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后崩逝 深秋,万物枯萎,正所谓:自古逢秋悲寂寥。 皇后凤仪宫中,皇后躺凤床上,面色苍白,浑身疲软,毫无生气。太医跪侧一旁,几位妃子掩面哭泣。宫女、太监均低头面露伤感。 皇上裴盛远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杨慕白的手,面色难掩悲伤怜惜。床边还站着一妙曼女子,已忍不住啜泣,喃喃说道:“慕慕,你一定要挺过去,不要丢下我们。” 杨慕白乳名慕慕,这女子便是杨慕白闺中密友郑丽,是大理寺卿郑侍郎千金,俩人认识五年有余。在半年前,杨慕白一直把郑丽当成可推心置腹的亲姐妹。 现在望着皇上和郑丽,心里像吃屎一样恶心,面上却装着夫妻恩爱,姐妹情深的戏码。心里想着“要忍耐,不可冲动。马上就海阔天空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老娘认输了。老娘奈何不了你们,就再陪你们这对狗男女演最后一出戏,便解脱了。”杨慕白在心里默默替自己打气。 然后用力咳嗽了几下,费力地说:“郑丽,你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咳……咳……咳……“皇上,终究是我福薄,你我成婚仅四年,是我不争气,也未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我愧对皇上厚爱。” 说完又咳了几声,眼泪又流出几滴。皇上低下头,看不清表情,但肩膀耸动了下,杨慕白觉得很遗憾,还想观看他精湛的表演,想看看他会不会有一丝愧疚,却再也看不到了。其实答案也无所谓了。 皇上怜惜地说:“皇后,你会好起来的,别说丧气话。我答应陪你走遍这江山,跨过山海。现在,都还未启程呢,你怎么忍心先走?” 杨慕白抬手摸摸皇上的脸,心里想着:“你这戏演得可真好,但凡我有张山将军的力道,真想拧断你的脖子。”转念一想“还是不拧断他的脖子吧,虽然裴盛远不爱她,骗她还害她,那也是情势所迫。他只是不爱她而已,杨慕白在心里默默地原谅他了。因为要诀别了,那些是非曲直,爱恨情仇,让它都随风散去吧!一切都不重要了,今生再无相见,何必再去纠缠。” 脸上装着不难舍难分:“皇上,我好爱你啊!”曾经,我是多么多么爱你,现在就有多么讽刺。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的身子我清楚,怕是过不了今日了。如今太后康健,我亦无法再尽孝,恳请皇上今后代劳,替我向太后请安。另外,最令我挂心的,就是皇上你。还有郑丽……” 咳……咳……咳……皇后又咳出一小摊血。“皇后”、“慕慕” 杨慕白摆摆手,说道:“我走后,郑丽你要替我好好守着皇上,可以吗?唯有你,我才放心。你若不答应,我走也不安心啊!”然后抓着郑丽的手,按在皇上手上,心里想着:“我自动退出,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了,我父亲也退隐,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没有人再威胁得了你们,再没有谁可以阻止你们,一切障碍都扫清了。我的小要求得答应了吧” 郑丽还掩面哭泣:“慕慕,你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 “我要真好起来,你不得还得想法子对付我,费那心干嘛?早说你们情投意合,我也是会放手的,偷偷谋害我,真是无耻至极。我话说这份上,还想怎么滴,装纯良也有个度吧!” 杨慕白下杀手锏了:“皇上,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们相互扶持,替我白头偕老,恩爱长久,不然我死不瞑目。” 皇上这才应到:“我答应你就是了。慕慕你一定要坚持住。” 杨慕白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握紧他们俩的手说道:“你们一定会长长久久,幸福美满。我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可不是吗,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我自己乐逍遥。 接着又说:“皇上,虽然你答应我的没做到,但我不怪你。你是个英明的君王,这几年国泰民安,比什么都重要。等我走后,让张山将军把我的遗体带回洛阳吧。将我安葬在杨家冢,生前我未能尽孝,还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让我死后陪在父母身边吧!我不想孤寂地呆在陵园里。祭师也占卜过,我不宜葬在陵园,有损国运。这是我最后一遭请求,皇上,你就依了吧!” 没想到,这次皇上却直接干脆地拒绝了:“不行,其他均可。你是皇后,依礼仪必须安置在皇家陵园。”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为了这一天,我计划了小半年,演了多久的戏,掐了多少大腿,哭出多少眼泪,损失了多少钱财。刚刚成全你的心头好,再不碍你们的眼,我自行离去,离得远远的,再无瓜葛,你还不放行。合着非要我死后也不得自由,太残忍了吧。 杨慕白感觉头开始晕,药效开始发作了。但还得硬撑着说:“皇上,切不可为了我而损了国运,你心中有我就够了,今生我足够了,死后荣宠并不重要。皇上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这时,太监报:“张将军到。太后懿旨到!” 所有人下跪,太监报:“奉太后懿旨: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特恩准省亲养病,即刻启程,不得耽误,待凤体康健,再返回宫中。” 省亲养病不过是说辞,谁都知道,皇后马上归天,因一个月前,祭师占卜,占到皇后病症奇特,若死后安置在皇家陵园,会有损国运。太后和皇上还有诸位大臣商议决定,待皇后归天,便送回杨家冢安置。杨慕白这皇后之名,待新皇后继位之后,便不做记录,全当没有她这任皇后。 裴盛远还想说什么,郑丽赶紧阻止:“皇上,慕慕已经去了,这是她的选择,随她去吧!” 裴盛远想了想,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坐回床上,握着杨慕白的手。听到太后懿旨后,杨慕白笑了。 是那种了然,解脱的笑。杨慕白平日里是很爱笑的,自从半年前生病后,笑容就少了很多。这种发自内心,直达眼底的笑意,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或者是因为太后阻止了裴盛远,他不能将杨慕白遗体留下,会影响国运。杨慕白还是爱他的,裴盛远这样想着。 杨慕白的呼吸越来越虚弱,身体还有轻微擅抖。张山赶紧让皇上行礼:“皇上恕罪,卑职需要将皇后娘娘接回洛阳省亲,请皇上移步。” 裴盛远喃喃说道:“她还会回来吗?” 张山赶紧回:“等娘娘凤体康健,定会再返回宫中的。” 杨慕白的意识已不清,只是伸手向张山方向,脸上依旧是笑意。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太轻,没有人能听见,但张山听懂了,是“回家。” 宫女赶紧将杨慕白扶起,杨慕白的手垂下,没有了气息。几个太医把脉,均摇头,这是死亡确认。 裴盛远走到床前,喝退下其他人,紧紧抱着杨慕白。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说道:“慕慕,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我不该如此待你。你快醒过来,我求你快醒过来,我以后好好待你。我会补偿你,你要什么都可以。” 他和杨慕白相识十年,成婚四年。在此之前,裴盛远假装很爱杨慕白。他那多情的眼眸,细致的体贴,温柔的呵护。骗过了杨慕白,骗过了张山,也骗过了自己。 他觉得,他和郑丽是天生一对,一样善于伪装,善于心计,善于利用。 杨慕白看着清明的眸子,心里却蒙了尘似地迷糊。她明艳,善良,活泼,天生爱玩还爱吃。在她的世界里,似乎除了吃和玩,其他都不那么重要,直到后来,遇到裴盛远,杨慕白觉得。裴盛远,似乎和吃食玩闹同样重要。 她很豁达,拿得起,也放得下,她觉得,世间美食玩意千千万万,不可每样都独占。人也一样,世间人也千千万万,不可过于偏执于某人某事。后来,裴盛远告诉她,这种豁达叫决绝。 杨慕白的身体在裴盛远怀里越来越冰冷,裴盛远还紧紧抱着,然后用一只手拿起锦被包裹着杨慕白“慕慕,你冷吗?我帮你裹上厚厚的被子,就不冷了。” 裴盛远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杨慕白被接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就不允许。不知原由,没有原因。他固执地认为,杨慕白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呀,为什么要把她带走。这也是第一次,裴盛远从心底深处,认定杨慕白是他的妻子。 张山叫来侍卫,隔开裴盛远。向裴盛远请罪:“皇上,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卑职奉太后懿旨接娘娘省亲,不得耽误,请皇上不要阻挠。” 裴盛远死死抱着杨慕白不放手,前言不搭后语:“不要带她走,她是朕的皇后,谁敢带她走,我不允许,绝对不行……” 张山带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一声令下,侍卫便围上去,掰开裴盛远的手,然后把裴盛远按在床上。宫女过去抬起杨慕白,放到棺木中。 裴盛远发疯一样,要挣扎起来,侍卫死死都按压住。张山便走过去,几招下来,制服了裴盛远。然后挥手示意宫人继续。太监高声喊道:“皇后娘娘起驾。”浩浩荡荡一群人都依次走出去。裴盛远终于放声大哭:“既是省亲,为什么把慕慕放在棺木中,为什么……” 待殡队走远,张山放下裴盛远,行礼:“卑职职责所在,请皇上恕罪,卑职告退。” 郑丽眼里满是震惊,走过去把裴盛远的眼泪擦掉,柔声道:“慕慕回家了,她会开心快乐的。” “这里就是她的家,她要回哪个家?” 人死如灯灭,逝去的人永远地离去。活着的人生活继续,是愧疚,是缅怀,还是悔恨,都不重要了。至少,杨慕白看不到了。她也不想再看到,她的前段人生,已在这里结束,包括那虚假的爱情。 第二章 我是陈春花 夜幕降临,张山的队伍在驿馆安顿好。张山让随从都去休息,只留两个侍卫轮流看守。夜深时,张山轻轻移开棺材,一只手拍拍杨慕白的脸,轻声叫:“慕慕醒醒。”另一只手放在慕白脸上方。杨慕白迷糊一会就醒了,刚想大骂张山,张山就及时捂住她的嘴,做了嘘的动作:“慕慕,你现在是死人了,可别玩诈尸,外面一堆人呢!” 杨慕白点点头,又觉得不解恨,想咬张山,但想想这节骨眼不能节外生枝,才作罢。然后在张山搀扶下,轻轻从棺材里跳出来。由于杨相国辞官回乡养老,从京城到洛阳,路途遥远,为防止尸臭,棺材底部铺了厚厚的冰块。好在上面也垫了几层棉被,不然杨慕白得冻死。 张山拿从随行的粮草包车里,拿出一套男侍卫服饰给杨慕白换上,然后从里面搬出一个箱子,里面躺着一个女子。头部有重创痕迹。原来该女子是一猎户的女儿。随父亲上山狩猎,遇到两个巡山的山匪,要抢回山寨做压寨夫人。女子不从,遂一头撞石头上死了。猎户刚想和山匪拼命,便遇到从军营走捷径回城的张山。 山匪被张山和侍从迅速击杀。看到死掉的女子,张山灵机一动,本来杨慕白设计假死,安葬不殓人,现在有一现成尸体的,可以做到万无一失。还可以给杨慕白一个新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遂与猎户商议,不将他女儿已死之事报官,给了猎户十两银子。将女子身份给杨慕白使用。张山通知衙门说遇到山匪,猎户回家便跟街坊邻居说前杨相爷买丫鬟,女儿已卖给前杨相爷家。 当张山拿着新的身份名册给杨慕白时,杨慕白都快气炸了:“张山,你起的好名字,你叫陈春花?” 张山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杨慕白,她听后无奈道:“什么世道,上山打猎,命都没了,我还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呢。” 张山虽然憎恨裴盛远,但还是实公正地说:“前段时间闹蝗灾,现在都还没解决。不过他还在尽力补救。即使太平盛世,也难保会有贼人作乱。相较前几十年,他还算是个明君。” 说完看着杨慕白反应。杨慕白没什么表情,说了下个话题去了:“所以,我现在是家里的丫鬟,我叫陈春花,我得先适应适应。” 侍卫将陈春花抬进棺材里,杨慕白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叫杨慕白躺回粮草箱里。杨慕白极不情愿,张山打趣到:“我这的人数都是有规定的,平白多出一个人来,你是想让他知道你没死,对吧?外面还有很多他的暗卫盯着呢!” 然后拍拍杨慕白的肩膀说:“慕慕,我在箱子里垫了几层被子,不咯人的。睡着还挺舒服。” 杨慕白对张山无声地说了句:“以后再收拾你。”张山耸耸肩,表示了然。 …… 行军两天,终于回到杨家。由于陈春花已死六天,即使铺上冰块,也有腐烂的迹像。 杨家已做好灵堂,杨家二老哭得悲天动地,开棺看了一眼,确认遗体,葬礼便继续。 虽然杨慕白未安置在皇家陵园,但该有的规格,太后还是不含糊,大办了七天七夜。入土后,杨家二老总算清静下来,好好与杨慕白叙旧。 杨慕白几次想问杨相,是否知晓当年裴盛远求娶真相,又觉得不太适合,几次欲言又止。 一天吃过中饭,杨相直接说道:“慕慕想问什么就直说吧,如今,父亲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实相告。” 杨慕白便把自己的疑问全问出来:“父亲,您当时有没有看出裴盛远求娶我是别有目的?” 杨父很直接:“为父当然知道。” 这下杨慕白就不淡定了:“您知道,怎么还同意这门婚事,也不告诉我,还助他登上皇位。” 想了一会又觉得不对劲,接着问道:“为什么助他登上皇位后,您没过几年您就辞官呢?” 杨父欣慰笑道:“慕慕长大啦!不用我提醒,慕慕自己也能想明白,奈何慕慕不愿想,我便把原委给慕慕说清楚吧!” “其实,当初裴盛远企图接近你,包括派郑丽去接近你的时候,我就知晓他的意图了。裴盛远也从不对我掩饰他的意图。他跟我保证过,即使不爱你,也会骗你一辈子。他会让你幸福一辈子。” 杨慕白不禁想到成婚四年,裴盛远真的不爱她,可她确实是幸福的,虽然这种幸福是假的。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善举,或许至今,她依旧傻傻地幸福着。直到死去,裴盛远果然是一言九鼎,对父亲说保证让我幸福一辈子,只是没保证我的一辈子有多久。他计划着不让我活过三十岁吧!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杨慕白不解道:“父亲,您是前相国,不可能因为他这个所谓的保证,就急着站队吧?” 杨父笑道:“父亲从来不站队,是队伍来站我这边。你们成婚也是在他登基后一年。当时争皇位有前太子,三皇子和皇上。我当时和先皇对比教导了很久,各自都有分配不同的任务,综合对比,这三人中,裴盛远是最适合的人选。他登基四年,治理国家才干不在先皇之下,国家也日渐稳定强盛。没有出现大规模灾乱,他是一个勤勉英明的帝王。” 杨慕白还是不愿接受,生气地说道:“那父亲可以提醒我,他不爱我,只是想借力您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力量,如果我和他没走那么近,他也不会那么顺利登基。” 杨父疑惑道:“我没提醒吗?我提醒了很多次,是你自己没听进去。” “慕慕,他非良配。” “慕慕,要用心体会,不要太过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慕慕,父亲不在身边,可不能委屈自己。” “慕慕,你年长他七岁,可不能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啊。” 杨相国接着说:“当时你只沉浸在幸福里,听不得旁的。对父亲再三保证,你自己忘记了吗?” 杨慕白想到当年自己愚蠢的行为,真想抽自己几耳光。当时情形历历在目。真被情爱冲昏头脑,以至于从来不会从这么明显的蛛丝马迹里找寻真相,以为父亲说的非良配是年龄上的差距。 当时是这样跟父母保证的:“父亲,母亲,除了你们,裴盛远是天下对我最好的人,他不在乎年龄,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相信他。我一定会幸福的。你们接受他吧!” 杨慕白沉默了,杨父接着说道:“其实,个人的情感,和国家天下比起来,真不算什么。慕慕,裴盛远登基后一年,太子骑马摔断了腿,终身只能坐轮椅上,三皇子整天花天酒地。即使这样,他们身边从来都不缺暗卫。父亲学生太多,关系错综复杂,我不退下,裴盛远下个要对付的,就是我。父亲没有儿子,只有你一个女儿,只希望你能幸福。我退下,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幸福啊!让他放下对你的猜忌。” 杨慕白好像能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却不能忘却他们带来的伤害。 杨父低声道:“只是,没想到他为了防我,居然给你下毒。好在还来得及,叶太医说再调理几年,你的身子还是可以恢复的。你放心,有父亲在,以后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这次是父亲看走眼,依着你们的相处,以为他已爱上你,只怪帝王太无情。” 杨慕白摆摆手,这只老狐狸,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怎么的,自己的父亲,只能原谅他啦! 过了三个月,蝗灾治好,国库损失不少,但百姓都安置好了,得到高度评价。只是宫里迟迟没传来新后继位的消息,或者是因为蝗灾的原因吧。 杨慕白在家很低调,家仆都认得杨慕白,所以她基本都在杨母房间,当贴身丫鬟,外院都不能出。吃穿自是没问题,就是总闷在房间,还是很无聊,又爱吃,这不,身上又长了好几斤肉。好在张山照着杨春花的画像,做好了人皮面具。戴上面具,加上穿着厚一点的鞋底,就是陈春花的模样无疑。连杨家的家丁都没认出来,这回,可以放开地出去玩喽! 她和张山带几号人去骑了半天马,再去打点野味,烤着吃完,天见黑了,才回家。 杨慕白直到今天,才有了重生的感觉。自由的感觉真的太棒了,天都变得更可爱了呢,见哪哪都舒心。以后的人生自己掌控,对过去的自己告别啦。以后老娘就是陈春花啦(虽然名字土土的,笑,没有内涵的意思) 第三章 过去的时光 皇宫。裴盛远批完奏折,从御书房走出,前后跟着几个太监掌灯。三个多月,蝗灾终于全部控制住,受灾百姓得到安置,贪污官员全部问责。每次国难,均有些官员顶风作案,发国难财或贪污赈灾款银。治贪,经久不息。贪婪像一种会上瘾的病,且会传染,官场尤为显著。多少清官变贪官,真是欲壑难填啊,也是千古难题。 走一会,便来到凤仪宫,这是以前来后宫,最常走的路。 他看到杨慕白在宫门口掌灯等他,和以往来凤仪宫一样,大多数时候,杨慕白都会掌灯等他的到来。笑的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天上的星星都会逊色于她的眉眼。那笑意如同春风,能扫除所有阴霾。然后杨慕白会伸出手,等他牵起她的手,或张开双臂,等他的拥抱。然后轻轻柔柔地说:“陛下回来啦!”“我们回家吧!”有时也会温情地低喃:“我今天想你啦!”然后红着脸,低头贴在他胸口。 这些习以为常的日子,那些他认为虚与委蛇的时光,如此温暖,如此美好,那么令人怀念,多么刻骨铭心。 此刻,杨慕白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言笑晏晏:“皇上回来啦,我们回家吧!”裴盛远只是盯着她,不敢言语,不敢伸手。有过几次这样的梦境,只要伸手,每次都是在绝望中醒来。 至今,他仍不愿相信,慕慕再也回不来了。即使她是在他怀里断气,在他怀里变冷,他仍不愿相信。 跟随而来的太监见此情形,轻声提醒:“皇上,您要进去吗?” 然后,杨慕白便不见了。裴盛远勃然大怒,喝骂道:“谁让你出声,你吓到她了,你把她找回来,你把皇后找出来。慕慕,你回来,我看到你了。别再躲着我了,我知道错了……” 太监吓坏了,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皇帝,擅声回道:“皇上,这没有其他人……皇后已经省亲去了……已经走了三月有余……” 裴盛远走进凤仪宫。自杨慕白走后,他第一次踏进凤仪宫。这里布置还和杨慕白在时一样,只是少了杨慕白。 宫里有个美丽女人在擦扫。裴盛远很惊讶,因为这个女人是郑丽,他快遗忘的,是他待立的新皇后。 郑丽见到裴盛远,下跪行礼。皇上免礼后,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郑丽答道:“我在这察看,宫人做事不够细致,我要把这里保持像慕慕在时一样。” 裴盛远不解:“为什么?” “为了赎罪。” 裴盛远知道,是因为他们俩,杨慕白才会去世,他们都是罪人。可他是天子,即使心里觉得有错,也不会承认错误。他一直不敢进凤仪宫,也是不敢面对心里的罪。 裴盛远往外走,然后停下说道:“以后你不要再来凤仪宫了。我也会少来,因为这里是干净的。” 郑丽气得发抖,这是在说她脏啊。要不是他是皇上,郑丽早上去理论了,只想回他一句:“最脏的不是你吗?” 似乎看出郑丽的心思,裴盛远接着说:“我也脏,所以我也不来。” 停了一会,他接着说:“郑丽,你也不小了,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吧!” 郑丽忍着气,平和地说道:“皇上忘记以前的承诺了?” “我没忘记,只是我以前以为我爱的人是你。现在这样的情形,你还要嫁给我吗?” 郑丽还保留一丝理智:“这里适合谈这个吗?我们换个时间,换个地方谈吧!” 裴盛远走在前面,他们来到御花园。郑丽先开口:“陛下贵为天子,理应一言九鼎。当初我千方百计接近杨慕白,向你提供信息,让您走捷径得来皇位,您承诺给我后位。我一直等着。如果我得不到,我在家族永远抬不起头,我会死。请皇上三思。” 说完不等裴盛远回答,便走了。 (作个年龄时间说明,有点混乱,我自己都快混了。裴盛远10岁时是杨相学生,认识了17岁杨慕白,相处3年,13岁时,发现杨相异常疼爱杨慕白,便设计求娶杨慕白。王16岁成婚。郑丽和杨慕白恺同岁。张山和杨慕白同岁,比杨慕白大半岁,就酱~) 郑丽是大理寺卿郑常适的女儿。郑常适是最早站队裴盛远的,因而裴盛远和郑丽从十岁起就有来往。郑丽在十三岁时,心里便仰慕裴盛远。在裴盛远面前,郑丽是只乖顺的小绵羊,裴盛远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正因为如此,郑丽十三岁时,裴盛远让郑丽去接近杨慕白。 郑丽不仅美艳绝伦,也很聪明。在她的刻意努力下,很快就和杨慕白成了闺中密友。 郑丽向裴盛远提供杨慕白喜好和动向。裴盛远也适时制造各种偶遇,各种英雄救美事件。 即便如此,大条的杨慕白也只是将裴盛远当成小弟弟。因为年龄相差太大,另外,杨慕白身边还有张山。那时,张山已经是正五品上将军,只要张山在,裴盛远的计谋经常被张山以智力和武力碾压。还经常被指桑骂槐嘲讽,杨慕白完全不知情,只当张山胡侃。裴盛远和郑丽却常常羞得无地自容。 为此,裴盛远看张山和杨慕白感情好,以为杨慕白也在故意嘲笑他,心里连着杨慕白也带上些恨意。 但杨相国的实力和影响力太大,裴盛远不甘心。 时常和郑丽商量避开张山套路杨慕白的对策。 俩人越谈越投机,加上郑丽有意无意地撩拨,裴盛远也开始对郑丽动心了。 一次中秋节,张山在军营无法回京,三人同出游玩。杨相国不放心杨慕白,差人提前接走杨慕白。当时街上很热闹,就剩裴盛远和郑丽,俩人喝了些酒。当时心照不宣加上酒精的作用,还有迷人的月色,俩人干柴烈火,偷尝禁果。裴盛远酒醒后有些害怕,却也很快镇定。向郑丽许诺,若日后能登基,则娶郑丽当皇后。但目前还需要先娶杨慕白。 郑丽同意了,更卖力搓合裴盛远和杨慕白。 一年后,张山呆在军营的时间更长,裴盛远和郑丽更方便套路杨慕白。 慢慢地,杨慕白爱上裴盛远。这种在谎言和阴谋下滋生的爱情,一场精心制造的骗局。让杨慕白迷失了自己。 待张山从军营回来,裴盛远登基一年有余,杨慕白已是待嫁闺中。 张山走时千叮咛万嘱咐,怎么也想不通,杨慕白还能爱上裴盛远。 杨慕白见到张山,很高兴,说道:“张山,你终于回来啦,能赶上我的婚礼!” 张山眉头皱得怎么也舒展不了,问杨慕白:“你怎么会爱上他呢,他的那些小把戏,我去军营之前就告诉你了,他这是故意接近你的,目的不纯。” 杨慕白却不认同:“他也向我承认了,之前那些确实是耍了些手段,只是因为太喜欢我而为之。而我总是看不到他的付出,把他当小孩。他没有借助我爹爹的力量,他也许若登基后一年,看他表现再成婚。如今都兑现了,他待我极好,张山,你是除了我父母最疼我的人,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你就是我的娘家人。” 张山心想:“也只有你这傻丫头相信他的鬼话,你常年跟他玩在一起,杨相国不阻挠,就已经被迫站队了。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哪那么容易上位。” 如今大局已定,裴盛远已是帝王,张山也无可奈何。看着杨慕白幸福待嫁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把这些告诉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些敷衍违心祝福话。 第四章 疑云丛生 翌日下朝,裴盛远给太后请安。 俩人闲聊一会,太后正色道:“新皇后册封之事,皇上预备拖到何时?” 裴盛远没正面回应:“太后,天凉了,要留意身体。儿臣还有公务,先拜别了。” 正准备走,太后阻拦道:“皇上大婚四年,至今未有子嗣,现皇后崩逝,皇上不立,后宫都当摆设。会引来非议,动摇国本。” 裴盛远如何不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心里总觉得,皇后应该是杨慕白。一直拖着,是想把他和郑丽的关系冷静下来,他不想违背与郑丽的誓言,想通过冷处理,让郑丽知难而退。 经过昨天和郑丽的初步交涉,郑丽不会让步。也许,他该立新后了。 太后见裴盛远似有动摇之意,接着说道:“你和慕慕……终究是她福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裴盛远点点头:“儿臣自当考量,适时安排立新后事宜。” 太后很满意,还有一箩筐安抚劝慰的话,都不用说了。 裴盛远晚上又来到凤仪宫,这里似乎还残存着杨慕白的气息。因为这里的薰香、花果,全是杨慕白喜欢的。 晚上,他宿在凤仪宫。做了一个绵长混乱的梦。梦境很清晰,从大婚到杨慕白离开,如走马观花般。以往他只梦到杨慕白的脸,这次,他还看到自己的脸。 梦到大婚之日裴盛远脸色从开始的清冷到动情,再到怜惜。他清楚看地看到自己动情地吻着杨慕白,疼惜抚摸,温柔拥抱。嘴里轻轻呢喃:“慕慕,我爱你。慕慕,我要你。慕慕,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慕慕……”俨然一对恩爱夫妻,竟是如此吗? 画面一转,他们在用膳。桌子上摆满杨慕白和他喜爱的吃食。杨慕白会把宫人支走,每次都会把菜给他布好,裴盛远也给杨慕白布菜。有时眼神交汇,杨慕白总是甜甜地笑,偶尔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裴盛远笑得眉眼弯弯。然后停下筷子,看着杨慕白吃,或静静听杨慕白讲宫里宫外的趣事。即使一件很小的琐事,在杨慕白的演绎下,它便生动有趣起来。有杨慕白在,永远那么快乐,永远不会寂寞。 有时杨慕白自己讲到一半,笑得自己都直不起腰,裴盛远就会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自己腿上。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背,温柔地给她顺气,轻声说道:“慕慕,够了,不讲了,不讲了。”那么自然,那么温暖的场景,怎么可能忘却,怎么舍得遗忘。 吃完饭,太医院会给杨慕白熬补药,每次杨慕白嫌苦,不想喝。裴盛远都要哄好一会,又是蜜饯,又是糖果,最后再加一个绵长的吻。把杨慕白嘴里的苦,都化成心里的甜蜜。 然后转到另一个房间,是杨慕白走的那天,杨慕白跟他告别。他紧紧抓着杨慕白的手,可怎么都抓不住。裴盛远拼命在后面追赶,脚似有千斤重,无法前行。只能声嘶力竭不断重复:“慕慕不要走,慕慕等等我。” 突然,杨慕白回头了,脸上笑颜如花。顷刻间,杨慕白面色变得冰冷憎恨,恶狠狠地对他说:“裴盛远,我恨你!”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裴盛远从未见过这样的杨慕白,在他的印象里,杨慕白是活泼的,灿烂的,娇憨的,即使很生气,也只会瘪着嘴说:“哼,我不理你了。”这是杨慕白认为最凶狠的表情,在裴盛远眼里,这份可爱让人移不开眼,忍不住想狠狠亲几口。 他心里想着:杨慕白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急忙说到:“慕慕,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害死你,只是……只是你父亲权势太大。如果你诞下皇长子,你父亲不退隐,外戚干政,后果不堪设想。” 裴盛远从梦中醒来,竟分不出现实与梦境。他不断回想起梦里的情景,不禁感到疑惑。杨慕白怎么会说出恨他的话,即使在梦里,杨慕白的话,也能扎到他心里,刺到他最疼痛的地方。 这三个多月,治理蝗灾,他太忙了,忙到忽略掉很多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杨慕白走的那天,最后的时刻,她没有望着他恋恋不舍。而是伸手向张山,最后的笑容是解脱感。那个直达心里的笑容,也是他许久未见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好像从杨慕白断断续续生病开始,脾气变大了,以前只当是生病心情不好。 如今看来,杨慕白是已知晓内情,却装作没事一样,陪在他身边演戏,以死逃离他。然后,他又否认了这个答案,如果都要死了,为什么不和他摊牌,还要跟他伪装? 裴盛远第一次正视杨慕白死亡事件。让他怎么也想不通,忙召出暗卫司许朗(管理幕后情报),禁军长刘硕(皇城军及明面情报管理)。半夜四点,召集就到,古代地位再高,也是妥妥加班狗,还不敢有怨言。 裴盛远把情况说明。许朗和刘硕对视一眼,随即想到相同的答案,便回到:“皇上,或许,皇后娘娘是诈死。” 裴盛远很希望这是真的,又害怕这是真的。如果真是诈死离宫,那么杨慕白就是铁了心离开他,肯定是知晓了事情原委。 许朗和刘硕在画布上标注上信息,皇后离宫所需条件。 皇后生病,久治不愈-----祭师占卜------假死(假死药)-----蝗灾泛滥时-------太后懿旨------张山送殡 按理说,皇后嫁入后宫,是不可能再离宫,死了要安葬在皇家园林。而先皇后因为祭师占卜,离宫,发生的时间节点,刚好是蝗灾泛滥之时,这里尤为可疑。 裴盛远把手放在袖子里,握紧了拳手,心里翻江倒海,愤怒涌上心头,面上也无表情。 平复下心绪,开口说道:“你们以为,当如何查起?” 刘硕回道:“皇上,祭师与先相国有交情,虽无实权,却也颇受敬重,还是先放置一旁。从源头太医院查起,把和皇后有关系的太医审个遍,如若有问题,定能审出。” 禁军也挑软柱子捏,也是够够的。 裴盛远问许朗:“近期,张山将军和杨相府有可疑否?” 许朗将情况汇报:“张将军都在军营,无可疑。七日前休假回府一次,去拜见杨相国一次。” 然后皱着眉,一副很纠结的样子。裴盛远见此情形,示意他说下去:“任何可疑的都汇报一下。” 许朗接着说:“杨相府新买了个丫鬟叫陈春花,很受杨相和杨相夫人喜爱,作贴身丫鬟。张山休假当天,拜别杨相后,和陈春花还有随从出去玩了一天。我查了陈春花,无可疑,是杨相国花十两银子从陈猎户那新买的。和猎户确认过,也通过画像和猎户邻居确认过,无问题。陈春花初八到杨相府,皇后殡车初九到杨相国府。” 线索到这就断了,可以确认陈春花不是杨慕白,那么杨相国府和张山又无人,如果杨慕白还活着,那么她能在哪里呢?难道真的死了,这一切才合理。 刘硕说道:“暗卫盯的那么紧,从出殡到现在,没放松过,确实没什么问题。” 裴盛远心里窜起的一点希望,好像又破灭了。但他不甘心,哪怕只有一点不合理,他也要追查到底。 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明天等我下朝审太医院,我要一起审。” (PS:怎么写着写着就快变成悬疑小说了,笑哭) 第五章 初现端倪 翌日,太医院。皇上坐在正厅上,悠闲喝茶。许朗和刘硕站两边,侍卫围成一团。太医们可没见过那么大阵仗。正副院长阮恭、孙浩跪在正前方,后面跪着一排太医,新进太医们。 裴盛远随从大太监安广宣皇上口谕:“阮太医、孙太医及众太医,皇后省亲三月有余。皇后身体向来安康,因何半年前小病成疾,竟久治不愈,酿成大病。现要求尔等速速查明,如若发现有人存心谋害皇后,当诛九族。所有参与太医全部问责。” 太医们都吓傻了,反应过来,马上哭喊冤枉。 张硕立马喝道:“尔等还不速速去查明真相,没有谋害之心,皇上必然不会冤枉了你们。” 阮太医、孙太医马上去翻阅皇后病史,一条一条核对。前三年半都没问题,从半年前,病史有了异常…… 以往都是由阮太医、孙太医问诊开药,只有一天,太后病重,阮太医、孙太医都去问诊。皇后丫鬟便请了年轻一辈医术最高明的叶仁心给皇后诊治。当天的记录为:腹痛不止,盗汗,月事不调症。用药:延胡索、红糖。 阮太医马上回禀:“皇上,微臣和孙太医三年半,均无问题。半年前,叶太医给皇后诊治后,病症就不受控制。”这锅甩起来了。 叶太医马上磕头喊冤枉:“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只诊过一次,开了一次止痛药,后面微臣全部未参与诊治。皇后尊贵,病史微臣都无权查阅。” 看着他们互相推诿,王硕喝道:“放肆,身为太医,原因未查明,倒先互相推卸责任。除了你们仨,可还有其他太医参与?” 阮太医翻完皇后病史,摇摇头:“只我们仨人,皇后凤体尊贵,均由微臣和孙太医诊治,叶太医问诊一次,也是情况紧急所致。” 裴盛远先走出去。张硕对侍卫说:“将阮太医、孙太医和叶太医请到御书房,带上皇后病史,今日定要查清。” 到了御书房,裴盛远看着三个太医,然后开口说道:“将阮太医、孙太医在宫里时间长,医术最为高明。而叶太医是年轻一辈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们查看皇后病史,可有何不妥之处?” 叶太医看阮太医、孙太医都不敢出声,便说道:“是药三分毒,人体各异,对不同的药石,服用效果和损害有不同效果。微臣查看皇后用药,并非发现异常。亦或皇后饮食误食与药相克之物,导致久病不愈。” 张硕训斥道:“混账东西,你们太医院是废物吗?皇后饮食均由御膳房专供,不能食用之物断不会出现在皇后桌上。且与药理相克之物,那叶太医说是何物?” 阮太医、孙太医都吓得不敢吱声,叶太医低头不语。裴盛远对张硕示意。侍卫请阮太医、孙太医出去,只留了叶太医。 裴盛远审视了一下叶太医,问道:“叶太医,你问诊一次,皇后病情便有异样,你作何解释?” 叶太医回道:“微臣按皇后娘娘病症,只开止痛药和活血化淤药,其他一概不知。” 裴盛远接着问:“叶太医给皇后问诊,皇后除了月事不调,可还有其他病症?” 叶太医:“回皇上,皇后的其他病症微臣不知。” 裴盛远追问:“你说谎,你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年轻太医,难道连皇后的病症都诊不出?” 叶太医跪下说:“皇上,皇后娘娘的病症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我诊出病症后太害怕了,只能开些止痛药,缓解皇后娘娘痛苦。待晚上阮太医、孙太医回来,我便把情况向他们说明。他们只要求我闭口不谈,当不知道此事,然后便不让我再过问。” 裴盛远连着问:“皇后什么病症,让你害怕。” 叶太医回:“皇后娘娘是中毒,有人长期给她投喂麝香,用量极其小,还用其他名贵补药掩盖。麝香长期服用,会使女人不孕,四肢冰冷,颜面发青,昏迷。便血、吐血、体质变差,其他病邪容易侵入体内。皇后病症还不算很严重,及时调理,还可恢复。只是我没有参与问诊……” 裴盛远接着问:“叶太医可听闻世上有假死药?” 叶太医马上否认:“没有,微臣没听说过。” 裴盛远坐到正位上,张硕接着问道:“叶太医可是想到大理寺交待?你可想清楚了,大理寺进得去,可不一定出得来。另外,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皇上在此,还敢隐瞒。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叶太医吓得赶紧跪下磕头:“皇后也问过,微臣实在不知,请皇上明察秋毫。” 张硕喝道:“还不快从实,全部召来。” 叶太医回忆:“当时情况紧急,皇后娘娘说快疼死了。我赶紧给她把脉,任何一个太医都可诊断,皇后娘娘却不知情,微臣想着,这其实必有蹊跷。这时,皇后娘娘塞写满字的布条给我。上面写着:她身边尽是财狼虎豹,她无法逃离后宫,问我是否有不能查出异常,能让人死去的药,愿意出千金购买。宫内外都有暗卫,如果没有,就把布烧掉,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微臣吓坏了,岂敢犯杀头的罪,便轻声说没有,开了止痛药,便回到太医院。往后再不敢提起,也不曾参与皇后诊治,半年后,皇后娘娘崩逝。我知这是必然结果,她已无求生的意志,也无生还的可能。病史异常,或者是皇后娘娘刻意为之,如若每次药不服或故意少食,都会出现偏差。” 裴盛远不悦说道:“皇后娘娘并未崩逝,在杨家省亲养病。很快就可回宫了。” 叶太医激动地说道:“不可能,都传皇后娘娘崩逝了,待立新后同时召告天下。皇后省亲,怎么可能三个月不回宫?” 裴盛远轻蔑地说:“朕的皇后,省亲多久都可以。” 然后对张硕说:“把他知道的全部挖出来,朕准备去接回皇后了。”接着又说道:“毕竟帮过皇后,不要伤着要害。” …… 叶太医这时倒不怕了,不卑不亢说道:“无非就是严刑拷打,我知道的全部召了。皇上还要知道什么?有些话我怕皇上不爱听。” 裴盛远面露不悦:“她还说了什么?” 叶太医回:“她在锦帛上写的是:生来有眼无珠,坠入狼窝不自知,与鬼纠缠太可笑,只愿死后离魔窟。这便是微臣所知的全部情况。” 裴盛远听到这,心里刀饺一样痛。如果这真是杨慕白留下的,那么她是真的想死离后宫,远离他的身边。 等到半夜,张硕提审叶太医,没问出任何问题,裴盛远对结果没意外。问许朗和张硕:“你们觉得,皇后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她最有可能躲在哪里?” 许朗回道:“从皇后给叶太医的字里判断,应该是不在了,不想困在宫里,前杨相爷助力将其遗体运出宫外。” 张硕表示认同:“如若皇后还活着,那么墓里便是空壳,不如去查证一番。” 裴盛远说:“许朗,你去探一下杨家冢,记住,是试探。” …… 杨府。杨慕白上次和张山出去玩,被杨父大骂一顿:“你是陈春花,你和张山出去玩,你跟他什么交情?以后绝对不可以和张山出去玩。” 杨慕白觉得可委屈了,顶着这么个名字,现在连发小也不能要了。说话声音得提着,穿着用度都不如从前,出去玩也不能尽兴。 撒娇道:“父亲,女儿在家实在无聊,以前熟识的亲戚朋友都不能往来,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杨父早就想好了,过几日,到下月初,认陈春花做义女,这样就名正言顺了。名帖都发出去了,但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以免再生出事端。 第六章 亲女变义女 十二月初一,杨府热闹非凡。附近名士,乡绅都来庆贺杨公认义女。 杨父在庆典上致词:“感谢各们赏脸,莅临寒舍。老夫三月前,家逢巨变,唯一爱女染疾离去,让我夫妻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这,杨父杨母抹了抹眼泪。杨父接着说:“所幸,老天垂怜,老朽和内子遇到陈春花,她乖顺纯良,与我俩非常投机。或者这是杨慕白不放心,派来孝顺二老的,遂认做义女,请各位做个见证。” 说完便拉着杨慕白,来到台上,与大家见面。杨慕白心里都是懵的,好端端的亲女变义女,对父母的骚操作,在心里竖起了大指,高,还是老狐狸高,优秀还是你爹优秀。这样以后就不用偷偷吃好吃的,偷穿漂亮的衣服了。义女了,啥好用啥的,也不用躲在父母房里充当丫鬟了。 杨慕白装着怯生生的样子,小声叫了声:“义父,义母。” 杨母发了两个大大的红包给杨慕白一个,然后走向一边,给陈猎户一个。也给大家介绍道:“这是义女亲生父亲,陈猎户,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可要多走动走动啊。” 杨慕白也知道,做戏做全套的道理,便叫了声:“父亲。” 猎户收了红包,举起酒杯,干了。看起来很高兴,对杨慕白说:“哎,以后要对义父义母好,知道吗?要当亲生爹娘一样孝顺。”杨慕白点点头,轻声说道:“女儿记住了。”然后就回房了。 许朗在暗处看了这一切,觉得无甚问题,便去杨家冢。他来了几天,观察了几天,收集了暗卫监视的结果,一切正常。看来杨慕白是真的死了,不然哪有刚死了闺女没多久,就认义女的。只是,前杨相国年纪大了,又无儿,唯一的女儿也死了,遇着合适的,急着认个义女,也无可厚非。 皇宫,裴盛远在御花园约见郑丽。郑丽知道,他是来和自己摊牌的。 裴盛远摆好棋盘,邀请郑丽下棋。斟酒一杯给郑丽,自己先喝一杯。笑道:“以往,我们无话不说,现在怎的倒无话可说了。陪我下盘棋吧!” 郑丽心里默默地说:“那是因为以前我们聊的话题都是杨慕白,现在杨慕白不在了,我们连话题都没有了。”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陛下如今日理万机,心里想的都是江山社稷,民女愚钝,不懂这些,说了只怕扰了陛下心绪。” 棋盘上撕杀已开始,郑丽虽棋艺不如裴盛远,却没一步退让。步步进攻,不留退路。也在告诉裴盛远,她对他,从来都是用尽全部热情,没保留半分。 裴盛远下到最后一步,郑丽全军覆没,然后问郑丽:“朕值得你如此吗?” 郑丽望着裴盛远,认真地说:“在我心里,皇上您永远是最好的。无关权势,在我十三岁,心里就默默地想着要嫁给您。看着您和杨慕白成婚后的日子,我是嫉妒的,无奈的。您承诺的后位,我知道早就遥遥无期,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只要能留在您身边,偶尔能看到您,就足够了。” 裴盛远不知道郑丽对自己是这样的情感,当时以为是很公平的交易,他要皇位,郑丽要后位。杨相国权势太大,必须要拔除,杨慕白的结局是废后。原想彻底断了郑丽入宫的念想,如今看来,还是比较棘手。 裴盛远对郑丽说道:“是朕负了你,那晚是朕糊涂,铸成大错,困住了你。” 郑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一片,四处飞溅,血肉模糊。 然后,裴盛远又给她当头一棒:“慕慕很有可能还没死。她知道我们欺骗了她,所以假死离宫。” 郑丽很震惊:“陛下,何出此言。” 裴盛远把信息透露给郑丽,让她做抉择。 郑丽是个聪明人,已猜到裴盛远想让自己主动放弃。那么多年的坚持,怎么能做到放弃。她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已没了份量,现给自己选择,不过是念在往日的情份上。皇后之位肯定保不住了,贵妃的位置,还是可以争取一下,不是后位又如何?相比嫁给不爱的人做妻子,就算是正妻,也没有贵妃的身份尊贵,裴盛远是天下地位最高的人,清新俊逸,雄才伟略,她是爱他的,很爱很爱。 要留在他身边,就必须得隐忍退让。杨慕白她比不过,居她之下,也没什么丢脸的。 郑丽说道:“陛下,慕慕恨我们,待她回来,我会亲自请罪,求她原谅,她是最心软的人。皇后的位置,永远都是慕慕的,我不在乎地位,给我最末等妃子的位置,我就满足了。等慕慕回来,陛下把我打入冷宫也可。只求陛下给我个孩子陪着我,让我余生偶尔能看到陛下,我便知足了。我发誓,绝不会打扰您和慕慕。您就全了我吧。” 话说到这份上,裴盛远也知道,她是以退为进,如果不是她,或者他和杨慕白也不可能在一起。也是欠了她恩情,给她个孩子,给他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也就两清了。 郑丽出身高贵,家里兄长本是武将军,上战场受伤,下半辈子只能躺床上,掀不起波澜。父亲大理寺卿,再过几年,也可隐退,到时再换自己势力即可。如果杨慕白身体受损,不能生育,郑丽的孩子,是最佳继位人选。本想打发她嫁人,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留下吧。 等接回杨慕白,再好好补偿她吧。当然,杨慕白还能生孩子,那肯定还是杨慕白的孩子继位。 裴盛远说道:“朕可以成全你,五日后是吉日,册封你为贵妃。待慕慕何时回来,朕都不允许有任何人或事惹她不快” 郑丽知道裴盛远在敲打她,马上回道:“谢皇上恩典。我郑丽以家庭及未来的孩子发誓:如若再对皇后杨慕白心存异端,有意招惹杨慕白不快或有任何伤害行为,我郑氏家族不得善终,生的孩儿不得好死。” 裴盛远没想到她会发这样的毒誓,也放心一些。虽然皇宫里到处是他的眼线,但是哪怕有一丝威胁到杨慕白的,他都要铲除掉。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 杨慕白认义父几天后,宫里放出消息,要三日后册封郑丽为贵妃。杨慕白很是诧异,不是说好的皇后吗?这世道变太快了,她从亲女变义女,郑丽本应是皇后现变贵妃。她现在可没心思去想这些,闷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玩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早就按捺不住,即刻出发,诗里那些壮丽景象,山川海流,都要去走走看看。 杨慕白的身子,休养几个月,已好大半。余毒未能全清除,恐难生育,还有些不足后遗之症,均不好根治。杨慕白想着,就别治了,让它伴随我吧,好时刻提醒自己切不可忘记过去种种伤害。 打点好行李,路线早就计划好了,先到苏杭,看看江南风光,那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杨慕白心心念念好久了,此次游玩月余归家。出门在外,还是不宜张扬,杨慕白换上简装,化成男儿身,带着一个丫鬟两随丛。都是杨相国挑的,个顶个的高手,保护杨慕白的。 第九章 叶太医 十天后,裴盛远,许朗和张硕仨人在皇宫御书房商议。许朗回宫复命。杨慕白认义父当天深夜,许朗前去杨家冢打探。暗卫一直有监视,并未发现异常。许朗带着几个暗卫,欲对杨慕白坟墓动手,看守的两条恶犬,已被药晕,只有一个家丁在旁边的小屋守着。却不巧,被出来解手的家丁撞见,家丁误以为是盗墓的,立刻大喊,不一会,更来了十多个杨家护卫。武功一般,许朗吩咐暗卫打斗中不要使用暗卫武功,一阵乱斗,便撤回来。 张硕说道:“皇上,皇后墓地应再多派几个暗卫盯着,以免前杨相爷动手脚。” 许朗想了会,便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此次虽未用暗卫武功,但杨家冢守卫森严,没有哪个民间盗墓敢打主意。此次试探,以杨相爷的城府,肯定知道是皇上或太后对杨慕白的死有怀疑。从杨家护卫没追出来,明显放水,两边都放水。 如果杨慕白墓里是空的,杨相像肯定会有所动作,所以,现在要盯紧杨家冢,待有足够证据,杨慕白的墓就要掘开,逼杨相交出杨慕白。 许朗说道:“皇上,要如何证明墓里是空的,万一皇后真的死了,再掘坟墓,只怕杨相爷不会善罢甘休,也难以服众。” 裴盛远心里早已有了计策。张硕负责禁军管理,能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那头脑手段可是相当厉害的。 张硕回道:“回皇上,叶太医的伤好了。据说明日要回太医院应卯,我已找了洛阳侍士,明日叶太医会告诉我们答案。” 裴盛远点点头,对张硕的办事效率,是相当满意。许朗心里也是佩服不行,对张硕说:“任他杨相爷做得天衣无缝,也万没想到,终究是百密一疏。” 裴盛远说道:“不是杨相像疏忽,是他们都没料到,我还会再追究此事。” 是啊,杨慕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快活呢,以为裴盛远和郑丽情投意合,不会再想起她了。只需要低调,等过个一两年,风声过了,换个身份逍遥自在。裴盛远以前也以为,杨慕白死后,就扫除了一个麻烦而已,谁也没有想到,现在,他为了找到杨慕白,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精力。如果当初,早点发现自己的心,一切都来得及,现在,肯定比以前更美满吧。 第二日,叶太医赶回太医院路上,有人拍他的肩,是个家丁打扮。低声说:“杨小姐病危,麻烦叶太医借一步说话。” 然后领叶太医往一个巷子里走,到了死胡同,确认没有人跟过来,再说道:“求叶太医救救我家小姐,她昏迷五天了。请的各方名医,均无奏效。小人三日前从洛阳赶来,现在我家小姐生死未卜啊。” 叶太医听着这家丁是洛阳的口音,心里却觉得不可能。之前他下的毒,解药都配好了。现在杨慕白体内只有之前留下的麝香残留,只要好好调理,不可能还昏迷那么久。 叶太医说:“敢问你家小姐是谁,可有向我问诊过?” 那家丁附叶太医耳边,小声说:“我家小姐是先皇后。自回家后,整日郁郁寡欢,茶饭极少,又担惊受怕。一个月前就病倒了。请遍郎中,也无法治好,现在已经昏迷了。杨相爷只能派我前来。杨相爷也知暗号对不上,只能把情况说明,自是万分紧急。叶太医医术高明,还请您想想法子。救救我家小姐”说完就抹了把眼泪。 叶太医这才相信,想着杨慕白受此打击,心思忧虑也是有的,身子底又弱,现在看来,是很严重了。 为避免祸及他人,杨慕白回去后,和叶太医制定了见面暗号,如果暗号不对,打死也不承认。 叶太医说:“可带有郎中诊书和开药的方子,给我看看。” 墙的另一面,站着裴盛远,许朗和张硕仨人,计划成功了。听到杨慕白还活着,裴盛远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现在,就要去查,杨慕白躲在哪里,要怎么名正言顺地把她接回宫。 那家丁急了,剧本演完了,他都不知道怎么接。这时,从巷子里走来三个人,叶太医见状,腿都软了,完了,这下一家老小小命休已。刚刚怀疑就应该坚持下去,怎么那么容易就露馅了。 叶太医跪下:“微臣拜见皇上……”话没说完,张硕冷冷地说:“叶太医,这欺君之罪,可会祸及家人。是你自己招,还是等着一家老小都砍头啊?” 叶太医见躲不过了,只硬着头皮说:“此乃微臣一人所为,还请皇上宽恕我的家人。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裴盛远说:“你若想保住你的家人,就告诉我,她在哪里。” 叶太医回道:“微臣真不知她在哪里。为免祸及他人,自她离宫后,并未跟我联络过。臣所说完全属实,请皇上明察秋毫。” 许朗对裴盛远说:“皇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 杨慕白从风月楼出来,便回客栈休息。秋月对杨慕白说:“小姐,你去风月楼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我们要掉一层皮的。” 杨慕白呵呵笑道:“所以啊,为了你们不掉一层皮,我们就不能让父亲知道,你说对吧。” 秋月无语,只能请求随从杨程。杨程想了一会说辞,对杨慕白说:“小姐,您的身份敏感,就怕有心人查,而您的身份,是经不起核查的,所以,现在还是少去这些是非之地吧。” 杨慕白回道:“那什么时候可以去呢?” 秋月和杨程快气死了,好样的,真会挑重点,是让你以后不要去,而不是什么时候可以去。按杨慕白的意思,是铁了心以后还经常去喽? 杨程只好硬着头皮说:“风月场所鱼龙混杂,也为小姐清誉着想,以后就都不去吧。” 这杨慕白就忍不了了,那么软,滋味那么美的妙女子,以后都不能拥有了。又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就亲亲,摸摸抱抱也不行吗?杨慕白想着,都快流下花痴的口水。 然后正色道:“正因为那里鱼龙混杂,什么消息都有,可以查探敌情,好提前做好防备。” 看着脸色更难看的秋月和杨程,杨慕白觉得有趣,打牌再逗逗他们:“也不是一定非得去,你们可以去帮我把人约到我房里来。” 杨程回道:“那我写信给老爷吧。” 杨慕白急了:“写信给父亲做什么,你还告状啊。” 杨程说:“不是告状,是把小姐的花费告诉老爷,您花钱太快。属下担心不够花到回家。好让老爷提前寄银票过来。”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杨慕白想着,这人也忒认真了,算了,不逗他们了,然后说道:“好吧,好吧,那在苏州,我就再不去了,好吗?” 第十章 人参 杨慕白甜甜睡去,不一会,做了一个又一个美梦。先梦到玫瑰,再梦到牡丹。软玉温香,重复白日在风月楼之事。亲吻了一会,总觉得少了什么。尽管玫瑰和牡丹的嘴唇特别柔软馨香,吻技了得,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新鲜感过了,也觉得没什么。也难怪世间男子薄情,情感如此容易冷却,刚刚还在缠绵亲吻,现在她已对这种感觉感到疲倦,真的连敷衍都不想再继续。难道男子的情感,可以如此轻易转移,就真的没有长久的吗? 杨慕白心里越想越气,凭什么世间女子多情且专情,而男子却能三心二意。想到她和裴盛远成婚四年,她真的没有过厌倦裴盛远。每日都特别想见到他,见到他笑容都挡不住,见不到他,想着他,脸上都能挂满笑意,心里甜得像裹着蜜。裴盛远成婚后刚登基不久,诸多国事,有时好几日不来后宫。杨慕白都能理解,她从来不会打扰,让他分心。只是会准备好他喜欢的吃食,去绣坊学着女工,给他缝制专属香包,里衣,腰带,会在不显眼的地方,绣上远和慕,像两个小人并排坐着。 她还会收集有趣的事,怕裴盛远太忙,她会遗漏掉,每次听到趣事,都会用笔记下,她的寝宫里,有几本厚厚的册子,记录了她说过的每个宫里宫外的故事。每次她添油加醋说与他听,都能看到他笑得露出牙龈。皇宫宫规森严,笑不露齿,每次用膳按理皇后不可与皇上同桌,裴盛远便让宫人在殿外候着,与杨慕白共同用膳。 他们互相布菜,说笑逗趣,像极了恩爱的夫妻。杨慕白对裴盛远,投入了她全部热情,不顾一切,从不怀疑,不留退路。恨不得整个心都掏出来,拿到他面前,对他说:“裴盛远,我是全心全意爱着你啊!我这辈子,只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美梦易碎,月满则亏。杨慕白从来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假像,是裴盛远为了登高,给她编织的一场美梦。 如果不是太美满,如果不是太投入,如果不是太幸福。真相来临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绝望。 杨慕白在心里愤怒地指责裴盛远:“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假装你爱我,你让我怎么能够接受,多年的情感,你以旁观的态度,冷漠地看着我,像个姿态百出的小丑拙劣的演绎着幸福。你和郑丽看着这一切,心里特别有成就感吧,把我耍得像个傻猴,绝情地背叛我,温柔地插下刀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夺取我的性命。你们太狠了,太狠了!” 杨慕白在梦里,开始变得不安赶来,心里急燥难耐。 突然,她感觉一下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很温暖很熟悉,杨慕白睁不开眼,看不清是谁。那大手轻轻拍她的背,抚慰了她驿动不安的心。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亲吻杨慕白,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再滑到嘴唇。 杨慕白回应了,以为是玫瑰或牡丹,这次,她却觉得很满足,心里空缺的感觉被填满了,伸出手臂,抱着他。他的吻很温柔绵长,像是熟悉她的一切,渐渐的,杨慕白身体有了反应。身子软了下来,急需他来填满。杨慕白很奇怪,白天和她们亲密,虽然感觉很美妙,但身体并没有反应的。 在意乱情迷之际,她听到了一声呢喃:“慕慕。” 杨慕白一下就惊吓醒了过来,啊地叫了一声,太可怕了。怎么梦到那个混蛋,还是个春梦,自己对他在梦里都能有反应。心里不断骂自己“让你逛青楼,活该啊!”不断告诉自己,以后再不能去青楼了。肯定是今天的吻,让她想起过往。 想着还是很生气,今天逛青楼想到他,现在梦里还想到他,那么没良心的人,为什么还要想起。起来狠狠踢倒椅子,再去踢桌子,没想到,把脚踢疼了。不禁骂道:“你这个王八蛋。” 秋月推门进来,便看到椅子翻倒,杨慕白捂脚哭,秋月赶紧扶起杨慕白,用帕子给她擦眼泪,急声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杨慕白哭着说:“谁让你们不让我出去玩。”秋月无语道:“小姐,现在是半夜,要去哪玩。如果小姐那么喜欢,那么明天去把玫瑰和牡丹买回府吧”这点钱还是有的,以后你在府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当然了,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杨慕白看到他们被带偏了,就打哈哈过去:“算了,算了,买回去不得让父亲打折腿。都去睡吧!” 杨慕白合计着,这苏州繁华之地逛过了,明天要去僻静点地方玩玩。 御书房内,叶太医跪在宫内。裴盛远坐在上位,虽然表面平静,内心早就波澜迭起。 张硕站在叶太医帝,说道:“叶太医,把你知道的过程全说出来吧。如果胆敢隐瞒,这欺君之罪,你可得想清楚后果。” 张太医磕头,回道:“皇上,此事与我家人毫无关联,我可全部交待,请皇上宽恕我的家。” 裴盛远轻蔑地说:“前几日朕给过你机会,你却一再隐瞒。尔等小技,能逃得过我的法眼吗?你若能从实招来,朕可酌情考虑,从轻发落你的家人。” 张太医便回忆说道:“微臣在苏州世代从医近百年,医术小有成就。因家住偏远,附近乡民也不甚富裕,微臣医馆半价为乡民诊治,积蓄并不多余。世代从未入宫为医,三年前,母亲病重,需要人参续命。奈何积蓄不足,世间最好的人参便在宫里,便由人引荐,入宫为医。入宫一年,还未攒够买人参银两,却收到母亲病情加重的家信。” 说到这,叶太医以为裴盛远不想听这长篇大论,没想到也没阻止,便继续说:“微臣心里着急,去给太后送药路上,忍不住哭出来。”说到这,感觉挺难为情的,停了一下接着说:“然后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微臣抬头,看到皇后娘娘笑颜如花地站在面前。旁边太监忙喝道:“大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下跪!” 微臣行礼后,皇后娘娘问道:“你为何哭呀!”微臣不敢隐瞒,便据实说了。 皇后娘娘听后,便对旁边的太监说:“他如此有孝心,那便赏他一个人参吧,从本宫账房里扣出即可。”然后对微臣说:“你拿了人参,赶紧回去给你娘治病吧。” 微臣入宫一年多,还头一回受如此大恩惠,谢恩:“微臣不白拿,等俸禄攒够了再还给娘娘。” 皇后娘娘并未多言,我知她是为了顾及我的颜面。只说一句:“你好好行医,为皇上分忧,便是最好的报答。” 后来,微臣便想着回报皇后娘娘,臣无身外物,只有微薄医术,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她的病史都由太医院长保管。每天在太医院,对药方药引都很敏感,好几次都能闻到皇后娘娘的药引里有淡淡的麝香味。 听闻帝皇后恩爱,却多年未有子嗣。皇后病史从不让其他太医过问,药也由阮太医、孙太医煎熬,心里不免惶恐。有一次,阮太医倒药渣后,微臣为了查证,去捡了药渣 便发现里面有麝香,细细想来。皇后娘娘的药理均由太医院长专门把守,且皇后被蒙在鼓里,前杨相国势力过大,一想便知事情不简单。微臣心里着急,几次想提点皇后娘娘,却无机会。如贸然行动,必会引起波动,对皇后不利。微臣写好提示小信,放在身上,找寻机会告诉皇后娘娘。 半年前,机会终于来了。由于太后病重,阮太医、孙太医都在太后宫里。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便由我去诊治。 第七章 风月楼玫瑰 经过半个月长途跋涉,杨慕白来到苏州,一片繁华的景象。往来男女老少络绎不绝,商铺整齐排列,商品应有尽有,有许多是杨慕白都没见过的小玩意,买了一大包,可苦了小丫鬟秋月。到小食街,各色美食迷得杨慕白走不动道,一路吃不停,秋月忙阻止到:“公子别吃了,撑胃呀!”杨慕白这才把没还没吃到的都打包一份,打算睡前当夜宵吃。 一路走来,杨慕白心里用一句话概括,正所谓: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这便是盛世了吧,繁华安康。 走到另一条街,人少了些,普通都穿着绫罗绸缎。女孩身上阵阵脂粉香,身姿轻柔美艳。噢,原来这里是花街。 杨慕白挑了最大一间,走了进去。秋月忙阻拦道:“公子,这不合适吧?这可是下九流之地。” 杨慕白挥挥手:“多少文人墨客在青楼文思泉涌,哪里下九流了。”让随从包了雅间,可以看到大厅正在的表演。 确实不错,宫里都是文雅歌舞,看久了,听多了,也会腻。如果听这平民岁月之风,竟觉得分外动听。 八第章 花魁牡丹 听了这话,杨慕白慌了,她是女人,还怎么继续,没这知识点啊。想到自己骗了玫瑰,觉得很不应该。自己被密友和爱人欺骗,然后又去骗其他人。也为刚刚自己想到裴盛远懊恼,他有什么值得老娘再记起的,骗子都他妈混蛋。想起裴盛远,无非是她只和裴盛远那么亲密过,没有对比。今天以后,她就有了对比,还是女人好啊! 杨慕白赶紧解释:“玫瑰姑娘,这非我本意。只因我丈夫嫌我年老色衰,与其相好合谋欲害我性命,好扶相好上位。好在我娘家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见玫瑰姑娘漂亮惹人爱,便想亲近,感觉确实比我更好。我也就能发现问题根源,请玫瑰姑娘见谅。” 听了这话,玫瑰也对杨慕白有点同情,安慰道:“世间男子多薄情,喜新厌旧是常态。我在这见过太多,来这里的客人,大多家里都有妻妾的,还不照样出来寻欢作乐。夫人不要悲伤。想必夫人娘家也是可以给你撑腰,日后再改嫁,另寻如意郎君便是。” 接着又说:“不像我命苦,往后半辈子,还不知如何渡过。” 杨慕白看着玫瑰那么感伤,便安慰道:“你在这里不是自由选客吗?不喜欢的可以不接待呢。” 看这傻样,就是没经过生活的苦,哪懂得底层人的艰辛。遂苦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遇到你,白赚了五十两,也值了。来喝酒吧。” 然后边你一杯,我一杯,边聊边喝,好不开心。 突然,楼下发出阵阵喝彩声。 杨慕白打开窗子,看看外面的情况。发现一个更美艳的女子,身材更火辣,脸蛋更绝色。正在台上抚琴,琴声清婉悠扬,和玫瑰的曲风完全不同。便问玫瑰:“这位姑娘是?”玫瑰淡淡回道:“这是花魁牡丹。” 杨慕白眼睛又放光了,对玫瑰说:“不知这花魁如何。”她只是感叹一下而已,没想到玫瑰却当真了。都是做这行的,她的才艺和身段,都是比不上牡丹的,刚开始也嫉妒,做过些针对牡丹的事。后来就看开了,身处青楼,都是身不由己。客人来了,心里也瞧不起她们,她们还针锋相对,岂不可笑。 后来,就和牡丹也成为了朋友,还互相扶持。见杨慕白对牡丹也有意,只是亲亲啥的,出手还阔绰。便跟杨慕白说:“夫人喜欢牡丹吗?那我让她过来陪陪夫人。” 没等杨慕白拒绝,就出去,过了一会,牡丹过来了,玫瑰却没上来,还挺上道的。 牡丹向杨慕白行礼,然后坐下,给杨慕白斟酒。笑着说道:“夫人是头一次来青楼吗?” 杨慕白听这声音,很好听啊,清丽轻柔。接着又说:“我也是头一次接待女客。” 杨慕白心里想:我就想体验一下,做男人的感觉。没想到还真点上了,一下还点了俩。这以后说出去,得多有面子。 然后咯咯笑道:“都是头一回,不,我是第二回了,头一回是玫瑰。你和玫瑰很熟识吗?” 牡丹点点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和玫瑰是这里的好姐妹。” 杨慕白很好奇,这些花魁的生活看着挺有意思的。每天可以遇见那么多人,有趣的,无趣的,文采斐然的,胸无点墨的。便问到:“你们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来这的?” 牡丹听了玫瑰的描述,确实是个傻大妞,是个有钱的傻大妞,哪里有人愿意来这。这里表面风光,实际除了肮脏,还剩什么呢? 牡丹听闻这傻大妞被骗过,所以就实话实,文雅点说:“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这里吃不上饭,从小就把我们卖过来。让我们学习技艺,十五岁就开始卖艺。” 杨慕白这下总算明白过来,玫瑰刚刚的欲言又止是为何。只是她没想到,在这么繁华的地方,还有老百姓因为吃不上饭,而要卖女儿。看来表面的国泰民安,并未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 杨慕白接着说:“那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牡丹看着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忙转移话题:“等挣够多赎身钱,便回家,找个踏实男人过日子。” 其实,像她们青楼女子,就算从良,也未必有男人看得上。家也回去不去了,父母会觉得她们丢人,恨不能离得远远的。所以,只能自己挣钱,赎身出去,买个便宜的房子,了结一生。或做些小买卖,还是抛头露面。 也有些青楼女子从良后,受不了生活的苦,重操旧业,等年老色衰,还是等死。 更有命不好的,遇人不淑,骗了钱财,又被扫地出门,也是等死。 命好的,能遇到个不嫌弃她的男人,嫁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牡丹说完,握着杨慕白的手,细细把玩。牡丹手掌有些茧子,大约是练琴造成的。手背却保养得很好,细白柔嫩。 杨慕白有点不自然,刚想抽出来,牡丹便拿着杨慕白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牡丹的脸肉不多,弹弹的,杨慕白轻轻捏了下。 然后杨慕白低下头,吻上那比玫瑰还勾人的小嘴。学着裴盛远吻她的样子。(和皆部分) 这都是学裴盛远平时吻她样子学来的,感觉还不错。感觉牡丹的味道和玫瑰差不多,也没多大差别。 吻了一会,杨慕白停下来,抱着牡丹,抚着她的背,等她平息下来。 牡丹没遇到过那么贴心的人儿,从来没有客人会从心里尊重她们,这些细致关怀,很自然,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柔。心里很感动。 牡丹毕竟是风月场里混的,看得出来,这傻大妞做的这些,都是自然的,应该是平日里过惯了的日子,如果是她丈夫给她做这些,是真心疼爱妻子的表现,也不可能做出谋害她的事,怕不是中间有误会。 看她害羞的样子,也不可能是情场练出来的。 然后就装着不懂地问道:“我看夫人技术娴熟,倒像是情场浪子。” 杨慕白脸上没了笑容,极不情愿地说:“都是照那没良心的男人做的。” 牡丹心里了解,果真如此。这傻大妞也是,别人一套话就上当,也太好骗了吧。同时也知道,她背景肯定极其强大,把她保护得很好。不然就这性子,不知道被骗多少回了。难道是娘家背景太硬,把她男人逼急了,才做出这谋害妻子的事?那也不对呀,如果她娘家势大,夫婿怎敢谋害,那她死了,娘家不得生吞了这男人,家里都得跟着遭殃。 我看,八成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或受别人挑唆。 牡丹继续问道:“夫人如此好的人,怎就遇人不淑。不知夫人可愿与我说说,你夫君之事。” 杨慕白笑着说道:“你觉得我很好对吧,我也觉得我人特别好。”这是重点吗?傻大妞你可真会抓重点。牡丹无语,天色渐晚,怕是等会她就走了。要速战速决,把话套出来。 然后说道:“我自小有点占卜之术,今日夫人出手阔绰,免费帮夫人占占卦,如何?” 杨不到牡丹不仅人漂亮,上手舒服,还有占卜的本事,那今天得好好领教了。然后高兴地说:“好啊,那牡丹姑娘请吧!” 然后在房间里拿出个铜钱,让杨慕白抛出,字朝上。牡丹装江湖占卜道士的样子,闭着眼捏了几下手指,然后说道:“夫人的夫君相貌英俊。”杨慕白点头,心里加了句,那是相当英俊。 “夫人的夫君实力雄厚。远在夫人娘家之上。”这是猜测,如果是正确的,那么就可以肯定,这中间定有误会。 杨慕白点头,心里加了句,那是天下实力最雄厚的了。看来牡丹还是有两把刷子。 “夫人的夫君婚后很疼爱夫人。”杨慕白点头,又摇头。说道:“牡丹,这个你算错啦。他不是真的疼爱我,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牡丹说道:“我这是跟大师学的,算的很准的呢,我且问你几个夫妻问题,看看准不准。” “他每次都不会弄疼你?”杨慕白点头,补充道:“头两次,还是蛮疼的。” “每次完事,会帮你擦干净身子,整理好衣物。”杨慕白点头。 “每次完事,会抱着你睡觉。”杨慕白点头,然后说道:“这不是天下夫妻相处之道吗?” 牡丹无语,天下如果有那么多好男儿,怎么还会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之说。 杨慕白把这些最难得的温柔,当成理所当然。或者,她夫君也很无奈吧。然后问了重点:“夫人为何认为他谋害你?” 杨慕白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都听到,看到了,中间没有任何误会。牡丹,你根本就不会占卜,刚刚你猜测这些,是我告诉你的吧,你顺便猜出来的,为什么要骗我?” 牡丹这回无语了,这傻大妞也不傻,反应还挺快的。 只要如实回道:“听夫人说的,看夫人的为人,牡丹猜测他是爱你的。我怕夫人错怪他,也错过良缘。” 杨慕白摇头:“没有误会,我与他,已不可能回头。夜深了,我回去了。” 第七章 苏州风月楼 第七章苏州第一站 经过半个月长途跋涉,杨慕白来到苏州,一片繁华的景象。往来男女老少络绎不绝,商铺整齐排列,商品应有尽有,有许多是杨慕白都没见过的小玩意,买了一大包,可苦了小丫鬟秋月。到小食街,各色美食迷得杨慕白走不动道,一路吃不停,秋月忙阻止到:“公子别吃了,撑胃呀!”杨慕白这才把没还没吃到的都打包一份,打算睡前当夜宵吃。 一路走来,杨慕白心里用一句话概括,正所谓: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这便是盛世了吧,繁华安康。 走到另一条街,人少了些,普通都穿着绫罗绸缎。女孩身上阵阵脂粉香,身姿轻柔美艳。噢,原来这里是花街。 杨慕白挑了最大一间,走了进去。秋月忙阻拦道:“公子,这不合适吧?这可是下九流之地。” 杨慕白挥挥手:“多少文人墨客在青楼文思泉涌,哪里下九流了。”让随从包了雅间,可以看到大厅正在的表演。 确实不错,宫里都是文雅歌舞,看久了,听多了,也会腻。如果听这平民岁月之风,竟觉得分外动听。 杨慕白见着一绝色女子,身姿柔软,小巧朱唇自带妩媚之感,青丝披落,头上插着红色玫瑰花,粉色的薄衫衬的女子肌肤更雪白,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 杨慕白马上叫来小二,要点这女子。小二为难地看了杨慕白一眼,说:“公子请稍候,我去问问玫瑰姑娘。”杨慕白不解:“为什么要问她,我出钱不就行了吗?”小二解释道:“我们这的姑娘,都是自由选择客户的。” 然后走出去,跟玫瑰说些什么,玫瑰往这望了一下,然后又跟小二说了什么。等小二回来,回道:“公子,玫瑰姑娘请请教公子的文采如何?可否就玫瑰做诗或词一首。” 杨慕白刚想问:“抄别人的算吗?”转念一想,肯定是人家姑娘看不上自己呗,找个借口打发自己。杨柳知道现在自己顶着陈春花的脸,很普通,个子对于男孩来说又矮了些,人家姑娘看不上也是正常的。不禁感叹道:“陈春花啊陈春花,顶着你的脸,我招嫖都招不到,苍天啊!还有天理吗?要是裴盛远,就那长相,这些姑娘肯定主动扑上去了。” 裴盛远的长相,确实是非常英俊。当初自己那么喜欢他,他那张脸也是功不可没的。那桃花眼,深情得像一潭水,让人心旷神怡。那眼神望着你,啧,啧,啧,有哪个女人能不沦陷的。 想到裴盛远,杨慕白狠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想他干嘛,他就是不是人,而是狼,还是条白眼狼。 杨慕白灵机一动,虽然我没貌没才,可老娘有钱啊,我砸钱还不行吗? 然后拿出五十两百银对小二说:“麻烦你去跟玫瑰姑娘说说,本公子只要她陪到吃夜宵就行,这五十两就归她了。” 小二走一会,玫瑰看着五十两白银,犹豫一下,还是拿了,然后来到雅间。 秋月下巴都要惊掉了,嘴巴张成大大的o,这也太魔幻了,这女人要干嘛?真嫖上了,你有这功能吗?刚想提醒杨慕白,这样过了。杨慕白摆摆手,让他们仨出去候着。 玫瑰走过来,欠身问安,杨慕白盯着玫瑰看。这样的客户玫瑰见多了,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眼神,还是让她觉得不适应。但想到那五十两银子,还是忍下去吧!钱多的是大爷啊! 杨慕白看出玫瑰的不安,马上安慰到:“玫瑰姑娘,不要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坐来喝喝酒,聊聊天就好了。” 玫瑰想着,看着那么秀气温柔的男子,没想到内里那么下流,真是世道日下。 杨慕白却想着,玫瑰那身姿,看这模样,感觉肯定棒及了。眼睛滴溜溜转,怎么想办法都要感受到才行。 玫瑰展示她的社交才华:“敢问公子怎么称呼?看着面生,公子是初来苏州吗?” 杨慕白美滋滋地回:“对,对,对,今天头一天到苏州。见到玫瑰姑娘真是一见倾心,姑娘才貌都深深地吸引着我。” 杨慕白只恨自己不是真男人。也真的不能怪世间男儿好色,只因世间女子多绝色。 玫瑰见这样的杨慕白,没那样地盯着她看,模样甚是可爱,那眼睛也忒漂亮了。忍不住身子往前倾,看得更仔细,然后说:“公子的眼睛可真好看。” 杨慕白这下可骄傲了,在这人间绝色之世,老娘也不逊色的嘛。然后也更靠近玫瑰,惊喜地说:“玫瑰姑娘喜欢吗?在下的眼睛再好看,也没有玫瑰的眼睛漂亮。”换上男装,撂情话都那么自然坦荡,看来撩拨美女,真是男人本色。 杨慕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励,今天一定要试一下,看看自己差在哪里了,为什么会让别人费尽心思把自己斩草除根。 玫瑰笑了,愈发漂亮了。杨慕白伸手摸一下着玫瑰的脸, 真是难为他了,快四年之久,怎么忍受下来的。每天估计心里都是止不住地厌恶吧!哎,造孽啊,造孽啊!想想这么多年,竟不知道是谁糟蹋了谁。 想到这,杨慕白不免伤感起来,前面的美色,都吸引不了她了。准备回去。 牡丹这时却说:“公子我可以的。” 第十一章 残酷真相 “微臣把脉后,知晓麝香药乃长期服用。已伤了根本,如若再服几个月,皇后娘娘便终身不孕。因皇后娘娘用了其他药材补身体,否则,只怕撑不到微臣给她诊治之时。确诊后,微臣把字帛从袖子抽出,放到皇后娘娘手上。”再拍拍皇后娘娘的手,她知晓我的用意。将字帛拿回帐中查看。字帛内容:微臣感怀皇后娘娘人参求母之恩。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乃中毒之症,请皇后娘娘切勿声张。以免召来横祸。 皇后娘娘,您体内残留麝香之毒,为长期少量服用,以致无法受孕。如若再服用两月,可导致终身不孕。请您尤为注意,太医院送来的药,不可再服用。麝香毒发表现为四肢冰冷,颜面发青,昏迷。便血、吐血、体质变差。微臣在家中特制了补药丸,请娘娘每日服用三次。会慢慢补回气血,麝香毒素需要逐步清除。 药丸亦从袖子里送到皇后娘娘手上。 皇后娘娘看完字帛,再对比身体症状,便相信了微臣。只是懵坐了一会,喃喃地说:“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然后嚎啕大哭。 微臣怕她露馅,忙提醒到:“皇后娘娘病痛,还请忍耐,止痛药马上就煎好了。” 皇后娘娘知道滋事体大,便叫贴身丫鬟拿来笔纸,说要记录昨日梦中趣事,好分享给皇上,也分散注意力,减少疼痛。然后说道:“叶太医,快去把止痛药端给我。” 待微臣端过药,皇后娘娘塞了纸帛给我,我收到袖中,忐忑不安地回了太医院。假装很震惊上报阮太医,说给皇后娘娘诊脉,发现娘娘中毒之事。阮太医警告我:“叶太医年纪轻轻,怎的就糊涂了,皇后娘娘凤体只是偶有不适。你就诊一次,定是认错了,皇后娘娘凤体尊贵,你这医术,往后不可再给皇后娘娘诊治。如若出了差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还会祸及家人,听明白了吗?” 晚上回到家中,打开皇后娘娘的字帛,发现里面有一个玉佩,字帛上写着洛阳杨家地址,让我代写家书,将情况汇报给前杨相国,说只有杨相国可助她。 听到这,裴盛远发现叶太医估计未说出全部实情,便问道:“只一个玉佩?叶太医,你是活腻了吗?所有情况,朕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叶太医只得全招:“还有一个,是给张将军的。” 裴盛远示意他继续。 “没过多久,我便收到两封信,让我想办法转交给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梅花,是可信任之人。” 从诊脉之后,微臣便再没机会见到皇后娘娘。只听说皇后娘娘病重,迟迟不见好转。 每隔七日,梅花便来太医院,纠缠阮太医和孙太医,问皇后娘娘病症,或闹一会,威胁太医说治不好皇后娘娘,要皇上治他们的罪。微臣知道,梅花是授了皇后娘娘懿旨,过来查看杨相或张将军是否有回信的。 那日,梅花闹太医院时,微臣趁着劝架之时,顺利将信放到梅花袖口里。梅花收到信后,大骂道:“好你们个庸医,皇后娘娘病症迟迟治不好,还要你们太医院干嘛,等着我求皇上拆了你们太医院。” 期间,微臣也制作了不会伤人体之根本催吐血的药,解药也一并交给梅花。 再过三个月,微臣再收到一封信和一盒药。依旧如此交给梅花,皇后娘娘的凤体也如微臣所料愈发不济,吐血昏迷愈发频繁。 再后来便未再有书信往来,至于皇后娘娘与杨相和张将军的书信来往,里面内容微臣毫不知情。 最后便听到皇后娘娘崩逝的消息。 这便是微臣参与的全部过程,未有半句虚言,请皇上明察。” 裴盛远只罚叶太医十个板子。在他看来,是最轻的惩罚,却让叶太医在太医院受排挤了很久。别人都听说医术最高明的年轻太医,得罪了皇上,刚被打板子,伤刚好,又被打板子,以后是没出头之日了。 见风使舵的太医们有事没事就使唤或嘲讽排挤他。叶太医也没看重这些,只专心研究医术。 裴盛远让所有人退下,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只觉得无力。他相信杨慕白很爱他,他想着,等他找到她,好好跟她认错,好好补偿她,她会原谅她的。他们还可以恢复到以往甜蜜幸福的生活。 现在,当他听说,杨慕白为了逃离他,精心伪装,骗过了他和郑丽,连暗卫都未发现任何端倪,如此缜密的布局,两个月前拿到假死药,还能不动声色陪他演戏,等到蝗灾泛滥,他无精力应付她时,假死离宫。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半年时间,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情。 都充分说明,杨慕白从心底里,都没想过要原谅他和郑丽,更不可能再回宫。他知道,不管怎么努力,他们永远都不能回到归初的甜蜜。那又如何呢,杨慕白不原谅他也没关系,等找到她,会有办法弥补的吧? 等等,如果这半年她的病都是假装的,那么她昏迷也是假装的。那么,有一次他和郑丽的谈话,是不是她也知道了。 当时,杨慕白的病症太医也束手无策,每次他去见她,没说多久的话,杨慕白便陷入昏迷的状态。 有几次郑丽来看望杨慕白,他也见到。等杨慕白昏迷后,他们就无视杨慕白,在旁边闲聊。 有一次,郑丽问他:“陛下,杨相国已辞官,慕慕现如今这样,那……” 裴盛远知道,她在问皇后位置,然后他说:“郑丽,你放心吧,朕允你的后位,没有忘记。现在还不是时候,也要看慕慕的情况啊。” 郑丽忙接着问:“她只怕……”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真没想过,会害她到如此地地。” 然后就是沉默。 …… 杨慕白在客栈休息了一晚,没睡好,眼睛都是肿的。第二天玩的兴致都不高了。杨程提议去爬山,说登高可以忘记烦恼。 杨慕白呛着说:“那便不去了,我可没有烦恼。” …… …… 最后,经过秋月和杨程的劝说,他们还是去登山了。 登到山顶,杨慕白觉得,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 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屋子,旁边蔓延的小山,极目望去,景色怡人。人在这天地之间,瞬间变得渺小如尘。 杨慕白啊,啊,啊大喊了几声,然后大声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在山上吃了干粮,到处看看风景。待了两柱香的时辰,便往回走。这次他们决定走捷径,走一条小路。 费了蛮长时间,才走到山脚下,是山的另一边,是个小村庄。 秋月去跟他们借水喝,然后对杨慕白说:“这里好穷啊,喝水的碗都是破的。”然后拿了个破了小缺口的碗,装水给杨慕白喝。村民听到秋月的话,很尴尬,呵呵傻笑。 杨慕白敲敲秋月的头,然后走到村民家,发现确实挺破的。小孩和大人穿的都是好几个补丁的衣服。家里倒是收拾的干净整齐。 然后笑着问一个带小孩的大姐:“姐姐,这里生活一直那么艰苦吗?” 那个大姐说:“这不前段时间发生蝗灾,都没收成。自然就苦一些。” 杨慕白又问道:“官府不是发了救济粮吗?” 大姐看着他们,谨慎地说:“那也不够啊,家里人多。男人还要上山去打些野味贴补家用。大点的孩子,可以到山上找些野菜充饥。” 杨慕白看着瘦瘦的小孩,很不忍心。拿出自己身上的银子,要分给他们。秋月忙阻止道:“小姐,你这样能帮得了几个,这里有好多家呢。” 杨慕白看到附近有十多户人家,都是很穷的。 杨慕白对秋月说:“还是你周到,给他们还是要平均分,不能只给一家。” 秋月真的要暴走啊,她是说要平均分吗?难道要明着说,不能给,人太多,给不了那么多。这下好了,荷包不空是不可能的了,真的能被她气死,真不知道以前菊花是怎么忍受她的。 然后叫来村长,村长没在家,就说那等村里男人都回来,把钱给大家都分一分,好撑过这段时间。 天快黑的时候,村里男人都回来了。杨慕白说明情况,村长措辞道:“贵客能来,就知足了,钱就不要了。无功不受禄。”然后村长让大家拿出打到的野味,说要留贵客吃晚饭。 这是与民同乐的机会,杨慕白当即同意。秋月和杨程却想先回去,天黑了再回去,路上危险。杨慕白一锤定音:“我饿了,吃完饭再回去。” 村民很热情,本来米缸里就没多少米,每家都拿出一些。跟野菜一起煮饭吃。野味也煮了一大半。 吃饭的时候。满满的几盘肉,堆到杨慕白他们桌子上,都是好肉。杨慕白是和村里老人,还有小孩子坐一桌。小孩盯着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然后大人先给杨慕白他们每人夹了半碗肉,再给老人和小孩夹肉,剩下那些不太好的肉和骨头,是族里妇女和男人吃的。 杨慕白看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然后问小孩:“这肉每天都可以吃吗?” 小孩是最诚实的,大口吃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很久没吃了,平日都是吃野菜稀饭的。” 杨慕白看着碗里香喷喷的肉,突然就没了胃口。把肉夹给小孩吃,自己吃了些里菜。 吃完饭,天黑了,村民又挽留他们住一晚,明天再赶路。 杨慕白拒绝了,走夜路也没什么的,都是会功夫的,怕什么。然后说道:“我们赶回城晚上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家了。” 然后把村长和村里每户男人叫到一起,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刚刚你们说无功不受禄,现在我们吃了饭,你们就收下吧。这阵子日子不好过,大家坚持坚持。” 村长憨憨笑着说:“穷一点没关系,只要不打仗,我们都很满足。” 杨慕白很诧异,那么穷了,还能满足么?村长接着说:“虽然现在穷一点,但很稳定,皇帝还把赋税减少了。明年收成好,日子就好过了。我们农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像以前,山匪横行,或打仗征兵,经常死人,每天提心吊胆,那才是苦日子。” 杨慕白明白,家国天下,终究还是要天下太平,家才安康。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睡安稳觉都做不到。 杨慕白把自己的钱全分了,然后又把主意打到秋月和杨程身上。秋月抵死不从:“小姐,这是我的私房钱,都给了,我们回去连车马钱都没有了。” 杨慕白听到车马,眼里放光,对村长说:“我们有马车,等会让他们牵过来,以后你们去城里卖野味可以用上。” 秋月觉得自己心在流血,她和杨慕白肯定命里相克,不然怎么遇到这么个灾星。 杨慕白抢到秋月荷包,然后对秋月说:“回去我双倍还给你,你记着是多少钱啊。” 村长一再拒绝说不能要,杨慕白说:“我们回到城里,就有钱了,村长请一定要收下,不然回去我睡不着觉的。” 钱都分完了,马车也送了,杨慕白、秋月和张程走路回城。 路程有十里,刚开始还好。由于今天爬山,走一会,腿就打擅,累得不行。张程和秋月是练过的,自然不觉得累,杨慕白就不行了。才走了两里,腿都打不直了,走两步要歇一会。无助地望着秋月,她知道秋月是练家子的。 秋月就当看不见,杨慕白累了要休息,他们就等她。 走了三里,杨慕白是真的不行了,腿都挪不开了。这时,秋月无奈地走到她页面,蹲下身子,让杨慕白爬上她的背,把她背回去。 秋月生气地说:“以后还逞能吗?” 杨慕白乖巧地说:“不敢了。” 十二章 释怀 杨慕白回到客栈,腿还疼得不行,休息了三天才有所好转。这三天腿脚不利索,总算安分一点,只出去坐坐船,吃吃美食,她最近迷上了听书,听着说书先生天南海北地胡侃,多是借古讽今,也有现发生的趣事。对当地民风,也能有基本了解。苏州确实可以算是人间天堂,民风淳朴,地杰人灵,很多才子来自苏州。 她不懂这些文人墨客舞文弄墨,也不了解为官之道。来到苏州那么多天,只有那天在小村子里,那些村民给她最真实的感受:不要有战争,不要让政权动荡,不然受苦的永远是底层百姓。不要加重税赋,不然百姓难以维持生计。 他们的需求那么简单,而维持平稳了不难。很多权倾朝野的人,还是不满足,屡屡让国这陷入动乱当中。他们眼里只有权利,看不到百姓游离失所。 杨慕白现在,终于有能理解,父亲所说的,个人情感,相对于家国天下,是何等微不足道。 杨慕白想,她的苏州之行,可以结束了。然后让秋月和杨程收拾包裹,启程回洛阳。 杨慕白想看大海,便启程前往崇州。早上出发,第二日便到达崇州。 在观海区,杨慕白第一次见到大海,没有什么比大海更广阔的,人,和山川湖海比起来,微若尘埃。杨慕白对着大海喊,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什么裴盛远,在她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多读圣贤书还是有用的,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杨慕白被震撼了。这只是万里江山的一小部分,已足够冲击她的认知。在她前二十多年里,只有洛阳,皇宫,父亲,朋友,裴盛远。 成婚后,心里只装着裴盛远,外面的世界被隔绝开来。 现在,她见识了玫瑰,牡丹,认识了那些穷困村民,他们那么努力艰难地活着。不管外界的纷争,即使如此,当灾难来临,他们却被迫卷入漩涡,有多少人无辜地死去。他们只能无奈妥协,接受。 自己还是幸运的,她侥幸逃离漩涡,呆在安全地方。 作为帝王,裴盛远是称职的,他让天下稳定,新君登基没有造成动荡。为了巩固地位,牺牲了她。现在,她更能理解裴盛远和父亲。 只是不太明白,明明可以告诉她,他爱郑丽。不管她有多爱裴盛远,她都愿意放手。为什么非要取她性命。 是因为父亲和张山吧,裴盛远不能废了她的后位,为了郑丽,只能杀了她,她只是他的垫脚石。没有人会在意垫脚石的痛苦。 现在,杨慕白释怀了,不再对过去不甘,愤恨,纠结。 她唯有放下,因为她没有办法为自己讨说法,再不放下,痛苦的只能是自己还会累及他人。她的自我神伤,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的爱恨都随大海去吧,都消失吧。从现在开始,她要过新的人生。 她是杨春花,会好好活着,会努力活得更有意义。 杨慕白想通了,兴奋地拍拍手。玩了半天,便马不停蹄赶回洛阳,她想尽快见到父亲母亲。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场能吞没所有人的风暴在等着她。 皇宫,每天晚上,裴盛远都会召见许朗和张硕,商量杨慕白问题。几天过去,毫无头绪,谁也猜不到,杨相国到底把杨慕白藏在哪里。暗卫盯了那么久,一点破绽都没有。一个大活人,快四个月了,一点信息都没有,未免太过反常。 杨父是三朝相国,是裴盛远老师,他能登基,他的功劳也很大,裴盛远也要让三分的的人。不可能做撕破脸的事。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可以行动。 祭师是杨相国的人,现在还不能动。虽然有话语权,但没实权,可以先不理会。 许朗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说:“皇上,有没有可能,皇后真的去了,不然怎么可能一点信息都查不到。” 裴盛远怒道:“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可能还用假死药,怎么还会布置那么久。按叶太医说的,她身体里的毒在慢慢清除,身体只会越来越好,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许朗小声道:“殡车从皇宫到洛阳要三天,皇后就在殡车里,底部铺着冰块,不被冻死,也可能被憋死了。” 张硕看白痴一样看着许朗:“你当杨相国和张将军是白痴吗?这个问题早就想到了好吗?怎么可能允许皇后死在路上。” 裴盛远喝斥许朗:“你们暗卫已经无能到如此地步了吗?派了那么多人,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现在暗卫养的是一群饭桶吗?” 许朗连忙下跪说道:“皇上恕罪,暗卫每日有监视,只是杨相国府一切如常,没任何问题。臣一定尽全力查探。” 裴盛远道:“杨相国那个义女,最近在干嘛?” 许朗回道:“她前几日到苏州游玩,没什么可疑的。只是头一天,去了趟青楼,没有过夜,其他每天都是游山玩水。” 裴盛远总觉得有点不对味:“女人逛青楼,可有到青楼查询。” 许朗回道:“去核对了。” 裴盛远听了,浑身都透着厌恶。没想到杨相国认了个如此粗鄙的义女,一个乡里女子,去逛青楼。只当个暴发户通病,有钱了,什么都想玩。和杨慕白温婉明艳差远了,杨慕白可没这恶趣味。 没过几日,郑丽怀孕了。她很高兴,也在裴盛远的意料之中,他愿意给她一个孩子。就册封当天晚上,裴盛远让太医算准了,是她易受孕的日子,便去同房,像上朝一样。 他想着,等一个月,如果没有怀上,下次再补几次,没想到一次就怀上,他松了一口气。 细想起来,他和郑丽也就亲密了两次,第一次喝得有点醉,他记不太清楚。 这次他很清醒,但没有什么其他兴致,他不想亲吻郑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像杨慕白,每次总感觉吻不够,有时他觉得,和杨慕白在一起,就算只是亲吻,都能让他很满足,心里都是满满的情意。 现在,他心里完全没有欲望。只有晚上做梦的时候,会梦到杨慕白,欲望会窜到头顶。 那些以前他不敢承认的,现在不得不面对。他深爱着杨慕白,没有人可取代。所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把她找回来。以往都是运筹帷幄,任何事都是快、准、狠。现在,他完全没有筹码。现在,他完全没有把握,他也等不及了,他想冒险,他想不计后果,奋不顾身一次。 他不能去找杨相国,因为他伤害了杨慕白,杨相国不可能把杨慕白给他。他也不能逼迫杨相国,如果杨相国跟他对着干,朝政会不稳。杨相国牵扯太多利益集团。 再一次从缠绵的梦中醒来。裴盛远想到了一个办法。 很冒险,赢了寻回杨慕白,输了,后果很严重。他想试一下,不然永远在僵持,他便很难找出杨慕白。 第十三章 强者对峙 杨慕白回到家两天后,杨家收到皇帝三日后亲临杨府,接回省亲皇后的圣旨,言辞恳切。 杨父万没想到,宫里迟迟不公布皇后死讯,竟留了这一手。看来皇帝回过头来,发现杨慕白死有蹊跷,要追求到底了。三天后,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杨慕白想的却是,裴盛远肯定是觉得自己没死透,追出来要确认自己死透透才甘心。太残忍了,一块踏脚石,踩上位还不过瘾,非得把它踩到泥里,让它永不见光。 三天后,皇帝果真亲临杨府。场面话客套后,裴盛远望向杨母身后的杨慕白。她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穿得有点多,看不出身形,身高比杨慕白高半截头。 裴盛远走向杨慕白,问杨父:“她便是国丈大人新认的义女吗?” 杨父回道:“正是,此乃乡野女子,未见过大世面,请陛下见谅。” 见杨紫一直低着头,裴盛远便对她说:“抬起头来。” 杨慕白抬起头,闭上眼睛。裴盛远能看到她的脸,却看不到眼睛,说道:“张开眼睛。” 杨慕白还是闭紧眼睛,这双眼睛,裴盛远可能认得,可不能睁开,脸上贴了人皮,他看不出来,眼睛又没办法变。所以就装着结结巴巴地说:“民女,不敢……直……直视……天颜……” 见她这个样子,裴盛远知道,这个义女没有问题。因为身高不对,脸也没一点相像,气质更是完全不同,身上脂粉味太浓,太俗,完全没有杨慕白的样子。也不知道杨父杨母看上她什么,认作义女,便作罢。 然后,裴盛远屏退众人,要单独和杨父谈。 书房里。裴盛远对杨父作揖,说道:“国丈大人,朕知道慕慕还没死,恳请国丈大人将慕慕交给朕,让她回宫,皇后缺席太久了,于理不合。” 杨父冷笑:“陛下说笑了,四个月前,小女是让棺材抬回家的。你们皇家也参与送殡。老夫可不会大变活人,让死人变活。” 裴盛远回道:“国丈大人,朕犯下滔天大错,但绝对没有要致慕慕于死地,恳请国丈大人,给朕一个机会,让朕补偿慕慕。” 杨父冷声说道:“小女如今只是一具白骨,入不了你们皇家陵园,请陛下念在老朽三代相国,为国效忠多年的份上,也请陛下看在老朽老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不要再扰了小女死后清静,毕竟死者为大。” 裴盛远看到杨父的坚决,看来是不会妥协了。还是坚持怀柔政策:“国丈大人,您是朕的老师,朕一直敬重您。先前是朕对不起慕慕,辜负了您的期待。也愧对慕慕,朕想补偿她,今后一定会给她最好的,绝不再负她,恳请国丈大人恩准。” 作为帝王,如此低声下气,已是他的底限。 杨父却不领情,说道:“小女如今在杨家冢,若陛下有话,就去杨家冢,给她上一杯酒,往事随它去吧。” 说完便往外走,都不想撕破脸,裴盛远知道怀柔政策失败。只有孤注一掷,来硬的了。 众人来到杨家冢(杨父请了附近乡绅,还有辞官的官员前来助阵),裴盛远看到杨慕白的坟墓,并没有动作。 这里,人群中走来一个人,祭师打扮,向裴盛远下跪说道:“陛下万岁,前几日卦象有了结果,乃皇后娘娘英灵不安所致。” 裴盛远问道:“祭师何出此言?”那祭师手指念一会,说道:“皇后娘娘死后,理应葬在皇家陵园,周祭师占错了卦象,错误安置皇后娘娘,导致蝗灾泛滥,周祭师现生重病,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啊。” 杨父和杨慕白皆惊出一身冷汗,感叹裴盛远实在太过于狠毒。杨慕白死后,还要掘她坟墓,这分明是让她死后不得安生。 裴盛远接着问:“那敢问祭师,现该当如何?”祭师又念一下手指,回道:“陛下,如今只能拨乱反正,将皇后娘娘迁至皇家陵园。不然,将有损国运。” 杨慕白恨得牙痒痒,有损国运,这是裴盛远用她的理由,来掘她的坟墓啊!万万没想到,他裴盛远竟然如此下作。生前让他痛苦不堪,死后让他魂不安宁。她上辈子是掘了他几代坟墓吗?要这样对她。 裴盛远这一招太高明太阴险了,不是他提出来的,是祭师提出来的,这理由可是相当充分,谁都不敢说反对,不然这有损国运的帽子就扣下来了。万一出事,还能推得干干净净。 “慢”这时,杨母站出来,冷声说道:“皇家的事,民妇不懂,但死者为大,这谁都知道。小女嫁入皇家四年,死后祭师占卜,结果不宜葬入皇家陵园,有损国运,我们杨家不敢违抗,将小女运回杨家冢安葬。才四个月,你们皇家换了祭师又占卜,要掘她坟墓,迁到皇家陵园,不然有损国运。是否你们换一个祭师,就来掘小女坟墓一次,这分明是想让她死后不得安宁,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 祭师被呛得不敢出去,裴盛远身边大太监说道:“杨老夫人,陛下体恤您老年丧女。可这有关国运,不得掉以轻心,还请杨老夫人见谅。祭师占错卦象,是要重新占卜的。错了,就要拨乱反正。” 杨父说道:“请诸位作个见证,我们杨家三代为国相,为国效忠。到头来,老夫只一爱女,死前未得到荣耀,死后还要受多次凌辱。祭师占错卦象,就要掘小女坟墓,试用,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裴盛远身边的太监又说道:“前杨国相,您三代朝相国,为国鞠躬尽瘁,现有损国要拨乱反正,您为何不愿意,难道辞官便不顾国运吗?” 杨母走到墓前,坚决地说:“老身不知何为卦象,老身只知墓里是小女身骨,绝不允许别人来掘她坟墓,扰她清静。” 人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说道:“什么世道,哪有占错卦象就掘人坟墓的道理。”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对,对,对,杨家女儿生前可是皇后,皇家为了个卦象,把她踢出皇家陵园,现又找个理由掘她坟墓,也太过分了。” “对啊,哪有这个道理。”“简直就是瞎胡闹。” 看舆论趋势,杨父是有备而来。裴盛远更坚定,墓里肯定是空的。然后对身边的太监使眼色。 大太监便说道:“祭师也是为国运昌隆日夜占卜,才占到皇后娘娘这里,占到皇后娘娘也不安宁,才要迁入皇家陵园。皇家有德道高僧,迁入皇家陵园,高僧日夜为皇后娘娘作法,皇后娘娘才可早日登入极乐。” “小女无福消受,千坟之事,老父绝不同意。”杨父喝道。 大太监也不甘示弱:“杨相国是想抗旨不遵吗?” 杨父说道:“如此儿戏的圣旨,恕老夫无法接受。小女墓地绝对不允许别人掘出。这是作为父亲的责任。” 裴盛远开口说道:“如若朕执意迁移呢?” 杨父站到墓前,大声喝道:“我看谁敢掘小女坟墓,我便对谁不客气。” 祭师上前说道:“为了国运,切不可耽误了,请杨相国不要再阻拦。” 然后侍卫上前,围成几排号,隔开了杨家人,另外一拔人去挖杨慕白坟墓。 裴盛远只想着,挖到里面,肯定是空的,到时就可以逼杨父交人。他还不知道,自己冲动带来的后果。 没挖多久,便把棺材挖出来了。 祭师吩咐几个僧人作法,然后开棺。 到这一步,张硕知道上当了,便小声提醒裴盛远,中计了,千万不要开棺。裴盛远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没有阻止。高僧很快作完法,要开棺。张硕干着急,就等着怎么善后。 开棺后,看到一具白骨,里面陪葬规格毫不逊色皇家陵园的。衣服也是皇后穿的,包括玉佩,全部都整齐佩带。 裴盛远傻眼了,如果这是杨慕白,那么他们筹划那么久,难道杨慕白真的死在路上。 这回,轮到杨父表演了。 只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拿来一个锦布包着盒子。杨父从盒子里拿出一把剑,裴盛远认得,那是先皇的尚方宝剑。 所有人都下跪。 杨父举着尚方宝剑,高声说道:“杨家三朝国相,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竟连小女的坟墓都保护不了。此乃先皇御赐尚方宝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杀逆臣。所有女眷孩童全部退下” 待女眷小孩全部走后。 杨父走到裴盛远前面,裴盛远知道,他不会杀自己,但肯定会有人死,自己将颜面扫地。 杨父说:“陛下,老夫是看着您长大的,您也是老父的学生。我知道您是个英明的皇帝,只是受身边小人挑唆,您被蛊惑了。今天,老父要清君侧。” 然后拔出剑,斩下祭师的头,对裴盛远说:“此逆贼不学无术,专挑唆陛下犯罔顾人伦之事,该杀。” 然后走到太监面前,斩下太监的头,对裴盛远说:“此逆贼常年跟在陛下身侧,陛下犯错不知规劝,更不可恕的还处处扇风点火,更该杀。” 然后把宝剑收起来,说:“大家都起来吧。” 然后对裴盛远说:“陛下应以国事为重,以后切不可听信小人馋言,鲁莽行事。小女福薄,就让她在杨家冢安置吧。” 他女儿被他如此毒害,如果他不是天子,他早就把他头斩下来了。他骨子里那忠诚,甚至于有点愚忠的因子,让他无法对他下手。 只能这样,似乎警告,似乎挑衅,似乎报复的举动,都在告诉他:“即便你贵为天子,老夫依然可以收拾你。以后注意点,杨家不是他可以随意欺压的。” 裴盛远只能应声道:“是朕考虑不周,还望国丈大人恕罪,朕今后绝不再犯。” 俩人寒暄一阵,然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十四章 才子“佳人” 裴盛远无比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慕白真的死了。这一切多么不合理,如果杨相国和张将军布置那么久,只为接回杨慕白的尸体,实在解释不通。 可是经过数月暗访,查证。得出的结果都证明,棺材里的白骨,只能是杨慕白的。如果她还活的,绝对不可能一丝线索都没有。 现在,他必须承认,杨慕白真的死了。他再没机会补偿她,他再没机会抱抱她,亲亲她。再没机会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再没机会看到她逗趣的模样,再没机会对她说,爱她。那些心里最热切的想法,最极致的思念,再没法告诉她。 裴盛远脸上流下无声的眼泪。心里强烈地撕扯着,他想哭出声,想喊出来,太痛了。可是,他连哭喊都做不到。 回到皇宫,裴盛远第一个召见叶太医,询问杨慕白病情。叶太医回道:“微臣只给皇后娘娘诊过一次脉,人体质对药石反应各不相同,微臣不能保证皇后娘娘凤体康复如何。若皇后娘娘对某种药石相克,多过服用,是会慢慢衰竭,直到死亡。若微臣能按时替皇后娘娘诊治,便可避免……” 裴盛远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异样,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为什么在不可挽回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这是报应吗?老天如果有眼,为什么不报应在自己身上,要报应在杨慕白身上。 第二日上朝,裴盛远发布皇后死讯,外加皇家追思文书。按杨相国之意起拟,大意是承认皇后已死,并葬入杨家冢,与皇家无关,皇家今后不可再去打扰。 另外,裴盛远送了五千白银,丝绸,宝石若干到杨相国府,作抚恤金,此事告一段落。 九个月后,郑丽诞下皇子。裴盛远基本不再踏入后宫,他总是勤勤恳恳处理朝政,是个少有的英明的帝王。 他偶尔会到凤仪宫就寝,第二日总是眼睛微红,要过几日再去。 一日,裴盛远给太后请安。太后无奈说道:“皇上,慕慕走了那么久,该放下了。” 裴盛远回道:“不放下又能如何?” 太后说道:“不要再去凤仪宫,后宫妃子太少了吗?今年要选妃吗?” 裴盛远:“不用,后宫妃子太多了。” 太后:“皇上,后宫只有一个皇子,该添新孩子了。本不该哀家提的,请皇上三思啊。” 裴盛远想着,也是啊,江山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于一个孩子身上。 两个月后,后宫另三个妃子均怀上龙嗣。裴盛远对于自己一发即中相当满意,以后,再没有人敢非议他了吧! 一年后,在裴盛远的勤勉下,国力日渐强大,也算国泰民安。 裴盛远隔一两个月,会离宫几日。以往杨慕白的点点滴滴,在他心里愈发清晰起来。 杨慕白说:“裴盛远,等国泰民安了,我们要微服私访,体验民情。我要站上万里长城,还要踏上三山五岳,游遍江南苏杭。” 裴盛远笑了:“慕慕,你这不是体验民情,你只是想出去玩!” 杨慕白捏裴盛远的脸说:“我们裴盛远就是聪明,皇上英明啊!”然后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裴盛远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把杨慕白说的地名,全部走了一遍。带着杨慕白送的定情信物,杨家祖传玉佩。 裴盛远在心里默默地说:“慕慕,我把国家治理得还不错,把你想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踏着我们约定好的足迹。如果你还在,肯定很高兴。只是,你在哪里,能看到吗?如果你泉下有知,给我托梦吧!我有一段时间,在梦里都没见到你了。不要在梦里也躲着我,好吗?” 这几年,杨慕白也在做同样的事,他们路线不同,偶有交集,几次都擦肩而过。 杨慕白在游历路上,遇到一隐士,才华横溢。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宁静无以致远,描述的正是他吧。 杨慕白在游历路上,几次偶遇,攀谈得知,他便是世人传诵的名士—陆淮。 世人皆道,陆淮是治世能人,却不愿入朝为官。 杨慕白想着,这样的人才,多浪费啊,国家啥时候都是最缺人才的。 这不,在泰山顶,他们又见面了。杨慕白高兴地说:“呀,呀,呀,这是谁啊,怎么那么有缘呢,这不是大名士陆大人吗?” 陆淮对她这种浮夸的演技已经脱敏,觉得这个女人可真难缠啊。冷漠地说:“世人有缘即随缘,杨公子的有缘是尾随遇到,强行有缘可还行?” “咳,咳,咳,陆先生咱说得如此直白,倒让在下不知如何回应。”然后眼睛滴溜溜地转,想对策。 陆淮很无语,想搭讪都不先想好措词吗?都是这么明目张胆强行现编的。 杨慕白眼睛一亮,说道:“陆先生,相遇就是缘人,都说他乡遇帮知,咱们都偶遇几次了,也算半个故知了,是不是很值得高兴,我们喝一杯如何。” 陆淮心想,你身后跟着杨程,想偶遇谁,想天天偶遇都行。 反正也是闲着,便跟她聊聊呗,她那想让他入仕的心,就差写个牌子挂胸前了。他倒想看看她怎么劝说他的。 陆淮作揖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山上酒坊,都不是什么好酒,杨慕白让秋月从包里拿出一瓶上好秋露白,给俩人倒上。 杨慕白开门见山:“陆先生如此才华,为何不愿入世,为百姓谋福祉?” 陆淮心想:恩?这次怎么那么直接?杨慕白心里也想:废话,能不直接吗?你们读书人嘴皮子那么溜,几次委婉地问,都被你巧妙转化话题,或装傻充愣过去了,老娘过几天可是要回家的了。 陆淮说道:“现也算太平盛世,在朝为官的皆为能人,不缺陆某一人。” 杨慕白摇头道:“非也,非也,不论何等盛世,朝堂都不缺能人。没有最好的盛世,只有更富足的国家。” 停了一会,接着说:“这个道理先生肯定知晓,莫非先生已江郎才尽,怕露馅,所以多作推辞。” 激激你,看你怎么说。陆淮心道:小样,这么明显的激将法,能对我有用。 回道:“杨公子所言极是,陆某确实江郎才尽。这便是在下不愿为官的原因。” 杨慕白心想:读书人太阴险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你要江郎才尽,那之前写的变法,是脑子开光写的? 杨慕白问道:“那陆先生之前税赋变法论,是如何写的,莫不是抄袭……” 这激将狠了,犯了文人大忌了。陆淮抢着说道:“非也,税赋变法论乃陆某游历三年,从繁荣之都,到僻野山村,结合各朝税赋变化编写。” 杨慕白忙说:“陆先生心系天下,在下佩服。那么陆先生为何又不愿意入世为官呢?” 陆淮回道:“能为天下谋福祉,是否身居庙堂又有何关联?在下不想被束缚而已。” 杨慕白心想,他这做法,也是挺对的。以后应该还会有些惊世变法,为百姓受益,便不再纠缠。 喝了几口酒,有点上头,硬撑着皮睛,煞是迷人。 陆淮看着这双眼睛,有点心动。再看看脸,太平凡了,年纪比他大吧,不太配得上他啊。性子有趣,脑子聪明,作为妻子,以后不无聊,持家有方。综合下来,就她吧,二十五岁的年纪里,还没遇到过动心的,家里小妾不过解决欲望的。 都说女人的心动是一瞬间,男人心动不也是一瞬间吗? 看来得查查她的身份,准备提亲了。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还没摸到,旁边杨程便抓住他的手,甩开:“杨先生请自重。” 陆淮也会自己的失态抱歉,读那么多圣贤书,今天真是够多失礼的。忙道歉:“实在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 杨慕白这会酒醒了,看他们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样子,嘴巴张大:“陆先生,您好这一口啊!”杨慕白一身男装。 这下,陆淮囧得要穿地缝里。 …… 下山后,杨慕白跟陆淮告别:“陆先生,要下后日便启程归家。以后有缘再聚,告辞。另外,期待陆先生著作。” 陆淮问道:“请问杨公子家住何处?陆某改日登门拜访!” 杨程知道他的用意,说道:“陆先生请不要心生妄想,她不是陆先生可肖想的。陆先生请吧!” 陆淮不服气,这什么世道,一个下人,还敢来威胁他,刚想发作。 杨慕白想着,结交这样的名士,以后激励他多多为百姓出谋划策,还是挺不错的。便说道:“在下洛阳杨府,前杨相国义子。” …… 这回,轮到陆淮傻眼了,没想到身份那么尊贵。看来不是她配不是他,而是他陆淮高攀了。 不过嘛,他满腹才华,也配得上她的家世,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回去让家人去提亲。 小可爱们,改了一下,你们要的帅哥来了,高能预警:爱情的小火苗很快就要被无情的扑灭了。 第十五章 相遇 写着写着,才发现,到十多章了,男女主都是不见面的状态,也是没谁了。男女主只存有梦里和回忆里 裴盛远到苏州了,下一站杭州,他便把杨慕白要游玩的全部走遍。 苏州,这个繁华城邦,烟花胜地。裴盛远没有多大兴趣,走个过场一样,他觉得苏州,远没有三山五岳,大江河海令人神往。 突然,他被旁边卖挂的一幅画像吸引,那画的是杨家义女,画得栩栩如生。他枯死的心,在看到那双眼睛以后,又活了过来。他心里很激动,她真的还活着。两年前,他离他那么近,却没发现。他明白了一切,原来,竟是这样的。 难怪她不敢睁开眼睛,是怕他认出她来。慕白,你的演技可是太好了啊! 那青秀年轻的小贩见他一直盯着画像看,忙说道:“贵客,这幅画像不卖,您看看其他画像吧!” 裴盛远问道:“你怎么有这幅画像?画像上的人你认识吗?” 小贩回道:“是我画的,我当然认识她。她是我们村的贵人,两年前她来到我们村,给我们送钱送车马。村民们用钱置了些田地和物资,现在我们比以前富裕了许多。她就像仙女下凡,为我们解困来的。” 裴盛远听过这个故事,暗卫告诉她,杨相国的义女把钱财全部舍给一个小村子,然后没有车马费,走路回客栈。当时他心里还嘲讽道:可真是个暴发户,照这么个花钱法,没过几年,杨家得给她败光了。 裴盛远问小贩:“这个画像我买了,你开个价,多少钱都可以。” 小贩也是有骨气的,说道:“贵客,这幅真不卖。” “很多钱也不卖?”“不卖。” “那可否请小哥帮忙再画一幅?就画眼睛即可。” 小贩听了觉得奇怪,不过有人出钱,他画一幅也不吃亏。便开始画起来,没多久便画好了。 裴盛远夸赞道:“看你年纪轻轻,画功却如此了得。” 小贩骄傲地说:“那是自然,当初没钱买画笔,都是在地上用树枝画。后来这小仙女送了钱给我们,我爹娘给我买了画笔,我便每天开始画,自然画功就好了。” 裴盛远心里没时间想其他的,只想尽快见到她。他迫切地想把这些年的遗憾找回来,他的希望,他的爱。 拿起画像,然后问许朗:“杨家义女现何在?” 许朗好无语,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还是如实回复:“杨家那边有只两个暗卫盯着杨府,杨家义女早就撤下监视了。杨家义女没在家,每年会出游几个月,按时间。再过几日,应该归府了。” 裴盛远骑上马,要赶到杨府。后来,他又想到一个令他愤怒的事。当初暗卫报杨家义女在青楼点过两个女人。 好样的,我的慕白可真行啊,逃离我后,路子玩得那么野吗?都嫖上了,还一次嫖俩。他可要去看看,她是怎么个嫖法。 然后问许朗:“上次杨家义女在哪里点的女人,点的哪俩个?” 许朗被问懵了,怎得今天全是杨家义女,杨家义女的。想了一下,回:“好像是风月楼的玫瑰和牡丹。” 然后他们仨到了风月楼,许朗问张硕:“皇上这是怎么了?” 张硕看这情形,说道:“可能杨家义女,就是先皇后。” 许朗忍不住,出去道:“你说什么?” 裴盛远回头,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俩人马上噤声,跟在后面。 包了雅间,点了玫瑰和牡丹。两年过去,她们还是一样美丽勾人。 许朗看到牡丹,整个人都呆了,这个女人,他想买回家。 裴盛远上座,许朗和张硕站两边候着。 裴盛远问道:“你们两年前,可接待过一个女客?” 印象太深刻了,她们赶紧点点头。王俊恺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把他们都吓傻了。 裴盛远平复一下心情,问道:“她都干了什么?” 玫瑰和牡丹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人都是变态吗?问她们嫖客都干了什么。 牡丹说道:“那位贵客只是亲亲抱抱摸摸一下。” 裴盛远沉默一下,说道:“哦,是她亲亲抱抱摸摸你们,还是你们亲她抱她摸她?” 这就非常尴尬了,问那么私密的问题。牡丹看出端倪,看来这位便是贵客说的,要谋害她的丈夫。 玫瑰如实说道:“是贵客亲亲抱抱摸摸我们。” “她是怎么做的?” 玫瑰就把那天杨慕白怎么做的如实禀告。 裴盛远听了,更生气了。他的慕白真是棒极了,学着他吻她的样子,去吻别的女人。他都没这样吻过其他女人呢! 但脑子里还保持一点清醒,不然真能被气死啊!接着问道:“她可有说为何要如此做?” 牡丹便说:“贵客说她年老色衰,被丈夫和他相好合谋陷害,险些丢掉性命,九死一生,逃过一劫。想对比其他女人,是否手感比她更好。” 裴盛远听到这,不敢生气了,只觉得心里疼,就像杨慕白拿着刀子,在心里一刀一刀划下一样疼。 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许朗一直盯着牡丹看,都移不动脚,张硕赶紧把他拉走。 裴盛远又犯难了,之前这样得罪杨相国,现在登杨府,只能得一鼻子灰。 能有什么法子,把杨慕白名正言顺地接回去呢? 第十六章 相认 一年前,杨慕白听说监视她的暗卫撤走了,就开始撒丫子玩,不用再穿厚厚鞋根的鞋子了,衣服想穿啥就穿啥,面具还是载着,晚上才摘下来。 裴盛远这却急得头大。杨相国有免死金牌,恩,杨相国辞官时他送的,上次杨相国都没用。还有尚方宝剑,他也不能来硬的。如果下圣旨,要杨相国义女入宫为后,杨相国不从,可以找一堆理由拒绝,他也无可奈何。 还不能去杨府见杨慕白,真是束手无策。 看来,只有去找杨慕白,请求她原谅,然后再接她入宫。 裴盛远接到暗卫报,杨慕白本想回杨府,经过龙门石窟时,又要玩几天。刚好,裴盛远急赶路,也能在明天赶到龙门石窟。但叮嘱,只派一个暗卫悄悄盯着即可,切不可让他们发现了。 裴盛远和张硕先到龙门石窟,许朗去集结其他暗卫,会晚几个时辰。 被暗卫盯上时,杨程便发现了,以为和以前一样,皇帝又对杨相国有怀疑,没当回事,只提醒杨慕白要注意言行。 当越来越多暗卫围上来的时候,杨程和秋月知道,这是一场恶战。 秋月对杨慕白说:“小姐快跑,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回头。” 杨慕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除了皇帝来取她性命,不然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实力,让杨程和秋月如此紧张。杨慕白想,她留在这,一定会让他们分神,便假装离开,然后躲在旁边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如果他们有危险,她会挺身而出,裴盛远想要她的命而已。她不能白白让杨程和秋月丢掉性命。 有十多个暗卫和张硕围了上来,裴盛远走在后面。 他没见到杨慕白,便问杨程:“她呢?” 杨程没理他,对秋月使眼角。他们预估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十多个暗卫,杨程可以搞定,张硕,秋月可以对付。便动手了。 秋月很着急,十多个暗卫,都是顶尖高手,杨程对付也比较吃力,张硕她可以对付的。 只是张硕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只知道躲闪,不进攻。秋月又想顾及杨程,僵持了一会。秋月知道张硕在拖,发狠进攻,二十招过去,张硕终于不敌,被秋月打伤。秋月一剑下去,想了结张硕,剑被挡住了。 原来是许朗赶来了。许朗在出谋划策这块,输给张硕,经常落下风,武功却比张硕高很多,终于逮着机会,嘲笑张硕:“我说,你也是太弱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然后叫其他暗卫停下,说道:“你们去帮张硕,把这个女人拿下。”然后指着杨程:“你的功夫可以,我要和你单挑,你刚刚打了一会,我让你休息一会,不然你说我胜之不武。” 高手见面,武艺切磋最过瘾。又对后面跟来的十多个暗卫说:“你们先看着,如果等会我快输了,再来帮我。” 恩?还有这样耍无赖的,单挑输了就群殴。杨程切了一声。 许朗却不以为意:“和你单挑,是想切磋武艺,要将你们拿下,是我的职责。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们都跑不掉,明白吗?” 秋月和杨程对望一眼,知道今天难逃一死。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他们的命,就是用来保护杨慕白的。 过了一会,混战开始了,几十个回来下来,秋月体力不支,被擒下,杨程和许朗打得不相上下,体力都有点不支。许朗赶紧吩咐旁边的暗卫:“武功跟我不相上下,不能让那么厉害的人存在,去了结了他。” 杨慕白赶紧跑出来,大喊道:“裴盛远,让他们住手!” 然后跑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我的命,我就站在这里,你放了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秋月和杨程很无语,他们那么拼命,就是为了让她跑,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秋月说:“小姐,赶紧跑,这是我们的宿命,我们就是要为你而死的。” 杨慕白说道:“没有谁的宿命是该为谁而死的,你们没做错什么,是我连累了你们。” 然后捡起地上一把剑,交到裴盛远手上:“这次,你自己动手吧。把我的头颅斩下来,或者把我的心刺穿,我就再也假死不了了。其他无关的人,放了他们吧,他们无意跟你作对,也不会对你和郑丽有任何威胁。”然后闭上眼睛,等等死亡的降临。 裴盛远望着她,忘记了所有。他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对她诉说这些年的所有思念。 她的慕慕却对他说,你用剑刺穿我的心脏或斩下我的头颅吧,那样无畏,平静,义无反顾。 裴盛远丢下剑,牵起她的手。然后亲了亲,再用力拥抱她。对她说:“慕慕,对不起,慕慕,我爱你。” 杨慕白睁开眼,推开裴盛远,冷漠地说:“你还想干什么?” 裴盛远拿出帕子,擦杨慕白的脸。杨慕白想躲开,却晕了过去。杨程和张硕同样的方法,把他们迷晕,丢在马车里,准备撤离。 裴盛远抱起杨慕白,把她放在马上车,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杨相国的援军,快到了。那几十个暗卫埋伏起来。 第十七章 回宫路上 一辆马车上,杨程和秋月手脚被绑着,靠在一起。张硕走到马上车,把他们分开靠在马车两边。然后拿了一壶水,摇醒秋月,问道:“姑娘,要不要喝水?” 秋月扫了他一眼,问道:“我家小姐呢?” 张硕回道:“皇后娘娘自然跟皇上在一起的。” 秋月动动手脚,发现浑向无力,还被绑着,不禁冷笑:“你们是有多无能,我们中了软骨散,还要把我们绑起来。” 张硕尴尬道:“这不为了保险起见嘛!”秋月嗤笑道:“手下败将,窝囊废,滚。” 张硕只好悻悻下车。 许朗站在外面,幸灾乐祸地说:“你看上那个女人了,那么凶,你喜欢她啥?” 张硕冷笑着对许朗说:“滚!”许朗无语:“难怪人家说你窝囊废,这么快就变妻管严了。这是妻唱夫随啊!” 另一辆马车上,裴盛远紧紧抱着杨慕白,失而复得的感觉,满足感快溢出心里。终于找到你了,我都放弃了,老天待我至厚,让我们重逢。心里计划的所有,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全部作废。只想把你留在身边,不管任何困难,我再不会放手。那种没有你的日子,太难过了。感谢你,回来了! 裴盛远把她脸上的面具撕开,由于长期戴着面具,脸色是不正常的白色,他用手轻轻抚了抚,说道:“过几天就好了。” 然后用湿锦布擦了擦。给她换了一身平民布衣,自己也换上。然后拿着一个包袱,下了车,背着杨慕白沿着不起眼的小路往前走。许朗和张硕坐上马车,继续往前飞驰。 裴盛远背杨慕白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杨慕白醒了,只觉得浑身无力。 发现自己被人背着,声音软绵绵问道:“你是谁呀,背我要去哪里?” 裴盛远回道:“慕慕你醒了!” 杨慕白听到他的声音,马上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 裴盛远把杨慕白放到路边一块石头边,从包里取出一块布,垫在石头上,然后让杨慕白坐下。 杨慕白动动手脚,发现浑身无力。然后问道:“我怎么了?” 裴盛远:“你中毒了。” 又是中毒,遇到他,除了中毒和欺骗,就不能有点别的吗? 杨慕白问道:“这次,你又要干什么?或者说得明白一点,又想让我爹帮你做什么?我记得,我爹已经辞官了,难道是因为尚方宝剑?” 王俊恺拿出解药,给杨慕白:“这是解药。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你想听吗?” 杨慕白吃了解约,过了一会,手脚有力气了,对裴盛远说:“我没心思去分辨你的谎言。从宫里逃出来,只想平静度过下半辈子,如果你愿意成全,就放我回去。如果非要置我于死地,就直接杀了我吧。你是个英明的帝王,我能理解你为巩固皇位,做的任何事。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放了其他人,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裴盛远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等回到宫里,再好好跟她解释。 他对杨慕白说:“这可是欺君之罪,你要知道,很多人会跟着掉脑袋的。你跟我回宫,我就考虑饶恕那些人。” 杨慕白看着他:“为什么非要回宫,我死在哪里不都一样吗?还是你要和郑丽一起欣赏我是怎么死的?” 裴盛远不想听这些令他心碎的话,接着说:“等回到宫里,你不就知道了。” 杨慕白不说话,走在前面。裴盛远跟在后面,他一直盯着杨慕白看,很想去牵她的手,他却不敢。想跟她说话,又怕被她气到。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过了约一柱半香时间,他们走了很远,还是没见到集市。天快黑了,遇见一山洞,外面有河,准备在里面歇息一晚再赶路。 杨慕白去拾干燥的柴火,裴盛远去河里捕了几条鱼。 烤鱼吃后,杨慕白去河边擦擦身体,就准备睡觉。 裴盛远对杨慕白说:“慕慕,可以谈谈吗?” “慕慕,我想告诉你所有事,你只要听就可以了,好吗?你听了,也可以不相信,但我说的,全部是实情。” 杨慕白靠在石头上,闭眼说:“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裴盛远叹了口气,去把火生得更旺一些。洞里顶上有个口子,今晚月亮出来比较慢,夜深了正当空。银色的月亮洒下来,照在杨慕白脸上,杨慕白的脸变得熠熠生辉。真是让人移不开眼啊,裴盛远一直盯着看。怎么看都不觉得够,要是能亲一口就好了,那个滋味太令人怀念了。 他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脸贴了上去,准备亲杨慕白的额头。快碰到的时候,他停下了,这个时候,如果被她发现了,肯定很生气。 他退后,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然后,他又盯着杨慕白的脸,嘴唇看,视线往下,杨慕白穿着衣服。 他低声说了句:活该,然后往山洞外面走去。来到河边石头上。 杨慕白听到动静,醒过来,看到他,还以为是生病了。走过去问道:“裴盛远,你没事吧。” 裴盛远被吓了一跳。尴尬地看着杨慕白。杨慕白也没想到,他半夜不睡,也羞红了脸,说道:“以后出门,你带个妃子吧,出门在外,不比皇宫方便。” 又感觉说这话不妥,赶紧转移话题:“夜深了,我先回去睡了。你完事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说完就想溜了。 裴盛远却抓着她的手,说道:“慕慕,你不在的这些年里。” 杨慕白惊讶地说:“后宫那么多妃子!” 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惊世骇俗,改口道:“那后宫多选些妃子就好了。” 裴盛远看着她说:“我不想要其他妃子,我只想要你。” 杨慕白看着他,抽出自己的手:“你是想要我,还是想要尚方宝剑,那是我父亲自保的武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放心吧。我父亲老了,也没儿子,就我一个女儿,还被你毒废了,你还不放心吗?” 裴盛远彻底无力了,拳头握在一起大声说道:“不是因为这些,是因为我爱你。你听明白了吗?我爱你……” 杨慕白嘲讽地说:“那我对你来说,还真是特别,你不仅没亲吻过她们,还不会对她们下毒,对吧?不然怎么每个妃子都有孩子呢?” 裴盛远正色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是不可饶恕的错。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弥补你。当初我只想着防止你父亲干政,他的势力有多大,你也看到了。那天,他都可以挥剑杀了我,你让我怎么不防……” 杨慕白阻止他说下去:“我理解你的做法,你为了天下,你是一个好皇帝。我只是一个牺牲品。” 然后无力地说:“从一开始,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和郑丽做的一切,都是通过精准算计,只为了得到我父亲的支持,好坐上皇位。你利用我完成这一切,又害怕我父亲的权势动摇你的地位,每天给我投毒。我的痛苦你看不到,我死了,你还要去掘我的坟墓。你怎么可能做得那么绝情?你不爱我,还要假装爱上我,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你让我怎么能原谅你?我对你付出的一切,在你眼里,全部都是笑话。” 杨慕白扶着额头,过一会接着说:“你只是习惯了,看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逗你笑。那不是爱,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去伤害她呢?” 裴盛远说道:“杨相国辞官两个月后,药就已经停了。你的身体太医诊断过,是可以调理好的。我没想过要毒废你的。” 如果他不是天子,杨慕白真想甩他两耳光。她冷冷地笑,绝望地说:“那我真该谢谢你啊!” 第十八章 两年期限 经过半天激战,杨相国的护卫解决了暗卫,继续追赶,马车毕竟比护卫骑马慢。没过几个时辰,护卫就能看到马车。绕过半个山路,到悬崖边停下。等护卫赶到,对马车里的人喊:“我们只接回杨老爷义女,请速速交人。” 马车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护卫去打开马车窗子,发现只有一辆车里有杨程和秋月,另一辆马车是空的。 秋月对护卫说:“小姐被掳走了,赶紧追。他们带着小姐,走不快的,找仔细些。” 护卫马上分头行动。 许朗和张硕换好夜行衣,穿梭在树木里。都是顶尖高手,很难追赶上的。 找了两天,杨相国知道上当了,想再走小路追,肯定来不及了。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杨慕白再没和裴盛远说话。五日后,他们到了京城。 看着宫门,杨慕白不愿进去,这里有太多欺骗和背叛,她只想离得远远的。她见识过外面的世界,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看过美不胜收的景色,大海有吞山河之势,有包容万物之量,山川层峦耸翠、重峦叠嶂。 这座看似雄伟的宫殿,和她见过的景色比起来,渺小得如一粒沙。而这座宫殿里,却隐藏着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信任薄如蝉翼,她实在不理解,之前四年,她怎么没心没肺活过了那么久。不是活了那么久,是被骗那么久,而没发现,真不长脑子啊。 裴盛远看出她的犹豫,想牵起她的手,杨慕白迅速甩开了,说道:“裴盛远,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弄回来?” 裴盛远笑着说:“这里是你的家呀,你不回来,要去哪里?” 杨慕白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里不是我家,杨慕白已经死了,我是陈春花,我家在洛阳。” 裴盛远柔声说:“我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想弥补之前犯的错误。你在宫里三年,届时,你要离开,我不限制你的自由。如果你还爱我,留下来,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杨慕白刚想拒绝,裴盛远接着说:“这三年里,如果你想出宫,我有时间就陪着你。如果我在忙,你告诉我去哪里,我会酌情考虑。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喜欢做的事,你是自由的。” 杨慕白想了一会,说:“裴盛远,没用的,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你放手吧,不要做徒劳无功的事。” 裴盛远回:“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在宫里,也没有人可以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杨慕白又说:“三年太长了,一年。” 裴盛远:“那两年吧!” 杨慕白:“成交!” 她根本不会原谅他们,两年就两件,就当休息了。等两年后,再接着游历。 杨慕白回到凤仪宫,郑丽带着其他妃子和皇子公主过来拜见她。 杨慕白并不想见他们,直接回绝道:“你们都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我不想见到你们。我不是皇后,你们不要搞错了,我只是回来暂住两年而已。对了,我喜欢女人,如果哪个女人敢再来,被我奸污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众人脸上都是尴尬和震惊,这不就是先皇后吗?说的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怎么就那么吓人呢? 郑丽也尴尬地说:“那就回去吧,明天去回禀皇上,看看皇上怎么说。” 晚上,裴盛远来到凤仪宫。看到杨慕白在宫里,很高兴,终于不再只是他一个人了。 他让宫人传膳,然后屏退宫人,像以往用膳一样。他很高兴地叫杨慕白过来,给她布菜。 杨慕白看着他,说道:“皇上,民女已有过膳。” 裴盛远不在意,说道:“慕慕,那再吃一点吧,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 杨慕白看都不看,说:“回皇上,民女不爱吃。” 裴盛远尴尬地说:“慕慕,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菜,我帮你夹。这些菜以前你挺喜欢吃的。” 杨慕白忍不住说道:“回皇上,民女爱喝麝香。饭后来一碗,甚是美味。不知皇上有没有像往常一样,为民女备好?” 杨紫心想:我看你怎么装下去。 裴盛远心里在滴血,这是他活该。只能接受她的软刀子,刀刀扎他心里。 裴盛远狠狠捏手里的筷子,然后放下。叫宫人把膳食撤掉。然后,坐到杨慕白旁边,拉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说:“慕慕,以前我犯下滔天大错,我自知不可饶恕。我让叶太医来给你诊治,他医术高明,或者可以根治好的。如果提到过去不开心,慕慕可以不要再提了吗?” 杨慕白看着他,说:“皇上说不勉强我做任何事,可还作数?” 裴盛远只得顺着她:“当然作数的。” 杨慕白看着他,冷冷说:“那皇上回去吧,我不想见到您。” 裴盛远随即说道:“慕慕,你说给我机会,让我弥补你,如果都不见我,怎么弥补呢?” “不要让我看到你,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这个不行,慕慕换一个吧!”裴盛远声音里带着卑微。 杨慕白想着,这怎么也是他的地盘,给他让一步吧,说道:“那你放手,不能碰我。” 裴盛远松开杨慕白的手,保持一点距离。 杨慕白起身往外面走,裴盛远跟着,杨慕白不耐烦地说:“我去沐浴,皇上也要跟着吗?” 如果是以往,裴盛远肯定挑眉说:“可以吗?你邀请我,我可是很期待的。” 现在可不敢开这玩笑,马上停下,在寝室等她。 杨慕白沐浴后,直接到床上准备睡觉,看到裴盛远还没走,就问:“我要睡了,你还不走?” 裴盛远委屈地说:“这也是我的寝宫,我都是睡这里的。” 杨慕白无语道,我可不敢跟你抢,然后说:“那你睡这吧,我去外面睡。” 裴盛远说:“我保证不碰你,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如果我碰了你,你就把我踹下去,好吗?求你了。” 看着那么宽的床,杨慕白没再说话,睡下了。 裴盛远没有睡,静静地看着杨慕白。快三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目光在她脸上流转,这一张脸,怎么就看不够呢。就像磁铁永远可以吸引铁一样。 裴盛远从小培养,是极自律的,睡觉说不越界,就会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使睡着了也一样。杨慕白就不一样了,睡觉时喜欢到处乱滚。慢慢地,贴到他身上,似乎觉得挺舒适的,慢慢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裴盛远不敢动,在心里说: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睡了一会,杨慕白还在翻腾,睡不安宁的样子,裴盛远用手轻轻拍她的背,像以前一样,没一会,杨慕白就沉沉睡去。 早上杨慕白醒来,裴盛远早就上朝了。等她洗漱完毕,有丫鬟报,说叶太医来了。 叶太医给她把脉后,说脉像平稳,麝香之毒还带来宫寒之症。叶太医研究了排出麝香之毒药,再服用温胃养宫之药,慢慢调理,平时少食寒性食物,三至六个月,可痊愈。 杨慕白没想到,还可以治愈,很高兴,随即让人打赏叶太医。 杨慕白还让叶太医不要声张,她还没想好,两年后是离宫,还是留在宫里。她还爱着裴盛远,心里却过不了那道坎。 第十九章 心里的刺 送走叶太医,杨慕白给杨相像写了封家书,把她要在宫里生活两年,还有身体情况,以及在这生活状况告诉杨父杨母,让他们不要担心。 裴盛远下朝后,便来凤仪宫。看杨慕白心情不错,叶太医应该诊治结果还比较理想,便问道:“叶太医今日诊治,结果如何。” 以前太医院全部由他控制,现在,他不敢再过问,怕引起杨慕白不快,只想让她告诉他自己。 杨慕白只淡淡地说:“就那样。” 叶太医第二次来诊治时,杨慕白问道:“叶太医第一次为我诊脉时,能否诊出麝香毒素有停用之说。” 叶太医回道:“当时诊治,药是伤到根本,但是还可调理治愈。余毒清除,也会比常人难受孕。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没有继续下毒,第二种是有其他药,中和了麝香毒性,减少降低了毒素对人的伤害。” 杨慕白又问:“能查到是哪种情况吗?”叶太医回:“这种药方,太医不会记录在案,只有当时太医心里才知道。” 杨慕白心里有一根刺,是裴盛远种下的,想拔出来,血肉模糊。留着,时不时扎一下,全身饺肉一样疼痛。 她试图去找一种平衡,让裴盛远不痛快,这种平衡会慢慢向她这边倾斜。 她对裴盛远说:“我要一个女人。” 裴盛远知道,她找各种能伤害到他的事。也好,如果这种伤害能转移到自己身上,让她心里舒服一点,有什么不可以呢? 裴盛远说:“慕慕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呢?” “我要能伺候女人睡觉的女人,技术要好的。” 裴盛远脸色一变,说道:“慕慕,这里是后宫,你是后宫之主,这样由理不合。” 杨慕白挑衅道:“那怎么办呢?我就是很需要一个女人,如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很怀疑你的诚信。我在这里,并不自由。” 裴盛远以为人做过最疯狂,也最卑微的事,就是今天晚上。他带他的皇后,来到京城最大的青楼,千媚坊,点了这里的头牌。不是给自己,是给他的皇后。 人来之后,杨慕白对裴盛远说:“你要看着吗?” 然后不管他出没出去,用手抬起花魁的脸,吻了上去。裴盛远关上门时,看到杨慕白很深情吻着花魁,花魁一会便软在杨慕白怀里。杨慕白吻技很好的,逛青楼也很熟悉,像个老嫖客,点的都是头牌。 裴盛远就站在门外,等杨慕白结束,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杨慕白才笑着从屋里走出来。香吻了一下花魁的脸,看了一眼裴盛远,往青楼外面走。 本以为杨慕白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每隔几天,杨慕白就要来逛一次青楼,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嫖客。 后来,杨慕白去青楼回宫,都会对裴盛远露出一个笑脸,说道:“今天你很乖哦!” 四个月后,叶太医给杨慕白诊脉,说杨慕白已基本痊愈,但平时还需要注意,不可多食寒性食物。温养的药都是上好的,杨慕白肉眼可见的,更滋润起来。 杨慕白的荒唐行为,太后是知晓的,并未阻拦。 郑丽找过裴盛远,把之前杨慕白对她们说过的话传给裴盛远。 裴盛远只是说:“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 他承诺过,她是自由的,她想做什么都可以。虽然嫉妒得要命,却不敢发作。 杨慕白没想到,来阻止她的,是她的父亲。 那天,杨父带着秋月和杨程过来,说是想杨慕白了,带杨程和秋月过来伺候杨慕白。 杨父只说了一句话:“慕慕,你从小到大,先生教的是孔孟之道呀!”然后叫来杨程和秋月,当着他们的面对杨慕白说:“如果以后小姐还到不干净的地方去,直接腿打折。如果他们下不了手,写信给他,他会过来,亲自打折杨慕白的腿。” 杨慕白问杨父:“父亲,是谁告诉您?是皇上让您来的吗?” 杨父说:“丑事传千里。” 无奈说道:“慕慕,有些事,适可而止吧!如果真不能原谅他,就跟父亲回家吧!” 杨慕白摆摆手:“我还没玩够呢!” 杨父来过之后,杨慕白再没去青楼。裴盛远心里想着,看来杨慕白还是怕杨父的。 这天晚上,裴盛远来到凤仪宫,看到杨慕白笑眼眉开。便问道:“慕慕有何喜事,这么高兴?” 杨慕白没有回他。在挑选画像。 然后挑了三张画像,送到裴盛远面前。问道:“裴盛远,你看他们仨谁更秀气。” 裴盛远不解,便问:“他们是什么人?” 杨慕白漫不经心地说:“教乐坊的技师。” 裴盛远又问:“慕慕这是何意?” 杨慕白回道:“父亲不让我去青楼,那便让他们进宫来陪我。这次我要男妓,不要女人了。你去帮我挑一个面色最英俊的,送到我寝宫来。” 裴盛远把拿在手里的画像撕了,大声说道:“杨慕白,你太过份了。” 杨慕白说:“怎么,尊贵的陛下,您不愿意。如果您食言,我即刻便离宫。” 接着说:“我就要你撕掉的这名男子,请陛下把画像粘好,然后照画像去把人请过来。” 裴盛远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捡起画像,放在桌子上拼起来。用将糊把撕掉的部分一点点粘好。 裴盛远粘完,红着眼,问杨慕白:“就他一个,以后都不要找别人了,可以吗?” 杨慕白轻蔑地说:“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然后进寝宫睡觉:“明天晚上把人送过来。” 第二十一章 小心翼翼 第二日,裴盛远上朝,脸上如沐春风。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平日里,他都是一张平静无澜的脸,谁都无法窥视他的喜怒。 今日,连树上的鸟儿,都能看出来,皇帝陛下很高兴。臣子们汇报国事,他听得很认真,每份折子都有仔细查看,需要改善之事也会让官员注意,重要事宜,会特别留意处置,待下朝后,他便急着往凤仪宫赶。 杨慕白已备好午膳,等他下朝。见他进来,拿出净水,帕子,给他洗手,擦手。裴盛远受宠若惊,忙说:“我自己来吧!” 杨慕白坚持给他擦手,说道:“我是我应尽的本分。”擦完手,裴盛远拉着她的手,亲亲她的手背,然后抱紧她:“慕慕,我等这一天,等了快三年了。老天待我不薄,让我找到了你,实属赠于我最大的恩赐。”杨慕白感觉到他在颤抖,拍拍他的背:“皇上,该用膳了。” “我现在只想抱抱你,我好怕你再不要我了!” 听着他的鼻音,杨慕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可我饿了呀!” 裴盛远听了,连忙用手在杨慕白看不到的地方擦擦眼睛。再牵起杨慕白的手,坐到餐桌边,给杨慕白布菜。 边布菜边问道:“慕慕,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杨慕白笑着说:“还和以前一样。” 裴盛远像以前一样,给她布菜。看着杨慕白慢慢地吃,心里异常满足。吃了一会,杨慕白也给他布菜,他却笑呵呵地说:“我自己来就好。” 杨慕白坚持给他布菜,他看都没看,就吃到嘴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杨慕白看,连嘴里吃的什么都不知道。 杨慕白又给他布了菜,裴盛远夹起就放嘴里。杨慕白问道:“皇上,刚刚这道菜好吃吗?” “好吃!” “什么味道?” “很甜。”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心里更甜。 杨慕白狡黠一笑,说道:“皇上的御厨可真了不得,厨艺精湛,连生姜都能做出甜味来。” 裴盛远这才知道,嘴里的辛辣味,知道杨慕白在调侃他。也只呵呵傻笑。 杨慕白看不下去了,怒道:“你看够了没?能不能好好吃饭!” 裴盛远很委屈地说:“就是看不够,我要把少了三年补回来。” 杨慕白心里的魔鬼又冒出头来,回了一句:“那怨谁?” 裴盛远不敢惹她不快,赶紧转移话题:“当然是怨我自己蠢笨如猪。”然后哼哼学猪叫两声。杨慕白便不好发作,心里却隐隐生出不快,连饭菜都吃不下了。 饭后,裴盛远轻轻抱着杨慕白问:“慕慕,现在最想要什么?” “国泰民安。”受杨父的影响,这几年她走过很多地方,最大的感受,便是,天下太平方为正道。 “恩,我会努力做到的。那慕慕现在最想做什么?” 杨慕白自己的心里都是乱的,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也没兴趣做什么其他事。便说道:“我心里很乱,还没想好。” 裴盛远吻吻她的额头,然后说道:“不着急,你可以做任何让你高兴的事。” 然后抱着杨慕白,放在床上,搂着她说:“慕慕,累了吧,睡一会吧!” 杨慕白想着,他不会禽兽到要白日宣淫吧,忙说道:“皇上,这是白天!” 裴盛远奇怪地看着她:“白天不可午睡吗?” 杨慕白为自己的想法感羞愧,红着脸低下头。 裴盛远看出她的想法,忙逗逗她,说:“莫非,慕慕想要了?还是慕慕邀请我晚上可以……” 杨慕白白了他一眼,呛声道:“皇上怎像没见过女人的色鬼?” 裴盛远说:“我见过很多女人,唯独没见过,世上也没有哪个像慕慕一样,让我魂牵梦萦,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油腔滑调。” 裴盛远抓着她的手,贴在心脏处,说:“是真情实感,不信慕慕听听,他在告诉你!这颗心需要你,渴望你。” 杨慕白感觉到他的心跳,强劲有力。看着他的眼睛,氛围点得有点暧昧。 杨慕白忙抽出说:“睡觉吧!”然闭上眼睛。 裴盛远用手轻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睡觉一样,眼睛深深望着杨慕白。片刻后,杨慕白呼吸平稳,睡着了。 裴盛远拍她的手改成搂着她,然后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吻闭上眼睛睡去。 自从秋月和杨程来到凤仪宫,张硕便隔三差五往凤仪宫跑。皇上送个东西,报个信,都自己代劳。 还自告奋通,当起皇上贴身侍卫。往常,都是国家大事需要商议或外出,他和许朗跟随护驾。现在天下太平,无甚大事,这禁军司当起了皇上贴身侍卫,也是奇闻。裴盛远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没点破,让他折腾去。 秋月看不上张硕,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只会喜欢比她武艺更高强的男人,没她武力值的男人,在她眼里都是弱鸡。 她心里有杨程,可是杨程是个死木头,一直保持着搭档的关系,从不逾越,也没隔阂,待秋月和杨府里其他护卫一视同仁。这让秋月很抓狂,也无可奈何。 秋月是个有江湖气的女人,也不会主动撩拨,所以这么些年,就一直这样默契地相处着。 每次张硕过来凤仪宫,都会主动找秋月说话,说些无伤大雅的家常话,一些生活上的关怀,送些小物件,或邀请秋月出去玩,都被秋月冷漠拒绝了,他也不死心。 每次来都是这样的对话: “秋月姑娘,今天穿这衣服很漂亮,很适合你啊!” “恩。” “秋月姑娘,今天是端午节,我们出去逛逛可好?” “不去。” “秋月姑娘,这是从波斯来的香料,给你试试,有凝神静心效果哦!” “不要。” “秋月姑娘,你看,今天这天多好。要不要去放风筝?” “不要。” “秋月姑娘,这是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新衣,好看吗?” “好看。” 今天过来,说要操办一件大事,然后拉秋月到一边,神秘地说了什么。最后说一句:那晚上天福楼见。 然后满意地离去。 杨程奇怪地说:“以往你不是不理他吗?今天怎么同意跟他出去了?” 秋月本来想告诉杨程,他们出去是商议其他事。但是看到杨程面无表情地脸,好像她答应和张硕出去,他一点也不在乎似的。便说道:“他约了那么多次,出去一次也无妨。” 杨程说道:“你不会是喜欢他了吧?他约很多次你就陪他出去,那他要向你表明心迹多次,你还同意嫁给他?” 秋月看着杨程说:“我终归是要嫁人的。总好过没有人求娶,白白蹉跎了岁月。” 杨程阴着脸,不说话。 第二十章 重拾过往 修改部分:第二天晚上,杨慕白让宫人准备了一桌饭菜。 裴盛远快天黑过来了,后面跟着一男子,杨慕白没细看。裴盛远站在寝室内,一直没有离开,那小伎站在他后面。杨慕白无奈,说道:“你出去吧!” 裴盛远站那里,没有动。在杨慕白的注视下,缓缓走出去,就要把门关上时,杨慕白对小伎说:“我是说,你出去!” 然后那小伎就出去了。裴盛远还愣站在门外。 杨慕白说:“皇上不用膳吗?” 裴盛远如踩在云里,总有不真实感。走到房间,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杨慕白给他布菜。 “陛下以前爱吃的菜,现在可还爱吃。” “爱吃!”吃了几口,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仿佛失去了味觉。 “陛下,我也饿了,怎么不给我布菜?” 裴盛远拿来餐布,擦擦嘴,然后把杨慕白抱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头埋在杨慕白怀里。委屈地说:“慕慕,我的心都碎了,你能原谅我了吗?” 杨慕白用手抚着他的头发,说道:“恨你,折磨你,我一点也不开心。我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表现。” 裴盛远忙说:“一定好好表现,如果我做不好,请告诉我,我一定会改。” 杨慕白说:“恩,看你表现,我饿了。” 裴盛远拿起筷子布菜:“慕慕,要吃什么?我给你布菜。” 杨慕白扯一下裴盛远腰带,说:“我饿了。” 裴盛远放下筷子,把杨慕白抱到床上。 吻上那企盼已久的嘴唇。杨慕白慢慢回应。 (和皆部分,自己脑补吧) 裴盛远又吻回她的嘴。嘴里不断地低吟:“慕慕,我的慕慕。” 过了一会,杨慕白清醒一点,对裴盛远说:“小恺,我在。小恺,不要!” 裴盛远问:“为什么?”杨慕白说:“就不可以,知道吗?” 杨慕白太累,睡着了。自己到水房清洗干净。让宫人换好床被,然后抱着杨慕白,沉沉睡去。 第二十二章 生日宴会前夕 晚上,用过晚膳。裴盛远拉着杨慕白在御花园赏月。准备了她喜爱的糕点和养身茶。 裴盛远坐着和杨慕白说了一会话,便忍不住把杨慕白拉到怀里,让她坐自己腿上,然后抱着她的腰,仰头望着她的脸。问道:“慕慕,这些年,你都去哪里呀?有没有什么奇闻要说与我听听?” 杨慕白沉思了一会,说:“我见过很多人,都很有趣的。皇上要听吗?” 裴盛远点点头,说道:“特别想知道,这三年没有你的日子,很难过。我特别想知道我的慕慕是怎么过的。” 杨慕白说:“我遇到一个特别有才华的,世人都说他是治世奇才。而且,我缠了他好多天,才和他有点交情。” 裴盛远听了,心里不免酸酸的,面上也不好发作,只问道:“哦,那慕慕是怎么缠着他呢?” 杨慕白便把过程跟裴盛远说了。他听了那个气啊!明显是陆淮看上她了,这傻姑娘她还不知道呢! 然后说道:“他好奇怪,以后就不见了吧!” 杨慕白说道:“为什么?难道因为他好男风?” 裴盛远吻上他的唇,等杨慕白快憋不住了,才放开她,说:“慕慕穿上男装,我也好男风。” 杨慕白被吻得迷迷糊糊地,张着一双大大的,迷离的眼睛,看着裴盛远问道:“你也好男风?” 裴盛远抱着她,回到凤仪宫。 {被屏蔽,你们自己脑补吧!} 裴盛远餍足后,给杨慕白清理干净,换好衣衫。自己去洗干净,然后抱着杨慕白满足地睡去。有杨慕白的日子里,他的每个梦,都是香甜的。 裴盛远让张硕在筹备杨慕白的生辰宴,本来让张硕和许朗一起办的,许朗前几日告假。便让张硕和杨程筹办,张硕有了私心,便叫秋月一起办。 再过五日,就是杨慕白29岁生辰。杨慕白刚回宫,身份还未对外明示,裴盛远也知道杨慕白不喜欢在宫里办,太束缚。她喜欢热闹,他就想着,今年给她办个温馨的生辰宴。只宴请了杨慕白熟识或帮助过杨慕白的人,类似民间生辰宴。 秋月来到天福楼,张硕早就在雅间等她,点了一桌好菜。 秋月问他:“你说来跟我谈,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你准备怎么办?” 张硕说:“已经计划好了,还有些细节需要你补充,我们边吃饭边谈吧!” 秋月并不想和他吃饭,说道:“你说,需要我做什么?事办完再吃饭吧!” 张硕说:“你看,菜都准备好了,不吃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约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来,这都是京城名菜,你尝一下,看喜欢不喜欢。” 秋月对他无意,干脆挑明了说:“我不喜欢你,以后不用约我了。我们不可能的。” 张硕有点尴尬,还坚持地说:“你现在不喜欢我,是因为还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了,说不定就会喜欢我呢?” 秋月回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会喜欢你。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你不用在我这里耽误时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还是商议一下皇后的生辰宴吧!” 张硕知道不能再过于纠缠,就说道:“就算现在不喜欢我,一起吃个饭可以吗?这也是工作餐,生辰宴事宜,我们边吃边谈。” 秋月没有拒绝,便坐下,拿起碗筷,边吃边问:“皇后的生日宴准备怎么办?” 张硕给她夹了一道红烧鱼,秋月刚想拒绝,张硕就说:“这是红烧笋干鲈鱼,你吃过吧,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皇后娘娘的生辰宴,皇上准备在这里办。” 秋月只能接过他夹在的鲈鱼,然后吃了一口,问道:“在这里怎么办?” 张硕说:“这鲈鱼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秋月回:“很鲜美,谢谢。” 张硕:“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然后又夹了一块放秋月碗里,接着说道:“皇上准备宴请皇后娘娘旧识,在这热闹一下,让皇后娘娘开心开心。之前你们在泰山帮助过的一些村民,皇上接了一些人过来。你们这些年出去游玩,有没有哪些人或事是皇后娘娘比较喜欢的,可以把人请过来。” 秋月想了想,是有一些人杨慕白比较喜欢,只怕皇上不愿宴请。便敷衍道:“就泰山脚下的村民,印象比较深刻,皇后娘娘当时把身上钱财全部分给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看秋月回忆的模样,也有些敷衍,应该是些不太适合宴请的人,比如玫瑰牡丹。也不再追问,又给秋月夹了猪肘,说道:“我们请了几个小孩和他们母亲,村里有一个青年画像很精湛,皇上已经让他来宫里住了几日,待生辰宴过了,再年长几年,年纪稍大些,来宫中当画师。” 然后指着秋月碗里的猪肘说:“这是林嫂酥肘,你尝尝看,很受欢迎的。” 秋月看到他不断给自己夹菜,挺不自在的,说道:“我自己会夹的。你不用一直帮我夹菜。你自己怎么不吃?” 张硕说道:“难得请到你出来,想让你吃着方便些。我刚吃过一些,并不饿。”秋月看着这些菜都没动过筷子,知道他没吃,挺过意不去的。 直接说道:“菜都没动过筷子,你吃什么?你自己也吃些吧,不要到晚上饿了。” 本来就是一句让他吃饭的话,听在张硕心里,却觉得暖暖的,说明秋月也是关心他的。笑意更浓。 秋月无语,看着她傻笑干嘛,也不知道饭,就看着自己吃。然后夹了几个菜放在他碗里,说:“你也吃吧!” 这简直让张硕受宠若惊,还能让秋月给他夹菜。心里越想越觉得甜蜜,想到大婚之日时,秋月说道:“你看着我一个人吃,我不习惯。我看皇后的生日宴,你们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这没什么人要宴请了。都没在京城。” 张硕回道:“没在京城也可以,还有五日,现在发请帖,还来得及。” “不用了,皇后最想见的,你们已经宴请,就足够了。我吃好了,回宫了。” 张硕忙阻止道:“再多吃点吧,还有很多菜呢!” “不用了,我吃饱了。”说完就要走。 张硕说:“那就打包回去吃吧,这些都是京城很有名的菜,很值得尝尝。” 秋月想着,打包也不错,让杨程也尝尝。就点点头,说:“那就打包吧。” 然后张硕叫小二过来,说要打包,给小二使眼色。小二明白,便下去了。 张硕便说:“等小二打包,我们坐这聊聊天等他们吧!” 张硕之前就跟店里打好招呼,说是打包剩下的,其实全部让大厨重新做。还让大厨做的时间延长一点,好多点时间和秋月相处。 能这样坐着和秋月聊天,还是头一次。 张硕按书上和好友处学来的,跟秋月聊天。 眼里很崇拜地说:“秋月姑娘,你的武功那么高,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练武功的呢?” 秋月最骄傲的,就是这一身武功,便说道:“我和杨程都是孤儿,被人卖到人贩子那里,后来杨相国要选护卫,便买了我们,从小跟着师傅练武功。长大了,就做杨家护卫。” 张硕也是一样的身世,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和许朗也是孤独,小时候打仗,家里男丁战死,母亲改嫁,我们就成了孤独。大一点就去参军,可能是从小打架的关系,到了军营,同年纪的孩子,我们表现很好。就被选来当禁军培养。还可以读书,我学得快,武功练得也不错,就慢慢升到现在。” 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特别是这些从孤儿挑护卫的,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挑出来的。也正是因为从小没有依靠,所以更拼,自然比别人优秀。裴盛远留他们当禁军头目和暗卫头目,也看中他们在朝中没有家族势力干扰。 以前秋月以为像张硕这样的人,家族应该很显赫,没什么实力,靠家族上位。现在有了同命相怜的感觉。 等了许久,饭菜还没打包好,秋月催促:“这店家怎么打包那么外?” 张硕说:“估计是客人太多了,我去催催。” 过一会,小二便递上食盒,抱歉地说:“客官,实在对不住,今天客人太多,让贵客久等了。” 送秋月回宫路上,张硕跟秋月说了很多儿时趣事,惹得秋月忍不住笑容。到宫门口,杨程在等秋月。不悦地说:“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们说什么那么开心。” 秋月笑着说:“杨程,我们给你打包了天福楼的美食给你,你尝尝,很好吃的。” 杨程黑着脸说:“你留着自己吃吧!”说完就走了。 秋月莫名其妙,说道:“真是个怪人,不喜欢吃就直说嘛。我分给其他宫人吃。” 张硕说道:“杨公子可能不喜欢京城的美食。以后我再带你去吃另一家酥羊肉,也很好吃的,就不请杨公子了,你觉得呢?” 秋月点点头,说:“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宫了。” 张硕看着秋月进了宫门,心里默默记着说书先生的功劳。那些趣事,都是真实发生,找了说书先生加了其他情节,让他们充实丰满还有趣。 张硕虽然不会花前月下,但他知道怎么审讯犯人,知道人都有弱点。审讯和讨好,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十三章 生日宴会 杨慕白醒来的时候,裴盛远抱着她,盯着她看。杨慕白看着外面天色大亮,大惊道:“裴盛远,你不去上朝吗?” 裴盛远亲亲杨慕白的脸,说道:“慕慕太迷人,没听说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杨慕白赶紧推着他说:“那怎么行,赶紧起来去上朝。你要做昏君吗?” 裴盛远不敢逗她了,说道:“慕慕,我下朝了。慕慕起来可用午膳了。”说完刮刮她的鼻子说道:“赖我,把慕慕累着了。”杨慕白伸伸手脚,一阵无力感,手脚软软的使不上劲。白了他一眼:“可不怪你吗?跟没做过一样,往死里折腾。” 裴盛远扶起她,连声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今天晚上我注意点。” 杨慕白坚定地说:“今天晚上没有。你就为这事来我寝宫的?”裴盛远忙否认:“绝对不是,慕慕累了可以不要的。” 这几晚,裴盛远都只抱着杨慕白睡。 自从张硕有了约秋月出去的理由,便每天过来找秋月。每天的理由各不相同。 第一天:皇后娘娘喜欢什么曲子,要去戏班挑曲子。 第二天:皇后娘娘喜欢什么吃食,要和大厨准备好食谱。 第三天:皇后娘娘喜欢什么花,要去采购花饰。 第四天:要安排好座位,得到天福楼排好。 终于到生辰宴这天,张硕提前来接秋月,说道:“我们得先去天福楼,提前准备好。吃食,宾客,摆设要先确认好。” 想给杨慕白惊喜,所以筹办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秋月在杨府,没办过这些事。被张硕拉着去办,每个事件都自己处理,每天都忙得很晚,早上又早起,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杨程。 这天,裴盛远下朝后,但跟杨慕白说:“今天带你出宫玩。你想去哪里玩?” 杨慕白很惊喜,说道:“真的吗?京城我不熟悉,我们随便走走就好。” 然后裴盛远带她来到天福楼雅间。 杨慕白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见到他们,都下跪,王君让大家免礼,然后大家坐下。 那几个小孩说:“这是两年前来给我们村送钱的贵客吗?怎么长得不一样。” 大家都笑了,小孩的母亲便低声告诉小孩原由。 杨慕白很惊喜,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们。和他们聊起来,问他们这几年收成怎么样,大家日子过得怎么样。 大家都据实相告,说收成挺好的,也没天灾人祸,大家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村里有个孩子画画特别厉害,过两年十七岁,便可到宫里做画师了,他是全村的骄傲。 那青年来拜见他们,是个很清秀的少年,眼睛炯炯有神。杨慕白心里清楚,裴盛远在讨好她。她说希望国泰民安,他便把她游历过穷苦村庄百姓请来,让她看到,他在努力做个好皇帝。 许朗也来了,他上半个月告假,是去给牡丹赎身。他上次见到牡丹后,便念念不忘,回京后,待裴盛远没大事交付,便告假去苏州。 见了牡丹,说明来意,牡丹刚开始是拒绝的。青楼女子,见惯了这种一腔热情,转头变成空的事。她们太渴望真情,却常常被愚弄。 许朗是个直性子,对于牡丹委婉的拒绝,很不能理解。几天纠缠下来,一定要给牡丹,还说要娶牡丹为妻。也说明了家里的情况,牡丹终于说出实情。 许朗怒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不可能负你的。如果你怕我负你,我便把家产全部赠予你。如果我背叛你,你便把我扫地出门,如此,你相信了吗?” 牡丹想了想,以她的条件,能遇见像许朗这样的,也属实不易,便同意了。玫瑰很为她高兴,当晚便把自己最值钱的玉佩送给牡丹,祝贺牡丹得以脱离苦海。 牡丹为有这样的姐妹感动,想到了京城,举目无亲,便问许朗“可以帮玫瑰也一起赎身吗?这样到了京城,她也有个伴。” 许朗想着这样也好,便把玫瑰一起赎回,当牡丹贴身丫鬟。 玫瑰很感激,默默在心里企求上天,好好保佑牡丹,今后平安顺遂。 他们来到京城,许朗还有十天假期,便筹备成婚事宜,也带她们俩逛遍京城。 杨慕白见到玫瑰和牡丹,很高兴,但这个场合,还是有点尴尬。裴盛远想敲开许朗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废物。 许朗却大大方方地说:“这位是方丹,我未婚妻,下个月初八,我们就成婚了。这位是方玫,是我小姨子。” 许朗的话,大家都震惊了,张硕站起来,说道:“恭喜许大人,娶得贤妻。”其他人开始附合。牡丹脸上有点尴尬。 叶太医也来了,过来和杨慕白问安:“皇后娘娘最近凤体可康健?” 杨慕白回道:“一切安好,特别感谢叶太医的帮助。” 叶太医忙说:“医者本份,微臣蛮特别感怀皇后娘娘赠药之恩。” 裴盛远看着他们寒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当初,没有叶太医的帮助,杨慕白可能最终是个废后。那么他们的关系可能永远都不能修复。 杨慕白可以装病半年,他毫无知觉,如果杨慕白没有假死离宫。到被废,可能后半辈子,会一直装病,他永远都不会再拥有她。也有可能再次假死,计划会更缜密,让他到死都找不到她。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很害怕,也很庆幸,现在的结果,应该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有隔阂,也有时间修复他们的关系。一切都快回到最初最理想的状态了。 杨慕白和大家都打过招呼,便坐到位子上。在裴盛远耳边说:“谢谢你,我很高兴。” 杨慕白另一边坐着秋月,秋月旁边张硕和杨程抢位子。裴盛远咳了一声,示意他们注意影响。杨程对杨慕白说:“小姐,我们杨家护卫都是坐一起的。张统领要抢我的位子,不知是何居心。” 张硕说:“我不是要抢你的位子。是这几日我和秋月姑娘筹备宴会事宜,坐一起方便商议宴会善后事宜。”张硕的意思是,我办这个宴会那么辛苦,得给点功劳吧? 杨程轻哼一声,说道:“我的位子就是我的,你抢不走的。” 杨慕白有点犯难了,她看得出,秋月喜欢杨程,张硕喜欢秋月,杨程看样子,现在也是喜欢秋月的。她心里,肯定更偏向杨程,毕竟和她相处那么久,也是知根知底的。张硕她也不了解,可他又是裴盛远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面子,不好直接驳回。 看到杨慕白为难,裴盛远大手一挥,张硕乖乖坐到另一边,不敢跟杨程抢位子。嘴里还说道:“既然杨公子执意坐这里,那在下便坐另一个位子,只是相关安排需要宴会结束再单独商议了。” 杨程对杨慕白说:“皇后娘娘,宴会善后事宜,秋月负责的便由我代劳吧。这几日也辛苦秋月了,等宴会结束,让她先陪皇后娘娘回宫休息。” 秋月听了,很是感动。至少,杨程开始为她着想了。 吃饭的时候,裴盛远和杨慕白相互布菜,自然又甜蜜。大家又惊呆了,还有天子给皇后布菜的?真是头一回见到。 牡丹和许朗也相互布菜。 杨程和张硕抢着给秋月布菜。秋月推掉张硕布的菜,只吃杨程布的菜。 这顿饭,很多人吃得很开心,也有几个例外。 第24章 许朗和牡丹婚宴(修改部分) 婚宴这天,杨慕白在生辰宴上喝了两杯酒,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回宫马车上,她兴高采烈地说这说那,裴盛远轻搂着她,不时附和,时不时吻她。杨慕白推开他:“你做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裴盛远呵呵笑:“忍不住,谁让慕慕那么招人喜欢,你继续说我在听。” 秋月和杨程骑马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张硕骑马跟在后面,眼里掩不住地失落。 回到宫里,洗漱完毕,裴盛远搂着杨慕白,亲亲她说:“今天累了吧,睡吧。” 杨慕白摇摇头:“我不累”然后主动吻上裴盛远,深情地说:“我原谅你了,今晚我想补~偿你。” 裴盛远说:“慕慕回到我身边,就是最好的补偿,我不求其他,只求慕慕每日都能开怀。” 杨慕白说:“那皇上不想要慕慕吗?”裴盛远回道:“怎么不想,做梦都想。可是我不愿意慕慕那么累,这种事并没那么重要,慕慕才是最重要,慕慕安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慕白然后笑着说:“是吗?皇上不诚实。” 裴盛远说道:“如果慕慕需要,我便勉为其难配合慕慕。” …… 许朗那日向众人宣布婚讯后,牡丹彻底安心了。她没看错人,她待许朗更全心全意,体贴乖顺。她觉得自己身份尴尬,心里难免会自卑,会尽量避免与许朗同僚妇人相聚。她把家里布置得很好,许朗的生活起居,能亲力亲为的,绝不假手他在,待下人也很温和,家和万事兴。许朗出身低微,所以她没有觉得牡丹的过往有何不妥,低层百姓为生活所迫罢了。他很感谢上苍,让他遇到牡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杨慕白也很为牡丹高兴,她后来也了解到,像青~楼女子,从良很难遇到真心待她们的良人。牡丹的性情,她也十分欢喜,常跑到许府见牡丹,就差拜把子了。裴盛远每次都可怜巴巴地撒娇:“慕慕,你老去见牡丹,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 杨慕白满头问号:“什么呀,我们是好朋友而已。”“那你以前还那样对她,都没主动这样对我。” 这是什么醋坛子,这么久了,还在吃飞醋。 …… 许朗和牡丹成婚宴办得很盛大,裴盛远和杨慕白主持婚礼,给他们御赐了珠宝良田,给这场婚礼添了无上荣光。杨慕白这么做,是为了打消牡丹里底的自卑,裴盛远这么说,是真的很看重许朗。 婚礼上,许朗喝了许多酒,张硕作为伴郎,也喝了很多酒。他脸上堆满笑,真的为许朗高兴。只是看到秋月和杨程俩人交谈,眼里便掩不住地落没。 许朗喝大了,说话便没了分寸,对张硕说:“人家看不上你,打你又打不过杨程,你放手吧!” 张硕心想,你是新郎,你最大,没呛他,只劝他少喝酒:“管好你自己吧,少喝点,不然等会可就洞不了房了。” 许朗这下就不能忍了,怎么说话的,大喜的日子是说他不行啊,当即说道:“老子再喝十坛,还可以。” 众人都笑了。 当天宴会结束,许朗真的醉了,牡丹让下人照顾他,喂他喝醒酒汤,看来张硕那乌鸦嘴真说中了,晚上真的不能洞~房啊。 许朗睡到寅时才醒,看到牡丹还坐在床边。根据风俗,要新郎揭盖头,他醉得厉害,都是别人扶着进新房的。牡丹一直这样坐着,身子都发僵了。 许朗醒了,赶紧去揭盖头,心疼地说:“你怎么那么傻,自己先睡着不好吗?等我干嘛,也怨我,高兴就喝多了。” 牡丹揉揉发酸的脖子,柔声说道:“这是风俗,不是新郎揭盖头,婚姻会不美满。我们喝杯酒吧。” 许朗去拿来酒,按着牡丹的要求,把后面的步骤都做完。然后给牡丹揉脖子,说道:“我对你好,你对我好,我们的婚姻怎么可能不美满?难怪婚后是否美满,就看这一天有没有按风俗办事。” 牡丹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也愿意坚持,只要对婚姻有益的,我都愿意做。” 按摩了一会,牡丹感觉舒服多了,没有酸痛的感觉了。许朗说道:“那依你吧,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呢!”然后深情地看着牡丹。 牡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和皆部分 第一次许朗很快便结束了,心里特别着急,想着:完了,难道是个虚的。牡丹见他如此,便安慰道:“许是太紧张了,没关系的,睡吧!” 许朗这哪睡得着,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行,这可怎么办,心里急得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看牡丹也没睡着,便说:“我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牡丹想告诉他,男人第一次很多都是这种情况,但又不敢这样说。 便说道:“好的,那你不要想太多。” (被屏蔽了,你们自己脑补喽) 秋月和杨程回宫路上,秋月对杨程说:“牡丹姑娘真幸运,遇到许朗,他们很登对。” 杨程回道:“是啊,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逢。” 秋月想着,这榆木脑袋到底懂不懂啊!都提示得那么明显了。 秋月又说道:“你看,皇上和皇后,也很美满,现在许朗和牡丹,也修成正果,这段时间真是多喜临门啊!” 杨程说道:“对啊,许朗他牡丹,还是因皇后娘娘,他们才认识的,真是不可思议。” 秋月快气死了,跺跺脚说:“牡丹和玫瑰那么漂亮,当初你就不心动的?” 杨程说:“没有,我不喜欢她们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杨程想的是,他不想在别人的婚礼后跟秋月表白,他想好了,现在也没大事,便准备迎娶秋月事宜。他要给秋月一个不一样的婚礼,给她一个惊喜,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 便说道:“我还不知道。” 秋月这次不淡定了,合着这些日子的关怀体贴,都不是因为喜欢啊。生气地说:“那你慢慢想吧!” 第二十五章 边境风波 过了三个月,生活就这样平静地过去。许朗更是喜上加喜,每天笑得合不扰嘴。牡丹怀孕了。 这段时间,边城晔城发生了奇怪的事,晔城接连曼罗国,多年相安无事。晔城小村屡屡被屠,仅一个月,就有两个村庄,近百人全部被杀,作案手法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线索。晔城谣言四起,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裴盛远派了大量暗卫和大理寺官员去查实,均未得到线索。 为什么只针对村庄,且都是屠村。快一个月时间,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查到任何线索,只怕还会有其他村庄被屠。张山驻军离晔城近百里,裴盛远秘密下令,让张山派两万军到晔城保护村民。他也微服私访。这次,他没想过要带杨慕白一起去,对杨慕白说前朝国事繁忙,有几天便不来后宫,让杨慕白照顾好自己,杨慕白应下。 许朗回家跟牡丹告别,她刚怀孕他便要出远门,许朗很愧疚,吩咐玫瑰和下人一定要照顾好牡丹,依依不舍地离家。牡丹很体贴,说她一定会乖乖在家等他回来,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牡丹舍不得他,却也知道他身不由己。玫瑰看在眼里,心里全是羡慕还带着嫉妒,都是同样在风月楼里的,为什么牡丹结局能如此完美。这样温柔体贴,专一英俊的丈夫,还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谁能不爱,谁能不羡慕。为什么那个人不是她? 她还记得,刚来时,许朗同僚圈里也有过关于牡丹的谣言,对她身份存疑。那天,一个礼部侍郎的儿子,在大放厥词,流里流气地说:“方丹那么漂亮妩媚的人儿,那么久未婚配,鬼知道她是哪个楼里来的姑娘。”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许朗那出类拔萃的英雄男儿,竟看上此等女子,真是可惜啊!” 许朗听后,拔出剑扔出去,剑身飞旋过去,削掉那两男子头顶的发髻,稳稳插到旁边的木桩上。那两男子头发断了半截,剩下的头发披散下来,狼狈至极。他们吓坏了,还没来得及出声。许朗厉声喝道:“无耻小人,竟如长舌蠢妇,在背后诋毁我爱妻名声。这次是警告,下次再敢煽风点火,辱我爱妻名节,定斩下尔等头颅,滚!” 那俩男子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们父亲告到裴盛远那里,裴盛远叫来许朗,把事情前因后果问清楚后,裴盛远训斥了两侍郎,让他们管教好儿子,造谣诋毁他人不该,让他们儿子向牡丹道歉。然后也让许朗让两侍郎道歉,不该直接斩人发髻。此事就过去了,经过此事,再没有人敢对牡丹口出妄言。 也从那件事后,牡丹越发对许朗好,恨不得把命拿出来对许朗好,在她的世界里,再没有什么是比许朗更重要的。 杨程上次就在京城买了一个小院,他的收入不高,小院离京城比较远,等布置好,便去请媒婆去提亲。虽然都没有双亲,该有的礼节,他一样也不会少了秋月,他不想让秋月受委屈。 只是还没等媒婆上门,杨慕白便说,我们要出远门啦!杨程只好作罢,想着等回宫再让媒婆来提亲,定金都没退。 杨慕白知道最近晔城出了离奇的事,她想和裴盛远一起去,秋月和杨程可以帮上忙,她也尽量不添乱。 裴盛远的车到城外不远,就看到杨慕白在等他们,杨慕白笑着说:“呀,这是谁呢?怎么那么巧呢,在这遇到了谁呀?” 裴盛远到她面前下车,然后对她说:“这次很危险,你不能去。” 杨慕白哪里肯依他,撒娇道:“有你在,我不怕。你不能保护我吗?” 裴盛远听了这话,很是无语:“我可以保护你,但是万一呢,我不允许你有任何一点危险。” 杨慕白无赖地说:“有你在,不会有任何一点危险的,我相信你。”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谁受得了,裴盛远心都化了,还是严肃地说:“那在以后都得听我的,我不让做的事不能做,我要你做的事必须做,有一点危险就赶紧离开……” 杨慕白没听他再絮叨下去,直接说道:“好的,好的,都听你,都听你,行了吧?” 然后就愉快地出发了。 路上,杨程对秋月说:“秋月,等从晔城回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秋月想,难道是榆林脑袋开窍了,装着淡淡地问:“什么事呀?” “等回来就知道了,我都准备好了。” 听着这话,秋月就知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心里喜滋滋的,没再追问。张硕看着这一切,眼里闪过一丝不甘。许朗见过这样的张硕,就小声提醒道:“他们都修成正果了,你也该找个可心的人了,我告诉你啊,这成婚了,可好……” 话还没说完,张硕打断他:“停!停!停!知道你婚后夫唱妇随,琴瑟和鸣,不用天天跟我这显摆。” 许朗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又被张硕打断:“我们这次去办案,不是谈情说爱,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许朗听了,想了想,也对,等回来再慢慢劝说他吧! 车上,裴盛远拿出笔墨,在纸上写好约法两章,然后让杨慕白签字。 1.杨慕白所有事都得听他的,不可违抗。 2.杨慕白不可离开他的视线。 杨慕白看了看,总觉得不对,这怎么跟卖身契似的。想了一会,还是签了,然后拿给裴盛远,说道:“你这是不平等条约。”裴盛远说:“如果你不签,我就让杨程他们送你回宫。” 杨慕白忙摆手说:“别,别,别,我同意,什么都听你的。” 裴盛远听了,很满意,这里离晔城还有三天路程,刚离京,也没啥事。便对杨慕白说:“慕慕,过来坐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腿。 杨慕白拒绝道:“我坐这里挺好的。” “你刚刚才答应,什么都听我的。” 杨慕白心想:槽糕,大意了,上当了,这小子是在这等着她呢!但卖身契都签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他的无理要求了,哎,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极不情愿地坐上去。裴盛远说:“天色还很早,我们有很多事可以做呢!比如,你当时是怎么吻牡丹的,我要你也照着那样吻我。” 杨慕白心里就不高兴了,这事没完没了了是吧,生气地说:“牡丹都怀孕了,你是还在吃飞醋吗?” 裴盛远笑着说道:“那倒不是吃醋,是想体验一下慕慕主动吻我。来吧,我等着呢!” (和皆部分) 吻得难分难舍之际,车停了都不知道。到了休整的地方了,秋月以为他们睡着了,就掀开帘子,说道:“公子,下来休息一会吧!” 然后……看到吻得难分难舍的俩人,赶紧放下帘子,满脸通红地跑开。 杨程看她这样,两个菜鸟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便问秋月:“你脸怎么红了?不舒服吗?” 秋月尴尬地说:“没……没事,我们先休息一会,公子睡着了,等会他们会起来。” 被秋月看到,杨慕白很难为情,裴盛远却庆幸,好在被打断了,不然等会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然后整理一下仪容,下车一起休整。 第二十六章 风起云涌 第三日,再走两柱香时间,便到达晔城。越是临近,越觉得不妙,秋月骑马靠近他们马车。许朗、张硕、杨程手紧紧握在剑把上,剑随时出鞘。都谨慎地注意四周,面容严肃。 走了一会,在拐弯处,前面站着约四五十个黑衣人。都蒙着面,为首一个穿着银色外袍,身材清瘦,没有蒙面,面色白皙,清冷英俊。见到他们,把拿在手上的剑甩到肩膀上,露出童稚的笑容,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漫不经心地说:“你们来了,等了好久,村里的人都杀腻了,今天终于可以了结。” 谁能想到,那么英俊面容的少年,说出来的话,犹如阎王,让人胆寒。 杨程没有说话,拿出袖口里的信号炮发射。 那个少年说:“你是许朗,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带过来的三十多个暗卫,全部被解决掉了。你,挺不错的,折了我七十八个手下。听说你武功不错,我跟你切磋一下。” 杨程没有说话,只是拔出剑。许朗听了,忙吹口哨,没有回应。 许朗红着眼,拔出剑说道:“我是许朗,你这个魔鬼,今天我要杀了你,为那些无辜的村民和弟兄们报仇。” 许朗和少年过了几招,两人都下了狠手,招招致命,两大高手过招,招式凌烈,几十个回合下来,对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也没受伤。 裴盛远在车里,对秋月说:“秋月,等会你带你家小姐先走,记住,一定要走正路。”秋月听了,点点头。 然后对杨慕白说:“有点小麻烦,等会你和秋月先走,我会处理好,你不要回头看,会吓着你的,乖乖的,你答应过我的。”说完亲亲她的额头,下车。 裴盛远拿出情里的一个信号炮,拉开往开上发射。 那个少年说:“你怎么那么着急,男人太急会失了很多乐趣。”接着又冷笑着说:“你们今天,全部都得死,一个也走不了。” 杨程和张硕和少年身后的黑衣人厮杀,很激烈,杨慕白在车里能听到骨肉折断和割裂的声音,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打斗了一会,杨程和张硕杀开一条血路,杀了十来个黑衣人,秋月对杨慕白说:“小姐,坐稳了,抓紧不要掉下来。”然后跳到马车前,驾车往前走。 少年见状,吹一下口哨,说道:“还想跑,这里就是你们的墓地。”前后又来了黑压压的上百个黑衣人,这时,又来了另一波护卫,有六七十人,深灰色家丁打扮,是杨家护卫。杨程下令:“保护小姐!” 杨家护卫迅速解决了后面包围的黑衣人,都赶到马车旁边。杨程对裴盛远说:“皇上,请随小姐一起撤吧!”裴盛远便上车抱着杨慕白,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捂住她的头,拍着她的背说道:“慕慕不怕,没事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杨慕白终于有觉得有了安全感,眼泪无声地流下。她没遇到过这样的撕杀场景,太可怕了。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甚至都没有惨叫声,人就这么倒下了。只听到血肉被割裂的声音。 那少年笑着说:“这就是你们全部的人了?看来,你们是嫌死得太慢了。”又吹了一声口哨,又从旁边的树林里,黑压压跑过来一群人。 “你们今天谁都跑不掉,哈哈!” 许朗又狠攻上去,说道:“你废话太多了。”又斗了几十个回合,许朗找到时机,刺了少年左臂一剑。那少年冷笑着说:“许朗,佩服,佩服,你果然武功了得,可惜的是,你今天就要死了。”然后对身后的黑衣人说:“全部上,杀了他们。”又是一场混战。 杨程和张硕还有杨家护卫还是撕开一条路,马车边不时有人倒下,血肉模糊的声音。马车飞奔而去,跑出黑衣人包围群。少年拿剑,飞奔往前斩下马的一条腿,马车极速往前撞到一棵树上。 裴盛远把杨慕白抱出来,秋月吹口哨,刚刚她和杨程骑的马飞奔过来。她把马交给裴盛远,自己骑了一匹。 裴盛远抱着杨慕白坐上去,然后往前飞奔。 那少年紧追不放。秋月在后面和少年边博斗边往前骑马跟上。大约走了四里路,路面伸出一根绳子,马被缚倒,裴盛远抱着杨慕白跳下马。四周又围上来一群黑衣人。秋月来到,下车挡在杨慕白另一面。 少年走到他们面前,得意地笑:“说了你们今天都得死,怎么还一直跑,让我一顿好追。”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土,看了杨慕白一眼,露出色情的表情:“这是皇后啊,这身材和脸蛋甚合我意,皇上,等你死后我得好好玩玩,你的皇后喜欢什么姿势呀?” 裴盛远把佩剑拔出来,快速飞到那少年面前,凌厉的招式刺向少年。那少年显然没料到,裴盛远武功那么高。接了几招,感觉有点力不从心,被裴盛远踢了一个窝心脚,倒在地上,后面的黑衣人都围了过来。 裴盛远砍杀了几个黑衣人,那少年从情里拿出一包粉末,往裴盛远他们这撒,裴盛远说:“屏住呼吸。”没想到来不及了,过一小会,手脚就没力了,剑也掉在地上。秋月一直在和黑衣人打斗,也中招,人快晕过去。 那少年阴笑着说:“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武功那么高。不过,武功那么高有什么用,能挡得过软骨散吗?刚刚你直接捂住鼻子,就不会中招,还提醒别人,连自己都不行了吧!” 那少年接着又慢慢说道:“我先不杀你,等我和你的皇后缠绵后,再慢慢杀了你。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皇后喜欢什么姿势呢?” 然后慢慢靠近裴盛远,狡黠一笑,又说道:“是你告诉我呢,还是我在她身上慢慢体验。哈哈,可是太有趣了。当着你的面,一个皇帝的面,和他皇后恩爱,感觉一定会非常妙,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完便朝着杨慕白走过去。 杨慕白刚刚只躲在秋月和裴盛远身后,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那少年走过来,手伸向杨慕白的脸,裴盛远吃力地说道:“别碰她!你敢碰她,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那少年轻蔑地笑道:“那你怎么让我生不如死呢?听说你很宠这个皇后,你说现在,是你生不如死,还是我生不如死?况且,你的皇后那么惹人爱,怎么能不碰呢!不仅要碰,我还要好好疼爱她呢!你就好好看着吧!”说罢,手继续伸向杨慕白。 第二十七章 杨程坠崖 杨慕白看着少年伸过来的手,感觉一阵厌恶,不断往后退。就在少年的手要碰到她的时候,一只箭射过来,少年手往上扬,躲过那只箭。 一支军骑队飞奔过来,领头从马上跳过来,与少年争斗,那便是张山。后来赶来的军队和黑衣人博斗,不一会,以人数压制,都是张山训练的精锐部分,黑衣人迅速被擒获,都是死士,咬牙里的毒药全部死了。 张山招式利落,没几招,那少年便不敌,然后在一瞬间,张山用剑斩下少年右手,少年疼得张嘴啊的叫出声来。张山用手捏着他的嘴,另两个侍卫迅速默契地压制住少年。张山把少年嘴里的毒药取出来,然后让人给他包扎伤口,把人捆住了,走过来对裴盛远说:“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裴盛远摆手,让张山赶来。但吃力地走过去,抱着杨慕白:“慕慕,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杨慕白只无力地窝在他怀里。 秋月对张山说:“张将军,去救杨程,在后面四里地。” 张山对随从说:“看好他,别让他跑了。照顾好皇上和皇后。”带和一队人马,赶紧过去。 杨程、张硕和许朗记不清杀了多少人,感觉黑衣人越来越多,体力都渐渐不支,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边打斗边撤退,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打一会,便往前跑,已看不清是通往哪里的路。 跑一会,他们发现是条死路,因为是到了悬崖边,黑衣人还在紧追不放。 他们仨对视一眼,了然地笑了,杨程说道:“看来我们今天可能要交待在这了,但愿皇上和皇后已经脱身。” 许朗也说道:“反正是一死,能杀几个杀几个,这些狗娘养的不是人,我们算是替天行道了。” 张硕说道:“只有拼死一博了。”他看着这周边地形,确实无脱身的可能。 黑衣人看到这是悬崖,也不急着追了,慢慢围上来。三个都是顶尖高手,他们是专门培养的杀手,在江湖中也是难遇对手,没想到在他们仨前面,还是差得太多。 只能以人数压制,现在他们体力快到极限,耗死他们,还能少死几个人。 厮杀又开始了,他们仨又杀了近十人,现在已经打得没有了章法。不断往悬崖边退。张硕在杨程后侧,打着打着,张硕脚一滑,快要摔下悬崖,杨程看到赶紧过去拉过张硕,没想到自己脚下一滑,往前倾,掉了下去。张硕伸手去拉,人跪在悬崖边上,手拉杨程,这样太吃力,张硕改成趴下的姿势,手更有力的拉着杨程。现在只有许朗在断后,和黑衣人打斗。 杨程背贴着悬崖边,脚下踩空,找不到踩点,身体没法用力。这样下去不行,张硕体力也会慢慢消耗,杨程和张硕都在想怎么办。 这时,张山带着军队上来,大叫了声:“小贼们,拿命来”然后一群人蜂涌而上,又是另一番厮杀。 张山以人数的优势,没过多久,这些人全部被解决掉,活捉的都自尽了。 这时,张硕体力实在不够,计朗赶紧过来帮忙,没想到这时,杨程掉下悬崖。张硕实在太累了,大喊道:“杨程,杨程。”很懊悔没有把杨程拉上来。 张山派人去悬崖下找,然后派人把这些黑衣人全部清点一遍,带回去确认身份。 晚上,他们都到晔城驿站。死人太多,都摆到驿站外面。 清点了一下,许朗的暗卫死了三十二人,杨家护卫死了七十五人,张山侍卫死了六十人,黑衣人死了六百八十人。活捉那少年就是领头人。 秋月,裴盛远,杨慕白他们中了软骨散,三个时辰后,药终于散去,已经到亥时。 他们都休整了一会,张山、许朗和张硕在驿馆内商讨此事。裴盛远问道:“这样一个杀手组织,要培养多久?要多少财力?” 许朗下跪说道:“臣无能,暗卫查访晔城境内,并未发现有这样有组织。且全国境内,均未查到有这样庞大的杀手组织。属下回京定会重新严查,揪出幕后黑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裴盛远说:“查!一定要彻查。” 张山说:“皇上,这样一个杀手组织,小小晔城估计无法培养。应该是异地培养,然后集中到晔城行凶,目的是引皇上来到晔城,乃请君入瓮之计。” 张硕也说道:“他们身份全无法查明,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全部乔装到晔城,还神不知鬼不觉屠村,或者晔城也要查查。” 裴盛远:“杀手已解决,晔城之危解除,把凶手放城门示众,让百姓放心。我们明日也要回京了。活捉的杀手也押回京审查,骨头再硬也给我撬出幕后元凶,张硕,此事由你处理。” 待他们商议完出来,杨慕白和秋月在等他们。没看到杨程,秋月问:“杨程呢?” 裴盛远走到杨慕白旁边,牵起她的手。然后对秋月说:“杨程没有回来。” 秋月眼框红了,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没有回来?” 张硕走到她面前,歉意地说:“秋月,对不起,杨程掉下悬崖,张将军派军队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秋月哭出声:“我不相信,他说过的,他说过……他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回来。他在哪里掉下悬崖的,我去找他。” 张硕抓着秋月的手,说道:“秋月,你冷静一点,那是看不见底的悬崖,张将军派了几百人寻找,都没找到。杨程他应该已经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都很难过,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秋月甩开他的手,说道:“他们可能找不仔细,我不回去,我要去找他。” 杨慕白抱着秋月,轻轻地拍她的头,说:“秋月,今天情形如此凶险,杨程他是个英雄。我们回京等他的消息吧!” 秋月摇摇头:“小姐,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去找他。他一个人在悬崖底下,多无助啊,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然后去拿火把。杨慕白说:“秋月,今天找了一天,没找到,晚上你一个有找,可能方向都找不到,这样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好吗?今天晚上先好好睡一觉。” 秋月听杨慕白这么说,也只能同意,回驿站休息。 回到驿站,裴盛远问:“慕慕,明日你不回京吗?”杨慕白摇摇头说:“我要陪秋月,去找杨程。” 裴盛远抱着她:“慕慕,我是一万个舍不得你留下的,如果你决定了要留下,那我让张将军陪你们一起,不管能不能找到,最多两日后回宫,可以吗?” 杨慕白看着他:“如果我丢了,你也这样回宫吗?” 裴盛远抱紧她急忙说:“慕慕,我怎么可能再让你丢了,就算丢了性命,我也不会让你丢了的。我知道你们的感情,所以,即使我知道,杨程很可能找不到了,我也不阻止你们去找他。” 杨慕白说:“谢谢你,我会很快回宫的。” 裴盛远道:“我知道,我的慕慕最乖了,我也会在宫里乖乖等你回来。”说完,便深深地吻着她,拥着她慢慢睡着了。 第二十八章 绝望的秋月 裴盛远一行人赶回京城,而晔城官主要员员却在裴盛远到京前一夜,全部自缢身亡,让这个案件更扑朔迷离…… 晔城当日凌晨下了场大雨一直到卯时下到巳时,百姓都说是被杀村民显灵,洗刷他们的冤屈。 秋月和杨慕白心里特别着急,雨太大,天黑压压一片,他们辰时出发,马车只能缓慢前行,到杨程坠崖山上,已过一柱香时间。昨日血染山林,大雨把一切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好像昨天这里发生的激烈打斗根本不存在。他们沿着悬崖边慢慢找,每个地方都不放过,张山带了一百士兵,在地毯式搜寻。找了一天,在悬崖底一个草丛里找到杨程的衣服,又在不远的地方,看到杨程里衣,衣服上还残留有一些血迹,还有几处剑眼,衣服也有撕裂的痕迹,人却没见到。 他们扩大搜寻范围,还是一无所获。张山说道:“我们回去吧,不用找了。” 秋月却固执地说:“衣服都找到了,他肯定就在附近,你们不想找就先回去,我自己找。” 张山和杨慕白知道,现在劝不住她,只好说道:“秋月,现在是晚上了,我们找了一天,如果他还活着,听那么多人叫他,肯定有回应……” 秋月:“可能他昏迷了,听不到我们的叫声。” 杨慕白拉着她的手:“那晚上也不容易找到,明天我们再来找,好吗?” 张山说道:“秋月,你应该知道,他的衣服找到,上面的血迹还有撕裂人却没看到,很明显是被猛兽……”秋月说:“不可能的,杨程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张山:“秋月,你心里很清楚,现在这样找,只是浪费时间,杨程已经死了。” 秋月抱着杨程的衣服,终于放声大哭赶来,今天他只是默默地流泪。找到衣服的时候,她就知道,杨程已经死了。她却不死心,固执地认为只要再找找,多找找,就能找到他。 被张山说出实情,她骗自己那一点点侥幸心里,瞬间被击得粉碎。秋月哭了一会,说道:“即使是被野兽叨走,也会有骨头,我一定要找到,不然我绝对不相信,杨程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杨程是她心里的英雄,在她眼里,没有什么难是杨程过去不去的,没有什么事是杨程办不到的。 杨慕白和张山便劝她回去,第二天再过来。 又找了两天,在山的另一边,找到一些人体残骸,只有几根大的腿骨头和半边头骨。这次,秋月不再说话,张山让士兵把这些残骸用盒子装赶来,然后整队回驿站。 杨慕白和秋月收拾好行装,张山护送她们便回京。 秋月这几天没怎么睡,到马车上,没一会便睡着了。杨慕白见她睡着了,到另一辆马车上,张山在等她。 他们好几年没见,彼此还是熟识的朋友模样,这次见面,时间太匆忙,现在才有时间叙旧。 杨程死了,秋月郁郁寡欢,他们原本相见的喜悦,也变得沉重赶来。 张山准备了简单的酒菜,给杨慕白倒了一杯酒,说道:“他对你还好吗?看样子,现在还不错,你觉得开心吗?” 杨慕白回道:“我努力想像那四年一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恨过他,好恨,好恨。试过很多办法让他难受,到头来,我自己心里也难受得要死。试着放下心里的恨,跟他好好相处,才发现,心里舒适平和了很多。这三年,我也走了很多地方,见识过太多人和事,总找不到归宿感,我明明那么恨他,却在他身上找到归宿感。” 张山问道:“那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杨慕白回道:“叶太医医术高明,现在已经大好了。” 张山犹豫道:“你不会骗我吧,如果大好了,怎么还没孩子?” 杨慕白:“是我还不想要孩子,我没想好,如果有孩子了,以后会不会又发生事端。” 张山明显不信的样子,说道:“能有什么事端,你父亲都辞官了。再说了,生不生孩子,这事怎么是你说不生就不生的。” 杨慕白就有点尴尬,虽然和张山很熟,从小都泡一起,像亲兄妹一样,这样闺房之事,还是不好跟张山说。只红着脸打断这个话题:“怎么不可以呢,不说这个了。总之不要孩子是我的决定。” 张山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失礼,便换了个八卦话题:“刚刚你说做了很多让他难受的事,说来听听呗。” 杨慕白便把她让裴盛远陪她逛青楼,让他给自己送男小伎的光荣事迹说给张山听。 张山听了,整个人都惊呆了,愣了好久,才说道:“虎还是你们俩虎,你们这事办的,真是闻所未闻啊!皇帝那么怂的吗?” 想了蛮久,接着说:“你们就是瞎折腾,皇上早就爱上你了吧,不然怎么能容你这番折腾。天子威严都被你们父女踩脚底下。你也别再怀疑他了,我都替他不值得,如果他想整治你父亲,你回到京城,就可以直接定罪。你还活着,你父亲就可被定欺君之罪。别说什么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他都可以收走,顶多留你父亲一命。” 杨慕白想想,好像也是,当时在气头上,没想那么多。现在细细想来,她和父亲的所作所为,够砍几次头了,如果裴盛远追究,还会连累张山。 然后对张山说:“不说他了,你呢?最近你升得挺快的啊,是二品大将军了,一切都好吧?” 张山说:“就那样吧,军营里一切都好,家里妻妾和睦,几个孩子你也都见过,都挺好的。妻子在家操持家务,我长期驻军,只带了俩小妾过来侍奉。” 杨慕白在家时,也了解张山家里的情况,他妻子确实是个温婉不失大气的美人,家里都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很抱歉地说:“当时,你去接我,有没有想过,万一被识破,可是会祸及家人,现在想想,你是最无辜的。也是最愧对你的。” 张山却说:“我早就想过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我们俩家的关系,最多是流放。” 杨慕白再问:“那家中妻儿怎么办?” 张山回道:“你我两家父亲肯会想办法,你现在才考虑这些,是不是晚了些?我们两是世交,我还是你父亲学生,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一切都过去。” 然后他们又相互说说自己这几年的见闻,气氛颇融洽。 秋月醒来后,杨慕白便过来陪她。看着秋月绝望的样子,杨慕白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绝望的吧。秋月是永失,他是未得到过。 刚刚经过张山的点拨,和裴盛远的种种表现,也许他也早就爱上自己了。现在自己身体已大好,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她现在迫切地想见到裴盛远,想告诉他,她不再计较那些过往。她会像以前一样爱他,会做好一个皇后,一个妻子。不要像秋月和杨程一样,还有什么比生离,更让人绝望,在还可以把握的时候,去瞎折腾,再多的爱,也会被折腾没的,以前的自己,很幼稚,想通过折腾裴盛远的方式来找平衡,好在她及时收手,不然再继续,可能把他们的未来葬送了,男人也是有尊严的,还是天子尊严。 张硕审了那少年好几天,一无所获,那少年骨头可真硬,怎么严刑拷打就是不松口。还嫌被打得不够狠一样,不断地挑衅,跟裴盛远说:“如果想知道,让你的皇后来见我。” 其实再用不了多少天,少年不开口,他们也能查到,张硕和许朗把朝中大臣明里暗里都查了,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就只有前废太子和前三皇子了。已经查到一些线索,只是还没直接证据。 而少年,就是直接证据,可以直接交出去,了结此案。但他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培养那么大的杀手组织,现在是否还有残留其他杀手。暗卫和禁军查了很久,都没查到。 第二十九章 衣冠冢 许朗刚回京,就晚上回府和牡丹吃了顿饭,又被召回商议处理晔城后续事宜。在听说他要回来时,牡丹便准备好了酒菜,听说此次事情凶险,她担心了很久。 许朗回来就直奔家里,到家门口见到牡丹在等他,刚想上去抱她。牡丹就说,要过火盘,去邪气,按风俗是这样。许朗从前可没在意过,现在想着家里有人这么替他着想,心里暖暖的,都按牡丹的要求过火盘,然后用柚子叶泡水洗澡,一切准备就绪,去吃饱和牡丹说说笑笑。 等吃完饭,抱着牡丹亲亲一会,又要离家,牡丹不舍也没办法,只得说:“夫君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许朗是个直肠子,没发现牡丹眼里笑得勉强。 过了三天,她们回到皇宫,张山送她们到京城,张硕在城外接应,张山便返回军营。秋月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回宫后杨慕白送她到住处,安慰她吃了点饭哄她睡下后,便回凤仪宫。 天快黑了,裴盛远让宫人准备好了晚膳,在凤仪宫门口等她。 杨慕白远远看到裴盛远,一阵风一样开心地跑过去,裴盛远了然,张开双臂。杨慕白重重地扑到他怀里,裴盛远稳稳地接住,往上提了提,让他两条腿挂他腰上。搂着杨慕白的腰,然后深深地吻着杨慕白,杨慕白热烈地回应。旁边的宫人都羞红了脸。裴盛远摆摆手,他们便都退下。 裴盛远抱着她来到餐桌前,放到椅子上,笑着给她布菜,说道:“慕慕,这是小别胜新婚吗?” 杨慕白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去拽裴盛远胸前衣服,拉近自己亲吻。 裴盛远哪见过那么热情的杨慕白,这谁顶得住,忙放下筷子,加深这个吻。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听到杨慕白肚子里咕咕的声音,他便停下,然后笑着说:“慕慕,先吃饭吧,我又不会跑了。” 杨慕白尴尬地去拿筷子,吃完饭,洗漱完毕。裴盛远抱着她准备干柴烈火,杨慕白却拉着他坐下。认真地问他:“裴盛远,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我相信你,只有这一次机会的,我告诉你。” 裴盛远认真地点点头。 “你以前有爱我吗?” “爱。” “你什么时候没给我下毒?” “你父亲辞官一个月后,就你装病两个月前。” “当时想怎么处置我?” “找个理由废了你,立郑丽为后。后来我就犹豫了,我想治好你,一直拖着,没有答应郑丽。” “为什么要掘我坟墓?” “审问叶太医,知道你没死,我让你父亲把你交出来,他不同意。我想着你没死,坟墓里肯定是空的,掘出来里面没有遗体,再逼你父亲交出你。结果你看到了,你父亲拿着尚方宝剑在我身边,斩了祭师和大太监。”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我不知道,可能很早了吧!我们成婚的时候,我以为是装的。可是每天去见你,心里并不勉强,当时心里没想明白。和你在一起,每次都很开心” 说到这,拉着杨慕白的手,接着说:“我想我在很早就爱上你了,当时又忌惮你父亲的实力,一直在给自己洗脑,说只是利用你。可能我就骗了我自己,不然那么多年,我不爱你,你怎么会觉得不到呢?” 杨慕白想了一会,便释然了,既然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看着秋月和杨程,她就觉得庆幸,一切都来得及。 心里的隔阂都没有了,可以像以前一样,那样幸福美满的生活,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杨慕白拉过他,饿狼一样扑上去吻裴盛远。裴盛远由她去,享受她带来的一切快乐。坚持了一会,他还是想要更多,变被动为主动,汲取更多甜美。 今晚,杨慕白是最为主动,最动情的,最疯狂的。裴盛远知道,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完全的回报,到最后,他忍不住流下眼泪。杨慕白吻掉他的眼泪,轻轻地问:“怎么哭了,我把你弄疼了?” 裴盛远哭笑不得,她还能怎么把他弄疼,她只能把他弄累而已。 他抱着她泣声说道:“慕慕,你是不是原谅我了,不再生我的气了。” “嗯。” “我很激动,还好没有放弃,我以前的错不可饶恕,可是我的慕慕原谅我了,我感谢上苍待我深厚。也谢谢慕慕回到我身边。这是最好的恩赐。” “傻瓜。” “慕慕……” “嗯?” “慕慕……” “嗯?” “慕慕……” “嗯?你不会真傻了吧?” “我只是太高兴了。” “慕慕……” “……” “慕慕……” “有话直说。” “给我生个太子吧?” “……” 有人欢喜有人愁,秋月自从回宫后,便一蹶不振,人也憔悴了很多。张硕每次忙完,都过来陪她坐坐,或者拉着她出去散散心。 杨慕白和牡丹玫瑰也经常过来陪她,跟她谈谈心,或送些小物件。秋月总提不起什么兴趣。 因为没有遗体,只能做衣冠冢。衣服秋月舍不得下葬,便把骨头下葬,去杨程住处找平日衣物,发现杨程搬出去了。 本来这些事不用她管,叫宫人过来收拾几件衣物下葬就好。但她俨然把自己当成杨程的妻子,什么都亲力亲为。 秋月很奇怪,杨程是什么时候搬出去住的,她怎么不知道。等和杨程同住的侍卫回来问了,才知道杨程前一个月就买了房子,离京前安置好,搬过去住了几天,好像是成亲用的。 秋月忙问房子在哪里,知道地址后,赶紧找要过去。张硕这时急急忙忙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袱,说:“这是刚刚拿的杨程衣物,准备好了。” 秋月问:“你从哪里拿来的?” 张硕平静地说:“上次离京,杨程带了几套衣服,我们的都收一起,我回去拿过来的。” 秋月没多想,拿着衣服,先准备葬礼。 第三十章 幕后黑手 葬礼过后,秋月来到杨程买的房子里。 打开门,看到院子前面是个练功的场地,旁边放了几样兵器,是平日他们俩练习用的,场地两个人练挺合适的。 院子里还种了一些花草,虽然小了点,但也赏心悦目。 正厅是家常摆设,椅子桌子都摆得整整齐齐,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上面有一层灰。 有两个房间,主卧大一点,床上用布盖着,里面是红色的被子,床单,枕头,是新婚用品。房间梳妆台上有女孩用的胭脂水粉。柜子里有好几套新衣,男装有两套,女装有五六套,大红男女婚服各一套。 房间另一小厅是小书房,书架上放有一些书籍,大多数是武功集,还有几本是儿童书籍。书架前面是大桌子,旁边有几把椅子,桌子上压着剪纸红双喜和红灯笼。书桌旁边 另一个房间只放了衣柜和床,被褥放在柜子里,应该是客房有个孩子摇篮小床,还没完工,工具都在小床里。材料基本准备够了。秋月用了半个时辰,把摇篮做完工,是个可以摇动的小床,下方还有轮子,可以推着走。 秋月做完,看着这一切,放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声音哽咽起来。 这时,有听到外面有人的敲门的声音:“有人吗?” 秋月擦擦眼泪,走出去。 是一个媒婆打扮的,见到她的样子,便说:“你便是秋月姑娘吧?” 秋月疑惑道:“你认识我?” 媒婆说:“不认识,是杨公子生前托我去说媒,奈何天妒英才,杨公子那样一表人才,可惜了。”感觉说得多了,停了一会说道:“当时付了定金,现在我把定金退给你吧,姑娘节哀。” 难怪他之前说他都准备好了,原来所有的一切,他都在默默地准备…… 牡丹和杨慕白不放心秋月,便跟过来看看。来到这,刚好看到媒婆过来退定金。 杨慕白抱着秋月,安慰道:“你以前说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你,他是很爱你,只可惜……” 秋月怎么也止不住哭声,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如果早点告诉我,我们早点成婚,说不定,我还能给他留个孩子。” 牡丹安慰道:“杨公子是个可靠的人,他想给你惊喜,他给你做的一切,他不善于言辞,只是默默付出,你没看错人。” 秋月哭得更大声:“为什么要狠心地走掉呢,怎么舍得留我一个人,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我一个人怎么活……” 杨慕白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道:“逝者已矣!” 劝了好久,秋月才愿意跟杨慕白回宫,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杨慕白便回去,经过御花园。许朗和张硕还有裴盛远在说着什么,听到许朗说:“为什么他说一定要见到皇后,才肯招呢?” 杨慕白听了很奇怪,什么人要见我。 然后裴盛远说:“无耻小人罢了,继续打,还不招,往死里打。”他自然不会说,那少年那天还有调戏杨慕白的行为。 张硕说道:“要不让皇后见见他,反正他现在也没威胁,看看他说什么。” 裴盛远当即说:“不行!你们是饭桶吗?审讯犯人还要皇后帮忙?犯人要什么给什么,难道他要皇位,还要朕拱手相让?” 许朗和张硕马上下跪:“属下无能,请皇上恕罪。” 杨慕白走过去,问道:“是谁要见我?晔城那个少年杀手吗?” 裴盛远牵起她的手:“没有谁,你回去等我吧,等我忙完去找你,听话。” 杨慕白说道:“如果他要见我,见一下又何妨,我还想看看他想跟我说什么呢!” 到了天牢,杨慕白看到那少年,手被张山砍掉了,浑身都是伤。 杨慕白对他说:“听说你要见我,我来了,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那少年抬起眼,邪笑地说:“他可真舍得,我说要见你,他就让你来了。” 杨慕白回道:“不是他要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了,你说我来就招认,现在可以了。” 那少年盯着杨慕白,那眼神一下变得有点猥琐,说道:“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想亲亲你,可是我快死了,还没亲到,你亲亲我,我便告诉你,怎么样?” 杨慕白厌恶地退几步,还没说话。张硕一巴掌甩过去:“放肆,敢对皇后娘娘无礼。”他的脸立刻肿了。 少年说道:“我记得你们皇后已经死了呀,什么时候新立的皇后……” 杨慕白打断他:“我是不是皇后不重要,你不用想着挑拨我们的关系。另外,你变成这样,是因为你技不如人,不是因为我。” 她看到那少年眼神沉了沉。继续说:“他们想知道什么,你不愿意说的,我来猜猜。” 许朗说:“想知道他们在哪里培养的杀手,禁军和暗卫都查了国内各部,都查不到那么庞大的组织,想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杨慕白看着少年,说道:“既然是刺杀皇上,肯定是倾巢行动,老巢肯定没什么人啦!既然国内查不到,那肯定不在国内。肯定是在诸小国其中一个小国建立的。而小国或者是见钱眼开,或者是和幕后黑手达成协议,这应该不是大秘密。查前段时间到现在,哪国大量招募杀手,就大概有眉目了。培养那么多杀手,肯定耗资巨大,查查国内大笔资金流到哪个国家就知道了。” 杨慕白看到少年眼里满是震惊。 杨慕白轻蔑地说:“你看看你,我诈你一下,你就上当了。看你的表情,我说对了。你还太年轻了,自以为是,其实你啥也不是。你只是被人洗脑的棋子罢了。别人让你卖命你就卖命,让你杀人你就杀人,真是可悲。” 见少年眼里有失落,杨慕白接着说:“你之所以狂妄,是因为太无知。你皮肤白皙,跟教坊司里的男小伎一样,不过是因为你终日不见阳光,整日像鼠类躲在阴暗处,连着你的心,都是阴冷的。你最引以为傲的武功,只能比比那些技术不精之人,皇上、杨程、许朗、张硕,你谁都比不过,更另说张山,你连他二十招都接不住。哦,还有,可能你连秋月这个姑娘也比不上,看着感觉真可怜啊!” 少年喃喃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杨慕白继续杀人诛心:“看看外面的世界吧,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过你也没机会了。你的一生,只有欺骗,利用,年纪轻轻就会死去。没有人会救你,你已经是弃子啦!而我们也不会放过你,因为你罪孽深重,残杀无辜。还想让我亲你,我连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那少年想了想,杨慕白说的是真的,他那么有天赋,在杀手组织里,别人都说他是最有为的。可是遇到裴盛远、杨程、许朗他们交手,他确实比不过,张山也真的比他强很多。 杨慕白说道:“你要减轻你的罪孽,可以把幕后黑手供出来,你死了,他们也不会为你伤心难过,何必带着一身罪孽死去?为这样的组织而死,值得吗?想想你手上沾的,都是无辜百姓的鲜血。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被洗脑得杀他们犹豫一下都不会。如果那个组织继续状大,还会死很多人。现在国泰民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为害他人而已。” 那少年想了一会,说道:“我说……” 原来,他们组织是在临国苍狼国组建的,钱是前废太子和前三皇子出的。苍狼国比较小,加上之前国内遭到洪灾,很缺钱,前废太子和前三皇子给了他们很大一笔钱,然后他们皇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组织不断壮大。 招募的基本都是本国各地招的,统一到苍狼国培训,结束后回到自己的村庄,等待集结。 第三十一章  辛苦耕耘 杨慕白没听后面的,他对朝政不感兴趣,便先回凤仪宫了。 晚上,裴盛远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看书。便走到她旁边坐下,仔细地端详她,问道:“慕慕,你真让我惊喜!” 杨慕白没有抬眼皮,说道“他都招了吗?” 裴盛远高兴地说:“全部都招了,他们杀手组织现没什么人了。” 杨慕白看的书翻到另一页,说道:“知道是谁提供资金,断了资金,他们自然就溃散了。” 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又说道:“我不是干预朝政,以后不要跟我说这些,也不会发表任何看法,你自己处理吧!” 裴盛远没说话,她是对的,和杨相国一样,进退有度。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如果早点想到杨相国忠心,他和杨慕白也不会绕了一大圈,经历这些波折。 看杨慕白看书不理他,便撒娇道:“慕慕惯会杀人诛心。” 杨慕白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我何时诛你的心了。” 裴盛远抓着她的手说:“刚入宫四个月,我每日心都要碎几次。” 杨慕白白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不应该吗?” 裴盛远笑着说:“应该的,让慕慕解气,是应该的。慕慕今日特别威风。”能得到她的原谅,他已觉得万幸,那小小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呢?他原本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杨慕白一直不原谅他。他该如何,没想到那么轻易就得到她的谅解。心里窃喜了好久。 杨慕白回道:“读万卷书,不可行万里路。那三年,我行了可不止万里路呢!” 裴盛远忙应声道:“慕慕见识远在我之上,我也要努力了。同样是游历,为何慕慕收获颇多,而我也走了那么远,并未有此体会。” 杨慕白说道:“那要看你游历的目的和心境,没有用心去看,看的角度不同,自然收获不同。” 裴盛远想了一会,说道:“嗯,我游历只想着体察百姓的生活,并没融入。另外,心里想的更多,是慕慕。不管到何处,均想着,如果慕慕在身边,那该是何等让人愉悦。” 接着又说道:“上次我说的,慕慕,你考虑好了吗?” 杨慕白看着他说:“让我再想想吧!现在秋月状态不好,牡丹总感觉她有心事。我也还没想明白。” 裴盛远只得说:“那好吧!“然后看着她手上的卷子,问道:“慕慕在看什么呢?那么专心。” 杨慕白把卷书放到他面前:“皇上,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裴盛远看了,连连称赞:“妙啊!这是慕慕写的吗?此法正好,需要各地官员执行下去。” 杨慕白回道:“不是我写的,是陆淮寄给我的。” 裴盛远不高兴了,说道:“他为什么寄给你?” 杨慕白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他上次答应我的。他是心怀天下的义士,定是想让我呈给你的。” 裴盛远想逗逗她,问道:“就这样吗?” 杨慕白看着他,只好实话实说:“他看出我是女儿身,去向我爹提亲。被我爹赶出来,后来他多方打听,便知我是当今皇后,便死了心。前时日发生屠村事件,他便日夜写卷子,提出尽可能解决的办法。写好了,便寄给我。他是心系百姓的隐士,此举并非单纯只是为了我,所以,你不用吃醋。” 陆淮提出的方案,是各个村庄的村长,要负责非本村外来人员记录在案。从何来来,做何事,何时离开等。外来人员超过五人需要到当地县府提交凭证,如无凭证,不允通行。包括执行细节都写得非常详细。 避免再有屠村事情发生。 此事涉及到官员因裴盛远登基前受前太子恩惠因而为之,已全部自裁,现在只需要处置前废太子和前三皇子。 这天,裴盛远来到废太子府,废太子在等着他。 “你怎么逃脱的,我们培养了那么久,那么庞大的杀手组织。” “你可能不知道,何为天子。为了一己私欲,你竟然屠村,难以父皇和前杨相国都不支持你们。” 废太子激动地说:“你胡说,根本就是你与杨相国合谋篡夺我的位子。” 裴盛远说道:“我是成婚前登基的,杨相国能带来一部分势力,但仅凭这一点,你觉得我能顺利登基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次弑君若成功,你有想过,由谁来继承大业,将来国家将如何治理吗?” 废太子这次没有再说话,确实,他残废了,不可能执政,做幕后皇帝,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三皇子早就没有了继承的能力。裴盛远的孩子还太小,都没有执政能力。如果裴盛远这次真的死了,只怕朝野不稳,国家震荡,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些。 裴盛远接着说:“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废太子说:“饶了我们的孩子,他们还小,我和老三会意外身亡。” 裴盛远说:“我不会对孩子下手,你们放心,我会安排好你们妻儿。” 此事告一段落,已是一个月余。 秋月已慢慢恢复,好像和以前一样了,但又不一样了,杨慕白很少看到她笑了。晔城事件处理后,张硕时间充裕些,便时常来找秋月,陪她散心。 想着秋月也不小了,婚配也需要上心,杨慕白便对秋月说:“以后怎么打算。” 秋月淡淡地说:“现在还没想过。”杨慕白只得作罢。 裴盛远上次请求,杨慕白没答应,现在看秋月情绪也日渐平稳,便又跟杨慕白提起。 是夜,正浓情蜜意之时,裴盛远埋在她身体里,便耍无赖地说:“慕慕,要不要给我生个太子,现在很合适了呢?” 杨慕白想了想,觉得也是时候了,心里没有了隔阂,秋月也慢慢恢复。确实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了。便允诺道:“那还要看你自己吧!此事顺其自然,也不可强求,叶太医说我的身子,比别人还是难怀上些。” 裴盛远听了,很高兴地说:“那我得更努力一点了,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就每天,总是可以的。”杨慕白忍不住嗯断断续续地说:“也不一定就是太子呢!” 裴盛远想着,也确实如此,便询问道:“那第一个不是太子,慕慕再生一个好吗?” 杨慕白点点头,答应道:“好的。” 裴盛远得此应允,更卖力。不用半途退出,他竟兴奋又舒心,等终于结束,俩人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裴盛远又缠着杨慕白要了两次,还煞有介事地说:“得辛勤耕耘,方得正果。”完事直把杨慕白累得倒头就睡。 …… 许朗终于忙完了,许多天没归家,四处去暗访,或太忙,回来太晚,牡丹都睡着了,他就直接睡书房。 牡丹也怀孕两月有余,吃饭时许朗看着牡丹,见她脸色憔悴,瘦了很多,担忧地问道:“夫人,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没休息好吗?” 牡丹赶紧说道:“是怀孕会有孕吐,所以会瘦一些。”想到这,许朗不免心疼道:“委屈你了,受那么多苦。” 牡丹动说:“夫君说的什么话,这是我的本份。”然后再给许朗布菜。 许朗连拒绝:“夫人怀孕辛苦,以后不必侍候我,当我来侍候你才是。”然后贴心地给牡丹布菜。牡丹忍不住哭了。许朗看到,赶紧抱着牡丹,说道:“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牡丹只是摇头,说:“没有,只是太想夫君了。” 许朗拍拍她的背,给他顺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知道,你怀孕不该丢你一个人在家,可是最近太忙了,实在走不开。” 牡丹还是用力摇头:“没关系的,夫君是做大事的,事业为先。我只是太想你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会在家里乖乖等你的。” 晚上睡觉,许朗翻来覆去睡不着,得过情爱滋味,牡丹又睡旁边,弄得他心猿意马。牡丹看出来了,便对他说:“太夫说怀孕不宜同房,到生孩子还几个月,要不纳几房小妾吧!” 许朗赶紧阻止道:“不需要,我有你就够了。睡吧!我没事的。” 牡丹试探地问:“玫瑰和我亲如姐妹,夫君觉得怎么样?” 许朗可不愿意就为这事再弄个小姜,再说,玫瑰他只当妹妹看待,从来没这方面的想法。生气地说:“你今天怎么了?玫瑰是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从来没存过这份心思,你也不要再想这些事了,睡吧!” 过了一会,许朗还没睡着,牡丹实在不忍心,又不好再提纳妾之事,便说道:“夫君,我用手帮你吧!” 许朗还没反应过来,牡丹便用手帮他…… 许朗感觉舒服很多,但总觉得不太够,等他完整,牡丹也累得手都酸了。许朗很内疚,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你会很累的,我没关系,你才最重要。现在还怀着孩子呢!”然后抱着牡丹,吻吻她的唇,睡着了。牡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苦涩,如果她以前不是青楼女子,该多好啊! 第三十二章  谣言四起 杨慕白和裴盛远努力了十来天,还是没怀上,杨慕白月来又来了。这让杨慕白心里暗暗焦急,之前听裴盛远说,他的其他妃子都是一次即中的,难道自己这身子还没好。她二十九岁去半,难道是年龄太大了,心里止不住地遗憾。 叫叶太医过来诊脉,旁敲侧击地问,叶太医回:“皇后娘娘放宽心,您的身子无碍,子嗣也看缘份,切不可太过于心急。”杨慕白听了,在心里暗暗说要放宽心,心里还是难免焦虑。 裴盛远则很淡定,很次都亲亲柔柔地宽慰杨慕白:“好事多磨,慕慕的孩子定是最出色的,所以需要准备的时间长一点呢!” 杨慕白为了散散心,白日裴盛远上朝,便时常拉着秋月偷溜出宫玩,也为秋月能早日忘却杨程。 这天,她们高兴,在酒肆饮果酒消遣。这果酒酒味淡,加了各色水果配制,也有美颜之效,因而酒肆里女客更多。 她们喝了一会,隐约听到关于牡丹的议论。 几个贵妇模样的女客坐一起,低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那许统领那夫人,据说是苏州青楼里的头牌。” 旁边几个忙附和道:“看她那狐媚样,我早就觉得她不简单,这手段真了得,骗过了许统领那样青年才俊。” “可不是吗?许统领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呢!还是过不了皮相的关,世人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英雄也难过狐狸精那关。” “那狐狸真修成精了,看把许统领迷得神魂颠倒,上次还为她冲撞礼部侍郎。” “你说要是许统领知道他夫人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说到这,她们一起会心地哈哈笑起来。 …… 杨慕白忙使眼色,让秋月去打听。秋月会意,便装作很八卦的样子问:“你们刚刚说的,是听谁说的?我都没听说过。” “嗨!姑娘你是少出来,我们这都传得可真了呢!” 另一个神秘地说:“我还听说她恩客都追到京城来了。” “她都是统领夫人了,即使她恩客胆子再大,也不敢造次吧!” “这谁知道,你看许统领那么忙,那狐狸精过惯了淫荡的日子,说不定自己奈不住寂寞把恩客约过来的。” 秋月强忍着愤怒说道:“你们这可是胡说,牡丹姑娘婚后都是本本份份,从未有过逾越,况且,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你们这样编排可是很过分。” 那几个贵妇又说道:“姑娘你没遇见过,当然不知道,这做婊子的,能我们一样吗?不然怎么说婊子无情,她只管自己快活,哪顾得了旁的。” 后面越说越离谱,就像她们看到牡丹红杏出墙一样。 杨慕白看着这些贵妇,姿色不错,和牡丹相差甚远,如此看来,多半是嫉妒牡丹天资国色,且夫妻恩爱。另外这造谣传得蹊跷,真假掺半,像是有人故意散布,难怪这段时间,牡丹满腹心事。杨慕白便叫上秋月赶紧回宫。 她心里想着,能传这样的谣言,定是清楚牡丹背景之人,而会这样放出风声的,只有一个人。杨慕白很不愿意相信,但实事已经很明显是何人所为。 她心事重重,裴盛远来的时候,见她如此,便抱着她问道:“慕慕可是有心事?” 看到裴盛远,杨慕白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刚刚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处理此事,现在她知道了。便说道:“皇上,帮我办件事好吗?” 裴盛远笑着刮刮她的鼻子:“莫说一件,为慕慕要办一千件都可。” 杨慕白便把听到的传闻告诉他,裴盛远听后大怒:“简直太可恶,来人,传许朗……” 话还没说完,杨慕白赶紧阻止:“就许朗那个性,知道了不得闹翻天,让张硕去办吧!” 裴盛远想想也是,便传来张硕,把事情交待下去。 然后搂着杨慕白,吻她的额头说:“得亏你是女子,若杨相爷生了你这样的男儿……”知道自己说错了,便不作声。 杨慕白追问道:“我是男儿当怎样?” “那慕慕便处处压我风头。”杨慕白也觉得这个话题没意义,便不再提。 因着月事,裴盛远来了几天,都只抱着她睡。想来也太委屈他了,以着他平日隔几天就往死里折腾的性子,这是得憋着了。便说道:“我这月事没那么快,要不你到其他妃子处吧!” 裴盛远委屈巴巴地拉着杨慕白的衣角撒娇:“慕慕又在诛我的心,好疼啊!疼死了!”然后抓起杨慕白的手,放在胸口。 杨慕白笑道:“我这不怕你憋着嘛!” 裴盛远这回抓紧杨慕白的双手,放在胸口,认真地说:“慕慕,你现在还看不到我的心吗?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找旁人,到我死都不会。以前那些妃子的孩子,是我以为你死了,想着不能江山后继无人,便找他们侍寝。每次我都让太医算好易受孕时机去的,所以都是一发即中。我没有和她们像你一样缠绵过。” “郑丽是我欠她的,我答应给她一个孩子。后宫里这些孩子,平日都会放一起培养,当然我每日也会抽时间陪陪他们,尽父亲的责任,晚上则回他们母妃那,这样,他们都是在公平的环境下竞争,既不缺少父爱,也不缺少母爱。我是他们父亲,我也是爱他们的,但我不爱他们母亲。等他们长大了会从中挑选适合继位的。” 接着又说道:“现在你回来了,如果你能给我生个孩子,我一定会按太子的标准去培养,以前我都是一视同仁,现在我有了私心,如若你有孩儿,我一定最疼爱他的。” 杨慕白心里感动,以前,她想着这些孩子,心里会有点不舒服,但他是帝王,这是不可避免的事。现在知道这些,在心里给自己的爱又加一道线,她的爱也是可以全部回收的。 然后主动去亲吻裴盛远。吻了一会,裴盛远便说:“好了,去睡觉吧,不要再撩火了。”说完抱着杨慕白去床上躺下。 “……” 张硕办事效果很高,很快便查到了,半个月前有个从苏州来京做生意的赵公子。此人风流惯了,在风月楼便看上牡丹,想给牡丹赎身娶做小妾。奈何他名声极差,小妾无数,有些玩腻了,便又卖到青楼,因而牡丹从未答应。 他便一直纠缠牡丹,后面不惜花重金要买牡丹***好,牡丹均未应允。 这赵公子最后也死心了,这次来京,偏偏不凑巧,遇到牡丹,还打听到牡丹做了许统领的妻子。这下,他便抓着这个把柄,威胁牡丹,以后只他来京城,就要牡丹陪他过夜。不然就牡丹是青楼女子的消息散播出去。 牡丹便说她考虑考虑,现在怀着身孕,也不宜同房。那赵公子便说:“怀孕三个月后胎位稳了,便可同房。”威胁牡丹五日后一定要陪他,还要挟牡丹把贴身玉佩送给他,不然就马上把消息散布出去。为了让牡丹相信,他便把消息散布出去一点,真假掺半。如若牡丹不从,就把风月楼的事捅出去,让许朗颜面扫地,终身都有污点。 牡丹一想到许朗那样比她生命还珍贵的人,因自己在同僚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以后只怕脸上再无光彩,想到这,牡丹比死还难过。无奈,只得答应。她不愿意去陪赵公子,一弱女子又没有其他办法,这是一桩丑闻,她不敢告诉许朗,自己每日郁郁寡欢,眼看马上就到约定时间,被逼得实在没办法。 牡丹这几日只感叹,如果当初不是青楼女孩,她是不是能永远幸福下去?她前半生被人瞧不起,刚遇到许朗,以为雨过天晴,没想到,终究是镜花水月,这份幸福太短暂了,她太舍不得了。她那么爱许朗,更舍不得那意气风发的郎君因她人生有了污点。 第三十三章 祸端之人 晚上,许朗回到家,吃过饭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牡丹拉着他的手,主动吻上他的嘴。许朗知道,这是她发出的求欢信号,想到牡丹怀孕,吻一下便退开:“夫人怀孕,不要闹了,睡吧!” 牡丹不依:“太夫说三个月后,便可同房,你轻一点就好了。” 许朗摸摸她的脸,说道:“这事对我没那么重要,你和孩子安好就行,别说几个月,几年不做也可以的,别想东想西的,睡吧!” 牡丹心里在滴血:那么好的郎君,世间少有,自己遇到,怎么就没有命把握住。强忍着哭腔说道:“夫君,太夫说夫妻鱼水之欢,有助胎儿健康,我知你是有分寸的人,断不会伤了我和孩子的。”然后红着脸说:“我也想要夫君疼爱。我在书上看到些有助胎儿之法,夫君便从了我吧!” 许朗这下不能忍了,马上坐起来:“果真?” “果真,难道我还敢拿孩子开玩笑吗?” 这下许朗深信不疑,开始去吻牡丹。牡丹也热情回应。 牡丹吻着吻着,一直往下,直到嘴里含着那处,许朗便拒绝道:“夫人不可,那里污秽。” 牡丹红着脸说:“夫妻之间,哪里有污秽,书上都说是有助胎儿的。”然后便继续,许朗便不再拒绝。 今晚,她尤为热情。在她嘴里许朗交待了一次,牡丹去用温水清洗嘴巴,然后再吻上许朗。许良也加深这个吻,等许朗再起反应,这次他进动作比以往都温柔,他怕伤着孩子。牡丹也慢慢回应,虽然如此,许朗和牡丹都感觉很满足。 为避免屏蔽,细节不写了,各位自己脑补吧! 结束之后,牡丹累坏了,喘了一会气,许朗帮她用温水清理后,抱着说道:“以后不可如此劳累,我娶你是要做妻子,一辈子相亲相爱的,不是只为肉体欢愉。我知你爱重我,我也极爱重你,不愿看到你受累,以后不可这样了,好吗?细水长流,白首皆老,才是为夫所求。” 牡丹在他怀里点点头,然后翻过身睡觉。许朗从身后怀抱着她。牡丹没有睡着,无声地哭了一晚上。 第二日,许朗先起床,看到牡丹还在睡,亲亲她便去打卯。到大厅,玫瑰在等她。 许朗问道:“玫瑰,你在等我吗?” 玫瑰犹犹豫豫地道:“老爷,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讲,事关重大。”都这样了,难道还让许朗说那你不要讲了?许朗没想那么多,便说道:“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玫瑰说道:“我在外面听到牡丹的谣言,说她是苏州楼里来的姑娘,还说老爷您不在的时候,恩客都找上门了,经常出去夜会恩客。”挺阴险的啊,这招就先打个预防针。 许朗拍桌子,生气地说:“荒唐,是谁传的谣言?” “民间的流言,哪里能查到源头,我是怕会影响牡丹的声誉,便告诉老爷,看要怎么处置。” 许朗说道:“此事我定会查清,你只要好好照顾好牡丹就行。” 然后到宫里,吩咐暗卫去查。玫瑰就是想让许朗查到,她让赵公子散布谣言,故意做得明显,很容易查到。今天晚上,便是牡丹约定去陪赵公子的日子。到时让许朗自己去捉奸,她就不相信,到时许朗还要牡丹。 人真的很奇怪,牡丹和玫瑰在京城,比起牡丹身份尊贵,也更受呵护的杨慕白。玫瑰没有一丝嫉妒,只有羡慕。 但牡丹和她从风月楼来,前十多年来,她们相互扶持。感情应该更深厚,玫瑰见牡丹得许朗,生活很美满,却满眼嫉恨。 牡丹待她也是极好,之前也有意让许朗娶玫瑰当小妾过个几年再抬做平妻。 可许朗已明确拒绝过几次,还跟牡丹说,即便没有牡丹,也不会娶玫瑰。牡丹这才作罢。 玫瑰在许府,牡丹并非亏待她,把她当亲妹妹疼爱。她是万万没想到,玫瑰会存有害她之心。 而玫瑰心里只想着,牡丹凭什么可以那么幸福,自己连当个小妾都不可。心里找不到平衡,慢慢滋生出憎恨。见了许朗后,更对其他男子产生不了爱慕之心。 这种爱而不得,终究在嫉妒中腐烂,吞噬了玫瑰的良知,也蒙蔽了她的双眼。 现在满心想着把牡丹从许朗身边推开,却没想过,就算牡丹走了,许朗也不可能娶她。而以她的身份,只怕也要离开许府。往后自己的人生,会比现在艰苦没有着落。 话说那赵公子,被张硕抓起来了,理由是偷盗。 张硕带着随从从赵公子住处搜出牡丹玉佩,对赵公子说:“许统领夫人前几日报官,说玉佩丢了,却在赵公子房中搜寻到,赵公子作何解释?” 赵公子以为有牡丹把柄,不慌不忙地说:“是牡丹自愿赠予我的,我可与牡丹对峙。” 张硕拿也官府报案记录,上面写的时间是前日报案,理由是找不到玉佩,亦不知它何时丢失。是遗失或被盗均不得知。 赵公子傻眼了,难道那个女人不怕他把事情捅出去吗?他还在做着晚上睡牡丹的美梦呢! 张硕见他如此,知道他那一套说辞,便说道:“此玉佩经过玉器店估价,大约值二十两白银。按律法,可是要刺字,割鼻,流放三年的。” 那他不是废了吗?这时才意识到,中计了,那个女人真是个狠角色。 张硕对随从说:“把许统领请进来。” 暗卫查到赵公子这,知道是张硕把人抓起来了,还很疑惑,便赶紧过来了。 见到许朗,赵公子慌了,他可是听说,以前这许统领可是削过礼部侍郎儿子发鬓的。 赵公子家有钱,在苏州有一点势力,但在京城和许朗比赶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别说在京城,就算在苏州,许朗也能轻易辗碎他。 赵公子过惯了那种欺压弱小的生活,对于青楼或平民女子,想欺辱便欺辱。平日里见着比他势力大的,都是伏小之态。 他能威胁牡丹,以为自己心里有牡丹的身份把柄。 现在,许朗知道了,他心里害怕极了。跪下后都吓得不敢说话。 张硕对许朗说:“你听着就好,千万不要冲动。”张硕接着说:“把事情交待清楚,不然送到大理寺,你可就出不来了。” 然后赶紧交待清楚,当初怎么遇见牡丹,怎么威胁牡丹的。 许朗听到这,就明白了,合着牡丹这些日子那么反常,是被威胁了,不是什么怀孕反应。 他站起来,飞起就是一脚,这一腿下去,赵公子得废了,张硕赶紧拦道:“不可如此。” 然后便跟赵公子说:“你明日到衙门自首,便称自己见到许夫人貌美,心存爱慕,便造谣其为青楼女子,离间他们夫妻感觉。奈何许夫人不从,扬言报官,你方知害怕,自首请求宽大处理。再登门道歉,请求许夫人原谅。争取宽大处理。不然,可按偷盗处置了,你要考虑清楚。” 赵公子还有一丝理智,忙问道:“那造谣之罪如何论处?” “许夫人原谅你,赔偿百两银子,此事再与官府协议,方可作罢。” 张硕接着说:“至于你造谣的内容,该如何说,你可明白?” 赵公子这时:“我明白,我明白,是我喝多了,胆大包天,造谣污蔑许夫人。只当是酒后顽笑,没想到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添油加醋胡说,小的从未见过许夫人。今生今世,小的再不敢冒犯许夫人。” 玫瑰送走张硕后,杨慕白和秋月来看牡丹。玫瑰忙说道:“皇后娘娘,秋月姑娘,牡丹姐姐还没醒,我去叫她。”然后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慕白最见不得这种两面三刀之人,说道:“玫瑰,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玫瑰露出一副痛心地样子说道:“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听到些牡丹不好的传闻,说她是从苏州青楼来的姑娘,现在奈不住寂寞,要幽会恩客。简直是离谱,牡丹和老爷那么恩爱,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杨慕白和秋月对望一眼:“这是第二个郑丽啊!” 也懒得理她,说道:“牡丹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你去叫她起床吧!” 第三十四章 终得正果 牡丹起床后,眼睛都是肿肿的。杨慕白见了,不免心疼道:“牡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脸色那么差,你哭了?” 牡丹忙说道:“没有,是昨夜没睡好。” 杨慕白让玫瑰去准备早饭,然后跟牡丹说:“牡丹,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遇到难事,就得跟我们说啊,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牡丹心想: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她的身份没办法改变,她注定与幸福无缘。 面上还是很平和地说:“真的没事,你们那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秋月说道:“今个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牡丹哪里还有心思出去走走,只想在家里呆着,她无比留恋这里,待晚一点,她就去解决赵公子。她还有些事不准备好,忙拒绝道:“我今日身子不太舒适,你和皇后娘娘去吧。” 杨慕白贴心道:“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们也不去了,在这陪你。” 牡丹心想着,让她们在这坐一会,等会找个理由,赶她们走。 她只得耐心地陪她们闲聊,杨过东拉一会,西扯一下,快到午时,她们还没要走的意思。秋月还对玫瑰说:“皇后娘娘快到用膳时间了,今天就在许府用膳吧!玫瑰姑娘,麻烦你去准备一下。” 牡丹心想,你们耗在这里,我怎么去准备,忙说道:“府里简陋,膳食简单,皇后娘娘,要不您回宫里用膳吧,宫里的自然是最好的。管家,送客。” 呵呵,终于着急了,都直接撵客了,莫不是要做什么傻事? 杨慕白哪里肯走,便说道:“牡丹,我们是朋友吗?怎的想在这吃午膳你都不肯?” 牡丹知道杨慕白很善良,待人真诚,她非常喜欢杨慕白。但今天实在不宜留客,她还有很多事要准备的。听杨慕白这么说,急了,抓着杨慕白的手说道:“皇后娘娘待人真诚,牡丹三生有幸能结识您,我一直把你当成很要好的朋友的。” 她满脸诚恳,杨慕白不免心疼道:“既是朋友,那为何你出事了,不告诉我们呢?你真的把我们当朋友吗?……” 杨慕白还想满腹安慰的话没说,就听到“咳,咳,咳”装咳嗽声。 完蛋,是裴盛远下朝,不放心许家,便衣过来,看能不能帮忙的。刚好路上遇到处理好赵公子的许朗和张硕,便一起赶过来。 刚来就看到牡丹抓着杨慕白的手,满脸真诚地望着杨慕白,杨慕白耐心地劝慰牡丹。 裴盛远想着以前,杨慕白是怎么和牡丹亲密的,心里酸溜溜的,满脸写着我不高兴了,旁边的许朗脸更黑了。 杨慕白心想:我这是一下得罪了两个男人了吗?他们不会以为我绿了他们俩吧!不是杀了我灭口吧!想到就害怕。 马上迎着笑脸尴尬地说:“误会,误会,我和牡丹没什么的,我们什么事都还没做。”说完这话,杨慕白更想死了,这不更引人误会吗? 裴盛远脸更黑了,走过去拉她到自己怀里,沉着脸说:“慕慕还想做什么?” 杨慕白讪笑道:“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想做。” 玫瑰见他们回来,也是一惊,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不应该等晚上捉奸吗? 许朗黑着脸跟牡丹说:“夫人,请随我到房中来。”又对管家说:“管家,招呼好客人。” 来到房中,牡丹忐忑不安。许朗扶她坐下,问道:“这些时日夫人忧心忡忡,可有事与为夫说说?” 牡丹搪塞道:“无甚大事,夫君安心处理外务即可。” “果真没有?” “没有,夫君今日是怎么了?” 许朗快被她气死了,所有事自己扛,问到这份了,就是不说,他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扛。 然后把玉佩拿出来,放到桌子上。问道:“夫人可认得这块玉佩?” 牡丹这下慌了,这是赵公子从她这拿的玉佩,难道他已经把事情抖出去了。她知道最近的谣言是赵公子散布的,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她去陪他,就不把事情说出来吗?他跟许朗都说什么了? 忙说道:“夫君,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我不愿意看到你被同僚嘲笑,更不愿看到你身上有污点,我才……” 许朗知道,牡丹不会真陪赵公子睡,这次前去,肯定是鱼死网破,多惊险,要是晚一天,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然后闷声问道:“那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牡丹只是哭着摇头。 她怀着孩子,这些时日肯定又是心急又无奈委屈,许朗不好再苛责,可若不说,她以后总把自己撇一边,有事自己扛,还是她自己忧心,亦可能产生祸端,也让自己难以安心。 许朗抱着她,慢慢地引导她:“夫人,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牡丹这回急了,哭得泣不成声,不断摇头,说道:“我不愿夫君……因我染上污名……我错了……” 许朗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我是你夫君,从遇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从未因此看轻夫人。你为何不信任为夫?” 牡丹还是摇头:“我相信夫君,正因为夫君待我极好,我更不愿你让世人嘲笑。我这样卑微的女子,能得到夫君垂爱,实则老天开眼。等我离去,夫君可另觅清白贤妻,定能一世顺遂。” 听牡丹这样说,许朗冷汗都流出来了。又不能气,又不能骂,又心疼地说:“我给夫人新的身份,是想让夫人不要有负担,夫人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并非为夫嫌弃夫人,明白吗?” 牡丹听了,若有所思。许朗给她新的身份,她以为是为与他身份匹配,所以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与外人多过交往,生怕泄露了身份。原来,竟是许朗想让自己宽心,鼻子更酸了,心里却更甜了。 便实话实说道:“我怕他泄露我的身份,令夫君蒙羞,便想杀了他,待孩子生出来,被处斩我也认了。夫君如此英雄男儿,我知京中很多女子爱慕夫君,便不担忧夫君续弦……” 许朗看到床上有个小包裹,他拿起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把匕首。又生气,又害怕把匕首往地上一摔,大声说道:“你竟存了这份心思,你不知我钟情于你吗?自己赴死,劝我续弦,出身高贵便与我匹配,可想过我是否欢喜。” 外面那几人听到动静,忙跑进来,怕真打起来。 杨慕白边推门边说:“许朗,牡丹怀孕呢,你别太冲动。” 许朗接着对牡丹说:“莫不是你觉得为夫是三心二意之人,亦或是夫人遇见比为夫地位更高之人便可移情别恋。” 牡丹忙走过去抱着许朗连声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我这辈子谁也不要,我只要你。就算是当今天子看上我,我也不要。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牡丹此刻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给许朗看。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裴盛远一眼,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心想着:你们浓情蜜意,扯上我干嘛! 许朗说道:“夫人如此痴情不渝,为夫也是一样的。若你死了,为夫怎么独活。为夫也只要你,不能没有你,听明白了吗?” 牡丹重重地点头。然后小声问道:“那个赵公子,怎么办?” 许朗回道:“已经解决了,以后不管任何事,都不可隐瞒我,知道吗?你不想让我调暗卫监视你吧!” 牡丹乖顺地说:“嗯,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都听夫君的,再不自作主张了。” 许朗擦干她的眼泪,刮刮她的鼻子说道:“你看,本来极小的事,由夫为解决即可,你是不相信为夫的实力吗?” 牡丹如梦初醒,懊悔地说:“我错了,以后再不会了。”今天她才知道,什么是实力的辗压。赵公子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招惹的大人物,而赵公子见到许朗,还不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心里对许朗更钦服。 她的夫君,便是她的天,是她最值得依靠的人。 第三十五章 立后大典 安抚好牡丹后,许朗一行人便来到前厅。 许朗对玫瑰说:“玫瑰,你收拾一下,明日便回苏州吧!念在你和牡丹相识多年,我们会送给你一百两银子,卖身契也一并奉还。你回苏州置个宅子,勤俭度日,或寻个夫家,都可安度下半生。” 玫瑰知道许朗知道是她让赵公子散布谣言的,现在只是将她赶回苏州,她也知道,是网开一面。便谢恩去收拾行李。牡丹却莫名其妙,问许朗:“夫君为何要赶走玫瑰?是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许朗不想让她知道,是玫瑰背叛了她。便说道:“她年纪也不小了,总在你身边服侍,也会耽误她。” 牡丹是个聪明人,仔细一想,便知道原是玫瑰捣的鬼。便问玫瑰:“为什么?我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玫瑰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并没有,只是你太幸福了。而我想做老爷小妾都做不到。我能不嫉妒吗?” 牡丹无话可说,他们这一行,见过太多因嫉妒做出恶毒事件。但她还是十分难过,她和玫瑰亲密无间,她对玫瑰也没想过设防,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没想到,却是她在背后捅自己一刀,险些害自己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牡丹没再说什么。玫瑰收拾了一下,管家把准备好的遣散费给她。 玫瑰对牡丹说:“对不起,珍重!”然后就走了。牡丹看她走到院子门口,终究是不忍,叫道:“你等等!” 玫瑰回头:“觉得不解气吗?你要打要骂就来吧!我等你解气再走。” 牡丹回房,拿出自己攒的银子,有五十多两。拿给玫瑰,说道:“这是我自己攒的,你拿着吧。以后在苏州好好生活,你给我的玉佩,我一直留着。” 玫瑰很惊讶,想了一会,便了解,她输给牡丹,或许真的不只是身材和脸蛋。这一刻,她释怀了。 凤仪宫。裴盛远拿出册子,把礼单流程给杨慕白看。这是立新皇后大典需要注意和准备的,礼品和户部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过一下流程。 杨慕白兴致缺缺:“简单点就好,我都在凤仪宫了。不打算回洛阳重新回来,太折腾。让我父亲安排人抬个骄子过来即可,里面有没有人都无所谓,走个过场而已。” 裴盛远却说:“我想认真地娶你一次,一定要大办一场。” 杨慕白眼都不抬一下,说道:“这次你娶的是杨春花,不是我。形式没那么重要,铺张浪费不可取。” 裴盛远只好听杨慕白的,一切从简。不过,他自己给杨慕白准备了一个惊喜。 大婚当日,当杨父安排的空骄子到宫里时,杨慕白便穿着盛装,出席婚礼庆典。虽说一切从简,但那排场,还是非常盛大。和头次大婚相差不了多少,又走一次流程,两人都有经验,走个过场,昭告天下,立新皇后而已。 只是这过程实在冗长,待都结束,俩人见面,都是晚上。 裴盛远拿来一个锦盒,递给杨慕白,说:“慕慕,这是送给你的。” 杨慕白打开,里面是一副自己的画像,画得栩栩如生。杨慕白便问:“很好,我很喜欢,这是画师画的吗?” 裴盛远却说:“是我画的,怎么样?我跟画师学了好几天呢!” 杨慕白便在他脸上亲一口:“呐,给你一个奖励。” 锦盒下方还有一个令牌,裴盛远说:“我的贴身令牌,见到令牌如我亲临,慕慕想去哪里都可以。不用困在宫中,我知道慕慕最向往的,是自由,最热爱的,是大好河山。” 杨慕白问:“那我这个皇后,岂不是很不称职?” 裴盛远说道:“后宫等级森严,慕慕不在,也不会出乱子的,当然,如果慕慕每次都和我一起出宫,那便再好不过了。” 杨慕白收下:“那要看我心情。”然后拿出一个盒子,是一个手帕,上面绣了鸳鸯戏水,角落里绣了远和慕两个字。裴盛远拿过说道:“慕慕送的,我要天天放在怀里。” 看着他那样,杨慕白便笑了。前些天忙着大婚事宜,俩人温存次数明显减少了。裴盛远这会子,哪里能错过。卸下妆容,便迫不及待地抱着杨慕白,深深地吻上去:“慕慕,这段时间疏于耕耘,今晚要补上哦。” 杨慕白对他无赖的行为已经脱敏,夫妻之事,俩人都是水到渠成,水乳交融。彼此都十分欢愉。杨慕白也不是扭捏之人,便热情地回应道:“那要看皇上的实力了呢!” 接着,便是两次缠绵的欢愉。俩人都势均力敌,到最后,还是杨慕白感觉更累一些,先败下阵来。不甘地问道:“为何明明是你辛劳,但我却更劳累?” 裴盛远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想了一下便说:“大约是我会武功,体力好。” “那我现在开始练武功,还来得及吗?” 裴盛远哈哈笑道:“慕慕练武功只为在这样取胜我吗?那我可是很期待的。” “……”那回答却实引人误会。 杨慕白:“我没在的三年,你又不常入后宫,看你平日里那么如狼似虎的,是怎么排解的?” 这个问题还挺尴尬的,也是夫妻间亲密的小问题,裴盛远如实答道:“练武功,不然我功夫怎么那么厉害。许朗未必打得过我。” 杨慕白转着圆溜溜地眼珠说道:“那我离宫太正确了,下次得再离宫久一点,让你武功更精进些……” 话还没说完,便被裴盛远吻着嘴,狠狠说道:“再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绝对不可以离开我,要出去玩,几多两天要回宫。” “两天还没离京呢,出去干嘛?” “那就不去。我把令牌收起来。” 杨慕白开始商量对策:“最多十天” “十天太久,不行,最多五天。” “八天!” “六天!” “就八天!” 裴盛远咬牙:“七天!” “成交,睡觉!” 得了满意的答复,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主动抱着他睡觉。 裴盛远回味了一下,哎,大意了,又上当了。七天,她可以跑好远,好远的地方啊。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 大婚这天,秋月喝了蛮多酒,醉得厉害,张硕送她回住处。秋月经过半年的调整,已经接受了杨程已死的事实。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也在努力开始新的生活。也从杨程买的宅子搬回宫住。她时常还会过去,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就像里面一直有人住着一样。 这天,她醉酒后开始哭,要到杨宅。没办法,张硕只有把她送过去。在路上,闹了一会,一直哭喊杨程的名字,过一会便睡着了。到了杨宅张硕只得抱着她,放到卧室床上。 望着她的睡颜,张硕注视了好久。他默默地在心里呼唤:秋月,忘记他吧,他死了,我等你,永远在你转身的地方等你。 然后,他吻上秋月的唇,一个轻柔的吻。然后转身,在大厅椅子上靠前着睡。 第二天秋月醒来,看到自己在杨宅,张硕在外面已经醒了,知道自己是发酒疯了。 便歉声对张硕说:“张硕,对不起,昨天我又发酒疯了吧,给你添麻烦了。” 张硕无奈道:“没有关系的,我是自愿的。我们回去吧!” 俩人便回宫。路上,张硕说道:“你的事,从来不是麻烦,是我的荣幸。” 秋月无奈道:“张硕,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身居高位,惊才风逸,不要等我了,我不值得。” “只有爱不爱,没有值得不值得。我爱你,我愿意等你,不管有没有结果。如果哪天你回头了,看到的一定是我。” “何苦呢?我心里只有杨程。以前也跟你说过了,我不爱你。” “他已经死了,我不想乘人之危,我是不想你一个人,如果杨程知道,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一个人。” 秋月不说话。看着他,叹了口气:“我还没想好,我现在没办法忘记他,可能这辈子也没办法忘记他,这对你不公平。” 张硕便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认定了你,当你和杨程要在一起时,我已经退出了。现在,我又有一点希望。如果爱是卑微的,我愿意卑微,如果爱是坚持,我可以坚持,我只求能在你身边,只要能看到你就好了。哪怕永远无法拥有你。” 秋月没有回话,加快步伐回宫。 第三十六章 许府新家规 自上次赵公子登门致歉后,外面再没有流传关于牡丹的流言。情况开始反转,基本都是称赞羡慕他们夫妻琴瑟和鸣,情深不移,男才女貌,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牡丹亦放下心结,再没那卑微自怜之心,全心全意侍奉许朗。 赵公子自首后,官府便令其第二日到许府负荆请罪。从府衙请乐队,一路敲锣打鼓到许府,路人纷纷来看热闹。到了许府外,先放了几卷鞭炮,声明来意。 许朗并未让他进府,只带着牡丹在府前接受他道歉。 赵公子带了许多贺礼前来赔礼。随即说道:“请各位相亲来作个见证,在下来京城,遇到许夫人,因醉酒胆大,欲调戏许夫人,她不从,便口出狂言。此乃酒后胡话,却不想被外人听到,添油加醋一番,引得许夫人名声受损。酒后在下亦知犯下大错,便到府衙自首,还许夫人清白。还请许大人、许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在下一次。以后绝不敢再犯。” 经过许朗劝说,牡丹亦不再对赵公子之流心存恐惧。她只看着许朗,意思是让许朗处置。 许朗说道:“你这鼠辈羡慕我娶得如此贤良美妻心存嫉妒,竟如长舌蠢妇搬弄是非。念你初犯,今日我便略施小惩,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许某也奉劝其他非议此事,扇风点火之人,不管你权势再高,地位再尊贵,若再敢诽谤我爱妻,被我知晓,定不轻饶。” 接着又说:“我夫人纯良,不欲与你们计较,从不与我说此事。若不是赵公子负荆请罪,我还不知她受这等委屈,今后在下绝不允许。妻子都保护不了,我枉为人,更不配当男人。今日我把话放这里:谁若胆敢再冒犯我爱妻,仔细你们的小命。” 这是杀鸡敬猴啊!以前那些议论牡丹的人,心里都生了惧意,也庆幸到,还好没让他听到,不然依许朗的性子,怕是不好善了。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礼部侍郎都没放在眼里,以后可不敢再非议了。 许朗接着说:“来人,赵公子口出狂言,辱人清白,打十大板。” 赵公子平日是个酒色之徒,这十板子下去,得躺个把月,教训实在够受的。 许朗拿着赵公子的礼单和赔款,说道:“我们许府不缺你的赔礼,管家,把这些贺礼和银子拿到衙门,我家夫人心善,要把它们分给那些无依无靠的老弱妇孺。你去处置好即可。” 那些非议过牡丹的人,心里惭愧,牡丹是个人美心善的人,丈夫权势如此高,却默默忍受这些委屈,心里还关心底层百姓,之前那般议论她,实属不该。也难怪许朗如此爱惜她。此事在反转中便了结了。 晚上,牡丹依在许朗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许朗邀功地说:“夫人觉得,今日这事,为夫办得如何?” 牡丹崇拜地说:“我夫君是世上最好,最厉害的好男儿。我定是上辈子积了太多德,才可得此良人。以后一定多多积德行善,每个月到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夫君顺遂,也祈祷下辈子,还得以遇到夫君。” 许朗笑道:“夫人最应该做的,不是对我好吗?” “这是自然的,如果我做得不好,夫君定要说与我听,我一定改。” “果真?” “当然,我哪做得不如夫君之意,请夫君直言,我一定会改的。” 许朗说道:“嗯,夫人以前是有许多不是,做了许多错事,可一定要改过来啊!” 牡丹心里着急,难道真有哪里做得让许朗心里不痛快,着急说道:“请夫君速速说来,我哪里做得不如意?” “可是太多了,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若我说了,夫人能保证,一定改吗?” “我发誓,一定会改的,夫君你告诉我吧!” 许朗深吻一下牡丹:“那我说了。” “夫人太为我考虑,为自己着想太少了。” “夫人为我做得太多,为自己做得太少了。” “夫人心里有事不与我说,自己着急,不把我当夫君一样,不让我为夫人分忧。” “夫妻相处之道要坦诚,夫人不与我坦诚,为夫很难过,在夫人心里,可是觉得为夫不可依靠。” “最最重要的是,夫人受欺辱,却不告诉我,夫人在我心里如珠如宝,我都舍不得大声喝斥,白白让那些肖小欺凌去了。” …… 牡丹听到这,眼里泪止不住地流,以前还以为许朗更看她皮相,没想到,他也深爱她到此。只是狠狠地吻着许朗,不让他说话。 然后乖乖顺顺地说:“以后我都改了。” “夫人要怎么改?” 如果到这,牡丹还不知道,那许朗真的要被自己气死了。 然后乖顺地说:“以后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对夫君有秘密,不让自己受委屈。谁再敢欺负统领夫人谁,我就让他知道许统领的厉害。” 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许朗满意了,他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实在猜不出来牡丹的小心思。有了这些保证,他相信,以后牡丹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 俩人还定了,这就是许府新的家规。 然后小心缠绵了一会,满足地睡去。 自二次大婚后,裴盛远和杨慕白更甜蜜,相处更融洽。裴盛远每日忙完朝政,基本都呆在凤仪宫。经常在宫门外,就能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如果往里望去,杨慕白常常是笑得前俯后仰,裴盛远不像个帝王一样,笑得牙花外露。 以前杨慕白写的小册子,被重新续写演绎。只是现在,大多数故事,都是杨慕白和裴盛远偷跑出宫的见闻。那些民间趣事,每日都有不同版本不同剧情在上演。在杨慕白的演绎下,它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眼看牡丹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杨慕白的肚皮还是毫无动静,除了杨慕白月事,他们缠绵的次数多到数都数不来, 这让她心里暗暗干着急。牡丹也看出来,便安慰她说:“生孩子是看缘份,有时缘份来得迟。我们老家说刚出生的婴儿,第一个怀抱的人,如果是女人,更容量怀上,孩子会带来福气。等我生产当日,皇后娘娘过来先抱着,如何?” 依杨慕白的见闻,是不信这些的。只是有时人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事需要敬畏,便同意了。 第43章 秋月张硕筹备婚礼 第43章秋月张硕筹备婚礼 杨慕白给他个白眼,说道:“这是夫妻情话,怎么能是笑话你?你觉得说给我听很丢人吗?” 裴盛远无奈道:“好的,我说。” 然后就说道:“慕慕,我爱你。” “慕慕,我爱你。” “慕慕,我爱你。” “慕慕,我爱你。” 杨慕白打住他,说道:“根本不是这样的,你骗人。” 裴盛远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记得这句话了,其他的记不太清了,慕慕听到的是什么样的?” 杨慕白想了想,之前迷迷糊糊的,串赶来,大约也知道他说了什么。便说道:“你说的明明是:“不要离开我!” 裴盛远:“嗯,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杨慕白:“我不能没有你。” 裴盛远:“嗯,我也不能没有你。” 杨慕白:“我最爱你了。” 裴盛远:“嗯,我也最爱你。” 杨慕白:“我陪你去玩,想去哪里都可以。” 裴盛远:“嗯,只要我有时间,慕慕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听到这,杨慕白反应过来,好家伙,在这套路我呢。 忙说道:“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裴盛远笑道说:“这不是刚刚你说的吗?” 杨慕白:“我是照你的话说的。” 裴盛远认真地说:“这是我的真心话。慕慕,这也是你的真心话吗?” 杨慕白:“你猜?” 裴盛远笑道说:“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慕慕的真心话,刚刚你说得多顺口。” “……” 真不该和他说这些的。 听说杨慕白醒了,秋月和牡丹在外面候着,来看杨慕白。 她们进来后,裴盛远便离开了,让他们几个女人聊聊家常。 牡丹拿来了自己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我在庙里求的平安符,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据说是牡丹在庙里求了几个时辰,让大师开过光的。杨慕白很感动,说道:“谢谢你,怎么会嫌弃呢,我非常喜欢。” 秋月回禀:“皇后娘娘,现在容城瘟疫已经在慢慢控制,治疗好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外面的舆论也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人再有非议了。” “百姓都说皇后娘娘为民到瘟疫城治瘟疫,不懂自己病倒了,实在是没有半分虚伪,真心实意为民着想。” “对啊,他们都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是难得的爱民如子的恩爱帝后呢。” 杨慕白很满意,看来生一声病,换来这些,还是值得的。 瘟疫事件,算是解决了。杨慕白便问秋月:“秋月,你和张硕怎么样了?” 秋月羞红着脸说道:“我们在筹备婚礼了。” 牡丹也说道:“对啊,秋月姑娘还经常到我府上,请教大婚注意事宜。” 杨慕白说:“那怎么不问我呢,我也是成婚的了。” 秋月说道:“为什么不问你,你心里没数吗?”你自己的大婚,当甩手掌柜。走个过场都是应付了事的,这还能问你,那不睁眼瞎。 杨慕白生气道:“你说什么?” 秋月忙笑脸说道:“是因为皇后娘娘生病了,不然肯定先问皇后娘娘的。” 想到秋月没有娘,杨慕白便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秋月,你从小没了娘,我来告诉你这为妻之道吧!” 秋月没想到她那么直接,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我嫁过来的时候,我娘有跟我说过的……”杨慕白话还没说完,牡丹就捏捏她的手,秋月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 杨慕白可没那别扭劲,说道:“我们俩都成婚了,你问我们俩,不是增加经验吗?难道到时你啥也不会,可怎么办?” …… 最后,杨慕白还是强行给秋月灌输了一套理论知识,方让她离开。她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很满意! 晚上,杨慕白和裴盛远你侬我侬的时候,沾沾自喜地说起这件事。 杨慕白骄傲地说:“今天我为张硕和秋月办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裴盛远问道:“哦,请问我们慕慕为他们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呢?” 杨慕白说道:“秋月不是从小就没娘了吗?他们快成婚了,这婚姻生活的事,不就得包在我身上,所以,今天我就把我出嫁前,把我娘教我的,加上实践的知识,都教给秋月了。” 裴盛远问道:“……” 见他不说话,杨慕白以为裴盛远也很认为自己的做法,就很热心地说道:“张硕也没有父母,你也得教教张硕才行,不然他们洞房不顺怎么办。” 裴盛远问道:“……” 见裴盛远还没说话,杨慕白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裴盛远尴尬地问道:“慕慕,其实这并不需要教,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杨慕白疑惑地说:“那当初我们大婚之时,也没有人教你吗?” 裴盛远问道:“……” 过了一会,裴盛远说道:“是有人说过的……” 杨慕不满地说:“你看,你都有人教,张硕谁会教他?” 裴盛远只得敷衍说道:“好的,那我明天就去告诉他。” 杨慕白这才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裴盛远这会想着自己的事,说道:“那我们先再来实践一下吧!不然明天教得不具体。” 杨慕白:“……” 停了一会,杨慕白说道:“你可真会趁虚而入。” 裴盛远便有点着急地说道:“都多少天了,之前你都是自己扑上来的,现在怎么那么敷衍?是不是不爱我了吗?” 杨慕白:“……”她还能怎么说。只得赶紧说:“爱,爱,爱的,来吧!”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惹得裴盛远哈哈大笑起来。 杨慕白这回忍不了了,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赶紧坐端正,狠狠地说:“我憋不死你!” 裴盛远慌了,赶紧求饶道:“慕慕,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就是看着慕慕太可爱了,忍不住就笑出去的。”然后摆出一副可以兮兮的模样,眼里再挤出一两滴眼泪。 杨慕白当即就心软了,就那样了…… 杨慕白想着:反正这事吧,也是挺有意思的。书上还说了,这有助于夫妻和睦,好像是的。实践出真理。 第四十四章 龙胎? 第四十四章龙胎? 回宫过了十多日,杨慕白没来月事,最近也是食欲不振。心里想着这不是怀孕的症状吗?可高兴呢,傻呵呵地笑。 裴盛远来了,便见着她这么傻乐的模样,刮刮她的鼻子逗笑着说:“那么高兴,可是白捡着元宝了。” “比捡到元宝还让人高兴。” 裴盛远想了一会,也高兴地说:“莫不是?莫不是……” 杨慕白哈哈笑道:“正是,正是,你说是啥?” “有喜了?” 杨慕白忙点头:“是的,是的,我家相公就是聪明。”说完便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裴盛远乐得不知道该干嘛,抱着杨慕白转了个圈圈。杨慕白赶紧让他放下,说道:“怀着孩子呢!可得当心,别闹了。” 裴盛远便放下她,不好意思道:“是我太高兴了,忘乎所有,请慕慕恕罪。”说完俩人对视哈哈笑起来。 裴盛远还说:“等孩子生下来,我要大赦天下。”杨慕白也高兴地附和。 “太医说孩子多大了?” 杨慕白这才想到,还没让太医来瞧。便说:“太医还没来瞧呢!” 裴盛远说:“那你怎么知道是怀孕了?” “我猜的。”杨慕白笑嘻嘻地说。 “……” 裴盛远说道:“那便让太医过来瞧瞧吧!” “好啊!就请叶太医吧!” 请来叶太医,给她把脉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裴盛远当即便知道:“坏了,肯定是没怀上。杨慕白得多难过。” 然后便说:“慕慕,你先好好休息。我送送叶太医。” 叶太医也了然,先告退。杨慕白急了,以为孩子不好了。忙说:“有什么话直说吧。是不是孩子不好?” 叶太医看看裴盛远,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其实她根本就没怀上。裴盛远知道这事没法糊弄过去,说道:“叶太医你如实说便是。” 叶太医说:“回禀皇后娘娘,您没有怀孕。” 杨慕白当场就惊了,说道:“不可能,我月事推迟了好几日,最近总是食欲不振……” 叶太医只能安慰道:“皇后娘娘在容城过于忧心,可导致月事不调。亦有可能心里过于急燥,会有假孕现象。请娘娘放宽心,不可太过于心急。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心系百姓,是有大福之人,子嗣早晚会有的。” 杨慕白已不想再听下去,转身走回寝宫。裴盛远让叶太医回去,便走过去,抱着杨慕白,说道:“没关系的慕慕,就算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孩子,我也会爱你的,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杨慕白大喊道:“你有几个孩子了,跟我说没有孩子没关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说完便挣开裴盛远。 裴盛远只得低声道:“慕慕,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要气坏了身子。” 杨慕白失去了理智一样,大声说道:“你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慕慕,你不要再生气了……” “我让你走,你走啊!”杨慕白生气地说道。 裴盛远看着她,无奈地说道:“慕慕,你不要这样……”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还能怎样?” 裴盛远走过去,抱着杨慕白,轻轻地说:“好了,是我的错,慕慕不气了,好吗?” 杨慕白在气头上,已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说道:“你每次除了说这句,还有什么?” 裴盛远看到杨慕白毫无妥协的意思,便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就说:“我还有政务要忙,晚点再来看你。” “裴盛远,你就是个大混蛋。” 裴盛远想想这些日子,自己每每都低声下气,杨慕白还不满意,他是谁啊,九五至尊,在他的人生了,除了被奉承巴结,谁还敢跟惹他不高兴。遇到杨慕白,他的脾气已经低到尘埃里,杨慕白还不满意。 他一生,只在这件事上对不起杨慕白,况且,现在她身体也大好了,余毒也清了,总是没完没了拿这事扎他心。他什么时候要受这样的委屈。心里也是有点怨气便说道:“我混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杨慕白不甘示弱说道:“你对我很好吗?那我生不了孩子怪谁?” 裴盛远回道:“太医说你身体已大好,麝香余毒已清,生不了孩子,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吧。以前的事是我错,我认了,你不能总拿这件事来伤我的心吧?” 杨慕白都傻眼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原谅他,现在他倒甩锅甩得干干净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心里绝望地想:她为了他,冒死进容城帮忙诊治瘟疫,看来终是痴情错付了。 然后她把心里的怨气也爆发出来:“那倒是怪我了,我知道了,您是皇上,贵为天子,是我没福气生下你的孩子。原是我不配。” 裴盛远也红了眼,生气地说:“我何时说过这话,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也是人,每次都是我低声下气忍让,你还不满意,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了?” 杨慕白听他这么说,更生气了:“原是我让皇上受委屈了,那真是罪该万死。以后不用哄我了,不情愿的事,不必那么为难。我没要求你这样做。”然后把门重重一关。 裴盛远恢复了点理智,想着今天他们都过于激动,等她气消了,再好好道歉,杨慕白会原谅他的,便先回去了。 杨慕白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想着这段时间她为了他冒着九死一声,在瘟疫区呆了快一个月。为他振奋人心,安抚百姓,巩固江山。 他自己儿女成群,劝自己说没有孩子没关系,呵呵,他可真行啊! 人一旦开始钻牛角尖,便往死里钻。 以前对自己还客客气气,现在都对自己大呼小叫。连自己不能生育,都要推卸责任。什么叫身体大好了,余毒清了,生不了孩子不是他一个人的错,那不就是我自己的错吗?呵,可真是棒极了! 如果他不是给自己投毒四年,自己身体健康,早就生出孩子,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何苦到现在,快三十岁了,本就不易生育,早前身子还伤了根本,就更不易受孕,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呵,难怪世人皆道:男人本无情。 第三十七章 瘟疫 上次秋月听张硕表白后,心里还是放不下杨程。便对张硕说:“我心里放不下杨程。” 张硕抓着她的手说:“我不介意,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空间,我不求你忘记他。只求你给我留一个小小的位置,让我慢慢抚平你心里的伤。对你来说,我即使是个将就,是个不得已的选择,我也无怨无悔。” 经过大半年时间,秋月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也知道,杨程已是过去。张硕时来找她更频繁,秋月也渐渐向他敞开心扉。 杨慕白见秋月纠结的模样,便问道:“秋月,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喜欢张硕呢?” “怎么可能没有呢?可我心里放不下杨程。” “不放下杨程,你永远不能解脱,他走了,就让他好好地走吧!杨程也不希望你这样蹉跎时光。” 秋月动摇了,是啊!张硕这样的人,相处下去,是会让人越来越喜欢的。 张硕再次过来时,秋月便说:“张硕,我想和你试试,虽然可能结果不如意,但我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就在张硕以为守得云开时,大家也以为一切风平浪静之时。一场大灾难正在降临。 离京城五十里容城,前十日空降暴雨,数个小村庄被水淹没。有十多个村民来不及躲避,死于水患。待两日后,水退去,附近村民大多染上风寒。因水患,物资紧缺,村民到城中或附近村子或买或借粮食衣物。 再两日,城中附近村民都染上风寒,且迅速蔓延,大夫诊治后断定为瘟疫。 官府马上下令封锁城门,执行宵禁。裴盛远听到消息后,立即拨款,收集药品,物资,送往容城。派部分太医,民间太夫前往容城诊治。 两日后,死亡人数增加,瘟疫并未得到控制,且感染人数与日俱增,太医和民间太夫并不够用,用几个都感染瘟疫,再没有太夫前往容城诊治,裴盛远只能派物资前往,也只杯水车薪。容城失控了。 杨慕白听闻后,前往太医院,与叶太医商议对策。 叶太医先前是民间太夫,之前也有参与过瘟疫诊治。瘟疫蔓延迅速,多是水质不净,患病未隔离,死者尸体未妥善安置原因。 如今需要做的,是让容城百姓找到水源头,往水中撒生石灰消毒,水都煮开再喝,尸体及时焚烧。患病和未患病人要隔开,避免病情蔓延。最主要的,还要消除百姓惶恐。不然发生暴动,容城一共有近十万人,如果不控制住,对整个城市将是灭顶之灾。 虽然皇帝派了物资,却迟迟不见太夫,城中又有谣言,说容城已被放弃。他们就是在等死,容城百姓人人自危。时常发生抢夺物资等事件。有些病患四处乱窜,让瘟疫传染更迅速。 每日都有更多的人死去,看着身边的亲人相继病逝。焚尸声就在村口,那令人作呕和恐惧的味道在整个村子里蔓延。容城上空被绝望笼罩得密不透风,百姓心里的恐惧与日俱增。有些百姓并未患病的,看到家人相继死去,无法承受而选择自缢身亡。 期间,各种谣言甚嚣尘上,全部是瘟疫太过凶猛,朝廷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封锁城门。让容城百姓在瘟疫折磨中死去。 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们,如果都是死路一条,何不拼死一博。有些未患病的百姓在秘密商议,怎么集合人数,去冲破关卡,逃离容城。 当天夜里,就有几百个百姓,拿着锄头,要冲破城门。高声喊道:“朝廷不管我们死活,我们没有瘟疫,不要在这等死。放我们出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放我们出去,你们把我们关在容城,就是草菅人命。“ “我们要活下去,我们不要在这等着感染瘟疫死去。“ “我们要出去,我们不要死。“ “我们要出去。“ 都是绝望地呐喊,其中还有妇女儿童。 有些百姓不断向守城士兵扔石头。因为都是老百姓,得过命令,不可伤了百姓,因此那些士兵只能用盾牌挡自卫,但还是有很多士兵被石头砸到受伤。 杨慕白得知这里的情况,每天都有死人,又没太夫,百姓太过恐慌。他们得不到安抚,只能在绝望中作挣扎。 她便让秋月写信给父,告诉他,她要到容城去。 然后拿着令牌,皇宫城楼上召集民众捐物资,号召太夫前往容城。 杨慕白说道:“这是皇上令牌,容城瘟疫未得有效控制,皇上没有放弃容城。已令皇后也就她自己,带领太医前往容城。容城一定会控制住瘟疫。也请大家能捐或能卖药品的,全部拿到宫门口。后面收集到的药品,直接送到容城,会有人接应。” 然后就回宫收拾包袱,准备启程。裴盛远怒气冲冲赶来:“杨慕白,这不能开玩笑,是会出人命的。” 杨慕白看着他,然后对他说:“等我回来,我会平安的。” 裴盛远回道:“我不可能让你去,这事没得商量,你的令牌我要先收走了。” 杨慕冷静地说:“现在容城就要失控,我不过去,百姓得不到安抚,病患到处乱窜,你想让容城全城百姓都感染瘟疫吗?” 停了一会,接着说道:“裴盛远,你阻止不了我。个人和家国天下,你还不会选择吗?现在容城需要一个定心丸,里面近十万人。” “就算是我死,我也要过去,晚一天过去,容城就会死更多的人,所以,我现在就动向。“ 裴盛远抱紧她:“我知道,理智知道应该让你去,感情上,我无法接受。万一有事,你让我怎么活?我会活不下去的。如果不曾拥有,我可以苟活,现在,我做不到。” 杨慕白说道:“现在容城百姓已经怨声载道,并发生小规模冲突。如果再不控制,就会整个城市暴动,到时,你该当如何?你是皇帝,你不为百姓考虑吗?我必须得去的,明白吗?“ 裴盛远已失去理智,擅声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杨慕白平静地说道:“你是皇帝,明白吗?你有你的责任,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治理国家那么多年,为什么今日要说出如此失礼的话。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还是那个让百姓称赞能让天下国泰民安的好皇帝吗?“ 裴盛远不管不顾地说道:“我宁愿自己去。我宁愿自己去。” 杨慕白说道:“可你不能去。“ 裴盛抱着杨慕白,过一会,终于平静一点,然后无助地说道:“慕慕,你的心真硬啊!” 杨慕白说道:“……“ 裴盛接着说道:“慕慕,你怎么看不到我的心呢?你眼里只有容城了吗?” 杨慕白说道:“不要耽误时间了,我要走了。“ 裴盛接受了事实,慢慢说道:“慕慕,我知你心系天下。你是个好皇后,可你是个好妻子吗?” 杨慕白生气说道:“你是在指责我吗?“ 裴盛回道:“慕慕,我不是指责你,我是心疼你,也心疼我自己。你心里想的第一位是百姓,然后才是自己。我疼惜你,可你却看不到。” 杨慕白在心里说道:“第一位是百姓,第二位是你啊!第三位才是我自己。“这样的话,她只能在心里说,不会说出口。 裴盛又说道:“慕慕,我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不能替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让我更心疼。” 杨慕白说道:“你既知我是为了你,我就足够了。“ 然后杨慕白拍拍他的肩膀:“皇上送我出城,以示诚意。”然后拉着裴盛远,往宫外走。 许朗和张硕,秋月,叶太医全部准备妥当。在城门口,旁边围了很多百姓,都感叹如今皇上皇后爱民如子,帝皇感情深厚。药品和衣物拉了几十车。 裴盛远红着眼,紧紧拉着杨慕白的手不放。杨慕白挣开一只手,然后慢慢地,一只手指,一只手指掰开裴盛远紧握着她的手。 然后抱抱他:“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等着我。药物你一定要每天多送过来,还有太夫要多请一些过来。” 裴盛远不哽咽地说道:“我一定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记住了,你不能食言的。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杨慕白笑着说道:“一定会的,你等我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容城赶去。 容城在听到皇后亲临帮忙诊治瘟疫,冲突便没有了。非议的声音也没有了。杨慕白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安抚了他们绝望的心。 到了容城,他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脸上蒙着面纱,衣服都用药品泡洗过。防止被传染。整装结束,便进入容城。 待进入到容城,杨慕白才发现,情况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每日都能看到运尸车拉着死人去焚烧。杨慕白看了记录,每天约有几百人死亡。那些病重的人,痛苦地挣扎或卷缩在地上。地方官员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传染瘟疫的病患越来越多。 杨慕白对他们说:“我是当今皇后,如今,皇上心急时疫,特派本宫前来。本宫已带了足够多的太夫和药物前来,你们不要气馁,皇上没有放弃你们。你们坚持下去,瘟疫总会过去,你们会好起来的。” 百姓听了,纷纷叫好,他们看到了希望,有勇气坚持下去,不会再有恐惧。 军队已按叶太医吩咐处置。在城中各大水源中投入生石灰。 一、重在废弃离远一点的小村庄里,作焚尸场,病死后便拉到那里集中焚烧。(避免造成其他百姓看到,减轻他们的心里恐惧。) 二、容城府衙,临近村庄分别作了区分隔离。临近城门村庄住着未感染病症百姓,每日吃预防草药。 三、较大几个村庄,分住病情不严重的百姓,每日服用轻量草药。 四、府衙里住着重症病患,每日服用重量草药。 每个百姓住处外面,都有几个大锅,太夫日夜不停地煎熬草药,百姓拿碗排队盛药。整个城中,都飘散着药味。 在煎药旁边,几口大锅煮饭烧菜。每日三餐,百姓统一喝药后,再领取饭菜。 每天还是有很多人再患病,也有很多人死去。杨慕白翻看记录,已有两千人患病,每天大约死三百人,患病增加几百人。若还得不到控制,后果很严重。 她每天巡视各个病区,了解病人情况。 未患病的区域,每天百姓喝了预防瘟疫的药,情绪明显平稳了许多,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充满恐惧。 病情轻微的,喝了药,慢慢恢复的比较多人。 病重区,很难有治愈,给他们加大药量,减轻他们的痛苦,每次杨慕白看到他们痛苦的样子,眼泪都忍不住往下流。 当她到达焚尸村,远远的就能闻到尸体焚烧的味道,那味道让人作呕。她看到那里的生的火像小火山一样,从未停过一样。 在轻病症区,她看到有一个妇女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孩很虚弱,窝在母亲怀里。大一点的小孩总是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娘,我们什么时候病会好?” 后来,杨慕白才了解到,这位妇女并未患病,她丈夫前几日已患病死掉了。现在,那个小孩,病情还在加剧。这位妇人为了照顾小孩,自己跑到病区。 她轻轻地抚摸孩子的头,说道:“仔仔乖乖喝药,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小孩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娘,我每天都喝药了,昨天你说今天可以回家的。可是现在我很不舒服,我……” 还没说完,那小孩便吐了赶来,把刚刚喝的药几乎都吐了出来,身体开始抽搐。 那妇人赶紧说道:“仔仔不怕的,不怕的,等会再喝点药,很快就好了。” 这时,有太夫过来,给小女儿把脉后,便对妇女说:“夫人,她病重了,要转移到重病区。” 那妇人抱紧小孩,拒绝道:“不,不,不会的,她只是吐了点药,我再喂她喝点药就好了。” 太夫说:“夫人,这是规定,如果不转移走,会更严重,这里的药和重病区的不一样,喂轻量的药,她没办法治愈的。” 然后让兵士把孩子接走。那妇人疯了一样阻止:“不要带走她,她快好了,真的快好了……” 第三十八章 容城治瘟疫 杨慕白看了,不忍心,刚想上前阻拦。秋月便挡住:“皇后娘娘,这于理不合。” 杨慕白对秋月说:“没事的,我知道。” 然后走到妇人旁边,对妇人说:“夫人,她的病情,太夫更清楚,如果药量不足,她会很难治愈。去重病区,也有人照顾的,你放心,她会坚持下去的。不会有事的。你也累了,在这好好休息,等她回来,你还要照顾她。重病区就不要跟着去了哦!” 那妇人看了杨慕白,听旁边的人说,她是皇后。这才点点头,让他们把孩子接走。 杨慕白跟着重病区,这里她每天都来好几次。之前有几个小孩是没有父母在重病区的,所以杨慕白让太夫在这里设了隔间,把这些没有父母陪同的孩子单独放在一个房间,嘱咐里面的太夫每天查看勤快些。症状每天向她汇报。 过了六日,情况稍有好转,患病人数增加减少,死亡人数也在减少,绝望还是笼罩在这个城市上空。 这些时日,杨慕白太忙,没心思想其他事,满脑子都是瘟疫何时得以控制。 裴盛远在宫里心急如焚,每日都在关注瘟疫情况,报回的折子汇报皇后娘娘未染病,当日才可安心些。思念也与日俱增。他每天都把收集到草药和太夫送往容城,这便是他现在最大限度地帮助杨慕白。 到了第八日,病人实在太多,太夫人数实在不够。杨慕白和秋月,张硕,许朗都去帮忙分药,按太夫的说法煎药。 每日从早忙到晚,空闲一点时间,还要去巡视病区。 这天,来到重病区,这里的人眼里都是绝望,每天都看着身边的人死了被抬出去焚烧,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这种环境,让这里的百姓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突然,一个病人失控地冲出来,闯过守护,直接扑向杨慕白。秋月连忙挡在前面,因为是百姓,又是病人,不可直接击杀。眼看就要冲上来,张硕上前,推了他一把。那病人像疯一样,又扑上去,咬了张硕一口。 侍卫反应过来,往病人背上一击,那病人才晕过去。而张硕却受伤了,过一会快晕过去。 侍卫忙过来,要把张硕扶到轻病区。被秋月阻拦了,秋月说道:“把他送到我那里吧!” 侍卫看着杨慕白,等待杨慕白下令。杨慕白对秋月说:“张硕被病人咬了,很可能会传染瘟疫,不能送到你那里了。我会安排在轻症隔离区门外,在那里搭个棚子,你方便去照顾他。” 侍卫听完,便扶张硕走到隔离区外,很快就搭起一个小棚子,里面堆些干草,把人放上面。 秋月忙回到自己住处,把自己的被褥拿来,给张硕垫上。 发生袭击事件后,许朗便再没让杨慕白离开住处,把每日病情记录搬到她住处,派了四个侍卫严格把守。 杨慕白怎么说都没用,许朗说:“皇后娘娘体恤微臣吧,如果皇后娘娘出事,皇上会杀了我的。牡丹应该生孩子了,我都没能在她身边,您忍心看着牡丹守寡吗?” 杨慕白便说道:“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你派侍卫去帮忙吧,我不出去就是。” 第十日,杨相国派了十六个太夫,还有两车药到了容城。有效缓解了太夫紧缺的情况。 第十二日,陆淮带着五个太夫和一车药赶来。 杨慕白见了,很惊讶,问道:“你这个时候还敢来容城,真不怕死。” 陆淮笑着说:“你都不怕死,我一堂堂七尺男儿,还怕?” 然后盯着杨慕白看,看了一会,便说道:“哎,可惜啊,那么美的人,当时只瞧着眼睛美,不戴面具,人也那么美。如果你不是皇后,可愿做我的妻子。” 许朗呵斥道:“放肆,此乃皇后娘娘,岂容你有觊觎之心?” 杨慕白尴尬地说:“许朗,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陆先生,我都没想过,你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当时我不是男儿身吗?” 陆淮说道:“我早看出你是女儿身。” 杨慕白哈哈笑道:“陆先生真是慧眼。” 陆淮说:“我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见你真容的,感动吗?” 杨慕白尴尬地说:“你可真无聊。” 陆淮又说:“我决定了,待瘟疫过去,我便去当个官。” 杨慕白不解地说:“你不是说不愿受束缚?” 陆淮骄傲说:“你一女流,都知家国大义,我岂能连你都比不上。悠闲自然好,能造福一方百姓,岂更好。以前是我狭隘了。” 杨慕白拍后称道:“陆先生能想通,真是天下之幸。” 斜斜旧后,陆淮便去外面帮忙。 当天晚上,张硕便病发了,时而发热,时而发冷,上吐下泄。秋月看着心急如焚,又束手无策。只能留在他身边,贴身照顾。 张硕的生病,秋月一直照顾,杨慕白也来看望过几次。 张硕病了两日,秋月心急如焚。她经过杨程之死后,对死更恐惧。 眼看张硕忽冷忽热,东西也吃不进去,有时硬吃了点东西下去,还吐了出来。 秋月哭着说:“张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在来容城之前,就想过了,等回去了,我就嫁给你。” 听到这话,张硕那迷糊的眼睛突然亮了赶来,伸过虚弱地手,问秋月:“你说的是真的吗?” 秋月用力点点头,说道:“嗯,我答应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赶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张硕突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秋月忙问道:“你不愿意娶我吗?” 张硕摇摇头,说道:“你是因为我帮了你,感动而想嫁给我吗?” 秋月摇摇头,说:“并不全是因为感动,而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真的喜欢你,想嫁给你。杨程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也真的喜欢你。” 张硕眼里闪过不自在,但没再说什么。然后身体又开始抖赶来,秋月知道,他的病情又发作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三天,张硕的病情加重,不得已只能搬到重病区。秋月没有患病,是不能进去的。便拜托太夫好身照看。 又过了两日,据太夫说,张硕的情况不容乐观,到了重病区,很多都是病危的。秋月听了,忙穿上厚厚的衣服,要到里面去看张硕。 杨慕白要阻止秋月。秋月却义无反顾地说:“我一定要过去,我想通了,我已失去杨程,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张硕。” 秋月找到奄奄一息的张硕,他已经神志不清,秋月忙给他灌药。灌几口,张硕便吐出来,吞不下去。 秋月絮絮叨叨,无助地说道:“张硕,你一定要坚持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回京城,我们就成婚……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药又硬灌下去一些,这次吐得少一点。秋月又连接灌了几次药,等药量足够多了,看到张硕平稳地睡过去。 秋月一直在旁边守着,过了两个时辰,张硕清醒一点,看到秋月,不可置信地说:“我是回光返照了吗?秋月,是你吗?” 秋月拉着他的手,说道:“是我,我来看你了,你一定要好赶来。如果你好不赶来,我也出不去的。” 张硕低下头:“秋月,对不起!”然后责备地说:“你怎么那么傻,这里多危险啊,万一传染了怎么办,我死没关系,你怎么还来冒险,我不值得你这样。” 秋月忙说道:“你能好起来,就不会对不起我。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我刚刚说的,是认真的,我们回京城,我就嫁给你。你值得的,我知道。” 在秋月的照顾下,张硕的病慢慢好赶来,到第八日,便痊愈了,所幸秋月没有被感染。太夫诊治后,便让他们返回皇后行宫。 瘟疫区这时日有了杨父和陆淮派过来的太夫帮忙,人员没那么紧张,瘟疫也在一天一天控制住。 到第十六日,瘟疫已基本控制住,没有扩大蔓延。杨慕白和陆淮也准备先返回,这里善后交由军营和太夫处置,按现有方法,会慢慢治好。 裴盛远听了消息,忙到容城外接应。 这天,杨慕白用药沐浴更衣后,便出城回宫。 在城门外,她看到裴盛远在等她。这些日子实在太忙,都没时间想他,心里很愧疚。这会看到了,真的太见没见了,真的特别特别想他呢!然后一阵风一样跑过去,哪里有一点皇后之仪。裴盛远张开双臂,笑得像个傻子,等杨慕白跳到他身上。他把杨慕白的腿托住,然后环抱着她。 杨慕白也不顾外面密密麻麻一群宫人侍卫,双手抱着裴盛远的脖子,用力吻下去。陆淮在后面,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世人只闻帝后恩爱,却没亲眼见过。这豪放的风格,确实很恩爱。 裴盛远摆摆手,示意那些人转过身。陆淮看到了,又是一惊,这也太默契了,难道在宫里,也这么孟浪。 吻了一会,裴盛远说:“慕慕,这有很多人。”杨慕白又吻上去:“不管他们!” “……” 等杨慕白吻够了,才从裴盛远下来。然后不太好意思的拉着裴盛远的手,来到陆淮面前介绍道:“这位是陆淮先生。他想通了,回去可以安排个官司给陆先生,你看,我又给你揽了个人才。” 裴盛远看着杨慕白说道:“朕的皇后确实是个不得多得的贤后。”然后又对陆淮说:“陆先生愿出世为官,实乃百姓之幸。” 陆淮忙说道:“皇上谬赞,草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皇上和皇后娘娘所托。” 客套一番后,俩人回到马车上。 杨慕白马上倒扑倒裴盛远,迫不及待吻上去,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裴盛远心里乐开了花,刮刮杨慕白的鼻子笑着说道:“久别胜新婚啊!”然后又说道:“瘦了好多,委屈慕慕了。” 杨慕白特淡定地说:“真的特别想你,现在只想吃了你,又不能白日宣淫。”说完又遗憾地亲了他几口。 说得裴盛远都不好意思:“慕慕这段时日可是有长进了,我喜欢得紧。晚上再比划比划。先吃饭吧,你看,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菜。”说完就给杨慕白布菜。 杨慕白这段时间确实一切从简,吃的也少,有时胡乱吃一点。每天都提心吊胆,确实消瘦了许多。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吃得舒心畅快。 吃得脸有点鼓鼓的,可爱得紧。每次裴盛远看着她吃饭,就觉得特别满足。 吃完了,裴盛远让宫人收拾好,便抱着杨慕白,温情述说心里的思念。 “慕慕,我每天都想你很多遍,怕你吃不好,睡不好,最怕你生病……” “嗯,我知道。我这不好好的吗?” “慕慕,我每日想你想得都睡不着。” “我今天也非常非常想你。” 裴盛远把玩着她的手,然后吻了吻,不经意地问道:“就今天想啊,之前不想吗?” 杨慕白很尴尬,之前在容城,确实没有时间想他。要是承认了,那他得气恼,便说道:“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裴盛远便满意地在她脸上也亲一口,说道:“我就知道,慕慕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这话就不能忍了,忙说道:“你说谁没良心呢?” “我天天想你,白天想,夜里想,吃饭想,睡觉想,慕慕也这样想我吗?” 杨慕白实话实说道:“每天都太忙了,没时间想呢!不过我见到你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想,把这段时间没想的,全部补回来了。你说我有多想念你。” 裴盛远生气道:“慕慕,这些天都不想我的吗?” “有时间当然是想的。可是每天摆在眼前的事都忙不过来。要巡视病区,要查看病情,还要安排太夫和药物。最后病人太多,我们全部都自己去分派药汤。” 裴盛远吻吻她的手:“慕慕辛苦了,那我便原谅你了,你又是我的好慕慕了。” “凭什么要你原谅我?我是去帮你冶瘟疫,可辛苦了,又不是去玩,你要搞清楚,我跟你说。” 然后插着腰,气鼓鼓地说,嘴脸一瘪,脸转向另一边,等待被哄的模样。 裴盛远赶紧搂着她说道:“是我不是,让慕慕受苦了。原是我的不对,那慕慕想要什么补偿?” “还没想好,你先欠着。” “……” 第四十章 回宫途中 第四十章回宫途中 晚上吃完饭,休整之时。秋月和张硕在河边小树林边上坐着谈天。 秋月:“张硕,我想好了,是时候放下杨程了。我们在一起吧!” 张硕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硕生病时,拒绝秋月照顾,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秋月冒险。万一把瘟疫感染给秋月,比要他命还令他难过。 秋月很奇怪,他生病时,也是这样。秋月当时看到他整个人软绵绵的,吐得昏天暗地。毫无生气的样子,想到可能会失去他,心里特别着急。有了杨程的先例,秋月只想把握现在。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人的一生,只能往前看。后面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杨程已经是过去,是无法挽回的过去了。 她爱着杨程,可是杨程死了,永远地离开。她后来也慢慢地爱上张硕,张硕生病,她很心疼。一想到张硕可能也离开,她心里就针扎一样疼得不能呼吸。 张硕问秋月:“你是因为我替你挡了那个瘟疫病人,所以才要接受我的吗?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这样,我喜欢你,可是我不需要这种怜悯的感情。或者是因为你感动而选择我。我需要你真心实意地想嫁给我。” 秋月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在去容城之前,就想好要跟你在一起了。从来不是将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心里是还有杨程,可是我也喜欢你。我会慢慢地忘记杨程。当你生病的时候,我心里很疼,我不想失去你。我们的感情是平等的。” 张硕牵起秋月的手,这次,秋月没有拒绝。然后,他把秋月拉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拥抱她,秋月也加抱着他。 张硕温柔地问道:“秋月,我可以吻你吗?”秋月闭上眼睛,点点头。 张硕笑了,然后吻上秋月的嘴唇,轻轻一吻,蜻蜓点水般的柔情。秋月张开眼睛,也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张硕的嘴唇。俩人相视一笑。张硕便牵起秋月的手,往湖边漫步。这样的夜色真好,可以敞开心扉,秋月感到很满足。至少她不会失去张硕。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那么好的人,真的没办法不喜欢他。越相处,越会喜欢他的。 “我很开心,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也会对你好的,我们相互扶持。” “我们回京城就订婚,好吗?” 秋月红着脸说:“这也太快了吧?” “哪里快了,我想尽快娶你进门。许朗都有孩子了呢!” 秋月想着,自己也二十二岁,是个老姑娘了,便说道:“那依你吧!” 张硕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成婚需要的事务,他一个人会办好。想着婚后的日子,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秋月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张硕尴尬地回道:“想着你会嫁给我,就忍不住笑。我太开心了。” “傻瓜!” “秋月,你选择我,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啊!” 杨慕白和裴盛远也牵着手在路边散步。然后看到路边的草地里有一块大石头,躺在上面看星星,应该挺舒服的。就蹦蹦跳跳走过去躺下。许朗跟在后面,裴盛远便对许朗说:“你先回去吧,我们等会就回去。” 许朗哪里肯,说道:“皇上,卑职要保护你们的安全。” “这里很安全,你回去吧。我们玩一会就回去。”许朗只得先回去。 他们躺一会,杨慕白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我在容城,都没时间好好看看星空。你看看,这星星多美啊!” 裴盛远笑着说道:“慕慕都没时间想我,还有空看星星呢?” 杨慕白红着脸说:“是啊!所以错过了那么美的星星,你喜欢看星星吗?” 裴盛远说道:“小时候喜欢看,现在也和慕慕一样,没有时间看。” 他们手牵着手,躺在星空下,欣赏美丽的星星。这样的情景,温情的如一副画。 杨慕白看了一会星星,觉得有点困,想睡一下,翻个身想往外靠一点,不承想,就滚到旁边草地上。裴盛远怕她危险,赶紧去拉她,就这样,俩人就都滚到旁边的草地上。衣服都沾到花草,头发上都带着点花草,还带点露水。这下,就尴尬了,等会那人些看到了要怎么想啊。不会想歪了吧?现在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起来,把衣服外面沾到的花花草草摘掉,再整理好仪容,手牵着手,往马车上走去。 张硕和许朗还有秋月看到他们回来,一身狼狈的样子,衣服上还沾着泥草,秋月忙说道:“小姐怎么啦,是摔倒了吗?怎么弄的这一身。” 心里还想着:这俩人是怎么回事,晚上天黑,走路也不仔细着点。摔倒就算了,还弄得一身脏。 杨慕白便说道:“还不是我自己不小心,躺在石块上看星星,想转个身,就滚到草地上了,皇上为了救我,也被我拽下去。衣服上就沾满了花花草草,真是美景误人啊!” 秋月又补刀说道:“小姐,你看个星星,都能滚草地里,也是很厉害了。还好没有蛇,要是有蛇咬你,看你怎么办?” 这下,裴盛远和杨慕白脸色都变红了,感觉很无地自容。 张硕只尴尬地咳一声:“外面露重,秋月,你先去休息吧!皇后娘娘自有宫人照顾。” 然后吩咐宫人拿了热水过来,送到马车上。 在马车上,裴盛远把锦布用沾上热水,拧干了给杨慕白擦脸。 然后说道:“以后可不能这样急急躁躁的,如果在高的地方,滚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呢!很危险的。 杨慕白便说道:“我不就是看星星看得困了,想换个位置睡个觉吗?” 裴盛远说道:“好的,好的,那以后困了就回马力上睡,不要睡外面了。万一真有蛇,也是很危险的。秋月说得对啊“” 杨慕白想想,确实不应该,便说道:“好的!睡觉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那么恩爱,再看着秋月和张硕,也终于走在一起。许朗很欣慰。同时,也更想牡丹了。她一个人在家,生孩子了,自己都不能陪了。心里很愧疚。 只想着赶紧回到京城,回到家,妻儿都在,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就连看他们两对虐狗,都没觉得那么碍眼了。 反正自己有牡丹了,自己还最无有孩子的,这样算下来,自己才是最幸福的。他们还得跟自己多学学才行啊!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了。 第四十章 秋月告别过往 第四十章秋月告别过往 回到皇宫,裴盛远便颁布诏令:此次新皇后往瘟疫区帮助治疗瘟疫相差事宜。此次瘟疫并死亡七千多百姓,现在仍有许多重病病患,但经过太医和民间太夫,还有各方捐且。瘟疫已得到控制,病患全部隔离,不会传播,容城解禁。 此次瘟疫凶险,此治瘟疫之法记录在案,以后再有瘟疫,可仿照治疗。 百姓纷纷叫好,称赞皇上新皇后是爱民如子的帝后,体恤百姓,是天下之幸事,百姓之福音。容城百姓更是感念杨慕白的帮助。 又有道治世能人陆淮出世为官,更是造福百姓之举。全国由开始怀疑不满之舆论,转化为称赞认为。 让众人对朝廷更信服。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次瘟疫顺利化解。 许朗回到家,牡丹已生了个女儿。把许朗高兴坏了,因为牡丹生产他不在身边,又很愧疚。牡丹忙说:“我不懂得治国之道,但我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定会在家操持好家务,夫君切不可因为分心。忠君事主才是你的本份。” 许朗便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待满月,一定风光大办。” 秋月来到杨程的衣冠冢。她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很珍贵,值得一辈子珍藏在心里。 小时候,一起训练,女孩本就少,秋月是唯一训练出来的女孩。刚开始体力跟不上,没少被其他小男孩欺负。秋月总是一声不吭,更加勤奋练功。 她知道,在他们同龄中,杨程是天分最高,练功最厉害的那个。每次比试,都是他拔得头筹。秋月总在心里默默的想:总有一天,我要和他一样厉害。然后就默默去练功。 有一次,她和杨程比试,杨程便说:“我不和女孩比试。” 秋月以为杨程是瞧不起她,便说道:“为什么不比试,你看不起我吗?” 杨程确实是瞧不起秋月的,嘴上却说:“我怕弄伤你。我不打女人的。” 秋月听了,就是瞧不起她的武功啊,哪里肯。三天两头找他比试。即使杨程相让,她每次都没能赢得过杨程。经过她不断勤练,武功已经比同龄人高许多,而杨程,就像是一座永远跨不过去的山。没有一次可以赢得过他。 秋月开始还想着,没关系继续勤练,总能超过他的。那些同龄的孩子,每次见她输给杨程,便知道要倒霉了,秋月总是找他们陪练,每次都被秋月打得鼻青脸肿。 她不明白,为什么努力练了那么久,还打不赢杨程,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赢杨程。像是一种执念。 十四岁时,又一次输给杨程,她哭了。杨程却急了:“我都说你打不过我,你非要打,哭什么鼻子啊?是你自己要打的。” 秋月便哭着说:“都多少次了,你让我一次不行吗?” 杨程:“我说了不想打,算你赢,怎么就不是让着你了。是你非要打的。” 秋月:“你要在比试的时候让我赢。” 杨程:“为什么非要在比试的时候让你赢?” 秋月:“因为我要让别人知道,你输给我。” 杨程无奈地说:“别人的看法重要,还是自己的实力重要?我们以后要经历的,都是生死相搏,我让你赢,毫无意义。” 秋月不说话,杨程说的是实话。 然后,杨程又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赢过我?” 秋月又是沉默,是啊,为什么一定要赢过他。以后如果行动,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是并肩作战的盟友。不应该内斗的。 杨程没再想其他,接着说:“如果你一定要赢我,就每天跟我练功吧!这样就不用比试了,你可以每天看到彼此的武功,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从此,她就和杨程一起练功。慢慢地就熟悉赶来,像朋友,像兄妹,像知己。杨程平日多是沉默的,练功比她更勤快,天分更高,难怪她总赢不了他。 这份不甘,变成了崇拜,再转变为爱慕。 是的,她爱慕杨程。 他们在杨相国府,遇到的危险很少,平日里多大数都是练武功的状态。 经常练习结束,秋月都会找理由和杨程攀谈。 秋月:“杨程,你武功那么高,是怎么练的呀?” 杨程:“每天勤练,多练,就这样了。” 秋月:“杨程,你快到婚配年纪了,可有心仪的姑娘?我帮你参考参考。” 杨程:“还没遇到心仪的姑娘,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秋月:“杨程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帮你物色物色。” 杨程:“我每天就是练功,也没见其他姑娘,哪里知道喜欢什么样的。” …… 秋月:“七夕到了,我买了个荷包,送给你吧!你若有喜欢的姑娘,可以送给她。” 杨程:“我没喜欢的姑娘,送给谁?” 秋月:“那你收着,等有喜欢的姑娘再送给她。” 杨程:“好的,谢谢你,秋月。” …… 秋月:“杨程,你觉得我怎么样?” 杨程:“你很好,武功不错,虽然比我差点,但和其他人比,你很厉害了。” 秋月:“你觉得我以后会是个好妻子吗?” 杨程:“会的吧,你又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最主要是你夫君喜欢你就好。” …… 张硕办事效率非常高,他之前置了宅子。让管家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番。大婚所需的东西都已准备好,都经过他一一过目。 秋月往宫里赶,在路边看到张硕。很奇怪:“你是来看杨程的吗?为什么不过去?” 张硕不自在地说牵起她的手说道:“我来等你,我们回去吧!” 每次明示暗示,杨程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秋月也无可奈何。只能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 …… 秋月望着杨程的坟墓,过往慢慢浮现,就像昨日刚发生一样。 秋月在心里说道:“杨程,珍重。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祝福我吧!” “我原以为,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而我遇到张硕,他给我新的希望,让我走出阴霾。我是爱他的,这很可耻,我确实很爱你,我现在也爱他。我会幸福地活着,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有个好结局。” “我想过我们的很多结局,唯独没想到会是死亡把我们分开。” “再见,杨程,再见,我的爱。” 第四十一章 重返容城 第四十一章重返容城 杨慕白想了想,便说道:“那我们返回容城!在那里有太夫,有药,上次你都可以治好。我肯定也可以的。” 两个月后,便有适合大婚的日子。秋月和张硕都想着,既是准备在一起,订婚便省了。直接挑选日子大婚。 秋月闲暇时候,也为大婚做准备。礼服,宾客安排,礼单,她不清楚的,每次都去问牡丹。牡丹惯会操持家务,便把单子写好,让他们去准备。 许朗和牡丹孩子满月礼办得很盛大,许朗笑得合不扰嘴,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模样。 这天,杨慕白和裴盛远也来了,杨慕白抱着孩子,心都快化了,太可爱了。 抱着好久,都不舍得放下,牡丹笑着说:“皇后娘娘是大福的人,又心系百姓,一定会有福报的。孩子只是来迟一点,一定是个很出色的孩子,定是那人中龙凤,才会姗姗来迟。” 杨慕白心知这是安慰她,前段时间去容城,自然没放在心上,回来那么久了,肚子里还是没动静,还是让她有点心急。只能笑着回:“那他也是太顽皮了,让我等那么久。” 裴盛远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回头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怕不是像当娘的,爱玩,给迷了路。” 杨慕白当即就急了:“谁爱玩了,我可是很有分寸的。” 众人都笑了。 回宫后,看到杨慕白闷闷不乐,裴盛远忙问道:“怎么了?那么想要孩子吗?” 杨慕白趴在他怀里说道:“哪个女人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呢?我觉得很遗憾。” 裴盛远亲亲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慕慕,生孩子是很疼的,如果你不生,也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没有孩子,总觉得少点什么,不够圆满。我就想给你生个孩子。” 裴盛远被取悦到了,说道:“那就别耽误了,来吧,赶尽生。”说完便扑上来。 嗯,生孩子是很疼,但生孩子的过程,很爽啊! 这惬意的日子没多久,十日后,容城又发生变故。重病区有几个病患无故打人,有几个太夫被咬伤,感染了瘟疫。这下,那些太夫再不敢到重病区诊治。 毕竟来容城诊治,已是义举,谁也没想到,这些重病之人,心理脆弱,长久在这压抑的氛围里,难免会失去理智。做出伤人事件。 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愿意到重病区,现在重病区还有近三千病人,因为几个冲动的病人,导致这些病人都没有太夫诊治。这可如何了得。 每日,太夫就煎熬好药,放在门口,让士兵把药送到里面,给这些病人喝。 少了太夫诊治,也不知道到底谁能治好了,谁没有治好。里面的病人更魔怔了。 新的流言又在民间传开,说这瘟疫异常凶险,皇后娘娘亲临,都未能控制住。现在皇后娘娘都被吓回宫了,容城里病重的三千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杨慕白无法,只得重新收拾包裹,带着叶太医,要重返容城。 裴盛远自然是不愿意的,便跟杨慕白说:“不能被言论裹挟,如果一有流言,你就要去容城,那是不是以后都要住在容城?” 杨慕白说道:“现在是重病区无法控制,如果控制住了,我就会回来。我有经验,这次很快就回来。” “……” 杨慕白带着叶太医,又返回容城,那些流言便不攻自破。 因着几次病患攻击太夫之事,现在太夫都设置在重病区外,排成一排。由士兵把病人从隔离区带出来,诊治后再送回隔离间。 如此耗费时间更多,同时避免了再有病人袭击太夫和其他人的现象。 这次过来,杨慕白看到上次重病的小女孩仔仔。叶太医给她诊脉时说道:“已基本痊愈,可以到轻病症区域。”杨慕白很高兴,忙派人把小女孩送到她母亲身边。 小女孩母亲接到小女孩,对杨慕白千恩万谢。抱着小女孩很久,然后眼里全是绝望。 杨慕白很不解,小孩子已经回到身边了,怎么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便问道:“夫人可以为难之处?” 那妇人便说:“如今虽然仔仔病治好了,孩子父亲却去世了。以后就她们娘俩,她一个人,实在没办法带大孩子。”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之前杨慕白没有想到,现在看有很多家庭男人去了,留下孤儿寡母,她们根本无力承担起养孩子的重任。 杨慕白便说道:“夫人莫急,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皇后这样说,那妇人忙跪下千恩万谢:“皇后娘娘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民妇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杨慕白回到皇后行宫,便把情况告诉张硕,让他跟裴盛远说,怎么安置这些瘟疫幸存的老弱病残。 张硕回道:“皇后娘娘,这些问题,皇上早就想到了,到时朝廷会拨款,建绣坊,酒肆,粮店等,让这些孤儿寡母,无生存能力的人过来帮忙。每个月发工钱,保证他们生活。能做事的,就去做事,老弱病残,每个月从开的这些店铺里挣的钱拨给他们,当生活费。” 听到这,杨慕白很满意,裴盛远还是很体恤老百姓的嘛! 杨慕白在容城呆了几天,瘟疫诊治流程已全部理顺,没有其他差子,便启程回宫。 在回宫路上,一直流鼻涕,还有咳嗽的症状。 杨慕白想道:坏了,难道是感染了瘟疫,便停在路边休整。叶太医在容城并未一起回,这可怎么办,急死了杨慕白。 忙叫来秋月,说道:“秋月,你过来一下!不要靠得太近。” 秋月掀开马车帘子,看到杨慕白很虚弱,联想到张硕感染瘟疫时,也是这般情况。 心里急死了,忙问道:“皇后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杨慕白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可能也感染了瘟疫,不可再传染给其他人,他们都是穿了厚衣服隔离的,是万不能回宫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她病好了,再回宫。” 张硕见此情景,忙说道:“皇上已经赶过来了,这没办法隐瞒。” 第四十二章 杨慕白病重 第四十二章杨慕白病重 张硕欲言又止,上次他也是快死了,秋月不断给他鼓励,才挺下来。这瘟疫可以是异常凶险的,杨慕白这体质,不像练武之人,情况很棘手。 他们往容城返回没几里地,裴盛远便追过来了。 看到他们再返回去,便开玩笑问道:“慕慕,怎么还往回走,不想见到我啊!还是想让我到容城门口接你。” 想到上次,在容城门口,杨慕白扑到他怀里的情景,心里可甜蜜了。 秋月和张硕没说话,许朗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还是张硕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今日未沐浴,需要重新回容城沐浴更衣。” 看着他们不自然的表情,裴盛远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忙走过去,要掀开帘子,看看杨慕白怎么了。 张硕赶紧拦住他,说道:“皇后娘娘未沐浴更衣,皇上还是回宫等皇后娘娘吧!” 裴盛远看了张硕一眼,说道:“松手!” 张硕无法,只得松开。裴盛远掀开帘子,便看到杨慕白无力的躺在车里。 他心疼得紧,赶紧走过去,抱起杨慕白。 张硕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可能是感染了瘟疫,需要回容城诊治,您还是先回宫等皇后娘娘吧!” 裴盛远只是抱着杨慕白,发现她在发烧。便对张硕说:“赶紧快马加鞭,回宫。” 许朗说道:“皇上,如果皇后娘娘感染瘟疫,这样回宫,无疑是把瘟疫带回宫啊!” 裴盛远说道:“回宫便封锁凤仪宫,不会传染给宫里其他人。这里距离皇宫,还有半天时辰,一定要快点回去,让太医给皇后娘娘及时诊治。” 张硕只得劝阻道:“皇上,您不可与皇后娘娘同车,万一皇后娘娘感染瘟疫,会传染给您的。” 裴盛远认真地说道:“我不怕,启程吧!” 杨慕白在裴盛远怀里,一下冷,一下热,不时出冷汗,让裴盛远心疼坏了。不断给她加衣服加袜子,太热了把衣服脱掉。里衣也是换了七八套。 杨慕白一直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想张开眼睛,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她知道是裴盛远在抱她,她想推开王君刷,奈何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听到裴盛远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没太听清,有时能听到一点点。眼皮又往下沉。 只听到:“慕慕,不要离开我!”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不要睡……” “我不能没有你……” 她实在是太累了,裴盛远喂她喝了几次水后,终于睡着了。 裴盛远抱着她,说的是:“慕慕,你不要吓我了,如果你有事,我也活不下去的。” 接着又说:“一定不能离开我,如果是瘟疫,我陪你一起。我不怕跟你一起死。” 然后又低声说:“我不是个明君,看到你这样,我只想到你,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和你一起死去。我早就把天下忘记了,所以为了天下,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慕慕,我爱你” “很爱很爱,比谁都爱。” “慕慕,你能听到吗?” “慕慕,不要再留一我一个人,如果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吧!” “慕慕,不要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们约定一起去游玩,还没启程呢!等瘟疫过去了,我们就出发,好吗?” “慕慕,你说我们先去哪里呢?我们分别单独去过了,这次一起去,一定更有趣,感受肯定更不一样。” 一路加速,天快黑便回到凤仪宫。 太医穿着厚厚的服饰,脸上也都戴着面罩。整个凤仪宫在他们回来之前,已洒过生石灰,还烧了艾草去除瘟疫。 阮太医给杨慕白诊脉后,松了一口气,说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只是感觉了风寒,无碍。因是劳累所致,吃几副药便可,需要多休息。” 然后阮太医又对裴盛远说:“风寒也可传染的,皇上还是先回宫吧!皇后娘娘,我们自当照料好的。” 裴盛远没有走,对阮太医说:“阮太医,煎好药了给我吧!我来照顾她。” 阮太医和宫人都见怪不怪了,没再说什么。 这风寒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过三天,杨慕白的病就痊愈了。 醒来后,看到裴盛远坐在旁边,心里就觉得很甜蜜。叫了声:“裴盛远!”喉咙像火烧一样,干燥燥的。 裴盛远忙抓起她的手,说道:“先别动,你要什么?” “辛苦你了。”杨慕白扬起手,摸摸裴盛远的脸,轻声说道。 裴盛远笑着说:“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我还以为……” 杨慕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怕他内疚,便说道:“我渴了,也饿了。” 那可不,这几天就是喝药,也没吃上饭。 裴盛远忙拿来温水,喝了几口后,再让宫人拿来清粥。一口一口地喂杨慕白喝。 杨慕白看到,一直摇头,作可怜状。 裴盛远忙问道:“慕慕,你怎么了?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杨慕白笑着说:“我都病了几天,醒来只能喝点粥啊,皇后,你是不是太小气了,哼……” 裴盛远被她的模样逗笔了,刮刮她的鼻子,说道:“对啊,正因为你刚配,只能吃点清淡的,等你休息一两日,病痊愈了,想吃啥都行。” 杨过为难地答应道:“好吧,好吧,只能如此,谁让我那么善良呢!” “……” “这和善良有什么关系?”裴盛远忍不住问。 杨慕白回道:“当然是因为我善良啊,不然怎么不计较你只给我喝白粥。” 喝了碗粥,杨慕白精神些了,眼睛滴溜溜地转,裴盛远看到,便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杨慕白跟裴盛远说:“你在马车上说什么,我忘记了,你再说一遍。” 这是公开处刑,裴盛远耍赖说道:“没说什么啊,你听错了吧!” 杨慕白轻蔑地说:“我都听到了,你以为我睡着了啊,我现在只是想再听一次。” 呀,让她给听到了,怪难为情的。便说道:“你都听到了,还让我说?” 杨慕白不甘示弱:“那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我听着,还能回应你呢,快说!” 裴盛远说道:“你就想笑话我吧?” 第四十三章 秋月张硕筹备婚礼 第四十三章秋月张硕筹备婚礼 杨慕白给他个白眼,说道:“这是夫妻情话,怎么能是笑话你?你觉得说给我听很丢人吗?” 裴盛远无奈道:“好的,我说。” 然后就说道:“慕慕,我爱你。” “慕慕,我爱你。” “慕慕,我爱你。” “慕慕,我爱你。” 杨慕白打住他,说道:“根本不是这样的,你骗人。” 裴盛远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记得这句话了,其他的记不太清了,慕慕听到的是什么样的?” 杨慕白想了想,之前迷迷糊糊的,串赶来,大约也知道他说了什么。便说道:“你说的明明是:“不要离开我!” 裴盛远:“嗯,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杨慕白:“我不能没有你。” 裴盛远:“嗯,我也不能没有你。” 杨慕白:“我最爱你了。” 裴盛远:“嗯,我也最爱你。” 杨慕白:“我陪你去玩,想去哪里都可以。” 裴盛远:“嗯,只要我有时间,慕慕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听到这,杨慕白反应过来,好家伙,在这套路我呢。 忙说道:“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裴盛远笑道说:“这不是刚刚你说的吗?” 杨慕白:“我是照你的话说的。” 裴盛远认真地说:“这是我的真心话。慕慕,这也是你的真心话吗?” 杨慕白:“你猜?” 裴盛远笑道说:“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慕慕的真心话,刚刚你说得多顺口。” “……” 真不该和他说这些的。 听说杨慕白醒了,秋月和牡丹在外面候着,来看杨慕白。 她们进来后,裴盛远便离开了,让他们几个女人聊聊家常。 牡丹拿来了自己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我在庙里求的平安符,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据说是牡丹在庙里求了几个时辰,让大师开过光的。杨慕白很感动,说道:“谢谢你,怎么会嫌弃呢,我非常喜欢。” 秋月回禀:“皇后娘娘,现在容城瘟疫已经在慢慢控制,治疗好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外面的舆论也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人再有非议了。” “百姓都说皇后娘娘为民到瘟疫城治瘟疫,不懂自己病倒了,实在是没有半分虚伪,真心实意为民着想。” “对啊,他们都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是难得的爱民如子的恩爱帝后呢。” 杨慕白很满意,看来生一声病,换来这些,还是值得的。 瘟疫事件,算是解决了。杨慕白便问秋月:“秋月,你和张硕怎么样了?” 秋月羞红着脸说道:“我们在筹备婚礼了。” 牡丹也说道:“对啊,秋月姑娘还经常到我府上,请教大婚注意事宜。” 杨慕白说:“那怎么不问我呢,我也是成婚的了。” 秋月说道:“为什么不问你,你心里没数吗?”你自己的大婚,当甩手掌柜。走个过场都是应付了事的,这还能问你,那不睁眼瞎。 杨慕白生气道:“你说什么?” 秋月忙笑脸说道:“是因为皇后娘娘生病了,不然肯定先问皇后娘娘的。” 想到秋月没有娘,杨慕白便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秋月,你从小没了娘,我来告诉你这为妻之道吧!” 秋月没想到她那么直接,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我嫁过来的时候,我娘有跟我说过的……”杨慕白话还没说完,牡丹就捏捏她的手,秋月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 杨慕白可没那别扭劲,说道:“我们俩都成婚了,你问我们俩,不是增加经验吗?难道到时你啥也不会,可怎么办?” …… 最后,杨慕白还是强行给秋月灌输了一套理论知识,方让她离开。她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很满意! 晚上,杨慕白和裴盛远你侬我侬的时候,沾沾自喜地说起这件事。 杨慕白骄傲地说:“今天我为张硕和秋月办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裴盛远问道:“哦,请问我们慕慕为他们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呢?” 杨慕白说道:“秋月不是从小就没娘了吗?他们快成婚了,这婚姻生活的事,不就得包在我身上,所以,今天我就把我出嫁前,把我娘教我的,加上实践的知识,都教给秋月了。” 裴盛远问道:“……” 见他不说话,杨慕白以为裴盛远也很认为自己的做法,就很热心地说道:“张硕也没有父母,你也得教教张硕才行,不然他们洞房不顺怎么办。” 裴盛远问道:“……” 见裴盛远还没说话,杨慕白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裴盛远尴尬地问道:“慕慕,其实这并不需要教,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杨慕白疑惑地说:“那当初我们大婚之时,也没有人教你吗?” 裴盛远问道:“……” 过了一会,裴盛远说道:“是有人说过的……” 杨慕不满地说:“你看,你都有人教,张硕谁会教他?” 裴盛远只得敷衍说道:“好的,那我明天就去告诉他。” 杨慕白这才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裴盛远这会想着自己的事,说道:“那我们先再来实践一下吧!不然明天教得不具体。” 杨慕白:“……” 停了一会,杨慕白说道:“你可真会趁虚而入。” 裴盛远便有点着急地说道:“都多少天了,之前你都是自己扑上来的,现在怎么那么敷衍?是不是不爱我了吗?” 杨慕白:“……”她还能怎么说。只得赶紧说:“爱,爱,爱的,来吧!”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惹得裴盛远哈哈大笑起来。 杨慕白这回忍不了了,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赶紧坐端正,狠狠地说:“我憋不死你!” 裴盛远慌了,赶紧求饶道:“慕慕,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就是看着慕慕太可爱了,忍不住就笑出去的。”然后摆出一副可以兮兮的模样,眼里再挤出一两滴眼泪。 杨慕白当即就心软了,就那样了…… 杨慕白想着:反正这事吧,也是挺有意思的。书上还说了,这有助于夫妻和睦,好像是的。实践出真理。 第44章 真假龙胎 第四十四章真假龙胎? 回宫过了十多日,杨慕白没来月事,最近也是食欲不振。心里想着这不是怀孕的症状吗?可高兴呢,傻呵呵地笑。 裴盛远来了,便见着她这么傻乐的模样,刮刮她的鼻子逗笑着说:“那么高兴,可是白捡着元宝了。” “比捡到元宝还让人高兴。” 裴盛远想了一会,也高兴地说:“莫不是?莫不是……” 杨慕白哈哈笑道:“正是,正是,你说是啥?” “有喜了?” 杨慕白忙点头:“是的,是的,我家相公就是聪明。”说完便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裴盛远乐得不知道该干嘛,抱着杨慕白转了个圈圈。杨慕白赶紧让他放下,说道:“怀着孩子呢!可得当心,别闹了。” 裴盛远便放下她,不好意思道:“是我太高兴了,忘乎所有,请慕慕恕罪。”说完俩人对视哈哈笑起来。 裴盛远还说:“等孩子生下来,我要大赦天下。”杨慕白也高兴地附和。 “太医说孩子多大了?” 杨慕白这才想到,还没让太医来瞧。便说:“太医还没来瞧呢!” 裴盛远说:“那你怎么知道是怀孕了?” “我猜的。”杨慕白笑嘻嘻地说。 “……” 裴盛远说道:“那便让太医过来瞧瞧吧!” “好啊!就请叶太医吧!” 请来叶太医,给她把脉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裴盛远当即便知道:“坏了,肯定是没怀上。杨慕白得多难过。” 然后便说:“慕慕,你先好好休息。我送送叶太医。” 叶太医也了然,先告退。杨慕白急了,以为孩子不好了。忙说:“有什么话直说吧。是不是孩子不好?” 叶太医看看裴盛远,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其实她根本就没怀上。裴盛远知道这事没法糊弄过去,说道:“叶太医你如实说便是。” 叶太医说:“回禀皇后娘娘,您没有怀孕。” 杨慕白当场就惊了,说道:“不可能,我月事推迟了好几日,最近总是食欲不振……” 叶太医只能安慰道:“皇后娘娘在容城过于忧心,可导致月事不调。亦有可能心里过于急燥,会有假孕现象。请娘娘放宽心,不可太过于心急。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心系百姓,是有大福之人,子嗣早晚会有的。” 杨慕白已不想再听下去,转身走回寝宫。裴盛远让叶太医回去,便走过去,抱着杨慕白,说道:“没关系的慕慕,就算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孩子,我也会爱你的,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杨慕白大喊道:“你有几个孩子了,跟我说没有孩子没关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说完便挣开裴盛远。 裴盛远只得低声道:“慕慕,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要气坏了身子。” 杨慕白失去了理智一样,大声说道:“你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慕慕,你不要再生气了……” “我让你走,你走啊!”杨慕白生气地说道。 裴盛远看着她,无奈地说道:“慕慕,你不要这样……”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还能怎样?” 裴盛远走过去,抱着杨慕白,轻轻地说:“好了,是我的错,慕慕不气了,好吗?” 杨慕白在气头上,已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说道:“你每次除了说这句,还有什么?” 裴盛远看到杨慕白毫无妥协的意思,便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就说:“我还有政务要忙,晚点再来看你。” “裴盛远,你就是个大混蛋。” 裴盛远想想这些日子,自己每每都低声下气,杨慕白还不满意,他是谁啊,九五至尊,在他的人生了,除了被奉承巴结,谁还敢跟惹他不高兴。遇到杨慕白,他的脾气已经低到尘埃里,杨慕白还不满意。 他一生,只在这件事上对不起杨慕白,况且,现在她身体也大好了,余毒也清了,总是没完没了拿这事扎他心。他什么时候要受这样的委屈。心里也是有点怨气便说道:“我混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杨慕白不甘示弱说道:“你对我很好吗?那我生不了孩子怪谁?” 裴盛远回道:“太医说你身体已大好,麝香余毒已清,生不了孩子,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吧。以前的事是我错,我认了,你不能总拿这件事来伤我的心吧?” 杨慕白都傻眼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原谅他,现在他倒甩锅甩得干干净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心里绝望地想:她为了他,冒死进容城帮忙诊治瘟疫,看来终是痴情错付了。 然后她把心里的怨气也爆发出来:“那倒是怪我了,我知道了,您是皇上,贵为天子,是我没福气生下你的孩子。原是我不配。” 裴盛远也红了眼,生气地说:“我何时说过这话,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也是人,每次都是我低声下气忍让,你还不满意,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了?” 杨慕白听他这么说,更生气了:“原是我让皇上受委屈了,那真是罪该万死。以后不用哄我了,不情愿的事,不必那么为难。我没要求你这样做。”然后把门重重一关。 裴盛远恢复了点理智,想着今天他们都过于激动,等她气消了,再好好道歉,杨慕白会原谅他的,便先回去了。 杨慕白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想着这段时间她为了他冒着九死一声,在瘟疫区呆了快一个月。为他振奋人心,安抚百姓,巩固江山。 他自己儿女成群,劝自己说没有孩子没关系,呵呵,他可真行啊! 人一旦开始钻牛角尖,便往死里钻。 以前对自己还客客气气,现在都对自己大呼小叫。连自己不能生育,都要推卸责任。什么叫身体大好了,余毒清了,生不了孩子不是他一个人的错,那不就是我自己的错吗?呵,可真是棒极了! 如果他不是给自己投毒四年,自己身体健康,早就生出孩子,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何苦到现在,快三十岁了,本就不易生育,早前身子还伤了根本,就更不易受孕,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呵,难怪世人皆道:男人本无情。 第四十五章 杨慕白在线吃瓜 第四十五章杨慕白在线吃瓜 杨慕白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为自己不值得,心里负面情绪一直往上涨,无法排解。 太令人难过了,她要离开这里,她收拾了几套衣服,要出去走走,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想着尽快离开。 “秋月,秋月。”叫了几声,一个小宫女过来:“回禀皇后娘娘,秋月姑娘今儿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关键时候,秋月都不在。估计是筹办婚礼去了。罢,罢,罢,那她去找牡丹吧! 她一个人来到许府。 许朗最近没啥大事办,加之从容城回来,孩子刚满月,裴盛远便给他放了长假。 见她一个人来,许朗和牡丹也很奇怪,忙问题道:“皇后娘娘,怎的您一个人来了?秋月姑娘呢?” 杨慕白满不在乎地说:“秋月去筹备婚礼了,我一个人无聊,就来看看你们。”然后就去抱抱孩子。 见她没什么异常,俩人便没再说什么,各忙各的去了。吃饭的时候,看到牡丹贴心地给许朗布菜,许朗又给牡丹布菜,俩人有说有笑的。 杨慕白心里愈发堵得慌。 牡丹:“夫君,这鱼是清蒸的,特别鲜美,你尝尝。”她把鱼刺剔了,夹给许朗。 许朗吃了一口,夸张地说道:“夫人辛苦了,来,这是冬笋炒肉,也很美味,夫人尝尝。”然后夹到牡丹嘴里喂她吃。 牡丹:“谢谢夫君,这味道特别好吃,我喜欢。” “……” 杨慕白看着这一切,觉得特别矫情,自己是不长手了吗?为什么要别人喂,吃个饭怎么那么多事。 嗯……你自己在宫里和裴盛远也这么矫情来着…… 杨慕白想摔筷子,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本想来散散心的,没想心更堵得慌。 强忍着吃完饭,便告辞,谎说要回宫。 许朗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宫,说什么都要送。 杨慕白不想回宫,又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便说道:“天色还早,要不送我到张硕那,他们现在那么忙,反正我没事,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回头让秋月送我回去。”许朗便同意了。 到和张硕府,杨慕白见到了秋月,他们正在包喜糖。原本这些小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可秋月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自己包的喜糖,婚后更甜蜜。 杨慕白心想:哼,无聊的封建迷信。 便跟秋月说:“这些都是谣传,哪可能自己包喜糖,就婚姻幸福甜蜜的。” 秋月却认真的说:“心诚而灵啊,自己准备,以后心里想着都很开心。” “……”合着自己成婚的时候不够心诚,所以遭报应了,婚姻不幸,遇人不淑。 张硕去买秋月新的梳妆台,之前准备的,秋月不喜欢,便去换了。 他自己扛进房间的,脸上有点汗。秋月忙过去,帮他擦汗。边说道:“让下人抬进来不好吗?怎么还自己扛进来了。” 张硕呵呵笑着说:“你的事,我都要亲力亲为,不想假手他人。” 秋月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皇后娘娘还在此呢!” “……”合着自己在这碍着你们谈情说爱了呗!我走还不行吗? 杨慕白心里更堵得慌了,想着出宫找牡丹和秋月排遣排遣心事,看着她们一个比一个幸福,非凡没排遣,还受了连环暴击。自己还能说个啥,成心给别人添堵不是。 然后找个借口溜了。说道:“秋月,我要去听会书,等会你去接我啊!就在醉仙楼”然后就走了。 张硕宅子离城区近,走半刻钟就到了。张硕要陪杨慕白去,杨慕白说啥也不让。张硕只好作罢,派了两个侍卫保护杨慕白。 杨慕白来到醉仙楼,包了雅间,点了一桌子好菜,边吃边听说书先生胡侃。 听着听着,感觉什么都没听进去,便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侍卫在外面守着,怎么办呢?她叫来小二,换了衣服,甩了侍卫。 她心烦意乱,看到拥挤的人群,就烦燥。走没多久,就租了马车,往郊外去。想着等天色暗了,再回来。 郊区有一观音庙,香火挺旺的。据说挺灵的,很多夫妻没孩子的,诚心去拜,后来真有小孩了。杨慕白不太相信这些,今天听秋月这么说,想着既然都来了,那就去拜拜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这次,杨慕白是诚意十足地拜了观音,又去抽签,抽了个中等签,她也就不想解了。 在庙里看到别人都在虔诚地拜观音,心里想着刚刚自己也是这么虔诚的吗? 她要离开的时候,听到别人议论道:“听说刘家村,那个刘员外又打老婆了。” “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生不出孩子,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就不能生了。整天被打。” “听说刘员外想休妻另娶。” “啧啧,他老婆可漂亮了,没想到下场那么惨。” “谁让她生不出儿子呢!” “我听说又不休了,他老婆答应给他取两房小妾,现在正合合美美地过日子呢!” “正房哪是那么容易休的,等小妾生了男孩子,她地位就稳了。” 杨慕白听了,不得不感叹女人命运悲惨,她也生不了孩子,结局是不是也得被休了,不被废了。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那些妇人还在说些什么,声音低了些。 然后又议论起另一桩事。 “前几天,那个城东头的李铁匠,他休妻闹得满城风雨。” “我听说了,他怀疑他老婆生的孩子不是他的,可他老婆不认,所以闹得可凶了。” “后来怎么样了?” “娘家人来了,娘家势力比夫家大。李铁匠被大舅哥打了一顿,现在就老实多了。” …… 杨慕白心里烦,也不知该去哪,就坐在树下品品茶,听着这些家长里短,倒觉得舒坦了些。这些烟火气息,似乎能抚平心里的伤痛。坐着坐着,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想着晚点就回宫吧,自己跑出来,让裴盛远知道,肯定又是一顿数落。 她不知道,她在悠然品茶吃瓜时,裴盛远都急疯了。 第四十六章 敞开心扉 第四十六章敞开心扉 裴盛远忙完朝政,便来到凤仪宫,准备跟杨慕白道歉,再好好哄哄她,然后带她出去逛一圈。这样,她肯定就能消气了。 来到凤仪宫,嗯?怎么没人,哦,又跑出去玩了。他的皇后可真是一刻都闲不住啊! 他只得换衣服,去许府,许朗说她上午就送她到张硕那里了。行啊,他的慕慕跑得还挺快! 到张府,张硕说皇后娘娘听书去了。好的,他的皇后真会玩,一上午就玩三个地方,一刻都不浪费啊! 到了醉仙楼,傻眼了,哪里还有人。嗯,你没看错,他的皇后,又遁逃了。 这事又不得闹大,只能让许朗派暗卫去查。 许朗和张硕战战兢兢地等待裴盛远责骂:“你们俩个怎么回事?皇后自己来到你们府里,你们不好好招待,也不让人保护好她,让她一个人跑了,你们是不是活得太惬意了?” 许朗便说道:“禀皇上,我送皇后娘娘到张硕那里,谁能想到张硕那么不靠谱,就派俩傻侍卫跟了,派两侍卫就派俩侍卫吧,还派俩傻侍卫,怎么着你也得派武功高点,机灵点的吧?这不,连个人都看不住。” 张硕赶紧跪下说道:“请皇上恕罪,微臣实在不知道,娘娘是离宫出走啊!” 裴盛远更生气了:“谁说她是离宫出走的?” “……” “微臣该死,没保护好皇后娘娘,请皇上责罚。”张硕也是欲哭无泪。 这时,暗卫有消息了,回禀说皇后娘娘在观音庙喝茶呢! “……” “……” “……” 裴盛远心里闷闷的,他的皇后,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离宫出去,给他一千次机会,他也猜不到,她会在观音庙里喝茶啊! 到此时,裴盛远才觉得,他对杨慕白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他既然不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为什么这次跟她生那么大的气。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生气了怎么排解。 更不知道她那温婉的性子,要隐忍多久,才会爆发出这一场脾气。自己还不好好哄着,就想着推卸责任,实在太不应该了。 杨慕白正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自己的瓜。旁边一个年轻妇人扶着老媪从庙里走出来。旁边那些八卦说得正欢的妇人忙上前打招呼:“林老夫人又来为皇后娘娘求子吗?真是天可犹见,林老夫人可是为当今帝后操碎了心。” 那老妇人赶紧说道:“不可在观音庙里口出狂言。” “是我的不是,请林老妇人见谅。新皇后和皇上刚成婚不久,您老人家三天两头来为他们求子,说不定他们还没想那么快要子嗣呢!” “就是啊!新婚燕尔,正是良宵美景时。” “我看林老夫人,您是白操心了。” 林老夫人忙说道:“老身不只为他们求子,也到其他庙里为他们祈福,保佑皇上和皇后娘娘身体健康,一生顺遂。也祈求国泰民安。” 旁边的妇人忙附和道:“是的,是的,是的,林老夫人自听说皇后娘娘去瘟疫区容城,便多处去祈福,家里也娟了许多钱财。真是高风亮节。” “我们平日里烧香,也会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 “我们还是比林老夫人差远了。” “……” “……” 听到这,杨慕白感觉很满意,至少百姓对他们,没有心生怨气,裴盛远执政还是挺满意的。她看天色快暗下来,便要回宫。想想心里真委屈,自己离宫出走,想去牡丹或秋月那住一两天,消消气,现在非但住不上,接受连环甜蜜打击后,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回宫。 这是哪门子的离宫出走,分明是郊区一日游,还独自一人游。湖光山色也没来得及观赏,尽耗时间在这听了半天八卦,虽然这些八卦挺有意思的,听过后,又觉得没啥益处,都是些家长里短。 当她快离开时,听到一个更让她想听下去的八卦。 林老夫人和那些妇人攀谈了一会,便先回府了。那些妇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八卦也一茬接一茬。 之前那妇人小声地说:“得亏杨相国认了个义女,不然先皇后比皇上还要大七岁,还没孩子,我看八成是生不了孩子的。搁现在,林老夫人不得急死。” 杨慕白马上停下离开的步伐,你们要是唠这个,她可就得好好听听了。天色晚她也不在乎了。 “谁说不是呢!据说和皇上成婚四年,帝后恩爱异常,却没子嗣,你说除了她不能生育,还能是什么原因。” “没想到,富贵家养大的孩子,也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嗯,确实是没孩子,但不是她的问题,明明是裴盛远给她下毒啊喂! “也得亏以前杨相国在朝,不然就以先皇后那年纪,想嫁给皇上是万万不匹配的,还当上皇后四年。” “……”嗯,原来在世俗眼中,自己大裴盛远七岁,是无法配得上他的,难怪裴盛远飘了起来。 她们用她们以为声音很低地说:“可不是吗?你看,皇上估计晚就厌烦她了,杨相国辞官没多久,先皇后便病逝了。” “……”嗯,这个事吧,一言难尽。看来她和裴盛远真的不相配,连百姓都能猜到裴盛远刚开始不爱她,对她另有所图,她当初怎么就昏了脑子,相信他呢?旧账得赶紧翻出来看看。 “你们说先皇后病逝,是不是特别蹊跷,怎么杨相国辞官几个月就死了,这可能是场阴谋。” “……”嗯,确实是个阴谋。 马上有个声音阻止道:“嘘,你们可别乱说,这是杀头的罪啊!” 杨慕白便没再听后面的内容,本来前半段吃瓜,是非常开心的。在回宫前,还能吃到那么让人闹心的瓜,真是让人心烦。想着要不先不回宫吧,再去走走。赶回城里酒楼住几天,不然心里得憋死了。 裴盛远赶来时,便看到杨慕白低头一副纠结懊恼的模样。满脸都是,我难过极了。 而裴盛远听到别人的议论,心疼极了。忙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想着她还生气,又不敢去碰她,想着还是先哄哄她呗! 第四十七章 下部预告: 1、杨程未身死,强势回归,却是半废少年郎。如何重获新生。(杨程与兰诏国永靖公主的故事) 2、杨程坠崖有蹊跷,中间掺杂何等爱恨情仇。 3、秋月与杨程、张硕情感纠葛。 4、杨慕白陷入魔窟,皇子出生,她孤立无援,在危机四伏中,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将如何一步一步感化他们,该如何脱身? 5、高倡国来犯,裴盛远如何做到兵不血刃。他费尽精力,能否寻回杨慕白? 6、他们的结局如何,敬请期待(重生之后知后觉) 杨慕白看到旁边坐着裴盛远,也很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哦,想来是许朗让暗卫查到这来了。 她不说话,看着裴盛远。裴盛远在她的注视下笑了,牵起她的手,说道:“慕慕,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杨慕白想都没想问道:“错哪里了?” 裴盛远说道:“错在不应该推卸责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第一,错在不该惹慕慕生气。” “第二,错在不该与慕慕生气。” “第三,错在不该让慕慕生气那么久还不认错。” “第四,错在不该让慕慕独自一人外出。” “第五,错在不该与慕慕争执,以后再不敢这样了。” 说完,看到杨慕白在忍着憋笑。 裴盛远接着说:“最错的是逃避责任,没有完全解决问题。没有正视问题,也没有真正了解慕慕。这点,回宫我再慢慢说。” 然后把杨慕白抱杯里,要去吻她。 杨慕白想到今天的连环暴击,自己亲密觉得没啥,别人看了真觉得膈应,忙说道:“那么多人呢!请注意天子危严。” 裴盛远想着,以前也这样啊,她也没多大避讳。在容城,还自己扑上来吻他呢,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在生气。 看他一脸不解的样子,杨慕白便说道:“我们自己这样亲密没关系,可是外人看了,很觉得很不适,很矫情。” 裴盛远这就不能忍了,便说道:“谁敢觉得说矫情?” 杨慕白看着许朗和张硕,不知道能不能说,想了一小会,还是忍不住说了:“今天看到牡丹和许朗,秋月和张硕这样亲密,我觉得很矫情。也觉得很不适。正因为这样,我才从他们那自己出来散心的。看着就让人烦。” 接着又压低声音说:“我们自己俩人偷偷在房中怎么亲密都可以,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亲密,怪让人难为情的。” 秋月、张硕和许朗都惊呆了,这是皇后娘娘在打击报复吗?不就是在你们闹别扭的时候秀了一把恩爱吗?招谁惹谁了,怎么就矫情,令人不适了? 许朗第一个不服:“皇后娘娘,我和牡丹一直这样相处,您以前常到我府中看到,怎么就不觉得矫情,今天就觉得矫情。” 杨慕白想着,你个傻瓜,当出头鸟是吧,得杀杀他的锐气。然后跟裴盛远说:“皇上,你看他,还敢忤逆。” 裴盛远也无语,但杨慕白的意见嘛,还是得听的,她的要求,还是得依的,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便说道:“许朗,你还敢顶撞,下次不可在皇后娘娘面前这样了,敢违抗罚俸禄一个月。” 许朗刚想说什么,张硕便拉着他,避免更大的伤害。裴盛远对他笑了一下,用口型说:“假的。” “……” 俩人说了一会说,便牵着手,坐上马车回宫。 回到宫里,晚上准备就寝时,杨慕白便把今天听到百姓的议论告诉裴盛远。 裴盛远便坐在她面前说道:“百姓的议论,大多都是不了解实情的,流言很多都是不真实的。就像之前牡丹的流言一样。” 接着又说道:“当然,有些是真的,嚼舌根多了,有些东西可以胡乱猜到些,或有人故意散布流言。所以这些都不可全信,听着就好了。最主要的是,用心感受。” “我爱你,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管怎样都不变。也请你相信我。” “过去的事,是我犯了错,我承认。这件事如果让你过不去,你再提,我也没有异议,我只怕你会伤心难过,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说的,即便你没有孩子,我也会爱你一辈子,呵护你一辈子,哪怕我比你先走,我也一定会安排好。请你相信我,所以,你也不要有负担。有没有孩子,我都会让你幸福的。”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同样深爱着你。所以,为什么不好好相处,而要做些无谓的事,让彼此难受。” “你独自难过,我更心疼。” 杨慕白很通透,知道以前的事不可挽回,唯有珍惜现在。这件事,本也是她自己钻牛角尖,若真让她离开皇宫,她也是一万个舍不得裴盛远。 当初裴盛远那样欺骗她,那样伤害她,那样算计她。她都能原谅,正是因为太爱他的缘故。爱情有时卑微得自己都觉得自己低贱,可是爱上了,谁都无可奈何。 后来知道这一切,绝望过,也想用各种各样能让他痛苦的方法报复他。终究自己心里也痛,那何不选让自己更舒心的方式呢? 如果伤害他,自己更痛,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相爱的人,需要此处包容,更多信任,更多坦诚的。 这段时间,她是快乐比难过多,幸福比痛苦更多,那便足够了,想通了,她便放下以防,敞开心扉,完全地接纳,原谅,珍爱裴盛远。 随即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我们又和好如实了。” 然后又说道:“裴盛远,我以后不再和你钻头角尖了,你也不能再欺骗我。你一定要答应我,你再敢欺骗我,我可不会再原谅你了。” 裴盛远赶紧说道:“慕慕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欺骗你了。骗你一次,你离开了三年,我已经快承受不住了。我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杨慕白这才满足地说道:“那好吧,这事就这样了,子嗣问题,先放一边吧,顺其自然便好。” 裴盛远忙抱着她,吻了吻,说道:“慕慕,那我们现在……” 杨慕白淡定地说:“我累了,睡觉吧!” 裴盛远心里不甘,说道:“慕慕怎可撩拨后便睡觉……” 杨慕白回道:“今日不可,睡觉。” 裴盛远随即明白,没再说什么,抱着她睡去。 一切又回到最美好的时光。裴盛远和杨慕白是一对恩爱,颇受百姓爱戴的帝后。 许朗和牡丹是一对恩爱和睦,郎才女貌的夫妻。 张硕和秋月正在准备大婚。 杨慕白相信,她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她一定会有孩子,就算不在三十岁之前,三十岁之后也一定会有。 她相信,她的孩子一定会非常优秀,因为她和裴盛远都很优秀。 她相信,她的后半生,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 她也相信,秋月和张硕,也一定会很幸福。 她看到了,许朗和牡丹一直都很恩爱圆满。 她相信,国泰民安会一直延续到很远…… (上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