自己的高兴,他对这个约定充满了期待。 柳梦妍不是很希望靳如瑜跑去左相府门口等着,靳如瑜这么个大人物待在她左相府的门口,都能辟邪了。不过这会儿也懒得同靳如瑜争辩这么个细节,便由他去了。 与靳如瑜约定好后,靳如瑜便没有再跟着她,同楚皇后道别后,她与靳祸便朝着皇家书院去了。 等从皇宫回来,到左相府时,已是午后。 柳梦妍下了马车后,在空荡荡的门口站了一会儿。 “姐,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进去吗?”楚江流见柳梦妍站在门口发愣,便催促了一声。 柳梦妍叹了口气,随即同楚江流一起进了府里。“ 这古怪的天气,直到午后都还是晴朗的天气,傍晚时分竟然就下起了大雪。 很快,大雪便盖满了所有屋顶和地面,柳梦妍坐在屋子里,看着外边的境况,一点也不想踏出门槛一步。 只不过,今晚左相府会有客人要来,她想一直缩在屋子里的愿望要实现大抵还是有几分难的。 天色暗下来没多久,下人便进来通报了,柳梦妍吩咐下人将靳如瑜请到客厅,自己挣扎着出了屋子。 踩着大雪,便见迎面那男子朝着自己走来,一头墨色的青丝,被漫天的雪花衬得越发鲜明,特别是他的肤色,正应了那一句肤白胜雪。所以在这雪地里,他便如同水墨画一般,唯美得不像话。 “江雪,今日这天倒是与你相称。”遥遥地,靳如瑜道。 柳梦妍没有应,心里却是道,分明与你靳如瑜更相称。 进了客厅,便立即暖和了很多,柳梦妍手缩在袖子里,不愿去拿那棋子,左相府的棋子不是什么高级的材质,大冬天里冷得跟冰块似的。 柳梦妍心里很明白,靳如瑜下棋的本事一流,怕是在她之上,若是靳如瑜不让着她,她便不可能赢得了靳如瑜。 所以,她到底能不能赢这局棋,全看靳如瑜想不想让她赢。 第二十九章 第一场雪 “先前,有个姓季的姑娘来刑部找过我,想用破案的线索跟我交换与殿下见面的一次机会。”柳梦妍一边放下棋子,一边慢慢地道。 “你答应了?”靳如瑜听闻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天底下想要接近他的女子多的是,他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不意味着他不知道。 “怎么可能答应。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听到想要的答案,靳如瑜的笑容变得温柔。 “不过,殿下真的不打算见一见她?” “为何要见?” “她拿着你画的画,找画中人找了很久。” “本王画的画?本王画过的画不少,也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些画去了哪儿。她若缠着你,你便让她尽早死心,本王不会见她的。” 柳梦妍下棋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看靳如瑜,“恐怕没那么容易,三皇子欠了她一个恩情,往后少不了为了她的事来找你。” “那又如何,本王没必要为了皇侄欠人的恩情做什么。” 柳梦妍估摸着自己在这件事上帮了季曼一个倒忙,靳如瑜若是不知道,兴许还能被三皇子骗着见上季曼一面,眼下是别想了。 “有件事我很好奇。”柳梦妍不再继续说季曼的事。 “关于本王的?” “殿下当真是对皇位不感兴趣?若是对权势不感兴趣的话,如何会得到这般滔天的权势?”柳梦妍是不信的,说是靳如瑜在深山里待了那么多年,可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雪,你想帮靳祸夺权?”靳如瑜不答反问,目光从期盼上移开,抬起头来看向柳梦妍。 “是。”柳梦妍没有隐瞒,也不意外靳如瑜猜到。 “你担心本王成为靳祸的敌人?”靳如瑜方一说完,却又笑了,“不,他和本王本就是敌人。” “你该知道我答应与你下这一盘棋的目的。” “知道。不过本王与靳祸是敌人,也不妨碍本王答应你的条件。本王,是不会争夺皇位的,也不能。”靳如瑜看着柳梦妍的双眼,道。 柳梦妍挑了挑眉,有几分意外,“为何说不能?以殿下的本事,得到皇位,其实不过就是探囊取物吧?” “父皇当年临死前下过一道圣旨,本王永远不能登上皇位。”靳如瑜淡淡地答道。 听到靳如瑜这样的答案,柳梦妍意外极了。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绝对会引起极大的波澜,甚至会彻底动摇靳如瑜的地位。可是,靳如瑜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没有丝毫犹豫的。 如果以往靳如瑜说的那些话,柳梦妍都可以当作虚情假意,这会儿的这份信任,她明白,一定是真的。 只是,一道圣旨能够阻拦大多数人的脚步,其实阻止不了靳如瑜。靳如瑜要是想要违背先帝的旨意,谁也没本事治他的罪。 “可是,江雪,你若真想本王帮靳祸,就答应本王一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 “永远不要对靳祸动心。” 柳梦妍再度意外,“为何不是让我嫁给殿下?” “本王若是那么说了,你难道不会更厌恶本王吗?” “就算我不对靳祸动心,那也未必会喜欢殿下。” “本王只是不愿亲手让自己的对手变得强大。” “好,我答应。”柳梦妍自认帮着靳祸,不过是因为一点同情再加上靳彦伤了楚绍元。本就不打算对靳祸动心,答应了靳如瑜又何妨。 “殿下,你真的对我心存爱慕吗?”柳梦妍不再落子,这盘棋不过行至中盘,但她已经不打算继续下了。 靳如瑜点头,沉默着看着柳梦妍,像是等待着柳梦妍的考验。 “若是靳祸当真称帝,我便信你。”柳梦妍忽然想要相信靳如瑜,尽管靳如瑜身上还有几个疑点,但是与靳如瑜相处多了,难免觉得靳如瑜对她的态度很真诚。 “本王知晓了。”靳如瑜面上的笑容分明更加温柔了,前段时间被柳梦妍彻底讨厌,那些时日过得多难啊,但是果然,坚持了总会有改变。 靳如瑜离开的时候,大雪已经停了,柳梦妍就看着他踩着积雪,那雪不深,但还是留下了他的一串脚步,每一步间的间距都一样,延伸到远处,这一串脚印看起来整齐得不行。 第二天起来时,雪已经融化了个干净,柳梦妍踏进楚绍元的房间。楚绍元已经醒了,靠在床上看书。 这真像文官的作风。 “看什么书,就你现在身上这伤,应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才是。”柳梦妍开口损楚绍元。 “为人子女,哪有像你这样训斥父亲的。”楚绍元不理会柳梦妍,依旧捧着他的书。 “为人子女不行,作为大夫总行。你这条命,要不是我出手及时,那还已经去了吗。”柳梦妍口上这样说着,眼角却全是笑意。“ “昨天夜里,锦王殿下来了?”楚绍元终于舍得将目光从书上移出来,看向了柳梦妍。 “来了。”柳梦妍点头。 “利用锦王,也真亏你干得出来。” “要么就远离,既然已经不能躲着了,我不介意做得更彻底一些。但凡能利用得上的,都不能放过。”畏首畏尾才最危险,她有一定的依仗,可也绝不能说在这场争斗中就是安全的。她有相当的觉悟。 “一个锦王,胜过四大世族,你,已经赢了。”楚绍元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喜是悲。 柳梦妍有几分意外,“何谈输赢,我唯一想做的事,不过就是要靳彦好看。至于皇位,归根到底是六皇子的事。” “别人只将皇位当作最大的目的,你却是为了报复人。为父就问你一句,你要嫁给六皇子吗?”楚绍元无奈,柳梦妍当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不嫁。”柳梦妍已经有答案了,打从决定帮靳祸开始。 如果靳祸只是个闲散王爷,而她也没有心仪的人,她也不介意嫁给靳祸潇洒地过一辈子,但若是靳祸成了皇帝,后宫的宫墙不是那么好爬的,她断断不会踏进后宫。 “圣旨还在哪儿,也不是你说不嫁就能不嫁的。不妨你以帮助六皇子为条件,一旦他登基,就解除你们两人之间的婚约。”楚绍元在这点上还是很赞同柳梦妍的,他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进皇宫里。 这个女儿虽然聪慧,但是性子根本上顽劣的很,绝不适合后宫。 “女儿明白。”柳梦妍难得乖乖地点了头。 老皇帝驾崩是半年后的事,病倒了之后苟延残喘了半年,这老皇帝也算了不得了。 老皇帝病在床榻的这些日子,朝中上下基本上都对锦王俯首称臣,靳彦打了许久的好算盘,却没料到靳如瑜会插手,靳如瑜一插手,他这个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那也得靠边站。 但是锦王也就罢了,六皇子靳祸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有锦王撑腰,就算靳祸昔日地位低下,如今又有谁敢瞧不起他。 而半年时间里,却是锦王渐渐退出朝堂,靳祸小小年纪硬是在朝中站稳了脚跟,这后边虽然有锦王的支持,但靳祸自身的本事也不容小觑。 老皇帝驾崩前一晚,留下了遗诏,寝殿里,只有楚皇后一人侍奉左右。 当晚,从寝殿里出来后,楚皇后便找来了柳梦妍。 “皇上撑不下去了,阖眼就是这两天的事。”楚皇后毫不避讳地对柳梦妍道。 “终于要结束了么。”这半年,做得最多的不是她柳梦妍,而是靳如瑜。 “你成功了,登基的人会是六皇子。你和六皇子之间的婚约还在哪儿,是想要和姑姑一样进入这后宫吗?”楚皇后见柳梦妍半年来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在柳梦妍之前,楚家最了不得的女人就是她楚皇后,而这半年的时间里,楚皇后觉得这侄女简直不是做女人的料,她在后宫里斗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柳梦妍在政权斗争中运筹帷幄,若是男子,楚家也不怕后继无人了吧。 “不进。”柳梦妍说完,便起身离开,寻到了靳祸。 “楚小姐。”靳祸看到柳梦妍到来,欣喜地迎了上来。 对于世人来说,靳祸的变化很大,在柳梦妍面前,靳祸却还是最初的那个靳祸。她在靳祸身上几乎感受不到对皇位的渴望,可靳祸也确实为登上皇位而努力着,这既矛盾也不矛盾。 半年来,靳祸的身体调理得不错,但凡是柳梦妍的要求,他全都应下,基本在走柳梦妍为他规划好的路。 “不久便要登基了。六皇子,我们解除婚约吧。” 靳彦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等到靳祸登基之后,自还有他的苦受,而她的初衷已经达成,于她而言,走到这里便可以结束了。 靳祸听闻柳梦妍此言,浑身一僵,这样的话,他只在半年前听柳梦妍说过一次,之后柳梦妍没有再提起,他还以为……柳梦妍已经改变主意了…… “楚小姐,我若称帝,这帝位也是你送我的,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后位你不愿意要吗?”靳祸的声音在发颤,他知道,今日柳梦妍是来与他告别的。 “六皇子,你是配得上皇位的人,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送你一个帝位,是你得到了满朝的认可,也得到皇上的青睐。锦王曾为我向皇上求得空白圣旨,而今借此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六皇子,剩下的路你自己走,楚家或许还会继续支持你,而我接下来只是作为楚家的一份子而已。” 柳梦妍的决定,不需要靳祸的同意,只是来告诉靳祸事实而已,说完便不给靳祸开口机会的离开。 这一年的春天已经过去,时值初夏,靳祸望着柳梦妍离开的背影,院子里阳光影影绰绰,投下的树影一片斑驳。 初生的树叶碧绿娇嫩,甚是喜人,屋子里被照得一片亮堂堂的。这是一个极好的日子,空气里充满了活力,像是什么都可以就此开始,比起离开更像出发的景致。 明明对权势没那么渴望,却努力地得到皇位,为何不矛盾。因为两者之间还多一个柳梦妍不是么。靳祸不是靳如瑜,他没有那样的资本,可以不担心惹怒柳梦妍,不管不顾地纠缠柳梦妍。 像他这样,一步踏错,说不定柳梦妍就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可有什么用,最终,他唯一的企盼还不是毫不留恋地离去,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从靳祸的宫殿走出来之后,柳梦妍最终来到了靳如瑜的面前。 如果说靳祸还是靳祸,变化不大,那么靳如瑜更是丝毫未变。 靳如瑜没有变,但柳梦妍变了。靳如瑜用这半年时间向她证明了他是可信的。 “我来履行半年前与你的约定。”柳梦妍在靳如瑜的面前坐下,对着靳如瑜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靳如瑜对上柳梦妍的目光,也扬起了嘴角,半年前的约定,是他帮靳祸登上皇位,而柳梦妍绝不对靳祸动心,并且对他交付信任。 “那么,江雪可愿意听听本王的建议?” “洗耳恭听。” “嫁给本王如何?” “理由?” 靳如瑜笑了笑,若是半年前,他向柳梦妍说这样的话,必定被柳梦妍直接拒绝,而今却愿意听一听他的说法,这半年他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不是么? “嫁给本王,本王会对你千依百顺,本王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也愿意任你离开去往远方,本王会在原地等你回来。最重要的是,六皇侄绝对拿你没办法。除了本王,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从皇帝的手中保护好你,给你自由。”靳如瑜缓缓道,眉眼间皆是愉悦。 “殿下倒是自信。” “但是我被你说服了。” 柳梦妍不敢说自己对靳如瑜有多心动,但是靳如瑜能给她最好的。正如靳如瑜所言,靳祸称帝后,寻常人便再也奈何不了靳祸了,彼时靳祸若是一个想不开硬要留下她,又或者来个翻脸不认人,能保护好的人,便是靳如瑜。 靳如瑜整张脸都笑了开来,这样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极其稀奇,若要形容这个模样,便是幸福得冒泡。 “走吧,去左相府。”靳如瑜起身一把拉住柳梦妍的手。 柳梦妍怔了怔,没有挣开,“去左相府做什么?” “提亲!” “我只是说被说服了,又没答应。” “被说服了还不是答应了?” 柳梦妍拉住要走的靳如瑜,“现在,我要听听你的某些解释。慕容落落虽然窝在慕容家不敢出来了,季家千金虽然也已经心灰意冷地回江州城待着了,不过对于她们二人我还是蛮好奇的。” 靳如瑜愣了愣,才想起柳梦妍指的是什么事。 “先前,本王去过江州城一趟,为了获取季家家主的支持。那季家家主是个文人雅客,爱好字画,本王便画了一幅画,以巧取胜,正是画了自己的背影。至于你口中的季家千金,本王不知何故。” “至于另一个,救她的是本王手下的侍卫。本王离开京都城之时,容隽怕有人察觉本王不在京都城,便擅作主张地让一擅易容之术的侍卫假扮成本王。趁本王不在,给本王揽了姻缘,又对你恶语相加,已经被本王处置了。” 靳如瑜赶紧地解释完,便又要拉着柳梦妍往锦王府外走。 “等等,还有一个人。容隽,怎么看你们两个都不太正常。” “容隽?他是师父捡回天机山的,虽没有拜入天机山门下,但自小与本王相识。医术不错,性情温和,除去对待你的时候。” “唯独对我很有敌意?岂不古怪,殿下可有断袖之癖?”不是柳梦妍多疑,尤其是靳如瑜这厮,对待女子的态度未免也太不客气了点,虽然对待男子也同样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你对本王竟然有这样的怀疑,看来是需要本王好好证明一下了。”靳如瑜说着,便要走过来抱柳梦妍。 柳梦妍伸手将人拦住,“好好说话,别乱动手。你要是没有,难保容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心思。我也不是乱说,他见了我那样子,跟慕容落落、季家小姐见了我时没两样。” “你不是第一个被容隽这样对待的人,从小到大,本王也算见惯了他与人相处的方式。但凡在医术上让他感到有威胁的人,他都会恶语相向。其中有男有女,有本王见过的也有本王从来没见过的。如何,这样还觉得他有断袖之癖?” 靳如瑜觉得有几分好笑,柳梦妍有这样的想法,他是半分都未料到,男子与男子,这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不过对于以往总被柳梦妍拒绝的靳如瑜而言,柳梦妍关心他的事,那是难能可贵的幸福。 “当真是古怪的人。”柳梦妍抱怨了一句,心下却也消除了疑惑。 “现在可以去左相府了?”靳如瑜低头看着柳梦妍。 “嗯。”“ 第三十章 柳梦妍惧怕 “不要耍心机,她是你送来的女人,她出走,能去哪里,除了你,京城没有她的落脚点!”靳如瑜依然拿剑指着面前的本王,此时太子靳如瑜身后的小木和小林子也一起追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架势,一起守护在了靳如瑜的两侧。 “当初小弟选择送柳梦妍到打个您这里,说的很清楚,是为了请大哥为小弟求情帮着小弟把母妃给救出来接回南疆,可是快一年了,您的承诺在哪?直到现在我才将自己的母妃接出来!” “请问,您现在杀气腾腾的过来兴师问罪,是看到柳梦妍进入了靳祸府,还是有靳祸府的内应向您传话,人就在我这里?如果都没有,请您先查清楚再来兴师问罪!”本王眸子清冷的看向靳如瑜,争锋相对。 靳如瑜长剑竟然有些发抖,他怔怔的看向面前笑的极为冷漠的本王,手中得到长剑刷的一下放在了身侧,向外面走去,小林子和小木很快追了出去,靳祸府的人很快一路跟了出去,直到靳如瑜出去以后,大门刷的一下快速的关了起来。 南黎很快将人驱散,带着靳如瑜穿过走廊,拐了十几个弯,直到走到一个独立的小院,掀开珠帘,本王才看到躺在床上的柳梦妍。 此时的柳梦妍脸色苍白处于昏睡的当中,一听到动静立刻坐了起来,抓起了手中的短剑,放在了胸前,谨慎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南黎和本王。 “他为了你,竟然失去了理智,一路追到了本王的王府,直接拿长剑指着我的胸口,差点要杀了本王,柳梦妍,你下的一盘棋,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活了,可以开启你下一步的计划,废掉靳如瑜!处理苏皇后,办完这些,你就算圆满完成了这个任务,这颗药丸是堕胎丸,只要在六个月之前吞掉它,你就可以甩掉身上的这个包袱,本王还你自由,从此你就改名隐姓的生活,本王局对不会打扰你,一句话,这个任务关乎着你的自由和生死!” “您一定要这样绝情的对待我吗?”柳梦妍睁着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面前的本王,质问着。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让你死,让你活,有你做主的余地吗?还是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太子妃,还真的以为太子靳如瑜会为了你追杀过来,将你当宝贝捧着?别傻了!他只不过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位置罢了,你还真的以为他会为了你而来?” “还有一件事,也许你不知道,那就本王告诉你,当年被太子靳如瑜亲手处死的护国将军的女儿夏甜茉,也是他一手处死的,那可是他真心喜欢的女人,就是因为父皇忌惮夏满江的自大和狂妄,直接将夏满江一手除掉,只不过是巧妙的利用了丞相和护国将军之间的内斗罢了,丞相利用皇上的心意,直接将夏满江一家处死!” “靳如瑜喜欢夏甜茉,可是他不敢表达,更不敢说出来啊!还有一件事,你也不清楚吧!其实太子殿下早就在南下江南的时候,在江面遭遇伏击差点命丧长江的时候,就是这位夏甜茉救下来的,当时两人相处可是如胶似漆,结果怎样,还不是一样被他杀死了!” “柳梦妍,你呢,你不过是一个江湖中的杀手罢了,一叶浮萍,无依无靠,你有宋嫣然和苏烟这样人物后面令人垂涎的家世背景吗?你拿什么去让靳如瑜喜欢你?奉劝你,还是尽早摆正自己的位置,尽快完成任务,本王会还你自由,前提是你要听话!明白吗?” 靳祸说完的时候,青色衣袖里钻出来一条青色小蟒蛇,亲昵的蹭着本王的额头,三角脑袋一双渗人的眸子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柳梦妍。 柳梦妍不自觉的抖了抖,她敏锐的感觉到那条蟒蛇身上的毒素牵引着她体内沉浮半年未发作的毒是一种,而解药就在本王的身上,他当初只给了她一年的解药,还有几个月就到时间了,如果她完不成任务,恐怕她就要毒发而亡了! 柳梦妍想到这层影响因素的时候,心中不自觉的发寒,她这是再次掉进了蛇窝!蛇鼠一窝,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殿!上次见识过了五毒教的毒阵,真的让柳梦妍留下了后遗症,她真的非常害怕蟒蛇,刚才她的身子就在不自觉的发颤,就在她刚刚离开东宫不到半个时辰,南黎就派人将她围堵到了郊外,请到了这里,本王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柳梦妍微微的闭上了眸子,她下午只不过是看到了一个痴情的小姑娘对着太子靳如瑜送秋波,送香吻罢了,畅春园那么多的女人,她都没有发火,没有任何的感觉,怎么就跟着靳如瑜这个男人睡了几天,心里起伏就这么大?她是不是太欠揍了?还是欠扁了? 柳梦妍知道自己投入的太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还没杀人,自己就先残废了半截,她是发现自己真的开始在乎那个男人了,可惜,这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她只能慢慢的忍受,她必须承受这种感情烈焰的烘烤,每一个人经历感情的人总是需要从过去跌倒的地方慢慢站起来,在重新回望过去,重新审视过去,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到底要的是什么。 柳梦妍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感觉十分危险,她甚至怀疑这个房间内部藏着蟒蛇,藏着杀手,这样的把戏在南疆,本王训练她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把戏,虽然她害怕蟒蛇,但是她没办法,本王就把她扔到蟒蛇堆里去,几十条蟒蛇手臂一样粗细,大腿一样粗细,长着獠牙冒着寒光要把她生吞活剥。 长期待在野外和狮子老虎待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培养了她灵敏的直觉和本能,她不怕死,却害怕其他妇女和儿童因为没有她的及时相救而死去,却害怕自己的脆弱,害怕失败,更害怕失去自由和独立,她宁愿战死也不要死在这群冷血生物的嘴下。 谨慎,再谨慎,轻如空气的灵巧和灵敏的直觉,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一把利刃成功的将本王豢养了接近五年的蟒蛇群一举歼灭,虽然气的本王差点要杀了柳梦妍,但是她还是冒险的生存了下来,她的每一步都是从刀口,从虎口逃生的,她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要再喊什么情深似海,当她深陷生命危险,孩子被苏烟活活作死,被太子靳如瑜冷眼旁观,凄凉死去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都没有眨一下眼睛,如今事情急转直下,苏烟成为往事如烟,新的太子妃再要赢取进来,可是这个太子殿下依然经常撩拨她的心,让她抓耳挠腮,一颗悬挂的心最后彻底失守,他的心在哪? 或者直白点说,这位太子殿下靳如瑜他有心吗?在靳如瑜奋力拼搏向上的时候,他也似乎看不到地上失守的女人的心吧!女人就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准确的说,如今的兄弟也不如他心中的政权有诱惑了! 柳梦妍睡不着,不敢睡,可是体力消耗太严重,最后还是不安的睡了过去,一个人陷入昏沉当中,此时站在窗外的本王看着身边的南黎:“这次只是简单的将柳梦妍转移,靳如瑜就急成了这样,黎叔,您说,靳如瑜是在乎柳梦妍这个女人,还是她腹中的孩子?” “南黎看不透,这位太子殿下从不按常理出牌,心思深如海,平时寡言少语,一直埋身政务,外人并不能轻易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王爷,您是怎么看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靳如瑜,我们在她身上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如今竟然吸引了靳如瑜,并且怀上了他的孩子,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在靳如瑜心中特殊的位置,对付靳如瑜,她就是我最大的法宝!”本王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着柳梦妍的房间:“及时盯紧了她,本王要知道有关她的任何消息,合适的时候放她走吧,我们还需要她来做事!” 本王说完,向着自己的寝殿走去,里面还有一位辣椒王妃在等着他去安慰,面前的柳梦妍已经是个发挥作用的关键棋子,肯定要好好的掌控。 “太子殿下,您快点回去吧,皇后在宫中找您,皇上已经到了皇后的坤宁宫,有事情需要您立刻到皇宫!”小林子着急的说着。 此时的南玄月一个人坐在凉亭里面,不断地喝酒,已经喝了一地的酒坛子,脸色已经发红,小林子立刻给面前的主子灌了一大杯醒酒汤,靳如瑜只喝了十几口,很快跑出去吐了,将嘴巴里喝进去的酒水全部吐了出来。 “这是您的朝服!小林子伺候您穿上!”小林子赶快将官服给太子靳如瑜穿上,吐了一地的靳如瑜总算清醒了一阵。。“ 靳如瑜睁开面前迷蒙的双眼,看着四周有些晕眩的场面,忽然感觉头疼的发麻,感觉整个头皮都要疼的炸裂了,整个人向着后面倒了过去。 “殿下!殿下!”小林子紧张的看着面前的靳如瑜,及时扶住了他,“爷,您怎么了?太子爷?!”此时的的靳如瑜早就向后后面倒去,想要清醒的意识渐渐的变弱,直接晕了过去,他现在没有一丝力气挣扎了,他也不想醒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觉,他一直都想这么消耗下去,可是理智不容许他有这样奢侈的想法。 就在靳如瑜想要借着醉酒直接敷衍过去的时候,忽然哗啦一声,一盆凉水直接浇在了靳如瑜的头顶上。 靳如瑜立刻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头痛的想要爆炸,可是当靳如瑜一甩头发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急匆匆从皇宫赶过来的皇后苏茹,此时的苏茹一脸怒气,手里拿着一块干毛巾,眼眶内流着干涩的泪水,双手用力的擦着靳如瑜的头发。 苏皇后从莲影的手里接过来新的官服给面前的靳如瑜换上,头发是擦不干了,只能披散下来,披上黑色的披风。 “母后……”靳如瑜看着面前的苏皇后,嗓音沙哑,双眼通红,喝了酒后的脸色看起来红的可怕,就像一团火在脸上蔓延,烧的靳如瑜现在全身都要散架,可是看着面前的苏皇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靳如瑜心如刀绞,这种女人才会有的焦灼,一分不少的从苏皇后的脸上传递到了靳如瑜的心底。 “你现在给我清醒点,听清楚,现在是你最关键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只有宋家收揽到我们这一边,你才有和靳祸一直对决的平等势力,现在皇上的心思瞬息万变,我们没有时间,不能等!靠!要自己争取!明白吗?我的儿!”苏皇后双手捧住了太子靳如瑜的脸,红唇大张,眼泪横流,整个人都爆发出一种摧枯拉朽的绝望和疯狂。 靳如瑜从来没有看到一向端庄得体,风轻云淡的母后会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回抱住了面前的苏皇后:“母后,您放心,我去!我去见父皇!” 苏皇后摸着面前头发湿淋淋的太子靳如瑜,露出慈母的微笑:“我的儿,你是我全部的希望,是母后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儿的帝王路,母后就算是耗尽最后一滴血泪,也要看着你登上帝王的宝座,你努力的那么久,怎么可能放弃,一个人女人就让你这样了吗?不,你不是,你是靳如瑜!大周唯一的太子!你是所有人羡慕的太子!” 苏皇后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莲影,后者立刻差人将马车带了过来,苏皇后扶着有些站不稳的太子靳如瑜上了马车,在小林子和小木的护送之下,太子靳如瑜在马车上倒在苏皇后的怀里,连夜向着皇宫的方向急速的行驶着。 此时的太子靳如瑜就像孩子一样,脑袋枕在苏皇后的膝盖上,整个人坐在地毯上,拉着母后的双手陷入暂时的休息,他太累了,找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是没有柳梦妍的身影,如果说是柳梦妍要惩罚他的话! 柳梦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现在突然感觉自己好空虚,一直都在不停的斗来斗去,她在他身边呆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他就像陀螺一样围绕着面前的柳梦妍团团转,他自以为很了不起,到最后才发现,似乎控制他这个脱落的线和鞭子一直都在柳梦妍的手里,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在深深的影响着他,可是现如今,似乎又到了做选择的时候! 靳如瑜在苏皇后的怀里没有躺多久,车子很快就停在了皇宫的面前,当皇后拖着有些疲倦晕眩的靳如瑜向着里面走去的时候,老皇帝也刚刚从外面走进来,向着皇后的坤宁宫走去。 “皇上,您终于来了,臣妾有罪,太子他喝了好多的酒水,估计现在都不清醒,臣妾向您请罪!”苏皇后说完带着太子一起跪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老皇帝有些拿不准皇帝的脾气。 “朕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专门等待了太子一个时辰,皇后,结果你就带来一个醉鬼,让朕对着一个醉鬼宣纸吗?明天就是朕入关修行的日子,是国师选了好久的好日子,现在,你说,怎么办?还是说,你们和宋家的这场婚礼现在取消吗?”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不该喝了酒耽误事情,儿臣现在神志好些了,请您……!”靳如瑜没把嘴里的话说完,直接将脑袋磕在了地上不动。 老皇帝看着面前倒在地上不起来的太子靳如瑜,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叹气:“太子,你真的让朕失望,一身酒气的来到了这里,你什么时候堕落到如此的地步!罢了!如果不是宋世杰和朕说了,他的宝贝千金已经失身于你的事实,朕看到你这个鬼样子!肯定不会准许你这门婚事!” “这是朕拟好的圣旨,你们拿着吧!”老皇帝重重的一声叹气,一边的太监总管直接把圣旨送到了靳如瑜的手上,老皇帝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臣妾恭送皇上!”苏皇后看着面前的老皇帝走了很远之后,直接将面前跪在地上的太子靳如瑜扶了起来,看着太子靳如瑜展开的圣旨,上面是老皇帝的打印,和要靳如瑜明日迎娶兵部尚书千金宋嫣然的圣旨。 “明天就把宋家的千金风风光光的迎娶进门,之后的事情,母后不再过问你,省得你再厌烦母后,母后能为你争取的也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母后真的好累好累!” 苏皇后说完,在莲影的服侍下向着外面走去,她的身影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随着长裙在地上缓缓的拖动,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靳如瑜的面前。 靳如瑜将紧紧握在手里的圣旨松开,圣旨直接轻飘飘落在了地上,靳如瑜看着圣旨上面的自己,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真的是好大的嘲讽,他的女人带着孩子滚球跑了,明天他就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进门,不知道明天柳梦妍看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真是让他欲哭无泪! 第三十一章 得救! “荨儿~”兰君轻轻的说:“你自己~走便好,放下~放下我吧!” “不,不可以~若是你死了,两国之间定会发起战争,到时间,两国生灵涂炭不说,你哥哥母后定会伤心难过,还要操捞国事,你忍心,看她们如此受苦受难么?” “生灵涂炭啊,要打仗?因,因为我?那我,不,不能死~我要,好好,好好活着,回去见他们~” “对,坚持住!”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期间兰君在有没有说过话,柳梦妍轻轻的把他放下,用树叶装了些水:“兰君!兰君?起来喝点水!” 兰君并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唇,把水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当柳梦妍想再次背起他的时候,她绝望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兰君,我走不动了~” “荨儿~荨儿~”就在这绝望的时刻,轩王带着士兵,如天神一般降临在她面前,她不管不顾,直接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轩王一边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一边说:“是我们来晚了,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萧辗墨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瞟了眼地上的人,一看,居然是兰君:“景轩,看,是二皇子!” 柳梦妍由于有伤在身,又过度劳累,一看见他们,便放松晕了过去。轩王一边将她抱起,看了看兰君,立刻指挥人来带他离开这里。 一天后,柳梦妍悠悠转醒,看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突然坐起来,萧辗墨无聊的在一旁打盹,轩王坐在对面看书。见她醒来,温柔一笑:“醒了?要不要喝水?” 柳梦妍看了看身上包扎好的伤口问:“兰君呢?” 轩王脸色暗了暗,却还是告诉她:“二皇子虽然身受重伤,但他国带有医术高超的臣子,治疗之后,已经回国了!” “他伤到那些地方了?”柳梦妍接着问。 轩王放下手中的书: “断了一条腿和两根肋骨,头也撞伤,腿上有偌大的伤口,还有许许多多的内伤。他不似你那般幸运,伤的确实严重不堪!” “哦,谢,谢谢~”柳梦妍小声说到。她当然知道,轩王一行人是去找她的,因为他们开始根本不知道兰君在下面。 “哟哟哟,就谢他不谢谢我啊!”萧辗墨抬头,正好看见她在道谢:“要不是我发现那崖有条小路,你现在还在里面哭呢!” 柳梦妍抽抽嘴角:“那还真是,谢谢了啊!” “啧啧啧,真有礼貌啊!不应该啊,哦,我知道了,怀春了吧!”萧辗墨一脸坏笑,指了指轩王:“那晚,你知道你扑到他身上说了什么?” “我有说话么?”柳梦妍反问,她没记得她有说什么话好吧! “啊,那我那晚看到一个浑身是伤,衣服都是血淋淋的女人,像猛兽一样扑在景轩怀里,差点没给人扑倒,还一边哭一边说:‘景轩,景轩,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到你了~’” “辗墨!”轩王适时出声制止:“别胡言乱语!” “哦~”萧辗墨默默缩回角落里继续打瞌睡。 柳梦妍手里紧紧的拽着被子,她真的那么说了?天啦,不会吧,多丢脸!还好,还好,这下回去直接回公主府,不用再面对他了! “别听他胡言,他的性格你也了解!”轩王倒了杯水给她轻声说:“你的伤很重,喝了之后再睡一会吧,到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柳梦妍接过水,手不可避免的触碰到轩王的手,蓦然的身体一热,脸色通红,急忙一口喝下水,慌慌张张的把杯子放在马车中间的小桌上,躺下盖上被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却不知,她的慌乱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杯子没放稳随着马子移动滚下桌面是轩王替她接住放好,还十分愉快的露出一个笑容。萧辗墨看了看笑意盎然的轩王,默默的在一旁吐舌,这是要好上了的节奏嘛! 马车一路行驶,数天之后,终于回到了皇城。柳梦妍的身子也恢复了大半,兴高采烈的下车,一下车就看见她的公主娘亲眼睛红红的站在自己面前,柳梦妍忐忑不安的叫了声:“娘!” 一听她叫娘,公主就忍不住的开始哭: “你个坏丫头,偷偷摸摸的就跑了,我却接你都没接到!还听说你掉下了悬崖生死未卜,娘心里疼的连连……” 柳梦妍赶紧过去抱住公主娘亲:“娘,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都好好的呢,什么都不缺!” “好就好”公主当然知道她受了伤,但是人能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赶紧擦了擦眼泪:“来,娘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好!”柳梦妍跟着公主上了自家的马车,还回头看了轩王一眼。发现轩王并没有看她,而是在跟其他来迎接的大臣有说有笑的。心里不免苦笑了一下,也许,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吧!可是,自作多情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还差点露馅了,这就尴尬了啊~ 回府之后,发现自己所有的物品都被从轩王府搬了回来!柳梦妍急急忙忙的在衣柜里找到那个盒子,打开锁,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礼盒,打开,里面是各种漂亮的贝壳。拿出两个看了看,把玩了一会,又锁了进去,好好放了起来。 “郡主~”小帘突然冲进来跪在地上:“郡主你总算是回来了,奴婢每天都听公主说你坠崖了,受伤了,奴婢好难过,奴婢好想去陪着郡主~” 柳梦妍楞了一下,随后把小帘扶了起来故作嫌恶的说:“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快去街上给我买只鸡,我饿死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小帘还没听完就转头就跑,柳梦妍一把把她拽回来!“别去,骗你的,我不饿!而且,最近也不能吃油腻的食物,要吃清粥什么的,不让身上容易留疤!” 柳梦妍看她那惊讶的小样:“去休息吧,等了我这么多天,也累了,正好,我也想睡会儿!” 小帘立刻上前:“奴婢服侍郡主休息!然后奴婢再休息!” “嗯,好吧!”柳梦妍有气无力的说,至于一些实际动作看来,小帘应该是公主娘亲的人,就算有事瞒着她,对她却是一等的忠心,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看起来干净又舒爽,小帘赶紧将被子打开铺好,拉过柳梦妍让她坐下,给她脱鞋! 柳梦妍拍了拍小帘让她停下,然后自己伸手脱掉鞋子:“小帘,在我这里,你不用做这些事,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在外人面前就算了,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快去外间睡觉去,我也要睡了!” “是,谢谢郡主!”小帘心里又高兴,又酸楚。高兴的是郡主在私下从没拿她当过下人看待,酸楚的却是那句“不要觉得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可是郡主,你可知道,小帘比别人,低了何止一等!可是能留在你身边,就是最大的幸运。 柳梦妍这一觉睡得万分香甜,毕竟至从去寻找兰君起,就没好好吃过饭,好好睡过觉,还一身的伤痕,这家里的床和被褥就是舒服。怎么睡都睡不够! “郡主,郡主,天快黑了,起床吃晚饭了,公主和驸马们,都在等你呢!”小帘站在床边不停的呼喊。 柳梦妍翻了个身继续睡:“不想吃了,你去说,我不饿!” “郡主,不吃饭就怎可以,对身体不好,郡主你又有伤在身……” “荨儿!”公主就知道她不肯好好起床吃饭,便自己亲自来看看,果不其然,柳梦妍正在赖床中。小帘一看公主来了,急忙行礼:“公主,郡主她~” 公主温柔得体的笑笑:“无碍,我来吧,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用过晚饭,再来服侍她!” “是,奴婢多谢公主!”小帘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柳梦妍,转身出了房门。 “荨儿,荨儿?”公主坐在床边,伸手在她的脸上轻抚:“荨儿,起床了,吃饭了!” “娘~”柳梦妍骄噌的撒娇:“我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啊?你身上还有伤,不吃伤口怎么长得好?”公主继续说:“娘命人给你做了瘦肉粥,不是清粥,你快去吃点?” “瘦肉粥?”柳梦妍睁开了眼睛,这些日子,不管是在马车上,还是在客栈驿里,轩王都只许她吃清粥。得意的萧辗墨还经常在她面前炫耀他吃的东西有多好吃,有多美味诱人,气的她差点又呼他一脸的巴掌。这会一听瘦肉粥,那也是很好吃的呀!于是,唰的一身坐了起来。在公主惊讶的目光下,一边穿鞋一边说:“走吧娘,吃饭去,不然一会该菜该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来,娘带你去!”公主高兴的牵着她,向大厅走去。 其实,除了节日和习俗日,她吃饭是不用和她们一起的,只是这次她久归,公主高兴为了给她庆祝庆祝,才吩咐今晚家晏。于是,所有人都来了,那怎么能少了主角柳梦妍了,于是,公主娘亲不耐其烦的亲自来叫她起床。 “荨儿~”兰君轻轻的说:“你自己~走便好,放下~放下我吧!” “不,不可以~若是你死了,两国之间定会发起战争,到时间,两国生灵涂炭不说,你哥哥母后定会伤心难过,还要操捞国事,你忍心,看她们如此受苦受难么?” “生灵涂炭啊,要打仗?因,因为我?那我,不,不能死~我要,好好,好好活着,回去见他们~” “对,坚持住!”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期间兰君在有没有说过话,柳梦妍轻轻的把他放下,用树叶装了些水:“兰君!兰君?起来喝点水!” 兰君并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唇,把水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当柳梦妍想再次背起他的时候,她绝望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兰君,我走不动了~” “荨儿~荨儿~”就在这绝望的时刻,轩王带着士兵,如天神一般降临在她面前,她不管不顾,直接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轩王一边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一边说:“是我们来晚了,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萧辗墨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瞟了眼地上的人,一看,居然是兰君:“景轩,看,是二皇子!” 柳梦妍由于有伤在身,又过度劳累,一看见他们,便放松晕了过去。轩王一边将她抱起,看了看兰君,立刻指挥人来带他离开这里。 一天后,柳梦妍悠悠转醒,看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突然坐起来,萧辗墨无聊的在一旁打盹,轩王坐在对面看书。见她醒来,温柔一笑:“醒了?要不要喝水?” 柳梦妍看了看身上包扎好的伤口问:“兰君呢?” 轩王脸色暗了暗,却还是告诉她:“二皇子虽然身受重伤,但他国带有医术高超的臣子,治疗之后,已经回国了!” “他伤到那些地方了?”柳梦妍接着问。 轩王放下手中的书: “断了一条腿和两根肋骨,头也撞伤,腿上有偌大的伤口,还有许许多多的内伤。他不似你那般幸运,伤的确实严重不堪!” “哦,谢,谢谢~”柳梦妍小声说到。她当然知道,轩王一行人是去找她的,因为他们开始根本不知道兰君在下面。 “哟哟哟,就谢他不谢谢我啊!”萧辗墨抬头,正好看见她在道谢:“要不是我发现那崖有条小路,你现在还在里面哭呢!” 柳梦妍抽抽嘴角:“那还真是,谢谢了啊!” “啧啧啧,真有礼貌啊!不应该啊,哦,我知道了,怀春了吧!”萧辗墨一脸坏笑,指了指轩王:“那晚,你知道你扑到他身上说了什么?” “我有说话么?”柳梦妍反问,她没记得她有说什么话好吧! “啊,那我那晚看到一个浑身是伤,衣服都是血淋淋的女人,像猛兽一样扑在景轩怀里,差点没给人扑倒,还一边哭一边说:‘景轩,景轩,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到你了~’” “辗墨!”轩王适时出声制止:“别胡言乱语!” “哦~”萧辗墨默默缩回角落里继续打瞌睡。 柳梦妍手里紧紧的拽着被子,她真的那么说了?天啦,不会吧,多丢脸!还好,还好,这下回去直接回公主府,不用再面对他了! “别听他胡言,他的性格你也了解!”轩王倒了杯水给她轻声说:“你的伤很重,喝了之后再睡一会吧,到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柳梦妍接过水,手不可避免的触碰到轩王的手,蓦然的身体一热,脸色通红,急忙一口喝下水,慌慌张张的把杯子放在马车中间的小桌上,躺下盖上被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却不知,她的慌乱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杯子没放稳随着马子移动滚下桌面是轩王替她接住放好,还十分愉快的露出一个笑容。萧辗墨看了看笑意盎然的轩王,默默的在一旁吐舌,这是要好上了的节奏嘛! 马车一路行驶,数天之后,终于回到了皇城。柳梦妍的身子也恢复了大半,兴高采烈的下车,一下车就看见她的公主娘亲眼睛红红的站在自己面前,柳梦妍忐忑不安的叫了声:“娘!” 一听她叫娘,公主就忍不住的开始哭: “你个坏丫头,偷偷摸摸的就跑了,我却接你都没接到!还听说你掉下了悬崖生死未卜,娘心里疼的连连……” 柳梦妍赶紧过去抱住公主娘亲:“娘,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都好好的呢,什么都不缺!” “好就好”公主当然知道她受了伤,但是人能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赶紧擦了擦眼泪:“来,娘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好!”柳梦妍跟着公主上了自家的马车,还回头看了轩王一眼。发现轩王并没有看她,而是在跟其他来迎接的大臣有说有笑的。心里不免苦笑了一下,也许,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吧!可是,自作多情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还差点露馅了,这就尴尬了啊~ 回府之后,发现自己所有的物品都被从轩王府搬了回来!柳梦妍急急忙忙的在衣柜里找到那个盒子,打开锁,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礼盒,打开,里面是各种漂亮的贝壳。拿出两个看了看,把玩了一会,又锁了进去,好好放了起来。 “郡主~”小帘突然冲进来跪在地上:“郡主你总算是回来了,奴婢每天都听公主说你坠崖了,受伤了,奴婢好难过,奴婢好想去陪着郡主~” 柳梦妍楞了一下,随后把小帘扶了起来故作嫌恶的说:“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快去街上给我买只鸡,我饿死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小帘还没听完就转头就跑,柳梦妍一把把她拽回来!“别去,骗你的,我不饿!而且,最近也不能吃油腻的食物,要吃清粥什么的,不让身上容易留疤!” 柳梦妍看她那惊讶的小样:“去休息吧,等了我这么多天,也累了,正好,我也想睡会儿!” 小帘立刻上前:“奴婢服侍郡主休息!然后奴婢再休息!” 第三十二章 服侍她! “嗯,好吧!”柳梦妍有气无力的说,至于一些实际动作看来,小帘应该是公主娘亲的人,就算有事瞒着她,对她却是一等的忠心,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看起来干净又舒爽,小帘赶紧将被子打开铺好,拉过柳梦妍让她坐下,给她脱鞋! 柳梦妍拍了拍小帘让她停下,然后自己伸手脱掉鞋子:“小帘,在我这里,你不用做这些事,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在外人面前就算了,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快去外间睡觉去,我也要睡了!” “是,谢谢郡主!”小帘心里又高兴,又酸楚。高兴的是郡主在私下从没拿她当过下人看待,酸楚的却是那句“不要觉得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可是郡主,你可知道,小帘比别人,低了何止一等!可是能留在你身边,就是最大的幸运。 柳梦妍这一觉睡得万分香甜,毕竟至从去寻找兰君起,就没好好吃过饭,好好睡过觉,还一身的伤痕,这家里的床和被褥就是舒服。怎么睡都睡不够! “郡主,郡主,天快黑了,起床吃晚饭了,公主和驸马们,都在等你呢!”小帘站在床边不停的呼喊。 柳梦妍翻了个身继续睡:“不想吃了,你去说,我不饿!” “郡主,不吃饭就怎可以,对身体不好,郡主你又有伤在身……” “荨儿!”公主就知道她不肯好好起床吃饭,便自己亲自来看看,果不其然,柳梦妍正在赖床中。小帘一看公主来了,急忙行礼:“公主,郡主她~” 公主温柔得体的笑笑:“无碍,我来吧,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用过晚饭,再来服侍她!” “是,奴婢多谢公主!”小帘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柳梦妍,转身出了房门。 “荨儿,荨儿?”公主坐在床边,伸手在她的脸上轻抚:“荨儿,起床了,吃饭了!” “娘~”柳梦妍骄噌的撒娇:“我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啊?你身上还有伤,不吃伤口怎么长得好?”公主继续说:“娘命人给你做了瘦肉粥,不是清粥,你快去吃点?” “瘦肉粥?”柳梦妍睁开了眼睛,这些日子,不管是在马车上,还是在客栈驿里,轩王都只许她吃清粥。得意的萧辗墨还经常在她面前炫耀他吃的东西有多好吃,有多美味诱人,气的她差点又呼他一脸的巴掌。这会一听瘦肉粥,那也是很好吃的呀!于是,唰的一身坐了起来。在公主惊讶的目光下,一边穿鞋一边说:“走吧娘,吃饭去,不然一会该菜该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来,娘带你去!”公主高兴的牵着她,向大厅走去。 其实,除了节日和习俗日,她吃饭是不用和她们一起的,只是这次她久归,公主高兴为了给她庆祝庆祝,才吩咐今晚家晏。于是,所有人都来了,那怎么能少了主角柳梦妍了,于是,公主娘亲不耐其烦的亲自来叫她起床。 说是家晏,但由于古代一家人人口众多,所谓的家晏,已经跟一个小部门的同事聚会差不多了。虽然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但是姨娘什么的,弟弟妹妹什么的,也不少,一大桌子人,真的是超大的桌子!桌子中间都不放菜的,因为坐着的人夹不到,就算站起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梦妍大摇大摆的跟着公主走过去坐下,端起自己的小碗,闻了闻久违的肉香,笑着喝了起来,连勺子都没要! “荨儿,不可如此无礼,你这三个月的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 柳梦妍喝的正香,突然听到莫宇航温怒的训声。抬头看了看,话说,至从穿越过来,还没和这个爹接触过几次。听说,这个爹也是很宠正主的,可是为什么,柳梦妍却在他眼睛深处看了愤怒,和憎恨! 莫宇航强压着怒气沉声道:“家中所有长辈和弟妹都在等你开席,而你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我们这些长辈在你眼里,究竟视为何物?” 柳梦妍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公主拍了她一下:“荨儿,想什么呢?快给爹爹道歉!” 柳梦妍回神,眼角却撇到莫鸢然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有些不情愿的对莫宇航道歉,毕竟自己只是为了碗肉粥过来的,没想到却要面对这些东西。放在现代,这很正常好吧!  “是荨儿失礼了,还望父亲不要怪罪荨儿!”柳梦妍站起身,曲身行礼,然后起身:“各位姨娘就不用了吧,毕竟妾室没有谁的地位能超过嫡子嫡女!” “你~”绿兰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看柳梦妍给众位姨娘道歉,出差平时的气,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说!真是,太无礼了:“我们虽是姨娘,但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么?” “长辈?你想多了!而且我娘也说了,让我跟父亲道歉!”柳梦妍把那亲密的爹爹二字,该成了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看到莫宇航心里就莫名其妙的讨厌,心中对他升起戒备的围墙! “你!”绿兰气的拽紧帕子,使劲揉搓。 “大姐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莫鸢然轻声说:“你说是娘亲让你给爹爹道歉,这不是让娘亲得罪了所有姨娘么?” “我娘难道还怕得罪她们不成?”柳梦妍自负的笑了笑,不莫宇航允许就自己坐下继续喝粥。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大家庭,坐在一起吃饭,明明心里恨对方恨不得对方死掉,却还要装出一副阖家欢乐其乐融融的景象,她觉得恶心! “爹你看,大姐姐她~”莫鸢然立刻向爹告状。 莫宇航正要说话,公主抢先一步开口:“够了!不要忘了今天这顿饭的目的!”目光凌利的看着众姨娘和庶女们:“要么好好吃饭,要么滚出去!不想待在这个家中的人,随时可以走,不送!” 众人立刻低头,席上鸦雀无声。莫宇航袖子下的手紧握到泛白,面上却毫无波澜。 柳梦妍放下碗,大概是明白了一些。古人许多男人被招为驸马,虽已经能纳妾收通房丫鬟,但却一生无法入仕途,对于古代的男子来说,就是葬送的一生。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柳梦妍依旧感受到了那份浓烈的恨意。 柳梦妍有些想不明白,虽然驸马相当于上门女婿,但他也有权利拒绝被招。公主娘亲的性子,绝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还有一点,他如今所有的财产权势都是靠公主娘亲得来的,他有什么权利恨公主呢?而且,就算他曾经没有做驸马,他一步步摸爬滚打的从小官做起,也不一定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啊!难道是因为自由?开玩笑,古人就算是驸马,那也是很风光的好吧,就是是上门女婿的另一个名词。但是除了不能住在自己家以外,哪一项规矩,违背了这个时代的男子主权? “娘,我吃饱了!”伸手拉住公主娘亲:“娘陪我回房好不好?” “好!”公主笑着拍拍她的手:“来,娘亲送你回去!” 柳梦妍起身,对那表里不一的父亲曲身行礼:“父亲,荨儿告退!” 然后转身跟着娘亲走,一边走一边乖巧的问:“娘,荨儿想听娘和父亲的故事,可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啊!”公主笑的无比幸福,拉着她到院子里坐下:“当年娘刚满十五,有一天,陪着母后出宫去寺庙上香。常年在宫中生活,对外面的世界非常稀奇。坐在马车上,一直掀着帘子往外看。还真就叫我看到了一个蓝衣少年,站在路边,给乞丐发放馒头!” “那些乞丐都是年迈的老人,和瘦弱的小孩!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买一身衣服,打扮的干净一点儿。于是,不顾母后的权阻,跳下马车去问他!” “他说:‘他们太弱小,若是给他们钱财,必定会被身强力壮的乞丐抢去,说不定还会挨一番殴打。给他们食物,他们既能吃饱,又不用挨打,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接着问:‘那你也不可能每天都来给他们吃的啊!那他们怎么办,饿死么?’ 他笑笑:‘公主,天下之大,善良之人何其多,只要他们有力气走过那些家人的门口,衣着富贵不可能,讨一口吃食还不成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公主真傻!那可是皇家的马车!在下怎么可能认不出!’ ‘你都知道我是公主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少年笑到:‘在下名叫莫宇航,莫家长子,公主,受教了!’ 至那天之后,我便对那个少年念念不忘。直到母后问我可有中意的男子,为我招为驸马的时候。我亲自来到他家,问他:‘我要招驸马了!’ 他顿了一下,随后对她行礼:‘恭喜公主,喜结良缘!’ 我扶住他的手问他:‘你可愿意,做我的驸马?只要你愿意,我发誓,我此生,只招你一人为驸马,不要任何男宠和男仆,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也许是我的话惊到他了,他呆呆的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直到我以为他决对不会答应的时候,他轻轻点头:‘好!’ 这次,换我呆住了,压抑自己高兴的快飞起来的心情:‘做了驸马,就要放弃仕途,你真的,愿意为我放弃仕途?’ ‘当然愿意,公主聪慧可爱,性格真挚,是世间难得的女子,莫某不想这样错过一生!’ 没过多久,我们就大婚了,日子过得很幸福,很美满,我也非常的满足。然后怀了你,然后就是你弟弟,不幸的是,怀你弟弟的时候,你父亲的丫鬟,一个个都爬上了他的床,然后他一个个纳妾。从他纳第一个的时候,我便死心了,要纳便纳吧!看的过去就留着,看不过去就赶走,再也不想跟他去争吵!荨儿,你放心,娘亲一定为你寻一个,一人只对你一人好的男子,绝不让你吃亏!” 柳梦妍将头扑在公主怀里,原来,不是娘亲强迫他的,竟然是他自愿的。那他眼底的恨意是哪里来的呢?“娘,我觉得父亲的眼神不太对劲!” 公主搂着她,轻轻的拍她的头,还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摇晃:  “荨儿别管他,他从纳妾开始就不对劲了,我都看了这十几年了,就让他不对劲去吧!我已经说过了,他和他的小妾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公主府,是他们自己不走,非要留下来看我的脸色。一个个的,都是为了钱财,像我俯首称臣,出卖尊严!” 柳梦妍在公主怀里蹭了蹭,就好像回到小时候,偶尔过年的时候,爸妈会带着年货回家。自己才有机会,在母亲怀里幸福的窝着,让她抱,让她哄。   “娘,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看到父亲的眼神,心里总是慌乱难安!” “没事的荨儿,难安就来娘的院子陪娘住几天,等心情好了,再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好不好?”公主摸摸她的头,轻声的问。 “好!”柳梦妍单独拥有一个院子,其他的小姐和公子,都是和他的姨娘一起住一个院子,可见柳梦妍在家的地位! 公主笑的很开心:  “那好,明天娘让人给你在娘隔壁收拾一间屋子,你直接过来便好,什么都不用带,娘亲给你置办新的!” “好,谢谢娘,娘真好!”柳梦妍笑嘻嘻的说。 公主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张小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不过啊,娘爱听,哈哈哈~” “嘿嘿,娘爱听就好!荨儿以后会好好的服侍娘亲的!”柳梦妍知道,不管曾经是怎么样的,她都确定,这个公主娘亲,真的非常非常的疼她,宠她。还有小帘,虽然她们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对一个人真的好,是打内心散发来的,外表无法掩饰和装潢!即使他演技再高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小细节会暴露他,比如,无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可以暴露他的想法。就想,晚宴上的莫宇航,眼睛随意的扫视了她们一下,眼底恰好泄露的憎恨,正好被柳梦妍看见! 说是家晏,但由于古代一家人人口众多,所谓的家晏,已经跟一个小部门的同事聚会差不多了。虽然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但是姨娘什么的,弟弟妹妹什么的,也不少,一大桌子人,真的是超大的桌子!桌子中间都不放菜的,因为坐着的人夹不到,就算站起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梦妍大摇大摆的跟着公主走过去坐下,端起自己的小碗,闻了闻久违的肉香,笑着喝了起来,连勺子都没要! “荨儿,不可如此无礼,你这三个月的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 柳梦妍喝的正香,突然听到莫宇航温怒的训声。抬头看了看,话说,至从穿越过来,还没和这个爹接触过几次。听说,这个爹也是很宠正主的,可是为什么,柳梦妍却在他眼睛深处看了愤怒,和憎恨! 莫宇航强压着怒气沉声道:“家中所有长辈和弟妹都在等你开席,而你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我们这些长辈在你眼里,究竟视为何物?” 柳梦妍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公主拍了她一下:“荨儿,想什么呢?快给爹爹道歉!” 柳梦妍回神,眼角却撇到莫鸢然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有些不情愿的对莫宇航道歉,毕竟自己只是为了碗肉粥过来的,没想到却要面对这些东西。放在现代,这很正常好吧!  “是荨儿失礼了,还望父亲不要怪罪荨儿!”柳梦妍站起身,曲身行礼,然后起身:“各位姨娘就不用了吧,毕竟妾室没有谁的地位能超过嫡子嫡女!” “你~”绿兰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看柳梦妍给众位姨娘道歉,出差平时的气,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说!真是,太无礼了:“我们虽是姨娘,但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么?” “长辈?你想多了!而且我娘也说了,让我跟父亲道歉!”柳梦妍把那亲密的爹爹二字,该成了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看到莫宇航心里就莫名其妙的讨厌,心中对他升起戒备的围墙! “你!”绿兰气的拽紧帕子,使劲揉搓。 “大姐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莫鸢然轻声说:“你说是娘亲让你给爹爹道歉,这不是让娘亲得罪了所有姨娘么?” “我娘难道还怕得罪她们不成?”柳梦妍自负的笑了笑,不莫宇航允许就自己坐下继续喝粥。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大家庭,坐在一起吃饭,明明心里恨对方恨不得对方死掉,却还要装出一副阖家欢乐其乐融融的景象,她觉得恶心! “爹你看,大姐姐她~”莫鸢然立刻向爹告状。 莫宇航正要说话,公主抢先一步开口:“够了!不要忘了今天这顿饭的目的!”目光凌利的看着众姨娘和庶女们:“要么好好吃饭,要么滚出去!不想待在这个家中的人,随时可以走,不送!” 众人立刻低头,席上鸦雀无声。莫宇航袖子下的手紧握到泛白,面上却毫无波澜。 第三十三章 “家” 柳梦妍放下碗,大概是明白了一些。古人许多男人被招为驸马,虽已经能纳妾收通房丫鬟,但却一生无法入仕途,对于古代的男子来说,就是葬送的一生。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柳梦妍依旧感受到了那份浓烈的恨意。 柳梦妍有些想不明白,虽然驸马相当于上门女婿,但他也有权利拒绝被招。公主娘亲的性子,绝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还有一点,他如今所有的财产权势都是靠公主娘亲得来的,他有什么权利恨公主呢?而且,就算他曾经没有做驸马,他一步步摸爬滚打的从小官做起,也不一定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啊!难道是因为自由?开玩笑,古人就算是驸马,那也是很风光的好吧,就是是上门女婿的另一个名词。但是除了不能住在自己家以外,哪一项规矩,违背了这个时代的男子主权? “娘,我吃饱了!”伸手拉住公主娘亲:“娘陪我回房好不好?” “好!”公主笑着拍拍她的手:“来,娘亲送你回去!” 柳梦妍起身,对那表里不一的父亲曲身行礼:“父亲,荨儿告退!” 然后转身跟着娘亲走,一边走一边乖巧的问:“娘,荨儿想听娘和父亲的故事,可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啊!”公主笑的无比幸福,拉着她到院子里坐下:“当年娘刚满十五,有一天,陪着母后出宫去寺庙上香。常年在宫中生活,对外面的世界非常稀奇。坐在马车上,一直掀着帘子往外看。还真就叫我看到了一个蓝衣少年,站在路边,给乞丐发放馒头!” “那些乞丐都是年迈的老人,和瘦弱的小孩!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买一身衣服,打扮的干净一点儿。于是,不顾母后的权阻,跳下马车去问他!” “他说:‘他们太弱小,若是给他们钱财,必定会被身强力壮的乞丐抢去,说不定还会挨一番殴打。给他们食物,他们既能吃饱,又不用挨打,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接着问:‘那你也不可能每天都来给他们吃的啊!那他们怎么办,饿死么?’ 他笑笑:‘公主,天下之大,善良之人何其多,只要他们有力气走过那些家人的门口,衣着富贵不可能,讨一口吃食还不成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公主真傻!那可是皇家的马车!在下怎么可能认不出!’ ‘你都知道我是公主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少年笑到:‘在下名叫莫宇航,莫家长子,公主,受教了!’ 至那天之后,我便对那个少年念念不忘。直到母后问我可有中意的男子,为我招为驸马的时候。我亲自来到他家,问他:‘我要招驸马了!’ 他顿了一下,随后对她行礼:‘恭喜公主,喜结良缘!’ 我扶住他的手问他:‘你可愿意,做我的驸马?只要你愿意,我发誓,我此生,只招你一人为驸马,不要任何男宠和男仆,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也许是我的话惊到他了,他呆呆的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直到我以为他决对不会答应的时候,他轻轻点头:‘好!’ 这次,换我呆住了,压抑自己高兴的快飞起来的心情:‘做了驸马,就要放弃仕途,你真的,愿意为我放弃仕途?’ ‘当然愿意,公主聪慧可爱,性格真挚,是世间难得的女子,莫某不想这样错过一生!’ 没过多久,我们就大婚了,日子过得很幸福,很美满,我也非常的满足。然后怀了你,然后就是你弟弟,不幸的是,怀你弟弟的时候,你父亲的丫鬟,一个个都爬上了他的床,然后他一个个纳妾。从他纳第一个的时候,我便死心了,要纳便纳吧!看的过去就留着,看不过去就赶走,再也不想跟他去争吵!荨儿,你放心,娘亲一定为你寻一个,一人只对你一人好的男子,绝不让你吃亏!” 柳梦妍将头扑在公主怀里,原来,不是娘亲强迫他的,竟然是他自愿的。那他眼底的恨意是哪里来的呢?“娘,我觉得父亲的眼神不太对劲!” 公主搂着她,轻轻的拍她的头,还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摇晃:  “荨儿别管他,他从纳妾开始就不对劲了,我都看了这十几年了,就让他不对劲去吧!我已经说过了,他和他的小妾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公主府,是他们自己不走,非要留下来看我的脸色。一个个的,都是为了钱财,像我俯首称臣,出卖尊严!” 柳梦妍在公主怀里蹭了蹭,就好像回到小时候,偶尔过年的时候,爸妈会带着年货回家。自己才有机会,在母亲怀里幸福的窝着,让她抱,让她哄。   “娘,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看到父亲的眼神,心里总是慌乱难安!” “没事的荨儿,难安就来娘的院子陪娘住几天,等心情好了,再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好不好?”公主摸摸她的头,轻声的问。 “好!”柳梦妍单独拥有一个院子,其他的小姐和公子,都是和他的姨娘一起住一个院子,可见柳梦妍在家的地位! 公主笑的很开心:  “那好,明天娘让人给你在娘隔壁收拾一间屋子,你直接过来便好,什么都不用带,娘亲给你置办新的!” “好,谢谢娘,娘真好!”柳梦妍笑嘻嘻的说。 公主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张小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不过啊,娘爱听,哈哈哈~” “嘿嘿,娘爱听就好!荨儿以后会好好的服侍娘亲的!”柳梦妍知道,不管曾经是怎么样的,她都确定,这个公主娘亲,真的非常非常的疼她,宠她。还有小帘,虽然她们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对一个人真的好,是打内心散发来的,外表无法掩饰和装潢!即使他演技再高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小细节会暴露他,比如,无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可以暴露他的想法。就想,晚宴上的莫宇航,眼睛随意的扫视了她们一下,眼底恰好泄露的憎恨,正好被柳梦妍看见! 柳梦妍心底暗记,一定要提防这个爹。 “好了荨儿,快回房去休息。明天娘让小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公主拍拍她的背,把她扶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嗯,好,荨儿这就回去睡觉,娘也早些休息!”柳梦妍乖巧的起身,对着公主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蹦一跳的走了。 公主也起身回了房间,丫鬟已经端了一碗羹汤在此等候:“公主,用汤吧!” 公主端过汤,轻轻吹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喝着:“今天这汤不错,比往日的都好喝!”喝完后放下碗:“以后便都用这个罢!”公主从小便喜欢饮汤,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前都会喝一碗,如此习惯便延续到了现在,缺一天都不行! “是!”婢女应了声,然后端着空碗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公主自己起身,到脸盆面前洗了脸洗了手,然后脱了衣服准备睡觉。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莫宇航走了进来:“今日怎么这么早休息?” “累了!”公主无力的坐上床,拉过被子盖住腿,初秋的凉气还是有些渗人,毕竟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身子骨多少有些受损。 “怎地会累?莫不是荨儿又气到你了?”莫宇航坐下一边给她揉肩一边问。 公主一听便皱起眉头,面带怒容:“你怎能总是这样想荨儿,你们明知道荨儿不是那样的人!” 莫宇航一甩衣袖:  “不是那样的人?她这次醒来,比以前变本加厉,目无亲长,我莫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女儿!” “你!”公主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她不是你女儿?好你个莫宇航,我贵为公主,为了能嫁给你,放弃原本该有的权利,到头来,你不断纳妾不说,现在还来怀疑荨儿不是你的女儿?” “我~” “不必多说了!”公主打断正要解释的他:“我知道你看不惯荨儿直率的性格,便怀疑她不是你女儿,我也知道你不想再跟我过日子。既然如此,那便和离吧,带着你的一众妾室,离开公主府!” “菁茹,你怎么,怎么能这样想我?”莫宇航捂着胸口。 公主恶声回决:“这样想你?怎么不能,你还不是,那样的想荨儿!” “你!哼!”莫宇航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去。 门外的丫鬟赶紧冲进来:“公主没事吧?” “没事,熄灯吧,我要休息了!”公主平和的说。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两人一见面便争吵不断,从未间歇。 “是,奴婢告退!”婢女扶她躺下,拉好床帘随后关上门离开,在外间守候。 第二天一早,小帘过来叫柳梦妍起床,一脸的不高兴。柳梦妍儿睡得非常舒服,看到小帘的脸色急忙问:“怎么了?” 小帘神情惊讶,仿佛在想,有那么明显么?才眼就看出来了! 柳梦妍下床,穿了鞋子,一边洗脸一边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这是?” “没,没人欺负奴婢!”小帘小声的说:“郡主,奴婢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梦妍擦干脸上的水,那起一杯水漱口,吐了水之后惊讶的说:“什么事,你说啊!” “奴婢觉得,觉得驸马对公主越来越不好,奴婢担心公主会受驸马的气!”小帘声音低不可闻。 “为什么这么说?”柳梦妍一下子就重视起来,连小丫头都看出来了,那这个父亲,必是有什么事,在秘密酝酿。 小帘看了看门外,走到她身边小声的说:  “郡主忘记了以前的日子,所以也不知道,其实,从奴婢进府的时候,公主和驸马就经常吵架,有时候吵的很凶,二人时常多天不见面。郡主醒来之后,他们吵的更厉害了!只是,都避这你,不让你知道!” “哦?”柳梦妍来了兴致,巧笑的问:“不让我知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小帘傻傻的完全不知道柳梦妍是在试探她,老老实实的交代她看到的日常: “奴婢这几日,总见到驸马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来绿兰姨娘,总是不知道在和谁交谈,好像在密谋什么事一样。可奴婢又不敢上前看清楚,又怕他们对公主不利,所以就告诉郡主!” “你在哪里看到的?”柳梦妍急忙道。 小帘努力回想着:“奴婢再后院荒井附近去找你说的药时见过姨娘在与一个人交谈,但那人站在暗处,奴婢看不见!还有一次,在街上看见驸马与一个人走进酒楼,还东张西望的,看看有没有人跟着!” 柳梦妍面色立刻沉了下来,想了片刻后:“此事你先别声张,最近找几个你信的过的姐妹,多帮忙注意她们的动静,有什么事,立刻跟我禀报!” “是,奴婢知道了!” 柳梦妍收拾好了之后,匆匆吩咐小帘几句,急急的赶往公主的院子。 “娘?娘?”柳梦妍到了院子就开始叫。 “怎么了?荨儿~”公主也刚刚起床收拾妥当,一出门就见柳梦妍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焦急的样子。 “娘”柳梦妍站到她面前,扯住她的衣袖:“娘,父亲他,最近很奇怪,老是在外面见一些人,神神秘秘的。绿兰也在后院偷偷见什么人,娘,我怕,怕他们对你不利!” 公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你父亲外出见人,自然有他的朋友,这很正常。至于绿兰,她是你父亲的人,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 “可万一她们对娘不利呢?”柳梦妍ni 急道。 “不会的,你父亲,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相信娘亲!”公主笑着说:“吃早饭了没有,来,跟娘亲一起吃!” 柳梦妍被拉着一起坐下,看着满桌子的丰盛早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硬是忍着不安陪着公主吃完早饭 。作为一个现代乖乖女,她不是计谋家,她也不聪明,她没有电视剧女主的手段,没有小说里女主的计谋聪慧。这一刻,她只觉得无助,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去保护自己的这个疼爱她的娘。 对了,去找轩王! 柳梦妍吃完早饭,风一般的跑出府,直冲轩王府。 经人禀告后,莫鸢才随着领路人进入王府。“臣女见过王爷!”柳梦妍曲身行礼。 轩王也站起身,手着文人礼数:“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前来,所谓何事?” “我,我有一事,想求王爷,帮帮忙!” “何事?” 柳梦妍语气平稳,情绪却随着话语加变: “我怀疑我父亲想对我母亲不利,但我没有证据,母亲也不相信我。至从昨晚看到父亲的眼神,我心里就一直不安,我怕,我怕她出事!” “哦?那郡主是想让本王做什么?”轩王问。 “我想请轩王帮我查查,父亲是不是真的要害我娘!如果是真的,求求你帮帮我娘,不要让她出事!”柳梦妍忍着眼泪,一声一声的哀求。 轩王点头: “好,本王明日,差人将消息送到你府上!” “多谢王爷!”柳梦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起身行礼:“那我这便回去了!” “好,去吧!”轩王笑着送她离开。 “管家!”轩王难得一见的沉了脸色:“找人去查莫宇航最近的动向,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买了什么物品,通通都要知道一条都不许漏” “是,老奴这就去办!”管家知道此事着急,听罢转身就去吩咐,独留轩王一人,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柳梦妍一路狂奔回家,她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公主身边。等她急急忙忙赶回家时,还好,还好,公主正坐在院子里衲鞋底。见她跑的满头大汗,放下手中的鞋垫,拿出帕子,起身为她擦头:“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到街上去逛了一圈,好,好多人~”柳梦妍傻傻的笑着。“娘,你什么时候,也陪荨儿出去逛逛街啊,游玩游玩一下嘛!” “好好好!”公主笑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没想到我的荨儿越来越会撒娇了,明日娘便带你出去玩如何?” “好啊好啊!娘最好了!”柳梦妍立刻开心的拉着公主坐下:“那我们明天去哪里玩呀?” 公主想了想:“城外的皇庙一路风景不错,娘也很久没去了!不过,西郊的碧水湖也非常的漂亮,南边的枫叶林这个季节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荨儿想去哪里呀?” 柳梦妍撑着脑袋想了想,最后笑嘻嘻的说:“都想去怎么办?” “那可不行哦!”公主刮了刮柳梦妍的鼻子:“路途甚远,怕是去不了那么多地方,只能选一个!” “不!”柳梦妍耍赖道:“我三个地方都要去!一天去不了,就分三天,明天去皇庙,后天去碧水湖,大后天就去枫叶林!” “好好好,都依你,快点去把脸洗干净,瞧瞧这汗水多的,真脏!” 第三十四章 柳梦妍的惊慌 柳梦妍心底暗记,一定要提防这个爹。 “好了荨儿,快回房去休息。明天娘让小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公主拍拍她的背,把她扶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嗯,好,荨儿这就回去睡觉,娘也早些休息!”柳梦妍乖巧的起身,对着公主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蹦一跳的走了。 公主也起身回了房间,丫鬟已经端了一碗羹汤在此等候:“公主,用汤吧!” 公主端过汤,轻轻吹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喝着:“今天这汤不错,比往日的都好喝!”喝完后放下碗:“以后便都用这个罢!”公主从小便喜欢饮汤,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前都会喝一碗,如此习惯便延续到了现在,缺一天都不行! “是!”婢女应了声,然后端着空碗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公主自己起身,到脸盆面前洗了脸洗了手,然后脱了衣服准备睡觉。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莫宇航走了进来:“今日怎么这么早休息?” “累了!”公主无力的坐上床,拉过被子盖住腿,初秋的凉气还是有些渗人,毕竟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身子骨多少有些受损。 “怎地会累?莫不是荨儿又气到你了?”莫宇航坐下一边给她揉肩一边问。 公主一听便皱起眉头,面带怒容:“你怎能总是这样想荨儿,你们明知道荨儿不是那样的人!” 莫宇航一甩衣袖:  “不是那样的人?她这次醒来,比以前变本加厉,目无亲长,我莫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女儿!” “你!”公主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她不是你女儿?好你个莫宇航,我贵为公主,为了能嫁给你,放弃原本该有的权利,到头来,你不断纳妾不说,现在还来怀疑荨儿不是你的女儿?” “我~” “不必多说了!”公主打断正要解释的他:“我知道你看不惯荨儿直率的性格,便怀疑她不是你女儿,我也知道你不想再跟我过日子。既然如此,那便和离吧,带着你的一众妾室,离开公主府!” “菁茹,你怎么,怎么能这样想我?”莫宇航捂着胸口。 公主恶声回决:“这样想你?怎么不能,你还不是,那样的想荨儿!” “你!哼!”莫宇航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去。 门外的丫鬟赶紧冲进来:“公主没事吧?” “没事,熄灯吧,我要休息了!”公主平和的说。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两人一见面便争吵不断,从未间歇。 “是,奴婢告退!”婢女扶她躺下,拉好床帘随后关上门离开,在外间守候。 第二天一早,小帘过来叫柳梦妍起床,一脸的不高兴。柳梦妍儿睡得非常舒服,看到小帘的脸色急忙问:“怎么了?” 小帘神情惊讶,仿佛在想,有那么明显么?才眼就看出来了! 柳梦妍下床,穿了鞋子,一边洗脸一边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这是?” “没,没人欺负奴婢!”小帘小声的说:“郡主,奴婢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梦妍擦干脸上的水,那起一杯水漱口,吐了水之后惊讶的说:“什么事,你说啊!” “奴婢觉得,觉得驸马对公主越来越不好,奴婢担心公主会受驸马的气!”小帘声音低不可闻。 “为什么这么说?”柳梦妍一下子就重视起来,连小丫头都看出来了,那这个父亲,必是有什么事,在秘密酝酿。 小帘看了看门外,走到她身边小声的说:  “郡主忘记了以前的日子,所以也不知道,其实,从奴婢进府的时候,公主和驸马就经常吵架,有时候吵的很凶,二人时常多天不见面。郡主醒来之后,他们吵的更厉害了!只是,都避这你,不让你知道!” “哦?”柳梦妍来了兴致,巧笑的问:“不让我知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小帘傻傻的完全不知道柳梦妍是在试探她,老老实实的交代她看到的日常: “奴婢这几日,总见到驸马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来绿兰姨娘,总是不知道在和谁交谈,好像在密谋什么事一样。可奴婢又不敢上前看清楚,又怕他们对公主不利,所以就告诉郡主!” “你在哪里看到的?”柳梦妍急忙道。 小帘努力回想着:“奴婢再后院荒井附近去找你说的药时见过姨娘在与一个人交谈,但那人站在暗处,奴婢看不见!还有一次,在街上看见驸马与一个人走进酒楼,还东张西望的,看看有没有人跟着!” 柳梦妍面色立刻沉了下来,想了片刻后:“此事你先别声张,最近找几个你信的过的姐妹,多帮忙注意她们的动静,有什么事,立刻跟我禀报!” “是,奴婢知道了!” 柳梦妍收拾好了之后,匆匆吩咐小帘几句,急急的赶往公主的院子。 “娘?娘?”柳梦妍到了院子就开始叫。 “怎么了?荨儿~”公主也刚刚起床收拾妥当,一出门就见柳梦妍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焦急的样子。 “娘”柳梦妍站到她面前,扯住她的衣袖:“娘,父亲他,最近很奇怪,老是在外面见一些人,神神秘秘的。绿兰也在后院偷偷见什么人,娘,我怕,怕他们对你不利!” 公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你父亲外出见人,自然有他的朋友,这很正常。至于绿兰,她是你父亲的人,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 “可万一她们对娘不利呢?”柳梦妍ni 急道。 “不会的,你父亲,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相信娘亲!”公主笑着说:“吃早饭了没有,来,跟娘亲一起吃!” 柳梦妍被拉着一起坐下,看着满桌子的丰盛早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硬是忍着不安陪着公主吃完早饭 。作为一个现代乖乖女,她不是计谋家,她也不聪明,她没有电视剧女主的手段,没有小说里女主的计谋聪慧。这一刻,她只觉得无助,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去保护自己的这个疼爱她的娘。 对了,去找轩王! 柳梦妍吃完早饭,风一般的跑出府,直冲轩王府。 经人禀告后,莫鸢才随着领路人进入王府。“臣女见过王爷!”柳梦妍曲身行礼。 轩王也站起身,手着文人礼数:“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前来,所谓何事?” “我,我有一事,想求王爷,帮帮忙!” “何事?” 柳梦妍语气平稳,情绪却随着话语加变: “我怀疑我父亲想对我母亲不利,但我没有证据,母亲也不相信我。至从昨晚看到父亲的眼神,我心里就一直不安,我怕,我怕她出事!” “哦?那郡主是想让本王做什么?”轩王问。 “我想请轩王帮我查查,父亲是不是真的要害我娘!如果是真的,求求你帮帮我娘,不要让她出事!”柳梦妍忍着眼泪,一声一声的哀求。 轩王点头: “好,本王明日,差人将消息送到你府上!” “多谢王爷!”柳梦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起身行礼:“那我这便回去了!” “好,去吧!”轩王笑着送她离开。 “管家!”轩王难得一见的沉了脸色:“找人去查莫宇航最近的动向,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买了什么物品,通通都要知道一条都不许漏” “是,老奴这就去办!”管家知道此事着急,听罢转身就去吩咐,独留轩王一人,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柳梦妍一路狂奔回家,她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公主身边。等她急急忙忙赶回家时,还好,还好,公主正坐在院子里衲鞋底。见她跑的满头大汗,放下手中的鞋垫,拿出帕子,起身为她擦头:“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到街上去逛了一圈,好,好多人~”柳梦妍傻傻的笑着。“娘,你什么时候,也陪荨儿出去逛逛街啊,游玩游玩一下嘛!” “好好好!”公主笑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没想到我的荨儿越来越会撒娇了,明日娘便带你出去玩如何?” “好啊好啊!娘最好了!”柳梦妍立刻开心的拉着公主坐下:“那我们明天去哪里玩呀?” 公主想了想:“城外的皇庙一路风景不错,娘也很久没去了!不过,西郊的碧水湖也非常的漂亮,南边的枫叶林这个季节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荨儿想去哪里呀?” 柳梦妍撑着脑袋想了想,最后笑嘻嘻的说:“都想去怎么办?” “那可不行哦!”公主刮了刮柳梦妍的鼻子:“路途甚远,怕是去不了那么多地方,只能选一个!” “不!”柳梦妍耍赖道:“我三个地方都要去!一天去不了,就分三天,明天去皇庙,后天去碧水湖,大后天就去枫叶林!” “好好好,都依你,快点去把脸洗干净,瞧瞧这汗水多的,真脏!” “哎,好,荨儿这就去!”柳梦妍高兴的就往院子外面跑。公主看了赶紧提醒她:“荨儿,娘隔壁就是你的房间,不用回你的院子了,不然一回回来,又是一身汗!” “哦哦,好!”柳梦妍又欢快的回头跑过来,去公主指的那个房间去洗脸。不知道为什么,从轩王答应帮忙的那一刻,她心低就非常的轻松,所有不安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洗了脸之后,  柳梦妍趴在石桌上,撑着脸,看着对面的公主娘亲一针一线的纳鞋底。心绪却早已飞到了明天的出行上。想着想着突然决定去给公主娘亲做一碗汤,反正公主娘亲爱喝汤。毕竟公主娘亲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没什么能报答她,但是一碗汤还是可以的。 于是,吃完午饭之后,歇了一小会,就欢快的跑到厨房,在厨房东瞧瞧,西看看,最后在水缸里捞了一条今天新到的鱼。让人宰了,自己再将它洗干净,然后开始了她的煲汤之旅! 天渐渐黑了,一天很快便要过去了,她在厨房煲汤的同时。绿兰端着一盆汤,到了公主的院子,没想到的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是莫宇航在为绿兰领路。 公主看了眼来人,没好气的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居然带着她一起来,怎么,一个人说不过我,打算找个人来帮忙么?” “绿兰,去把门关上,在外间候着!”莫宇航吩咐。绿兰乖乖的点点头,关了门,待在外间。 “菁茹!”莫宇航端着汤走到公主面前:“刚出锅的鲜汤,喝喝看!为夫,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你一边喝,一边说,来!” 公主想来也是闻见汤的醇香,抵不住诱惑,接过来闻了闻:“你想让我喝?” “对,很香的,熬了一个下午!” “为什么?”公主问。 莫宇航略微羞涩的笑笑说: “见你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专门为你熬点汤补补!” “好吧,那我喝了!”公主笑了笑,一碗汤并不多,端起碗几大口就喝了下去。莫宇航却又拿过碗在汤里盛了一碗给她。 公主看了看他,他只是对她笑笑,就这样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汤盆一干二净!“我去让绿兰收拾收拾,然后过来找你,你等等我!”莫宇航将碗放进盆里,不由分说的端着盆走了出去,和绿兰一起离开了。公主看着门口的背影,眼角不由自主的划过一滴眼泪。 “娘!”莫宇航前脚刚走,柳梦妍端着一碗鱼汤,走过来:“娘荨儿熬了鱼汤给你喝,你快尝尝看!” 公主虽然已经很饱了,但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端起碗,那勺子喝了一口:“嗯,荨儿熬的,很香!” 再次低头喝了几口,脸色微变:“这汤可是荨儿亲自熬的?” “对呀对呀!”柳梦妍擦了擦脸上的汗,高兴的说。 公主放下碗,拉着她的手: “中途可有离开过?” “有吧!”柳梦妍努力回想:“中途有个丫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雾,看什么都看不清,又呛,就出去躲了会!” 公主突然笑了,笑的非常温暖:“荨儿,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这汤,不是你熬的,知道么?” “娘,你怎么了?”柳梦妍觉得公主有些奇怪,这汤为什么会有人来问是谁熬的,谁会这么无聊! 公主摇摇头: “没事,荨儿,娘上次在轩王府给你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一个带锁的盒子,里面是什么呀?” “是贝壳!” 公主调笑道:“娘想看看,你能舍爱,给娘看一眼么?” “当然可以了,我这就去拿,娘你等等!”然后一阵风般的刮出去了! 柳梦妍一走,公主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单薄的衣衫下柔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可是,却没有人来心疼。 “你为何在哭?”莫宇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桌前,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做什么这样假惺惺,明明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却还要假惺惺的怕我着凉么?”公主冷笑着说:“还想架祸给荨儿?莫宇航,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狠心!” “我何曾狠心过?我要是真的狠心,当年就直接摔死了她!”莫宇航愤怒的说。 “对,你不狠心!”公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亲手盛满一碗碗的毒药,亲眼看着我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待我快死之时,正好荨儿会带着被你下过药的汤来给我喝,卸掉你的一切责任!” “你,你知道?”莫宇航后退几步:“那你为何还要喝?” “哈哈哈!为何?”公主双目开始流下血泪,笑的无比凄惨:“我为的不就是你于心不忍,说一声:菁茹,别喝了!哈哈哈,多可笑,多么的可笑啊~” 莫宇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做?” “何止是早就知道呢?”公主轻轻的趴在桌子上:“是一直都知道啊!” “什么?”莫宇航眼泪也在眼框中打转。他没有等来公主的回答,等来的只是一句无比失望,却又无比平淡的一句话:“莫宇航,你一定会后悔的!” “菁,菁茹~不,菁茹,我错了,我后悔了,你不要死~”莫宇航突然抱着濒临死亡的公主大哭。 公主伸手抚去他脸上的眼泪:“晚了,你就,带着悔恨,过一辈子吧!” “不,不,菁茹~” “娘!”柳梦妍拿着几枚漂亮的贝壳,是她打算送给公主的。没想到回来看到的却是这幅场景。“娘!父亲,娘怎么了?”柳梦妍蹲到公主身边,看着她七窍流血的面容,眼泪一下子溢出了眼眶。 “父亲,娘到底怎么了?”想要伸手摸一下娘亲,却被莫宇航一巴掌打在脸上,力气大到柳梦妍一个不稳就倒在了地上。“你还好意思请问?”莫宇航紧紧的抱着公主的尸体,指着柳梦妍道:“若不是你的那碗毒汤,你娘会死?是你毒死了你娘!” “我?”柳梦妍不可至信的指着自己:“我怎么可能下毒害死自己的亲娘!” “来人啊,郡主下毒嗜母,关压看管,报官!”莫宇航对着门外大喊,不一会就来了一群家丁,个个手里拿着武器。莫宇航看了她一眼,抱着公主的尸体便走了出去,随后来一名下人,端走了那碗公主并未喝完的鱼汤,然后,锁上了房门! “不,不是我,不是我~”柳梦妍跪在地上,揪着头发痛哭,贝壳撒在地上,迎着月光,越发的漂亮。而柳梦妍明白自己不能哭,要冷静的去想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 审训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边回想,一边流泪。白天,她在熬汤,一个小丫鬟烧错了碳火,导致屋内浓烟滚滚,自己只好出去避避。后来,自己在进去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新放上的一个罐子,不知道熬了什么,反正醇香四溢,就连她都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一个丫鬟将汤里的一些东西夹了出来,丢给门前的狗吃掉了。然后将汤全部倒出来端着汤离开了 。 “肯定是这个,肯定是这个有问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柳梦妍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屋子周围都有家丁把守。看莫宇航方才的态度,柳梦妍怀疑她若是现在闯出去,会被这些人乱棍打死! 柳梦妍一个人焦急的等待着,直到第二天一早,官府的人来将她带走。连审讯都没有,直接押进了大牢!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话,她也不知道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待了多久,直到轩王站在牢外。柳梦妍一见他,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无法串连,一颗又一颗的滑落。 轩王在她面前蹲下,隔着牢门,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泪,轻声问到:  “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不是真的,我没有,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柳梦妍拽着他的衣袖,可怜的看着他,让他觉得心疼。 “好,我相信你,你相信我么?”轩王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头。 柳梦妍赶紧点头,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呢? “相信我的话,就别哭,别怕!在这里好好的,等着我来接你出去!”轩王抚摸她的脸:“好不好?” “好!”柳梦妍的眼泪再次崩塌:“那你快点好不好,我好怕~” “好,乖,别哭了,睡一觉就好了!”轩王不停的安慰她。牢里暗无天日不说,熏天的臭气,肮脏的地板,还有特大只的老鼠,蟑螂,蜈蚣等一些虫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地方虽不是地狱,却堪比地狱。更何况,如果她能被轩王救出去,那娘亲的死就能真相大白,凶手就能绳之以法。娘亲,她的娘亲,在这个处处要人命的古代,她的娘亲是那样的护着她,哪怕她闯再大的货,都会替她担着。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没开始回报她,还没开始像她疼自己一样的去疼她,就被人害死了! 不行,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能让凶手你那样简简单单的一刀问斩。伤害皇族,污蔑皇族,罪不可赦! 若是自己能出去,一定要将凶手凌迟! 看着轩王离去,柳梦妍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心:“不能哭,不能哭,打起精神来,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不能哭~” “皇上,不进去看看么?”轩王出了牢门,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皇上。 “不了!” “皇上真的要发落她?” “如果她真的杀了皇姐,就按律法办吧!”皇上无奈的说。 “你可真无情!如果她是冤枉的呢?”轩王可笑的看着他。 皇上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往回走: “所以,你一定要替朕查清楚!” 莫宇航本是想将她一击毙命,连审训都没有直接关入大牢。想来以皇上在意公主的程度,定会二话不说,立刻斩首。却没想到,皇上并没有下达此命令,反而让轩王进来参合一脚!气的他直接掀翻了桌子! 第二天,轩王来到公主府,一个一个人问当事人。府里不少丫鬟称郡主当天,一直在厨房熬汤,并不曾离开过, 唯一的离开就是端着汤去了公主的房间。之后便听到驸马说公主死了!所有丫鬟小厮,的回答都保持一致。 可唯一的一样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小帘不见了!神神秘秘的消失了一般,问谁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可轩王明明记得,郡主出事的是时候,是小帘连夜赶来求他救郡主的。 自从荨儿来告诉他驸马要杀害公主之后,他便极其警觉地去审查每一个细节,可没想到他动手居然这样快。轩王无法想到的是,对于自己的发妻,他怎么忍心痛下杀手? 轩王收了心绪,让人将公主府中的一个一个单独待到公主死去的房间里来。出了轩王以外,还有一位好称清政濂明的铁血判官一般的人物在场。 第一个带进了的,是一个胆怯的小丫鬟:“奴婢见过王爷!” 轩王点点头,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不必紧张,本王,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便好!” “是!王爷有什么尽管问!”小丫鬟还有些紧张,一双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拽着衣角。 “好!”轩王很快进入正题:“你叫什么名字?事发当日,你做了些什么?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回王爷,奴婢叫小兮!事发当日,奴婢未时在厨房里为公主煮茶,不多时便看见郡主高兴的跑进厨房,逛了几圈,捞了条鱼让人杀了,就开始清洗煲汤了!到了晚上戌时过半的时刻,听到人说,驸马发现郡主毒死了公主~” 小丫鬟说完,轩王顿了顿,拿过身旁记录的纸张,看了看,随后递给记录之人,示意他继续! “你在府中可有关系要好的朋友?”轩王继续问。 “有两个,一个叫小雯,一个小小!” 轩王又看了眼记录之人,发现那人手法快如闪电,只字不漏的将所有的字句记录在纸上。放心的转头: “那事发当日,你可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么?” “小雯好像说她是去给驸马扎药,说是驸马病了!小小是公主院子里的,那日,好像在院子里打扫!” 轩王挥手,让人待她下去,还吩咐道: “好了,你下去吧!去隔壁房间,未审完之前,不许与府内人接触。” “王爷,接下来,是否是要传这小丫头的朋友?”身边的清官冯钦涣问道。 “不,继续传与这位丫头无关的人!”轩王挥了挥折扇,动作看似潇洒,实则有些却有些苦涩的滋味! 再来的是一个家丁,家丁胆子似乎很大,轩王没有跟他消耗时间,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事发当日,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听到了什么?” “回王爷!”家丁大大咧咧的回答:“奴才名叫旺来!事发当日天气甚好,奴才便再给府中的马儿洗澡,直到到天黑。累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后来戌时过半,听到人说郡主毒杀了公主,感觉起床去看,没想到,公主居然真的,真的……” 轩王:“那你可有关系要好的朋友?事发时,他们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你可否知道?” “有,前院打扫的旺财,那天他一直待在前院,哪里也没去!” “好了,下去吧!” 问了许多人,所有人一致回答郡主是在未时去厨房熬汤,从不曾离开,不可能是别人下毒冤枉她。每一个人都确定,是在戌时过半听到公主死训。不管他们负责什么事物,所有人的时间都能记得如此清楚,他们的答案都一样,这明显就是,是串供! 这时,轩王拿着先前记录的名单,开始宣指定的人。“叫小小过来!” 没一会,名叫小小的女子,急匆匆的走进来:“奴婢见过王爷!” “免礼!”轩王:“事发当日,你在做什么?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回王爷!奴婢当然在院子里打扫,期间郡主来过多次,与公主聊天吃饭,气氛其乐融融。到了快戌时的时候,小雯让我趁着厨房没人,帮她去厨房偷些食材,她替我打扫。我想偷懒,便去了。她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会被罚的。回来之后,正好看见郡主端着鱼汤去给公主喝。不多时郡主就飞快的跑了出来。随后驸马便进去,发现公主已经不行了!” “好,下去吧!” “叫旺财进来!”轩王看了看名单说。 旺财长得很是俊俏,一张小脸一看就尖滑圆润,一双大眼睛轱辘轱辘的转个不停:“奴才参见王爷!” “事发当日,你在在什么?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回王爷,当日奴才真正大扫院子。大概是未时,突然看见郡主欢乐的跑过奴才身边,嘴里还念叨着要熬汤!” “然后呢?” 旺财:  “然后,然后大概是戌时过半的时候,便传出消息,郡主在汤里下毒,毒死了公主!” “汤里下毒?” “对,当晚全府便都知道,郡主是在汤里下毒的!” “这是为何?”轩王好奇。 “奴才也不知道,消息就那么传开了?” 轩王:“谁传开的?” 旺财:“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轩王:“谁告诉你是郡主下药毒死公主的?” 丫鬟:“好像是旺财!” 丫鬟:“不知道谁先说,好几个姐妹都在议论!” 丫鬟:“旺财先说的!” “旺财!” “是旺财~” 众人一至指认是旺财。 轩王却停止继续追问:“叫小雯进来!” “奴婢见过王爷!” “事发当日,你在做什么?公主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回王爷,事发当日,奴婢先是给驸马去街上买了一副助眠的药,然后一直在厨房熬药。” 轩王:“刚到戌时,你在做什么?” “回王爷,那时奴婢刚刚熬好药,正端着想送去驸马的院子里,没想到半路听说郡主毒死了公主,于是便来到了公主的院子!” “好了,下去吧!”轩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冯大人,劳烦你将府中所有的下人看押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单独把旺财和小雯关押,秘密关押,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冯钦涣立刻起身行礼: “是,但凭王爷吩咐!” 轩王回礼:“有劳了!” 来之前,轩王曾让萧辗墨去问过柳梦妍,柳梦妍说她是吃完午饭,还小酣了一会才去熬汤,估摸着时间大概是在未时末才去熬汤。而所有人的供词都是未时。将汤放在火上之后,柳梦妍为了计算时间,还特意看了看时辰,申时一刻。之后莫鸢熬了三个小时,就是一个半时辰,又放了半个时辰调味,放凉,直到汤的温度刚好,入口不烫也不凉时,才端着飞快的跑过去,端给公主喝。 柳梦妍哭着问,明明那汤她也喝了,为什么她还好好活着,公主却死了!萧辗墨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傻荨儿,你忘了,你吃了别人的圣果,已是百毒不侵之体!” “我忘了,我那时候,可以救娘亲的,长春殿的人说我的血可以解毒的。是我忘了,是我忘了!”柳梦妍突然知道自己有能力救自己的娘亲时,心中的痛感铺天盖地而来,压的她喘不过气,疼的无法呼吸! 审完之后,轩王来到前厅,驸马一脸颓废的模样,脸上青色的胡叉添了几分疲惫之色。轩王不好意思的笑笑:“恕本王无能,还没有查出任何有利于公主死训的消息,还望驸马莫要怪罪!” “无碍!虽然是皇上下令彻查此事,但,小女心狠手辣,铁证如山,无论如何查下去,她都难逃一死。一边是发妻,一边是爱女,都,都,唉!都怪我这把老骨头,教女无方啊……” 轩王对着驸马赔礼,谦卑恭敬,没有丝毫王爷的架子:   “也是本王无能,但本王答应驸马,一定会查清真相,所以,要先借用府上佣人一阵子。府上稀缺的人手,本王派人来顶上,等本王查清,便完璧归赵!” 莫宇航心中明明恨的要死,面上还要装作悲伤,装作高兴:“如此,多谢轩王了,一定要,一定要查清楚,好让菁茹走的安心!” “那是自然,公主与本王那也是自小的交情。而且公主还年长于本王,自也是本王的长辈,本王自不会让自己的长辈,死的不明不白!” “还望轩王明察,如此,便劳烦轩王了,我便不陪了!”莫宇航假装神虚体弱,被人搀扶这下去休息。 一进房间,莫宇航一甩衣袖,脸色无比阴狠的坐在椅子上。绿兰知道他心情不好,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递给他:“老爷,如今轩王如此彻查此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莫宇航喝着茶,听到这个声音,突然眼前一亮。放下茶碗,将绿兰拉进怀里:“别担心,为夫已经想好法子了,兰儿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绿兰娇羞的一挥手帕:  “好,妾身一切都听老爷的!” “景轩,为什么不审了,这都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速度这么慢,荨儿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萧辗墨急的在轩王面前走来走去:“牢里本就阴晦脏乱,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受得住那个苦!” 轩王轻抚额头:“这事急不来,要等!” “还要等多久,我们能等,荨儿呢?”萧辗墨急的转圈。 轩王沉默了一阵,然后起身,和萧辗墨一起,来到大牢! 柳梦妍坐在一堆干草上,抱着自己。头发没有散乱,衣服却因为环境问题,变得脏兮兮的。轩王命人打开牢门,走过去轻轻的拍拍她的头,把她扶到萧辗墨放在地上的小板凳上。然后将他带来的被子铺在地上,然后递给她一套干净的衣服,在他和萧辗墨的保护下,换上。 “荨儿,你别怕,表哥在呢,还有景轩,他在想办法救你出去,很快了就可以出去了!”萧辗墨难得的展现自己作为哥哥的一面。一边哄她,一边拿出一些吃食给她:“快吃些,以后表哥每天都来看你!” “嗯,谢谢表哥!”柳梦妍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一口一口的吃着小点心。这几天,牢里的饭菜又馊又臭,无论柳梦妍再怎么执着,也下不了口去吃一口,那样的饭菜!这会能吃到一些自己平时常吃到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幸福! 轩王再次拍了拍她的头:“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柳梦妍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杀死我娘的凶手绳之以法!哪怕那个人,是我父亲!” “好!等着我!”轩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带着萧辗墨离开了! 三天后! 萧辗墨再次跳脚: “景轩,你说要等,这都等了三天了!三天了什么都没做,到底怎么样才能……” “好了!”轩王打断他:“走吧,去跟冯大人回合,然后去公主府!”然后果断的走在前面。萧辗墨赶紧跟过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公主府,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传唤。 轩王分配的是六人一组,所以这次来的便是六人。人道了之后,轩王面带怒色,一拍桌子怒道:“旺财和小雯都招了,你们还不招么?” 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直到轩王再次怕桌子。众人齐齐跪在地上,表示自己开始说的但是假话,根本不记得郡主什么时候去熬汤,也不记得公主死的到底是哪一个时辰!郡主熬汤的中途也确实离开过!还有一个神秘的煲汤丫鬟,但那天之后,便再也没见过那个丫鬟。是驸马让说谎的,不然就贩卖到窑子里面去! 冯大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说出真话,吩咐记录之人赶紧记下来。 接下来的所有都都招了,就剩下单独关押的小雯和旺财! “带小雯上来!” 经过几天的平静,突然又开始审小雯心中便止不住的恐慌。 第三十六章 出狱 “旺财招了!”小雯本就紧张,在经过轩王丢下的一枚重磅炸弹,心里迷之慌张:“王爷说什么,奴婢不懂!” “想不到旺财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却也是个硬骨头,让本王整整审了三天!”轩王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可骨头硬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本王给审出来了!” 轩王拿起一张满满黑字的纸给远处跪着的小雯看:“看到了么?”轩王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纸,一手指着签名处:“就在这儿,他已经签字画鸭了!接下来,可就该你了!” 小雯跪的远,看不清具体内容,根本不知道那只是一篇记录人的记录文字。但是白纸黑字那么明显,小雯直接坍塌!从跪在地上,变成瘫坐在地上! “不招么?”轩王放下纸:“本王可知道,那晚,你叫了在公主院子里打扫的小小去替你偷糕点,再支开其他人,掩护你的主子,进公主的院子,然后再出来!在买通旺财将郡主在汤里下毒杀害郡主的消息四处散播,对是不对?” 小雯已是无话可说了,直直苦笑的点头。将全盘事情托出。 原来,她看见柳梦妍去熬汤之后,便按 暗中找主子商量,要借此机会,一箭双雕。于是命人做了一锅本就有毒的狗肉鳝鱼汤,又吩咐小雯上街去买了药。让一个小丫鬟故意弄得厨房浓烟滚滚,在柳梦妍出去躲避的时候,乘机下药。 最后,再柳梦妍早一些时间,将狗肉鳝鱼汤中的鳝鱼全部夹出,丢给了门前的狗吃。然后将剩下的汤端给公主,让她全部喝下。狗肉鳝鱼汤,喝的越多,毒素越大,所以,公主喝了整整一盆。在最后关头,被柳梦妍的要毒死,让所有人都认为,是柳梦妍毒死的公主! 如此一来,又能杀了公主,还能架祸给柳梦妍,一次便能除去两个心头大患,何乐不为呢? 轩王起身:  “那你现在,便跟着本王去前厅,指认你的主子吧!” 一行人来都前厅,小雯直接走到绿兰面前跪下:“主子,是奴婢不好,求你原谅奴婢吧!你若要死,奴婢便陪你一起死!” 轩王眉头一皱:“绿兰是你得主子?” 小雯接着跪到驸马面前:“老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拦着姨娘做傻事,求老爷千万不要怪罪姨娘啊~” 冯大人对着后面是士兵挥手:“来人,拿下这两个杀人凶手!” 莫宇航一脸悲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雯,又看了看绿兰,脸上带着愤怒,悲痛,还有怜惜。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绿兰:“没想到,我没想到,居然是你~” “我!”绿兰捂着胸口,想上前却又不敢,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也不是当初那个宠爱自己的男人了。 啪的一巴掌打在绿兰脸上: “我没想到,居然是你要杀害菁茹,居然还驾祸给荨儿!” 绿兰捂着脸,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老爷!” “菁茹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居然要如此害她!”莫宇航看起来非常愤怒的大吼。绿兰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的不可至信,还有无数的悲哀! 莫宇航根本不给绿兰开口的机会,直接对着她大喊:   “你滚,滚,我不要再见到你!” “好!”绿兰大吼一声,对着莫宇航哭道:“既然妾身不如你的发妻重要!既然你那么厌恶我杀了她,现在居然还让我滚?哈哈哈~”绿兰步缕褴衫的慌了几步:“莫宇航你听好了!既然嫁给了你。我便永远都不滚,我死都不会滚!你若爱她,便永远的爱她罢!” 说罢,推开身边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撞进墙里,当场毙命!小雯见状,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也一头撞在墙上,随绿兰而去。 虽然轩王知道事情不止这么简单,但奈何没有证据。好在结局场面虽然壮烈了一点,但好歹替柳梦妍洗脱了嫌疑,能让她出来了! “景轩,你怎么做到的,咱们什么都没做,他们怎么就自己全都招了?” 萧辗墨一边走一边问。 轩王将人分成六人一屋,房间相隔甚远。到处都是重兵把守,还让人,隔 。一段时间就在院子里弄出一些动静,让她们以为对面房间的人被带去审训了,造成恐慌!每天都如此循环,给她们造成压力,让他们误认为,会有很厉害的刑法在等着自己,而自己却无法反抗!心里脆弱之后,防线也会跟着变得脆弱,为了不让自己吃苦,便什么都说了出来! “哦!”萧辗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轩王白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踏上马车:“你脑子是不是退化了?” 萧辗墨感觉跟上去,坐在他对面:“这不是,一高兴,就没想起来嘛。你看,现在就想起来了啊!” 二人来到牢里,亲自接柳梦妍出来,柳梦妍激动的热泪盈眶,对二人道谢之后,直接奔回公主府,找到躺在冰块里的公主娘亲。跪在她面前:“是女儿没有用,救不了你!” “不是你没用,而是有些人心太狠!”轩王站在她身后,方才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便跟了过来。没想到柳梦妍进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子也未清洗,直接跪在公主面前! 柳梦妍听了轩王的话,好奇的抬起头 轩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父亲,推了绿兰出来顶罪,已经死无对证了!” “我知道了!”柳梦妍擦干眼泪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我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便好!”轩王走上前,看了看公主:“还有一事!” “什么事?”柳梦妍侧头问。 “小帘失踪了!” “什么?”柳梦妍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小帘失踪?怎么会,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轩王叹了口气:“怕是如此,你出事的那天夜里,她连夜赶至我府上,求我救你!第二天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公主府上的所有人,都说不曾见过!” “呵呵!”柳梦妍冷笑一声:“好的很!莫宇航,既然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欠我的,我要你加倍偿还!” 轩王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柳梦妍说了句: “有什么事,差人来府上寻我便是!” 柳梦妍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背影迈出门才道:“谢谢你!” 门口的背影一顿:“不必!” 柳梦妍接下来的几天,在无良爹的安排下,披麻戴孝。家中所有有色彩的事物都被撤去,换上白茫茫的一片。 柳梦妍找轩王借了一些人,安插在公主府各个院子里,听候自己差遣!公主的葬礼极其隆重,锣鼓唢呐吹吹打打,足足七天!期间冰冻尸体的冰块都足足用了十马车。第八日,公主的棺槨终于被抬出公主府,葬入了皇陵! 丧事之后,众人开了一次家庭大会。莫宇航成了一家之主,坐在家主之位上趾高气昂! “你们娘亲已经去了!”莫宇航说着顿了顿,看起来像是因为伤心不以的哽咽所致!“接下来,便是为父来撑起这个家,一切照旧便好,有什么稀缺的,都可以来找为父,为父一定像你们娘亲一样,为你们尽心尽力!” 柳梦妍紧紧抓住扶手,看着那些虚与委蛇的人,心里鄙视道:好虚伪! 她想起自己去皇宫求过皇上,求皇上撤了公主府的奉禄。因为她猜测,莫宇航接近娘亲的目的,就是为了地位和钱财。皇上听了却对她语重心长的说:“荨儿,你不能这么任性!你娘才刚死 ,我怎么能克扣她的奉银,让她的子女后人受苦!” 柳梦妍略微有些失望,却也有些无奈。她的手段并不高明,心机并不完美,要如何,才能搬倒还有过硬的后台的莫宇航呢?   柳梦妍陷入了困境! 日子一天天的过,派了许许多多的人去打探,依旧没有小帘的消息。而柳梦妍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比如,她变得很少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大夫开的药也无济于事!受伤流血止血药也再也无法止血。圣果给她带来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实际上是让她的身体对各种药物产生了抗体。现在变得,不能轻易生病,受伤或者流血,否则,止不住流血的话,她可能会血液流干而死吧! 这天一早,柳梦妍看见她的好妹妹莫鸢然打扮的非常美艳,高高兴兴的坐车出了门。她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至于搞什么跟踪,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正准备进门,就见一小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奴才参见郡主!” 柳梦妍有些惊讶:“你是谁?” 小斯喘了几口气,拍着胸口道:“回郡主,奴才是轩王手下的小斯,王爷差奴才来问问,郡主为何还没有去,王爷可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柳梦妍一头雾水,指了指自己,不可至信的问:“我?去哪,哪里?” “德轩酒楼啊!不是你约王爷去的么?”小斯迷茫的捞捞头:“不对呀,不是郡主约的,那是谁约的?” “我,没有约他呀!”莫鸢然也一头雾水:“哎,别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于是,小斯带着莫鸢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酒楼。莫鸢然正在给轩王倒酒:“王爷,姐姐说有事不能前来,所以,让小妹代她来与王爷赴约!” 轩王并不答话,也不曾喝酒,只是摇着折扇,笑意盎然!看此场景,自然也知道,这并不是柳梦妍在约他,而是这莫家四小姐设的一个局。 莫鸢然端着酒杯,递到轩王面前: “王爷,小女子还想谢你曾经在雨里相救之恩,只是苦于此前并没有机会相见,更没有机会相报,还望王爷见谅,赏脸喝了这杯赔罪酒!”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轩王怕她纠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找个理由尽快离开这里:“既然你恩也谢了,罪也赔了,你大姐也不曾现身,本王便不奉陪!”面上虽是礼貌的微笑,动作却不给人丝毫的脸面和余地的起身离开。 莫鸢然也急忙起身挡在轩王面前,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轩王,脸上尽现妩媚之意,小手轻轻搭在轩王胸口:“等等啊王爷!先别急着走啊!这好酒王爷才喝了一口,而那些好菜,王爷可是闻都未闻啊!” 莫鸢然见轩王并没有推开她,正暗自高兴,自己的计划成功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道打到了地上。下一秒,下巴被人抬起,力气大的好像要捏碎自己一样,莫鸢然惊讶的看着轩王:“你,你不是中了我的欢情散了么?” “欢情散?”轩王平日里温柔的微笑,变得阴霾吓人:“本王想过很多你来此的目的,却唯独漏了这一种,看来,是本王太过自卑啊!” 轩王捏着她的下巴,拖到酒桌前,拿起桌上的酒壶,扳开她的嘴,全部罐了进去,然后将人丢在地上:“来人!” 轩王嫌弃的站起身,拍了拍手,抖了抖衣服,神态自若的喊了句,门外便有数名随从现身:“王爷有何吩咐?” 轩王转身指了指地上的人:“把她丢到青楼里去,脱了衣服,丢在大厅的正中央!” “不,不会的!”莫鸢然大叫:“你是王爷,你不可能这么做!” 轩王笑了:“哈哈哈,是,本王的确不可能那么做!”看着莫鸢然的脸上出现一点欣喜,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同地狱:“是本王的随从要那么做!” 在莫鸢然惊恐的目光下,轩王不耐烦的挥挥手:“快点带走,看着恶心!”随从领命,好不客气的架着莫鸢然就走。 “等等!”轩王叫道:“事后,挑一个最热闹的时候,把她丢大街上!” “好你个轩王,好你个沐景轩,枉众人称你为温柔解意,笑乱春风,从不乱杀无辜的王爷第一人,却没想到你如此狠毒,简直令人发指!”莫鸢然被人架走的同时,还不忘大声叫喊,最后被人堵上嘴才安静了下来。轩王回头看了眼她那不甘的眼神,笑到:“那是自然!若不狠毒,怎能存活? “不,不要,放开我啊~呜呜~放开我~沐景轩我恨你,我恨你~啊~” 柳梦妍赶到酒楼时,四小姐刚刚被送走。小斯到门口便停了下来,指着里面说:“郡主,就是这里了,王爷方才一直在里面等,你自己进去看看?” “好,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柳梦妍也非常好奇,到底是谁冒充她给轩王发邀约。结果进门谁也也没看到,只有轩王软趴趴的倒在桌子上。 柳梦妍赶紧跑过去,扶起他,却发现他满头大汗,浑身滚烫。摇了摇趴昏昏沉沉的人,叫道:“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儿?” 轩王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尽是水雾朦胧的迷离,看着她缓缓地伸出手,摸上了她的脸颊。柳梦妍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搂入怀中,捧着脸就看也未看便吻了上去。 “我去,搞啥呢?这是,这是种传说中的春   药啦。”柳梦妍一边推他一边想:日妈,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春药,看这反应看这力度,tmd赤裸裸的春 药无疑啊。究竟是谁那么混蛋居然给她下春 药,难不成是哪个基佬看中了他的容颜? 柳梦妍使了个巧劲,逃出神志不清的轩王的怀抱,站在一旁摸着下巴猜测。不对呀?如果是某个基佬看中了他,给他下了药,那么现在那个基佬人在哪儿呢? 哎算了算了,管他是哪个基佬了?不是说我的血可以解毒么?不知道春 药能不能解啊?管他呢?试试先! 于是,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砰的一下摔在地上,一边躲避轩王的袭击,一边捡起地上的碎片,割开手指。想要往轩王的嘴巴里塞,没想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摁在地上:“为何要躲?我喜欢你呢!” 柳梦妍只是惊呆了片刻,便被轩王趁机吻了下去,接下来的事情,也顺理成章,生米煮成熟饭。只因为那一句,我喜欢你呢!便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身体,这,便是女人! 事后,柳梦妍穿好衣服刚站起身,轩王也恢复了神智。赤裸着坐起来,看着地上那,一小块血迹,披好衣服,上前抱住柳梦妍:“荨儿,嫁给我吧!” 柳梦妍一边打理自己的头发,一边笑道:“可以呀,只是,要等把我父亲扳倒了之后再嫁,要不然,我的嫁妆,还有聘礼全部都归他了!” 轩王听后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这么守财呢?前几日我还听闻你去找皇上,要撤了公主府的俸禄,想必你,也是不想让你那爹,白白领去你娘那份财富吧!” 柳梦妍不经意的说: “是啊,我娘的俸禄,为何他要享用?他杀了我娘,是有多无耻才好意思用她的俸禄?” “放心吧荨儿!”轩王揉了柔她的脸蛋:“小小一个莫家,我还不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出了事,我替你担着!” 柳梦妍转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家可是文人世家之首,家中之人,在朝为官,无一不是高官俸禄。这样的百年世家,你居然不放在眼里。王爷,有底气啊!” “百年世家又如何,我虽无亲无故,但权势还是有的。更何况有人对我家,心中有愧,便更不会对我如何。更何况他还指望着,我替他卖命呢!”轩王坐在椅子上,愕然回首曾经的日子:“还有,表面上,我也是一个文人。” 第三十七章 定情! “噗哈哈哈哈,”柳梦妍笑了,一边寻找桌子上好吃的饭菜,一边说:“你怕是个假文人吧?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实际上心中住着一头恶狼!” 轩王略微惊讶了一小会儿,将一盘叫花鸡推到她面前:“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是如何知道的,当然是看到的咯!”拿起一个鸡腿津津有味的啃着:“不管多会演戏,多会伪装,每个人的眼睛深处,都有一束投射真实的折影。虽然你的目光很温柔,但,我看到了你眼中深处的狠毒!” “狠毒?好啊你,竟敢这样说自己的夫君!”轩王做势要挠她:“不过你猜对了,你的夫君,确实狠毒!这可怎么办呢?你,可掉进狼窝了!” 柳梦妍吃完鸡腿,又扯下一个翅膀:“怕什么?我虽不是狼崽,却也不是羊羔,何怕你的狼窝?” 轩王上前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脸深深的埋在她的背上,好一阵才沉声道:“荨儿,我沐景轩此生,定不负你!” “只要你不负我,我便生生世世的追随你。要是你负我,我便竭尽全力,毁你一生,让你悔一生!”柳梦妍笑着说:“对了,到底是谁约你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还以我的名义,很气啊!” “是你的好妹妹,莫鸢然!”轩王挑眉:“目测是想嫁给本王,可本王却让她今后再也嫁不出去了!想想本王的心还真是狠呀,就那样轻易的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毁了一生?你把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既没打她,也没骂她,只是将她丢青楼,任人欣赏她那美丽的酮体。不是那么迫切的想给本王看吗?那便不介意,给更多人看吧,本王知道了之后,当然要成全她了!” “你真狠,在这个看重贞洁的年代,你毁了她的贞洁就算了,居然还将她弄进青楼,那可就不只是毁了清白了~不过嘛,我喜欢!哈哈哈~” 柳梦妍抱着轩王的脸就亲了一口:“男人,就该这样,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该狠的时候狠!她今天只是给你下春药,你若放任不管,指不定明天就给你下毒药了。不过,你这样也很拉仇恨,等着她来报复你吧!” 柳梦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脸幸灾乐祸的微笑。 轩王: “我又不怕她的报复,她那点手段我何曾放在眼里过?倒是你,自己在家小心点!” “好了好了,放心吧。”柳梦妍在角落里的盆里洗了手,擦干水渍:“别忘了,我嚣张着呢!不说了,我得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咱们这个样子送回家容易惹怀疑!”柳梦妍拒绝他,若是让家里人看到告诉了莫鸢然,那她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婚前失贞可是极其严重的罪状,被市井之人耻笑辱骂,说不定连剃头去当姑子的勇气都没有。去了,寺庙也不一定收这种肮脏之人!更何况,柳梦妍还在孝期! 轩王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也不强求,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 “好,你自己小心点!晚上我再派几个影卫过去,守护你的安全。有什么事若不方便见面,直接告诉影卫便可!” “嗯,知道了,我先回去了。”莫鸢然收拾好之后便推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回头对轩王调皮的笑笑,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平民百姓们皆上街摆摊的摆摊,逛街的逛街,人来人往热闹无比。随从将浑身酸痛,满身都是不知名的污垢的莫鸢然从青楼拖了出来。身上青青紫紫,有被打的,有被咬的,有被掐的,不过好在随从还是给了她一件,避体的纱衣。虽然遮挡不住什么,却也好过一件衣服也没有。 她一上街就被人指指点点,有人辱骂,有人丢鸡蛋丢菜叶,骂她不知廉耻。她将头发全部搭拢在脸上, 让别人看不见她的脸,好不认出她来。实际上他不用怎么说,因为她的脸,早已被打的肿的老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摸样! 她被人侮 辱的时间太久,下身与双腿早已麻木,被丢出的那一刻,连站都站不起来!而随从只会隐藏在人群中看着她,根本不可能过来扶她。她只好用手在地上爬行,纱衣下,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正常的颜色,腿间与臀部都是血迹斑斑。她的眼泪已流干了,贞洁早已不在了 ,心中只剩下仇恨和屈辱。不顾身体在地上摩擦破皮流血,坚定的爬回公主府的后门,被人发现,抬了回去! 这次,她元气大伤,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床,然而身上的痕迹并没有完全消失。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刚刚消肿的脸颊,还有身上的痕迹,啪的一声掀翻了桌子上所有东西!在地上捡起铜镜,拿着在房间之中到处砸,一边砸一边撕心裂肺的吼叫。 吓得小丫鬟们齐齐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可还是免不了鱼池之殃。即使被她砸的头破血流,也要忍气吞声的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等她发泄完了之后,看着一屋子的碎片怒吼道:“还跪着做什么,收拾啊!” 小丫鬟们顾不得自己是否头破血流,顾不得自己的手是否完好,急忙的爬在地上收拾干净,然后换上新的摆设! 她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柳梦妍在她的院子里都听到了。其实她挺理解四小姐的,别说古代那么重视贞洁的时代,就说现代的女人,若是被人强x都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更何况还是轮x,虐打,当众侮   辱侵犯,她还能有勇气活下来,可见其支撑她的仇恨是有多么的浓烈! “贱人,贱人,全都是贱人!”莫鸢然气的大叫,只要有丫鬟看她一眼,她就会发半个时辰的脾气。她总是会想到青楼里那些低贱的她们看她的眼神,轻蔑,不屑,可怜,同情,还有肮脏!一想到这些眼神她就受不了,她不准任何人在她房间抬头。 世间之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是这四小姐,喜的嘛,自然就是柳梦妍了! 她非常想去公主娘亲说的那几个地方,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景色,让娘亲如此喜欢。但一个人去觉得没意思,当然要找个人陪同,但是却不好意思去找轩王。从前两个人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总觉得做一切都是正常的。而现在,有了一点事之后,不管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普通的见个面,都觉得不正常,值得让人怀疑。   只好进宫去找萧辗墨。 柳梦妍来到萧辗墨的宫殿,宫女们都说他不在,去御花园玩去了!宫女们正在忙活,宫殿里一片张灯结彩的,十分美丽喜庆。柳梦妍好奇的问:“这是做什么事啊?弄得这么喜庆?” 小宫女停下手里的活:  “回郡主,后天就是王爷的生辰,皇上命奴婢们给宫中好好布置布置,越喜庆越好!” “萧辗墨生辰?后天?”柳梦妍惊讶的问。 “对呀!” “哦,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柳梦妍一片莫然,看看人家的爹,超办生日,自己的爹,哎一言难尽啊!人家过生日,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回家算了!不过,好歹朋友一场,还是亲戚,需不需要他送点礼啊! 可是,送什么好呢?想想自己上次在南宫宇那里得来的黄金,顿时觉得有些肉痛,哎哎哎! 柳梦妍受了打击,一般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了两天,最后皇上下令,宴请百官大臣来为萧辗墨庆生,柳梦妍自然也在里面。 没了娘亲,又找不到小帘,跟个白痴似的坐在桌子前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为萧辗墨送礼。 萧辗墨穿的很喜庆,一身红红的,跟新郎官似的,笑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轩王突然在她隔壁桌坐下问她:“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柳梦妍摇头,但确实又有,她能穿越都这里,也是因为她的生日。梦里她还看见,父母在家守着蛋糕失落的等待着。看着现在的场景,突然特别特别的想家!特别的想自己爸妈,和想刚刚去世的公主娘亲! “以后的路,我陪你走!” 柳梦妍出神没听清,迷茫的转头问:“什么?” 轩王笑笑:“本王说,以后的路,本王陪你走!” “嘿嘿,好哇!”柳梦妍喜笑颜开,她发现,爱情的力量真的很大。有时候,只需一句话,你便可以开心到极致,或者伤心到想死,又或者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 “景轩!”萧辗墨收完礼物跑了过来:“你怎么又送同心锁,至从满了十四之后,你每年都送同心锁,都被人笑话死了!还不如不送!” 听了他的抱怨,轩王笑笑:“你若相中娘子,娶了回来,本王便换个礼物!” “切!”萧辗墨走到柳梦妍身边一屁股坐下:“你就是想让我出糗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明知道没人愿意嫁我,还天天让我找娘子!” 柳梦妍绷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却被萧辗墨一拍肩膀:“哎,你的礼物呢?” 柳梦妍才想起来,她的礼物还没给他呢!转身对身后的随从喊:“你怎么不提醒我送礼呢!快拿出来!” 随从一脸解脱的掏出一个布袋递给柳梦妍,柳梦妍却笑着说:“萧辗墨快接啊!” 萧辗墨高兴的伸手去接,没想到一个布袋这么沉,差点没接住,一脸茫然的看着柳梦妍:“这,不会是石头吧!” 柳梦妍啪一巴掌打他脑袋上:“你傻啊,我有那么小气么?” “那可说不定!”萧辗墨一边说一边打开袋子,眼睛都直了:“你,你,你,你这,这么阔绰?” “嗯哼?”柳梦妍得意的抱着双手:“这下知道我有多大方了吧!五十两,黄金!”送黄金什么的,是有点俗,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送什么啊!她又不是古代女子,会绣花绣荷包什么的送人! (随从心里在哭泣!五十两黄金,他一直装在胸口,按照现在的兑算法,就是五斤!他挂了五斤东西在胸口一个晚上,好累!呜呜呜呜……而且,送礼的时候,她提醒过郡主,可是郡主在发呆并不会理他,委屈脸!后来轩王来了,更不愿意理他了,超级委屈呜呜呜……) “不是!”萧辗墨扯了扯灰不溜湫的布袋道:“黄金啊,黄金啊,先不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可你这破布袋是怎么回事?包装的这么丑?” “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柳梦妍撑着手说:“要是包装的漂亮华丽,你还能有这么大的惊喜么?” 萧辗墨抽抽嘴角,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在意黄金的人!随随便便就五十两的送! “疯郡主!”萧辗墨说:“景轩那么想让我成亲,不如你嫁给我好了!我绝对不会纳妾的,因为没有女人愿意嫁我,哈哈哈~” “不~”柳梦妍懒洋洋的回答,还一边吃桌案上的水果。 “为什么?你看我们本来就是表亲,成亲之后,就是亲上加亲,不好么?”萧辗墨问。 “不好!”柳梦妍白了他一眼:“反对近亲成亲,我才不想我以后生个小孩是畸形!发达的医学年代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更何况是你们这样落后的年代!” “什么?”萧辗墨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畸形医学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呗!”柳梦妍调皮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合上他的下巴! “荨儿!”轩王突然出声,而后站在她身后:“跟我来一下!” 柳梦妍虽然疑惑,却也还是跟着去了。没走多远就听到萧辗墨在后面大喊: “我也要去!”提着五斤黄金就跟了上去! 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轩王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和一条嫩绿的手帕:“生辰快乐!” 柳梦妍呆住了:“什么?我的生辰?”指了指萧辗墨:“不是他的生辰么?怎么又变成了我的?” 萧辗墨紧了紧手中的袋子,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疯郡主你怎么回事,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么?” 柳梦妍有些惊慌,她失忆的事只有公主娘亲和小帘知道。若她们在,还能给帮忙说一下怎么回事。可这一个人都不在,她有些慌乱无章! “荨儿!”轩王也面带疑惑的问:“往年你两生辰时,都是大超大办,本以为今年是公主去世伤心所致,没想到你根本不记得!这是为何?” 柳梦妍慌慌忙忙的说:  “我,我,最近出的事太多,连娘都死了,我怎么还有时间,记得自己的生辰!” 萧辗墨还想问什么,轩王制止了他:“算了,想必荨儿这些日子也不好过,辗墨你别问了,别忘了你来的目的!” 萧辗墨神经本就大条,听见这话急急忙忙的自己衣服里找来找去,最后拿出一根银簪递给她:“给,今年的最新款!” “最,最新款?”古人也喜欢赶时髦啊! “对呀,一看你就不喜欢买这些,不对呀,明明以前你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朴素???”至从柳梦妍那次醒过来,就变了,哪里变了也说不上来。现在还真就找到一点了。 比如,曾经衣服鞋子都要穿最新款,首饰珠宝都是最漂亮的,要多豪气就有多豪气。可至从那次之后,穿衣风格变得不在招摇,朴素了不少,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珠宝首饰也时有时无,不在随时满头珠光宝气,甚至连今年最流行哪一款都不知道! “人的性格总是变化无常的,再说,你真的是的在给我庆生的么?寿星!”柳梦妍害怕她们接着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岔开话题。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来戴上试试!”萧辗墨举着簪子站到柳梦妍身边就要给她戴,举止虽然无意,在有心人眼里却显得非常亲密。身上拿住萧辗墨的手:“你何时变得这么轻浮?” 这句话可惊着萧辗墨了,拿着簪子就差没砸在沐景轩脸上:“我轻浮?我给自己表妹带个簪子就轻浮了?你对人家又摸又拍的,怎么不说你轻浮!” 柳梦妍有些懵,这矛盾转换的也太快了吧! “本王是长辈!”轩王理直气壮的说。 “长辈?”萧辗墨好笑的说:“有你这样的长辈?你见过哪个长辈对这么大的晚辈摸摸拍拍的?” 轩王依旧理直气壮的说:   “本王!” “你,你”萧辗墨气的,又不敢骂他,更不敢打他:“你就嚣张吧,小心那姓白的回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轩王难得变一次脸色,举着扇子:“你是不是讨打!” 萧辗墨看他的手举起来了赶紧把簪子塞到柳梦妍手里,就跑了。跑时还不忘提着那一袋黄金!!! 柳梦妍拿着簪子有些尴尬,也有些好奇萧辗墨口中的姓白的人。想了想还是问道:“姓白的,是谁呀?” 轩王面色不显,声音却微微显露出一丝着急:“你别听他瞎胡说,那只是一位关系要好的朋友!”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礼物,我非常喜欢!”柳梦妍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自己收到的礼物。手帕很漂亮,还有绣的小碎花在上面,很精致。银簪也很漂亮,如果拿到现代,一定很值钱吧。只是这胭脂,胭脂她又不抹,估计没什么用处! 第三十八章 皇庙的大师! 轩王突然出声,替她解惑: “曾经见你,只是擦肩而过,从未真正正面来看过你,也从未见过你涂胭脂的样子!等你哪天心情好了,便涂给我看,可好?” “好!”柳梦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她想,再怎么说,成亲那天,是一定要用上胭脂的吧,一定不会浪费的!默默将东西收好,将簪子插在头发里,高高兴兴的跟着轩王回了席中。 刚回去,却看到许多人在看她,仔细听才发现,这些人的大概意思就是,曾经她的荣耀都是靠公主得来的。她的一切公主都无限包容,她的生辰办的比皇子还气派,如今公主死了,她便落魄的连生辰都不曾提起,反而过来给萧辗墨祝寿。 柳梦妍翻了个白眼,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她还没落魄呢! 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戳着碗里的食物,当成那些嘴碎的人一样,使劲使劲戳,生怕戳不死一样!而事实上,真的戳不死! 虽然今天收到轩王和萧辗墨的的礼物很高兴,但听到这些人说话,心里还是很气愤。直到皇帝伸手叫人端出一个托盘,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皇帝起身,接过托盘,走到柳梦妍的面前,将托盘放在她桌上,揭开公布,里面居然是一套水玉头饰!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知道,水玉,是楠国的特有之物,只有皇室才能配得拥有。而皇上此次直接拿出一整套,着实让人惊讶唏嘘! “荨儿,朕知道公主去世后你很悲痛,别怕,今后每年的生辰,舅舅给你过!这套水玉是曾经楠国送与的,朕命人打造一套头饰给你,每一个上面都刻着你的名字!”皇上腻宠的说着。 惊的柳梦妍完全忘记了身在何方,呆呆的看着水玉,又看了看皇帝。周围的大臣又开始在嘀嘀咕咕,柳梦妍知道那一定是说她持宠而骄,不懂礼数等等坏话。可她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两眼一翻,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为了逼真,柳梦妍倒的非常自然,头撞到地板上疼的脑子里嗡嗡响,脸上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皇帝呆呆的看着她,心头还在打鼓:莫不是吓坏了? 何止上吓坏了,简直要吓死了好嘛!可她这装晕,把皇帝吓了一跳不说,还把轩王也吓了一跳。跨过桌子就将她抱起,二话不说就往休息的宫殿走。 走了几步,就慢了下来,心里也放松不少。皇上看了眼轩王的方向,命人端了水玉送去。然后,继续留下主持大局。 “没人了,别装了!”轩王轻轻的将她放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吓死我了!” “嘿嘿!”柳梦妍睁开眼睛坐起来,“还不是因为皇帝突然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现在娘亲去世了,我情愿他不再宠我!也不要这样的隆恩,容易招人嫉妒!” 轩王笑了笑: “他其实是想宠你,把你宠到无人敢惹得地步,他才放心!” “人心的虚伪和残忍,永远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没人敢惹只是表面,背地里说不定都齐心协力的要扳垮我!” 轩王无奈的摊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托盘:“那也没办法,你的皇舅舅已经命人把水玉送来了,你的了!” 这个生日可算是过得心惊胆战,还有重磅惊吓。导致她回家时已经累的快要虚脱了,看了看手帕上,还有一个荨字,不过看到手帕上那个隐约的轩字时,心里激动的都快睡不着了! 莫宇航回到家里,坐在椅子上沉思!他知道柳梦妍并不是他的女儿,却一直不知道她爹是谁。看皇帝宠爱柳梦妍的程度,他一度怀疑是皇帝的女儿,看今晚他亲自给柳梦妍送礼,这意思不能再明显了。想到这里,气的一巴掌拍再桌子上:“皇室之人,果然肮脏,当初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居然,居然,居然,唉!” 莫宇航将手拍的生疼,最后暗道:“不行,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一定要死!至于皇帝,同样要让他付出代价!”绿帽子这种东西,不是说戴就带的,既然你给我带了,就要接受后果! 于是眼神一狠,开始新的一轮计划。 没几天柳梦妍就再次跑到宫中,找萧辗墨出去玩。萧辗墨一个无所事事的,当然愿意去玩了。也是他得意洋洋的跑到轩王那里去炫耀:“景轩,某郡主邀我出去玩,看来,某人还是不行啊!” “哦,那是本王最近感染了风寒,不适合外出游玩。”轩王的话意明显就是说萧辗墨是个备胎,是因为他身体不适,所以才去找萧展墨的。 萧辗墨一边怀疑一边反驳他说:“风寒?我看你好好的哪里感染风寒了?再说了,就算感染风寒,去皇庙,碧水湖,枫叶林,也不见得不能去啊!” “身体抱恙无能为力,只能对不起荨儿了。居然让她与你同行,真是委屈她了” “你!”萧辗墨气竭:“懒得跟你计较,你就嫉妒吧,哼!” 第二天一早,萧莫二人骑着马准备一路狂奔到皇庙。秋日的风景也很美,二人走到半路,就停下狂奔,坐在马背上悠闲的行走。 “荨儿!”萧辗墨叫道。 柳梦妍惊讶的转头:“咦,你怎么改称呼了?” “荨儿!”萧辗墨停下马,神色非常严肃:“景轩他很好!但是他心里好像有人。他房间里从小到大挂着两张画像,一张是我娘,还有一张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只是说过,姓白!” “有画像,也不一定喜欢她呀!”柳梦妍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我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说不定哪一天,她便回来了。你要有心里准备!”萧辗墨只是想说:“若是她回来了,你们之间肯定会产生间隙,你要合理处理,不要被假象蒙蔽了双眼!” “嗯!”柳梦妍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知道,这种情况,电视里见过吧大概。那个人肯定是老情人,在他心中留下很深的回忆的那个人。虽然知道,但心里还是酸酸的。 “好了,走吧!”萧辗墨扯了扯马绳:“我只是提醒你,并不是说这种情况一定会出现。还有,我相信景轩会对你好的。有什么困难,找我便好,好歹我也是你表哥!” 虽然知道几率很大,但这不是还没到么?算了,不想了!“嗯,走吧,陪我玩儿去!” “走!”萧辗墨应了一声,然后架马狂奔在前,柳梦妍也赶紧跟上去。不多时就到了皇庙,皇庙很宏伟,毕竟是皇家出钱建造的专属庙子。来这里上香的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有钱有势的人,捐的香火钱都是大把大把的。 刚刚走进去就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神明气息。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想一个从没出过家门的人第一次见到长城的那种震撼。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原来这就是古代的建筑,宏伟壮观,震撼!比起现代那些豆腐渣工程,简直就是神造一般的产物!古代的人和思想虽然落后,但是建筑真的是实打实的强悍! 柳梦妍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看着一尊尊形态各异的佛像,一种敬意油然而生。萧辗墨或许是见多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靠在门口,嘴里叼了根草,像个小流氓! 柳梦妍笑笑,转头继续观看寺庙,却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和尚。和尚双手合在胸前,脸呈蜜微笑,半天也不开口说话,一副神秘摸测的样子。 柳梦妍心中非常忐忑,往往这种时候出现的,都是得道高僧,他会对着自己说:施主并非此世中人,本身命数已尽,身带死亡之气……等等一堆神机妙算的话语,让人折服!若是她现在被人说出身份,万一被砍头怎么办!急急急,不行,一定要死不认账,一定要淡定! 想好之后,柳梦妍提了提气, 然后微微一笑,伸手在胸前合十对着和尚说了句:“阿弥陀佛,大师好!” 然后和尚一脸笑意,对她一鞠躬:“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先把香油钱给了?” “哈?”什么?柳梦妍脑子里打了无数的问号,什么情况?不应该是个神机妙算的大师么?结果找我要香油钱!!!这,这,让她如何是好! “风大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柳梦妍扯着嘴角说。 哪知道和尚笑容僵硬片刻:“施主,小僧方才说,麻烦施主为本寺添一些香油!” “哦哦!”柳梦妍确定没听错之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放进那功德相内。和尚立刻闭上眼睛,对着柳梦妍鞠躬:“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柳梦妍尴尬的笑笑,斜着眼睛看了看周围:“你家大师呢?” 和尚一脸自豪的说:“小僧就是大师!” 柳梦妍问: “敢问大师法号?” “小气!”和尚面不改色的说。柳梦妍心中无数的火花升起,居然说她小气,太看不起人了吧!于是,掏出包包,再次投入碎银子。然后看了看和尚,没想到和尚依旧说了两个字:“小气!” 柳梦妍把整个袋子都丢了进去,看你这会还说不说我小气! 和尚依然回答:“小气!” “艹!”日玛,这人太坑逼了吧!不要脸! 柳梦妍一边念叨一边跑走了。萧辗墨也没看到哪里去了,于是四处逛逛顺便找他。却没注意到她前脚刚走,和尚后脚就把手伸进功德相把钱拿了出来:“这些有钱人,就是好骗!” “死东西,你又在骗钱!”远处一声怒吼:“还不给我滚过来!” 于是,和尚抱怨了句:又被发现了!捧着银子就往声音的来源院子里走! “师傅!”然后递上银子:“都在这儿了!” 一根竹条抽打在他手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欺骗新来的女施主,你耳朵聋了是吧!” 和尚疼的一抖,银子都差点没拿住,心里嘀咕着:是,我不准骗,留给你骗! “好你个皇叔,又在骗谁呢?”萧辗墨突然出现,串到他背后,拿了根草在皇叔油亮的光头上扫了扫去:“几个月不见,皇叔的光头,又亮了许多啊!” 皇叔转身用竹条抽打萧辗墨:“臭小子,一来就调侃长辈,看我不打死你!” 萧辗墨一边躲一边大叫:“你打啊,今个儿要是没打死我,明天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骗子,天天在骗钱!” 皇庙的香火设备,各种维修经费,全部由皇帝为他出。可他就是喜欢敛财,别人都以为皇庙的收入归了皇宫,其实,全在皇叔一人手上。他超有钱,却又超小气。钱到了他手里,那真是有去无回了。而且他那么有钱,一个人的存款,快赶上小半个国库了,可他却是那种花一个铜板要肉痛三天的超级财奴! 听了这话,皇叔就老实了,笑呵呵的走上前来,拉着他问:“哎哟我的好侄儿,刚从是皇叔不对,来来来,让皇叔看看,打着了没?” 那边看戏的和尚,正偷偷的往自己口袋里塞银子,刚刚塞进怀里,手还没拿出来呢,就听见一声怒吼:“别动!” 一抬头,他的师傅正看着他:“拿出来,缺了一个角都不行!” 小和尚只好认命的掏出银子,放在地上,使劲的往前一推,别过头不在看地上的银子。他总算是明白了,无论身在何方,心在何地,他师傅的第一关注点,永远都在银子上! “萧辗墨!”柳梦妍终于找了过来,看着这场景:“你怎么在这,让我一顿好找,还以为去哪儿了,结果,特么的居然就在原地!” “我又没走!”萧辗墨跳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就是找了个草丛躺了一会而已!” “这是?”皇叔立刻正正经经的站好,理理衣服:“施主……” “别装了!”萧辗墨一拍他油亮的脑袋:“自己人,装什么呢!” “荨儿,这是我皇叔,我父皇最小的一个弟弟,亲弟弟!”萧辗墨介绍到:“可他放弃做王爷的机会,非要来当和尚,你说怪不怪,哈哈哈~” 皇叔?这看起来,就一b样,哪一点像皇家人了?不过,跟萧辗墨倒是很像哈哈哈。不过,看那样子,也就二十出头,顶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你的皇叔怎么总是这么年轻?” 萧辗墨调侃的说:“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老来得子啊,老来子,他就是,哈哈哈!” 皇叔在一旁不停的翻白眼,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这么忍气吞声呢,哼! “这是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众人一愣,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轩王的!众人齐齐望着院门口,果然,轩王漫不经心的摇着折扇走了出来! “荨儿这是怎么了?见到本王不高兴么?”看着柳梦妍惊讶的摸样,轩王调笑的问。 “没,没有啊,开心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梦妍是真的开心,她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所以,心跳加速略显慌乱。 轩王指了指师父(萧宏礼)“本王前来寻主持有些事情罢了,没想到还能碰到你!” 柳梦妍尴尬的笑到: “真巧啊,嘿嘿!” 轩王用折扇敲了敲她的头:“傻丫头!” 萧辗墨看不下去了:“喂喂喂,景轩,太不公平了吧,这里加着小气(小和尚,他师傅觉得他小气,不管他同不同意,法号必须叫小气了!)都有四个人,你却偏偏只跟一个人打招呼,这是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轩王反问。 “……”萧辗墨转身,走到皇叔身边:“你看出来了么?” 皇叔点点头:“好像,大概是看出来了!” 轩王微笑着问她:“荨儿,我带你去庙里走走如何?” 皇叔们三人蹲在一排:“你看,嘴上说找我有事情,实际上招呼都没跟我打一声!” 萧辗墨衔这草,用牙齿咬着草干让起上下晃动:“爱情的力量,大概就是这样吧!” 视人如无物,视人为空气!眼中只看的见对方,浓情密意,好不潇洒自在,好不浪漫唯美! 柳梦妍想去,又怕被人看见。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咳当做了之后,你就会发现两人在一块做什么都虚。 轩王知道她担心什么,也心系她的安危,转头对一旁蹲着的萧辗墨道:“辗墨,过来陪我们去走走!” “什么?我?”萧辗墨惊讶的站起来:“凭什么 ,我不去!” “不去?”轩王笑的有些阴险:“不去本王回去就告诉皇上,你上个月整整一个月,一天都没有习武!” “你!”萧辗墨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甩衣袖,搭拢着脑袋,跟在她们后面。听着她们有说有笑,遇见有人路过的时候,他还要假装参合几句。实际上根本没他插嘴的份,气的他直咬牙! 本来高高兴兴的陪她出来玩,结果吃了一肚子的气,回宫趴在床上,硬是半宿没睡着。第二天一早,两人相约去了碧水湖,刚到就看见轩王坐在湖边垂钓,气的他想跳湖自杀! 第三十九章 挑拨! 莫鸢然哭的更厉害了:“那天,是轩王出现,为女儿打伞,还将大姐姐拉入雨中淋雨惩罚,还将女儿护送回府,都这样做了,怎地会没有意?”莫鸢然突然垂下头小声道:“是女儿在府中地位不够。不,一定是女儿不够优秀,所以才在公主和父亲心中没有份量。女儿同轩王和大姐姐一起回来,父亲和公主却只看到了大姐姐和轩王,高兴的将人迎了进去,却将女儿一人冷落于门口,无人问津!” 莫宇航:  “家中下人呢?” “下人?”莫鸢然泪声俱下:“下人都是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女儿不受父亲关注,又没有姨娘,下人们平时看见,连一声问候都没有,更何况女儿那样狼狈的时候,怎会有人上前帮助!” 莫宇航愧疚的低下头,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莫鸢然的背:“是为父的不是,为父这些年忽略你了,你放心,你在你大姐姐那里受得委屈,父亲都一一替你讨回来!” 莫鸢然立刻又跪到父亲面前,哭泣的感谢:“多谢父亲!” 莫宇航再次将她扶起来:“你放心,今后家中无人敢再欺负你,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有什么事,尽管告诉为父,一切有为父提你们做主!” “是,多谢父亲!”莫鸢然终于止住了哭泣,心中却在窃喜。她以前察觉父亲对大姐姐的不喜,现在要的是他更不喜,厌恶和憎恨! “十八了,也该嫁人了!”莫宇航看着柳梦妍院子的方向,目光狠毒,嘴角略起笑意:“女大不中留啊!” “父亲的意思是?”莫鸢然不解的问,难道父亲想把她许配给轩王,这,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母家中有一位男人,前几日跟为父提过,想娶你大姐姐!”莫宇航笑的非常得意:“为父,准备同意这桩婚事!” “皇后?”莫鸢然有些着急:“父亲,皇后家族权势都在手,大姐姐若是嫁过去,岂不是会更加猖狂?” “然儿莫急!”莫宇航示意她坐下:“听为父给你细说!” 原来,这男子虽然权高位重,但却爱好折磨女子。特别是那种刁专泼辣的女子,喜欢将她们,绑起来,让人鞭打,滴蜡,割皮,甚至让人轮✘,没有几个女子,在他府上存活的时间超过一个月。能坚持一个月的,都没有,基本上半个月左右就玩死了!而他却一直在暗中搜寻心仪女子,柳梦妍被他看中很久了,只是碍于公主,才不能下手。这不,公主一死,他就找上了莫宇航!皇后家姓甄,这位男子便是皇叫好后的哥哥,名叫甄阑! 莫鸢然听后,脸上突然浮现出兴奋,差点直接拍手叫好,随后又有些担忧:“父亲,万一姐姐不嫁怎么办?” “这可由不得她!然儿你别担心,为父自有办法,你先回去休息吧!”莫宇航已经计划好了,让莫鸢然离开后,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床顶,露出一个腻宠的笑容。 柳梦妍这几天做什么都觉得心神不宁的,心里总是很慌,打算跑到轩王那里要两个可靠的丫鬟。于是,一路上到处溜达,还到奴才市场去逛了一圈,最后才去轩王府。 “今天怎么有功夫来我这了?”柳梦妍来的时候,轩王正在作画,见她站在门口,放下笔,笑着走了过来。 柳梦妍随心所欲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没事就不能来啊!” 轩王在她旁边坐下: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天怎么不避闲,直接来到我的府上了?” 柳梦妍嘟着嘴道: “我这几天心里慌的很,特别不自在!不舒服!没有娘亲,也没有丫鬟,就我一个人!” 莫宇航的确没有给她分配丫鬟,虽然她院子里的人不少,可是那些人指不定是谁安插的眼线,若是提携到自己身边做丫鬟,那还不就等于给自己按了一台监控! “哦!”轩王意味深长的说:“原来是来我这里诉苦来了?” “不可以么?”柳梦妍撒娇的问。 “当然可以了!不过……”轩王顿了顿:“荨儿,你是否是真心的喜欢我?” “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骗你?”柳梦妍一脸茫然,心底还有些火气。 “不是,荨儿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轩王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本身不喜欢我,却因为那天的事,强迫自己喜欢我!女人的贞洁是很重要,但也要遵从自己的心!若你不喜欢我,我会让你慢慢的喜欢我,若你本就喜欢我,我便会用一辈子去守护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柳梦妍一听,鼻子就有些酸楚,连忙捏捏鼻子,阻止酸楚继续蔓延,抬头看着他:“我喜欢你!你呢?如果是因为跟我睡了要对我负责的话,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呵呵呵!”轩王笑着将她搂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笨蛋,若我不喜欢你,为何你能一次又一次的近我的身?” “真的?”柳梦妍在他怀里,眼泪早就没收住流下来了。 “傻瓜,别哭了。当然是真的!”柳梦妍不说话,还是抱着他,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把你的丫鬟,借我两个吧!” “好!要多少都有!” “嗯,谢谢你!” “傻丫头!”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小帘依旧没有找到,心情郁闷忧郁,想到上次还没去的枫叶林,打算再去玩玩。这次就不叫人了,一个人去吧,毕竟秋风落叶,是一种伤怀!伤感的落叶和怀恋过去的人们! 好在这次找了两个丫鬟,有丫鬟陪她去,也是一样的。两个小丫鬟长得都很乖巧,随时笑眯眯的,柳梦妍跟她们很和的来! 商量好第二天去枫叶林后,柳梦妍早早的息灯躺下,免得第二天起不来床,哪知小丫鬟直接就把明天要出门的消息传给了轩王。轩王看着纸条上的消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来自心底深处的微笑! 正巧,萧辗墨一大早就跑来公主府玩,连通报都不准让人去,左转右转也没看到柳梦妍的人。跑到柳梦妍的院子里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萧辗墨好奇的走到她房门口,敲了敲:“喂,在不在,在就开门,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门里没有反应,萧辗墨又敲了敲大叫:“你起不起来开门,再不来我撞门了哈!” “喂喂喂,我真的撞了!” “再没反应,我就真的撞了哈,告诉你,别怪我无情!”还是没有反应,低头思考了一会,决定撞门!其实也不用撞,因为萧辗墨一脚就能踢开! 踢开门之后,萧辗墨还站在门口伸头往里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违禁画面,才慢慢的走进去。可奇怪的事,屋内并没有人,柳梦妍也不在床上睡觉。 往前走了走,发现两个丫鬟倒在桌子旁边。萧辗墨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连忙叫醒两个丫鬟:“醒醒,醒醒,快起来!”眼见叫不醒,赶紧在茶壶里到了一杯冷茶倒在她们脸上,才见她们醒过来! “王爷,王爷!”丫鬟一醒过来就赶紧爬到萧辗墨面前,扯住他的衣服:“求求王爷救救郡主!” 萧辗墨着急的扶着她: “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丫鬟虽然眼泪朦胧,但还是忍住哭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今天一早,我们正准备起床准备伺候郡主洗漱和早餐。不料闯今一批人,将郡主从床上抓起来一身打扮,说是要让她嫁给皇后母家甄阑。那个甄阑可是个禽兽,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子,郡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嫁给他啊!” 萧辗墨脸色暗沉的快要滴水,起身吩咐丫鬟:“你立刻去通知景轩,快去!” 自己转身就跑出公主府,还顺手在马厩牵了一匹马,在街上狂奔,不管不顾直奔甄府! 轩王此时正在去枫叶林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自己的小娇娘,反而等来了她被强嫁的消息!立刻策马狂奔,赶往甄府! 柳梦妍一大早就被人拉起来,灌了一瓶药,然后按在座位上梳妆打扮,然后抬上花轿。整个过程柳梦妍都是懵的,但也感谢那颗圣果,让她保持了清醒的意识! 由于,众人给她灌了药,也没绑她,直接将她丢在花轿里。柳梦妍不会功夫,知道敌人人多势众逃不掉,只好装晕!能搞这些东西的,又能进公主府来抓她,只有她那无良的好父亲了吧! 没多久,柳梦妍被人抬进一个屋子,揭开帘子看了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偷偷的跑下轿子,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有机会就偷跑掉! 却没想到,一个看起来神采奕奕,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原以为她们下药下多了怕你醒不过来,呵呵,看来,是我想多了!” 柳梦妍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胆战心惊的问:“你是谁啊?” 男子背着手,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发了什么横财一样:“我便是你的夫君,甄阑!” “什么?”柳梦妍惊讶,那么老!不是,也对,她那无良父亲,难道还会给她找个好的不成。“你别,别过来!” 柳梦妍看着他不停的走向自己,一边后退一边试图阻止他前进。 男子听到此话觉得非常好笑:“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我为什么不过来?” 阅读王妃她医毒轻狂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 第四十章 莫宇航的计划 “我是郡主,我可是郡主,我没有想嫁给你的,我,我堂堂一个郡主,再怎么差劲,也要找个年轻貌美的男子成亲,怎么能嫁给你这么老的一个老头,开什么玩笑!我不服!” “郡主?”男子嘲讽的笑笑:“我当然知道你是郡主了。至于不想嫁就太可笑了,难道郡主没有听过至古到今流传的一句话么?叫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经将聘礼送到府上,是你的父亲亲自同意的。但由于你丧母不久,不能办的喜庆热闹。虽然有些遗憾,但也非常的有神秘感,不是么?” “不是,当然不是了,你想的太多了!”柳梦妍伸出双手不停的摇,在看到甄阑的双手从背后拿出的那一刻,心里都惊的快要飞起来了! 日玛 ,这不是逼婚么?怎么变成这样,那个叫甄阑的,左手捏着一把刀,右手拿着一条鞭子笑到:“今天是你的第一次,就不绑着你了,你可以在这个房间里随意的逃跑!” 柳梦妍听完大叫一声: “艹!变态啊!”赶紧躲在桌子后面去。 “变态?”甄阑脸色变得很是狰狞,咬牙切齿道:“你说谁是变态?” 柳梦妍虽然有点怕,却还是躲在桌子后面嘲讽的说:“这屋就我们两个人,我难道会说我自己是变态?你脑子秀逗了吧!” “你!”甄阑不在跟她废话,一鞭子抽在桌子了,桌布都抽破了。吓得柳梦妍跳起来撞到一旁的柜子上,从柜子里掉出许多画作。 每一副都是虐待女子的悲惨画面,有刀割剥皮的,有被人轮的,有被人鞭打,被人滴蜡,还有,还有一张让女子与动物交和的图片。那女子一脸痛苦的摸样,只看画面柳梦妍就能感觉到自己听到了她的惨叫声。  看了这些之后,柳梦妍顿时怂了,她那好父亲并不是想毁了她,而是想利用这变态的癖好,杀了她。好一招借刀杀人的手法,不过,这样强行将她拉来成亲,真的不会被发现么?还希望她的轩王,突然出现,崭杀了这个变态,微笑的接她离开!可是轩王真的会开么?他知道自己被人强行弄到这里来了么? 正想的出神,突然一道鞭子直接落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熏染了半边脸,血立刻破肤而出,随着脸庞滑落到下巴上,在一一滴下,与大红的喜袍融入一体。 柳梦妍眼神中闪起前所未有的怒火,搬去地上的凳子疯狂的冲上前,想去砸死那个龟孙,居然敢打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人打过她好嘛! 甄阑一看,懵了!他打过虐过那么多女子,有自杀的,有折磨死的,有骂他的。有拿金簪自杀,或者拿金簪刺杀他的。可就是没见过有女人举着板凳砸过来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彪悍的。 面带兴奋的将鞭子甩过去,正好打在板凳上,可是鞭子尾部还是打在她背上。疼的她差点没站稳,可算是了解这些古代人所谓的,被鞭子抽打,能很多天不能下床的。因为那疼痛,像是贴在肉上,怎么扣都扣不下来。 气的她人还没冲过去,凳子就使劲砸过去了。甄阑并不会武功,也没想过柳梦妍会成功,好巧不巧正好砸中了脑门。于是,柳梦妍开启了泼妇模式,搬凳子砸,掀桌子,拿桌盖砸(古代圆桌的桌子和桌退是分开的!)拿桌腿打,捡到什么拿什么打! 甄阑也拿着鞭子到处抽不一会二人就都伤痕累累。柳梦妍大叫:“你那么喜欢折磨女人,自己又不肯真枪实弹的上,不是太监就是阳,不是阳就是早,我呸,没用的男人!” 甄阑一听,顿时怒火高涨,丢下鞭子,拿起刀直直的冲了过去。 “父亲!”公主府中,父女二人悠闲的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等消息:“若皇上问起怎么办?” “就说是她路途偶遇甄阑,心生倾慕之意,不顾此人名声败坏,直言要嫁。可她娘亲刚死,无法举办婚礼,便直接进了甄家。等众人发现的时候,他一定已经死了,便再也无人能辩驳!”莫宇航坐在摇椅上,笑的春风得意志在必得。 “父亲好生厉害,竟然能想到如此计划!可若是出了披露,大姐姐没死怎么办?”莫鸢然还是有些担心。 “无碍事!”莫宇航安慰她:“如果被人发现了,就说是他甄家逼迫我们便行,公主死了,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驸马,怎么能敌的过皇后那么大的一个家族!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莫鸢然欣喜的笑笑,倒了杯茶递给父亲,然后替他揉肩:“父亲想的真周到!” “那是自然!”莫宇航喝了口茶:“若不想的周到些,那么,死的便是我们了!然儿今后做事,务必要想周全之后在放手去做!” “是,然儿明白!” 柳梦妍在这边还处于危险之中,看着那拿着刀冲过来的人不停的闪躲还一边大叫:“别,别呀!你不是在娶亲嘛!哪有第一天就把新媳妇杀了的!而且,你还没有虐待我啊,不划算是不是,快停,别过来了呜呜呜……” 柳梦妍跑到了一个死角,再也出不去的那种,甄阑举着刀慢慢的走过来。柳梦妍绝望的闭上眼睛,在那个世界,她活了十八年,死了之后穿越到这里,可还不到一年,难道又要死了么? 死了之后去哪里呢?回到那个世界?还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还是下了地狱,还是说,就此消失! 柳梦妍扬起嘴角想着死了之后会怎样,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眼睛滑落的那一滴眼泪,混着血水滴下,闭上眼睛,等待那把刀的来临! 而下一秒,刀并没有来临,她听到门被人踹开的声音,然后就是有人摔出去声音。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是谁摔出去了,因为刀掉在地上的声音很刺耳!睁开眼睛才发现泪早已模糊了双眼,轩王蹲在自己面前,着急的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萧辗墨拿着甄阑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地上翻滚的甄阑。“真当老子不敢动你了是吧!敢打她的注意,看本王今天不抽死你!” “你,你竟敢如此对我,待明日我要上报皇上……”甄阑一边闪躲一边说。 “随便去,就算父皇明天砍我头,我今天也要打死你!”有了甄阑的要挟,萧辗墨反而打的越来越狠。“不是你喜欢的么?你喜欢拿鞭子抽,今天就抽死你!” 轩王摸去她的眼泪:“怎么回事,你的血怎么一直在流!” 柳梦妍笑到:“大概是圣果的副作用吧!” 轩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起身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萧辗墨说:“别打死了,留口气!” 匆匆回到轩王府刚进门便大叫:“快,去拿草木灰来!” 柳梦妍已经昏昏欲睡,伤口流血不止,导致她失血过多,还没等轩王放下她,就已经晕过去了! 轩王拿了草木灰堵住她的每一个伤口,不一会血就止住了,再让丫鬟给她清洗伤口包扎。 “甄家权利太大了,要削!”轩王对萧辗墨说:“叫人,把他家所有的商路断掉!这一次,我要彻底扳到甄家!” “父皇会同意么?”萧辗墨有些担忧,这些年,甄家虽然过分,但皇帝从未提过要打压的事。 “他会同意的,他不是不提!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甄家已经出了五代皇后,权利不容小看,即便是皇帝也无法一举搬倒他们。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轩王不在是小时候的轩王,他又足够的能力来面对这些事,加上皇帝的力量,和这个机会,定能让甄家万劫不复! “那,父皇是让他们是发配,还是砍头?” “不可能让他们活着,他们害死了你娘!”轩王拍拍他:“在这里替我好好照看她,我去处理!” 轩王赶到皇宫,甄阑躺在一张伤床上,甄家家主一身怒气的跪在地上,莫宇航也跪在旁边。 “皇上!我甄家明媒正娶的娘子,却被轩王和墨王搅了局不说,还将我儿打成重伤,此事还请皇上一定要给微臣一个说法!”   甄家家主压抑着怒气向皇上讨说法。 莫宇航却嗵的一声将头磕在地上:“还请皇上明查,至从公主去世之后,甄家就不停找上门来,非要娶我家荨儿,老臣也是没有办法。甄阑说,若是不将荨儿许配给他,便要我们全家偿命!臣一家还有妾和子女众多,臣也没有办法,求皇上明查!”甄阑确实吓唬过他,却没有说要他全家偿命的话,毕竟莫宇航背后还有一个莫家! “ 满口胡言!”甄家家主暴怒,要不是旁边有人,他一定会一脚踹过去。“明明是你家同意我儿才去迎娶!什么公主刚丧不久,不能盖盖头,不能布置红绸,不能吹吹打打,这些可都是你提出来的!” 莫宇航: “是,这些是我提出的,可你们强娶,我总要为公主考虑考虑!” “那你为何不为郡主考虑?”轩王走了进来,还带来了王公大臣,刑部侍郎让他们听审。“公主已逝,你不顾活着的人,将郡主送入狼口,你也其罪难逃!” “臣有罪!”莫宇航再次磕头。 “轩王,你看这事如何?”皇帝面色严肃的问。 轩王不紧不慢的说:“甄阑,强娶皇家之人,殴打郡主,其罪当诛!” “胡说,我儿并非强娶!”甄家家主激动道。 “好,是否强娶这事容后再说!”轩王坐到专门为他备的椅子上,放下一个大纸包:“就说你儿子殴打郡主这一条,足够你全家死的!” “放肆!”甄家家主一声怒吼:“你区区一个晚辈,竟敢如此对待长辈说话!再说,郡主她嫁入我甄家,便是我甄家的人,打骂何曾要你来说了算!” “晚辈?”轩王笑到:“若是论起辈分,只怕是连你也要叫我一声叔叔吧!而且,就算是嫁了,我皇室之人,岂是你甄家能侮辱的!” 轩王起身将纸包打开,一张张纸,递到皇上面前,还甩了一些甄家家主身上:“皇上,这是臣这些年收集的甄家犯罪证据。从十八年前谋害皇室之子开始,朝堂谋权在中,招兵买马在后,还是这十多年杀害良家女子从不曾间断,足足几百条人命,贩卖私盐,所有的证据,一丝不漏的都在这里!” 随后又将剩下的发给侍郎和大臣们看。顿时殿上一片朝杂,议论纷纷。 “这,这~”甄家家主拿着证据,手抖个不停:“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一张一张的拿在手上看,每一张都有他的亲笔签字:“你造假,我从来没做过这些事,你陷害我!皇上,你忘了,我大儿还在边关镇守保家卫国,我女儿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的妻子,我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皇上你要明查!” “朕也想信你,可毕竟证据摆在眼前!你让朕如何信你?”皇上拿着纸叠成一叠猛的扔到他头上,将甄家主砸的一愣。 “而且,你家的军队,已经被秘密围绞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朕,一定会让你死个痛快!” 藏的那么隐秘,他们究竟是如何知道的,手紧紧的握着,看求饶这招不管用,甄家主立刻大喊:“我要见皇后,让我见皇后!” “嚣张至此,连皇上都放在眼里,还想见皇后?”轩王看了看皇上隐怒的脸色道。 没想到下一秒皇上就笑了,无所谓的说:“好啊,让你见见又如何。来人,宣皇后!” 不一会端庄的皇后便进了殿,甄家主立刻上前:“女儿,你快跟皇上说说,为父没有做过那些,都是轩王无故陷害,见不得我们家大业大!全都是他们污蔑我!” 皇后扶了扶甄家主,然后面朝皇帝曲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坐着对皇后抬手: “爱妃免礼!” “谢皇上!”皇后已经三十有二,看起来却像刚刚二十出头,长得也很漂亮,眉间流转着一股妩媚风情,她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抬头挺胸站的非常标准。看起来却并不死板,反而温柔典雅,端庄大方。 “你父亲说这些都是在冤枉他,非要见你,你便听他说说吧!” “是!”皇后福身。然后转身跪在甄家主面前:“父亲!做了便是做了,曾经无人发现还好,可如今已经尽数被人查出,便别再隐瞒了罢!” “你什么意思?”甄家主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女儿,平日里不管什么事,都能帮他出谋划策的女儿,一切都支持他的女儿。如今怎么会怎么会跟着别人一起来,咬他一口! “你是不是被人挟破了?”甄家主拉着她到:“是不是,你说出来,皇上会为我们做主的!” 可皇后任然笑着,淡定的摇头: “父亲!别再犯错了,只要你认罪,女儿一定保你不死!” “不!”甄家主一把将皇后推到在地:“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绝对不会劝我认罪!” “父亲!”皇后忍着疼痛坐起身,用手帕将还没掉出眼眶的眼泪拭去,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父亲,别执迷不悟了,皇上早已集起甄家的罪状,我们没有机会了!” “不,不可能!”甄家主暴跳如雷,一耳光打在皇后脸上:“不孝女,你在胡说什么!” “父亲!求你了,别执迷不悟了,就算是为了整个甄家吧!”皇后抱着他的腿哭道。 甄家主一脚踹开她:“孽障,若我现在认罪,难道他会放过甄家么?” 皇后趴在地上痛哭:  “父亲~” 只见甄家主一个串起,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直向皇帝而去:“这可是你逼我的,啊~” 皇帝坐着连动都没动,淡漠的看着他:“你早该如此了,甄卿!” 轩王一瞬间打开折扇,扇口的刀片直接将甄家主的手腕削落。 “啊~”甄家主跪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得左手哀嚎。 “来人!”皇帝叫道:“甄家家主,因杀害皇室,谋权,私自招兵买马,杀害良人无数,贩卖私盐,被问罪还刺杀于朕。其罪孽深重,下旨抄家,甄仕满门明日午时全部抄斩!” “全部抄崭!”甄家主大笑:“哈哈哈!老夫铮铮铁骨,何须你来斩!”说完便朝着墙上一头撞过去,却被人一脚踢到殿中央:“你家与皇上的恩怨算清,却还未与公主府算清,怎么能死!”轩王道:“本王主持公主府的命案在前,这件事,自然由本王接手,你与你儿最好做好准备,承担你因当承受的后果!” 第二日午时,甄家几百口人,浩浩荡荡的被押往刑场,十个侩子手,从午时开始,足足斩了一个时辰!无论男女老少皆一命呜呼,现场惨不忍睹。而这场屠杀,没有一个人求情,没有一个流泪。 不说甄家得罪的官患,就说百姓,甄阑在无权无势的老百姓中,抓了多少无辜的女子残忍的杀害。而这,仅仅只是表面能看到的,那些隐藏的,有多少百姓不曾看到。也不需要老百姓看,只需那一条,足够百姓将他甄家恨之入骨,直言杀的好!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十一章 抄家 甄家满门抄斩,却有三个人是例外。第一第二自然就是甄家家主和他的儿子,轩王说了,他们必须为伤害柳梦妍而付出代价,皇帝自然也是同意的。 没死却比死了还不如,为了让他们知道受害者的恐惧与痛苦。轩王命人每隔一个时辰,鞭打,割肉,滴蜡,不规定顺序,而是抽签轮候,反复折磨,直至死去! 还有一个嘛,那就是皇后了。皇后并没有悲伤,也没有被问斩,依旧笑靥如花,只是在当天夜里,便一根白绫,悬梁自尽! 轩王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很无奈,他还没报当年她毒害墨儿姐姐的仇呢,就那样让她死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轩王突然觉得很是悲凉,当年给他最温暖关怀的墨儿姐姐早已去世,对他爱护有加的公主也被人毒杀,白妍儿也不知所终。最熟悉的几人,竟然一个都不在。 柳梦妍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由于甄家,整个都城都弥漫着血腥味,无人不皱眉。 她才刚刚做起身,萧辗墨便高兴的上前询问:“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柳梦妍动了动身体,又看了看周围:“没有,没事了!” 萧辗墨坐在凳子上,翘着腿不停的晃来晃去:  “可吓死我了,你的血是怎么回事,一直流个不停!” 柳梦妍无奈的摊手:“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圣果的副作用吧。对于血一直流,我也很绝望,说不定哪天,我一个人走路上跌一跤,摔破腿没被人发现晕过去了,因为流血止不住,可能就直接去见阎王爷了!” “瞎说什么呢!”萧辗墨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就你那彪悍的模样,你确定你光摔一跤就能晕过去?”他可没忘记,他看到甄阑的第一眼是什么模样。 那头上,可被砸的头破血流的,虽然伤处不多,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女子敢打伤甄阑。若是他们没有及时赶到,柳梦妍的下场一定非常的悲惨,还好,他们赶到了! 柳梦妍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只是普通的反抗好吧,是他们这个时代没有的思想。如果这叫彪悍,现代的女汉子叫什么?真男人么? 这时,丫鬟端上来一碗猪血粥,萧辗墨赶紧接过来端到柳梦妍面前:“别翻白眼了,赶紧喝了补补!” 柳梦妍结果碗,一边吹一边喝: “难怪没有女的喜欢你!” “什么?” “我说,你这样很难找到娘子!”柳梦妍不停的喝粥,全世界的女人,基本都喜欢听好听的。更别说这个以男人为主的时代,女人就更喜欢听了。而萧辗墨那张嘴,虽然说话并不怎么难听,但也好听不到哪里去,总体来说,还是嘴欠。 “荨儿!”轩王人还未到声音就先到了,足足过了三秒,人才出现在门口。见人进屋,柳梦妍脸上满是笑意,腼腆的低下头喝粥。 轩王听见下人说她醒了,赶紧的过来看看,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心里踏实了不少。“荨儿你猜,谁来看你了?” 柳梦妍正好喝完粥放下碗:“谁呀?我这亲戚可没几个!” 轩王指了指门口:“你看!” 柳梦妍顺眼看去,然而并没有看见人,只看到一个貌似单架的椅子放在门口。突然,椅子里的被子动了动,一个男子里面坐起来:“荨儿,没想到才这么断的时间不见,你就把我忘了~” “兰君?”柳梦妍非常惊讶:“你怎么来了?” 兰君一脸憋屈样:“我不可以来么?” 实际上是她母后并不相信他所编造的那个谎言。因为她母后觉得,她皇家的媳妇怎么可能是路边流浓的乞丐,还是个哑巴。一定是因为哑巴不会说话,所以才让兰君误会的。无论兰君怎么解释,母后一声令下,又把他送过来,继续找命定之人! 柳梦妍隔着门口喊话:“当然可以,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两个月都不到就跑来了,也不怕腿废了?” “不是我跑,是马再跑,我躺里面的可舒服呢!”兰君得意洋洋的说:“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你回府了,记得找我玩啊!” 柳梦妍自然是赶紧答应,毕竟让别人一个伤患在门外受冻,也是一件极其无礼的事。 轩王脸色有些不高兴,不悦的看着兰君离去的背影,虽然没有背影。“荨儿,你可知他现在下榻何处?” 柳梦妍愣了一下: “你是说兰君?” 轩王:“对!” 柳梦妍摇头,她才刚醒,她怎么知道别人住哪里。 轩王一个箭步跨过来,搂着柳梦妍的肩膀:“他现在,住在你府上!” “啊?”柳梦妍有些懵比:“住我府上做什么?” “皇帝安排的!”轩王不满的说:“不过没事,本王还信的过他的人品!”只是皇上的旨意,让他愤怒,让他难堪! 柳梦妍养病期间,皇上虽然没有亲自过来,却也派人送了不少汤药补品过来。伤本身就是些皮外伤,不到半个月便好的差不多了。如此,便要告别轩王,回到自己府上! 兰君住在公主府的客房中,天天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好不自在。 眼见柳梦妍没有像计划里那样死掉,莫鸢然还是非常气愤的。但没死就是没死,再怎么气也没用。看见兰君住进公主府后,天天过来献殷勤。 为了表达府上对客人的热情,莫鸢然 前天做了点心给兰君吃,昨天亲手下厨炒了菜给兰君送些过来。今天又得了些名贵的茶叶,特地过来与兰君分享。 “多谢小姐,小姐如此热情,真是楠某三生有幸!” 莫鸢然绣帕捂着小嘴: “哪里,是小女子能够结识二皇子,才是真正的三生有幸!” 兰君笑道: “哈哈哈,小姐真会说笑!” “二皇子与我大姐姐可交好?”莫鸢然一脸天真的问。 “自是!” 莫鸢然立刻羡慕的说:“那二皇子可有福气了,大姐姐人长的漂亮,脾气又好,最重要的是孝顺,有礼貌。我们这里呀,多少人想娶她都娶不到呢!二皇子可要加油啊!”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啦!”莫鸢然此时看起来天真可爱,似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大姐姐平时可关注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了,经常陪着玩。陪妹妹逛街啊,陪弟弟们踢球啊,游泳啊!” 兰君躺在椅子上悠闲的听着她讲一些趣事,逐渐对她生出一种好感。原本以为她会嫉妒或者编排她姐姐,没想到她一件又一件的说她姐姐的好话。眼中又丝毫不掩饰她对她姐姐的羡慕之情,兰君觉得这个女孩真性情,天真又可爱。渐渐的便喜欢和她一起晒太阳,聊天,吃点心,宛如初恋情人一边的玩耍。 柳梦妍回府后,被突然示好的妹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得了什么意症。直到看见兰君才想起来,才明白,这只是为了给兰君看的。 瞧见她假装成天真无邪的摸样,柳梦妍就想吐。无视她的打招呼,无视一脸笑的开怀的兰君,直接越过他们,走向自己的院子! 兰君一脸茫然,他这没得罪人吧,怎么这次回来,跟他欠了她钱似的,脸色甩的快到天边了。“你不是说,你姐姐平时很有礼貌么?可这……” “对呀!”莫鸢然眨眨她的大眼睛:“这就是大姐姐最有礼貌的时候啊,要是我能天天遇见脾气如此好的大姐姐多好!” “这叫脾气好?有礼貌?”兰君惊讶的问。 莫鸢然看着他猛烈的点头。兰君突然有点明白了。明白了荨儿为什么会生气,自己居然把如此的心机女,当成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错把鱼目当珍珠!明白这点之后,兰君便对着她礼貌的微笑,兰君虽然不懂宫斗,却也不是傻子,一点小把戏,还不至于没见过。 莫鸢然察觉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却说犯困了,精神不好,要回去休息休息。于是莫鸢然也回去休息。 看她走了之后,兰君便起身一跛一跛的前去寻找。其实兰君已经可以走路了,只是走的太早对他恢复不好,便每天都坐在椅子里,让人抬着他到处乱跑。 等他到了柳梦妍的院子,没想到柳梦妍的气不是那么好容易散的:“去呀,去跟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一块玩呀,来我这做什么!” “不是!”兰君有些着急:“不是荨儿,我开始不知道她有如此心机。你若不回来,我还就真被她骗了!” “被骗?”柳梦妍在翻自己曾经的珠宝首饰,听说她有很多非常豪华值钱的首饰。一边找一边回答他:“是不是要被她骗得来对付我啊?” “没有没有,我没那么傻!”兰君笑着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她一直在翻来翻去好奇的问:“你找什么呢?” “珠宝啊!”柳梦妍将找出来的所有首饰放在一大块绸布上面,一提,哎哟呵,好重的说。这么些东西,随便哪些挂在头上,对柳梦妍来说都要命。毕竟古代的首饰都是真金实银的,又大又好看,自然也就非常重了。 一大包放在桌子了,兰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这也太多了吧!我母后都没你这么多首饰!” “一国皇后连这点首饰都没有,你开什么玩笑!”柳梦妍一边说一边将金银分类,还有玉器,翡翠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单独放着。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金银全部拿去当铺当了,玉器翡翠全留着。 “我母后她会打赏那些夫人啊小姐的,所以即使有,也很快就会没了,除了她特别喜欢的以外!” “哦,真大方!”柳梦妍拿起一个玉镯子哈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她才舍不得把这些给别人,全是她的家产。“叫你的人把你抬上,陪我去当铺!” “哦!”兰君愣愣的,回到他的椅子上,跟柳梦妍上了街。柳梦妍首饰确实有点多,两个大男人一人抱一堆,走的满头大汗。小点的当铺完全当不开。 还是去了全城最大的当铺,老板周转了好些资金才给她筹集齐。高高兴兴的出来,抱着装黄金的袋子,还差点没拿动,整整八斤黄金,高兴的她都快要飞起来了! “荨儿?”兰君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荨儿?想什么呢?”柳梦妍一直沉浸在拿到黄金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荨儿!”兰君一声大吼,把她给吼回了神:“啊,怎,怎么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笑的那么痴迷!”兰君抱怨道:“整整八十两黄金三百两银子,你看你盯着怀里笑的那个样子,谁看了都知道你怀里有钱。我们又没带侍卫,你也不怕有人来抢劫!”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要是今天真有人来,你得全部赔我,一分的不能少!”柳梦妍紧紧的将黄金抱在怀里,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人,生怕别人来抢。兰君一听要他赔钱,赶紧闭嘴装睡。 好在她们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回到府里,柳梦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拿了个铲子,在自己院子里偷偷的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挖了个坑将她喜欢的玉器还有黄金和银子埋了起来。处理了一切被挖过的痕迹,才回房睡觉。 几天之后,一个阳光柔美的清晨,一名男子来到柳梦妍的房间,柳梦妍一见他立刻激动的问:“是不是有消息了?” 男子跪地行礼,“回郡主,有,也没有!”原来男子便是轩王派来为她寻找莫宇航的罪证,寻找小帘的人。 “什么叫有也没有,你快说说看!”柳梦妍非常急,罪证可以慢慢找,但小帘却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她还那么小,对自己还那么好。她的亲人所剩无几,小帘也算一个,所以她急切的想知道小帘的下落 。 “小帘还是没有消息。不过,属下最近发现驸马不太寻常!以前他都是在外间用饭,至从公主死后,他便时常端两个人的饭量的饭进了里间。时常呆在里面不出来,这些都是曾经没有的现象。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因为公主的死,伤心忧郁所致!” 柳梦妍紧紧的捏着衣角: “就是他亲手杀了娘亲,他怎么会因为娘亲的死而难过!” 男子道: “属下接着去查!” “辛苦你了!” “不辛苦,属下该做的!”男子说完后又偷偷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柳梦妍笑了起来,第一世的父母她来不及报答,第二世的母亲她同样来不及报答。只是令她始料不及的是,竟然是父亲杀了自己的娘。一个丈夫,亲手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不过,她始终想不明白,父亲到底为何要杀了娘亲。因为她感觉他并不像贪图钱财地位之人。 看来,是时候会一会这个父亲了! 柳梦妍带着自己从轩王那里借来的丫鬟小巧和小欢,端着一些茶果点心一起去了莫宇航的院子里。 “父亲!小女柳梦妍求见!”柳梦妍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一顿,半响才说:“进来吧!” 得到了允许,柳梦妍这才带着丫鬟们进去:“父亲,至从娘亲去世后,荨儿也不曾过来关心父亲,今日做了些茶点,还请父亲品尝!” “放下吧!”莫宇航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圈有些凹陷,胡子也有些杂乱,看似好多天没有出门了。 “是!”柳梦妍让丫鬟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父亲,今天天气甚好,女儿看父亲状态不佳,不如让女儿陪父亲去院子里走走如何?” “不用。”莫宇航对她摇手:“为父知道,你在怪为父,怪为父冤枉你杀了你娘亲,怪为父将你送去甄家,可你要明白为父的苦处,为父也是逼不得已,为了保全整个公主府,才将你……,希望你原谅为父!” 柳梦妍脸色僵硬了一下,立刻恢复笑脸:“父亲说的哪里的话,女儿当然明白父亲的苦处,自然不会怪罪于父亲。” 莫宇航笑笑,拿起柳梦妍端来的茶喝了一口: “不会便好,为父还担心了许久!” 担心?若真的担心,别说过去看她一眼,就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还真是又可笑又可耻啊! “父亲多虑了。”柳梦妍主动上前扶着莫宇航的胳膊将人扶起来:“娘亲虽死,但人死不能复生,父亲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女儿看父亲缺少走动,这就陪你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莫宇航已经被拉起来了,也不好拒绝,便点点头,出了门在院子里散步。二人走出房门后,立刻有人迅速进了莫宇航的房间。 柳梦妍带着父亲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走着,各种不知名的笑话,各种亲密的话题,天南地北聊的津津有味。在外人看来,这便是一对亲密的父女,父慈女孝,其乐融融。两人足足谈了一个时辰,柳梦妍这才将他送回房间,千叮呤万嘱咐让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不要因为公主去世而过度伤心。 之后才迫不及待的回房,去查看所探的消息。一进房门柳梦妍就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无力的坐在地上。柳梦妍立刻跑过去,果然是小帘,她浑身脏乱不看,身上散发着恶臭,头发也又结又乱,臭气熏天。 柳梦妍将小帘扶起来,吩咐人送了热水过来,亲自给小帘洗澡洗头。而小帘至始至终都在哭泣。 第四十二章 怀孕! 原来小帘那天晚上去求了轩王之后,想回府看看郡主情况如何,谁知还没走到关押郡主的房间就被驸马抓了起来。按他的意思,若是计划不成功,总有一日这丫头的命能用上。便将她养在了房间的夹层里。 她一开始还想自杀,最后被驸马绑起来,就连嘴中也塞了布条。但是驸马又不想管她,每日不管小帘的意愿,端了饭不管她咽不咽的下去,直接灌入嘴里,强迫其吃下去。却又不管她的排泄问题,直接让她排在身上,反正他夹层一关,便什么也闻不见。这些天小帘的日子,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替小帘梳洗之后,让人带小帘去好好的睡一觉。自己却找来了小巧:“你是如何发现的?” 小巧一福身 : “奴婢天生鼻子敏感,一点细小的味道都能闻到。在驸马的房间郡主可能什么都闻不见,可在奴婢这里,却是非常刺鼻!” “那你将小帘救出来,父亲发现了怎么办?” “郡主不用担心,奴婢已经命小欢乔装打扮代替小帘呆在里面,她可以在驸马不在的时候自由出入,解决她的需求。这样,驸马也不会发现,两全其美!” “辛苦你们了!”柳梦妍总觉得这个时代不公平,一件又一件事让本不应该承受的人去承受,却没有丝毫办法去改变。 “不辛苦,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小巧乖巧的站在那里,将这些事看的非常平淡,妾也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柳梦妍笑了笑:“好了,你去休息会吧,有时间的话,多去照看照看小欢,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 “是,多谢郡主!” 小帘找回来了,虽然吃了很多苦,但总算是脱离苦海了,人也好好的,柳梦妍心里也安详了许多。 吩咐人煮了些粥,中午的时候来到小帘的房间,见小帘还没睡醒,轻轻的将粥放在床头的小凳上,坐在床边,替她捏了捏被子。 柳梦妍心中很是自责,小帘才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因为她的牵连,莫名的吃了这么多的苦,被那无良的驸马爷囚禁,连生理都不能解决,简直字丧心病狂。柳梦妍紧紧的捏起了拳头。 小帘醒过来的时候,柳梦妍已经趴她床前睡着了,粥早已凉透,前来查看的小巧默默的把粥端下去,盛了两碗热的来。这时,小帘才忍着眼泪轻轻的推了推柳梦妍:“郡主,郡主,醒醒,该吃饭了!” 柳梦妍闻声抬头,见她醒过来,惊喜的端起粥:“小帘,你醒了,来,喝粥!” 小帘接过粥慢慢的湿了眼眶:“多谢郡主!” 小巧也将另一碗粥递给柳梦妍,而她正好饿了,几口便喝完了放下碗,静静的看着小帘。“小帘,今晚我让人送你去轩王府,在这里,很容易被他发现,不安全!” 小帘听了,沉默片刻,她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虽然舍不得郡主,却还是忍泪点头。 柳梦妍擦干她的泪:“傻丫头,这些天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扳倒他的,然后再接你回来!” “嗯!奴婢相信郡主!”小帘笑着,眼里却满是泪水。柳梦妍吩咐她好好休息,然后离开了。 柳梦妍一改往日作风,天天去找莫宇航虚与委蛇,谈笑生风,好像真的不在乎他曾经所做的事一样。 他好像是嫌烦了,去皇帝那里请了一道旨,让家中的成年女子陪二皇子出门走走,看我国好风光。 而莫家成年女子就柳梦妍和莫鸢然两人,其他的都还小。于是,二人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兰君到处游玩。偶尔轩王和萧辗墨也会参与其中。虽然与莫鸢然不和,此翻玩耍到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或者陷阱。 由于兰君对那片枫叶林出奇的有好感,于是一行人打算再去一次。正好轩王也有时间,带着萧辗墨一起过来玩,一路上悠闲自在的坐在马车上。莫鸢然自然是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就像是刚出树林的小鹿,一双眼睛迷茫懵懂又不失美丽与天真,很容易博得大家的好感。 上一次去看的时候,枫叶林火红一片,每一片叶子都带着朝阳般的艳红 ,就像火一样,灼烧了整片森林。 而这一次来,火红的枫叶变得枯黄,树上的叶子零零落落,在空中飘零,说不出的萧瑟与凄凉。 柳梦妍也喜欢枫叶,为了衬托景色,她还特意穿了一身仙气飘飘的红色纱衣。还开心的在树林中旋转了几圈,引得众人目光不停的在她身上流转,因为她今天,真的很惊艳。 不过 ,她的惊艳却引来了莫鸢然的嫉妒,众人午餐之后,三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吟诗作对,谈天说地。 柳梦妍蹲在一旁看他们调笑,不禁的靠着树打起了瞌睡。(莫鸢然,两个人的名字好像,自己都觉得不好区分,以后就改成四小姐了!) 四小姐靠着莫鸢的荨坐下,轻轻推了推她:“大姐姐?大姐姐?” 柳梦妍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着身边的四小姐吓了一跳:“做什么?” 四小姐笑的一脸天真烂漫,可说出口的话却变得邪恶无比:“大姐姐可否记得,你已经两个月没有来葵水了?” 柳梦妍一听,立刻想起来好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大姨妈了,而且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犯困,甚至无意中睡着。想想那次和轩王,难不成中枪了?要不要那么悲惨?捂着肚子紧张的说:“那又怎么样?我葵水不调行不行!” 四小姐一脸得意的问她:  “大姐姐你就别说假话了,我看你最近很是嗜睡啊,怀孕的女子一般都是如此。不过,这事,轩王知道么?” “你知道?”柳梦妍有些不可相信的问。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掩藏在心中的秘密原来一早就给别人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四小姐右手撑着下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你们的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大姐姐,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怀孕了!怀孕了!柳梦妍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这可怎么办啊,怎么会那么巧呢,一次就中。怎么办啊,不管了,先告诉轩王再说。 于是,不管四小姐的话,直接起身来到轩王面前。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忐忑不安的捏着衣角站在他面前,半响说不出口。还是轩王忍不住的笑了问她:“怎么了?” “我,我,我好像……”柳梦妍正准备说出口,却看见一只白鸽落在轩王左手上。轩王伸出右手揉了揉柳梦妍的脑袋,让她等一下,然后取出信件查看。 可下一秒轩王便激动的说:“荨儿,我这些天可能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只管去找辗墨便好!” “不是,你先听我说!”柳梦妍想拉着他,却只拉着一片衣角,也飞快的从她手中溜走。 轩王对萧辗墨说:“辗墨,妍儿有消息了,我马上要去一趟苗疆,你这些日子替我照顾一下荨儿!” 萧辗墨手里还拿着一个饼子,指着轩王正在上马的背影道:“这么急,哎,不是,那姓白的有那么重要么?你把话说清楚啊!” 可轩王留下的,只是一个急驰的背影。 柳梦妍一手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看着轩王的背影,泪不自觉的模糊了双眼。曾经萧辗墨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怎么在意,却不曾想到她在你心中居然如此重要,重要到只要有一点点她的消息,就连一句话都不肯听我说,头也不回的离去。 “哎,你没事吧?”萧辗墨知道轩王的走肯定给她打击不小,赶紧跑过来问她:“你别想多了,他这些年,就只是想找到那个姓白的而已。” 柳梦妍擦了擦泪:“我没事!” “好,这事影响心情,那就不玩了,我去叫兰君收拾收拾回去吧。”萧辗墨知道她没心情再玩,直接提成回去的建议。柳梦妍默默的点了点头。 萧辗墨一走,四小姐就一蹦一跳的来到她身边:“大姐姐,你看人家完全不在乎你呢,嘻嘻嘻~” “不用你管!”柳梦妍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四小姐笑嘻嘻的跟了上来:“大姐姐,你怎么那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呢?姐姐你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呢,那个女孩叫白妍儿,今年已经有岁了,是个老女人呢,比轩王还大三岁,可惜姐姐连个老女人都不如。 还有啊,他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白妍儿却无故消失了。至此之后,轩王便从未断过寻找她的念头。白妍儿失踪已经已经十几年了,而轩王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找了十几年。大姐姐。”四小姐轻轻的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的说:“她在轩王心中的位置,可是无可替代的!就算是你,也不行!” “你胡说!”柳梦妍表面愤怒的推了四小姐一把,坚强镇定的站着,实际上内心深处已临崩溃的边缘:“收起你那张贱嘴,否则,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尽这世间的苦头!” “哈哈哈,大姐姐你是在说笑么?让小妹知道这件事,你还以为你能有好日子过?想想你回家该怎么办吧,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了,就别想着让我尝苦果了吧!嘻嘻嘻~”四小姐得意的说完,便轻快的跑到兰君那里帮忙收拾。 柳梦妍拳头握的紧紧的,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靠着一旁的树,看着远处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突然觉得非常的恶心,趴在一旁就吐了起来。 兰君他们收拾好了之后,柳梦妍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无神。 萧辗墨有些担心:“你真的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兰君也附和到:“就是,他不就去找个人嘛,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柳梦妍摇头不语,撑着手闭上眼睛不在抬头。若是曾经那也没什么,可现在她怀孕了啊!为了那个女人,他一句也不肯听她说,给她心中留下的,何止是委屈,还有大量的失落与害怕。 萧辗墨看见她此时的样子,心里不停的抱怨轩王不分场合的离去,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想法。而兰君却将衣服下的手紧紧握住,若是看的见,手一定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回到家之后,柳梦妍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就是好几天,期间唯一一次提问就是:“轩王可有来信?” 而丫鬟只是摇头!柳梦妍心中好像有什么碎了一样。笑了笑,心道自己笨,男人啊,还指望什么呢?罢了罢了,一个人活着潇洒有自在,管他作甚。 第二天皇上便下令邀请一些俊男美女一起去赴宴,柳梦妍两姐妹自然少不了。说白了就是百官诅咒的一场相亲大会。 每家每户的长辈带着自家的成年孩子一起来玩,没成年的只要父母愿意带,自然也可以来。来了之后,长辈便一起在一个地方品茶赏花。晚辈们就到处交友物色对象,若双方合适就回家订婚。 莫家就两个女儿成年了,还有柳梦妍的弟弟也成年了,不过他一直在外地,自然是赶不回来了!至于三少爷,他不愿意跟柳梦妍一起,大概是被她吓怕了。 宴会开始时,众人都坐在桌前,要边吃边看这些女子表演,吃完之后才开始活动。女孩子们都是心里非常高兴,面上也非常矜持,因为这种宴会上,最适合展现自己的才艺,找到一个有钱有势的如意郎君,怎能不高兴。 柳梦妍还是一脸无趣的用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在桌子上戳着盘子里面的瓜子,有一颗没一颗的嗑着。 在宫人的指挥下,众多女子一个一个的展现自己所擅长的才艺,唱歌画画跳舞,场面一时间好不热闹。 就在她瓜子都快嗑完了的时候,都在迷迷糊糊的打瞌睡的时候,皇帝突然出声问:“今年荨儿可是准备了什么节目?快表演来看看!” 什么?柳梦妍惊的瓜子壳打翻了一地,要她表演节目,开什么玩笑?别说她不知道根本没准备,就算她准备了,也驾驭不了这古代的舞蹈和歌曲风格吧!至于现代歌,她还真无法想象能让这格格不入的时代接受。 柳梦妍往年也是会表演节目的,有时候是跳舞,有时候是唱歌,不过她唱的再好,在那时候,也找不到对象。 就在柳梦妍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四小姐拍了拍柳梦妍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说:“大姐姐,着急了吧,小妹这里倒是有个帮你的法子。虽然能解决大姐姐的现状,只不过却要姐姐受苦了,嘻嘻嘻~” 四小姐的话音刚落,柳梦妍就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然后趴在桌子边上猛烈的吐了起来。四小姐连忙扶着她大叫:“大姐姐你怎么了?” 本来众人的目光就在她这边,经四小姐这么一叫,更多人看了过来。看见柳梦妍猛烈的呕吐,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四小姐扑通一身跪在地上,哭泣着磕了几个响头: “皇上,大姐姐不知道怎么了,吐个不停,求皇上请太医为姐姐瞧瞧!” 皇上也有些着急,急忙宣了太医,神色紧张的看着她们。 柳梦妍伸手想对皇上说不要请太医。可她一张嘴就吐,胃里的东西吐完了就开始干呕,胆汁胃酸一并往外吐,连话都说不出。伸出的手还被四小姐一把抱住:“大姐姐你不要急,太医马上就来了!” 萧辗墨和兰君也匆匆冲单独的男席赶了过来,四小姐一脸着急的说:“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大姐姐突然就吐个不停!” 柳梦妍想向他们求救,可是她吐的胃里一阵一阵抽搐,连腰都直不起来。萧辗墨忙轻轻的给她拍背,一边小声的闻她怎么了。兰君也非常快的倒了杯水给她慢慢喝下,这才好了些。还是恶心却没有吐的那么疯狂了。 今天来的时候,为了让小欢出来活动活动,柳梦妍将小巧留在了家里,趁着父亲和他们一起赴宴,在家里好好清洗,然后吃些好东西好好休息一天。 柳梦妍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张嘴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滑落,兰君在她耳边偷偷的说:“能不能写字,写在我手上!”然后把手伸到她手里。但柳梦妍浑身都在颤抖,包括手,根本无法写字,发现这点之后,流的眼泪就更汹涌了。 这时,后面有人说:“让开快让开,太医来了。”看着太医提着药箱往前面挤,柳梦妍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道:完了! 不知情的萧辗墨兰君二人急忙给太医让出路,太医放下药箱拿出一方帕子搭在柳梦妍的手腕上开始诊脉。然后笑着将帕子收回药箱内,还没说话就被萧辗墨扯着衣服叫:“郡主都这幅摸样了,你还笑,是不是不想活了?” “王爷息怒,郡主并无大碍,这只是孕吐。吐得如此厉害,怕是闻了什么她自己闻不得的味道,对身体无害,只要回去好好休养便好!”太医对着萧辗墨行了礼,如实回答。 第四十三章 被人发现了 “什么?孕吐!”萧辗墨惊讶的说:“你确定没有误诊?” 太医也有些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奈何对方又是王爷,只好隐怒的说: “老夫行医三十多年,怎么会连喜脉都诊不出来!” 一开始, 众人本就猜测柳梦妍是怀孕,这下结果一出来,更是议论纷纷,一时间骂声四起。皇帝还没有说话,百官还有告命夫人们一个一个的站出来,纷纷请求皇上将其沉河。 皇帝不可至信的站起来,一拍桌子怒道:“你确定没有误诊?” 太医立刻跪在地上:“回皇上,臣以性命担保,的确是喜脉!” “柳梦妍!”皇上勃然大怒:“你瞧你做的好事,硬生生的给皇家丢脸!来人,拿下,择日沉河!” “父皇,怎么可以如此草率!荨儿她万一……”萧辗墨着急的说。却被皇帝怒气打断:“有什么万一,未婚先孕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皇,这,这……”萧辗墨也急的不知所措,急忙拉了拉身边已经恢复些的柳梦妍:“荨儿,你快给父皇解释一下,孩子是景轩的对不对,你快告诉他们,我们才好保你!” “不是!”柳梦妍笑着摇头:“不是他的!不就是死么,没关系的,沉了吧!”死了也挺好的,再也不用担心生活琐事,再也不用承担生活的煎熬。不用面对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和口是心非,突然觉得好累啊,也许这一去,就再也不会有这些感觉了吧,多好啊~ 皇帝并没有听见她们小声说着什么,看见柳梦妍笑着摇头,怒气更重直接扫落桌子上所有的物品:“来人,带走!” 眼看着前来的侍卫将柳梦妍带走,萧辗墨苍白无力的辩驳毫无作用,就连他自己都慌了神,从来没想过荨儿会突然怀孕。扯着父皇的衣服叫道: “父皇,父皇,就不能等等么?” “等什么等!明日便沉了!都散了吧!”皇帝怒气冲冲的离去。众人也带着流言蜚语离开。“兰君,平日里见你对荨儿如此上心,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你居然一言不发,还真是看错你了,哼!”萧辗墨对着呆然的兰君怒吼,然后转身离去,赶紧找人放出消息给轩王传去。 慌乱的人们,无一人注意都四小姐在角落里洋洋得意的笑容:“就知道你因为吃味不会说出孩子的父亲,这下好了,沉河了哈哈哈~” 兰君还处于刚才的消息里没有回神,“荨儿,荨儿居然怀孕了?”他这次来,其实是想求娶柳梦妍的,他不在管什么命定之人,他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可是,荨儿居然怀孕了,自己是来晚了么? 等回过神时,便只剩他和他的随从,还有打扫的宫人们。兰君想了想,还是起身在随从的搀扶下走到了关押柳梦妍的地方。 从古至今,流言蜚语这东西传的都是最快的,几乎一夜之间,全城都知道郡主未婚先孕的丑事。未婚先孕并不可怕,最多偷偷流掉或者找人嫁了。可怕的是未婚先孕被人发现了,还是满朝文武大臣,满殿的夫人小姐,公子王孙,还有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寡妇怀孕要被烧死。已婚的妇人对丈夫不贞怀孕,被自己家里发现,为了名声会一条白绫让她悬梁自尽。若被人知晓,便举家出动,让其浸猪笼。而未婚的女子怀孕要么出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出来认了孩子娶了她,要么就身上绑上重石,沉河! 兰君来到关押柳梦妍的门外,打点了守卫之后,便进去看她。柳梦妍抱着腿坐在床上,兰君走过去,轻轻的坐在她身前,伸出手将她满是泪水的脸捧了出来:“荨儿,看着我。” 兰君微笑着说:“荨儿,我不想找什么命定之人,我也不想顺应天命,我喜欢你,让我娶你,可好?” 柳梦妍咬着嘴唇摇头:“不,不可以,孩子不是你的,这对你不公平!” “没事。”兰君揉揉她的头:“只要你嫁给我,就是我的孩子了,没有人会反对的!” “谢谢你,但是不行。”柳梦妍抓住他的双手,让它离开自己的脸庞:“孩子的父亲,也许正在赶来救我的路上呢?兰君,对不起!” “荨儿!” 柳梦妍转过身: “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你的!走吧,走吧~” 兰君将她拉过搂在怀里:“荨儿,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在悬崖下,你倾心相护的那一刻;  不顾自己重伤将沉重的我背在背上的那一刻;   为了不让我睡觉走一步停一下的情况下还要陪我说话的那一刻;   我就已经决定了,我兰君此生,非你柳梦妍不娶!” “不要这样!”柳梦妍推开他,哭着说到:“兰君,不要这样,我有喜欢的人了,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在喜欢别人了,而且我已经有了孩子了!” “就是因为有了孩子,就是因为要保护孩子,你才更应该活下去啊!”兰君擦去她的眼泪:“荨儿,我说过的,我此生,只娶一位娘子,你若嫁我,我便带你归隐,不在参与这尘世的污浊,带你去接触淳朴的乡民,带你去看大河山川,带你去……” “不,不,不要!”柳梦妍大叫:“兰君,我不能毁了你!” “不是的荨儿,你没有毁了我,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幸福!”兰君不等她答话:“就这么说了,你等我!” 不顾柳梦妍的反对迅速离开,留下柳梦妍一人抱头痛哭:“景轩,你在哪儿啊!你明明说过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兰君离开柳梦妍就去了皇帝的寝宫,谁知皇帝因为柳梦妍的事真的动了怒,拒绝见面。直到兰君说出柳梦妍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皇帝才宣他进去。 “皇上!”兰君进去便不顾腿伤直接跪在地上:“求皇上开恩,荨儿腹中之子是我的,我愿意娶她为此生唯一的妻子!” “好了,起来吧!”皇帝命人抬了椅子过来,让他坐下:“太医方才跟朕说了,荨儿腹中的孩子已经两月有余,你才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 “皇上!” “父皇!”殿外传来萧辗墨的声音,连通报都没有,直接跑了进来,几步冲到皇帝面前跪下:“父皇,荨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儿臣的,儿臣愿意娶她为妃,求父皇别将她沉河!” “混帐!”皇帝一拍桌子站起来一脚踢萧辗墨胸口,伸手颤抖的指着他:“孩子真的是你的?” “是!” 皇帝暴怒道:  “如果真的是你的孩子,那就必须沉河!” “为什么!”萧辗墨不明白,为什么是他的孩子,就必须要沉河。 “连你也跑不掉,削去王爷称号,去了头发,发配皇庙永世不得踏出一步!” 皇帝的话让萧辗墨惊呆了,从小到大,父皇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说过话。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便如此的狠决。 “皇上息怒!”兰君道:“孩子肯定不是墨王爷的,如果是肯定当时就说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一定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皇帝吸了口气,想想也是,狠狠的瞪了萧辗墨一眼:“你这辈子打谁的注意都可以,唯独荨儿不行!” “为什么?”萧辗墨大吼。 “皇上,我们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样就荨儿吧!”兰君急忙叉开两人的话题。 “二皇子别急,朕只是想看看孩子的父亲会不会出现罢了。若是不出现,你便顶了吧,荨儿从小便不在我身边,虽说不曾吃苦,朕也不能尽全力的去疼她,很是内疚!”皇帝疲惫的说:“如今出了此事,朕也有一定的责任,只是无法去承担罢了!” “皇上的意思?”兰君惊讶。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荨儿是朕的女儿!所以,朕也希望她能幸福,不要像她娘一样,遇人不淑,惨遭杀害,而朕却没有丝毫办法!” “兰君明白了!”兰君明白皇帝的意思后,便退下回了公主府。 “什么?荨儿是我妹妹?”萧辗墨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叹了口气: “对,所以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你就能和姑姑生下她么?”萧辗墨也许明白了莫宇航为什么要杀公主,对于自己的妻子和她的哥哥,只怕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吧! “啪!”皇帝一巴掌打在萧辗墨脸上:“你胡说什么,那可是你姑姑,你怎么可以侮辱她。荨儿是你的妹妹,亲妹妹,同母同父,一胎双子,龙凤胎的亲妹妹!” “亲,亲妹妹?”萧辗墨茫然的看着皇帝:“那为什么会是姑姑的女儿?” “荨儿出生时没有心跳,便由你姑姑处理。正好她也十月怀胎,恰巧被人药害早产下一个死胎。而在你姑姑伤心之际,荨儿却大哭出声,于是,你姑姑便收养了她。” 萧辗墨坐在地上,难怪,难怪若那孩子是他的,父皇让如此决绝。 第二天中午,护城河边围满了人,柳梦妍被绳子捆的紧紧的,站在河边,脚下绑了一大块石头,等待时辰一到,便将其推入河中。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暗中观察的皇帝很是失望,孩子的父亲并没有出现。待人正准备将柳梦妍推入河中之时,兰君突然出现阻止人将她推进去。 在众人的舆论之中开口:“各位稍安勿躁,请听在下给各位细说。在下乃楠国二皇子,先前出使贵国回程途中遇险,承蒙贵国郡主相救。在下对其暗自生情,以致伤好之后立刻来了贵国,想求娶于她。谁知那晚玩的尽兴喝了点小酒犯了错,昨日又因胆小而不敢承认,今见贵国法律如此残忍,实在是于心不忍。 郡主腹中的孩儿一月有余,其父亲便是在下,对于昨夜的退缩,在下表示深感愧疚,接下来便将她娶入府中,做在下此生唯一的妻子!” 兰君讲完话,对着百姓深深的弯下了腰,半响才抬起头。群众却给出了掌声:“作为一个男人,胆小不是错,最重要的是要有担当,能在这个时刻站出来,想必于自己做了长时间的斗争,希望你能如你所说,对这位郡主深爱一生!”这是一位路过的侠仕所言,直言直语笑呵呵的便离去。 众人也开始祝福他们,却也有人骂他们不知廉耻,千人千面,众说纷云。兰君都欣然接受并上前解开柳梦妍身上的绳子,抱起她慢慢离开。 柳梦妍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为什么那么傻?” 兰君笑笑: “哪里傻了?” “为了保全我,毁了自己名声。”柳梦妍在他怀里蹭了蹭。 “用名声换回来一个你,是我赚到了!”兰君将她抱进房间轻轻的放在床上:“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可是坐母亲的人了,要好好休息,知道么?” 柳梦妍点点头,乖巧的躺下,看着兰君离去的背影,莫名感到难受。她知道,就算她当时把轩王说出来 ,怕也是无济于事吧,众人一定会说她污蔑轩王。可是如今兰君对自己如此的恩情,自己该怎么报答呢? 柳梦妍一连在床上养了好几天,终有一天闲来无事,在小巧的搀扶下出院子走走。她这才知道,由于公主府不能办喜事,所以她这是在皇宫之中,住在萧辗墨的宫殿里,里里外外红红火火喜庆无比。 “荨儿!你起来了!”萧辗墨老远就跑了过来:“景轩,景轩来信了,你看!” 柳梦妍表面虽不急不缓,内心却是非常的慌张,接过打开一看,轩王的笔迹即刻印入眼帘。 荨儿,对不起,在这种危难时刻我却不能在你身边守护你,让你受委屈是我的错。可是,你别嫁人好不好,等我回来好不好,很快,很快我便可以回来!即使你不答应,我也绝迹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将你抢回来! 柳梦妍握着信,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上面:“那你倒是回来呀!” “他会回来的,相信他!”萧辗墨鼓励她说:“只是兰君那里怎么办,父皇已经下旨,三日之后便让兰君带你会楠国大婚!”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梦妍捂着头,她不想伤害兰君,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不伤害他。 而兰君此时却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看着她痛哭,紧了紧拳头,悄然离去。 三日很快便到了,可轩王还是没有回来,大婚的队伍踏上了归程,皇帝所赐的嫁妆十里还不曾结束,四小姐的计划落空砸碎了整个房间的瓷器,疯狂的大叫:“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命好,不管做了什么,都有人替她撑腰。就来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贞洁,还是会有人娶她,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 四小姐趴在桌子上哭泣,小手捏的泛白,为何同样为人,命运却如此不同呢? 柳梦妍含泪坐在马车里,盖着盖头端端正正的坐着。也许,她与轩王的缘分,便到此结束了吧。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宝宝对不起,不能让你再见到你爹了~” 皇帝和萧辗墨站在成楼上观看,  萧辗墨淡漠黯然,心上人突然变成亲妹妹,还不到半个月亲妹妹也要嫁人了。看着那红红火火的服装就觉得异常伤感。 长长的队伍刚刚出了城门,马车走在队伍的中央,兰君骑着马走在马车前面,时不时看看马车里的柳梦妍。随后便观察周围的环境:轩王,若今天你不出现,我兰君此生都不会把她还你! 突然看到远处一个身影,骑着马快速前行,兰君笑了,自嘲的笑了。其实他的心里是希望轩王永远都不要再出现的,只是看到柳梦妍伤心无神的样子,便想:只要你高兴,即使跟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匹骏马突儿的闯入了队伍之中,队形立刻大乱,前行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轩王骑着马,静静的站在马车前。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还冒出一些小胡叉,虽不明显,却给总体添加了几分疲惫,他稳了稳身子,用那为了赶路几日不曾喝水,嘶哑的嗓音说:“我要带走她!” 兰君自然明白他的现状,体力不支,强弩之末,挥了挥手,一队弓箭手立刻上前准备好。 “你凭什么带走她?”兰君挡在马车前。 轩王轻声道:“她需要我!” “呵呵,需要你?”兰君嘲讽的笑了笑:“你当时一听见有别人的消息时,义无反顾的就离开了,连话都不曾听她说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被她需要?” 轩王明白,此事是他不对,若他当时肯听她把话说完,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知道我欠她一个解释,欠关心她爱护她的人一个解释。但你先让我见见她好不好?” 兰君决绝的说:   “不让!” “兰君!”轩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马绳,咬牙道::“今天就算是皇帝亲临,你也别想带走荨儿。哪怕是背叛皇帝背叛天下,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娶走荨儿!哪怕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四章 轩王抢亲 “沐景轩,我知道你操控猛兽的能力,也知道你一声令下,那些隐藏的豺狼虎豹便会窜出伤人。我的送亲队伍不是军队,自然会被你弄得血流成河,可是,你做这些有没有想过荨儿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轩王一愣,脸色茫然:“那你便叫她出来,让她,让她自己选。” 兰君使了个眼色,丫鬟才进去扶柳梦妍出来。其实她一开始便知道他来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出了马车,揭开红红的盖头,那美丽的容颜惊呆了众人,带着泪的双眸楚楚动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被风撩起长裙,美如画中人。 直到柳梦妍眼泪再次落下的时候,轩王才轻声唤了声:“荨儿~” 柳梦妍沉默不语。轩王对她笑着伸出手:“荨儿,跟我回去吧,所有的事,我都一一给你解释清楚,绝不隐瞒你半分!” 兰君跳下马来到柳梦妍面前:“荨儿,你是愿意跟他走,还是留下跟我成亲?” “我……”柳梦妍刚开口,兰君便笑着打断她:“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只要你遵从自己的心,能够过得幸福!” “兰君,对不起!”柳梦妍将火红的盖头扯下来,递到兰君手上:“对不起,对不起……” “荨儿~”兰君紧紧的握着盖头,再不言语,眼中渐渐浮上水雾,伸手使劲一抹,笑道:“好,你去吧,兰君送你离开!” “对不起~”柳梦妍哭的很无助,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要面临这样的选择,这种选择真的很痛苦,无论选择哪一个,你都会是一把侩子手,亲手斩碎另一个人的心。 兰君擦了擦她的眼泪: “别哭,别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我强迫你的,不是么?快去吧,他快撑不住了。” 柳梦妍连声说对不起,然后一步一步走向轩王,最后被轩王一把拉上马背急驰而去。 兰君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颤抖的手掏出怀里曾经找轩王要回来的白玉水晶凤镯,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摔成碎片:“我兰君,此生再无命定之人!” 周围的人全部跪下:   “二皇子~” “脱去喜服,回国!”兰君看了看手中的盖头,狠了狠心,闭上眼使劲一扔,盖头被风吹的在空中飞舞了几圈才悠然落到地上。 所有身着红衣的人皆脱下外衣,只着白色里衣前行,丢弃了马车,丢弃了嫁妆,丢弃了喜服,丢弃了红色的发带。一个个都丢弃了所有,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骑着马,朝楠国而去。 轩王将柳梦妍抱在怀中,骑着马使劲前行,可即使这样,也还是逐渐松开了手掉下了马背。 “景轩!”柳梦妍拉住马也跳了下去,把即将昏迷的人抱在怀里:“景轩,你怎么了?” “荨儿~”景轩无力的伸出手:“荨儿,让我休息一会,等我等我给你解释,然后带你回家~” “怎么了?”萧辗墨在城门上看见异常,便带着人赶过来,结果意外的发现景轩昏倒,立刻叫人将她们带了回去。 皇帝听了萧辗墨说孩子是景轩的之后,叹了口气,便命太子,带着自国的宝物,带着他们丢下的十里红妆特意赶去楠国赔礼。 景轩在柳梦妍的注视下醒了过来,喝了水吃了粥,体力好些之后立刻起来跟她解释这一切。 原来景轩担心她血流不止,发出密令在苗疆寻找克制的药。结果收到回信,说圣果必须配另一种药一起食用,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必须要景轩亲自去取。景轩一开始还在想什么人如此轻狂大胆,看到落款之后才激动的离开。得到柳梦妍怀孕被人发现要沉河的消息之后,立刻弃马返回。 一路上,靠控制老虎,豹子,公狼极速往回赶,可奈何路途遥远,不吃不喝不睡好多天,虽然最后到达柳梦妍的面前,却也是无力支撑得倒下。 “荨儿对不起,我没能将药给你带回来。”轩王走到半路,便收到消息急急往回赶,不过他命了一头狼将消息送了过去,估计不需多久,白妍儿便回带着药回来。“不过,那药,会有人送来的!” “没事,我又不会死!”柳梦妍笑着说:“那你为何会控制狼呢?” “我父亲虽是王爷,却是爱国成痴,是忽略妻子忽略儿女的一个负心汉。而我作为儿子,却无法指责他。 放着好好的王爷之位不要,偏偏跑去打仗,守边疆。我两岁时,我娘便因为边疆恶劣的条件无法忍受去世了,可他却不曾回来看娘一眼。 我还有一个姐姐,比我大四岁,娘死了之后,父亲便以沐家的儿女不能是懦弱之辈,带着去靠近苗疆的地方,给了一把铁剑,扔进狼群锻炼胆魄和力量。他说他便是那样过来的。可姐姐那时才六岁,第一天就活活被狼群咬死分食了。”景轩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柳梦妍握住他的手,想让他安心一些。 景轩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姐姐的死并没有让父亲愧疚,反而还骂她没用说沐家不该有如此无能之辈。在我三岁之时,我也被扔进了狼群,幼小的我在狼群中非常的恐惧,无助,害怕,大声的哭着喊着求父亲带我离去。可看到的却是父亲骑着马那高大的身影逐渐变得若隐若无。 那时候,我便知道他想让我知道的是什么,是恨,狠,无情,和恶毒!可是幼小的我,知道和做根本就是两回事,拿着铁剑看着不停靠过来的狼群连哭都忘了。 就在狼群准备扑上来的时候, 出现了一个漂亮的苗疆女子,光着脚丫,挎着一个漂亮的竹篮,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看到狼群中瘦小的我,她将修长纤美的手指放进嘴里一吹,所有的狼都放弃攻击我,乖乖的向她走去,宛如小狗一般温顺的躺在她面前。她伸手在狼群里最壮的狼头上摸了摸,又吹了一下手指,狼群便乖乖的离去。 然后她来到我的面前,缓缓的蹲下,那一刻就像是天神降临在我身边,拯救我脱离于苦海。她擦去我的眼泪温柔的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的父母呢?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立刻恐慌的摇头,手里紧紧的握着铁剑,让她别送我回去,就是我父亲送我来的,姐姐已经被狼群咬死吃了,还被他骂无能。 她听了之后很愤怒,怒骂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情的父亲。她没有能力养活我,却又不想见我被狼群活活咬死,便让我拿着铁剑回家,明天她来守着我,教我御兽之法,直到我学会为止。 她拍了拍我的头,让我放心,她说她一定不会失言,说到做到。 于是我便握着那把铁剑,踉踉跄跄的走回父亲与我约定的地点。父亲看到我的那一刻非常兴奋,兴奋到将我举起来扔向空中,吓得我魂飞魄散的时候再将我接住,大呼沐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去狼群里与那位苗疆女子会合,学习。她说她叫墨儿,是中原人,因为打仗一家人无法安生,他的父亲,带着他的弟妹和儿女,举家搬迁到了苗疆,最初还受到苗疆人的排挤欺压。好在后来苗疆人察觉他们并无恶意,才慢慢接受了他们,也是被战争残害的可怜人。 就这样,我白天学习御兽,晚上便跟父亲习武,从小便身强体壮,武艺高强。可八岁时,战争再次爆发,爱国的父亲英勇就义,再也没从战场上归来。当今皇上为了保全父亲唯一的血脉,便下旨将我接回都城。 为了报答墨儿姐姐,我告诉她我要带她一起回去。她也非常的想家,便答应了我,说要回去与父母告知一声。启程的那天,墨儿姐姐来了,还带来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小姑娘,就是白妍儿。我们三人一起被皇上接回都城,赐我轩王等封号,将沐王府改成轩王府。 我父亲其实是皇帝的皇叔,只是血缘关系因为传播变得太淡而已。 不曾想 墨儿姐姐与皇帝一见钟情,相亲相爱,不久便怀孕。可惜,却被皇后残害致死,白妍儿也相续失踪。我到现在也还不明白,墨儿姐姐,到底是怎么吃到毒药的!” 所以,我一直想找到白妍儿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因为当时,白妍儿对墨儿姐姐是寸步不离的。还有就是,墨儿姐姐死前,托我照顾她,她说,那是她唯一的表妹。” “那个~”柳梦妍有些由于:“不是你老情人,青梅竹马什么的?”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了,墨儿姐姐对我来说就像是姐姐和母亲一样温暖,而白妍儿就是一个证人,怎么可能是青梅竹马,还老情人都来了,荨儿,你想的真多哈哈哈~”轩王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傻丫头!” 柳梦妍嘟着嘴低头喃喃道:“又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那是谁说的?”轩王蓦然来了兴致,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萧辗墨好心跟我提过白妍儿,让我做好心里准备,要理智处理问题,其他的他也知道的不多。但我那在深闺的好妹妹,却知道她叫白妍儿,连年龄都知道,跟你说的也吻合,她还说白妍儿跟你一起长大,老情人噗~”柳梦妍提到老情人的时候,也忍不住想笑。自己还真是蠢,那时候只顾生气,完全没想过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妹妹背后有人啊!”轩王若有所思的笑笑:“看来,得派人好好去查查。” “查吧,揪出来问问,为何要挑拨我们?难道是因为嫉妒?不会是哪个喜欢你的女子看不惯我才这样的吧~”柳梦妍瞪大眼睛看着他。 轩王皱眉: “喜欢我的都是深闺女子,有几个有能力查出我的过去?” 柳梦妍脑仁一亮,两千伏的电力出现:“万一是个喜欢你的男人呢?” “荨儿!”轩王温怒的看了她一眼。柳梦妍吐了吐舌头偷笑:“嘿嘿,打算怎么查啊?” “这个便不用你烦心,我来安排就好。你现在,乖乖的等着嫁给我吧!” “哼!”四小姐一茶杯砸在丫鬟额头上:“滚!连杯茶都泡不好,没用的东西!”丫鬟只是因为茶不够暖和,便被如此呵斥,委屈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捂着额头的伤口跑了出去。 “小姐,老爷让你过去一趟。”说话的丫鬟名叫小菊,是四小姐的心腹丫鬟,她最信任的人。理了理衣服,调整一下呼吸,微笑道:“好,这便去吧!” 四小姐带着小菊来到莫宇航的院子里,他正坐在院子里品茶。四小姐走过去:“父亲,找女儿何事?” “啪!”莫宇航站起身给了她一个巴掌,咬牙切齿的说:“那个小畜生,未婚先孕还有人争着娶,你不是说只要事情暴露她必死无疑么?现在人好好的不说,还到轩王府上去了,而且,皇上已经默许了!” 四小姐被打的一个踉跄 ,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 “对不起父亲,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的错~” 莫宇航听了之后叹了口气:“唉,这不是你的错,是为父冲动了,没打疼你吧?” 四小姐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连连摇头:“不疼,一点也不疼,父亲不必自责。” “不疼就好,不疼就好!”莫宇航笑着坐下继续喝茶。“然儿,你别怪为父,为父也只是想早日除掉那个祸害,莫家不需要那样的女儿,所以,你一定要争气!” 四小姐点点头:“女儿明白。”她当然明白,母亲地位卑微就算了,还早早的就死了,唯一能靠的就是这个父亲,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甘心受如此委屈。 莫宇航揉着眉头说:  “明白就好,你要快点,想办法让她赶紧死,为父一天都不想在看见她了,更不想看见她风光的嫁到轩王府!” “是,女儿知道了。”四小姐嘴上是答应了,心里却愤怒的抱怨,至从那次哭诉之后,作为一个父亲,却开始利用自己的女儿,去杀另一个女儿,真不配做一个父亲。 莫宇航挥手让她回去: “嗯,没事了,就是让你想想怎么最快的杀了她,省心。” 四小姐微微行礼:“女儿告退。”然后离开,他还真以为她不知道?这明显就是叫她过来打一巴掌出气的,还真是个好父亲,难怪连结发妻子都忍心杀死。 等她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就算是父亲又怎么样,一样要死在她手里!“小菊,去街上给我买一盒胭脂回来。” “是!”小菊一听边明白,连忙去街上买了一盒胭脂回来。 第二天,四小姐涂上昨天新买的胭脂,带着小菊上街去买东西。热闹的人群啊,四小姐很是反感,可却不得不出来接触这些。突然一个小叫花子撞了她一下,连对不起都没说就跑了。四小姐气的紧紧拽住手帕,突然发现手帕里多了个东西,连忙紧紧握住,跟着小菊假装逛街买了一些东西之后便回了府。 回府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的纸条,因为长时间紧握,又加着紧张出汗,纸条变得潮湿皮皱。好在打开之后,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  你已被轩王盯上,最近不方便见面,也别再联系,到了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还有,最近白妍儿要回来了,想办法挑起她们的矛盾,战争。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失言,你想要的东西一定会给你,因为,那也是我想要的! 四小姐看到前面的话还皱眉忧虑,可看到下面的话立刻就喜笑颜开,将纸条放在桌子上,用一个小瓶子轻轻的细细的碾压,将纸条压平然后放到床头的小匣子里面锁好。 消息果然准确,不过五日,白妍儿便意气风发的骑着马来到皇城之下。一身异族服装,显得她娇小可人,风情万种。她笑着读了一遍皇城的名字,不自觉的转了转眼珠,才不紧不慢的进入皇城。 轩王接到消息就将她接进了府里, 一路笑意盈盈的观看府上的风景:“没想到,十几年都过去了,你府上还是这般风景,竟一成不变,啧啧啧~” 白妍儿一边摇头一边说,满头的银饰随着他她摇头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听又不刺耳。 柳梦妍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白妍儿已经二十八岁,可看上去却像个二八少女。却又清纯与风情并存,时而妖孽妩媚,时而天真烂漫,而且毫无违和感,导致柳梦妍完全分不清她的性格,分不清她到底是好是坏,是敌是友。 “习惯了,便懒得做改动。”轩王笑着解释:“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当年为何突然就离开了,本王怎么也找不到你。而且,这次,你怎么又突然出现,说有圣果副作用的克制药,本王……” “你急什么?”白妍儿俏皮的打断轩王的话:“我既然回来了,自然会告诉你的。而且我很好奇,你怎么就吃了那个圣果。不过,百毒不侵还能给别人解毒的体质确实很好,但是,你不不怕被人抓起来练药么?呵呵呵~”  白妍儿笑的好不天真,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 “凭本王的能力,有谁能将本王练药?”轩王也笑了。 第四十五章 白妍儿 柳梦妍心里突然很暖,原来他为了不暴露自己,骗外界说误吃下圣果的是他轩王沐景轩,而不是那个没用的郡主柳梦妍。给她挡了很多仇家,和贪婪的练药之人。 也是,看你那老老实实的俊俏小哥摸样,实际上心里跟豺狼虎豹似的,谁来招你谁倒霉!”白妍儿跳到轩王面前:这些年,你可曾娶妻?” 轩王听后不由自主的弯起嘴角:没有。”想了想角落的那个人:不过,马上就有了!” 哦?”白妍儿惊讶的转了转眼睛:谁呀,漂亮么?有我漂亮么?有墨儿姐姐漂亮么?” 各有各的的美,不过,在本王心中,当然还是她最漂亮!”轩王得意的打开折扇,优雅的扇着。 哟哟哟,那我倒要看看了,看看是怎样的美人能得你倾心!”白妍儿跳到路边凉亭的石桌上坐下,两只脚不停的来回晃动:我要留下来,直到你查出墨儿姐姐是如何死的,还要等到你大婚之后我才走!” 轩王随意的点头:   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若是你想留在这里。本王便为你置办一套宅子,怎么着也不会亏待于你!” 可以啊!”白妍儿将腿盘在桌子上:不想走了,饿了,你让人送点吃的来。还有,你说的那女子在什么地方,吃完东西,我去看看够不够资格给你做王妃。” 轩王吩咐身后的管家去拿吃的,然后转身对白妍儿说:好好吃你的东西,她够不够资格做本王的王妃,用不着你来评判!” 啧啧啧!”白妍儿一脸嫌弃的样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不给人面子,真不知道当年墨儿姐姐是怎么忍受你的。” 轩王笑着摇头:墨儿姐姐不一样,她在我心中如母亲一般,我怎会对母亲如此言语!” 哦哦哦!”白妍儿一脸憋屈:意思就是我是个外人呗,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还给你带了药。我才不给你呢,走了,希望在不相见!” 见她跳下桌子就要走,轩王赶紧一把拽住她:别走啊,就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有人欢喜 有人愁留下来可以 ,至于给不给药嘛,看心情!”白妍儿端走管家端过来的点心抱在怀里,一边吃一边说:走吧,带我去我房间!” 轩王对管家点点头,然后带着管家便带着白妍儿离去。 白妍儿走后,轩王走到花丛后面把柳梦妍揪了出来放在凳子上:躲那里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了一路了。” 柳梦妍趴在桌子上:我就看看。”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躲什么躲,来我看看有没有被蚊子咬到?”拉过柳梦妍的手又看又摸。 柳梦妍缩回手:没有~”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让我们择日完婚了。”轩王将她抱在怀里,亲昵的说着:你可能要回去住几日,大婚之后,便永远是我轩王府的人了!” 没事呀~”柳梦妍在他怀里蹭了蹭:不过我娘亲的事怎么办?” 不急,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一定替你娘报仇!”轩王安慰她:我下午便派人送你回去,七日之后便大婚。这期间白妍儿也许会去找你,不过,你别管她就是了。你只需知道,我和她本就不熟,若不是墨儿姐姐死的真相和你的药,我断然不会让她入府,直接在外面给她置办宅子就是。” 嗯,我明白了!” 当天下午,柳梦妍就坐着马车回到公主府。四小姐在一旁看着她风光的样子,指甲都掐到手心里去了。不过看到后面鬼鬼祟祟的白妍儿又阴险的笑了。换上一福无知的面孔上前:这位姑娘是苗疆人吧,好漂亮的服饰啊!” 咦!”白妍儿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好标致的小姑娘 你也是公主府得小姐?” 四小姐笑笑:是呀!” 白妍儿开心的问:那你能带我进去么?” 四小姐天真的点点头:当然啦,走哇,我们一起进去吧!”还亲切的挽起白妍儿的手。 白妍儿一路东张西望,不停感叹公主府之豪华,风景之美丽。四小姐也一直乖巧的给她介绍,带她到处观赏。仅仅一个下午就成了好姐妹。 白妍儿一直侧面打听柳梦妍的事,四小姐也都一脸天真的老实回答了她。白妍儿了解情况之后,邀请四小姐第二天一起游玩,然后回了轩王府 柳梦妍回来之后便睡下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越来嗜睡,吃的也越来越多。至于府里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也不关心,只管蒙头睡她的大觉。 第二天一早,四小姐就打扮,漂漂亮亮的跑出去和白妍儿一起玩,带她去逛都城好看的地方,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玩了个遍。 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时候,柳梦妍一身红嫁衣,美丽而又高贵,过了三个月的肚子微微凸起,一手抚摸折肚子,一手提着裙摆。既然盖着盖头,也能感觉到她幸福心情。 一出房门便看见一双男子的脚。柳梦妍还在猜是谁的时候,男男子突然开口:荨儿,当初说的当狗骑就算了吧。女子出嫁都是要哥哥背上花骄的,你没有哥哥,便由我来背你把,反正,我也是你哥哥!” 萧辗墨?”柳梦妍惊讶。 叫哥哥!”不待她叫一声哥哥,便背对着她蹲下:上来吧,哥哥背你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柳梦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伤感,自己竟然也跟着落了泪。默默的爬上他的背,她突然发现,这个表哥好像长大了,不在是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因为他的背,真的好温暖,好温暖。 你若是我亲哥哥,多好?”柳梦妍趴在她背上喃喃了一句。萧辗墨却因为这句话脚步一顿:傻丫头,这样不好么?一样是哥哥啊!” 嗯,好,谢谢哥哥!”柳梦妍开心的笑着。然后被他送进了花骄。轩王穿着大红的礼服,坐在高大的白马上,带着新娘,带着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绕着皇城走了三圈,宣告每家每户,他娶了公主府那个无才无德的郡主。告诉每家每户他将这个郡主看的有多么重要。最后在所有人的羡慕与嫉妒之下,才抬进轩王府。 酒宴摆满了轩王府,还下令在府外摆酒给平民百姓免费吃。足足摆了三天,惹得不少男人嫉妒轩王的财力,女人嫉妒柳梦妍的命好。然儿,在这个众人欢腾庆祝的好日子里,却有人愁眉苦脸,怒不堪言。 公主府中,四小姐摔碎了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就连小菊都受了伤。平日里,不过四小姐发多大的火,惩罚多少小丫鬟,从不曾无辜对小菊发脾气,还不说打骂。因为小菊是她唯一信的过的人。这一次,连小菊头上都受伤流血,可见四小姐是气昏了头,理智也许都不在了吧。 莫宇航也气的不清,本来加着皇帝处处护着柳梦妍,他就不好动手。即便是动手,因为皇帝的袒护也常常是化险为夷,这次就嫁给了轩王那个不好惹得人,这下更加不好下手了! 白妍儿坐在都城最高的酒楼楼顶看着,看着她们一圈一圈的绕,嘟着嘴,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轩王并没有让柳梦妍在房间里等多久,对着众宾客举杯意思意思就回了房间。拿起喜称揭开盖头,伸出手勾起那优美的下巴,弯起嘴角邪笑到:美人儿,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人了!” 柳梦妍还是第一次见到轩王如此不正经的样子,笑了笑低下头小声的说: 不正经!” 轩王笑着放下盖头,坐到她身边搂住她: 新婚之夜,那么正经做什么,我的娘子!”然后挑起她的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一吻结束后,柳梦妍衣物凌乱,面红心跳,娇羞的说:我怀孕了!”上一次,是在轩王的药力之下,这一次两人都很清醒,连酒都没喝多少。柳梦妍觉得无比紧张,一是害羞,而是担心孩子。 轩王伸手摸上她微微凸起的肚子,幸福的笑了笑:大夫说,过了三个月,小心点,也是可以的!” 真的么?我,我……”柳梦妍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轩王一手挥灭了灯火,手顺着她的肚子往上移去:歇息吧!” 白妍儿无聊的在大街上游走,手中拿着一堆花,一瓣一瓣的扯了花瓣忍着玩。突然,前面路口出现一个穿着黑斗篷,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姑娘一个人在路上走,不害怕么?”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确实让白妍儿手一抖,好几朵花儿没捏住掉在了地上。仔细看了过去,就像它说的那样,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楚。一个斗篷遮它全部的体型,声音也不男不女,时大时小。根本无法分辨它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白妍儿无所谓的想想:阁下不也一样,黑灯瞎火的到处乱逛,阁下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还是要当心安全,毕竟有些马车可是不长眼睛的!比如这辆!” 白妍儿小手一挥,黑衣人便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朝自己无情的撞过来。慌神了那么一瞬,便安详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之时,马车已经从自己身体中穿了出去 。姑娘的幻术好高明,只是对待一个心已死之人,任何幻术,都没有效果!” 白妍儿见他能躲过自己的幻术,非常惊奇:你是谁,还有些本事,报上名来,咱们交个朋友可好?” 黑衣人笑了笑:朋友不必,合作还是可以的!” 合作?”白妍儿转了转眼睛:合作什么?有好处么?” 柳梦妍死了,你会有好处么?”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我相信,即使没有好处,你也会跟我合作,因为你嫉妒!你嫉妒她能拥有轩王。嫉妒你……” 别说了!”白妍儿不耐烦的打断:合作便是了,啰嗦什么!” 我们的合作便是,你一个人想办法离间柳梦妍与轩王,如果能杀了她,或者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杀死,也许留下她的命,毁了她的一切,让她趴在地上哭泣更好玩一点!” 什么?”白妍儿惊讶:他们有孩子了?” 对,已经三个多月了,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黑衣人说完便消失在夜里。白妍儿跑过去,却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于是洒脱的跟个小娃娃一样,扯下手里所有的花瓣,全部撒向夜空一边跑一边叫:飞咯~飞咯~” 在房间发脾气的四小姐突然被小菊递上的纸条平静下来,看着那流血的额头说:下去休息吧,不用收拾了,下去好好包扎一下!” 小菊应了声便离开了。 四小姐关好房门,打开纸条: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今夜我已经告知白妍儿,希望她出手去拿掉那个孩子。你这些天便好好休息,等待消息便好。你的父亲非常无情,注意好好保护自己!不必为了柳梦妍的事情生气,因为你也会有那么风光美好幸福的一天,你只要等待那一天的来临便好! 四小姐看完之后火气消了不少,将纸条反复看了多次,才拿出床头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然后坐在床上,紧紧的抱着盒子,笑着想只要有白妍儿出手,那她便可以看戏了。 第二天一早,白妍儿的就过来找四小姐,说是找她去玩,实际是变着法的问柳梦妍怀孕的事。 问了几次之后,四小姐开心的面容的淡了下去: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不然大姐姐知道了,会骂我的!” 嗯,你放心吧,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嘛!”白妍儿不在意的说。 四小姐犹豫了一会:有一次,我去酒楼吃饭,无意间路过一个房间,正好看见大姐姐在给一个杯子的倒什么东西。我就进去问,大姐姐凶狠的看着我,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怕,就走了,可还没出门就看见轩王来了,突然想到y大姐姐也许是对轩王不利,想去提醒轩王,却被人拦下来丢出酒楼。没过多久,大姐姐就跟轩王好上了,她那时候倒的东西,可能是那方面的药吧,难怪大姐姐不让我知道,嘿嘿!”说到最后,还红了脸,活像个不懂人事的小姑娘。 我还以为是两情相悦,没想到居然是用这种卑劣手段上位的呀!”白妍儿撑着下巴无奈的说:那看来,我便要去会会这个郡主了~” 别呀~”四小姐赶紧拉着她:妍儿姐姐别去,大姐姐她有好多人给她撑腰,而且大姐姐人不坏的~” 好了,小然儿”白妍儿拍了拍她的头:姐姐知道了,而且,我白妍儿才不怕她有人撑腰呢,我走了,改天玩儿~”说完就不见了踪影。 四小姐看着白妍儿力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站了半天才回府。 白妍儿急急忙忙跑回轩王府,正巧遇到轩王带着柳梦妍在院子里散步。 白妍儿俏皮的跳上前:这就是你的新娘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站起身一手抱着胸一手摸着下巴:我看也不怎么漂亮嘛!” 这就不捞你超心了,对了,你的药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轩王毫不在意的搂着柳梦妍,还不忘询问药何时给。 那么想要啊!”白妍儿跳到轩王面前:你娶我为妃,我就给你!” 轩王立刻怒到: 白妍儿你别太过分,若不是墨儿姐姐……” 若不是墨儿姐姐,你会怎么样?”白妍儿坐到凳子上,翘着腿,手里拽着自己的头发玩耍:会赶走我?杀了我?嗯,我给你说哦,那个药,可是和圣果搭配仅此一颗,就我有!娶还是不娶,看你的咯!” 景轩,别娶~”柳梦妍立刻拉着轩王道:别娶~” 喂,死女人!”白妍儿一听她反对,立刻骂道:你有什么资格阻止他,你难道一点也不为他考虑么?他的病,虽然一开始不会出现,但是,会越来越恶化,到最后,哪怕是针眼大的一个小伤口,都会导致他血流尽而死!想不想他死啊?不想就求我嫁给他啊~嘻嘻嘻~” 你~”柳梦妍想说吃下圣果的并非轩王而是她自己,即使是死也不会让她嫁进来。但轩王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了回来。 白妍儿得意的晃晃脑袋:要是吃了这颗药,他的血就变成宝血了哦,全家人再也不用担心中毒啦~嘻嘻嘻~” 轩王本想再骂,可听到那血流而尽之死时,看了看身旁的柳梦妍。不管保养的有多好,人的一辈子,是不可能一点点伤都不受的,就算别的地方不受伤,那万一不小心咬破了舌头呢? 还有七个月之后柳梦妍的生产,若是没有得到药,也一定是必死无疑。可若是现在放弃孩子,即使一碗打胎药下肚,那也是会大量出血,一样来不及了。 是不是我娶你之后,你便把药给我?”轩王暗中紧了紧柳梦妍的手,想以此来安慰她。 白妍儿一听有戏,晃着腿高兴的说: 当然不是了,我得看心情,看你对我好不好,若是不好,我就毁了这颗药!反正等圣果下次出现,你们就又会有一颗药啊,只是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圣果什么时候出现。我可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谎,不会像别人那样骗你说:哎,成亲便给你,然后反悔呢,嘿嘿~” 轩王笑了笑: 好啊,本王答应娶你,你做好准备吧,三天后大婚!” 景轩 ,不~”柳梦妍记得大叫:不要娶她~” 第四十六章 轩王再婚 荨儿别难过……”轩王刚出声安慰柳梦妍,就听见白妍儿嫌弃的说:这是个自私的女人!”然后看也没看她就走了。 景轩,为什么要娶她,我不想你娶别人~”柳梦妍吃醋的说。 轩王将她抱在怀里: 乖,我娶她只是为了药,若不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生还是弃,你都会死!” 我才刚刚嫁给你,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娶她!” 轩王挂了挂她鼻子,笑到: 没事,拿了药,我就休了她,赶她走!” 柳梦妍一开始难以接受的,但是轩王给她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她慢慢也就接受了。但是白妍儿每天都会去她那里乱说一通,加着孕期本就精神紊乱,容易想多,渐渐的,柳梦妍竟然认为白妍儿跟轩王本就有情,这次已经旧情复燃。 三天后的大婚惊动了很多人,有说柳梦妍无能,才几天夫君便又娶了一房。也有人说轩王太过风流,也有人说是轩王发现他背了锅。流言蜚语四起,最高兴的就只有四小姐一家人了吧! 四小姐非常高兴,也非常佩服白妍儿的手法,竟然让这轩王居然在大婚刚过三天便又娶了一房,这太令人震惊。而这次的女主虽然没有父母,但阵容却一点也不比柳梦妍的差。 轩王也高高兴兴的迎新娘,娶回家。可这次他一杯酒都没喝就急急忙忙的赶到新房,直接用手掀开盖头扔在地上:你让我娶你,我娶了,你看看你什么时候心情好,记得把药给我!” 可以哇!”白妍儿脱下头上沉重的头饰:一点也不好看,还是苗疆的头饰好看!我以后还是要穿苗疆的衣服~” 随你,我要回去陪荨儿了!”轩王脱下喜服扔在地上,然后跳窗从房顶上回了房间 。柳梦妍虽然知道那是假的,却也还是免不了心慌,因为不是有个词叫假戏真做”么?时间一长,在不合的人,也会有感情出现。 荨儿轩王回来了!”轩王跳进房间,跑到床上脱了鞋进被窝搂着她:你怕什么,我你还不信么?” 信!”柳梦妍嘟着嘴,眼里满满的泪水,却没有流出:可就是心慌,难受,想哭呜~” 世界上很多人,对于身边的事,知道,和做都是两回事。有些人明明知道,但不会去做;有些人明明知道,但不想做;有人明明知道,想做,却做不到! 怕什么,只要一拿到药,我就让她离开,我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对不起柳梦妍半分。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景轩~”柳梦妍窝在他怀里。她知道,古代人对这些誓言看的有多重要,而且,景轩做这一切,也是为了她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好睡吧!”轩王搂着她,轻轻的拍她的背,让她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白妍儿又换上了她苗疆的服饰,蹦蹦跳跳的来到前院。明明已经二十八岁了,却整天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子。 她坐在柳梦妍面前,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柳梦妍都被她看饭了,早饭都吃不下去直接吐了。 白妍儿表情哀叹的摇头:啧啧啧,怀孕了吧!来这碗汤给你喝,大补~” 柳梦妍本来不想喝的,因为那灌白色的汤是白妍儿端来的,但因为孕期食量较大,又忍不住香味的诱惑。等了一会还是端过来喝了。 白妍儿高兴的说:我吃饱了,出去玩啦~” 柳梦妍掏出银针在剩下的汤汁里一裹,发现整根银针都变黑了,不由得吓得手一抖。叫来了大夫,分辨这是什么药。 大夫说,他也不知道,不过闻味道对人体无害,具有极强的打胎作用,要是孕妇不小心闻到了,便会滑胎,是禁药! 难怪白妍儿那么高兴,原来这药只需要闻一闻便可滑胎,而自己居然喝了,她能不高兴么? 柳梦妍看了看一旁不语的轩王,抓了抓他的手,告诉他自己没事,不用追究。还笑着说:既然她想在轩王府玩,那我们就陪她玩吧!” 柳梦妍的坏心眼又浮出水面,恶作剧之魂重新燃烧。忍着笑容继续在桌子上吃早饭,吃着吃着就自己坐到地上,开始大叫:哎呀,我的肚子好痛,景轩,我的肚子好痛~” 景轩立刻跑过去将她扶起来了,看到柳梦妍调皮的对他眨眼睛忍不住的笑了笑,然后崩着脸,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急急的朝房间跑去。还一边跑一边大叫:来人啊,去宫中请太医~” 有没有人来看文文呀,对不起啊,感冒了,头晕呼的很,错字可能有点多,下月月修全文错字。有宝宝看的话,要原谅我~ 不一会就匆匆忙忙来了三名太医,府上的丫鬟奴才也都紧张的围在柳梦妍门口。萧辗墨也匆匆从皇宫赶来,对着门外的景轩就是一拳。 景轩捂着嘴角后退了几步,静静的看着他。萧辗墨几步上前,抓起他的衣领:沐景轩,别仗着你辈分比我们高就欺负我们,你娶了我妹妹,就是我妹夫! 原以为你会好好对待她,不曾想你居然才过三天就娶了二房,现在还害她流产,当初她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 呵呵?”轩王扳开萧辗墨的手笑道:本王的小侄儿,终于长大了啊,都知道护着自己家人了,有长进!” 萧辗墨猛的将轩王推到地上: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要是荨儿出了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嗯,好!”轩王坐在地上,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撑着地。萧辗墨趴走到他面前蹲下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荨儿是我妹妹,亲妹妹,也就是你墨儿姐姐的女儿!” 轩王的面色一下变得凝重:当年……” 她没死,死的是姑姑的女儿。” 白妍儿回府就听到柳梦妍流产了,兴冲冲的跑到院子里,就看见这一幕,双手背在背上:哟,你就是墨儿姐姐的儿子啊~” 你就是景轩的二房?”羡慕站起来气愤的看着她。 什么二房,多难听,我可跟柳梦妍一样是王妃。而且呀,我是你小姨哟~”白妍儿俏皮的眨眨眼睛,开心的说:对了,莫鸢流产流完了没有啊~”一边说,一边还伸着头往里面看。 萧辗墨抽出腰间的配剑就朝她砍去,没想到却被轩王拦住:辗墨,有什么事,等荨儿好些了再说,这样在她的门口打闹,你让她做何想?” 萧辗墨气愤的收回剑,怒道:  若是荨儿有事,别说你是我小姨,就算是天王老子,我萧辗墨一样的杀!” 轩王拉着萧辗墨:妍儿你先回去!” 白妍儿看了看天:好吧,那我回去了,还有,柳梦妍的打胎药,是我下的哦,有本事,你就来杀我呀,略略略……”说完赶紧一蹦一跳的跑了。 你找死~”萧辗墨怒吼,却被轩王打断:跟我走!” 萧辗墨看了眼远处做鬼脸的白妍儿,气愤的一甩衣袖跟着轩王而去。轩王带他来到一个密室,让他坐下喝点水平静一下。萧辗墨火气大的连冰都灭不了更何况是不冷不热的茶水。 轩王拿水洗了个脸,揉了揉嘴角:方才还说你长大了,现在又这幅摸样,你就不能好好想想,若是荨儿真的出了事,我会这么平静?” 萧辗墨听了之后一愣,是哎,一直以来都没看到他急过,难道事情另有隐情?默默的坐下,就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杯:到底怎么回事,父皇都快急疯了!” 白妍儿手里有克制荨儿血流不止的药。荨儿若是不吃,会越来越严重,哪怕针眼大的一个小伤口,也会致命!她让我娶她来换,去便娶了。还有,你莫不是忘了,荨儿吃过圣果,百毒不侵,区区一碗打胎药,怎么会让她流产!”轩王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出门不带脑子,还打长辈,回去想想该如何赔罪,本王才会原谅你吧~” 嘿嘿,皇叔~”萧辗墨立刻倒了杯茶给轩王点端去,待轩王接过,立刻又扶着轩王坐下给他捏肩揉背:侄儿这不是太气愤了嘛。 你看这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要是你家墨儿姐姐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侮辱,也是会难过的,而且,墨儿姐姐她对你那么好,你就原谅她不懂事的儿子一次吧~” 轩王喝了茶刚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就听见他如此的话语,不禁翻了个白眼: 油嘴滑舌!” 嘿嘿嘿,我就知道,皇叔最好了~”萧辗墨笑的那个艳啊,真是堪比春天里美艳的花朵。 出嫁从夫,你哪里来的本王这个皇叔直接变成你妹夫的说法?” 皇叔~”萧辗墨哭丧着脸:辗墨真的知道错了~” 好了好了,荨儿那边快完事了,快过去看看。还有,你要继续敌视白妍儿,一刻都不可以松懈。至于荨儿的事,你只管看热闹便好!” 萧辗墨撇着嘴,一脸调皮孩子听训的摸样,慢慢的跟在轩王身后。只见轩王一出门,就是满脸焦急的冲像柳梦妍的院子。 半路还不忘回头提醒一脸茫然的萧辗墨要焦急一点,严肃一点,愤怒一点。然后两个人开启影帝模式,开始演戏。 脚步生风的来到柳梦妍门口,众太医丫鬟也是演技精湛,面色焦急直到悲伤沉浸,演的跟真的一样。 一排排的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说:臣无能,无法保住胎儿,请王爷惩罚!” 废物,滚~”轩王抱着床上装睡的荨儿暴怒的将一行太医丫鬟吼了出去。 太医丫鬟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的跑了出去,不一会柳梦妍孩子没保住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府,白妍儿坐在房顶上晃着双腿:哎呀呀,真快~”。指望这个群主有点心机,能跟她好好玩上一玩,结果第一天就解决了。白妍儿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无能的女人,才情,礼数,德智,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怎么就被轩王看中了? 二此时,柳梦妍正躺在轩王怀里装晕。轩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都走了,快起来吃点东西。” 哎,终于走了,流产需要处理那么久啊,憋死我了。还有,你哪里弄了那么多血,好难闻,我想吐!”柳梦妍捂着鼻子嫌弃的说。 想吐啊,那便换一间,等这间味道散了,再搬回来。”轩王腻宠的笑笑,拿了个鸡腿给她。 就这样,柳梦妍换了个屋子,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下床,到院子里走走看看散心。白妍儿得知她能下地之后,兴奋的跑过来闻她怎么样了。柳梦妍一脸悲愁伤怀,扑了些看起来面色惨白的粉,一脸病央央的样子。 白妍儿非常的高兴,一路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遇到轩王之后才停了下来。 轩王一脸无奈:你看,你想做的,本王都让你做了,药,给给本王了吧!” 在等等呗,登我哪天特别高兴的时候,就给你如何?”白妍儿看见轩王脸色沉了沉,转了一个圈道:你急什么嘛,很快的啦~我先去玩啦,今天心情真好啊~”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洗掉粉的柳梦妍气色终于好了些,也会坐着马车到处溜达,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直到一天早晨,众人一块吃早饭,柳梦妍又趴在桌子上吐了起来。轩王赶紧亲切的替她拍背,只有白妍儿一脸懵逼壮:这是怎么了?” 柳梦妍一脸娇羞的看了轩王一眼,低下头小声的说:妍儿姐姐,我好像又怀孕了~” 噗~”白妍儿一口粥直接喷了出来,察觉自己失态赶紧拿过手帕擦擦嘴脸:怎么会,那么快?” 柳梦妍娇羞的不敢抬头,只是一脸幸福的样子想点点头:嗯,可能是老天看我失去一个孩子那么伤心的份上,再次赐了一个孩子给我,这次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白妍儿不淡定的吧唧吧唧嘴,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门:这什么情况,流产不到一个月又怀上了,轩王有那么厉害?”那不是上一个的药白白浪废了嘛。禁药啊,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虽然简单,但是要再来一次,还是有点烦。 在外面晃到天黑才悠悠回府。第二天一早,饭桌上再次出现那碗汤,柳梦妍还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因为真的很好喝。若是让白妍儿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说:废话,不好喝怎么诱你喝! 于是,没过多久,轩王又抱着柳梦妍会房,宣了太医,萧辗墨来大闹一场,流了产,又病了很久很久。 而外面的人却说,柳梦妍也想是命中无子,所以才怀一个,流一个,一定是她缺德事做多了,才有如此报应。也有人说,是轩王府中有转吃胎儿的厉鬼。因为曾经,轩王母亲也是怀一胎掉一胎,足足掉了三胎,才生下第一个女儿(就是沐景轩的姐姐)。也有人说是轩王府遭到远古的诅咒才会如此。 白妍儿还去看过柳梦妍,躺在床上一福绝望的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惹得白妍儿娇笑连连。 十多天之后,柳梦妍再次好转,再次在饭桌上呕吐。面对白妍儿的疑惑,声称再次怀孕,气的白妍儿差点没当场掀了饭桌。甩了碗筷就跑了。 第二天早上,桌子上又出现一碗汤,只是气味μ微有些变化,柳梦妍还是一碗喝了下去。然后历史重演,众人看戏。 当柳梦妍说第四(加着本身那一次,就是四次了)次怀孕的时候,白妍儿就断定,吃了圣果的不是轩王,而是柳梦妍。因为她这次下得药,除了打胎之外,还让人无法在孕。而柳梦妍却再次怀孕了,仔细看过去,柳梦妍的肚子也有些凸起。白妍儿才明白,这些天那么大的阵势,全部都是在戏耍自己,气就不打一出来! 白妍儿气的直接掀翻了饭桌:你们耍我呢是吧?” 柳梦妍被轩王拉着后退并没有伤到,娇羞的趴在轩王怀里:没有呀,我真的又怀孕了~” 哼!”甩手就离开了,临走还不忘愤恨的瞪他们一眼。 白妍儿气愤的在大街上游荡,四下确定没有人尾随之后,来到一个山洞,搬开一块巨石,拿出一个瓶子回到轩王府。 看见远处的管家,白妍儿高兴的上前:管家~” 管家立刻低头行礼: 王妃何事?” 王妃?”白妍儿站直身子,语速快而严肃:你好好看看本王何时成了王妃?莫不是管家最近太过劳累,需要休息?” 管家一看,还真是王爷,即刻改口:是老奴眼花了,王爷有何吩咐?” 白妍儿把瓶子往管家手上一放:你告诉荨儿,药本王找到了,让她赶紧吃下去,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奴斗胆,这是何药?”管家好奇的问。 你与她说,她自然会明白。对了,叫她吃完就来找本王,本王还有点事,你快点去!”白妍儿说完就大步的走了。 管家一刻不敢怠慢,立刻拿着药来到柳梦妍院子里,正巧碰见柳梦妍在晒太阳:参见王妃~” 管家来了,快起来,有什么事吗?”柳梦妍开心的很,小帘也天天在身边,比在公主府过的好一万倍。 老奴是来替王爷送药的。”感觉拿出药递给柳梦妍:王爷说,需要你赶快尽快服下,不然就来不及了。” 第四十七章 流产 柳梦妍当然知道是什么药,打开瓶子将要倒在手里看了几次,跟圣果的样子很像。不过圣果是红色的,这个药是黑色的。 老管家是轩王最信任的人,柳梦妍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等了一会在花丛中找了一根刺,闭上眼睛割开手指,疼了一会之后,睁开眼眶一看,血已经止住了。不由得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王妃,王爷让你吃完药尽快去他那里一趟。” 嗯,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柳梦妍跟着小帘开开心心的跑到轩王门口,还顿了顿对小帘说:小帘,你去给我买只鸡回来,我今天中午要大吃一餐来庆祝!” 好,奴婢立刻就去。”小帘见到主子高兴,自己也就高兴,脚底抹油一样,跑的飞快。 柳梦妍看着小帘叫了声慢点,然后自己进了轩王的房间。一进门就扑到轩王怀里:景轩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景轩一把推倒在地,嫌恶的拍了拍她触碰过得衣服:滚,恶心!” 柳梦妍冷不然突然被推倒在地,肚子隐隐做痛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不明所以的看着景轩:景轩,你做什么?” 本王做什么你看不到么?”轩王指了指门口:少拿你那副样子来恶心本王,滚!” 沐景轩,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柳梦妍含泪怒吼。 本王说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么?快滚,滚出本王的府邸,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柳梦妍肚子越来越痛,紧紧的抓着衣角,咬着牙狠狠的说:你不要后悔!” 轩王一甩衣袖:本王做的决定,何曾后悔过,快滚!” 好,我滚,我滚~”柳梦妍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门,走出了轩王府。孤苦的她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不知该去何处,肚子痛的头晕眼花,还有眼泪遮挡视线,可她连停下来都做不到。 中午时分,街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大多都回家吃午饭去了。柳梦妍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弯着腰,拖着脚,捂着肚子,即使看不见前方的路,也坚强的一步一步的挪着步子。 可没过多久,柳梦妍就感觉到裙子逐渐变湿 血顺着腿一路流到脚下,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 孩子,我的孩子~”柳梦妍抱着肚子,艰难的走到一个医馆门前求救,医馆见她穿着华丽,不像苦难之人,便将她抬进救治,可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 柳梦妍抱着双腿嚎啕大哭,将头上的发饰拿了一根当做医药费,便离开了药馆。尽管大夫说她现在不易走动需要卧床休养。 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的孩子就那样没了,被他父亲亲手推倒流了。唯一给她留下的东西,就是一身的血迹。柳梦妍哭了一下午,眼泪都哭干了,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在街上游荡。 郡主这是怎么了?”神秘的黑衣人出现在前方,似笑非笑的说:郡主这是病了么?身上怎么如此多的血迹?可是哪里受伤了?” 你是谁?”柳梦妍茫然的看着黑衣人。 郡主这幅摸样让人好生心疼,想必郡主也很疼吧!可是,郡主究竟是身体痛呢?还是心里更痛呢?哈哈哈……”黑衣人疯狂的笑着,在静寄的夜晚,显得阴森恐怖。 是你设计的?”柳梦妍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吼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郡主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愚蠢,不过,还是挺蠢的,哈哈哈~”黑衣人笑着说:不光这次,就连你娘的死,一样是我的计划,只是你想不得罢了,不过,凶手还是你父亲~” 你!”柳梦妍紧紧的抓着衣角,力气大到仿佛下一秒衣服就会被抓破: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对我?” 黑衣人听了愣了愣淡淡的说:我们无仇。” 柳梦妍激愤道:那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黑衣人笑笑:无仇,但是有恨。所以,我要看着你一无所有,被千夫所指,被万人唾弃,永不安生,不得好死!” 柳梦妍从来不知道,她竟得罪人得罪到如此,可偏偏不知道对方是谁: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也不需要着急,你死前,一定会见到我的。郡主,回见!”黑衣人大笑着离去。回响声一直盘旋在柳梦妍耳边,柳梦妍终于坚持不住,晕倒在地。 萧辗墨在宫中听到柳梦妍失踪的消息连夜赶往轩王府,却在路上看见了一身是血的柳梦妍。恰巧这地里皇宫的轩王府都远,只好把她带到萧辗墨自己的别院里。 街上来的大夫看了看直接摇头:孩子已经没了,切不可再劳力伤神,容易留下病根。” 劳烦大夫了~”萧辗墨拉着大夫小声的说:她这是如何流产的?” 应当是吃了催产药,不管发现的多即时,都没有办法保住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夫人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马虎不得。”大夫一边说一边开方子,一边叮嘱萧辗墨应该怎么做。 萧辗墨也非常认真的记了下来,然后让丫鬟拿着方子去抓药。然后坐在床边,看着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荨儿:怎么会呢?不是说百毒不侵么?”萧辗墨记恨轩王没有照顾还柳梦妍,并没有将找到的消息告诉他。 柳梦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萧辗墨爬在自己床边打盹。看了看四周,并不是熟悉的地方,她不能颓废,不能放弃,她一定要让莫宇航付出代价,一定要把那个黑衣人揪出来报仇雪恨! 咦,荨儿醒了。”萧辗墨激动对我爬起来:来人,快把汤拿来!” 然后将柳梦妍扶起来坐着,还用枕头给她垫在背后靠着。端着汤亲自盛一勺,还耐心的吹过才给她喂。 荨儿,好好吃东西,那身体养起来,告诉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萧辗墨喂完之后放下碗问。 柳梦妍将那天的事全部告诉了他。萧辗墨却疑惑的说:怎么会是景轩推倒引起的,大夫说是吃催产药所致!” 催产药?”柳梦妍惊讶道:可我不是百毒不侵么?而且我吃了那药之后,血已经不在流个不停,想必,那也不是假药!” 好了荨儿,你先好好休息,哥哥去替你找真相好不好?”萧辗墨哄着她,想哄她睡觉。 哥哥,若是亲哥哥多好!”柳梦妍看着他笑道:那天看见一个黑衣人,看不见长相,声音也不辩男女,说一切都是它安排的,就连娘也是它计划害死的。它说它要看着我一无所有,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永世不得安生,不得好死。也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景轩不要我了,孩子没了,就只差不得好死了~” 荨儿!”萧辗墨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永远都不会一无所有,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而且你有我,还有我这个哥哥,有父皇那个虽然从未照顾过你家,却依旧疼爱你的爹爹,还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你不知道,景轩已经满天下的下令追杀白妍儿,找你都快找疯了!” 哥哥?爹爹?你在说什么?”柳梦妍不可至信的问。 荨儿,你是我妹妹,亲妹妹,是公主姑姑当年女儿死了。而你又假死,所以姑姑就将你当做女儿般养大!所以,你永远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家人!”萧辗墨将惊呆的柳梦妍搂在怀里:不管别人如何,哥哥永远都不会抛弃你,让你一无所有!” 哥~哥?”柳梦妍还是有些不可相信,怎么突然又出来一个哥哥,还是亲哥哥! 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没关系,慢慢来。你好好休息,哥哥出去一会儿~”说完把柳梦妍放平,盖上被子:乖,哥哥一会就回来。睡吧~” 萧辗墨温柔的笑着,就像一个温暖的大哥哥一样,柳梦妍突然觉得心里好暖,好暖。渐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萧辗墨一出门便直奔轩王府,轩王刚刚从外面回府,见到萧辗墨立刻上前问:找着了没有?” 找着了!” 萧辗墨脸色非常气愤的说。 在哪里?快带我去~” 去什么去!”萧辗墨大吼:她说你赶她走,不要她,孩子也没了,你这个丈夫,到底是怎么当的?” 不是的,辗墨,你听我说。”轩王急道。原来那天白妍儿兴冲冲的跑过来问他,药可以给他。但是这个药却不能在孕期吃,因为又催产作用。可是柳梦妍的流血证又肯定等不了半年那么久,问他是选择孩子,还是选择柳梦妍。 轩王笑道:你想让我怎么选?” 白妍儿笑嘻嘻的说:都不选,让她们都去死吧!” 然后呢?”轩王站在桌前问。 然后你还有我啊,我也是你的王妃,可到现在你连我的手都没摸过,更不说别的。”白妍儿嘟着嘴抱怨:要不,你现在就尝尝我的味道?”说着,脱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就往轩王怀里窜。轩王一把推开她:我娶你,只是为了药,既然药对荨儿有害,那你便可以走了。待本王给她寻更好的。” 白妍儿愤怒的抱着衣服: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墨儿姐姐的死你也不打算在查?” 轩王撇过头:还真没兴趣,至于墨儿姐姐,皇后已死,甄家已覆。本王谁哪里继续寻仇?” 呵呵呵,杀死墨儿姐姐的,不一定就是皇后呀~”白妍儿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我先走了,自己想吧!” 没过一会,白妍儿再次冲了进来,二话没说直接扑到他怀里,这可把轩王恶心透了。一把推开她让她滚:滚,恶心!” 谁知  白妍儿倒在地,一手捂着肚子,装作不明所以的看着景轩:景轩,你做什么?” 本王做什么你看不到么?”轩王指了指门口:少拿你那副样子来恶心本王,滚!” 沐景轩,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白妍儿开始哭了起来,表情那么的悲谦,含泪怒吼。 而在轩王眼里,这一切都是她装的, 直接怒吼道:本王说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么?快滚,滚出本王的府邸,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白妍儿紧紧的抓着衣角,咬着牙狠狠的说:你不要后悔!” 轩王一甩衣袖:本王做的决定,何曾后悔过,快滚!” 轩王不曾想,自己那时已经中了白妍儿的幻术,看到的白妍儿并不是白妍儿,而是柳梦妍。 事后想去寻找柳梦妍时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问管家管家说他奉命送药之后,已经叫王妃去找你了。 轩王警觉,他并没有叫管家送药,让管家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才明白一切都是白妍儿的幻术。想必方才第二个白妍儿”一定就是荨儿了,想起荨儿那绝望的眼神,当即气的直接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立刻派人去找。 自己气冲冲的跑到白妍儿的院子里,白妍儿正坐在房顶上荡脚:咦,你怎么来了,想通了?” 你对我们使用幻术?” 对呀~”白妍儿天真的笑着:柳梦妍中不了但是你们能呀,嘻嘻,而且,她已经吃了药。虽然并没有打胎的药性,但是对于不足月的胎,跟打胎药没有两样的哦!” 看着轩王愤怒的样子,不待他说话又接着说:还有啊,十几年前,皇后虽然有心想让墨儿姐姐死,但是皇上把她护的那么好,皇后怎么有机会。 所以呀,你的仇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可惜呀,那个笨蛋皇帝当场就杀了她的结发妻子,连辩驳都不听一句,还找了个假皇后骗了甄家那么多年,你说,是不是特别蠢?” 轩王直接拿出扇子飞上房顶,锋利的刀片瞬间暴露无疑,几个回合就将白妍儿打的吐血,身上多出深深的伤口,却都叫她躲过了致命点。白妍儿捂着伤口笑道:真暴力,姐姐可没空陪你玩了,再见~”说安还对轩王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把制幻粉撒过来,轩王赶紧闭气躲过,之后便再不见白妍儿的人影。 之后有听人说,见过柳梦妍在街上留着血还一步步的走路,虚弱的下一秒就要倒下,却一直没有倒下。轩王心里自责,带着人连夜去找,却没想到柳梦妍凭借自己的毅力,向着自己不知道的方向,不停的走,居然走出了轩王白日搜索的范围,最后被萧辗墨所救。 什么?”萧辗墨惊讶道:这些年,那恶毒的皇后是假的?” 轩王点点头,他派人查过,确实是假的。要不然皇帝这些年放任她做各种各样的坏事,还在推翻甄家时让她出面。皇帝那么放心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后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萧辗墨气的很,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剑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用。 她的幻术很强,这次她给我们用的是最浅显的幻术。就这样我们都没有察觉,更何况她的看家本领。若是论功夫,我自然不会败,但是幻术,我只有投降的份!”轩王再次着急的说道:快带我去见见荨儿!” 萧辗墨也无可奈何,气愤归气愤,还是带着轩王去了他的别院。只不过萧辗墨要他在门外等,等柳梦妍同意见他之后才准他进去。一向高傲的轩王竟然连连点头。 荨儿!”萧辗墨进门看见她并没有睡觉,高高兴兴的跑过去:荨儿,哥哥知道怎么回事了,是白妍儿让管家中了幻术,所以管家才给你拿了药来。 还有,孩子的死虽然很难过,但那不是景轩的错,是那药本身便带催产的药性,你的孩子还不足月,这催下来,就是死胎。 而且,景轩之所以那样对你,是幻术,让景轩把你认错成白妍儿,景轩素来讨厌女子的触碰,所以才那样对你,这一切都是误会。” 真的么?”柳梦妍笑道:白妍儿为何要这么对我?” 萧辗墨想起这也非常气愤: 荨儿,白妍儿她十几年前,杀死了我们的娘亲,我们连娘一面都没有见到,都是因为她!” 柳梦妍无法想象这事的连贯性,她发现她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只小白羊,什么事都被人牵着鼻子走。根本不想电视里的主角,势力心机头脑一样不差。她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也许,这就是现实吧! 荨儿,荨儿,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萧辗墨轻轻的推了她几下:景轩来了,就在外面,要不要他进来陪陪你?” 他来了啊~”柳梦妍一听到轩王来了,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泪下来,侧头看向门外,一个修长清瘦的影子印在上面:景轩~” 轩王一听她呼唤,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半顿在她床前,拉着她的手: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荨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柳梦妍挣扎的抱着他:我没有怪你,是我笨,我不该那么轻信别人的。景轩,我觉得我好无助,一直以为我活的自由自在,实际上一直在这个牢笼里打转,我好怕~” 别怕,荨儿别怕,还有我呢,是我大意,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轩王紧紧的抱着她,最后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捧着她的脸,擦尽上面的眼泪:荨儿别哭,别哭,你现在身子不好,哭多了伤眼睛,别哭。” 嗯,我不哭,我要好好的,我还要找那个黑衣人报仇你!”柳梦妍坚定的说。 第四十八章 三个嫌疑人 黑衣人?”轩王疑惑。柳梦妍将那晚的事一一细说,轩王面色凝重,思考了许久,最后让她留在这里养身子,自己回了王府着手调查此事。 可此翻,黑衣人的线索好像断了一般,一点音讯都查不到。被盯着的四小姐最近也一直没有和那人联系,毫无线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一定在都城。 能在都城神秘的出现,又神秘的消失,要么就是武功高强轻功无敌。要么就是熟悉都城格局,了解这里的一切,有绝佳的地方隐藏。 而这人又是专门针对柳梦妍的,就必须从柳梦妍之前得罪的人中一个一个的排除。地位中等的人家为了自己的地位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就是嫉恶如仇的小户,还有有钱有势的大户,才会做,直接排除了一批。 最后,轩王锁定了两个小户,三家大户,拿来找柳梦妍对证的时候,柳梦妍蒙蔽了。可以说,除了南宫宇,她一个也不知道。 面对轩王的再三疑惑,躲不过,只好摊牌! 经过大概的诉说,轩王也算是勉强明白了她的意思,好奇的问:那真的郡主死了?” 对呀,被哥哥一巴掌拍死了嘛!”柳梦妍嘟着嘴说。 那你在那个世界也死了?”轩王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事,觉得离奇的不行。 嗯,被人一刀砍在头上,血流成河,我就死了~”柳梦妍说着还翻着白眼,吐着舌头装死。 噗~”轩王被她的表情斗乐了,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摩擦她的头发:你说的那个世界很好,我很想你一直生活在哪里。但是我也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我知道,我也喜欢那个世界。但我更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你~”柳梦妍也回手搂住他,幸福的说。而且,就算能回去,她也回不去了 。 傻丫头!”轩王拿过图纸:这个女子和曾经的你似乎一直不合,嫌疑很大,你看看。” 柳梦妍接过仔细看了看疑惑到:这个李小姐不是我娘给她找了,好夫胥嫁了么?她不是应该高兴么,不可能来怪我啊,为什么她会有嫌疑?” 你太小看公主了。”轩王笑道:公主为她找的夫家,在文人世家中居第三。她的夫君在家中排行老二,姓韩,嫁过去她便是正妻。可是这些人虽然答应娶,但是暗地里却嫌弃她在光天化日之下露了手,种种嫌弃她。她表面虽然风光,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好。一个女人不受夫家待见,是巨耻。所以,她的嫌疑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柳梦妍:小帘呢?把小帘找来问问。” 小帘被景轩带来了萧辗墨的别院,这会应该是在做饭。柳梦妍一说,轩王就让人去找,不一会小帘就来了:小帘,我娘已经死了,你们曾经的约定已经不作数了。所以来,你告诉我,你为何要隐瞒南宫宇的事?” 小帘紧紧的捏着衣角,胆怯的看了轩王一眼:公主说,郡主性子冲,知道那些真相,一定又会去找麻烦,所以让奴婢胡编乱造,不告诉你真相。” 柳梦妍点点头:好吧,确实有点,那你给我说说,李小姐那事是怎么回事?” 李小姐那件事,也是李小姐的错。”小帘将昔日的事情一一道来。原来那天李小姐路过柳梦妍时,有意无意的让柳梦妍的裙子差点飞起来走光。正主当时气的不得了,却被李小姐嘲笑:你急什么?就你那样,脱光了给人看,都美人愿意看呢!”周围的女子立刻哄堂大笑。 气的正主衣角都拽破了,等众人入席之后,正主偷偷摸摸的跑到李小姐后面轻声的说:我的没人看,你的有人看啊,那就给他们看看吧!” 李小姐还没反应过来,柳梦妍就去拽她群主,谁知李小姐条件反射一把按住了裙子,柳梦妍顺势直接将她手臂衣服捞上去,露出洁白的藕臂。还大声的赞叹:李小姐手臂好生漂亮,洁白无暇,若是哪个男人能娶到,真是三生有幸啊~” 所有的公子小姐都看了过来,不少人还在指指点点窃笑不停。李小姐含着眼泪看了看四周的轻蔑和嘲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的离去。回家就抽了跟白绫准备上吊。被她家人拦下,闹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便让公主带着柳梦妍去赔礼道歉,顺便被公主提醒,赐了一桩婚事。 李小姐一家极其高兴,以为是一桩大好的婚事,谁知嫁过去才知道别人根本瞧不起她。凉在家了,空有个韩家媳妇的名头,实际别说夫家,连丈夫都不待见她,成了一桩悲惨的婚姻。 这?”柳梦妍抽了抽嘴角,突然发现她的娘亲,也好阴险啊!我娘安排的?” 小帘点点头:当然了,公主怎么会让郡主默默吃亏。既然她们认定是郡主的错,公主就让这些都变成郡主的错,然后让那些人默默的吃苦却无法诉说。” 虽然娘亲做的很好,但是却给她拉仇恨啊,不过也是那些人活该,谁让他们坏心眼。 这里有两个小户,虽然是小户中嫌疑最大的。但我觉得并不是她们做的,所以,要从三家大户中找。”轩王揽着柳梦妍,将小户指给她看。 柳梦妍看了看,没什么印象,直接看三个大户,第一个是李小姐,第二个是王将军,第三个是南宫羽! 王将军是谁?”柳梦妍疑惑的指了指纸上的名字。 小帘立刻出来解惑。王将军是一个莽夫将军,喜欢用蛮力解决问题。还有点小气抠门,还有小心眼。 有一次在大街上两人相遇,柳梦妍不小心撞到了王将军的肩膀,王将军以为是柳梦妍想赖他嫁他。柳梦妍名声不会,穿的用的都贵,他根本养不起,也不喜欢她的名声,一下子就急眼了。还没等柳梦妍开口,他就说了一堆难听的话,还撇关系。 由于王将军没有读过书,乡村山野之人,说话又很难听, 听的柳梦妍火冒三丈高,一脚就踹在王将军的胯部,还大声的喊到:谁要嫁你啊!”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场就那么被柳梦妍给踢晕了过去,可见柳梦妍使了多大的劲。最后太医断定王将军再也不能行人事,不时柳梦妍了,就连公主和皇帝都惊的当场愣住。 最后公主天天带着柳梦妍上将军府去赔罪,送钱,补品,什么值钱送什么,最后在柳梦妍的建议下天天给王将军送猛男。还被王将军拿着砍刀在大街上追着砍,还是皇帝出面才平息这场事。 柳梦妍…… 突然觉得正主好欠揍,不是一般的欠揍。还好她有一个肯替她收拾祸场的娘亲,和那个皇帝舅舅,不,应该是爹爹。不是她们,估计正主有十条命,也不够她作死的。 柳梦妍感觉背后的人在颤抖,转头一看,轩王正捂着嘴偷笑,笑的胸膛都在颤动。 你笑什么呀?”柳梦妍瘪着嘴。 外界的传闻是,你这个大小姐,高贵的郡主,在大街上撒泼。遇到王将军前来阻止,却被你踢断了命。至从那次之后,直接导致无人敢娶你。我想,是个男人,都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女子吧~”轩王尾音拖得老长,调笑的看着柳梦妍。 柳梦妍依旧瘪着嘴:又不是我做的!而且,还是那个王将军先辱骂人在前,我怎么知道一脚下去就不能行人事了,男人有那么弱么?” 当然有。”轩王瞪大眼睛:你以为男人就不弱了?哈哈哈,这个王将军小心眼可不是一般,后来来杀过你好几次。都被你娘逮住了,不过,都并没有把他怎么样,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此事。” 你说谎,怎么可能没有人忍受?”柳梦妍大声反驳。 轩王一脸疑惑的伸手,示意她说说,到底是谁愿意忍受。柳梦妍得意的笑了笑:太监呀,你看看,宫中哪个太监没有忍受此事?” 轩王:…… 王将军的仇就很大了。可是这南宫羽,我只是污蔑他,除了名声,没其他影响吧?” 轩王摇头,告诉她当年南宫羽却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南宫羽却因为此事颓废很多天,甚至放弃了仕途。要说他不恨柳梦妍,应该不可能。 那要怎么办?”柳梦妍问,这三家都是大户,都有权势。要怎么样才能揪出凶手呢?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事情一件一件的来,找到嫌疑人之后,开始着重调查这三人,却发现三人都没有异样。都是该吃吃该喝喝,除了王将军,其余两人基本上连门都不出。根本没有线索可查。 还好,这是轩王带了柳梦妍的血,将白妍儿一举擒获。白妍儿就算被抓了,也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沐景轩,既然被你抓到了,我也就不跑了,给个痛快吧!” 痛快?”轩王笑了,笑的根本停不下来:你杀了墨儿姐姐,杀了我的孩子,杀了墨儿姐姐的的外孙,还想要个痛快,你是没有睡醒么?” 那你想折磨我啊!”白妍儿眼里丝毫没有害怕,更没有自责跟内疚:来啊,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段呀,嘻嘻~” 轩王也不跟她废话: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知道一个黑衣人?” 白妍儿眼睛一转:知道啊!” 是谁?”轩王捉急的问。 不知道!”说完后白妍儿笑的直不起腰来。看着轩王怒气沉沉的脸:是真的啊,真不知道,但是我见过,那黑衣人,好像很恨你们呢!你们可要小心哦~” 不捞你费心了!”轩王笑道:来人,带下去!” 白妍儿一边走一边唱着苗族特有的歌,歌声清丽婉转动听,可仔细听又非常悲沉压抑。白妍儿回头看了轩王一眼,露出此生最后一个笑容。 白妍儿被人浑身割烂涂上药和蜂蜜,推入一个蛊洞。白妍儿将指甲缝里的制幻粉吞下,点了自己的睡穴,最后,被蛇虫鼠蚁啃食成一堆白骨。没有人看到,她倒下的那一瞬间,眼角划过的那一滴眼泪。 白妍儿死后,轩王将柳梦妍接回了府里,开始着手调查三个嫌犯的事。第一个调查的就是南宫羽。 轩王这些日子,想尽各种方法去和南宫羽接触,发现南宫羽非常抗拒他。至从柳梦妍侮辱他之后,他便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有些必要场合,都是由他弟弟代替他去。见了轩王基本上也就是谩骂和驱赶,绝不与他多说。 轩王便没有再去接触他,而是派人盯稍。由于轩王的出现,南宫家也常常劝他让他多出去走走。终有一次,跟着他的父亲大人出门上街,也只是木讷茫然的跟在父亲后面,毫无精神。 轩王见查不出什么,派人继续暗中观察之后,就把目标转换到王将军那里。柳梦妍身体也逐渐好转,轩王想带她出去走走。于是,选了一个特别的方式,除了暗线以外,带着柳梦妍上门拜访。 柳梦妍也是这次才知道,原来没人敢娶她不止是名声不好,还有彪悍,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失去自己作为男人的象征的东西。 轩王挑了一个好日子,备了份大礼带着柳梦妍,光明正大的去了将军府。 二人来到将军府前,轩王提着一堆礼品,柳梦妍便上前敲门,敲了好久才传来一个男仆的声音:来了来了~” 柳梦妍才听下敲门,等了一小会,一个男子来开门,开门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柳梦妍,愣了两秒之后,嘭的一声关上门,留下一脸懵逼的柳梦妍。 回头看了看憋笑的轩王,嘟着嘴后退了几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一段时间,公主天天带着她上门赔礼道歉,将军府上上下下全部的认识柳梦妍了,将军下令说过,看见柳梦妍不要让她进来,立刻让她滚蛋! 轩王笑着上前,看着柳梦妍伸来接物品的手侧了侧身子:没事,我能拿,你站到我后面。” 柳梦妍默默的低下头,乖乖的站到他后面,轩王这次敲门,足足敲了一刻钟,里面的人不耐烦的跑出来开门就吼:滚滚滚,毁了我们将军少来惺惺作态,将军府不欢迎你!” 抬头看到轩王之后愣了愣:对不起,小人认错人了,阁下是?” 轩王虽然两手挂着礼物,可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本王沐景轩,求见你家将军!” 原来是轩王,请请请~”轩王笑着胯进门,柳梦妍也藏在他偷偷跟着进去,可还是被眼尖的男仆发现:哎哎哎,你,你出去,我们将军府不欢迎你。别仗着自己有后台就可以为所欲为,惹急了,我们将军可不管那么多。” 男仆一边说一边把柳梦妍外外推,却被轩王一把拉过护在身后:这位是内室,一同前来拜见将军,不会在惹事,你放心!”柳梦妍也从轩王身后探出头猛点。 这~”男仆还有些为难。不必为难,有什么事,本王一人担着可好?” 他说,滚。 不想让柳梦妍进,但轩王又不可得罪,最后男仆一咬牙,点头带着他两人去见将军。 将军正躺在殿上听歌舞。面对前来拜访的轩王二人毫无察觉。男仆怕挨骂,半路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自己跑了。 来到殿上之后,柳梦妍非常的惊讶。一堆跳舞的人居然都是男人,还是非常强壮的那种。穿着超大号的舞娘衣服,那画风,真的是超辣眼睛。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面容刚毅的男子,正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跟着音乐用手在肚子上打拍子。 轩王凑到柳梦妍耳边偷偷的说:这些壮汉,都是你娘送的!” 噗~”柳梦妍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他还真的收了啊,收了为什么还要在大街上追着我砍?” 轩王摇头表示不知道,王将军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柳梦妍之后,眼睛瞪的跟核桃一样大了。跳下床榻,从墙上抽出一把长刀,二话不说,对着柳梦妍就砍过去。 轩王丢下礼品,打开折扇迎住那一击:王将军,本王携带内室前来拜访,将军为何如此相待?” 王将军看了看轩王,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真人,才收回刀:轩王啊,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见,就看见了柳梦妍那个小贱人。老子说过,见一次砍一次,没想到那小贱人还敢来我府上。”气呼呼的将刀挂回墙上,回头看见轩王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王某招待不周,你尽管说便是!” 景轩别生气,你要想想,一个男人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骂人是应该的,没杀死我就不错了。别生气,好好说话!” 轩王在柳梦妍的安慰下,使劲的深呼吸一口:将军方才口中的贱人,便是本王的王妃!” 什么?”王将军惊讶道:王爷你眼睛是何时瞎的,为何不请大夫看看,竟然娶了那个毒妇。”说着说着王将军突然瞪大眼睛,不可至信的说:王爷你不会已经和王某一样,无法在,无法在……”王将军越说越悲愤,甚至不能正常言语,双眼纷纷分泌出泪花,鼻涕横流。 本来听见特别生气的轩王看见将军这个样子,就默默的后退了几步,悄悄对身后的柳梦妍道:我怎么觉得王将军有些不正常?” 第四十九章 王将军 可王将军还是鼻涕眼泪横流的上前,轩王一边后退一边说:不不不,本王身体健全,不缺任何物件,不需看大夫。” 王将军庆幸的笑了笑,伸手擦去鼻涕:那还好,王爷你赶快将那毒妇休了吧。若不然,若不然那天那毒妇闹起来,导致王爷缺了某个物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那可是男人最宝贵的物件,最具有代表性的物件,丢不得啊~” 轩王尴尬的笑着:多谢将军关怀,还是不必了,本王的王妃非常温柔,并无将军口中那般不堪!” 不不不,王爷!”王将军立刻大哭的跪到轩王面前:你可是不知道啊,有句话叫做最毒妇人心呐!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背叛你,你永远都不知道也许你一早起来就会被她一碗汤药毒死,你永远都……” 王将军,快请起来,来来来坐下!”轩王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推到他的榻上让他坐下。然后拉过柳梦妍:将军,本王此翻来……” 我知道!”王将军突然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一堆礼品:你们又是来赔罪的是不是?” 轩王尴尬的笑笑,媳妇闯对我祸,活该自己来收拾: 是,还想向将军打听一些事情!” 本将军连原谅你们都做不到,你们还想来打听事情?”王将军激动的跑到墙根抽出大刀:来啊,想打听事情,问过我的刀再说,啊~” 轩王揉了揉眉心,拉着柳梦妍就跑,飞快的跑出将军府,还自己替王将军关上大门。两个人站在门口喘气:荨儿,这个王将军,你可有看出什么?” 柳梦妍摸着胸口说:看似无意,但总感觉在掩饰什么!” 对,我也这么觉得,走吧,回去派人着重观察王将军。然后你在以聚会的名义,邀请一些夫人出来游玩,接触接触李小姐。” 柳梦妍接下命令:好,保证完成任务!” 将军府内,柳梦妍们走后,王将军放下大刀,笑眯眯的走到榻上躺好。不一会就从里面走出一个邪魅的男子,笑着坐到王将军身边,轻轻的抚摸他的身体:将军最近瘦了~” 你不在身边,自然瘦了,想你想的~”王将军起身一脸腻歪的靠在男子怀里:你怎么今天来了,差点被那轩王发现了~” 我来,自然是想你了,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只能过来解解馋~”男子刮了刮王将军的鼻子:不知道将军,是否也同样想我呀?” 想,当然想了,巴不得你能天天来~”说完王将军还娇羞锤了锤男子的胸口。 男子笑道:轩王他们再查什么?是不是那神秘人的事?” 那还用问,肯定是啊!”王将军气呼呼的翻白眼,恨不得当场把柳梦妍砍死。 那你会告诉他们么?将军!”男子抱着王将军,细细的抚摸他的头发。 当然不会了!”王将军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又不认识什么神秘人,我怎么告诉他们?你说,是不是?” 对,我家将军,根本不认识神秘人!”男子笑着脱去王将军的衣物,轻轻的吻了上去。王将军大胆的讲自己胸膛凑到男子嘴前:快,快点~” 男子妖娆的转过头,一手轻轻搓揉王将军胸前的红点:  将军,别急嘛,在下有的是办法,让你舒服~” 知道,我知道~”也不知道男子用了什么方法,王将军觉得自己舒服的好像要升天了一样。只是可惜,男子每次要隔很久很久,才有时间来一躺,还得偷偷摸摸,不能让人给看见了,不然,可有数不清的麻烦! 可王将军就是沉迷与他,换做任何人,都无法让他满足,只好天天躺在殿前的榻上等待,等待男子的到来! 柳梦妍二人出了将军府以后就在街上闲逛,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寒冷的冬季将至,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置办冬季所需物品,柳梦妍也饶有兴致的四处看看。 突然,柳梦妍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余儿喜欢这个娃娃不?喜欢爷爷给你买。” 一个九十来岁,身子骨却依然硬朗的老头子,抱着个小娃娃,笑呵呵我问他要不要地摊上的小唐人。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说:喜欢,要爷爷买~” 好好好,爷爷这就给你买~”老爷爷笑着将钱递给卖糖娃娃的小哥,接过一个粉红色的糖娃娃给了怀里的孩子。 柳梦妍站在远处看呆了,轩王扯了扯她的衣袖:荨儿怎么一直看着温前辈,可是认识?” 柳梦妍惊讶的转头问:你说他是谁?” 他是三朝元老,名叫温温,字清柏。已经归隐山林多年,如今已九十有三的高龄,却依旧健壮如初,实则是福气之人!” 这,这,”柳梦妍摇着头不可思议的说: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这明明是架空的时代,这不可能~” 爷爷,你怎么又在扫这个屋子啊~”幼小的温娴抱着一盒糖果坐在门槛上,看着爷爷打扫屋子。 这间是祠堂,要经常打扫,不能让祖宗蒙了灰尘!”爷爷一边打扫一边回答:可惜呀,爷爷老了,再过些年,便没有人再来打扫这间祖祠了~” 不会的爷爷,还有娴娴呀,等爷爷打扫不动了,就算爷爷坐着吃糖,娴娴来打扫!”温娴拈了一颗糖塞到嘴里。 哈哈哈,傻孩子!”爷爷笑道。 爷爷,为什么那个最大的牌子上写着温温啊?” 爷爷打扫完了,过来将娴娴抱在怀里: 娴娴不可无礼,那是我们温家第一个出人头地的祖先,当然是最大一个排位了!” 可祖先为什么叫那个名字,好奇怪啊~”娴娴含着糖,撇着嘴巴问。 呵呵呵,那是祖先他的家长曾经是没有读书的农人,不会取名字,就给取了那么个名字。不过,祖先后来自己给自己提了字,叫清柏!” 娴娴想了想:原来是这样啊,可祖先的家人,为什么不会读书啊?” 傻姑娘,那时候条件艰苦,许许多多的人都没有机会读书,特别是女人。很多人家都不会取名字,还有人一家生了七八个孩子,全部叫同一个名字,还是听见别人家孩子的名字好听,借过来用的,哈哈哈~”爷爷莫着胡子笑道:娴娴可要好好读书,要不然以后没文化,就要像这样,被人耻笑,知道吗?” 知道了爷爷~”娴娴拿了一颗糖伸到爷爷嘴边:爷爷吃糖~” 好~”爷爷笑呵呵的吃下糖,抱着娴娴坐到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夕阳,一边给她将温家先祖的事情。 荨儿?荨儿?”轩王见她发呆,摸了摸她的额头:荨儿,你怎么来了?” 可柳梦妍眼角却留下滚烫的眼泪:景轩,这不可能,我的祖先,怎么会在你们这个朝代?” 祖先?”轩王有些懵逼。 柳梦妍拉着景轩来到温前辈面前,看着他不肯移动。这前辈,长得跟爷爷一模一样,这也太巧合了吧! 温前辈手里抱着个一岁的男娃娃,穿着平民百姓的粗布衣服,正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一个眼中带泪的姑娘挡道。看着那双眼睛,心里面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开口笑道:姑娘的眼睛里包含的东西,好生微妙啊。” 爷,不,前,前辈~”柳梦妍站在他面前,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轩王见状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笑着说:前辈好,这位是内。对前辈一见如故,贸然上前,还请前辈见谅!” 前辈见了他笑道:原来是轩王,原来如此,老夫也对姑娘一见如故,可否请姑娘上老夫寒舍一游?”前辈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这姑娘,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柳梦妍一听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连连点头道谢。最后,柳梦妍激动的跟着前辈路上走上山。连前辈都没有做马车,柳梦妍二人自然也不能坐了,一路有说有笑的爬山涉水,足足走了半天,才离开狭窄的小道,看到开阔的视野。 这是一个小村庄,许许多多的小孩子在空旷的坪里玩耍。前辈手中的小娃娃一看见那些孩子,就挣扎着要跳下来一起去玩。 柳梦妍眼睛更加模糊了,这里,虽然与她住的村庄完全不一样,可地理位置柳梦妍还是能够顾测到的,房子的格局也大概一致。 前辈有三儿一女,方房子盖的也很大。柳梦妍眼尖的看到那间与她家一模一样的祠堂,一头扎进去才发现空无一物。 前辈走过来看了看,无奈的叹气:老夫命儿子们盖了间祠堂,才发现老夫年岁太大,家长祖辈去的太早,根本不记得还有哪一个祖先可以摆在这间祠堂~” 温温小时候生活在很贫苦的地方,却还遭遇战乱,一家人只存活了他一个。那时,他才刚刚九岁。于是,他走访各地,偷学诗词,替别人打工。十四岁时拼死上都城赶考,一举成名,被皇帝看中。 十四岁中举,十五岁为官,八十岁才告老还乡,期间的七十年,他看尽了世间百态,虽然明白那是生存法则,却无法忍受。辞官之后,便隐居山中小村,带着自己的后辈门一起过着隐居生活。 古人欢快隐居的山林,变成了今后的贫困山区…… 这个村庄人都很淳朴,互帮互助,听说村里来了客人,纷纷送来自家的好吃的招待她们。柳梦妍她们大吃大喝一顿之后,在前辈再三坚持要送她们的情况下,离开了村庄。前辈站在村口:回去吧,别再来了,这村庄很宁静,别打破了,人性,经不起考验~” 轩王对他弯腰行礼:多谢前辈款待,晚辈谨记在心,告辞!”然后拉着柳梦妍往山下走。 在看不到前辈的地方,柳梦妍默然跪下,对着村庄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不管是真是假,既然如此巧合,那便拜一下吧! 荨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寡言?还那么的反常?”轩王担心她身子撑不住,将她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走着。 柳梦妍趴在他背上,将见贴在他温暖的阔背,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那个前辈,跟我在那个世界的祖先名字和字都一模一样,长得也跟我爷爷一样。就连那村庄,跟我从小生活的村庄,都非常的相似~” 会不会就是你祖先?” 怎么会呢?”柳梦妍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巧合罢了~”这个朝代,并不曾出现在中国历史上。所以那不可能是她的祖先,巧合而已。 柳梦妍心里不停的在想,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真的在历史上出现过,却没有背记载呢?怎么可能,一个存在几百年的国家,怎么会不记载?巧合,巧合,一定是巧合~ 不一会柳梦妍就念叨着巧合睡着了,睡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时候,被爷爷抱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场景:爷爷,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去山外啊,都两年了,还不回去看娴娴,也不回来看爷爷~” 爷爷抱着她摇啊摇啊,摇到她快睡着的时候才说: 傻丫头,别怪你爸爸妈妈,山里太穷了,他们要出去赚钱养你啊~” 转眼,又变成了娴娴骑着一匹大马,看样子已经有十岁了,爷爷的背变得弯曲不堪。娴娴想下马让爷爷坐,爷爷却摇头说:爷爷老了,抓不住马绳,马背太晃,容易摔下来,娴娴不想让爷爷受伤吧~” 娴娴只好安安静静的坐在马上,疑惑的问:爷爷,山里的路好崎岖,爸爸妈妈接你去城里住,你为什么不去啊?” 爷爷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走着:傻丫头,爷爷是个山里人,住不惯城里的洋房。娴娴为什么也不去和爸爸妈妈住啊,爷爷记得,你很想念他们啊?” 娴娴撇嘴小嘴:爷爷不去,娴娴就不去,不能让爷爷一个人留在这里,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搬迁到外面去了,爷爷一个人在这里,会很孤单~” 爷爷弯曲的背影一愣,随机笑道:娴娴真乖,放心吧,过不了几年,你就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了。” 村子基本上都没人了,除了几个没有子女,也没有能力走出大山的老人,其余的都搬迁了。昔日繁华的村子,已经荒废,昔日淳朴劳作的村民已经走出大山,各谋出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唯有爷爷,守着这个破败慌凉的村子,直到死也不愿意离开。就连娴娴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爷爷死后,娴娴到城里和爸妈一起生活,到大学校去读书,才明白了爷爷的感受。两者皆是孤独,一个是自己的出生成长之地,一个是繁华的陌生地域。与其在陌生地域受拘束,还不如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自由自在。尽管两者都一样的悲婉凄凉。 关于爷爷的事,柳梦妍没有再去管了,这种事,就算有心去管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还是查黑衣人的事吧。 就在他们打算宴请李小姐的时候,四小姐却有了动静。他和父亲一起来到王府拜访,带着各式各样的补品,和礼物。 当天王爷并不在府上,而是去了皇宫,与萧展墨一起商量事情。四小姐再父亲的陪同下提出要邀请柳梦妍一同出游。 柳梦妍想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于是便答应了。父亲见他答应,高兴的点点头,告诉她们姐妹要友爱,互相照顾,然后自己有事便去办事了。 柳梦妍给管家留了个讯,自己便跟着四小姐出了门。二人一路笑意盎然,说是去皇庙,实际却越走越偏僻。大姐姐,喝杯茶吧~”四小姐倒了杯茶递给柳梦妍。 柳梦妍无所谓的笑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多谢妹妹了,对了,既然一起出来玩了,姐姐向妹妹打听一件事情如何?” 四小姐笑笑:姐姐说哪里的话,有什么事,尽管问便是,妹妹若是知道,绝不隐瞒半分。” 妹妹可知道那黑衣人一说?” 黑衣人?”四小姐疑惑:黑衣人是什么,妹妹没听说过呀!” 柳梦妍摇头,示意她没听过就算了,这时正好马车停了下来,便抢先一步下了车。车外一片荒凉,还有好几个乞丐坐在远处的地上。柳梦妍立刻明白了四小姐的意思,假装头晕伸手扶头,见四小姐堵在在马车门口:妹妹,我头有些晕,你让开,让我上去歇会~” 姐姐头怎么会晕呢?”四小姐故意堵着马车不让她上去,最后扶着她跳下车:姐姐,妹妹扶你去走一走便不会晕了~” 柳梦妍不在说话,半闭着双眸点了点头默许。四小姐扶着她一路走一路不顾柳梦妍的意愿说话:姐姐,你可知道被千百人侮辱的滋味?可知道那种折磨与痛快? 你可知道,你与轩王云雨的时候,妹妹我便正在受那种折磨?连女都瞧不起我!” 你,你想说什么?”柳梦妍扶着头,就连身子也在往下倒。四小姐一手箍着她一手指着前面的乞丐说:大姐姐,我所受的一切苦,都是拜你所赐。从小到大都被你踩在脚下,妹妹不会容易喜欢上轩王,你却让他亲手毁了我的一切!把我扔进青楼任人凌辱。 我承认,我没有能力去报复轩王,可我能报复你啊!报复你,让你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那么轩王一定会自责于死,那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第五十章 四小姐的行动 你,你真是~”柳梦妍终于被她一把丢在地上:还有黑衣人的事,姐姐,你还是等有命醒过来,自己去查吧!” 嘶~”啪啪~”四小姐扯破自己的衣物,啪啪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脸都打的肿了起来。头上值钱的头饰全部拔下扔给乞丐,弄乱头发,将身上的钱袋也丢出来,回头将马车上所有的值钱物品都丢了下来:好了,说好了这些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你们便拿着吧,看,这个大美人,就就给你们了,可要替我好好招待她~” 四小姐邪魅的笑了笑,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使劲砸在马车上,造成一些损伤。再捡起一块小点的石头,嘭的一下砸在自己额头,血顺着脸颊而下。爬上马车,拿起鞭子抽在马身上,向城中跑去。快进城的时候,拿起一把刀割开一边马绳,导致马车破裂,倒翻在路旁,被周围人群给救起:轩,轩王,救,救姐姐~” 说完这一句便晕了过去,众人一听轩王,立刻有人为了抢功劳争先恐后的去报信。 四小姐走后,柳梦妍就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看了看那几个饿狼扑食般的乞丐:想要命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跟我去做证人。不想要命的话,我柳梦妍也不是什么怕事之辈,尽管来便是!”说着拿出自己腿上的一把断刀。她没有武功,但是她会打架啊,而且这些乞丐虽是男子力气大。但他们一不会功夫,二天天讨饭,能不能吃饱都是个问题,哪有多余的力气来打她一个吃饱喝足的人。 但她明显小看了四小姐,这些乞丐总共有九个,其中有四个的气势明显与其余五个不同。那五个一看柳梦妍亮刀子便立刻后退,只有那四个不退反进。柳梦妍暗道不好,这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要是一个还能勉强扛一会,这四个就等死吧! 你们真的不要命了?”柳梦妍故作镇定的说。 挺厉害啊~”四人中的一个男子笑的特别猥琐,但是满脸脏兮兮的,看不出来长相,一边靠近一边说:四小姐可是说给你下了药的,是你要求着我们。没想到你居然不受药力印象,啧啧啧,没事,这样更好玩不是么?” 卧槽,变态!”柳梦妍骂到,还不动声色的转动眼珠子瞄四周最佳逃跑路线。锁定一个方向后笑着对那男子说:是啊,是好玩,不过,你看看你后面的人,看看还敢不敢玩!” 那四男人果然警惕的回头看,结果看到五个乞丐伸出五只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柳梦妍逃跑的方向。两男子回头没看到人,倒是看到乞丐们如此奇怪的摸样,弄得他们莫名其妙的。 等他们骂了句乞丐然后回头,惊的脖子都差点扭断了。哪里还有柳梦妍的影子,一拍满脸刚毅的侍卫提着刀,就差朝着他们扑上去了。 一个男子感觉对旁边三人说:不好,快走~” 可侍卫哪里会给他机会,提着刀就冲了过去。乞丐们也四处逃散,不过很快便被抓了回来。那四个男人武功明显不弱,与侍卫缠斗了好久,才被看不下去的萧辗墨出手拿下。 四个人被抓住之后,萧辗墨气的大喊大叫:你们这些吃白饭的,这么几个人都搞不定,回去还给本王好好训练,不训练好不给饭吃!” 众侍卫:……  其实你不来,我们一样可以拿下的~ 柳梦妍还蒙着头猛跑,虽然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来追,但是,万一人家不用跑的,用飞的呢?算了算了,快跑快跑~ 嘭~”一头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立刻就被紧紧的抱住,柳梦妍吓得一个激灵,对着那人的胸膛,横着嘴使劲的咬了下去。 嘶~”那人没忍住疼叫了一声,却并没有松手。柳梦妍也没有松口,死死的咬在嘴里心想:这声音好耳熟啊~ 荨儿,你再使劲咬,为夫的胸可就被你咬掉了!”轩王温怒的说:快些松开!” 柳梦妍一听,呀,景轩的声音,赶紧松开一看。果然是他,只是看开了自己要的为止,好尴尬啊,正好咬在那个红点上。没顾轩王的反应,拔开他的衣服看了看,红点周围一圈牙印。柳梦妍忍住笑意:景,景轩,我不是故意的,咬错地方了~” 哦?”轩王皱眉,挑起柳梦妍的下巴,凑到她耳边暧昧的问:咬错位置了,那荨儿是想要咬我哪里呀?只要你说,为夫都满足你~” 柳梦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使劲抖了抖:好了,别不正经了,刚刚吓死我了,干嘛一声不吭的跑过来抱人家~” 不说还好,一说轩王就板着脸:你胆子挺大啊,一个人就跟着别人往外跑。若不是管家在你走后立刻来宫中告诉我,辗墨带着我走小路过来,你能安全回家么?” 我就是看看她要干嘛,谁知道她搞这么个玩意。你看我还带了刀防身,你别看我是个女流之辈,如果有人迫害我,我也会杀人的。那些任由别人迫害而不还手的,只有你们这个时代的女子!”柳梦妍嘟着嘴,她是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 还说,你若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轩王既生气有担心的看着她。 柳梦妍一下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低下头,扯着轩王的衣服甩了甩:夫君~我错了~” 轩王也是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摇头到:好了好了,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么?” 柳梦妍可怜兮兮的点点头,伸手摸上轩王的胸口:疼不疼,要不要上点药,这要是留了吧,以后你去河里洗澡,若是被人看见了,恐怕惹人争议啊~” 轩王一把抓住乱摸的手:荨儿你胡说什么,为夫为何要去河里洗澡?还被人看到,难道,荨儿想看为夫沐浴?” 柳梦妍扯了扯手,没扯出了小声道:哪有,我这不是看夫君你相貌俊美,若是被哪个登徒子看了去,那我不是很亏很亏!” 轩王一把将她抱起,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将她放进去:娘子放心,为夫定会为娘子守身如玉,绝不叫那登徒子看了去,只给娘子一人看,可好?” 那当然,只有我能看!”柳梦妍得意洋洋的搓了搓鼻子,下一秒就被吻住了嘴唇,情意绵绵的辗转。 轩王带着柳梦妍回府,五个乞丐和四个男子也一路押了回去。一路上,轩王二人坐在马车里秀恩爱,萧辗墨黑着脸在马车后面骑马。 听着马车里不停传来的小声调笑声,心里非常不平衡,凭啥不让他上马车?就他两人坐得马车?不行,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破坏他们。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马骑的马车旁边,大声的唱歌,声音不准,鬼哭狼嚎。马车里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柳梦妍差点没把轩王舌头咬破。轩王皱着眉揭开马车的窗帘,萧辗墨就骑着马走在跟前,伸着脖子,使劲的嚎叫:小妹哟~~~~哥~~~哥~~~这里来~~~哟~~哥哥~~带你~~把~家还~~~” 每个字的音调都拖的老长老长,吵的轩王捂着耳朵大叫:别唱了,难听死了!” 萧辗墨跟没听见似的,嚎的更厉害了,柳梦妍在车子里实在受不了了,抓起一个杯子,拉过轩王从窗口砸了出去。萧辗墨一把接住,发现里面还有半杯水笑道:妹妹是看哥哥渴了了,才给哥哥水喝的吧,真是个贴心的好妹妹,回头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柳梦妍:…… 见他没有在唱歌,就把帘子放了下来,谁曾想刚放下外面的歌声就响了起来。轩王怒揭帘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个人无聊,唱唱歌啊,怎么,不可以啊!”萧辗墨气愤的说。 柳梦妍也探出头: 无聊?你后面那么多美男子,找他们聊天去!” 萧辗墨回头看了看侍身后的乞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默默的闭上了嘴。三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直至王府。 四小姐被人救起,送到了轩王府,此时正在房间沉睡。柳梦妍回来的消息没有告诉府里的任何人,除了老管家。 没过多久,四小姐醒了过来,丫鬟第一时间禀报了轩王。轩王命人用软榻将她抬到大厅,在场的还有冯大人。原来轩王报了官,正与冯大人坐在大厅之中等她醒过来。 四小姐被抬到大厅之后,众人立刻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况。 四小姐哭着从软榻上翻下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不停的求他们去救救大姐姐。冯大人问她:到底出了何事,为何郡没有跟你一块回来,你还受了伤?” 四小姐哭的语速混乱:大姐姐,大姐姐她,我,我们遇到了强盗,大姐姐拼死护着我出来。求求你们,快去救救大姐姐。轩王,轩王”四小姐对着轩王磕头:大姐姐是你的王妃,你一定不能不管啊,就你救救她吧~” 轩王一直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看着冯大人问话。直到四小姐点了她的名字之后,才放下茶杯:哦?四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是,臣女从不说谎,大姐姐她~呜呜~”四小姐哭到伤心处,连话都说不出来。 轩王漫不经心的打开折扇观看:那四小姐可知道,你身上的饰品和财物,全部都丢在案发现场,根本无人拿走它们?” 姐姐,还有姐姐呀,我听说他们不仅仅劫钱,还要,劫,劫色,还要把大姐姐卖到窑子里去。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好害怕,大姐姐,大姐姐就推开他们,让我回来报信~”四小姐突然眼带惊恐,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瑟瑟发抖。 哦?”轩王倾身向前:你说,你大姐姐是为了保护你,才自己留下的?” 是~”四小姐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这是,轩王从随从手里拿过一个杯子,举着晃了一圈:四小姐可认识这个杯子?” 四小姐看了看,心中一紧,却还是矢口否认:不认识~” 轩王举着杯子仔仔细细的看着: 这可是在翻倒的马车里找到的,马车是你们公主府的。杯子也跟你们公主府的杯子一模一样。只是,这只杯子里却多了一味名叫欢情散的药!” 我,我不知道~”四小姐哭着说: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轩王将杯子丢到她面前:你不知道的话,让你大姐姐来告诉你,如何?” 什么?大姐姐?四小姐惊讶的回头,柳梦妍缓缓走过来。她不是,不是被,怎么会好好的出现在这里?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他们骗我。四小姐不停的做心里安慰,安慰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不要信,不能信! 妹妹?”柳梦妍拍了拍四小姐的肩膀,将出神的她拍回神: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四小姐一下子窜了出去:大,大姐姐,你,你,你没事吧?” 托妹妹的福,给姐姐喝了一杯有味道的水,导致姐姐昏昏沉沉的,甚至,还差点,差点……”柳梦妍拿出手帕捂着嘴,一脸难过的说:若不是夫君及时赶到,姐姐可就被你毁了一辈子啊~” 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四小姐尖叫道: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妹妹,你摸着良心说,姐姐是不是在胡说?你自己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丢下,将姐姐扔进那群坏人里,你的良心不会痛么?”柳梦妍捂着胸口哭了起来:你不承认便罢了,你看看他们,他们是不是也会说谎?” 四小姐惊恐的看向后面,九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乞丐门眼里都是害怕和惊恐,而她找来的那四个男子却不屑和怪罪。 怎么会,那四个男子,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嗣,自己废了好大的劲,甚至ying荡的以身体作为诱耳去勾引他们。没想到居然那么没用,全部被人抓了回来。 轩王起身来到乞丐面前,叫人打来了水,让那四个会功夫的人,把脸洗了。四人本来不愿意可轩王却说:你们这样,本王无法认出你们的身份,若是误杀了谁,有其他人还有冯大人作证。若是你的家族再来找本王的麻烦,就别怪本王不讲道理了~” 四人一听,犹豫了一下,乖乖上前洗脸。洗完才发现都是几个世家公子哥。在上流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 冯大人惊的站起身就是一顿怒骂:你们这些畜生,居然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如何对的起你们的父母!” 这四人都是冯大人好友的儿子,两个是王尚书的儿子,一个是李尚书的儿子,还有一个是南宫家的儿子。 四人闻言皆低头不语。轩王笑着让人去请了他们的父亲过来。南宫家来的最快,因为南宫羽的父亲又在带着儿子上街散心。一进门看见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啪的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他家虽是文家,但是他已经不阻止孩子们所选的路,不规定每一个孩子都从文。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就连南宫羽眼里都有了一些怒气,这个弟弟,他平时还是很疼爱的。 父亲,孩儿错了~”南宫义一见父亲过来,立刻跪在地上认错。 南宫家主一脚踢开他:不孝子,我打死你我~”上前就要打人,还是轩王一把拉住了他:南宫前辈莫急,令公子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只是需要公子讲情况如实说出便好!” 南宫家主才收回了手,不在看得上的儿子,拉着南宫羽走到一边,看着其他几位赶到的人也是如此打骂自己的孩儿,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南宫义,赌气的回头不在看他。 好了各位,现在让你们的爱子说一说,为何会办成乞丐,还想要侮辱本王的王妃?” 南宫义最先开口:王爷,是四小姐,她勾引我上床,然后逼迫我去侮辱王妃。若不然,就告诉我父亲,我是被逼的~” 另外三个,也差不多,虽然其中有两个本就有心尝鲜,却碍于他们父亲和轩王,不敢如实回答,只得污蔑四小姐以各种理由挟迫他们。 胡说,你们全部都胡说,我何时让你们这么做了,明明是你们,明明是你们!”四小姐激动的大吼。 五个乞丐也纷纷磕头,说是这个女子,找到他们,告诉他们那里有饭吃,有钱拿,还有女人可以随他们玩。而且还不犯法,她担保一切,乞丐们才去的。 四小姐好生厉害,心狠手辣到自己打自己耳光,还用石头砸破自己的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南宫义大大声的说。 四小姐见所有罪证都指向她,无法反驳,连忙将目光投入人群:救救我,救救我,你说过的,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一边哭一边爬向南宫家的方向,吓得南宫三人立刻退散:你说过的,说过会来……” 嗖~”一根利剑穿过四小姐的喉咙,将那句遗言捏在喉咙,永远无法说出。 南宫家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推开南宫家主就跳窗而逃。轩王带着众人赶紧追出去,南宫义和南宫羽讲他们的父亲从地上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歇息。南宫家主可是个实打实的书生,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怎么的摔打,顿时就头昏眼花的坐在椅子上让两个儿子给揉头掐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