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刘瑶初战入汉营 公元263年,涪城关,这一天的涪城关天空阴暗无比。 似乎在冥冥之中暗示着这个偏安一隅的蜀汉政权已经走到尽头。 涪城关城墙早已经破败不堪,满地残尸断臂夹杂着血水,空气中腥臭无比,关下和关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穿黑色甲袍的魏军尸体和穿红色甲袍的蜀汉军尸体,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这里刚刚发生惨烈的战斗。 涪陵小道本来只是蜀地的一个小山口,距离新都锦官城(成都别称)不过百里之遥,汉昭烈帝刘备昔日入住西川的时候经过这里,看到此处险地是进入成都的必经之路,便命人在此修建了一座关隘,并亲自赐名涪城关。 由于关隘新建没有完善,城墙很是矮小,但是这个地方险地易守难攻,而且处于蜀中后方多年没有经过战事,便后来没有再加修缮。 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发生这样激烈的战斗,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蜀汉军队与魏国邓艾大军的交战之地。 本就不坚挺的城墙承受魏军两次攻击后显得更加破败,城头上一个年轻的将军鹤立鸡群的站在一群守城士卒的中间。 刘瑶穿着一身银亮的铠甲,头戴银盔,手里握着腰间佩刀站在涪城关头,银白色的铠甲上渲染了一片又一片的深红血迹,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在刚刚魏军第二波攻城的交战中,有一支魏军借着云梯爬上了涪城关头,眼看着涪城关就要沦陷,刘瑶拔刀亲自带领士卒去砍杀这支魏军,最后终于把这支魏军击退。 由于刘瑶没有什么在战场上搏杀的经验,即使在身边几个汉军士卒的保护下,身上还是挨了几处刀伤,还差一点被魏军一个领兵大将当场斩杀,万幸的是负责另一段关墙的张遵将军帐下校尉及时赶到,救下了刘瑶的性命,跟魏军大将缠斗了几个回合把他逼下城头。 这是刘瑶第一次真正的步入战场,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杀人如砍菜的生活,又加上受了几处刀伤失血有点多导致脸色颇有些苍白。 几天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没有见过战争没有见过杀人砍头不为衣食所忧的闲散王爷,更别说亲自上阵杀敌吃得这样的苦,幸运的是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天色渐渐已晚,守城的汉军士卒身上都已经挂了彩而且疲惫不已,身体软绵绵的瘫坐在女墙后面,一个个都低着头想些什么。 可能在想家里的妻儿亲人,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从魏军下一波的攻击之下活命,整个城头上散发着一种悲观的情绪,士气渐渐糜落。 这时候刘瑶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过城头,看到这样低靡的士气,刘瑶心下忧愁不已,士卒看到刘瑶后,都强撑起疲惫的身躯起身致礼。 “殿下!” “殿下!” 刘瑶示意他们坐下好好休息,不多时,走到一个已经断了手臂的士卒面前,那个士卒看到刘瑶后,正欲起身行礼。 刘瑶急忙把他摁下,又伸手整理了一下那个士卒的衣甲,扶正他的头盔,那个士卒受宠若惊,吓的慌忙单膝跪地行礼道:“殿下千金之躯,岂可!” 刘瑶连忙扶起士卒,让他好好坐下,又转头对众人正色道:“从今以后军中不许再有这样多的繁文缛节,我身在军营中,跟诸位兄弟都已经是共同面临过生死的袍泽,如果不嫌弃的话,与我以兄弟相称就可以了。” 其他的士卒慌忙单膝跪地抱拳,纷纷说道:“殿下不可!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个行伍之人,而殿下是陛下的儿子,我等岂能与殿下称兄道弟!” “是啊,殿下不可!” “实在是折煞我等啊!” 刘瑶苦笑的摇了摇头,挨个扶起跪下的士卒,说道:“你们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强了,但是在军中就不必再拘束于繁文缛节,你们也说了都是行伍之人,现在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行伍之人了,我一来你们就行礼,这整的礼节快比朝堂中那群酸儒还多了,有这力气不如多杀几个魏军。” 众士卒这才起身称了一声“诺”,这个时代还是阶级分明严重,除了乱世那些以武力起家和士卒同吃同住的诸侯,一般政权稳定时期贵族都是高高在上的,底层人骨子里还是没有人真的敢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话,这个时代让刘瑶感到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又无可奈何,从来只有人去适应时代,没有时代去适应人。 而如今的刘瑶已经不是以前的刘瑶,现在这个刘瑶前世本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在一次高空施工过程中失足跌下了十七楼层,当时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是三国时期蜀汉政权的安定郡王刘瑶,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闲散王爷。 一晃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半年过去了,本来刘瑶醒来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亲王,还有些庆幸,可以这样纸醉金迷的过完这一生,但是当他慢慢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发现自己所处的时代是三国末期,而他的父皇汉怀帝刘禅,正是历史上以昏庸著称的后主君王,也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本人。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刘瑶再也坐不住了,他明白自己的王爷生活可能很快就要结束,但是对于这个时代很是陌生的刘瑶不得不去适应这里的一切,身为一个分封的郡王宗室,是没有任何从政的机会,更别说有什么兵权,只能保证衣食无忧,从来无法进入一个国家的决策中枢。 当刘瑶发现他无法做任何努力去改变事情结果的时候,便想要放弃了,能享受一天生活便享受一天生活,同时认识了身为外戚的张遵,两人因为身份问题带来的苦恼一拍即合,刘瑶还趁机让张遵教授自己武艺,想着将来被魏军抓俘虏的时候在乱军之中还能有些自保的能力。 张遵也因为身份问题想要报国也无从应手,一直在朝中任个闲职,蜀汉政权只想偏安,当今陛下不思进取,他们这些人便毫无用武之地。 第二章 安定王强闯朝堂 机会可能很快就会来了,这一年魏国举十多万大军兵分三路伐蜀,魏国将领诸葛绪领军三万东出西入疲敝汉军,魏国将领钟会领军八万兵扣剑阁关,把蜀汉主力紧紧的牵制在剑阁关无法做出任何变动。 这个时候蜀汉朝中,君王刘禅仍然荒淫无度,每日以斗蟋蟀为乐,认为蜀地有天险坚如磐石,魏军不可能打的进来,而此时魏国将领邓艾却领军三万出其不意偷渡阴平小道,翻过峻岭险地跋山涉水成功杀入蜀中腹地。 刘瑶一个不知兵事的王爷仍然没有任何话语权,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的发生,直至后来收到邓艾率三万大军杀入直逼成都的消息,蜀汉才朝野惊慌,群臣震动。 那一天,汉怀帝刘禅吓的丢下蟋蟀,紧急召开朝会商议对策,众一群大臣都惊慌不已,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太监黄皓多年擅朝弄权,蜀汉朝中有能力的大臣基本都已经被黄皓排挤发配出去,朝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大汉最后的火苗即将灭亡。 听到魏国邓艾大军打到蜀中腹地的消息,卫将军诸葛瞻只得率领成都老弱病残两万士卒奉命去抵挡邓艾大军,诸葛瞻是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儿子,受丞相诸葛亮余威的影响,黄皓哪怕多次排挤诸葛瞻也没有真正把他赶出朝中。 刘禅在江山危难的时候总算保留了一丝清醒,一边把成都所有能战的兵力都交予诸葛瞻指挥,另一边急忙派出使者向东吴以及南中求援,下旨让剑阁关的大将军姜维火速派出救兵驰援成都。 尚书郎黄崇建议诸葛瞻早些率军出成都,然后分兵夺取蜀中险地用来阻挡邓艾大军拖延时间,等待各方援军到来,成都之困便能解决。 诸葛瞻虽然是诸葛亮丞相的儿子,继承了诸葛亮谨慎稳重的性格却没有继承到诸葛亮多智近妖随机应变的能力,好谋无断,他自己的想法是收拢兵力坚守成都,成都城粮草充足,坚守起来更加稳妥,但是分兵出击扼守关隘阻挡魏军能有效阻止魏军的攻势,能为援军到来赢得更多时间。 这时候的诸葛瞻在分兵出击与坚守成都之间犹豫不决,却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机会。 诸葛瞻迟迟没有率军离开成都,刚好给了黄皓进谗言的借口,黄皓等人借着此事向后主刘禅进谗言说诸葛瞻畏敌不出,请求罢免诸葛瞻,最终诸葛瞻迫于朝中压力只得率军主动出击,但是这个时候蜀中的险地早就已经被邓艾的大军所拿下,只剩涪城关这个成都的最后一座关隘。 由于涪城关是邓艾大军进军成都的必夺关隘,城池易守难攻,但是蜀汉军队短时间内无法把粮草运到涪城关,最后诸葛瞻决定与邓艾大军在成都之外的绵竹决战,但是涪城关又不能直接放弃掉,最后只得先分兵扼住涪城关,为绵竹决战赢得时间做准备。 纵然涪城关易攻难守,但是分兵扼守便不会有太多兵力,最多只能分出三千兵马,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邓艾的三万大军的,所以此时去驻守涪城基本注定是有去无回。 但是该让谁领军去扼守涪城关又是一个难题,这时候的成都城内已经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自从邓艾已经偷渡了阴平小道,带着大军杀向成都的时候,刘瑶便再也没有睡过好觉,他的王爷生涯大概已经走到了尽头,不需要多久,他便会成为魏军手中的宗室俘虏,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天听说陛下听从诸葛瞻的意见召开朝会要点一员将军领兵去扼守涪城关隘,刘瑶再也坐不住了,他真的不想做俘虏,不想寄人篱下每天提心吊胆的度日,这可是唯一一次可以领兵的机会了,哪怕是有去无回,也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想到此处,刘瑶便也顾不得亲王不能参与朝政的规定,大步走出王府,准备去闯入朝会,无论如何他也要去争取一下这最后的机会。 刘禅在朝堂问谁能率军去扼守涪城关,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应答,朝堂之中满座大丈夫尽做女儿态,刘禅更加的绝望,这个时候又不能强行点将,强行点将怕是领兵的将军到了涪城关直接就投降魏军了。 突然朝堂之外出现一阵阵的喧哗声,刘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下令让身边的太监出去一探究竟,有太监领命出去查看,不一会儿就匆忙走了进来,禀告刘禅说道:“陛下!外面是安定郡王殿下在强闯宫门。” 刘禅听到后顿时有一些疑惑,问道:“安定郡王?刘瑶?亲王不得参与朝会议事,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殿下只吵着要面见陛下。”太监答道。 刘禅想看看他这个儿子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便下旨道:“宣他进来!” “诺~”太监应了一声便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宣安定郡王刘瑶觐见!”不一会儿便有太监站在朝堂门外大声高呼道。 刘瑶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入朝堂,这是大概是刘瑶第一次参加蜀汉政权的朝会,朝中站着正在议事的张遵,看着刘瑶走了进来,不禁替刘瑶冒了把冷汗,宗室亲王闯入朝堂可是重罪,不知道刘瑶要做什么。 刘瑶按照刚才刘禅身边给他引路的太监叮嘱教他的礼仪,进入朝堂中央,俯身跪拜,大声呼道:“臣,安定郡王刘瑶,参见陛下!” “免礼!瑶儿为何要强行闯入朝堂?难道忘了亲王不得参与朝政吗?”刘禅有些不悦的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强闯朝堂,儿臣身受爵为汉室亲王,却不能为汉室做一分一毫的的事情,如今正逢我大汉生死攸关之际,希望父皇能给儿臣一支兵马,儿臣愿领军与魏军血战,哪怕以身死报国也不愿负先帝创业之难,还希望父皇批准!”刘瑶俯下身去又磕了一个响头,不断哀求的说道。 第三章 殿下激兵稳军心 朝堂上一片寂静无声,群臣也都不傻,这种敏感的事情没有人敢发表意见,刘瑶腑在朝堂之下,静静的等待着刘禅的回答,额头上已经身处了汗珠,他不知道刘禅下一步会下出什么样的旨意,只能这样静静等待,是生是死,是成是败都被别人掌握,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心里想着再也不愿过这样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朝堂之中响起刘禅浑润的声音。 “安定郡王刘瑶听旨!” “儿臣在!”刘瑶慌忙应答。 刘禅接着一字一顿的道:“朕加你为先锋,从卫将军手里领三千兵马去守涪城关吧!” 刘瑶听见后终于大舒一口气,按耐着激动的心情答道:“儿臣领旨!” 刘禅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站在朝堂上的郎中令张遵见状,急忙朝着刘瑶使了使眼色,刘瑶顿时会意,又给张遵回了一个眼神,接着向刘禅说道: “郎中令张遵,舞得一手丈八蛇矛虎虎生威,儿臣见他骁勇不下于昔日的桓侯张飞将军,儿臣想让他做副将与儿臣一同出战,希望父皇恩准。” 刘禅转头看向了张遵,张遵立刻跪拜了下来,开口道:“臣听陛下安排!” “朕准了!” “臣(儿臣)谢过陛下!”刘瑶于张遵齐声答道,随后便转身走出朝堂。 此时刘瑶站在涪城关头,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魏军大营,心中刚有了兵权的那份激动和兴奋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城外的魏军魏军十几倍于他,从成都城里带出来的那三千士卒,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本来以为离开成都城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如今看来,自己怕是比刘禅还要先一步成为魏军俘虏。 不一会儿,张遵整理好他的城防,便来到了刘瑶身边,此刻的张遵也浑身是血,不知道砍了多少个魏军,但是自己没有受伤,看到刘瑶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张遵关切的问道:“殿下,你受伤了?” 刘瑶摆摆手,回答道:“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张遵颇有些自责,白天如果不是他防守不利,导致魏军攀上城头,刘瑶又怎么需要去亲自上阵搏杀,受了伤不说,还差点丢掉性命,若不是校尉陈佘赶到的及时,刘瑶怕是要死在魏军刀下了。 看着刘瑶有些苍白的脸色,张遵更加的愧疚,又劝说道:“殿下,你还是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 刘瑶转过身来,没有回答张遵的话,反而向张遵问道:“我向陛下要求让你跟我一起来守这涪城关,本来是想让你也有个建功立业战场杀敌的机会,如今这个局面,怕是你我回不去了,你后不后悔?” 张遵摇了摇头,回答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哪有后悔之理,如果不是顾忌我这个外戚的身份,不敢领兵,这个先锋的职位就不是殿下的了。” 刘瑶当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士气低靡,如果连张遵也失去作战的决心,那么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拍了拍张遵的肩膀,吩咐道:“去把剩下的士卒召集起来,我要训话。” 不多时,城头上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军士卒,刘瑶站在城头临时搭起的石台上,环首扫视了一下这些士卒。 每个士卒眼神中都充满了不解,不知道这位殿下想要说些什么,从成为刘瑶麾下兵马的那天起,刘瑶就与他们同吃同住,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白天在魏军杀向城头的时候,这位殿下身先士卒与魏军搏杀,几天的磨合之下,他们发现这个王爷和其他宗室不一样,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在他面前不用任何拘束,渐渐的这些士卒都从心里认可了刘瑶。 看到自己身边这些士卒,可能涪城关一破,他们会无一幸存,刘瑶的心情异常沉重,如今他是掌握其他人生命的人,缓了一下,开口高声喊问道:“将士们,你们想不想回家?想不想见到妻儿老小?想不想活下去?” “想!” “想!” 虽然不知道刘瑶问这个干什么,士卒还是回答道。 “看见城外的魏军了吗?他们打来了!要杀了我们,在我们的土地种粮食盖房子,还要抢走我们家里的小娘,你们说,是个爷们儿的能愿意吗?”刘瑶忽然高声质问道。 “不愿意!” “不愿意!” 士卒齐声高呼道。 “不愿意那该怎么办?”刘瑶再次问道。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刘瑶当下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牵扯到这些底层人利益的时候,他们才会疯了似的保护自己的东西。 本来低靡的士气,经过刘瑶的训话后变得高昂了起来,士卒们看向城外魏军大营的眼神从害怕转变为愤怒。 但是这时候的刘瑶仍然感觉不到多少乐观,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任何阴谋诡计的和士气军心都是没有用的,想要活下去,他们只有逃,但是要想办法该怎么逃才能逃的出去,又该逃往哪里? 是夜,涪城关上仍是寂静的没有任何声音,而涪城关外的魏军大营却是烛火通明,营寨扎的严谨无比,中军大帐坐落在营寨中间,左右两个大兵营互为犄角之势,形成非常严密的防守,到底是名将,邓艾的严谨使得刘瑶不敢有任何夜间袭营的想法。 一队队魏卒不时的营寨中交错巡视,还有士卒正在连夜赶制简易的攻城云梯,为明日继续攻击涪城关做准备,自从他们从阴平小道杀入蜀军腹地之后,一路大小关隘不是转瞬攻克就是望风而降的,但是在这最后一个涪城关却吃了点跟头。 魏军三万大军是涪城关守军的十倍之多,自魏军扣关发动攻击开始,虽然连续攻打了三日没有攻下涪城关,可魏军还是士气高昂,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涪城关守军虽然顽固,可蜀汉灭亡已经成为定局,眼看灭蜀的第一大功非他们莫属,将来每个人回去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赐,怎能让他们不兴奋。 第四章 师纂献策越涪关 魏军中军大帐内的严肃与外面营地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大帐中内,主位上坐着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将军,蓄着严整画一的八字胡须,这个中年将军放到人堆里绝对是无法辨认的那种,可没有百度人敢去小觑他,如果不是他为大魏国亲自部署屯田之法,给魏军生产了吃不完的粮食,魏国起兵讨伐蜀地怕是还要再等上十年之久,论历史上灭蜀的第一功臣,肯定非他莫属,他便是魏军西路军的统帅---邓艾。 邓艾出自棘阳邓氏宗族,自从东汉刘秀麾下起兵的云台二十八将邓禹开始,邓氏宗族便成为了棘阳数一数二的大族,邓艾年少的时候本来名字叫邓范,因为族中也有个人叫邓范和他重了姓名,他便改名叫邓艾,那个同乡邓范后来也成为了一代名将。 只见账中的邓艾满脸忧愁,下面站着一群魏军将领多数低着头沉默不语,邓艾不时的询问着账中将领:“我军自出阴平小道开始,沿途蜀地各关头都是望风而下或一克即下,现在区区一个涪城关竟然两次攻打不得其成,这涪城关守军也着实顽强,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知道诸位有什么良策可以拿下这涪城关?” 账中一个身着甲胄的年轻将军高傲的昂着头,眼神裨倪万千,这个年轻将军生的是背宽腰细,仪表堂堂,大有一种蔑视群雄的气势,听着邓艾的询问,这个年轻将领顿时按耐不住了,走向帐中央单膝双手抱拳道:“父帅,给我五千魏卒,明日我亲自带军攀上涪城关,如果不拿下涪城关,我愿意军法从事!” 这人年轻的的将军便是邓艾麾下第一先锋大将---邓忠,邓忠是邓艾的长子,从小时候邓艾就开始教他兵法武艺,只是无奈邓忠不爱读书,对兵法毫无兴趣,唯独对武艺爱的如痴如醉。 如今的邓忠刚刚二十出头,却已经学得一身武艺骁勇无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邓艾年轻时还要强出不少,几年前蜀汉的大将军姜维领军兵出陇关北伐魏国边境雍凉二州,邓艾率军与姜维军交战十多场,都是胜少败多,眼看雍凉二州不保,邓艾当时急得吃不下睡不着。 那时候邓忠初到军中还只是个军侯,刚刚年满十九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带着手下四百魏卒,趁着夜色偷偷杀入蜀汉军营,把蜀汉军营搅的天翻地覆,邓忠单骑单刀,在蜀汉军营中左冲右杀,一时间竟然无人能敌,姜维眼见一个黄口小儿在自己大营中来去自如,顿时惊诧无比,亲自提着玄铁枪去擒杀邓忠,交战仅二十回合被邓忠挫败,邓艾得到消息,趁机率军掩杀大破姜维军,最终蜀汉军北伐失利只得退兵。 一旁的随军主簿师纂见邓忠请战,急忙劝说道:“将军不可再进行强攻,我军是从阴平小道出奇兵杀入,本来就是劳师远征,所携带粮草不多,而且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我军贵在出其不意,两天的攻城虽然已经损伤千余士卒却无伤大雅,涪城关是一定可以拿下的,但致命的是我军时间紧迫,拖不得啊!不能与这支蜀军耗费时间太久。” 邓忠看见师纂反对自己的意见,顿时心生不悦,没有好气的说道:“师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说师大人凭借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关上守军投降?” 邓艾看见邓忠当众挤兑师纂,一拍桌子,对着邓忠呵斥道:“邓忠不可对师先生无礼!” 邓忠只得草草的退下不敢再多说话,邓艾又放下语气对师纂询问道:“想必师先生已经有了良策,还请先生教我。” 师纂也不恼怒,回答邓艾,说道: “将军不可再强攻涪城关,如今涪城关挡在这里,必须想办法饶过去直接兵发成都,蜀主刘禅生性羸弱,成都没有险地可以把守,诸葛瞻本人好谋无断,而且备受蜀汉朝中黄皓排挤,兵少将寡一定无法抵挡我军,我军可以速战速决,击败诸葛瞻后兵临成都城下,蜀主刘禅荒淫已久,朝中忠良都已经被黄皓陷害排挤出朝,蜀中早已经民怨沸腾,剩下的朝臣都是些当地士族墙头草庸人尔,到时候必然迫压刘禅献关投降以保证他们的利益,则大事成矣。” 邓艾摇了摇头,在主桌上摊开随军绘制的蜀地地图,示意师纂过来,然后用手指向地图对师纂说道:“这涪城关是进军成都的必过关隘,如果绕过涪城关,即使走最近的一条路只能改道改走金牛关,这一去需要多绕百里,我军时间紧迫,又怎么能等得了这么久,此计不可行!” 师纂抬头单手背后,微微一笑道:“将军可是忘记我等是如何出其不意攻入蜀中的?” 邓艾顿时面露疑惑之色,但还是答道:“当然是以剑攀岩,结蔓为绳,翻越峻岭历尽千辛万苦才杀过来的,蜀汉军哪能料得到。” 师纂收起长袍袖子,用手指着地图上画的涪城关外,说道: “在下白天在涪城关外五里南处看到有处低崖,此崖虽然险峻,但岩质酥松,可以插剑而入,我大军可借此效仿偷渡阴平,攀过这处底崖,可以给邓忠将军留五千精锐继续围困涪城关,防止这支蜀汉军弃关而逃与诸葛瞻军夹击我军,等我军出其不意击败诸葛瞻,拿下成都,不但这涪城关守军不是问题,而且蜀地其他各郡也都会闻声而降,到时候大事可成矣。” “先生当真是心细如发,此计可行!” 邓艾略一思索,当即下令道: “邓忠,我给你五千大军日夜围困涪城关,切不可让这支蜀军走脱,等待我军拿下成都后见机行事。” “末将领命!”邓忠留守这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军令难违,还是领了命。 “师纂,你带两千士卒士卒即刻砍制树藤,时不我待,大军必须连夜开拔。” “在下领命!”师纂接过命令后,便立刻走出帐外去做准备。 命令分拨下去后,邓艾则开始击鼓召集士卒,等到师纂准备完毕,大军便即刻开拔。 第五章 诸葛瞻兵败绵竹 此时的涪陵城头,刘瑶与张遵唯恐魏军趁着夜色发起进攻,没有卸甲,就靠在城头稍作休整以便恢复体力,城头上一名奉命执守的汉军士卒站着正在闭着眼打盹,突然惊醒了一下,似乎做了噩梦,睁眼看见城外的魏军正在集结,这个士卒顿时吓得一个踉跄,连忙去禀报刘瑶。 刘这个时候还睡的正死,被士卒喊起说城外魏军正在集结,刘瑶困意全无,急忙叫起张遵,召集全军备战,魏军似乎要趁着夜色攻城。 城头上的汉军士卒紧绷着神经等了半个时辰,没有等来魏军的进攻,却在城头看到城外的魏国大军拔营,大批士卒整军南去,倏而不见踪影。 张遵这时候目瞪口呆,疑惑的向刘瑶问道:“魏军这是要退兵了?” “完了,魏军必定是找到其他小道,邓艾最善出其不意,听蜀中人云阴平最为险地,邓艾大军能过阴平,这小小的涪城关山崖又如何挡的住他?”刘瑶大惊失色,却又无可奈何,如果邓艾顺利拿下成都,他这两天在涪城关的坚守也便失去了意义,到时候还是免不了兵败。 经过魏军两次攻城,涪城关守军只剩下了两千之众,自保守城都非常吃力,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有兵力主动出击阻止魏军改道,而且魏军还留下了一支大军继续在城下监视。 张遵现在也没有了主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国大军拔营,此时的蜀汉军队无法全身而退,城下魏军斥候严密紧盯着城头,涪城关上的蜀汉军队一有异动必逃不过魏军斥候的眼睛,魏军趁汉军撤退时掩杀,撤军便成为败军甚至全军覆没。 涪城关南处的底崖前,魏军几名身材轻盈的士卒腰间悬带六七把剑,剑尾都绑着藤蔓,只见魏兵将拔出一把绑着藤蔓的剑插入头顶上方的岩土中,借着藤蔓向上攀爬一段距离,再将另一把绑着藤蔓都剑插入上方岩土,以此借力攀崖,很快便有数名士卒攀上崖顶,在崖上固定藤蔓,另一头抛下崖底,邓艾率魏军徐徐攀崖,不到三个时辰两万多大军皆翻过涪关山脉。 此时天色渐渐已经明亮,考虑到师纂一个文士攀崖而过已经体力不支,虽然时间紧迫,战机稍纵即逝,邓艾还是命令全军就地休整一下,稍稍恢复体力后,便全速前进直接杀奔成都的方向。 当邓艾率领的魏军突然出现在绵竹蜀汉军营之外的时候,蜀汉军队没有做好任何准备,都惊慌不已,邓艾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亲自带着两万五千大军趁势发起进攻,诸葛瞻只得领军仓促迎敌。 这可能是魏军灭蜀的最后一战,邓艾身先士卒,提着一把长刀拍马冲向蜀汉军大营,虽然这时候的邓艾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身心体力有些跟不上,却仍然是骁勇无比,诸葛瞻已经退无可退,看邓艾已经亲自杀来,也提枪拍马与邓艾交战,可怜诸葛瞻虽有忠良之志,却文不成,武未就,仅仅与邓艾交战几个回合,便被邓艾当场斩于马下。 邓艾一刀砍下诸葛瞻的头颅,用刀挑了起来,对着正在交战中的蜀汉军队,高呼道: “诸葛瞻已死!” 顿时东拼西凑的近两万蜀汉军四散败逃,魏军疯狂的追着砍杀,有些汉军逃脱不及,丢下兵器向魏军投降,却也被当场斩杀,已经是最后一战,每个人头都是军功,况且邓艾大军孤军深入,兵力本来就不是很多,接收降卒容易引起变故。 战场状况从一场交战逐渐演变成为了屠杀,魏军对汉军败兵紧追不舍,诸葛瞻的儿子诸葛尚在汉军兵败后,率领着百余残军向成都逃窜,邓艾见诸葛尚逃走,亲自带着军队追杀,最后诸葛尚眼看逃脱不得,悲愤的对左右汉军残兵说道: “我父子二人做汉官食汉禄多年,内不能攘除奸凶,外不能抵御敌辱,如今造成这样的兵败,又有什么面目回去见陛下呢,今天我欲死战以报答陛下的恩情,汝等可愿相随?” 众汉军败兵为之鼓舞,回头冲杀魏军追兵,诸葛尚执枪拍马杀入魏军阵中,死战不退,终于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但是这支汉军败兵无一人投降尽皆战死,诸葛尚身中数箭,仍倚枪屹立不倒,邓艾见此大为感动,叹息道:“诸葛武侯真世代忠良啊!”遂命人厚葬诸葛瞻诸葛尚父子。 次日,两万魏军兵临成都城,朝野震动,城中一片哀嚎之声,成都已无兵可守,如同一个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娘,可以被魏军肆意凌辱,这时候邓艾命主薄师纂出使成都去劝降蜀主刘禅。 朝堂之上,师纂胜券在握,丝毫不给蜀汉群臣和刘禅留情面,当场恐吓道: “我大魏天兵一路势如破竹,如今蜀中各郡皆弃暗投明,汝等顺应天命早日归附,仍可封侯拜将官居原职,负隅顽抗只会徒增杀戮!”说罢便挥袖而去。 蜀汉朝中一片争吵,是战还是和争执不下,以散骑常侍谯周为首的益州官员跪于朝堂劝谏刘禅道:“陛下!大汉势微,天命难为,多年北伐已劳民伤财,蜀中百姓苦不堪言,陛下不可再妄动刀兵,当以百姓为念啊!” 主张投降者多为益州本地士族官员,国亡族不亡,转身投魏不过换个主子罢了,无论是做魏国官员还是做汉室官员,益州总是要靠他们本地士族治理的。 由于百官相逼,刘禅性格羸弱,自己也知道大势已去,只得屈服众人,叹道:“也罢!也罢!朕也累了。”命黄皓取出玉玺,自傅其身抬棺出城,向邓艾献降。 北地王刘諶听闻刘禅带百官出城欲降,跪在城门阻挡刘禅去路,大哭道:“昭烈帝创业如此艰难,大业岂能拱手让出,成都仍可征壮丁数千,可堪一战,撑到援兵到来,父皇三思啊!” 刘禅大怒,指责曰:“汝欲满城流血乎?”遂令左右架开刘諶,出城献降,刘諶肝胆俱裂,愤而回府。 第六章 北地王以身殉汉 邓艾带着大军在成都城下列阵集结,亲自站在城门外,等待着师纂的归来。 忽然,成都城门大开,师纂踏着碎步满脸笑容的从城里走出,邓艾看见师纂安然无恙,顿时长舒一口气。 看到正在城门外等待自己的邓艾,师纂心下有些感动,急忙走到邓艾面前。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还劳烦将军稍候亲自迎接蜀主,并且一定要谨记少做杀戮,必须以怀柔为主,蜀汉朝中百官都应该官位不动,继续各司其职,以抚慰人心啊!”师纂当即对邓艾贺喜道。 邓艾听到这话,知道师纂肯定已经大功告成,这灭蜀的头功终于被自己拿下,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急忙回答道:“这自然记得,还劳烦先生与我在此等候迎接蜀主。” 不多时,只看见成都城门再次打开,走出一个衣着朴素双臂捆绑的男子,年纪估摸着五十岁上下,体态臃肿,即使衣着朴素也掩盖不了那种华贵的气质,身后跟着一个手捧玉玺的太监和穿着各色官服的蜀汉百官。 他便是这个国家昔日的主人---刘禅,而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刘禅让侍从用麻绳绑住自己的双臂,走到成都城门口向邓艾方向跪下,太监黄皓手捧着玉玺举过头顶,在刘禅身后跪着,蜀汉朝中百官也都跟着俯身跪地,几名侍从抬棺放在城门前。 邓艾见状慌忙和师纂率亲卫上前迎接,三步并两步跑到刘禅面前。 “罪人刘禅率蜀中百官向将军乞降,望将军善待我等!”刘禅不敢抬头,对着面前的邓艾乞求道。 邓艾亲自解开刘禅双臂麻绳,把刘禅郑重扶起,语重心长的说:“公能以成都百姓为念,不加刀兵,实为仁义之君,然天命如此,不能违抗,非公之过,蜀地大小官员官位不变,皆司其职,择日当表奏公为扶风王。” 刘禅这才放心起身,身后蜀中官员也都起身高呼道:“我等谢将军不杀之恩。” 说罢,邓艾命令身边士卒点燃火把将刘禅置于城门前的降棺一把火焚烧,师纂又从太监黄皓手中接过玺印。 邓艾一声令下,城外两万多魏军徐徐进入成都城,这座被蜀汉政权经营数十年的首都正式沦陷。 成都城内北地王府,刘諶瘫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对着恭恭敬敬跪在身旁的家臣问道:“这个时候魏军应该已经进城了吧?” 那个家臣满脸泪痕,回答刘湛说:“陛下半个时辰前已经带着百官出城乞降了,这会儿魏军怕是已经进城,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刘諶听言没有再说话,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无力回天,至于那个随军驻守涪城关的皇兄,八成已经兵败身亡了,否则邓艾是怎么打到成都的,大汉最后的火苗也已经熄灭。 沉默良久,刘諶这才起身进入王府中,家臣也起身跟在身后,刘諶朝家臣一瞪眼,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你我主仆情分已尽,你自由了,自己逃命去罢。” 说完,刘諶将家臣推出府外,随后关闭府门,不再理会家臣焦急万分焦急的拍门声,头也不回的往府中走去。 刘湛王府堂厅中,王妃和王子正在堂厅中等待着刘諶,昔日热闹非凡的北地王府,除了他们,再也空无一人。 看着美目盼兮我见犹怜的王妃和一旁年纪尚小的王子,刘諶上前紧紧的抱着她们,良久,才缓缓问道:“爱妃,魏军进城了,如今已经无力回天,我汉家宗室不能被魏军所侮辱,你,该何去何从啊?” 北地王妃当即明白了刘諶的意思,眉目早已经布满了泪痕,从刘諶怀中起身,回答道:“妾身自不愿屈身于贼,然王子年纪尚小,妾身实在不忍心,还希望夫君决断。” 北地王妃说完,随后从刘諶腰间拔出佩剑从玉颈间划开,顿时宝剑掉落,鲜血涌出,王妃倒地不起,北地王子溅上一脸鲜血,突然吓的大哭不止。 刘諶再也止不住眼泪,从捡起宝剑又欲砍向北地王子,小王子满脸哀求之色,哭诉道: “儿臣以后一定乖巧,再不惹父王生气,父王别杀儿臣好不好?” 刘諶顿时心如刀绞,于心不忍,随后又叹息道:“唉!汝何故生于帝王家?” 手起剑落,刘諶的锦袍上又添了一抹鲜血,不忍再看王妃和小王子的尸身,刘諶提着鲜血淋漓的佩剑转身离去,大步走出府,打开府门,发现王府前躺着自己关在府门外的那个家臣,已经断气多时,家臣的头上早已撞的头破血流,刘諶摇了摇头,没有多做停留,大步走向宫苑内的昭烈帝祠堂,进入祠堂内,刘諶整了整衣冠,跪坐在昭烈帝刘备画像前。 当魏军进入成都城时,北地王刘諶早已自决于昭烈帝画像前多时,蜀中的降官听说后羞愧不已,刘禅更是潸然泪下,邓艾命人收拢刘諶及妻儿尸首厚葬。 在成都城内,师纂负责清点蜀中降官以及宗室名册,刘禅众皇子这个时候都在成都城内,已经全部被魏军俘虏,唯有安定王刘瑶不知所踪,从降官口中得知,刘瑶与张遵率军扼守在涪城关。 师纂大叫不好,此时涪城关还没有取下,如果刘瑶逃往南中或者东吴,重整蜀汉军队抵抗,则灭蜀大计又徒增事端,蜀地已经投降的各郡也会引发骚乱。 师纂自知此时非同小可,即刻去禀告邓艾,邓艾却未放在心头,有其子邓忠率五千精锐围困涪城关,还能跑得了刘瑶? 师纂再三叮嘱后,邓艾才让刘禅玺印拟降旨数封,遣派使者送出,一封送往剑阁关,令姜维军投降,另一封送往涪城关,令刘瑶张遵投降,余者皆往送蜀中各郡,。 涪城关外魏军大营,自从邓艾率领大军拔营越过涪城关山崖直击成都的之后,留下的邓忠及五千魏军精锐,严格执行着邓艾的命令,对涪城关围困监视,关上蜀汉军队一举一动都在魏军斥候眼底。 第七章 斥魏使帐中夺旨 此时魏军大营迎来了携带刘禅降旨的魏军使者,的邓忠得知扼守涪城关的是蜀汉安定王刘瑶,便连忙召集众小校紧急议事,遣派魏军使着入涪城关交送刘禅降旨,规劝刘瑶投降。 又下令让魏军众小校率各营埋锅造饭休整,涪城关上的蜀汉军队收到降旨投降最好,如果不投降,便让魏军使者在守军中大肆宣传成都沦陷刘禅投降的消息。 等待城关上蜀汉军队军心动摇后,魏军可以趁着后半夜突然袭击攻城,一举拿下涪城关,成都来的魏军使者还给邓忠带来邓艾军令,无论如何不能放走了刘瑶,邓忠欣然接令。 涪城关上,刘瑶与张遵这几天一直都是和衣而睡,生怕魏军攻打上来,两人早已与守城士卒一样,身上泥垢和污血裹了一层又一层。 刘瑶正在城关内临时搭建的大帐内和张遵商讨怎么城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撤出涪城关。 突然一命守城士卒掀开帐门。 “殿下,城下来了一个魏军使者,说是带来了陛下圣旨!” 张遵顿时有些疑惑,陛下圣旨怎么会在魏军使者手上,正欲让士卒放吊篮让魏使入城,刘瑶突然大惊失色道:“不能让魏使进来!” 张遵不解,问道:“殿下,见一见魏使又有何妨?”说罢,张遵变了脸色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 刘瑶一脸凝重,挥手让士卒下去通告魏使稍等,接着对张遵道:“很可能是邓艾已经得手了,魏军使者带来的陛下圣旨定是责令我们降了邓忠。” 张遵还是抱有希望的说道:“即便诸葛将军虽兵少将寡不是邓艾对手,可成都城亦可征出守城壮丁,城内粮草充足,怎么会这么快陷落?” “你不了解,父皇虽贵为一国天子,可这蜀中多还是益州士族的天下,蜀中官员半数皆为当地士族,邓艾兵临城下,如强行抵抗,势必激怒魏军,破城后杀掠一翻,士族损失利益,如昔日赤壁前的江东,士族皆言降,父皇怕是无法像孙权那般。”刘瑶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给张遵泼了一头冷水。 “魏军占领蜀地,还是要靠益州人治理益州,益州官员不会有多大变动,这种势危的情况投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刘瑶又接着说道。 张遵当下希望破灭,又问道:“那现在我等该怎么办,是战还是降?” 张遵俨然以刘瑶为首,成都若是陷落,陛下和百官宗室都被魏军俘虏,刘瑶便是现在蜀汉政权唯一幸存的宗室,若能安全离开这涪城关,逃往南中,将来再打回来复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打心底张遵还是不希望刘瑶投降的,可现在这个境地,邓忠五千精锐在城外虎视眈眈,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了。 刘瑶快速思绪着,当即沉思道:“如陛下确实投降,事情无法瞒住,与其让魏军使者说出来,我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会瞬间土崩瓦解,到时侯魏军趁机进攻,我军必败无疑,不如我们主动通告,这样主动权便掌握在我们手中。” “殿下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张遵激动的问道。 “当然!这就让魏使进城,我自有应对。”刘瑶答道。 此时的刘瑶内心也有些激动如许,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倚,当日从刘禅那里要来属于自己的兵马,本以为有了立足的根本,却没想到陷入涪城关这个死地。 如今虽然成都沦陷,刘禅和百官宗室都被魏军俘虏,蜀汉政权危如累卵,几乎亡国已定,可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他是蜀汉目前唯一幸存的宗室,如若逃出,便可名正言顺的抗起复汉大业,只要能挡住魏军,自己便有了立足之地。 当下刘瑶没有犹豫,对帐外士卒传唤道:“来人。” 话音刚落,帐外跑进来一个汉军小兵。 “殿下有何吩咐?” 刘瑶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召陈佘校尉进来议事。” “诺!“”” 不一会儿,士卒领着一个年轻严肃的校尉进入帐内,士卒颇有眼色的回避出去。 陈佘正在城关上巡视,听见士卒说刘瑶让自己來议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进来便向刘瑶问道: “殿下唤末将何事?” 刘瑶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校尉,虽然陈佘平时话很少,和军中其他人都没有交集,但是对刘瑶的命令是严格执行的,刘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下属,很快便把他引为心腹,当下安排道: “陈佘,城关下的魏军使者看到了吗?你亲自去把他各位绑进来,记住,把魏军使者嘴巴堵上,不能让他说话。” “诺!” 陈佘没有多话,领命后就退出帐外,不多时,陈佘拖着一名捆的五花大绑,嘴巴塞着布匹的中年文士,进来,那文士长的是贼眉鼠眼,支支吾吾的在咒骂着什么。 “殿下!人带进来了。”陈佘说道。 刘瑶起身看了看魏军使者,亲自取下使者口中塞的布匹,丢在地上,魏军使者终于能说话,呼了两口空气,大骂道: “刘瑶小儿,我怀中带来汝父旨意,令尔等早日降魏,汝却如此无礼,早早降了我大魏,还能给汝留些颜面,否则我大魏天兵踏平这关城,汝将身首异处!” 刘瑶听言顿时上了火,哪有人劝降是这般的,怒道:“汝欺人太甚,我大汉天子旨意岂有汝等传缴?竟敢戏耍我等!” 刘瑶当即上前从魏军使者怀中掏出圣旨,不等使者再次说话,又从地上捡起布匹再次塞进魏军使者嘴巴里,谓身旁的陈佘吩咐道: “把他拉出去打二十军棍,然后丢下城去,是生是死看他自己造化!” “诺!” 陈佘眼神一冷,拖着魏军使者走出帐外,不一会儿,便想起一声声支支吾吾凄惨的声音,似乎想喊叫又喊不出来。 张遵在帐中看的目瞪口呆,他眼中刘瑶一直是文质彬彬,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般粗鄙无赖,比自己还要粗鲁,瞥了瞥嘴没有敢说话。 第八章 整军心刘瑶拒降 涪关城下,魏军使者被陈佘拖起,从关墙上丢了下来,饶是陈佘担心使者丢下去摔死,故意把他丢在松软潮湿的城下土堆上,魏军使者没要到命却是也跌了个腿断浑身滚疼,又挨了二十军杖,受此大辱,比一刀杀了自己还要难受,起身一瘸一拐的向魏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骂刘瑶小儿竖子。 涪城关中,陈佘拖出魏军使者后,刘瑶打开手中的刘禅圣旨,快速浏览了一遍,又递交给张遵,张遵接过看了看,道:“果然是降旨,陛下已经下诏退位,投降了邓艾,下令让我等也降了魏军。” 刘瑶又拿过降旨大步走了出去,谓张遵道:“跟我来!” 只见刘瑶站在城头,身旁聚集一大片士卒,全部都眼巴巴的看向刘瑶,刚才魏军使者带来陛下圣旨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士卒都知道了,有不少士卒纷纷猜测陛下圣旨怎么会到了魏军使者手中,是不是陛下已经投降了,但是多数士卒不敢相信,说不定是魏军的诡计呢。 刘瑶环顾一群士卒期待的眼神,顿了顿,喊道:“陛下他,已经降了魏军!” 顿时士卒间炸开了锅,交头接耳,大有一言不合炸营的趋势,所幸剩下了两千士卒已经是一起经历了魏军攻城的血腥战斗,身边的都已经是袍泽,不然还真的说不准会不会引起啸营。 刘瑶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士卒们也不再吵杂,他们都是基层的人,肉食者才是决策层,命运如何还要看这位殿下怎样安排。 看士卒们都是噤声不再嘈杂,刘瑶接着喊道: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已经退缩了,陛下都降了,我们还打个什么仗,也有些人会不甘心,我们打了那么久的仗,死了那么多人,从诸葛丞相到姜大将军,一次次的北伐耗尽了蜀中的元气,你们的兄弟父爷,可能都有随丞相和大将军北伐再也没有回来的,你们心里肯定都在纠结,现在连陛下都投降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士卒们都低下了头沉思,有的老兵甚至还偷偷落泪,是啊,他们一次次的北伐,家里的哥哥死了,换弟弟上了战场,父亲死了,换儿子去出征,他们的一切都白费了,现在家已经被魏军占领了,父母妻儿以后都会在魏军治下,和魏军打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魏军会怎么对待他们,他们的兄弟父爷都死在魏军手里,现在让他们做魏人,怎么能接受的了。 就连张遵也陷入了沉思,不时还有士卒低声喃喃道:“是啊,陛下都降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甚至有士卒直接质问刘瑶:“殿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是战是降,我们听你的!” 刘瑶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昔日高祖爷不过沛县一亭长,斩白蛇起义带着一帮弟兄建立了四百年的大汉,匈奴欺负我们,我们忍气吞声,可是后来我们把他们打的家都没有了,王莽篡了汉家江山,昆阳之战降天罚击溃王莽大营,助光武爷夺回了江山,而如今曹丕篡了汉,先帝本布衣,照样起兵续了大统,现在陛下降了,可是国亡了吗?没有!以前没有亡,现在也不会亡,还有我,还有你们!我们都能活下去,大汉也能活下去!” “你们从军是为了什么?有的是为了建功立业,有的是为了混碗饭吃,每个人都有自己梦想,混个一官半职,回家取个小娘,生一房子的娃。可能也有的是强制来的,没有什么想法,可是你们也要活下去!” 衣锦还乡肯定要娶百八十个小娘,生一堆儿子,种吃不完的粮食,最底层人的理想是最纯朴的,只是他们现在连活下去都难。 已经有士卒开始问刘瑶:“殿下,我们还能活着回家吗?我们不想做魏国人,咱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会绕过我们吗?” 刘瑶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刘瑶接着说道:“关索将军已经从南中带兵来援了,大将军仍在剑阁坚守,相信我,我一定带你们安全回家,可以选择降了魏军,像狗一样被他们奴役驱使,但那他们是我们大汉爷们儿干的事儿吗?以前降了魏军还能保你有碗饭吃,现在国都亡了,他们还要降卒干嘛,我们的项上人头都是他们最后的战功,你们愿意给魏军双手奉上战功吗?” “不愿意!” “不愿意!” 已经有士卒眼中炙热了起来,这位殿下说能带他们活下去,他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很快便有士卒带头喊了起来: “安定王!” “安定王!” 更多的士卒加入了进来,很快情绪感染了全军。 “安定王!” “安定王!” 刘瑶示意众将士停下,顿时喊声停了下来。 “你们,现在全部去睡觉休息,今天白天魏军不会来进攻,休整好体力带你们逃命。” 在士卒们错愕的眼神中,刘瑶再次补充道: “对,就是逃命,到时候哪个兄弟要是落了队,可没有人会等你。” 士卒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睡觉休整无非也是靠在城边女墙上稍作休整,还有个别士卒不太放心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时的向城外张望。 “张遵,你先去休息吧,晚上带几个士卒天黑时将军中战马全部砍断前腿。” “诺!”张遵心中虽然诧异,但现在俨然以刘瑶为首,却也没有多问,蜀汉军中本就战马缺少,只有军侯校尉等才有战马可用,把所有战马前腿砍断,怕是他们这些将军也只能与士卒步行了。 “陈佘,你带一百个士卒,把城中战马的草料,都收集起来,扎成草人,能扎多少是多少!”刘瑶又对旁边的陈佘吩咐道。 “诺!”陈佘转身离去。 命令下达下去,刘瑶也下城休息,这几天担心魏军攻城,倒是没有好好的睡过觉,着实是有些疲惫,在城中用庙宇临时搭建的将军府稍作休整,为晚上趁夜色撤退养精蓄锐。 第九章 马嘶鸣以假乱真 城外魏军大营,魏军使者挨了二十军杖,被丢下城去,一瘸一拐的回到大营,刘禅的降旨还被刘瑶抢走,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 邓忠见状大怒,问道:“可曾将降旨传于刘瑶?” 使者一脸委屈的答道:“在下已经尽力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我家邓将军礼贤下士宽宏有礼,降与我家将军不辱他的身份,谁知那刘瑶小儿竟然命人把在下绑了起来,降旨也被他抢了过去,还挨了二十军棍将在下丢出城去。” 使者越说越伤心:“更过分的是,他还说将军您........” 邓忠有些怒色,问道:“他说我什么?” “在下不敢说啊!”魏使答道。 “说!”邓忠狠狠了瞪了使者一眼。 使者一脸的痛心疾首,说道: “更过分的是,他说将军父子二人不过是司马公的奴仆,司马公他都不放在眼里,说将军有什么资格受降。” 邓忠顿时大怒,一拍桌子,恶狠狠的道:“刘瑶小儿!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自入川还未斩将夺旗,待后半夜汝军士疲惫,今晚便拿你项上人头祭刀!” 此时涪城关刚躺下进入梦乡的刘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惊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翻身又进入了梦乡。 天色渐渐暗起,刘瑶与张遵并排站在涪城关城头,旁边士卒正忙碌着将白天扎的草人竖在各自的岗位上,城内不时传来战马凄厉的嘶鸣声。 张遵有点怀疑的问道:“殿下,你说这样真的能瞒过魏军?” 刘瑶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只能表面保持镇定,风轻云淡的答道:“不出所料的话,魏军多半后半夜会发动最后的攻势,此时正是他们养精蓄锐休整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魏军警惕性最低,现在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此时陈佘踏着急匆匆的步伐走到刘瑶面前,恭敬的抱拳道:“殿下,白天扎的两千具已经悉数竖在城头。” 由于刘禅以及宗室被魏军俘虏,蜀汉政权已经群龙无首,刘瑶是宗室里唯一的幸存者,安定王的身份无疑是他现在最大的资本,将士们都以刘瑶马首是瞻。 “好,时机已到,传令将士们带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噤声撤退!”刘瑶当即下令,本来就是急行军赶到涪城关扼守,每个人也只带来了七天的口粮,已经在涪城消耗了五天,收拢完阵亡士卒的口粮,也只够这两千汉军多撑两天而已。 命令传达下去,两千汉军士卒有条不紊的徐徐退出城头,只留下了屹立在城头的一具具草人。 陈佘带着三百卫队紧跟在刘瑶身旁,这三百人是刘瑶让人挑选出来身高体壮的士卒组成亲卫队,刘瑶也很是怕死,武艺只学了个皮毛,手中一把环手刀对付几个普通士卒还勉强凑合,遇到陈佘这样的将领怕是都走不过十回合,若是遇到邓忠那种怕是自己插翅也难逃,刘瑶需要一支强悍的卫队时刻保护自己的安全,必要时候还能做一支奇军。 涪城关外,几名魏军斥候轮番不分昼夜的观察着城头,生怕蜀军有什么异动,刚到十月的蜀中还是燥热难耐山林丛生,蚊虫叮咬是必不可免的,一名魏军斥候靠在树边,一巴掌拍死刚叮在自己胳膊上饱腹一餐的蚊子,对着另一名斥候发着牢骚: “老三,咱们咋就这么倒霉来到蜀中这鬼地方,潮热的让人烦躁,当斥候还没有马骑,到处都是山林虫子,仗早点打完咱们回魏地多好啊。” 那名叫老三斥候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看着涪关城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老三?你挺什么尸呢?”那名斥候看老三没有回话,有些不悦的骂道。 “奇怪了,刚才蜀军城头还人头涌动,现在都没动静,只有在那站岗的蜀军,今晚蜀军为什么也没有打火把?”那名叫老三的魏军斥候自顾自的说道。 另一名斥候也转头看向涪城关,听见涪城内凄厉嘶鸣的马叫声,随后又转回来笑道:“老三,我看你是又抽疯了,那城头不是还站着蜀军的吗,蜀军战马嘶那么大声你没听到?” 那名叫老三的斥候又疑惑的看了看城头,这才做罢,随后又不安的靠着树边说道:“算了算了,后半夜大军就要攻城了,晾蜀军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夜景渐渐寂静,只剩不停啼叫的山鸟声的虫鸣声,忽然从魏军营地传来一阵阵集结的鼓声打破这片群山林立的寂静。 邓忠身披铠甲,头戴铁盔,显得英武无比,手握腰间佩剑虎步生威走出中军大账,身后跟着副将赵忠以及一群众小校,五千魏军听见鼓声急匆匆的从各自兵营账中跑出,本就是和衣甲而眠,听见鼓声立刻就能集结。 五千魏军浩浩汤汤的走向涪城关隘,前军两千魏军扛着打造的简易云梯在邓忠的亲自率领下,没有任何试探的攻击,直接架云梯登城,邓忠身先士卒。 很快所有的魏兵都面露疑惑,城头上的蜀军为什么不放箭,也没有任何反应,毫无疑问魏军不费吹灰之力便登上了这座他们围攻数日的涪城城头。 邓忠站在城头拔刀砍断一个草人的头颅,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刘瑶小儿,气煞我也!” 副将赵忠急匆匆的跑上城头,抱拳道:“将军,关内蜀军战马都被砍断了前腿,马厩地上血还没有完全结痂,蜀军撤走最多两个时辰,我军急行军说不定还能追上!” “蜀中山林横行,我军不熟悉地形,拿什么追?”邓忠怒道。 “这....可若是放走了刘瑶,老将军那里可如何交代!”赵忠再次叮嘱道。 邓忠心下也是一怔,自己虽然是邓艾的儿子,可邓艾军中赏罚分明,从来没有过例外,自入川来邓忠还没有立过什么大功,刘瑶在自己眼皮子低下逃走,到时候免不了挨一顿军杖,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传令下去,放弃大营,全军卸甲,全速追赶蜀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刘瑶!”邓忠当机立断。 “诺!”赵忠立刻传令下去。 第十章 齐卸甲魏军追击 全军卸甲追赶蜀军,纵然能追到击败蜀军,魏军也会造成大量损失,毕竟穿甲和不穿甲承受的伤害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但这点损失比起抓回刘瑶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千魏军立即卸甲顺着蜀军撤走的足迹,全速追赶,引得隔壁山林惊鸟纷飞。 刘瑶带着两千汉军跑了两三个时辰,已经浑身无力,上气不接下气,张遵和和陈佘倒是好的多,没有太大的不适,但也筋疲力尽,常年在军中生活的人还是不一样,两千汉军也累的差不多,刘瑶下令就地休整。 三三两两靠在草堆石头边休息,逃出口袋里的军粮干嚼着几口就着水咽了下去,这个时候的干粮不过是磨的粗糙麦粉糊成饼,几日的保存已经坚硬干涩无比,难以下咽,索性刘瑶对吃的没有太大的要求,能裹腹即可,一般蜀汉军中将领和士卒吃食都是一样的,很少有例外,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个开小灶的条件。 张遵点起几名斥候分派出去周围巡视,毕竟跑路也是要有警惕心的,谁知道这时候会不会突然有魏军杀来。 突然一名斥候上气不接下气慌慌张张的跑来:“报!殿下,后方,,,后方邓忠带着大批魏军杀来!” 刘瑶刚咽下一口干饼,听到魏军追来,突然呛着差点喘不过气来,大惊道:“你再说一遍?魏军怎么可能追的这么快?” 斥候道:“魏军都卸下铠甲抛了辎重,殿下快走吧,魏军就要杀来了!” 顿时刘瑶惊的站了起来,双手背后来回踱步,脑子里快速思索着应对之法,心中不断安抚自己,越是紧急关头越是不能心乱,现在两千汉军的生死都攥在他的手上。 一旁的张遵是个暴脾气,连续三个时辰的跑路已经磨灭了他的所有耐性抄起丈八蛇矛,大怒道: “邓忠这厮真的是狂妄至极,竟敢全军卸了铠甲追击,真拿我汉军当土鸡瓦狗不成?” 张遵不想再跑了,他张遵好歹也是桓侯张飞之孙,虎威将军张苞之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殿下,留下五百士卒与我断后,你带兵继续南下,如今这大汉可以没有我张遵,却不能没有你安定王!”张遵说罢便要点起五百士卒迎战。 刘瑶看到张遵准备独自率军断后,顿时怒气冲冲,大声骂道: “张遵啊张遵!你好大的本事啊!我引你为知己,当自己的兄弟,,还有身后都这两千袍泽,都是从涪城关杀出来的兄弟,我等均是生死一体,岂能有抛下兄弟独自逃命的道理,你这是陷我与不仁不义啊!” 张遵听见刘瑶怒骂,不知所措,说实话他虽然与刘瑶交好,交情里却始终隔绝一张薄纸,一个阶级分明的薄纸,纵然与其交情再深,也不敢真的以兄弟分高低,刘瑶这通大骂属实让他心里五味杂陈,感动不已。 刘瑶的痛骂张遵的声音很大,这通话不但刺痛了张遵,也刺痛在周围所有汉军士卒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他们自古以来都是炮灰的存在,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一直都是名将功勋下了一个人头数字,很少有将领真的拿他们当人,拿他们当袍泽,何况像刘瑶这种宗室身份的王爷,更是与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平等交集。 而如今真的有人拿他们当兄弟,当袍泽,当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却身先士卒与他们一同上阵杀敌,啃着一样涩口难咽的粗饼,如今他本有逃命的机会,他却没有选择,因为他心里装着这里的所有人。 其实刘瑶又何尝不想逃走,人都想活命,但抛下部众逃生,他以后怎么立足,还有谁为他效力?怎么面对张遵,怎么面对其他士卒,今天他要是逃了,顿时就会军心涣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立刻就会瓦解。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刘瑶趁热打铁,面色凝重的对着所有士卒喊道: “我说过,从涪城关一起抵抗魏军开始,我们就是兄弟,是生死袍泽,让我抛下兄弟独自逃生,活下去还有什么脸面?魏军欺人太甚,今天,我不走了,为了袍泽兄弟,为了一口气,跟他们拼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都是爹生娘养的,一个脑袋两个卵,凭什么我们汉军打不过魏军?” 刘瑶也不喜欢说一些粗鄙的话,但对于这些士卒来说,粗鄙的话更有感染力,更能说服到每个底层士卒的心中。 “跟他们拼了!” “跟他们拼了!” 十个,百个,千个,很快所有士卒都憋红了脸的大喊,古人重视忠义,为兄弟袍泽赴死,给这样的主子打仗,战死也算值了。 刘瑶满意的点了点头,士气可用! 邓忠带着卸了甲的五千魏军从涪城关出发,急赶慢赶,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追了一个多时辰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蜀军斥候,说明蜀军就在不远处。 邓忠当即下令全速前进,魏军虽然已经筋疲力尽汗流浃背,却还是拼了命的追,不得不说魏军军纪严谨令行禁止。 等魏军追到蜀汉大军跟前的时候,蜀汉军已经摆开了迎敌的阵势,五百枪兵像一个随时要插入敌军心脏的匕首杵在前方,张遵手持丈八蛇矛,身高八尺的英武体型站在匕首刀尖。 陈佘和三百亲卫手持环手刀簇拥在刘瑶周围,坚如磐石,两边是手持刀枪剑戟的汉军,连弓箭手也手持了弯弓拔出佩剑,大有拼命的架势。 邓忠没有片刻犹豫,率领五千卸甲魏军没有任何休整和减速,直接就杀向蜀汉军阵,长途奔袭没有补充任何能量的魏军仿佛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前赴后继的冲向蜀汉军。 随着刘瑶一声令下! “杀!” 两千汉军毫无畏惧的杀向迎来的魏军,两军短兵相接,纵使敌人是自己人的两倍还多,可这群汉军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瞬间两军像绞肉机一样纠缠在了一起,不时有汉军倒下,倒下之前也要对着魏军腿上,手臂咬上一口。 第十一章 举哀兵将士用命 一名汉军亲卫使足了所有力气举起环手刀砍向一名魏军士卒,手起刀落一颗人头飞起,随后,汉军亲卫手上的刀还没有提起,另一名魏兵已经抬起长矛捅向这名汉军亲卫腰间,瞬间鲜血淋漓,魏兵抽出长矛,拖出一截肠子耸搭到地上,那名汉军亲卫立马红了眼睛,抓起那截肠子顺着窟窿塞回肚皮,提刀向那个手持长矛的魏兵冲去,那魏兵吓的连连后退,直到心理崩溃丢下长矛转身要跑,汉军亲卫大步追上手起刀落,又是一个人头飞起,那个汉军亲卫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又走向了更多的魏兵,,,, 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魏军长途跋涉未做休整,又是全体卸甲没有防护工具,汉军甲胄在身,稍微补充了一点能量,而且哀兵必胜,皆抱着必死的决心,眼看着战场上更多的魏兵倒下。 张遵丈八蛇矛舞的虎虎生威,一刺一挑之下必有一名魏军丧命,邓忠提着大刀,没有太多花式,无非就是左砍右砍,每一刀下去,必响起扑哧一声,是刀入皮肉的声音,中招的汉军士卒或断臂或断头,或开膛破肚。 很快邓忠发现了对面杀的正酣的张遵,张遵也发现了邓忠,两人提刀提矛彼此冲向对方,路径中挡住的汉军和魏军都被扫开。 砰! 一声兵器清脆的碰撞声,两人短兵相接,各自打向对方,随后抽回兵器各自退开,张遵阵的虎口发麻,双手紧紧的攥着丈八蛇矛,邓忠面色如常,提刀收回。 “哈哈哈!兀那斯好大的力气,倒是有点儿本事,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邓忠不禁对眼前这名汉将高看了几分。 “某汉将张遵是也,汝是何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张遵在蜀中也是数上号的猛将,如今一招下来,感到眼前这人怕是武艺比自己还高出几分。 “魏先锋邓忠!张遵受死。”邓忠说罢又提刀砍向张遵。 张遵没有任何犹豫,提矛接上邓忠,两人从容交错,兵器相接,二十多个回合过去,张遵渐渐也些落了下风,邓忠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刀刀逼命,不多时,张遵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融入溅射的鲜血中,腥红无比。 另一边魏军副将赵忠手提一杆蜡枪,交战之初便看见处在蜀汉军中央团团簇拥的刘瑶,提枪左冲右突向刘瑶方向杀去,枪枪点喉,蜀军士卒多应声倒地,不多时便冲杀到刘瑶跟前,眼瞅着大功将立,怀着激动的心情,邓忠举起蜡枪狠狠的刺向刘瑶。 刘瑶这次在亲卫簇拥下,没有参与砍杀,他现在是唯一的宗室,光复汉室缺他不可,他现在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而且他的皮毛武艺顶多砍杀几个魏军,对整个战场形势发挥不了太大作用,反而还会让其他汉军将士为了保护刘瑶而分心,他此时稳坐中军便是对汉军军心最大的帮助。 眼看着赵忠举枪刺向刘瑶,刘瑶看着眼前一点寒芒渐渐逼近,本能的反应向后退,旁边两个亲卫立刻上前将刘瑶护在身后,举起环手刀砍向赵忠,赵忠见状转刺为扫。 砰!砰! 两声铁器碰撞,赵忠手持蜡枪左右拍向两名亲卫头盔,两名亲卫在巨大的震动之下倒地不起,趁着这个空档,赵忠上前举枪再次刺向刘瑶,刘瑶连忙拔出腰间佩刀砍开赵忠枪头,又是一声脆响,在巨大力道的赵忠兵器反震之下,刘瑶双手麻痹,环手刀脱手飞出,这一碰撞给刘瑶兵器震飞,也将赵忠枪头刺的方向震偏。 赵忠一下刺空,变的恼怒起来,两招下去没能取刘瑶性命,霎那间收枪再次刺向刘瑶,刘瑶惊魂未定,眼看着枪尖越来越接近喉间,不知所措。 咻! 忽然一直利箭飞来,猝不及防之下,正中赵忠手腕,吃痛之下赵忠大手张开,手中蜡枪掉落在地。 “休伤我主!” 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陈佘收起铁胎弓,提枪冲向赵忠,赵忠惊慌不已,捡起蜡枪匆忙迎战,赵忠手腕传来一阵阵钻心疼痛,无法握紧蜡枪,短兵相接之下,赵忠只得连连后退。 陈佘一杆大枪舞的是密不透风,招招致命,死在陈佘枪下的魏兵不计其数,此时赵忠眼看退无可退,忍着手腕钻心的疼痛握紧蜡枪拼尽全身力气扫向陈佘,陈佘也收回大枪,拨向赵忠的枪杆,成功瓦解了赵忠的攻势,赵忠已无力收枪,把握这个机会,陈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收枪刺出。 “噗嗤!” 赵忠胸前感受到一点凉意,随后是一阵刺痛,然后眼睛里整个世界都渐渐黑了下来,收回大枪,顿时鲜血喷涌,赵忠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来,夹杂着期待和不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张遵与邓忠交战多时,身上衣甲被邓忠划开数个口子,整个人鲜血淋漓,眼看着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陈佘刺死赵忠后急忙驰援张遵,两人同时应对邓忠,给张遵化解了不少压力。 刘瑶远远地看着邓忠一刀战二将,从容应对不落下风,见状不禁皱紧了眉头,脸上泛起了担忧之色,这邓忠如此骁勇,如今关张马黄赵等老一辈皆以凋零,新一代蜀中将领都差了那么几分,东吴也渐渐不复当年,如今这天下还有谁敌得过邓忠? 个人的勇武终究是有限的,半个多时辰的激战魏军节节败退,不少魏军已经回头逃跑,被汉军追上前砍杀,邓忠身边涌进了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卒,双拳难敌四手,眼看战场失去控制,邓忠终于还是失去镇定,双目渐渐微红,一刀拨开张遵陈佘的攻势,又砍杀一名汉军士卒,转身向后退去。 随着邓忠的退却,魏军顿时兵败如山倒,邓忠在魏军残兵的簇拥保护下向北遁走,回头目视着魏军败兵被蜀军不断砍杀,邓忠睚眦俱裂,这次的兵败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蜀军战斗意志那么强烈,同时也被一口气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实际形势做万全准备,就贸然追击,不过等做好准备怕是也追不上这支蜀军了。 第十二章 暂脱险郭王送信 副将赵忠也阵亡了,赵忠在军中多年,邓忠视其为左膀右手,如今和五千大军折在这里,身边的残兵不足两百,回去可如何交代?此次入川,魏军众将皆功勋卓著,唯有他落个兵败,这一切都是拜刘瑶所赐。 想到此处,邓忠不由得对刘瑶又多了几分憎恨。 “刘瑶!吾誓杀汝!”目光盯着刘瑶,邓忠几乎咬牙切齿的愤恨道,随后远去。 眼看邓忠率残兵败走,刘瑶终于舒了口气,邓忠五千魏军大败而逃,邓艾魏军主力远在成都,一时半会儿总算是不会遇到什么大敌了。 不过汉军虽胜,却也是赢个惨胜,刘瑶收拢剩下还有战斗力的汉军,也仅剩八百余人,这八百多人还都多数挂了彩,甚至连张遵也身受多处轻伤,如不进行休整恢复战斗力,怕是急行军南逃也无法做到了。 刘瑶看着聚集在自己麾下这仅存的八百汉军将士,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都是好样的!”刘瑶这次是发自肺腑的喊了出来。 八百汉军鸦雀无声,此时他们最需要的是休息,一个时辰前坐在自己旁边啃着干饼的袍泽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迅速的清理完战场后,从死去的袍泽的身上取下带血的干粮兵,死去的人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活着的人要活下去,就地挖土将袍泽埋葬,魏军尸体则堆埋在另一边。 这次与魏军正面交锋,大破魏军,肯定了刘瑶的领导能力,也取得了这支汉军对魏军的心理优势,魏军没有什么大不了,人数是汉军的两倍还多又怎样?邓忠骁勇无敌又怎样?还是败在了汉军麾下。 活下来的汉军都是从人堆里爬出来的,等待休整补充过后,这支汉军所拥有的忠诚和经验,战斗力会得到巨大的提升,将成为一支铁血强军,尽管他数量不多,却是将来刘瑶立足的根本,未来复兴汉室的路还很长。 一场战斗后,刘瑶从魏军残兵手中得了几十匹战马,汉军将校终于又有了代步工具,随后便下令全军遁入山林休整半日,派出几十名身强力壮的汉军斥候,狩猎蜀川山林中的野味给汉军补充能力,消耗如此大的体力,仅凭剩下的干粮是不足以快速恢复体力的。 很快,汉军斥候便带回各种野鸡野兔野猪等山林鸟兽,蜀川号称天府之国,除了盆地土壤肥沃生产力高,山林鸟兽也是多种多样,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用铁盔接上山泉溪水,将野味扒皮炖煮,很快香味四溢,汉军将士们饥肠辘辘,闻到肉香味儿都咽了咽口水,还没等肉完全炖熟,都急不可耐的从铁盔中徒手捞出大块整肉,也顾不得滚烫,撕开便向嘴里塞去,即便肉汤里连盐巴都没有,但在这群已经多日未开荤饿狼似的汉军眼里就是玉盘珍馐美味无比。 刘瑶端坐靠在树边用石子摆弄着蜀中地形,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自己已经暂时脱离了魏军打击的危险,下一步该想如何才能收复蜀地,将魏军赶出西川,否则北伐便再无可能。 张遵在旁边扯下一片片战袍,绑在腿上腰上被被刀划开的伤口,索性只是一些轻伤,由于运用体力过猛导致失血太多,休息一下便可恢复。 陈佘端着铁盔过来蹲在刘瑶面前道:“殿下,肉炖好了。” 铁盔里是刚刚炖好的一只整野鸡,刘瑶只撕下一块鸡腿,就着半张干饼往嘴里送,然后示意陈佘把剩下的大半只鸡送到张遵那里,张遵端起来就狼吞虎咽,顾不得吃相,刘瑶看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远处两名汉军亲卫正在大快朵颐,刘瑶看他们两个吃的差不多了,便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这两个亲卫看到刘瑶招手,慌忙起身朝刘瑶这里小跑过来,这两名亲卫便是交战那会儿赵忠杀向刘瑶之时,刘瑶旁边挺身而出的两名亲卫,被赵忠蜡枪拍倒后索幸有头盔防护只受了点磕伤,没有造成太大伤害,此时已经恢复如初。 刘瑶暂时已经安全,但此时担心大将军姜维收到刘禅降旨后率汉军主力放弃剑阁假降魏军,刘瑶此时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姜维五万汉军主力身上,那可都是百战精锐,刘瑶咬破手指写血书一封想要通知姜维切勿言降,等待他会和南中援军回攻蜀中。 而这时候就缺个送信的人,张遵身体还没有恢复,刘瑶不忍让张遵再长途跋涉,从此地到剑阁需多日路程,辛苦无比,而陈佘现在专职陪守在刘瑶左右,以保护刘瑶安全,自然不能让他去,又不放心交给普通士卒,刘瑶思来想去,抬头便看到了这两名亲卫。 “殿下,有何吩咐?”两名亲卫小跑到刘瑶面前,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刚才撕肉的油污,抱拳道。 刘瑶站起身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小人郭大,小人王石。”两名亲卫同时答道。 刘瑶面容严肃,双手抱拳庄重的向这两名亲卫鞠了一躬,致意道:“郭大,王石,适才从那贼将手中相救本王一命,本王感激不尽,待我汉军收复蜀都,一定给你们两个加官进爵。” “殿下使不得啊,这都是小人应尽的本份!”眼看刘瑶躬身道谢,郭大、王石慌忙抱拳跪地回礼道。 刘瑶上前将两人依次扶起,亲自用双手替两人整了整衣甲,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有一乃关汉室存亡的大事需要依仗你等,你等可愿帮本王完成?” “殿下只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郭大、王石当下感激涕零,一脸坚毅的答道。 “好!汝二人真义胆英豪也!” 刘瑶大为赞赏,遂从怀中掏出写好的血书,塞到郭大的手里。 又叮嘱道:“此乃本王血书一封,汝二人务必携此书送往剑阁关姜维大将军处,切记需要当面交由大将军,我汉室的存亡当仰仗汝二人了!” 第十三章 遣兵将东吴来援 对于姜维是不是真的会听刘瑶的血书,刘瑶心里没底,他只是对历史中姜维最后为蜀汉竭尽心血全力的忠心有个大概的了解,他不知道真实的姜维内心是怎样的,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和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 他也不确定姜维会不会听刘禅的,然后领军投降,即使刘禅已经被俘退位,不再是名义上的季汉政权皇帝,但刘禅的影响力依旧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这一切他都不确定,这是一场赌注,一场关乎国运的赌注。 如果成了,便可搬南中救兵与姜维两面夹击邓艾大军,收复蜀都救回刘禅以及被俘宗室,救回刘禅后他该如何自处,他没有想,目前也不敢想。 如果败了,姜维便会献出剑阁,投降钟会,钟会的十万大军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蜀中与邓艾会和,到时候再想收复蜀都便是难入登天。 真到了那一步,刘瑶即便逃到了南中搬来救兵,不可能抗衡魏军,最终魏军还是自己还是要覆灭,再逃就只能逃往江东,那么一切都会按照历史的发展,之后就是:“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仅凭东吴之力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想到这里,刘瑶头痛欲裂,索性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明天的事谁能料到呢,七分人为,三分天定,他已经尽力了,就看上天如何安排! 公元263年沔中郡,沔中属于吴国东南边郡,接近蜀汉巴东郡,靠近沔水,自孙权时期便在此地屯水陆大军三万,其目的之一乃是防止蜀汉来袭击,孙权去世后,东吴与蜀汉矛盾渐渐革去,双方常常互相来使,关系日进舒缓,沔中郡也由兵三万逐渐减到了两万。 由于沔中地处边郡,军事冲突不断,需要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武将来镇守,此地的太守便是东吴骁将骆秀。 骆秀乃沔水水盗出身,早年以勇武侠义著称,后来在东吴大将陆抗的围剿下被吴军俘虏,陆抗看其骁勇又讲义气,当下升起爱才之心,便招揽了骆秀,在麾下任军侯,骆秀每战必冲杀在前,屡建功勋。 由于骆秀善水,陆抗便向吴主孙休保举他为司盐校尉,管理一方水上盐政,骆秀没有辜负陆抗的看中,任中兢兢业业,深受吴主孙休赏识,重用他为沔中太守,镇守沔中。 沔中郡府,府中堂厅正在进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此时沔中太守骆秀却不是坐在堂厅主位,主位上坐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相貌严肃,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 早在数日前,蜀使百里告急的赶到东吴首都建业,请求面见当时的吴景帝孙休,沿路吴地官员看事态紧急,未敢怠慢,一路不但为其放行,还增盘缠吃食,助其换马速行。 孙休听闻蜀使百里告急来见,立刻召其面圣,蜀使告知魏军邓艾已偷渡阴平小道,攻入蜀中,蜀汉危在旦夕,恳请东吴速速发兵救援。 孙休大惊,立刻召开朝会宣群臣议事。 建业朝堂之上,东吴执掌军国外事的濮阳兴上奏道:“陛下,我东吴与蜀汉乃唇亡齿寒,如果不发兵救援,魏国全面占领蜀地,大军将来从益州南下,我东吴唯恐难以抵挡啊!” 孙休略加思索,有些意动,但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下执掌内廷政事的张布,问道: “张爱卿,如今蜀主刘禅派使者发来救援请求,爱卿的意思是救还是不救呢?” 张布微闭着的双目睁开,缓缓说道:“臣以为当救,却又不可全救!” 孙休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爱卿这是何意?如何当救,如何不全救呢?” 张布躬了躬身子,说道:“我东吴与蜀汉结为盟友,又是唇亡齿寒的互相依托之事,从道义上应该发兵救援,但是此次魏国伐蜀声势浩大,即使我东吴发兵救援,也未必能解蜀汉之围。” “那爱卿的意思该当如何?”孙休又再次问道。 张布不再卖弄关子,当即正色,回答道: “臣以为,应当发兵救援,但是不可发兵过多,尽发东吴大军救援,唯恐使东线防备薄弱,魏军会趁机侵占东吴,沔中郡两万屯兵发去救援即可,若蜀地已经无力回头,可命援军趁机袭占蜀地边郡以壮大东吴实力,待魏军吞下巴蜀急于维稳无力顾忌东线,我军再全线出击蜀地,蜀地各郡刚刚归附魏国未久,必定望风而降,如此,是从魏军手中夺蜀,道义上也说得过去。” 张布缓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东吴如若得巴蜀江东之地,得以与魏国抗衡,修养生息待民生复起,当可尽起三路大军由陇西、荆州、合肥北伐,则图天下可为也!” 张布给孙休画了一个很好的蓝图,孙休听完,眼神泛起一种坚毅期待的目光,只觉得心中沸腾,图天下,是个多么诱惑人的目标,东吴前两代君主没有做到的事情,在他这里又有了希望。 稍候孙休由于激动过度,当即胸闷气短,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终于舒缓了一下,随即目光又暗淡了下去,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太子年幼,将来自己离去,这些人是否还能继续辅助太子以图天下呢。 孙休不再想那么多,心下已经决定了出兵,向濮阳兴问道: “濮阳将军,军中之事你一向知之甚解,不知道此次发兵救援蜀汉,该以何人为将啊?” 濮阳兴站了出来,想了一下,开口回答道:“臣以为丁奉将军胞弟丁封,为人谦逊,用兵谨慎,可为主将,另外孙韶将军之子孙异骁勇善战、沔中太守骆秀征战多年善于随机应变,此二人可以辅助之!” 孙休是一个开明的君主,从善如流,当下没有犹豫。 下令封吴国三朝元老丁奉的胞弟后将军丁封为督军,与领军将军孙异一同前往沔中,会晤沔中太守骆秀,丁封总督全军,尽取沔中屯军两万发兵救援蜀汉。 第十四章 夺巴东丁封背刺 此刻沔中郡守府厅堂主位坐着的便是吴国援军主将丁封,下面依次坐着骆秀、孙异等将校,丁封于半日前到达沔中,此前吴主孙休早已下令沔中太守骆秀筹备粮草整顿军备,丁封到达沔中后便立即议事发兵。 待命令下达完毕,丁封携众将校走出郡守府,点齐两万大军以全速发往蜀中,不日便进入蜀汉境内巴东郡。 巴东太守乃汉将罗宪,罗宪此人年轻时以才学闻名,十三岁时便写得一手好文,后来被蜀中大儒谯周看重,进入成都太学读书拜谯周为老师,罗宪勤奋好学,很快从同窗们之中脱颖而出,被同窗们比喻为孔子之门生子贡,由于才能突出,很快进入蜀汉官场受到重用,为官正直光明磊落,轻财好施,官位步步高升,成为太子舍人,宣信校尉,曾多次出使东吴,与东吴将领皆有交情,丁封便是其一,蜀汉后期后主逐渐昏庸,黄皓干预朝政,罗宪由于性格过于刚毅不畏权贵,对黄皓多次弹劾指责其擅权,于是受到黄皓排挤,被外放为巴东太守。 吴军进入巴东郡,部众回报吴军大将丁封率军一万前来救援蜀汉,罗宪也正欲率军前往救援,加上于丁封乃是旧交,于是罗宪率巴东郡兵五千,准备与丁封合并一处一同发兵成都。 这时候却迎来了从成都携刘禅降旨的魏军使者,刘禅下令蜀中各郡皆向魏军投降,罗宪遂执行刘禅的旨意回兵巴东,等待魏军前来接收巴东郡以及汉军降卒。 丁封听闻蜀主刘禅已经降了魏国,救援便再没有了必要,正欲搬师撤军,此时沔中太守骆秀建议丁封道: “如今蜀汉已经灭亡,魏国接收蜀地已成为定局,将来肯定会厉兵秣马南下伐吴,如果让魏国全盘接收蜀地,必定实力大增,将来抵挡魏国便是难上加难,不如趁机率军攻打罗宪,夺取巴东郡。” 丁封听言,心下有些意动,只是顾忌自己与巴东太守罗宪有些交情,为难的说道:“我等此次领军本是为了救援蜀汉而来,如今蜀汉衰微,反手却夺取蜀地实在有些不道德啊,巴东太守罗宪与我有故交,我却趁机夺下他的巴东郡,我将来可怎么有脸面再去见他啊。” 骆秀听到丁封的话,奉劝丁封道:“个人交情乃私交之事,夺取巴东郡乃是国家大事,将军三朝元老,深受陛下恩重,岂能因私废公,况且罗宪已经准备降魏,将来就是魏臣了,巴东郡也会成为魏郡,东吴与魏是为敌国,我等夺取魏郡有何不可!” 丁封无奈,最终决定听从了骆秀的建议,当即下令,趁巴东太守罗宪军队不备,两万吴军的屠刀伸向了把自己当成盟友的五千蜀汉军队。 当日,巴东郡城血流不止,惨叫声此起彼伏。 罗宪怎能想到丁封会突然对自己发动攻击,蜀汉军队没有做任何防备,五千巴东军很快的被两万吴军袭击歼灭,罗宪和儿子罗袭带着几名残兵被吴军包围,罗宪逃生无路,正准备拔剑自刎。 丁封不忍罗宪身死,当即命令士卒散开,大声向罗宪呼道:“我等各位其主,罗将军莫要怨恨在下,念在你我故交,我已命士卒散开,你逃命去罢!” 罗宪才得以携其子罗袭仅带数十名残卒逃出,临走前,对着丁封割下自己的战袍丢在丁封面前,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丁封难过不已,知道这是割袍断交之意,他以后怕是再见罗宪就是你死我亡之时了。 至此,吴国全面占领巴东郡。 早在东吴受到蜀汉救援请求之前,在剑阁关驻守的姜维大军就已经收到了怀帝刘禅派蜀使发出的救援请求,钟会十万大军寇于关外,姜维不敢轻举妄动,脱身不得。 后听蜀中败兵传回,诸葛瞻在绵竹与邓艾交战,兵败身死,成都岌岌可危,据败兵所云,有的说陛下欲逃往南中,有的说陛下欲逃往东吴,还有的说陛下将要迁都建宁,姜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唯恐刘禅有失,急忙率军回援,临行前剑阁留兵两万,命令傅俭、蒋舒二位将军扼守剑阁关,姜维亲自率张翼、廖化领剑阁守军三万火速回援成都。 姜维大军紧赶慢赶,在梓潼遇到邓艾派出的魏军使者,携刘禅诏书令姜维接旨,姜维以及众将领只得跪下听诏。 “季汉国小而民弱,而大魏地大物博,天兵攻无不克,实乃烛火与皓月争辉,连年北伐劳民伤财,朕不愿再连累蜀中百姓,今决定降与魏军,退位听封,现下诏令尔等遵天命而降魏,切不可多作杀戮。”魏使读完诏书便交由姜维。 姜维听罢接下诏书,顿时头痛欲裂,老泪纵横,心痛悲愤不以,跪在地上以手捶地大哭道:“丞相啊!丞相啊!伯约有负丞相重托,伯约罪该万死!” 众汉军将士都受到姜维感染,大哭不已,更有愤恨者以剑击石,抒发心中的压抑,皆高呼曰: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陛下何故先降啊!” 三万大军悲痛情绪,高呼之声似乎也感染了上天,一时间乌云布满天空,风云大作,天降暴雨,有眼尖汉军士卒看见天空乌云处似乎有一老人家端坐轮车,羽扇纶巾,乃似昔日诸葛丞相若隐若现,很快三军将士都看到天生异象,纷纷高呼道: “我等罪该万死,有负于先帝,有负于丞相啊!” 异象过后,稍时便天朗气清,一切恢复原状,只剩跪在地上悲痛的汉军将士。 姜维随后便命三万汉军就地休整两日,脱甲投戈集于木车,两日后便领军返回剑阁关向钟会军投降。 正可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唯是君。” 姜维已经六十有一,英雄迟暮,却始终没有放弃那份执着,自从年轻时在天水归附诸葛亮,跟在诸葛丞相身后那天起,便继承了丞相北伐中原恢复汉室之志,多年已过,姜维领军共计十一次北伐,为大汉殚精竭虑,现在一切成为了水中花镜中月,他是历史上偏安一隅的季汉政权中最具悲剧性的人物,如今这一切还会再发生吗? 第十五章 弃兵戈姜维欲降 郭大、王石揣着刘瑶写给姜维的血书,不敢稍作耽搁,路途中没有做任何停留,吃饭休息皆在马上,克服蜀道的艰险崎岖,终于风餐露宿了两个昼夜在梓潼撞见了姜维大军。 姜维率军在梓潼郡外扎营两日,将全军卸下甲胄和兵器清点集策,交由魏军使者过目,并准备拔营向魏军投降,关于是向邓艾军还是向钟会军投降,姜维心中早有计较。 邓艾奇袭成都,俘虏刘禅宗室及蜀中大小官员,拔得灭蜀头功,钟会此人心胸狭隘却又不甘人下,必定对邓艾有所不满 此时投降于钟会军,可以借机煽动钟会挤兑邓艾,再进一步助钟会尽得蜀地,使其野心膨胀割据一方政权,大汉才可以见机行事从中渔利甚至复国。 此时姜维正在大营中帐翻阅武侯兵书二十四章,翻着翻着想起昔日在武侯帐下种种过去,便又伤心欲绝,昔日他姜维本魏国一降将,武侯不计较他的出身,对姜维是悉心培养教育,将毕生所学皆授予他,而武侯对自己的儿子诸葛瞻却只留下一本戒子书,足以见诸葛亮对姜维是多么的喜爱。 姜维正追忆怀念过去征战之际。 “报~” 忽有汉军士卒掀帐而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启禀大将军,营外有两名军士闯营,已被营门士卒抓起,两人自称安定王刘瑶帐下亲卫,奉安定王军令要面见大将军。” “哦?安定王刘瑶?成都已被邓艾大军拿下,陛下及宗室皆以被俘,安定王殿下又怎会有书信送出?带两人进来,先见一见再说。”姜维不禁双目微睁,皱了皱眉头疑惑道。 “诺!”那汉军士卒起身掀开营帐大步踏出。 不一会儿四名汉军士卒便绑着着两名满脸风尘仆仆的军士进入中军大帐,汉军士卒责令两人跪下。 “我乃安定王帐下亲卫,今奉安定王殿下军令前来面见大将军,一路风尘好不容易见到汉军,大将军这是何意?莫不是已降了魏贼?”两名军士大声质问道。 这两名军士便是郭大与王石,两人费尽千辛万苦,路过梓潼见到有汉军大营打姜字旗号,二人大喜,急忙闯营欲面见姜维,却被手营士卒当作奸细抓起,又见营中汉军将士皆无着甲手无利刃,故以为姜维已经降了魏军。 此时姜维仍然不怎么相信,单手拍案而起,大怒道:“陛下与宗室百官皆以魏军所掳,安定王此时应身陷囹圄,又岂会传令?说!汝是何人,竟冒充殿下亲卫,敢不从实招来!” 郭大与王石听言大舒一口气,看来大将军没有投降魏贼,遂将安定王刘瑶请缨扼守涪城关,成都沦陷后接到陛下降旨又瞒天过海逃出魏军围攻,后又大败魏军追兵之事娓娓道来。 姜维唏嘘不已,当下已经有几分相信,如今已经从魏使手里接过降旨,将士皆卸甲止戈准备降与魏军,魏军没有理由再派奸细使什么阴谋,倒是那安定王,平时不怎么引人注目,如今看来却也是有些本事,只是之前没有机会显露罢了,此事若是真的,如今宗室尚在,汉军是否还应遵刘禅降旨向魏军投降,姜维心中似乎有稍稍有了些希望。 “快给两位壮士松绑。” 姜维当即下令士卒给两人松绑,随后又上前拱手致歉道:“二位壮士辛苦,先前我等不知真假,不敢有懈怠,故得罪二位壮士了!” 郭大与王石哪里敢让大将军道歉,遂慌忙回礼道:“大将军言重了!” “不知殿下让二位壮士面见本将何事?”姜维又再次问道。 郭大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撕开的残袍,双手托起递向姜维。 “大将军,这是殿下手写血书一封,叮嘱小人切记当面交予大将军亲启。” 姜维接过残袍,迅速摊开查看,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鲜红血字,便是刘瑶亲笔血书: “大将军亲启,今魏贼攻入成都,陛下身陷囫囵,蜀中各郡闻声而降,汉室基业危在旦夕,小王力竭杀贼得以逃出,今已南下,欲引南中援军,合大将军回救成都,以迎回陛下再续汉室基业,万望大将军紧扼蜀中门户,切不可让关外魏贼而入,我等忍辱负重君臣协力,必日月幽而复明,此小王有求于大将军也,安定王刘瑶拜上。” 血书内容铿锵有力满怀激烈,姜维手持血书的双手已经渐渐发抖,面色因激动而转为潮红,临书涕零,感叹道:“殿下真无异于将倾大厦之梁柱!” 读罢,姜维收起血书,命士卒召张翼、廖化二位将军及诸将校升帐议事。 很快,诸将校已经挤满了中军大帐,姜维坐在主位上神采奕奕,满面红光,诸将校面露诧异,接到刘禅降旨后所有人都悲愤交加,此时大将军突然急召升帐议事,诸将校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到大将军如此神色,纷纷不解。 廖化已年逾古稀,在军中颇有威望,此时按耐不住问道:“不知道大将军如此急召诸将何事?” 姜维不慌不忙的从主位桌上拿起刘瑶血书,下来走到廖化面前,交予廖化手中。 “廖将军请看!”姜维道 廖化接过血书一目十行,脸色渐渐突变,又将传于诸将校,众位将校看罢神情各异。 “大将军,此事可真?”将军张翼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姜维,问道。 姜维微微一笑,又向帐外士卒喊道:“请二位壮士进帐议事。” 随后两名军士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诸位将士又是一头雾水。 “小人郭大,小人王石,见过诸位将军。”郭大王石抱拳向帐中将校致礼道。 姜维向诸位将校解释,说道:“此二人乃安定王殿下亲卫,血书便是二人送来。” “你二人速将原委说明。”姜维又向二位军士说道。 “诺!” 随后郭大、王石又将刘瑶的事迹向帐中将校又说了一遍,诸位将校这才相信,不少将校已经信心重燃,有亲王宗室尚在,听那军士说得这位殿下还非酒囊饭袋之辈,看来事情并未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第十六章 苦肉计汉军诈降 众将校此时都将灼热的目光投向姜维,大有与魏军再战之意,问道:“不知道大将军如何打算?” 姜维不语,看了看帐中将校,心中有了底,士气可为,随后落在主位正襟危坐,说道: “如今魏使仍在我营中,郭、王两位壮士之事魏使定已有所耳闻,我有一诈降之计,且需两位壮士先使一出苦肉计配合,此计若成,可解剑阁之围!” 郭大,王石两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现在是安定王殿下的人,但此计事关殿下复兴汉室,两人也就愿意暂时为姜维效命,于是齐声答道:“小人愿听大将军吩咐!” 姜维满意的点了点头。 半刻钟后,汉军大营响起“噗!噗!”的军棍拍打皮肉的声音,随后就是凄厉的惨叫和大骂声。 “啊!姜维小儿,汉贼,不得好死!啊!痛煞我也!” “姜维小儿!你枉食汉禄,竟做此奸贼!” 郭大、王石二人趴在地上,身上落下一杖杖军棍,两声疼的浑身抽搐,很快,八十军棍打完,两人被汉军士卒拖起丢出营外,并高声宣告: “大将军已奉旨降魏,刘瑶蜀军残卒欲教唆大将军行谋反之事,念其为故袍泽,恕其死罪,责军杖八十,大将军有令,今后已为魏臣,岂能再三变节,如有再言行谋逆之事者,则不念旧情斩之!” 郭大王石奋力挣扎的爬走,一边爬一边愤恨的大骂着姜维。 宣读刘禅降旨的魏使听闻有安定王亲卫来见姜维,正心下生疑,忽然听见营中凄厉嘶喊,出来查看,便见闯营两名安定王亲卫被军棍大的皮开肉绽,后被丢出营外,当下放心,满意的转身而回营帐。 却没看到郭大王石看到魏使离去,两人便起身站了起来,把腚上垫了一层又一层的棉絮掏出,一边还骂道:“大将军的兵下手还真是挺狠的,屁股上垫了那么多层绵,八十杖下去,打完还是疼的要命,怕是几天都骑不了马了!” 魏使刚刚进帐,忽然帐门再次掀起,魏使正惊诧间,看见姜维进帐而来,转而面带微笑的询问道:“不知将军有何事啊?” 姜维以手掩面,故作悲痛的说道:“某本魏将,然半生食于汉禄,如今降于魏国,今被故汉残兵所辱,我真是又羞又愧啊!某不愿再留蜀地,还望贵使与我等早日拔营回剑阁,请钟将军接收我等部众。” 魏使连忙说“善”,又安慰了一下姜维。 当日,姜维率汉军拔营,全速回发剑阁关,却不知道剑阁关早已情形危急万分。 此时剑阁关只剩五千多蜀军,魏军正在发动着激烈的攻势,关下横尸遍地,却仍然是黑压压的大片魏军前赴后继的奔向剑阁,高高的攻城车梯早已搭在剑阁关头,魏军踏着攻城车,不断的涌上关头,满身是血的傅俭刚刚砍下一颗魏军头颅,蒋舒也在左冲又杀,眼看着随着更多的魏军到来,关上的汉军渐渐不支之象。 魏将钟会此时关下率军相望,本来凝重的脸色渐渐舒缓,早在多日前,姜维引剑阁大批蜀军退走,此时关上只有傅俭,蒋舒及两万蜀军,钟会便趁此机会举兵猛攻剑阁,却不得其下。 后又得到蜀中传来消息,邓艾大军在绵竹斩杀诸葛瞻,迫使成都刘禅投降,尽俘百官,取得此时灭蜀头功,而他钟会被挡在剑阁关外不能进其半步,顿时钟会心中一股妒火升起。 钟会军多次派使者以成都已陷蜀主已降劝解剑阁守军献关投降,可那守将傅俭不信,且软硬不吃,还将魏军使者斩杀,钟会大怒,尽起十万大军不计代价的猛攻剑阁。 如今眼见剑阁即将陷落,钟会终于要了了这一口气。 忽然剑阁城关升起一面“姜”字大旗,魏军皆惊惶不已,钟会匆忙下令停止攻城,关上蜀军士气大振,高呼:“大将军援军来矣!” 傅俭眼看剑阁不保,心中焦急万分,若剑阁有失,他便拔剑自刎以死谢罪,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将军率军回来,魏军停止攻城,这剑阁总算是能保住了。 此时傅俭蒋舒兴奋的顾不得换甲,拖着一身鲜血的甲胄连忙去面见大将军,可是却得来是大将军带来陛下降旨,责令他们投降魏军,蒋舒万般无奈只得跪下接旨,傅俭是个烈性子,宁死不降,当即拔剑自刎,被姜维夺下佩剑,下令军士死死捆住傅俭。 钟会垂头丧气正准备下令撤军的时候,忽然剑阁城关大开,姜维带着一众汉军将校皆卸甲而来,钟会大喜道:“蜀军投降矣!” 钟会拍马率军去迎姜维,姜维及众蜀汉将领倒拜在钟会面前,呼道:“奉蜀主降旨,特来投降于大魏!” 邓艾军魏使立于一旁道:“我乃邓将军麾下使者,携蜀主降旨前来监剑阁守军受降!”。 “姜维将军辛苦!使者辛苦!”钟会大笑道,遂下马扶起姜维。 魏国大军进驻剑阁关,汉军降卒皆甲胄兵器交予魏军。 当晚,钟会在剑阁关内大肆劳军庆贺,设宴请蜀汉降将及邓艾使者,使者将蜀中一番情形道与钟会,钟会本来还有些揣测不安,当下放了心,不疑有他。 是夜,酒过三旬后,关内魏军皆以喝的酩酊大醉,宴会中钟会免不了又是对姜维一番安慰和称赞,姜维再惶恐客套一番,宴会进行的不亦乐乎,蜀将廖化自称年老不胜酒力,遂告罪回营,钟会见廖化须发皆白,摆摆手让廖化不行就回去休息。 过了一会儿蜀将张翼喝的酩酊大醉,在宴会上呕吐不止,遂告罪不胜酒力欲回营休息,钟会见状哈哈大笑道:“汝蜀将不如魏将能饮!”也摆摆手让张翼下去。 张翼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左斜右斜的向厅外走去,还当场摔了一跤,惹得宴上魏将皆哄堂大笑,姜维慌忙苦笑着配个不是,连忙唤两名汉军降卒将张翼搀扶下去,走出厅外的张翼顿时恢复大步如挥,面露狡黠之色。 姜维唯恐傅俭自杀,将捆绑着的傅俭置于城中,吩咐两名汉军降卒看著傅俭,此时傅俭仍在破口大骂姜维,骂的已经声音嘶哑,突然廖化走了过来,吩咐解开捆绑着的傅俭。 傅俭抽出绑着的手,将身上搭着的绳子取下往地上一摔,站起身来,手指着廖化,大怒质问道: “老匹夫,姜维那老贼何在?” 第十七章 折钟会剑阁大捷 听见傅俭喊自己老匹夫,廖化也不生气,面色一正,向傅俭问道:“将军可是还想自决?” 傅俭冷哼一声,回答道:“哼!老匹夫,我傅家世代都是大汉忠良,岂能投降于魏贼,汝等也是食汉禄多年,已经是垂垂暮矣,如今却屈身于贼,一世名声毁于一旦,叫我好生的看不起。” 廖化哈哈大笑,说道:“想我廖化自从关君侯过五关斩六将之时便开始在君侯身边鞍前马后,后来君侯失了荆州,在那东吴小儿手中遇害,我便在先帝帐下以身效命,后来是诸葛丞相,再到现在的姜大将军,我廖化为汉室拼杀流血五十余载,岂会降于魏贼?” 傅俭听见廖化的回答,更加的愤怒,如今像廖化这种老将军都降了魏军,怎能不叫人不心痛,再次骂道: “皓首匹夫,口口声声为汉室拼杀流血,如今与大将军这做的都是什么事情?父亲傅彤将军战死前曾经说过,只有战死的汉将军,没有投降的汉将军,我比不过家父,没能战死沙场以报国,却也不会苟活降魏!” 廖化看到傅俭又开始情绪激动,便不再解释,当即说道: “傅将军高义,如今有大好的机会,将军可愿与我一起强闯魏军舱门取出甲胄兵器分于我等将士,助我等击败魏军?” 傅俭正气愤间,听见廖化所问,愣了一下,稍候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顿时恍然大悟,激动的问道:“此大将军诈降之计?” 廖化捋了下苍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回答道:“张翼将军已经去召集汉军降卒,大将军令我等闯开魏军舱门分发甲胄兵器,事不宜迟,将军快快随我来!” 傅俭便不再多言,随廖化匆匆离去。 关内大厅里,宴会进行的如火如茶,姜维不多时也面颊微红,起身向钟会告罪道:“钟将军,老夫年事已高,几杯酒下去有些内急,容老夫出去方便一下,稍后在于诸位将军痛饮!” 钟会听此稍有不悦道:“汝等蜀将酒力怎地如此不堪?也罢也罢,你速去速回。”说完,也摆摆手让姜维下去。 姜维听此连忙向钟会道谢,又向座上的诸位魏将告罪,便摇摇晃晃的转身走向厅外,以手抚额,显得步伐不稳,示意蒋舒来扶一下自己,蒋舒正当饮酒,看见姜维如此醉像,心下不解,想着平时大将军不是挺能喝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差劲,但还是起身扶着姜维走出厅外。 魏军兵甲舱门守卫此时早已喝的烂醉如泥,廖化傅俭不费吹灰之力从守卫怀中掏出钥匙打开舱门,引汉军拿出兵器甲胄,一拿到兵器,烂醉如泥的魏军守卫顿时被汉军乱刃分尸砍成肉泥。 钟会在主位正喝的开怀,乐意融融,参军卫瓘见姜维出去迟迟未归,心下不安,便抱拳向钟会提醒道:“钟将军,姜维出去迟迟未归,在下有些担心啊!” 钟会本来已经有了些醉意,听到卫瓘的话又看了看蜀将坐席虚无一人,顿时酒醒了大半,顿时大惊道:“不好,怕是要生事端。” 说罢,正欲命人去寻姜维,厅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魏军甲兵,一冲进厅殿便扑腾倒地,大呼道: “将军不好!蜀军反了,关内到处火力,我军死伤无数,姜维已经领兵杀来,将军速走啊!” 厅内钟会等众魏将皆大惊失色,纷纷大骂“姜维匹夫。”起身向向厅外逃去。 刚一出门外,亲卫速速给钟会披甲,牵来马匹扶起上马,众魏将也一同上马迎敌,只见关内一片火起,蜀军四下砍杀,姜维率众将领杀到门前,看到钟会等人,高声呼喊道:“休要走了钟会!得钟会人头者,官升五级!” “将军速走,我等断后!” 钟会吓得脸色惨白,惊慌逃向关门方向逃窜,魏将胡烈、丘建率亲卫转身拍马冲向姜维等人。 眼看二位魏将杀来,不等姜维说话,傅俭持枪拍马上前迎战胡烈,廖化也不甘示弱,拖起大刀拍马去战丘建。 “匹夫受死!”傅俭一骑当千,兵器碰撞之间,与胡烈交手数个回合,一枪挑死胡烈。 另一边廖化与丘建打的难解难分,到底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一时间竟落了下乘,正当廖化吃力苦战之际,只见姜维挽弓箭,“咻”的一声,羽箭飞出正中丘建咽喉,丘建应声落马倒地,廖化随后一刀砍下丘建人头。 “廖化傅俭莫要恋战,快随我追杀钟会!”姜维叫回二将,不作犹豫追向钟会。 钟会与卫瓘正惊慌逃到关门,眼看关门紧闭,钟会大喊:“速速打开关门!” 关门丝毫不动,只见关上站起一员五十多岁的大将,手持一把长刀立于关头,哈哈大笑道:“汉将张翼在此恭候多时,钟会你已无路可逃了!” 钟会眼前一暗,深感绝望,身后姜维等将已经追来,张翼傅俭一把将魏将胡烈丘建的人头掷于钟会面前,姜维满面红光,抱拳向钟会道:“钟将军,何不早早下马受降?” 钟会环顾四周,直接关内火光四起,自己身边就剩下了百十个残兵,顿时仰天长啸,愤而大呼道:“十万大军尽丧吾手,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吾之头颅汝拿去吧!” 说罢,钟会拔出腰间佩剑,抹颈自裁,鲜血飞溅,钟会落马倒地。姜维面露不忍,吩咐左右军士好好收拢钟会尸身。 战局已定,肃清剑阁关内魏残兵便交予蒋舒、傅彤二位将军,张翼把守关门,姜维打开剑阁关,与廖化亲自率千余骑兵杀向剑阁关外魏军辎重营地。 由于钟会以为姜维实降,蜀中局势已经平定,便把大军都带入了剑阁关,关外魏军营地只留了数百士卒看管着来不及搬入关内的辎重。 此时姜维率千余骑兵杀入魏军营内,营内的魏军都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敌人来犯,一时间营内士卒惊慌逃窜,不多时,姜维千余骑便拿下大营。 “报~~大将军,大营内魏军残兵已经肃清,营中粮草辎重无数,缴获铠甲万具,兵器不计其数,另有一万匹战马!”一名汉骑士卒拍马来到姜维面前禀报道。 姜维听着捷报频传,顿时喜笑颜开,大呼一声:“好!” 一旁的廖化也是高兴的满面红光。 那个汉骑士卒又接着说禀报道:“大将军,营内还发现一个囚车,里面还关着人。” 姜维瞬间产生了兴趣:“哦?快带我去看看!” 姜维廖化带着数十名亲骑,来到魏军营地的这个囚车旁,只见囚车里关押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由于多日的关押,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使得这名男子蓬头垢面,萎靡不振。 虽然这名男子样子属实狼狈,但姜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惊讶的对囚车里的男子喊道:“汝可是诸葛绪将军?” 那男子听见有人喊他,抬头看了姜维一眼,惊讶道:“莫非是姜维将军?” 还真是诸葛绪,姜维立即命部下打开囚车,把诸葛绪放了出来,又把他接回关内,命人给他沐浴更衣,又备好酒食好生招待。 这一战姜维使诈降之计大败钟会,魏军降者无数,魏将胡烈、丘建战死,主将钟会兵败自杀,参军卫瓘被俘,魏国中路军十万大军尽皆覆灭。 第十八章 建宁城龙分二虎 刘瑶自从击败邓忠追兵后,带着剩下的八百汉军便一路没有停歇的南下。 终于,建宁城外渐渐的出现了一行残兵,领头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将军,穿着银亮色的盔甲,他便是这位安定王殿下。 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八百残兵早已经不像人样,张遵披头散发,整个儿就像刚从大山里跑出来的野人,手持一杆丈八蛇矛,显得狰狞无比。 比起张遵,陈佘显然就好的多,发髻盘起,脸上灰不溜秋,虽然连头盔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是整体仪容看着至少还像个人。 刘瑶看着前面不远处高大耸立的城池,眼中出现了恍惚之色,这一路都是南方的荆棘丛林,还差点迷了路,终于看见了城池,怎能不激动,有城池就意味着能吃一顿饱饭,能好好的洗个澡,他这几天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全凭着一口气在坚持着。 刘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几乎都没有出过成都,只在地图上看了下蜀地各个城市的标注,转向身边的陈佘,问道: “这是哪里?是不是我们已经到了南中了?” 陈佘经过几天的奔袭,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无法确定这是哪个城池。 只听见张遵急躁的声音:“管他是哪个城池,总归是蜀地,我等都是汉军,进去饱食一顿总是可以的吧!” 刘瑶不再多问,不管是哪里,总归是蜀地就没有问题,当下率领八百残军直奔城门而去。 建宁城头,守军看着城下不远处开来一支军队,与其说是一支军队,不如说是一伙野人,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残存甲胄和手中兵器,恐怕真的会被认为是一群野人。 刘瑶率军走到城门前,只看见城头上写着两个大字---建宁。 张遵朝城头上大喊道:“汝等速开城门,大汉安定王殿下在此!快唤关索将军前来迎接!” 刘瑶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城头上的守军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建宁城门缓缓的打开,刘瑶见状正欲进城,张遵已经准备抢先一步进去。 城门开启,突然从城内一个身着甲胄的年轻小将拍马而出,手里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那小将军脸上稚气未脱,充其量不过十八九岁。 刘瑶看着对方小将脸上充满了不善之色,暗叫不好,连忙朝着张遵喊道:“张遵小心!对方来者不善!” 张遵正准备进城,结果发现城里出来的这名小将也不说话,上来就提着青龙偃月刀朝自己脑袋上砍来,刘瑶提醒张遵及时,张遵已经反应了过来,双手横起丈八蛇矛挡向那小将的当头一刀。 那小将一刀下来,被张遵成功化解,年轻小将停下马来,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蛮兵,果真是不讲信义,家父尚还在人间,你们就起兵来进犯,莫非你家大王不再顾及连襟之情了吗?” 刘瑶听见这名小将的话,满头雾水,又看了看张遵和自己手下的这八百残兵,看起来还真的像蛮兵。 张遵可管不了那么多,满心欢喜的准备进城,结果被人家上来当头就是一刀,搁谁身上能不气愤,当即骂道:“小崽子,毛都没有长齐呢,还敢呵斥你张爷爷,简直是活腻歪了!” 张遵说罢,就提起丈八蛇矛戳向那年轻小将,小将被张遵羞辱的憋红了脸,一刀劈开张遵的蛇矛,起身下马,说道:“你没有马匹,我在马上占你上风,胜之不武,我下来战你!” 张遵顿时乐呵了,这小将还挺有原则,大道一声:“好小子!” 心下都升起了一较高下之意,小将提刀来战,张遵举矛相接,两人近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竟然丝毫没有分出高下。 刘瑶看到这建宁城内竟然这等年轻骁勇的将军,有点好奇,对身边的陈佘问道:“这建宁城是关索将军镇守吧?” “是!关索将军是关君侯的第三子,昔日丞相平定南中后,关索将军就一直镇守在这里。”陈佘回答道。 刘瑶听到此地的守将关索是关君侯的儿子,又看到这小将如此骁勇,使一口青龙偃月刀,关索将军年事也不小了,想必这便是他的儿子。 看到两人打的纠缠胶着,刘瑶唯恐两人伤了一个,赶紧走向前去,朝两人喊道:“住手!休要伤了对方!” 张遵与那小将正打的难解难分,哪里听到刘瑶的喊话,便仍然自顾自的打斗。 刘瑶顿时急了,抽出腰间的环首刀,上去就砍向两人的兵器,张遵看到刘瑶抽刀上来,怕打斗之下伤了刘瑶,急忙用尽全力拨开那小将军的偃月刀,然后收起丈八蛇矛退了两步,那小将军看到张遵退了过去,便也退了两步。 刘瑶站在两人中间,转身看了看那小将,然后把刀收进腰间的刀鞘,拱手对那小将军问道:“小兄弟如此骁勇,又使一口青龙偃月刀,令尊可是关索将军?” 那小将看刘瑶抽刀过来,心下正以为刚才与自己交战的人又来个帮手,却看他收起了刀,又认识自己的家父,便也收起了偃月刀,回答道:“不错,某家汉将关休,关索将军正是家父!” 张遵顿时又乐了起来,调侃道:“我说这小子怎地如此傲气,原来是小关将军,哈哈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 关休正疑惑间,看到眼前这两个人貌似没有什么恶意,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难道不是南中蛮子?” 刘瑶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一行人蓬头垢面的,到还真像大山里的蛮子,也怪不得人家上来就要砍自己,但是为何关休要砍南中蛮子呢?刘瑶也在疑惑着。 听见关休的话,张遵又不高兴了,呵斥道:“汝才是蛮子呢!我乃汉将张遵,张苞将军乃正是家父,张桓侯是为家祖。” 关休听见张遵的话,顿时惊愕,又看到张遵手里拿着的丈八蛇矛,当下便相信了,满脸愧疚的道歉道:“哥哥恕罪!恕罪!说起来家祖与张桓侯乃是结义兄弟,称你一声哥哥,还希望原谅小弟鲁莽!” 一声哥哥把张遵叫的心花怒放,当下所有的不愉快一扫而过。 第十九章 置酒宴论道南中 关休目光又转向刘瑶,看的出来这个将军才是张遵等人的主将,虽然已经蓬头垢面,看还是看的出来很是年轻,不知道他是谁,开口向刘瑶问道: “不知道这位将军是?” 刘瑶看关休问自己,毕竟是来到人家的地界,没有敢托大,双手抱拳躬了一礼,回答道: “汉安定王刘瑶,幸会小关将军!” 关休当即又是一番惊愕,想不到对方是王室宗亲,而且如此谦逊有礼,关休更是不敢托大,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致歉道: “末将不知是殿下与张将军驾临,多有得罪,请殿下恕罪!” 刘瑶哈哈大笑,急忙扶起关休,打趣道:“小关将军莫非还不让我等蛮人进城?” 关休起身一拍脑门儿。 “哎呀,请殿下与张将军速速进城。” 关休将刘瑶以及麾下一众兵将迎进建宁城,命人杀鸡宰豚招待刘瑶麾下兵将,又亲自设下酒宴给刘瑶张遵接风洗尘。 酒宴中,刘瑶、关休张遵三人面席而坐,沐浴更衣后经过一番打理,刘瑶张遵此时又恢复了往日仪表堂堂的形象。 本来刘瑶让陈佘也一起入席的,陈佘惶恐不敢托大,刘瑶是宗室亲王,张遵是外戚又是桓侯之孙,关休是寿亭侯关羽的孙子,都是蜀汉开国元勋贵胄之后,说起来刘备关羽张飞等人桃园结义拜为兄弟,如今刘瑶张遵关休按照辈分上也是平等的。 他陈佘只是一个臣将,自然和他们比不上,陈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刘瑶再三邀约陈佘一起入席,陈佘却坚持回军营与八百士卒一起吃大锅饭,刘瑶知道陈佘执坳,便也就作罢。 宴席上,关休倒酒给刘瑶张遵满上,举杯向二人敬道:“此杯给殿下和张将军赔罪,我先干为敬。” 说罢,关休一饮而尽。 刘瑶看着关休饮完,没有说话,与张遵对视一眼,二人都面露苦色。 关休看刘瑶张遵二人迟迟没有举杯动筷,心下不解,便询问道: “可是这菜肴美酒不合殿下与张将军的胃口?” 刘瑶哀叹一声,用手抚着额头,回答道: “正是因为美酒菜肴太过丰盛,我这才食不下咽,成都已经被邓艾的魏军攻下,天子百官宗室都陷入了魏军之手,遥想天子百官在魏军手中受苦,哪里有的这番美酒佳肴。” 关休听言,顿时惊的放下了酒杯。 “什么?成都沦陷了?天子百官被俘了?” 张遵转头看向关休,面色有些不悦,责问道: “陛下早在半月前便派使者向发往建宁,关索将军为何迟迟没有发兵?关索将军如今何在?” 刘瑶知道关索是关羽的第三个儿子,关家对蜀汉政权是绝对的忠诚与拥护,没有发兵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便没有多问。 关休眉头紧紧皱起,有些悲伤道:“家父....已经在两个月前过世了。” 刘瑶和张遵听到后,只得安慰道:“小关将军节哀!” 关休又略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 “南中形势不容乐观,当年家父随诸葛丞相平定南中降服南中王孟获,就镇守在这里,又娶了南中王孟获的女儿,便是家母,此后南中几十年不再敢作乱,家母早些年便已经过世,这几年我大汉多次北伐对外用兵、国力衰弱,南中日益强盛。” 刘瑶当下明白,这几年姜维不断的北伐穷兵黩武,边郡的日子不好过啊,起身端起酒壶,给关休倒了一杯酒,问向关休道: “这如今的南中王又是谁?” 关休当下也有些口干舌燥,抿了一口美酒,继续道: “如今的南中王是孟获的儿子孟虬,孟虬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生了个对好儿女,儿子名唤孟泰,女儿名唤孟伊宁,孟泰力大无穷,使得一手铁蒺藜骨朵,号称南中第一勇士,女儿孟伊宁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兵法,帮助孟虬统一了南中各部,说起来我还得和他们称一声堂亲。” 张遵显然不太相信,打断了关休,朗声道:“得得得!不过是几个蛮子,当真有如此本事?小关将军也忒高看了!” 刘瑶听言也有些不以为然,蛮族在未开化的不毛之地,可实力始终是有限的。 关休看刘瑶和张遵不相信,有些严肃的继续说道: “天下英雄多矣,何以小觑他人?我十七岁那年去南中给我那舅父孟虬贺寿,见过这个孟泰,我原以为也是南中以讹传讹,便小瞧于他,那日非要与他比试,没想到不过二十多个回合便败在他的手下。” 刘瑶顿时有了兴趣,关休与张遵不相上下,张遵的实力他自然是知道的,关休比张遵也查不到哪里去,孟泰能二十多个回合击败关休,也的确了得,刘瑶倒是想去见一见了。 “如此说来,这个孟泰还真的不是徒有虚名。”刘瑶当下便相信了。 关休微微一笑,随即又面露愁容,接着说道: “何止孟泰骁勇过人,他那个女儿还通晓兵书战策,孟虬自从得了这双儿女之后,本来就实力在南中首屈一指的孟虬部落,很快便统一了南中各部,孟虬此时也有了野心,想要把手伸到这建宁郡来,慑于家父威名,一直没敢有异动,家父过世后,孟虬便不断派出蛮兵骚扰建宁郡周边,得到陛下求援后,我心急如焚,只是建宁城只有三千郡兵,我带兵一离去,这诺大建宁郡怕是要落入孟虬手中了,这才迟迟未举兵相救。” 刘瑶听完关休的描述,心里焦躁无比,原以为来到南中,便可取到兵马回击成都,可没想到这南中局势竟然如此险峻。 刘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对着关休张遵说道: “虽然南中形势复杂,但我等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就不可无功而返,如今我大汉政权危在旦夕,解救天子百官不能再拖了,我决意亲自到南中去见一见孟虬,说明其中厉害,如果顺利的话从孟虬手里借蛮兵回救成都。” 张遵也坐不住了,不敢让刘瑶一个人冒险,说道:“殿下,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十章 三英并骑入虎穴 关休想了想,也跟着说道: “殿下,我也随你一起,毕竟那孟虬我还得叫他一声舅父,想必不会加害我等。” 刘瑶看了看关休,拒绝道: “小关将军,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去,这建宁城怎么办?有张遵跟着就好,你还是留下来守着建宁吧!” 关休微微一笑,不置与否,反驳道:“我非去不可!南中形势我比你们都要清楚许多,有我相随,可以事半功倍,至于建宁城,我看殿下的陈佘将军为人严谨,进退有度,建宁城和我的三千郡兵交到陈佘手里必定可以放心。” 眼看关休执意要跟着去,张遵也劝向刘瑶,说道: “殿下,那你就让小关将军也跟着来吧!” 刘瑶也不是扭捏的人,当即就起身端起酒壶,给张遵和关休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顿时豪情万丈,说道: “如此,那我便与二位将军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说罢三日举杯相尽。 酒足饭饱之后,刘瑶张遵关休三人各自回去休整,次日凌晨命人备马准备前往南中。 城门前,陈佘送着刘瑶等三骑缓缓出城,得知刘瑶要去单闯南中,当下十分担心刘瑶的安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殿下,如今南中是敌是友尚不可知,贸然前去我怕有性命之忧,殿下一定要小心啊!” 刘瑶安慰陈佘道:“陈将军放心,我身边有关张二人相随,他两个武艺高强,是不会出问题的,况且那南中王孟虬还是关休的舅父。” 陈佘也不再多言了,牵着刘瑶的马匹将刘瑶等人送到城门前,向刘瑶抱拳躬身道:“殿下保重,我在这里等候殿下功成归来。” 刘瑶转身向陈佘告别,并叮嘱道:“我走之后,这三千郡兵和建宁城,还有我的八百汉军,可都交在你的手里了,你要替我保管好他们。” “末将定然不负殿下所托!” 陈佘单膝跪地,抱拳低着头向刘瑶保证道。 等陈佘抬起头,看着建宁城外,刘瑶关休张遵等三骑已经绝尘远去。 早上出发,临近下午才到达了南中境内,这里山林更加的繁茂,不时有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南蛮人,或是裹着兽皮,或是穿着粗布麻皮。 南中王寨内,孟虬坐在自己的寨宫里,在桌子上摊开从汉人手里弄过来的地图,看着建宁郡,陷入了沉思。 孟虬今年五十有五,从父亲孟获那里继承来南中王位,三十多岁才生下了一对儿女,还记得她出生的那天夜里月色朦胧,王妃迟迟无法产下婴儿,眼看已经气力全无。。 此时属下有人说南中王寨后山却有一个汉人先生为了躲避乱世寄居在这南中山林,那先生医术高超,时常为南中子民免费治病救人。 孟虬听到后,连忙亲自上门去请那位汉人先生,等那汉人先生赶到之时南中王妃已经因为难产而气绝多时,汉人先生又施小计用针灸之法,助南中王妃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只是王妃已经断气无力回天。 孟虬看到生出来的是一对龙凤胎,顿时喜出望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着生怕离手。 喜获一双儿女的孟虬问那汉人先生想要什么赏赐,,那汉人却什么也没有要,只是说如今隐居世外无欲无求,只是毕生所学无人继承,想要孟虬的女儿拜自己为师,女子心善,将来可以继承自己的医术和兵书战策。 孟虬欣然应允。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身为哥哥的孟泰越发的力大无穷,长得有蛮人特色,面目狰狞,很快成为了南中第一勇士,只是人有些憨傻。 身为女儿的孟伊宁却是恰恰与孟泰相反,出落的越发水灵美貌,只是在那汉人先生的悉心培育之下,孟伊宁颇为喜欢着汉人衣装,读汉人书籍,南中不知道有多少部落王子前来提亲迎娶孟伊宁,却都被她一一拒之门外。 自从这双儿女长成之后,孟泰的勇猛无敌和孟伊宁的运筹帷幄,在他们的辅佐之下,孟虬很快统一南中其他部落。 现在的孟虬看着眼前的汉人地图,心中不断思绪,现在蜀主羸弱,而且遭受北方魏国攻击无暇南顾,南中奉为神明的诸葛亮早已经死去多年,蜀汉政权对南中的影响力已经消失殆尽,看着地图上的大好山河,他的野心已经渐渐不止与南中了。 只是这建宁城死死的扼住南中的出口,如果不拿下建宁,蛮兵始终无法走出南中以图其他,这建宁城一直有汉人将军关索镇守,关索在南中素有威信,而且又是自己的姐夫,孟虬始终不敢有异动。 两个月前,收到消息,建宁的守将关索已经过世,现在是他年幼的儿子关休守着建宁,孟虬的心动再也按耐不住了,多次派出蛮兵骚扰建宁周围。 正在孟虬不断的思索之中,忽然王宫内响起重重沉如惊雷的脚步声,孟虬苦笑了一下,这样的脚步声除了他那个儿子还能有谁? 看着孟泰急匆匆的直接闯了进来,孟虬呵斥道:“都是我把你惯的,将来我死了之后,你要继承我的王位,遇到事情慌慌张张的,性格如此急躁,让我怎么放心把南中交给你。” 孟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的笑道:“父王长命百岁,哪里需要我來继承王位。” 孟虬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父王,,堂弟来了,还带着两个人在王寨外呢。”孟泰这才想起来说事情。 孟虬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呵斥道:“胡闹,什么堂弟来了?” 孟泰又提醒道:“就是建宁那个关休,还带着两个汉人。” “哦?关休,他来做什么。你去迎他们进来到寨前宫等候,我随后过去。”孟虬吩咐道。 “我这就去带他们进寨。”孟泰说罢,又急急躁躁的跑了出去。 看着孟泰出去的身影,孟虬眉头渐渐舒展开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喃喃道: “关休啊关休,我正愁苦怎么拿下你的建宁,你倒是自己送上们来了!” 第二十一章 孟虬摔杯藏刀兵 刘瑶、张遵、关休三骑并排来到南中王寨外,孟泰此时正在寨门巡视,正巧看到三人,若是在平时,肯定是直接放关休进来,只是如今南中和建宁冲突不断,况且关休旁边还带着两个外人,他也不敢贸然放他们进来,只得去先禀报南中王孟虬。 蛮兵的守寨千夫长也是认得关休,没有为难他们,待孟泰进去禀报后,千夫长还给三人端来三碗茶水。 刘瑶和关休张遵马不停歇的奔袭了一路,滴水未进,正是口渴的时候,接过千夫长的茶水一饮而尽。 刘瑶喝完,咂了咂嘴,感叹道:“这南中茶水还真甘甜生津。” 关休听言哈哈大笑,解释道:“南中本地能产出不少好茶,自从诸葛丞相平定南中后,南中人与汉人接触日益广泛,这南中人也学会了喝茶,不少南中人还时常会用茶叶和周边汉人交换粮食布匹。” 一路走来,看着南中子民安居乐业,种田的,打猎的,一片欣欣向荣,南中人有的还保留着南中蛮人服饰,但也有不少衣着与汉人无异,看着南中人精神饱和,生活富饶。 再联想到蜀中北地,百姓多是面有菜色,甚至连成都周围天子脚下也是人民生活拮据,刘瑶不禁心生感慨,蜀中近些年的穷兵黩武也是这个政权灭亡的根源呐。 将来一定要休养生息,百姓生活富足,才会国富民强,将来北伐的基础一定要打好,否则事倍功半还会导致亡国。 刘瑶当下思索着,随后又联想道商业范畴,这个时代是农业社会,重农轻商,南中既然生产好茶,何不大规模将南中茶叶售往蜀中甚至魏地吴地,将是对南中人和蜀中人互相有利的交易。 张遵已经等待的有些着急了,心下不快的发着牢骚道: “怎地这南中王架子也忒大了!” 刘瑶当下安慰道:“如今是我等有求于南中,他晾我们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 不一会儿,寨轻轻打开,一阵响朗的笑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后孟泰踏着大步走了出来,上来就是给了关休一个熊抱,大声道: “关休,你都快两年没有来了,我都手痒多时了,这南中人没一个能走过我十回合的,来咱俩先比试比试,我总感觉力气好像又变大了些!” 关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堂兄不要着急,先带我们去见大王,事情办完我陪你比试比试!” 孟泰错愕了一下,慌忙又赔礼道:“看我!哪有客人一来就吵着要跟人家比武的,唐突了唐突了。” 刘瑶看着眼前这个南中汉子,顿时心生好感,这汉子憨厚无比,一看就是重情重义没有心机的豪爽人。 关休用手拍了拍孟泰的肩膀,向刘瑶和张遵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南中第一勇士,孟泰。” 刘瑶拱了拱手,打招呼道:“在下刘瑶,仰慕壮士已久,幸会幸会!” 张遵一直听关休说这蛮子是什么南中第一勇士,心下颇有不服气,大有一较高下之意,说道: “常听小关将军说你力大无穷,勇武无比,在下张遵,有机会讨教讨教!” 孟泰一听,顿时乐了,豪爽的道:“堂弟,你们两个先进去吧,父王在宫内呢,我想与这位张遵壮士比试比试!” 张遵也想与孟泰比划两下子,但是没有开口,目光看向刘瑶,刘瑶顿时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对张遵道: “我和小关将军进去就可以了,你去与孟泰比试吧,注意小心!” 孟泰看刘瑶同意,便叫身边的千夫长引刘瑶和关休去王宫,自己和张遵拿着兵器相约而去。 南中王宫外殿,刘瑶和关休在客位上正襟危坐,那个千夫长又命王宫的侍从上了三杯好茶,一杯放在主位,两杯放在刘瑶和关休面前,随后就告退而去。 刘瑶环顾王宫殿内,这南中王宫和锦官城的皇宫不能同日而语,甚至与他的安定王府也无法相比,所谓的王宫不过也是木头搭建的大一点的寨子,木墙上绘满了各种少数民族特有的各种各样的图腾。 不一会儿,一个中老年男子踏步而入,这男子膀大腰圆,满脸的胡须乱髯中夹杂着银发白丝,身上穿着一身类似中原达官贵人的锦袍,给刘瑶的第一印象就是和人们描述的董卓相似。 关休连忙起身相迎,刘瑶看见关休起身,相必眼前这人便是南中王孟虬,也跟着起身,拱了拱手问候道: “成都刘瑶(建宁关休),见过大王!” 孟虬没有正眼看刘瑶与关休,自顾自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抿了一口茶水,才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知二位来我南中何事?” 刘瑶当即开口道:“大王,实不相瞒,北地成都已经被魏军攻陷,天子和百官都落入魏军手中,在下与小关将军来求于大王,请大王借蛮兵两万助我等回援成都,救出天子百官,事后我大汉陛下定有重谢!” 孟虬听到刘瑶的话,刚抿入口中的茶水又吐了回去,当即不敢相信的问道:“什么?成都沦陷了,天子和百官也被俘了?” 刘瑶做沉痛之色,答道:“正是!” 孟虬不但没有难受,当即哈哈大笑道:“既然如今汉室已经灭亡,南方蜀地无人,与其落入魏军之手,倒不如我南中取了先,你二人就不必回去了!” 刘瑶和关休顿时变了脸色,站了起来,关休怒骂道:“好你个孟虬,知道你觊觎我建宁郡已久,却没想到你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刘瑶也责问道:“昔日诸葛丞相平定南中之后,给南中带来了中原农产和蚕桑布匹,南中才因此得以欣欣向荣,如今大王为何要忘恩负义啊?” 孟虬再次朗声大笑,说道:“天下有能者居之,我早就听闻你汉家天子宠信奸逆,外有强敌入侵,内又穷兵黩武,蜀中百姓苦不堪言,我南中王此去是为报诸葛丞相之恩,发兵解救蜀中百姓,以苍生为念,怎叫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你!”关休气的咬牙切齿。 孟虬没有理会关休,把手中的茶杯向殿堂地上摔去,一声脆响,宫外升起一串串整齐的步伐声。 两队身着皮革甲胄的蛮兵手持弯刀走进宫殿,刘瑶看见走进来的蛮人甲兵,没有说话,镇定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 第二十二章 陷囫囵舌战蛮王 看到蛮人甲兵进来,关休这下是坐不住了,兵器都被城寨的千夫长搜走了,现在手无寸铁,如果孟虬要杀他们两个,根本逃脱不了,自己死在这里他倒是不怕,可现在还有刘瑶在,这个蜀中唯一幸存的宗室,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汉室复兴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此时看刘瑶还在气定神闲的喝茶,关休更加着急了,大声质问孟虬道: “舅父!莫非真的欲加刀兵斩杀侄儿?母亲去世前还在叮嘱侄儿多去看望舅父,却没想到,如今侄儿将要死在她的亲哥哥手里!” 关休希望用亲情打动孟虬,想要孟虬能开口放他们离去。 孟虬听见关休的话,缓缓的说道:“如今你等已经无处可逃了,舅父也不想儿亲相残,不如你为我效力,以你的勇武,待舅父入主中原,必能封王封侯!” 关休顿时偃旗息鼓,坐下便不再说话,孟虬想要自己为他所用,看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一旁沉默许久的刘瑶,这时候缓缓的开始说话道: “大王可知南中危在旦夕矣?” 其实看到蛮人甲兵进来之后,刘瑶心中是慌乱无比,明白自己今天是无法全身而退了,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些文人说客们来应付这种场面的举措。 孟虬一听刘瑶说他南中危在旦夕,当即笑道:“不用來这一套,中原人喜欢故作惊人之语,本王早有耳闻,我南中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理由能让南中危矣的,就直说吧!” 刘瑶原本也没有认为自己故作惊人之语能吓到孟虬,如果这都能吓唬住他,那么他也就不是南中王了,刘瑶只想让孟虬给自己一个说服他的机会。 眼看自己已经引起了孟虬的好奇心,刘瑶目的达到,这才站起身来,向孟虬拱了拱手,说道: “魏国兵势如此强大,今我大汉天子百官陷入魏军之手,唇亡齿寒的道理大王应该有所明白,魏国灭亡我大汉之后,岂能容你南中继续做国中之国染指边郡,大魏兵甲强过汉军数倍,而南中苦于一大汉建宁郡而不得,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孟虬这时来了兴趣,他只看到南中日益强盛,自己野心随着实力不断增长,传言中原多富饶,便想出南中染指中原,确从未想过与魏国交手,大汉政权已经在他眼中是很强大的存在,而大魏国他只是听说,而从来没有与其交手。 如今听他说来,这大魏国比大汉政权还要更加强大,弹指间就能拿下蜀汉首都,俘虏天子百官,他南中竟然连一个建宁郡都要苦而不得。 孟虬当下有些退缩,示意刘瑶继续。 刘瑶看孟虬有退缩之意,趁热打铁道: “将来魏国交手还是其次之,大王统一南中未久,三十六洞洞主迫于大王武运强盛,暂时臣服于大王,如若大王率军北图中原,则南中必然云力乱,说不准大王连南中也不能保,我奉劝大王应发兵救援我大汉,大汉存则南中存,大汉亡则南中灭亡也不远矣!” 孟虬听刘瑶要他发兵救援大汉,当即反问道: “大汉存则南中存?若是我发兵救回你家天子百官,怎知将来你汉人会容得下我南中?” 刘瑶哈哈大笑,回答道: “大王当真多虑了,我大汉与南中并生并存,蜀中百姓经过多年战乱,民生凋敝,百姓多是面如菜色,皆魏国大军之困,我国当以休养生息发展民生为主,不会再加刀兵,况且我国乃汉室正统,以光复汉室为己任,目光所至,皆在北方九州,岂会对你南中有意!” 孟虬当下已经完全相信了刘瑶的话,自己也已经不再年轻了,儿子孟泰性格急躁,憨厚少智,自己百年之后,孟泰是否还能稳坐南中王,自己必须交给他一个没有内忧外患的南中。 刘瑶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缓了口气,又对孟虬抱拳行了一礼,说道: “大王,我在来南中的路上看到有南中百姓开采茶树,如今在王宫内亲自品尝到了南中茶,当真清醇甘甜,如果销往蜀中、吴中、以及中原北方,定然能换取大量粮食布匹改善南中民生,大王出兵救回汉家天子后,我国答应用粮食布匹换购所有南中茶叶,这样南中子民又有了更多的生存条件。” 孟虬对于南中民生不是太过于关注,他要的是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孟泰能够稳坐南中王,不再有任何威胁,当即向刘瑶提条件道: “南中遍地茶树,如果能销往中原各地换取粮食布匹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是本王还有个要求!” 刘瑶一看孟虬已经松口,知道此番南中之行已经成功了一半,当下问道: “不知大王有什么要求?” 孟虬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汉人的铠甲兵器,还有连弩!” 刘瑶瞬间变了脸色,要粮食可以给,要布匹也可以给,甚至割让建宁郡,只要孟虬能出兵救援蜀汉,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但孟虬狮子大开口要汉人铠甲兵器,这是要把少数民族与汉人相差的优势彻底消除,尤其是连弩,如果给蛮兵装配了连弩,那无疑是养虎为患。 刘瑶知晓连弩的厉害,当即拒绝道: “铠甲兵器可以考虑,连弩想都不要想,我宁可半个蜀地沦陷让天子百官落于敌手,逼到我去东吴求兵救援,但是你们要连弩,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说罢,刘瑶转身就要走,关休看刘瑶要走,也跟着站了起来。 孟虬自然也知道连弩是大汉绝对不外传的杀器,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相问,看刘瑶拒绝,也在意料之中。 孟虬眼见刘瑶已经走向宫门,喊了一声道: “二位留步!” 刘瑶听到孟虬喊住他们,总算舒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如果孟虬没有喊住他,他真的只能再逃窜到东吴请援兵了。 且不说东吴是否愿意发兵救援,东吴和大汉乃是平起平坐的两国,不像南中和大汉是从属国和宗主国的关系,东吴即使发兵,也不可能给刘瑶领军,肯定会派大将牢牢的握住兵权,救回大汉天子百官,也多半是引狼入室,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到万不得已,刘瑶是不会到东吴请援的。 第二十三章 刘瑶借兵闯三关 刘瑶当即转过身来,向孟虬反问道: “大王不让我等离开,莫非是要留下我二人的性命?” 孟虬从主位上起来,走到刘瑶面前道: “我乃南中之王,堂堂正正怎么会做这等事情,连弩就不要了,本王不但不再进犯建宁,而且答应出兵救援汉家天子百官!” 刘瑶大叫一声“好!”拍手称赞道:“我愿以为人言蛮王不过未开化之夷人也,没想到这南中大王有如此魄力与远见,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甭管是真心话还是说鬼话,马屁是谁都爱听的,听见刘瑶的夸赞,孟虬顿时眉开眼笑。 刘瑶又接着问道: “不知道大王何日出兵啊?能出兵多少?” 孟虬眨了眨眼,思绪了一下,回答道: “出兵倒是不急,只是不知道你能代表汉家天子吗?假如本王出兵救回了天子百官,到时候汉子天子死不认帐,不给本王铠甲兵器粮食布匹等,本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虬见关休以刘瑶马首是瞻,而关休乃汉寿亭侯关羽之孙,镇南将军关索的儿子,在蜀汉身份也是显赫无比,能比关休还高一头的,肯定是蜀汉举足轻重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是谁,故意问道。 关休听见孟虬有些不相信刘瑶,冷哼了一下,说道: “莫非舅父不信我家殿下能做得决定?” 刘瑶摆摆手示意关休莫要说话,然后毕恭毕敬的向孟虬回答道: “在下是汉家天子的第二个儿子,安定王---刘瑶。” 孟虬听见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方才刘瑶入殿自我介绍后,孟虬听见他姓刘,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然也不会与他讨价还价这么久。 刘瑶亮出身份后,又接着问道: “大王何日出兵啊!” 孟虬转身回到主位上坐下,示意刘瑶关休也回座位之上,刘瑶与关休没有客套,转身回到客位上坐下,他们最在乎的是让孟虬早一些出兵。 待到刘瑶与关休坐下之后,孟虬又唤出千夫长,吩咐千夫长把殿内的甲兵带下去,并让给刘瑶关休又添了两杯热茶。 关休看孟虬有意拖着,又开始焦急起来,刘瑶倒是没说什么,知道孟虬必然还有什么幺蛾子,有道是兵来将挡,谁来土掩,没有管他,然后端起热茶自顾自的细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孟虬才叹了口气,故作为难之状,说道: “我南中表面看安居乐业,民生富饶,其实也危机四伏啊,这三十六洞洞主蠢蠢欲动,南中必须留下大军震慑他们,最多只能派出五千援军。” 刘瑶没有再讨价还价,他也清楚南中并非铁板一块,虽然孟虬是在找借口,但这借口却也是属实,五千蛮兵加上建宁的三千郡兵和自己的八百汉卒,再有大将军的援军,并非战不过魏军。 随后刘瑶又品了口茶,缓缓问道: “五千援军足矣,大王只需说出出兵时间,我等好早些作准备。” 孟虬这时候又再次为难道: “出兵是肯定会出兵的,只是我南中有祖制,非本族之人不可领我南中大军,这就非常难办了!” 关休看孟虬一再推托,火气便上来了,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我那堂弟孟泰领军随我等前去成都,正好他有万夫不当之勇!” 孟连忙摇摇头,有些不快的说道: “胡闹,本王就这么一个儿子,本王年事已高,有些事情谁能说得清楚,万一本王出了什么问题,孟泰又领军在外,到时候谁来主持大局,谁来接替我的王位,再说,殿下也知道魏军兵强马壮,我蛮兵不是对手,战场上刀枪无眼,我那儿子离家这么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南中岂不无人可传?” 关休有些动怒,再次质问道: “那你说该当如何?你的意思是无法出兵了?堂堂南中大王竟如此不讲信义?” 孟虬连忙摆手,回答道: “不不不!本王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祖制不能违背,族外之人领我南中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刘瑶这时候也有些不耐烦了,问道: “只是该当如何?只要大王能出兵,纵使刀山火海我又岂会畏惧!” 孟虬此时才沉声说道: “我南中祖制,凡是族外之人领我本族兵马,需要闯下祖上制定的三道关卡,活着能闯过去,便能领得我南中大军!” 关休顿时坐不住了,大声应道: “好!这三关我来闯!” 孟虬看关休想要接下三关,又补充道: “祖制三关需要族外头人才有资格挑战。” 刘瑶这时候听懂了,他这是摆明了的要让自己闯这三关,没有任何犹豫,起身道: “我接下这三关!” 孟虬看没有犹豫的刘瑶接下三关,不由得刮目相看了几分,说道: “就请殿下和关将军今晚在王寨内休息,明日带你等闯那三关。” 刘瑶着急回援成都,不愿意再拖半点时间,拒绝道: “此时天色尚早,何不就今天闯关,莫非是大王想要背弃诺言所杜撰的所谓祖制,是为了缓兵之计?” 孟虬看刘瑶执意要今天闯这三关,便不再多说,唤殿外千夫长前来,昭告全族兵将子民,南中祖制三关,已经百年没有人闯过,一来是南中已经很少借兵出去,二来是这三关属实凶险,很少有人能活着闯过去。 昭告发下去,南中兵将子民全族沸腾。 此时南中王寨的校场,张苞已经脱下上衣,露出一片黑色的胸口,提起丈八蛇矛戳向孟泰,孟泰也是裸着上身,身上毛发更加旺盛粗旷,手里一杆笨拙的铁蒺藜骨朵,在他手中显得轻盈无比,两人来回交错兵器衔接。 不多时,张遵的丈八蛇矛被孟泰一捶磕飞,又败下了阵来,孟泰哈哈大笑道: “张遵,你都败了八回了,还来吗?” 张遵满脸羞红,他原以为关休不过夸张之说,根本没有把这所谓南中第一勇士放在眼里,今日与孟泰单挑比试,已经败了八阵了,此时张遵才知道天下英雄人上有人。 但是八次败阵,没有使张遵屈服,捡回丈八蛇矛,喊道: “再来!” 张遵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已经不在这校场之中,眼神飘向隔壁城寨楼阁上的一双美目,他此时可不能认输,在人家面前丢了脸面,败了是技不如人,认输就是胆不如人了。 第二十四章 南王有女孟伊宁 校场隔壁的城寨阁楼上,三名面容姣美的女子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校场上两名壮汉的的精彩比试。 那三名女子年龄相差无几,不过十八九岁,中间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便是南中王孟虬的女儿孟伊宁,年方十九岁。 此时的孟伊宁身着一袭中原女子衣裙,头上纨着汉人特有的发髻和装饰物,看上去俨然和一个个中原贵族的大家闺秀一样,看着校场中间,唉叹了一声道: “哥哥又在与人家比武了。” 随后便失去了兴趣,只是陪着身边另外两个女子看着。 旁边一个身披狐裘看上去有些豪放的女子,也是貌美如花,颇有异域风情,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有些微黄色的长发,她便是南中王三十六洞带来洞主(带来洞主是一个职位不是某个人的名字)的女儿月影,年方二十岁。 月影看着校场上屡败屡战的张遵,美目越发的动情,幕入眼帘的那个汉人男子让他很是喜欢,粗旷而不失庄重,不像孟泰那样只有蛮人粗野,让他更为心动的是这个男人的不服输的坚韧,让他越发的着迷。 张遵看着远处阁楼上对自己眉目传情的异域女子,当下回头冲她笑了笑。 月影瞬间脸色微红,喜出望外的向旁边的孟伊宁和另外一名女子说道: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汉人对我笑了。” 另外一名女子名唤孟灵月,是上任南蛮王孟获之弟孟优的孙女,孟虬刚刚继任南中王之后,三十六洞有几名洞主不服孟虬的统治,尽起蛮兵作乱,孟虬便派孟优父子发兵平乱,在一次战斗中,孟优父子中了埋伏死在战场上,自此孟优绝后,留下尚在襁褓的孟灵月,于是孟虬便把她抚养成人,视为己出,和孟伊宁一起在汉人先生那里读书习字。 虽然孟灵月和孟伊宁一起在汉人先生那里学习书册,但孟灵月显然不是读书的料,和孟伊宁的恬静恰恰相反,孟灵月开朗活泼,那汉人先生没少被她的调皮所气到,三名女子中就数她年龄最小,只有十七岁。 看见月影这么高兴,孟灵月调皮的打趣道: “怕不是月影姐姐喜欢了他吧?跟你家带来大王说说,带兵把他抢回去给你做压寨夫君!” 孟伊宁此刻也遮掩着面容吃吃的笑。 看见她们两个取笑自己,月影嘟了嘟嘴,似乎向自己说又似乎向对她们说道: “我就是喜欢了这个汉人,那又怎么样?” 孟灵月冲月影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月影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又接着对她们说: “我可听说今天王寨里来了三个汉人,另外两个长的薄面红唇的,那可是你们一直中意的中原书生模样,说不准你们也会喜欢呢。” 孟灵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我们都是饱读汉人诗书,知道礼仪矜持,可不会像月影姐姐那样看见喜欢的男人恨不得要抢回家做压寨夫君,是吧伊宁姐姐!” 孟伊宁听见孟灵月所说,没有答话,心中又浮起今天想去找父王议事时,在王殿内看到的那个汉人男子的脸庞,在南蛮刀兵入殿之后依然神态自若,那份坚毅、沉着、勇敢。 想到这里,孟伊宁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自己这是怎么了,师傅的教导之下,自己一直是恬静寡言的,今天怎么会如此失态,竟然还会想到一个男子。 三个人正在各自思绪之中,忽然,校场下面有蛮兵喊道,说有汉人要闯南中的祖制三关。 这可是个热闹的新鲜事,要知道这三关在南中很多人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蛮兵们都在熙熙攘攘的讨论着,说要亲自去看一看。 到底是孟灵月耳朵尖,碰巧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儿,听到蛮兵说有人要闯南中祖制三关,连忙唤着正在看校场张遵比武而看的出神地月影。 “月影姐姐!月影姐姐!” “啊?怎么了?” 看着月影沉迷张遵的身影,一时间竟没有搭理自己,孟灵月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说道: “蛮兵们说有人要闯南中祖制三关,我们也去看看吧!” 月影这才反应过来,她也听说过南中祖制三关,凶险无比,顿时起了好奇心,竟然忘记了校场上的张遵,随后看向孟伊宁,问道: “伊宁妹妹,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显然,没有孟伊宁点头,她们也不敢去,虽然月影比孟伊宁还要大上一岁,但是孟伊宁通晓兵法,参与南中政事,是南中王很重视的存在,而她们两个却是只知道玩乐,在成熟懂事和身份地位方面,两人都不如孟伊宁。 孟伊宁此时也是有些好奇,当下应允道: “去看看也好,我倒是也想知道是谁敢闯南中三关的。” 孟虬引着刘瑶关休从王宫来到王寨后山的孟家陵寝禁地,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山人海,没有在岗的蛮兵和闲暇的王寨周边南中百姓都闻声赶了过来。 校场上孟泰和张遵听到蛮兵说有人要闯南中祖制三关,也引起了浓厚的兴趣。 张遵转头看了看远处的阁楼上,刚才与自己眉目传情的异域女子早已经不在,他也就失去了继续比武的动力,就在刚刚他的第十场比试输掉,已经筋疲力尽了。 孟泰此时也有些体力不支,张遵的悍勇超乎了他的想象,虽然后面几局他赢的十分轻松,但也是很耗费体力的,明显感觉后来的张遵已经心不在焉,十成的实力最多只发挥了六成,这样的比试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过他真的好久没有跟人这样酣畅淋漓的比试过了。 南中再也没有像他这样勇武的人,而且其他和自己比试的人多半都有些顾忌自己南中王子的身份,因此没有人敢使出全力,再加上他们是真的实力不济,基本都在孟泰手中走三两个回合就倒下了,这让孟泰感到好生无趣。 南中王寨后山孟家祖地,这里片地方是世代南中王去世后所埋葬的地方,南中祖制三关便设在这里。 本来这个地方是禁地,只有南中王室才有资格进入的,但是有人闯南中祖制三关,便可以破例,闯三关期间,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张遵和孟泰来到禁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群,看到另一边三名年轻女子在人群中颇有些注目。 那三名年轻女子便是孟伊宁、孟灵月和月影三人。 第二十五章 祖制一关上刀山 很显然,孟家姐妹和月影也看到了这一边的孟泰与张遵。 月影不禁向张遵眨眨眼,满目风情,张遵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咧开嘴笑了一下。 孟泰此时看到张遵和月影眉来眼去,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两人好像有些情况。 经过一番比试较量,张遵与孟泰也算不打不相识,颇有一分知己的感觉,此时孟泰附在张遵耳边问道: “小子,你是不是看上对面那小娘了?” 张遵更加的不好意思,不过到底是武将,敢作敢当,当即回答道: “那小娘挺美的,孟泰,你认识她?” 孟泰嘿嘿一笑,说道: “那是三十六洞洞主带来大王的女儿,可开放了,不知道有多少入幕之宾呢!” 张遵听见孟泰的话,有些恼羞的骂道: “孟泰,你小子凭甚侮辱人家清白?那分明就是一个良家小娘,你再乱说我可就翻脸了!” 孟泰一看张遵恼的满脸通红,知道张遵着实是有些生气了,便撇撇嘴,不敢再说话。 不大一会儿,一个满脸乱髯的中老年男子引着一个年轻英武的中原人出现在禁地中间。 这两人便是南中王孟虬和刘瑶,关休和南中一个千夫长跟在身旁护佑开路。 只见禁地中间立着一个高高耸起的参天大柱,众人并没有觉得这根柱子有什么蹊跷,只是突兀立在这里有些不妥。 只见孟虬吩咐下去,那名千夫长进入南中王室陵寝内,貌似打开了什么机关。 那个耸立的柱子有些异动,直接柱子里伸出一把把黑色的钢刀。 旁边的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孟虬介绍道: “这便是南中祖制三关中的第一关---天梯,闯关的人需要从天梯一边攀上,然后再从另一边攀下来,才算过关,而且必须徒手赤足攀过这天梯。” 刘瑶看到这天梯顿时面部抽搐了一下,心下后悔无比,脸色阴沉的说道: “这哪是什么天梯?分明就是刀山。” 孟虬微微一笑,接着介绍说道: “在中原人那里称为刀山,而我们这里叫他天梯,天梯上共有三十六把钢刀,关于这天梯,还有个古老的故事。” 顿时众人面露好奇之色,孟虬沉思了一下,缓缓的讲道: “很久以前,南中出现过一个妖怪,它兴风作浪,弄得民不聊生。一位名叫石巴贵的南中勇士身怀武艺,自告奋勇为民除害。百姓们手提公鸡、肩扛供桌,拥着身带三十六把钢刀的石巴贵来到一座高山上。石巴贵将钢刀作横档钉在一株参天古树上,一步步攀上树顶,站在树尖上朝天高呼,舞动手中降妖鞭,吹响大海螺。与此同时,树下的人群点燃篝火,敲起所有响具,把妖怪吓跑了,从此南中人过上了安定的日子,而石巴贵却不见了踪影。人们说他顺着这个天梯已经到了天国成为神祇。” 刘瑶当下可没有心情听故事,冷哼一声,说道: “让我爬这个刀山,恐怕爬了一半就该到了天国,能不能成为神祇就不知道了。” 孟虬此刻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刘瑶,说道: “我的安定王殿下,现在退缩还来得及。” 刘瑶没有等孟虬再次张口说话,当即喝道: “爬!怎么不爬?话都说出去了,你南中人能爬的了,我中原人怎么就不行?” 说罢,刘瑶解开衣衫,脱下鞋靴,露出已经明显有些腹肌的上半身,身上还要不少刀疤,都是在涪城关留下来的。 关休动动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来,此时劝刘瑶放弃明显是不妥。 不远处孟家姐妹和月影站在一起,目光都被这个即将去闯关,来自中原的英俊男子所吸引。 孟伊宁紧紧注视着那个已经褪下上衣的男子,上半身的刀疤横纵交错,心中暗暗心疼,这个人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啊,看着这高高耸立着的刀山,不由得为他默默担心。 刘瑶站在刀山下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向前去。 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能退缩,退缩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世人说起他刘瑶,就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张遵和关休也会对他失望。 想到此处,刘瑶咬紧牙关,脚向着第一把刀面踩了上去,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心传来,顾不得理会脚心的巨疼,两只手已经攀到了第四把刀面。 每把刀面相距半米左右,另一只脚已经踩向了第二把刀面,随后抽回第一只脚,顿时鲜血淋漓。 此时的孟泰和张遵已经站在了关休与孟虬的旁边,刀山下四周围观的人群都鸦雀无声,只剩下微弱的嘶气。 关休与张遵目露紧张之色,生怕刘瑶出了什么意外,孟虬孟泰父子此时看向刘瑶一脸的敬佩,孟虬原以为刘瑶到关前绝对会退缩的,一个宗室王爷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当刘瑶褪下上衣,露出纵横交错的刀疤时,孟虬就开始坚信,这三关刘瑶怕是非闯不可了,本来心里存在看笑话的孟虬这时候也无比希望刘瑶能安全过关。 经过一刻钟的疼痛煎熬,刘瑶终于攀到了柱子顶端,关休与张遵长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孟伊宁美目中更加泛起了担忧之色,她倒是在古籍中看过天梯,上面说的是上去容易再下来可就难了,心里一阵阵紧张。 刘瑶好不容易攀到刀山的柱顶上,正准备所在柱顶先休息一下喘口气。 由于柱子顶端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长满了一层薄薄的苔藓,刘瑶此时脚上又是鲜血淋漓,刚到柱顶脚下一滑,竟然跌了下来。 顿时四周响起一片片惊叫声,孟灵月下吓的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良久,才缓缓问道: “跌下来了吗?” 孟伊宁怔怔的没有说话,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倒是月影胆子大了一些,一直在看,回答道: “你睁开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灵月这才慢慢的松开紧捂着的双眼。 只见刘瑶双手紧紧的扣着半层的刀面,有惊无险,刀面狠狠嵌入刘瑶的手心,对于疼痛他已经麻木了。 稳定身体后,慢慢的攀着剩下的刀面,安全的退了下来,双手主要用于固定身体平衡,没有使出多少力气,除了跌下时攀着刀面割出的伤口,并没有太严重的伤痕。 而双脚下却已经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来这是一双脚了。 第二十六章 下火海前功尽弃 由于失血过多,刘瑶已经脸色苍白,看着刘瑶安全的走下刀山,顿时周围的南中蛮兵和百姓都欢呼起来。 勇士在他们这里是最受欢迎的。 关休生怕刘瑶出了什么意外,急切的上去说道: “殿下,咱不闯了,回建宁吧,我的三千郡兵未必不能与魏军死战!” 刚才那种惊险在张遵眼中仍然历历在目,附和着关休说道: “是啊!殿下,咱回去吧!” 刘瑶没有理会关休与张遵的劝说,颤颤巍巍的走到孟虬面前,问道: “这第二关是什么,放马来吧!” 孟虬此时也担心刘瑶会出意外,那样他南中与建宁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说道: “殿下是个真正的勇士,我南中子民有目共睹,然而祖制不可为,还请殿下养好了身子再来挑战剩下的两关。” 刘瑶哪里肯罢休,逼问道: “天子和百官还沦陷于敌军手中,我岂能安心修养,第二关是什么?今日我一并闯完!” 孟虬见刘瑶决心已定,便也不再规劝,命旁边的千夫长去准备第二关。 此时刘瑶脚上的伤口流血不止,张遵连忙撕下身上的衣绸给刘瑶包扎上,却仍然作用不大。 由于持续失血,刘瑶已经是越来越苍白,刘瑶不由得一声苦笑,说道: “张遵别再费力了,怕是割到脚上筋脉了。” 说罢,刘瑶扯下两片衣绸紧紧系在脚腕上,血流明显减小了,只是拖延了流血的速度。 孟伊宁看着这个年轻中原男子脸上痛苦的神情,不再顾忌其他,提着衣裙往回小跑回去。 孟灵月看到她没打一声招呼就跑回去了,急忙喊道: “伊宁姐姐,你回去干嘛?” 月影只是看到刘瑶身边站着的张遵,急忙拉着孟灵月,说道: “你还站着干什么,咱们也去你哥哥那边吧。” 还没等孟灵月答话,月影已经拽着她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孟伊宁抱着一把草药回来了,径直走到了刘瑶那里,把草药递到刘瑶面前,说道: “公子,这是南中特有胡蓟草,把他嚼碎涂在伤口上可以止血。” 刘瑶看到一名穿着汉人衣裙的年轻女孩递给自己一把草药,怔了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孟伊宁看到刘瑶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还以为是要自己给他敷药,当下脸又泛起了红晕。 正尴尬间,南中王孟虬已经派人准备好了第二关。 只见蛮兵們抬来六口已经烧红了的铁棺,竖着一字型摆排,热浪顿时直扑众人的脸上。 张遵看着已经很是虚弱的刘瑶,大呼道: “不行!这关不能闯了,再闯是要死人的,什么狗屁祖制三关,分明就是杀人酷刑!” 刘瑶朝面前的孟伊宁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起身站了起来,正准备去趟一趟这火海。 孟虬也颇为担心的说道: “殿下已经如此虚弱,这火海关还是不要过了,丢了性命不值得啊!” 刘瑶面色凝重,平静的反问着孟虬: “这三关我自然是不愿意闯,不知大王可愿违背祖制借得兵马与我?” 孟虬摇了摇头,直叹息道: “殿下胆气天下无双,本王甚是敬佩,然祖制不可违背。” 说罢,已经开始有蛮兵士卒在千夫长的吩咐下端起六个装满水的木桶伫立在铁棺两侧。 “这火海也是有一段典故的,殿下急于闯关,我便不再多介绍,一共六个火红铁棺,每个铁棺只可洒水一桶,必须赶在水渍完全干涸之前通过这火海,否则你这双脚就没有了。”孟虬说道。 刘瑶眉头紧皱,看着已经烧的通红的铁棺,心下确实有些退缩之意,可是现在退缩,那刚才上刀山受的苦就全部白费了。 犹豫了一会儿,刘瑶缓缓的走到铁棺一头,已经有蛮兵搬来石梯放在刘瑶面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刘瑶快速的蹬上铁棺,旁边蛮兵一桶冷水浇上去,“呲~~”,顿时升起腾腾烟雾。 刘瑶不敢磨蹭时间,双脚大踏步的沿着铁棺一头向前奔去。在烟雾缭绕中刘瑶双脚每接触一次铁棺,便响起“呲~”的声音,飘起一股焦肉的味道。 刘瑶此刻已经满面通红,力气渐渐用尽,脚下刚才流血不止的伤口已经因为铁棺的焦烫逐渐止住。 眼看铁棺才只走了第三个,还剩一半没有走完,由于刚才的失血过多,又加上现在脚底的焦烫和身上的热浪,刘瑶的身躯已经开始晃晃悠悠。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看着刘瑶已经步伐越来越慢,似乎身体已经逐渐透支到尽头。 刘瑶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痛的,意识已经渐渐的不清醒,每一步迈出的都极为困难。 “殿下!挺住啊!”张遵开始高喊。 “殿下挺住啊!”关休孟泰等人也开始随着喊了起来。 “挺住啊!”直到感染了所有人一齐喊了出来为刘瑶鼓气。 刘瑶赶紧甩了一下脑袋,强撑着让自己头脑清醒,走到了第五个铁棺。 眼神渐渐的模糊,刘瑶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在工地建筑上受着太阳的暴晒,脚底的混凝土就像现在这个烧红的铁棺铁棺一样滚烫。 “我....我想回家了。”刘瑶迷迷糊糊的对自己说。 随后从滚滚热浪中跌下一个已经满身伤痕的身影。 “殿下!” “殿下!” 关休和张遵两个大步上去将刘瑶接了下来,刘瑶顿时倒在张遵怀中不省人事。 一旁的孟灵月和月影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孟伊宁顾不得难为情,小跑过去,蹲下用手指试探了一下刘瑶的鼻息,随后对着一旁悲痛无比的张遵和关休说道: “劳烦两位公子把你们殿下送到我师父那里,师父定能妙手回天,救得你家殿下!” “你师父在哪里?”张遵按耐住心中的悲痛问道。 孟伊宁有些焦急的答道: “就在这王寨后山,二位快随我来!” 张遵与关休不敢犹豫,两人抬起刘瑶随着孟伊宁向后山走去。 孟虬令孟泰带蛮兵护送过去,自己便命千夫长召集南中各部兵马。 第二十七章 节草庵内有佳人 刘瑶微眯着眼睛,逐渐的睁开,看到身旁正在忙碌煮药的女子。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朴的草庐内。 刘瑶不禁有些纳闷儿,自言自语道: “我不是在刀山火海吗?怎么会在这里?” 抽出手掌看了看只剩下一些浅浅地凹痕,感觉脚上也没有了什么疼痛感,刘瑶想起身下地,却还是感到头脑昏沉,只得坐在床边。 草庐中那女子听见身后的声响,转过头来看到刘瑶已经起身端坐在床边,连忙关怀的问道: “公子你醒了?” 刘瑶顿时想了起来,眼前这人便是那日给自己止血草药的那位,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失了礼数,只记得那日从火海铁棺上跌落下来,便没有了知觉,醒来看见这女子,以为是她救了自己,连忙感谢道: “在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孟伊宁听见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师父。” 刘瑶满头雾水,再次问道: “不知姑娘的师父是何人啊?” 孟伊宁又开始忙碌的煮着药,应声答道:“师父出去帮你采药了,应该快回来了,你问他吧。” 刘瑶这才讪笑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呢?”孟伊宁眨着眼睛又问向刘瑶,当即又为自己的大胆感到有些不妥。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刘瑶愣了一下,才问道。 “我叫孟伊宁,叫我伊宁就好了。”孟伊宁已经煮好了药,盛到碗中,端起来走向刘瑶。 “伊宁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刘瑶伸出手就要接着孟伊宁手里的碗。 “公子身体虚弱,坐着不要动,还是我喂你吧,不养好身体,怎么带兵回去救天子?”孟伊宁已经用勺子舀起汤药放到吹了一下,送到刘瑶口中。 刘瑶没有矫情,静静的喝着孟伊宁给他喂的药。 只是刚才孟伊宁的话又让他想起自己此行前来南中的目的,连忙焦急的问道: “伊宁姑娘,我昏迷多久了?” 孟伊宁回答道:“那日从火海上跌下,现在已经昏迷三日了。” 刘瑶听到孟伊宁的话,吓的药也不喝了,立马起身要走。 “公子要往哪里去?”孟伊宁看刘瑶起身欲走,焦急的问道。 “天子和百官仍然在魏军手中,我已经在南中耽误甚久了,不能再耽误了,我得速速回去!随我来的关休和张遵呢?”刘瑶再也坐不住了。 “你伤还没有痊愈,关休和张遵两位将军随师父采药去了,师父回来之前,你不能走。”孟伊宁有些严肃的说。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需速速回建宁。”刘瑶开始起身向外走去,不顾孟伊宁的劝阻。 刘瑶刚刚走出门没有多远,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殿下欲往何处?”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的问道。 那老者身后跟着关休和张遵,两人都背着草篓,显然是刚刚才采药后来。 “公子你醒了?”张遵和关休看到刘瑶,连忙走过来问道。 刘瑶看到这个老者,心中知道想必这就是孟伊宁口中所说的师父,连忙致谢道: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只是叨扰已久,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来日一定报答老先生的恩情。”说罢,刘瑶便拉着张遵与关休要走。 张遵与关休目露为难之色。 “公子且慢!”那老者说道。 “老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刘瑶回头问道。 “公子这几日卧伤都与此,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且随老夫进草庐一叙。”老者自顾自的进入草庐。 刘瑶犹豫了一下,便和张遵关休也一起跟了进来。 当刘瑶不顾劝阻跑出去的时候,孟伊宁正想要出去追赶,结果看到师父进来,连忙问道: “师父你采药回来了?刘瑶公子醒来便要离开,我没有拦住。” “伊宁备茶,公子已经回来了。”老者吩咐道。 随后又看到跟进来的刘瑶和张遵关休,便应了一声去煮茶水。 老者和刘瑶以及关张二人围坐在草庐内的桌子上,本来就不大的草庐显得有些拥挤。 不一会儿,孟伊宁已经煮好了茶水端来桌子上,老者示意孟伊宁也跟着坐下。 老者只静静地抿着茶,刘瑶已经等待不及了,当即问道: “老先生唤我回来何事?如无重要之事,还请让在下离去,来日一定前来答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许久,老者才缓缓开口,问道: “殿下可是着急回去救出汉家天子百官?” 刘瑶看这老者称自己为殿下,想必已经知道自己,便不再隐瞒,沉痛的回答: “如今天子百官仍在魏军手中,叫我怎能不心急?” “那殿下又无兵马,建宁郡兵亦不可全部调走,与魏军实力悬殊如此之大,殿下靠什么救回汉家天子?”老者又问道。 “闯南中祖制三关而不过,南中王不肯借兵,如今只能仰仗姜大将军能早日率军回援成都了!”刘瑶叹了口气回答。 “南中王所惧只是南中祖制外族之人不可掌南中兵甲,若殿下成为南中王室族人便可名正言顺领得南中兵马!”老者看着刘瑶,说道。 “老先生莫要打趣,我是蜀中的汉人,如何成为南中王室,老先生开玩笑的话就不必说了。”刘瑶一脸的不愉快。 关休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殿下,你还不知道吧,南中王孟虬已经昭告南中,将女儿许与殿下,殿下此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统领南中兵马!” 老者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张遵顿时看着刘瑶一脸茫然的表情,说道:“殿下刚才还要拉着我等离开,莫非不想认这门亲事?” 刘瑶这时候有些反应过来,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自己又是上刀山又是下火海的岂不是亏了,也不知道那南中王女儿长什么样子,随即苦笑道: “这南中王孟虬、还有那王子孟泰,那长相,孟虬女儿想必也是五大三粗嫁不出去的蛮女。” “孟虬倒是好算计,这下把嫁不出去的女儿塞到了我这里。” 关休当即憋着笑不敢说话,张遵也是一脸惊愕。 第二十八章 定姻婚联亲借兵 刘瑶又向关休问道: “小关将军,我记得你说孟虬那女儿叫什么来着?” 关休抿着嘴自顾喝茶,不敢答话。 “孟伊宁。”在一旁的孟伊宁回答道。 “哦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叫孟伊宁。”刘瑶端起茶杯正准备细品一口,忽然反应了过来。 “什么?孟....孟伊宁?”刘瑶突然想起草庐中给自己煮药的女孩子好像也是叫孟伊宁。 目关转向在一旁的孟伊宁,只见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好看。 “莫非汉人殿下看不上我这南中蛮女?”孟伊宁品了一口茶,没好气的问道。 刘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了糗,连忙向孟伊宁道歉道: “伊宁姑娘国色天香,我刚才不过是玩笑之话、玩笑之话!” 张遵与关休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老者见刘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说道: “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喝完这杯茶水,当速速返回王宫从南中大王手里接取兵马,老夫在这里恭祝殿下旗开得胜!” 刘瑶舒展了一下身子,感觉真的已经痊愈了,不禁诧异,尽管自己受的都是皮肉之伤,但没有个把月的恢复是肯定不能愈合的,更别说连疤痕都不怎么留了。 当下便有些好奇,问道: “老先生用的什么医法?竟使得创伤恢复如此之快?”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 “此法是老夫已经故去的至交好友孟节医师所授,用其生前蓄养的蛊虫蚕食伤口的淤血和烂肉,以助于新肉生长,在辅以老夫所配草药,殿下才得以恢复如此之快。” 关休听到老者已经故去的好友是孟节,不禁有些惊愕,问道: “老先生所说的孟节医师可是老南王孟获长兄?” “正是。”老者点了点头。 “难怪医法如此,听先父说,昔日诸葛丞相率汉军平定南中之时,军士误喝这南中的哑泉水,皆喉中溃烂口不能语,受万安隐士孟节所救,才能痊愈幸免,那孟节医师所居节草庵盛产奇物薤叶芸香,服之百毒不侵,有起死回生破镜重圆之效。” “哈哈哈!小关将军所言夸张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遵循道法自然,岂有破镜重圆起死回生之理,薤叶云香不过能重生皮肉助伤口愈合罢了,此处草庐就是节草庵,给殿下说所服之药便是此物。”老者连忙解释道。 刘瑶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对这老者有些好奇,便问道: “我看老先生颇有一些仙风道骨,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啊?” 老者连忙摆手道: “山野村夫,不值一提。” 刘瑶看老者不想说出名姓,便也不再多问。 老者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到刘瑶手上,刘瑶惊讶无比,接过锦囊,问道: “老先生这是何意?” 老者面带微笑,缓缓的叮嘱道: “殿下此次率军回援成都,若遇到无法解决的难事,即可打开此锦囊,囊中自有妙计以助殿下。” 刘瑶收下了锦囊,向老者道了谢,在节草庵逗留了一会儿,便带着关休张遵以及孟伊宁回到了王寨。 孟泰正在寨门上巡视,看到刘瑶等人归来,便把他们迎了进去,孟泰看刘瑶身体已经痊愈,有些不敢相信,还用拳头捶了一下刘瑶胸膛,被孟伊宁好一顿训斥,孟泰直呼道妹妹还没嫁出去就开始为外家人出头了。 由于王室结亲礼仪繁重,需要选定各种吉日和规矩,孟虬知道刘瑶急于率军回援成都,便只是订下亲事,待刘瑶帮助汉家天子复国后,再举行大婚。 在王宫内与孟虬商讨婚嫁定亲和出兵事宜,刘瑶便在南中又逗留一晚,先前定下的南中出兵五千,经刘瑶与南中联姻,孟虬答应出兵一万。 次日凌晨,南中王寨前,由三十六洞所凑的一万南中蛮兵阵列在此,前面八位蛮兵千夫长手中兵器各异一动不动的站在阵列前。 刘瑶和孟虬巡视着威武壮观的南中军,孟虬指着前面的八位千夫长说道: “这些都是南中各位洞主派来的族中勇士,本王在此祝殿下旗开得胜!” 刘瑶谢过孟虬,然后对八位千夫长又点点头致礼,算是打了招呼,八位千夫长连忙朝刘瑶单膝跪地,齐声道: “带来大王麾下蛮兵一千,请殿下检阅!” “烧当大王麾下蛮兵一千,请殿下检阅!” “俄戈大王麾下蛮兵一千,请殿下检阅!” ...... “南中王麾下蛮兵三千,请殿下检阅!” 直到最后一个千夫长行礼完毕,刘瑶连忙示意他们起身,看到南中王麾下千夫长,刘瑶在南中已经不只一次见过他,甚是眼熟,便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沙思骨!”那千夫长回答。 不多会儿,一万蛮兵已经清点完毕,刘瑶率军准备离去,孟虬亲自送行。 孟伊宁想要和刘瑶一起去,见一见中原风情,一直以来只在书中看过中原文化,未尝亲自见过,孟虬当然不肯让她去。 最终架不住孟伊宁的再三请求,孟虬答应让孟伊宁随刘瑶一起出征,带来大王女儿月影颇有武艺,便让月影护佑在孟伊宁身边。 孟灵月也想要随军一起去中原见见世面,最后被孟虬拒绝,还好一顿训斥。 日光渐渐升高,一万蛮兵在刘瑶的带领下从南中浩浩汤汤的发往建宁郡。 由于来的时候刘瑶张遵关休三人是骑马来的,一日便到达了南中,而现在是大军开拔,除了南中将领和孟家女月影等人,多数南中蛮兵都是步兵,行军速度远远没有刘瑶来的时候快,整整行军三天才出现在建宁郡。 此时,建宁城城头,罗袭在城头上巡视着,突然建宁城外出现一条黑线,接着是上万大军逐渐接近建宁城,罗袭不敢怠慢,连忙号令守城汉军士卒全军备战,又派个军士赶紧去城中禀报陈佘将军和罗宪将军。 建宁城头的汉军看着眼前蛮兵缓缓行进到建宁城外,列开阵势,守城汉军顿时惊的一身冷汗,城外蛮兵少说上万之众,建宁只有三千汉军,纵然蛮兵没有攻城器械,真打起来怕也是两败俱伤。 第二十九章 罗家父子投建宁 不一会儿建宁城上出现两个将领,一个年轻严肃的将军,他便是留守建宁的陈佘,另一个中年将军便是在巴东郡被丁封背刺的罗宪。 “这建宁城外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蛮兵?难道是南中王造反了?”罗宪看到城外的蛮兵,沉吟道。 陈佘是知道刘瑶去南中借兵的事情,当即说道: “安定王殿下数日前带着张遵将军和关休将军前去南中借兵了,想来应该是功到垂成了!” “以防万一,先看看再说。”罗宪说道。 刘瑶身骑高头大马,立在一万蛮兵的前面,气势恢宏,手中马鞭扬了起来,仿佛一声令下就能踏破这建宁城,此时刘瑶的心中也是欢畅无比。 “关休!” “末将在!”关休拍马出来。 “你去叫开城门。”刘瑶吩咐道。 “诺!” 关休扬起马鞭,拍马来到建宁城下,朝着城头上大喊: “建宁儿郎们!莫非不认识我了?” “啊?是关休将军和殿下回来了!”建宁城头上的守军议论纷纷。 陈佘看见城下的关休,连忙吩咐人打开城门,刘瑶率一万蛮兵徐徐进城。 罗宪罗袭父子以及陈佘亲自出来迎接。 刘瑶骑马到城门口下来,只见陈佘迎了过来,身旁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将军。 “这二位将军是何人啊?”刘瑶指着罗宪罗袭父子问道。 “末将巴东太守罗宪!参见殿下。” “末将巴东郡将罗袭!参见殿下!” 罗宪罗袭父子早就从陈佘的口中得知安定王刘瑶的事迹,听说刘瑶前往南中借兵,二人便在这建宁郡等候。 刘瑶回了一礼,惊讶的继续问道: “巴东太守罗宪?罗将军不在巴东,跑来建宁做什么?还有你的兵马呢?” 听见刘瑶相问,罗宪面露羞愧之色,只得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日末将在巴东收到陛下的求援诏书,便不敢耽误领军要去救援陛下,碰巧遇到东吴将军丁封率吴军前来救援,路过我的巴东郡,末将便想和吴军一起赶往成都。” “再后来,收到陛下的投降诏书,末将不知道殿下已经南去,当时以为汉家宗室尽皆落入魏军之手,只得服从了陛下旨意,等待魏军前来接收巴东郡。” “可谁曾想,那丁封听说我等要降于魏军,抢先一步下手夺了我的巴东郡,我那五千巴东郡兵全军覆没。” 罗宪说道此处已经潸然泪下。 “我对不起大汉,对不起陛下啊!” 罗袭刚刚二十出头,听到此处已经是满脸的愤怒,仿佛恨不得恨不得手撕了吴军,接着说道: “东吴当真是背信弃义,在荆州害死了关君侯,夷陵又跟先帝交战,如今又趁火打劫躲了我大汉巴东郡,如此小人,我恨不得食其肉抽起骨!” 罗宪又示意儿子罗袭少说两句,虽然他恨吴军恨之入骨,但第一次见到这个殿下,不知道殿下性情如何,不敢让儿子多言。 刘瑶听到巴东郡被东吴夺取了,心下也是愤怒无比,又问道: “你父子又是如何来到这建宁的?” “我父子二人从吴军手里逃出,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带着十几名亲卫沿着成都方向一路走,路上遇到几个魏军残兵,被亲卫抓了来,才得知殿下击败了邓忠追兵已经南下,我父子二人这才改道,来到了建宁!” “二位将军辛苦了,如今我已经借得南中兵马,不日便兵发成都,救回天子百官,这东吴当真欺人太甚,来日大汉复国定会报这背刺之仇!”刘瑶当下又安慰了罗宪罗袭几句。 在建宁逗留两日,刘瑶将八百汉军都换上了全新的铠甲,将建宁的连弩都搜将了出来,给八百亲卫装配了一百副连弩兵,自己也随身带着一连弩防身。 又从建宁武器军库取出铠甲兵器,给一万蛮兵换上,不过也就沙思骨的三千蛮兵满装了铠甲兵器,另外七千蛮兵还是穿着皮甲,武器倒是全部更换了汉军刀具。 由于建宁郡治安也需要维护,刘瑶留下了一千郡兵交予郡丞,其他的两千建宁郡兵全部由关休带走,共计一万两千八百人,由建宁急行军发往成都。 此刻成都城已经已经是热闹无比。 邓忠自那日兵败后带残兵回到成都,听闻邓忠放走了刘瑶,还在追击中被刘瑶大败,邓艾大怒,扬言要斩了邓忠。 后来是军中其他将校和师纂求情,说大敌当前,此时斩杀军中大将不利于魏军,邓艾这才作罢,只打了邓忠八十军棍,贬为士卒。 成都城皇宫内。 “朕除了年幼时颠沛流离,之后何曾吃过这等苦头啊,这东西还要吃多久啊?”刘禅捧着刚才魏兵送来的麦饼,满脸的无奈。 “陛下,大将军已经在外面多次攻城了,陛下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待大将军救回我们,还有安定王殿下,他一定会回来救陛下的。”谯周在一旁安慰着刘禅。 “哼,本来魏军刚刚进城市对我们还是礼敬有加,一日两餐肉食不断,自从魏军知道王弟逃走,如今陛下和汝等百官都被囚禁在这皇宫内,别说肉食了,每天魏兵送来的饭食连温饱都不够,那王弟不害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如何让他救我们,我们都死了他好名正言顺的当皇帝。” 太子刘睿一脸的愤慨,他是当今太子却在这里受苦,他那个王弟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谯周听见刘睿不断的发牢骚,连忙说道:“安定王殿下肯临危受命为大汉赴死,又怎么会是那种无君无父之人,安定王殿下一定会回来救陛下的,还请太子殿下慎言啊!” “谯大人!别忘了是你建议陛下投降的,如果当初召集成都城内民夫抵抗魏军,魏军进不进得了成都城还说不准呢,若不是你懦弱误国,陛下和百官又怎会落得如此这般,你看看魏兵送来的都是什么东西?这他妈是人吃的吗?” 新兴王刘询一把将魏兵送来的麦饼摔在地上,连续几天啃麦饼,刘询早已经受不了了,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 “你!”谯周用手指着刘询,一时竟然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章 回师会晤大将军 此时,黄皓见状也开始添油加醋的讥讽道: “谯大人如此为安定王说话,莫不是谯大人与安定王唱双簧之计,故意让天子宗室落入魏军之手,好给安定王上位铺路吧?” 谯周门生故吏遍布蜀中,平时朝中官员哪个敢这样和谯周叫板,刘身为太子也要敬他三分,黄皓再受皇恩宠爱,也不敢得罪谯周,如今大家都是这皇宫内的囚徒,谁也没有心存敬畏了。 谯周刚刚被新兴王刘询已经气的胸闷气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此时黄皓又再次激他。 “谯大人不说话?莫不是说到大人心里去无话可说了?”黄皓又接着说道。 “黄皓!竖子!”谯周用手又指着黄皓,当即一口气没有上来,倒地昏厥了过去。 “谯大人,谯大人!”陈寿连忙过来扶起谯周,拍打谯周背部,好一会儿谯周才舒缓过来。 陈寿曾经以求教于谯周,算是谯周的学生,此时看到老师受此大辱,顿时大怒道: “阉官黄皓!如此陷害朝中忠良!陛下你快看看吧!大汉都已经要被这阉人祸害亡国了,先帝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啊!” “够了!让朕静一静,黄爱卿少说两句吧,谯大人为大汉尽心尽力,一定不是那样的人,至于安定王是朕的儿子,朕了解他,断不会做无君无父之事,陈寿快扶谯大人去休息吧,不要气坏了身子。” 刘禅这才不耐烦的呵斥着,虽然他并不知道安定王刘瑶是什么想法,但群臣、太子和宦官在朝堂天天斗的你死我活,让他早已经头疼不堪。 如今已经这个局面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斗着,特别是这些大臣,动不动就拿先帝压他,更有甚者拿诸葛丞相压他,这刘禅更加烦躁。 黄皓看到刘禅脸色不好,连忙跪地磕头道: “陛下,都是奴不好,奴罪该万死,奴不知道谯大人身体如此虚弱,奴也是为了陛下社稷着想,才出此重言,气到了谯大人,还惹得陛下生气,奴请陛下责罚!” “罢了!罢了!都安静一会儿吧。”这也是刘禅喜欢黄皓的原因,黄皓从来不会拿先帝和诸葛丞相压他,也从来不会指责刘禅,刘禅一生气,黄皓就只会揽罪求饶。 对于黄皓陷害朝中大臣的事情,刘禅也是一清二楚,只是有时候他不想活的那么明白活的那么累,谁让他舒心他就对谁好。 成都城外,姜维军营。 “大将军,这邓艾龟缩在成都城内不出来,我军只带来两万兵马,兵力与邓艾大军不相上下,该如何拿下这成都城啊?”连续多日的围城之下,廖化已经心急如焚。 姜维显然也在沉思,没有回答廖化的话。 “大将军,兵法云,五则围之,十则攻之,如今我军与魏军兵力相当,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啊!”诸葛绪已经归顺了汉军,此时说道。 自从那日在剑阁关大破钟会,在魏军大营的囚车中救下了诸葛绪,本来魏军是兵分三路伐蜀,一路诸葛绪军,一路钟会军,还有一路邓艾军。 诸葛绪用疲兵之计,声东击西使得姜维四处奔波防守,苦不堪言,结果钟会担心诸葛绪立下大功威胁自己的地位,便设计用畏敌不前的罪名将诸葛绪抓入囚车中,并吞并了诸葛绪部队,准备将诸葛绪用囚车送回魏国交给晋王司马昭处置,结果机缘巧合之下钟会兵败,诸葛绪被姜维救下。 姜维听说了诸葛绪被排挤治罪,当下抛出了橄榄枝招降诸葛绪,诸葛绪便顺其自然的归顺了汉军,并帮助姜维收拢了五万魏军降兵。 后来姜维率张翼廖化以及两万汉军回兵成都救援天子百官,剑阁留守傅俭蒋舒和三万汉军,并看押五万魏军降卒,姜维害怕自己离开剑阁后诸葛绪会在剑阁出乱子,便把诸葛绪也带来了成都。 此刻,姜维正在焦头烂额,考虑怎样才能拿下成都城,又不会让天子百官收到伤害。 “报!大将军,成都之外五里处出现万余大军!”一名汉军士卒当即禀报。 姜维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万余大军!大军打的什么旗号?魏军还是汉军,亦或者是吴军?” 其他将领也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若是汉军当然是好事情,若是吴军也是友非敌,可如果是万余魏军加入战场,姜维两万汉军可就危在旦夕了。 那士卒听见姜维焦急的询问,不敢犹豫,随即回答道: “看铠甲服饰应该是汉军,打着刘字旗号!” 其他将领又开始议论起来,打着刘字旗号的汉军,蜀地没有姓刘的太守啊?如果是吴军又怎么穿着服饰,一时没能知道这支汉军是谁的。 姜维略一思索,脸上顿时舒展开笑容,对着众位汉军将领说道: “想必是安定王殿下大军来了,众将士快快随我前去迎接!” 对于这个安定王殿下,姜维以往在成都可能见过,但却从未注意过他,如今已经满是好奇,倒想看看这位殿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刘瑶又披着他的亮银色铠甲走在大军前头,气势裨倪万千,他从未领过如此多的兵马,一时间是无比激动。 再看看身后,张遵、关休、陈佘、罗宪、罗袭、沙思骨几位大将紧跟其后,孟伊宁和月影也骑着马跟在刘瑶身边。 本来军中是不能携带女子家眷的,刘瑶让孟伊宁留在建宁,这孟伊宁又怎会听他的,无奈刘瑶给孟伊宁一个军师祭酒的职位,让他随军出征,月影作为孟伊宁的侍卫身份也自然而然的随她一起。 刘瑶正领着在自我陶醉一番,忽然看见远处几十骑飞奔而来,陈佘连忙率亲卫突出阵前,将刘瑶挡在身后。 “殿下!” “殿下!” 前面几十骑远远的高呼着殿下,为首的一员老将军神采奕奕,显得格外瞩目。 刘瑶见状,立马就看到了是姜维,他在成都是见过姜维几次的,大汉的大将军,满朝文武岂有不认识他的道理。 当即喊道: “是大将军来了!陈佘速速退开,众将快下马,随我面见大将军!” 第三十一章 出偏师急袭江油 成都城外汉军营中。 “殿下,如今天子宗室皆在成都魏军手中,殿下是唯一的宗室,当为汉军主帅!”姜维劝说道。 刘瑶的一万多兵马在成都会合了姜维的两万军,如今有三万余大军驻扎在成都城外,领军的主帅也有了争议。 对于身份来说,刘瑶是唯一幸存的安定王,汉军中没有人身份比他高贵,而对于军职来说,姜维是大将军,主掌大汉所有兵马。 刘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且刚刚也听说了姜维在剑阁关诈降全歼钟会军一事,不敢托大,连忙推辞道: “大汉兵马皆归大将军所执掌,大将军晓畅军事,小王不能及也,愿听大将军调遣。” 姜维的威望是刘瑶无法比拟的,不说张翼、廖化等军中老将都以姜维马首是瞻,甚至在罗宪等人的心中,姜维也是一把手的存在。 对于姜维的忠心,刘瑶在现在是不敢怀疑,也是不能怀疑的,当即便强拉硬拽的把姜维推上了军中主位。 “如此,老夫也就勉为主将,待救出天子百官后,再将兵权交予天子!”姜维大大方方的落在主位。 “不知大将军有何安排拿下这成都城啊?”刘瑶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拿下成都逼走魏军,至于谁领军,他倒不是很在乎。 姜维听到刘瑶的询问,眉头紧皱道: “不瞒殿下,老夫已经对成都城试探性攻击了三次,邓艾始终龟缩不出,对这成都城目前是毫无办法啊!” “能否围困成都直到兵尽粮绝?”刘瑶又天真的问道。 “成都城粮草充足,足够邓艾大军坚守个一年半载的,营救天子百官迫在眉睫,怎能长久围困?”姜维摇摇头回答道。 在姜维帐下的诸葛绪,此时见状开口说话道: “如今成都被我军团团围住,汉军兵力没有太大优势,强攻定是不可为,一旦让江油魏军得知邓艾已经被围困,魏国一定派大军源源不断的发兵救援,到时候汉军受两面夹击,情势就危急了?” “依诸葛将军之见,我汉军该当如何?”姜维问道。 诸葛绪略一思索,起身站了出来,说道: “邓艾此时无非依仗手中有天子百官,我汉军不敢强硬攻击,而且成都城坚固,粮草充足,邓艾可以坚守等待魏国援军到来,我军可使一釜底抽薪之计再加围点打援,断绝邓艾的归国之路和魏国援军!” 姜维在诸葛绪手中吃过不少亏,知道诸葛绪足智多谋,定然是已经想出了怎样布局,便追问道: “依着诸葛将军的见解,该当如何围点打援?” “末将以为,大军在此继续围困成都城,派遣一偏师出击江油,拿下江油城,只要紧紧的扼守住江油城,挡住魏国援军,邓艾军孤立无援,必然不战自溃!”诸葛绪回答道。 姜维捋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儿,如今魏国大军主力已经在剑阁被自己歼灭,短时间内魏国是无法组织大规模的军队了,扼守江油面对的魏国援军不会有太多。 姜维是个善于决断的人,当即问道: “诸葛将军此计可行,不知道哪位愿意领偏师出击江油?” 刘瑶在姜维帐下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一不能上阵打仗,二不能出谋划策,他还是想要自己独自领军,于是站了出来,说道: “大将军!小王愿领一支偏师袭击江油,如不克江油,当军法从事!” 姜维看了看刘瑶,这个安定王留在这里自己有些不适应,自己虽然是大将军,却不好对他发号施令,他自己站出来领军离开是再好不过了,便问道: “殿下勇气可嘉!不知道殿下需要多少兵马?” “关休两千建宁军,沙思骨三千蛮兵,陈佘八百亲卫足矣!”刘瑶答道。 “好!殿下点齐兵马便可出发,切记要小心谨慎!”姜维又叮嘱道。 “大将军放心!”刘瑶转身离去,关休陈佘沙思骨也起身随着刘瑶离开。 江油城,魏国将军田章此时正在府邸内守着一份败报,焦急万分,他曾是邓艾帐下的先锋,在江油连破蜀汉军三处伏兵,战功卓著,江油守将马邈望风而降。 邓艾后来便命田章领军三千把守江油城,后来收到邓艾拿下成都俘虏蜀汉天子百官的消息,田章以为蜀地已定,大功告成,谁知没过几天就收到了钟会大军全军覆没的败报,邓艾军也没有了消息,田章便快马加鞭命人向魏国凉州刺史杨欣求援。 田章正在忧虑之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蜀中形式已经变化到了什么地步。” 忽然一个魏兵大步跑向府邸。 “报!将军,不好了!”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田章眉头一挑,呵斥着这个魏兵。 “启禀将军,城外出现大批汉军,少说也有五六千!”那魏兵答道。 “什么?来人呐,给我披甲!”田章听见魏兵的话,脸色一变,不敢稍作耽搁,命人给自己披甲,前去一探究竟。 江油城下,刘瑶看着这座江油小城,城池矮小,护城河早已经干涸,可谓是无险可守,刘瑶不禁冷笑一声: “这江油城唾手可得!” 陈佘连忙在旁边提醒道: “殿下不可大意,江油城虽然易攻难守,但此处位置卡在魏国与蜀中的咽喉之地,魏国假若发兵成都,必然要经过江油,邓艾留下的守将绝对不会是寻常人!” 刘瑶不禁有些失落,对于行军打仗这一块,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但这次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能什么都听别人的意见,当即下令道: “陈佘!传令下去,全军埋锅造饭赶制云梯,今晚,我要趁着夜色亲自监督攻城!” 陈佘一听刘瑶今晚便要攻城,而且还是强攻,脸色涮的一下就变了。 如今兵贵神速,拼的就是时间,不做休整当晚趁着夜色发起进攻是正确的,强攻也是迫不得已,但哪有人不去试探敌情,不去发起佯攻上来就猛攻一座不知底细的城池啊! 但陈佘还是执行了刘瑶的军令,主将所下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这是陈佘一贯的作风。 第三十二章 中伏兵汉军新败 当晚,月色朦胧,汉军已经打造好一架架简易云梯。 刘瑶身披亮银色铠甲,如鹤立鸡群般站在江油城下,一千蛮兵手持刀盾,护佑在建宁军两旁,一千建宁军已经扛起了云梯。 田章白天看到汉军已经开始造饭打造云梯,料想到汉军定会在夜晚发起进攻,早早的便命士卒吃饭睡觉蓄养体力。 此时见到城外的汉军已经集结完成随时会发动进攻,田章心里镇静无比,城头上虽然只有守军两千人,但是守城装备已经全部搬了上来,即使江油城物资亏缺,坚持到汉军全部投入进来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况且,邓艾将军离开江油时给自己留下了一张王牌,田章向着身旁的校尉问道: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只管等汉军全力发起攻击,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那校尉回答着田章。 刘瑶注视着江油城,缓缓的拔出身上的佩刀,指向了江油城。 “攻城!” 一千建宁军在蛮兵刀盾的保护下向江油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田章站在江油城头,看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弓箭手准备,放箭!” 一个个城下蛮兵应声倒下,随后立刻举起刀盾簇拥在扛着云梯的建宁军身旁,魏军的弓箭手倒是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伤害。 眼看着汉军已经接近了城下,田章再次下达了命令。 “火油!滚石!有什么给我砸什么,砸死这群汉军!” 终于,汉军在付出了二百多人的伤亡之后杀到了江油城下,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头。 此时的蛮兵立刻转护佑为攻击,一手持盾攀爬着云梯,城头上不断的丢下来滚木、石头还有火油。 江油城物资亏缺,很快火油便被使用完了,滚木和石头也所剩不多,终于有蛮兵攀上了城头,用盾牌挡住围攻的魏军。 随后就是建宁军手持长枪登上城头,在蛮兵的盾牌保护下向守城魏军砍杀。 刘瑶看见城头上已经出现了汉军旗帜,当下激动道: “关休!沙思骨!” “末将在!”关休与沙思骨一齐站了出来。 “你二人各率两千蛮兵和一千建宁军登上城头,务必给我拿下江油城!”刘瑶高声吩咐道。 “诺!” 关休和沙思骨带兵离去,刘瑶身边只剩下了八百亲卫和陈佘,此时的刘瑶满是意气风发。 自从涪城关第一次领兵以来,几次和魏军战斗面对都是几倍于自身,那种压迫压感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如今终于可以用兵力优势去让魏将去头疼。 看着田章在城头上焦头烂额的指挥,刘瑶心中欢畅无比。 此时关休和沙思骨已经攀上了城头,如同两位杀身,与二人交手的魏兵都应声倒地。有了关休和沙思骨的加入,战场有了急剧性的压倒之势,魏军节节败退,眼看着这江油城就要易主了! 田章奋力的砍下冲到自己身边的一颗蛮兵的头颅,额头上渗出一抹浓密的汗珠,看着关休和沙思骨两位杀神,田章头皮有些发麻。 “汉军里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两个猛将!” 一个魏军校尉从城下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向田章说道:“将军,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再不出动骑兵,城头就掌控不住了!” 田章狰狞笑的笑了一下,说道:“让他们都登上城头吧!这江油城头将会是汉军的坟墓!” “传令下去,全军撤下城头!” 城头的魏军们听见了田章的命令,纷纷回头就向城头下跑,登上城头的汉军逐渐由几十人几百人发展到了三千多人。 关休与沙四骨率军奋力的追砍着魏军,不出意外的话,这江油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刘瑶站在江油城下,看着城上的情形大跌眼镜,不可思议道: “魏军败了?” 陈佘一脸的凝重,回答道: “看样子应该是败了,败的那么容易,末将有些担心呐!” 顿时刘瑶就不高兴了,好不容易亲自指挥一场攻城战,魏军败了还要担心什么?不悦的说道: “昔日丞相说马谡德才兼备,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最后不也是免不了街亭之败,说不准邓艾也有看人看走眼的时候呢,这江油守将说不定也是马谡一样的人物!” 话刚说罢,顿时响起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声音。 陈佘大叫一声:“不好!是骑兵!” 刘瑶顿时也变了脸色,左顾右望道:“哪里有骑兵?” “在城头上!”陈佘指着江油城头两边出现的大片黑色身影。 关休与沙思骨带着城头汉军追杀着魏军败兵,正酣畅淋漓,突然感受到江油城头一阵摇晃。 正惊诧间,城头两侧鬼魅的出两支黑色甲骑兵。 “该死!骑兵怎么会出现在城头上!”关休不禁有些惊恐。 建宁军士兵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至于那些蛮兵目光中都是迷茫,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大匹骑兵。 魏军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全速发起了进攻,片刻的惶恐发呆后,很快城头上向起了鬼哭狼嚎的汉军嘶吼声。 刘瑶已经惊讶的不知所措,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战场经验有多浅显,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听见鸣金声,关休和沙思骨才慌忙带汉军撤下江油城头,刚才被他们追杀的魏军已经反过来追杀他们。 关休知道骑兵的恐怖,看见骑兵出现急忙令身边士卒簇拥一起,徐徐向城垛退却。 而沙思骨是南蛮人,从来没有见过大规模的骑兵,竟然还带着士卒对着骑兵面对面冲锋,结果可想而知,蛮兵损失惨重,沙思骨本人也负了伤。 田章率着败退的魏军趁势又杀回来重新夺取了江油城头,看着退却的汉军丢下满城的尸体,心里痛快无比。 若不是邓艾翻山越岭偷袭成都不便携带马匹,临走时把军中马匹都留给了田章,田章又怎会趁机组建一支千人的骑兵。 此刻田章率军站在城头上朝着城下汉军败兵大声嘲喊道: “汉军小儿!留汝性命早日投降吧!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三章 汉家将李由献计 收拢完汉军败兵,刘瑶率军扎营在江油城外。 “说一说我军此战损失多少吧!”刘瑶坐在中军大帐主位上,脸色铁青。 “末将两千建宁军还剩一千五百人。”关休垂头丧气的答道。 尽管建宁军是中坚力量,受到蛮兵刀盾手的保护,而且面对城头上突如其来的魏军骑兵,建宁军做了有效措施,却还是伤亡了四分之一。 “蛮兵伤亡如何?”刘瑶转头又看向沙思骨。 沙思骨已经负了伤,脖子上用纱绸吊着一条已经骨折的胳膊,满脸忧愁的回答道: “三千南中蛮兵就剩下一千多人了,我可怎么向大王交代啊!” 刘瑶心里也很是难过,毕竟蛮兵是借来的,全折在了自己手中,只怕南中王那里就不好说了。 “明日就不攻城了,全军休整休整,我再想想办法,这江油城总要拿下的,都下去休息吧。”刘瑶叹了口气,对着账中的关休、沙思骨等人说道。 账中将领都起身出帐,刘瑶又在后面喊道: “陈佘留下!” 陈佘刚走到帐门,听见刘瑶喊自己,连忙又转身回来,问道: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待到帐中其他将领都走完后,刘瑶才缓缓的说道: “陈佘,白天是我骄狂了,我对不住汉军将士。以后你要记住时刻提醒我切勿轻敌。” “殿下不必自责,江油守军偷偷藏有骑兵,这是末将也无法预料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下一仗赢回来便是。”陈佘回答道。 “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脆弱,这个仇我汉军一定会报回来的!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也下去吧!”刘瑶攥紧了拳头。 陈佘当即也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完后,刘瑶才有时间个人沉思着。 他对这个时代的战争经验真的差的太远了,骑兵在步兵面前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有朝一日一定要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骑兵,还有东吴的水军也不知道实力如何。 而眼前只是这小小的江油城也拿不下来,又该当如何啊。 正沉思间,刘瑶忽然想起了离开南中时,南中的那个老先生给自己的锦囊,连忙在衣甲里翻找,一大一会儿,便找到了它。 刘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着希望它不要让我失望,许久,才缓缓打开锦囊,只见上面写着: “魏军所得蜀地,皆民心所向于汉,殿下且用之!” 刘瑶满心失望的收起了锦囊,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什么锦囊妙计,无头无厘的!” 夜深时分,刘瑶整了整衣甲,伏在主帅桌上小酣一下,夜晚的征伐属实是有些累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报!殿下!” 刘瑶顿时惊醒了过来,听到帐外有军士求报,想必一定是有要事,连忙唤军士进来,问道: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莫非是魏军趁夜袭营了?” 由于攻城时吃了魏军骑兵的亏,刘瑶深感骑兵的恐怖,收拢汉军溃败回来扎营时特意在大营周围设置了陷马坑和拒马,魏军骑兵想要袭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军士当即回答道: “启禀殿下,不是魏军袭营,是我军斥候在营外抓到一个魏军奸细。” 刘瑶摆摆手,有些匮乏的说道: “抓到魏军奸细就地斩杀即可,无需禀报。” 那军士又补充道:“斥候抓到那奸细正欲就地斩杀,那奸细说他是来帮助汉军拿下江油城的,斥候唯恐事情重大,便把这奸细绑到了军营内。” 刘瑶一时间浑身的匮乏散尽,惊讶的站了起来,连忙吩咐道:“快把魏军奸细带进来。” 不多一会儿,两名军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进来,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虽然被绑着,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面见了刘瑶,军士呵斥他跪下,那年轻男子仍昂着头说道: “某本来此献上破城之策,汉军竟如此待某?” 刘瑶赶紧吩咐左右军士离去,亲自下来给那名年轻男子松绑,又命人送来粟米饭食,那男子舒了舒筋骨,抱着一碗粟米大吃起来。边吃边说道: “将军怎知我已经饥肠辘辘了,我好不容易从江油城爬了出来,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刘瑶苦笑着说道:“壮士慢点儿吃,军中饭食粗糙,且无酒可饮,壮士将就一下吧。” 说罢刘瑶又亲自倒了杯水递到那名年轻男子手中。 “能吃饱足矣!”那男子没有丝毫的客套,接过刘瑶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后,那名年轻男子忽然正色了起来,双手抱拳朝着躬了一礼,问道: “不知将军是哪位汉家将?天子都已经降了魏,将军为何还在与魏军交战?” 刘瑶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 “我乃大汉安定王刘瑶,天子不过假屈于魏,大将军已经击败了钟会军和邓艾军,在成都迎回了天子,如今派我来取江油。” 那年轻男子听见刘瑶的话,变了脸色,慌忙跪地道: “草民李由,参见安定王殿下!” 刘瑶连忙过来李由扶起,李由顿时竟然流泪痛哭,喊道: “如今得见大汉王师回来,不枉我那姐姐对汉室一片赤忠,死也瞑目了!” 刘瑶有些茫然,还是安慰了一下李由,问道: “不知道壮士所说可助我汉军夺下江油城,是戏言还是真的?” 李由停止了痛哭,一脸正色的答道: “大丈夫岂有戏言之理?” “如何夺取这江油城,还请壮士教我。”刘瑶当即问道。 李由正了正衣衫,回答道: “殿下且听我一一道来,我本来是江油汉军守将马邈的妻弟,姐姐李氏是马邈的结发之妻,那日邓艾魏军袭来,马邈贪生怕死,慌忙出城迎接魏军进城,俯首拜邓艾于公堂之下,哭泣告称自己早就有心归降,便带着江油军队百姓都投降了魏军,还给邓艾献上了从江油至涪城关的各处蜀中险地的地图。” 刘瑶听到此处,一捶桌子,怒骂道: “这江油守将马邈真不是个东西,枉食汉禄多年,等我拿下江油城,一定将他拖出来斩首以儆效尤!” 第三十四章 出奇谋再攻江油 “马邈投降了魏军之后,我姐姐李氏惭愧不已,痛骂他身为七尺男儿不忠不义枉为汉臣,我姐姐不愿意降魏,后来便在房中自缢身亡了。”李由说道此处不禁又有些悲痛。 “马邈乃汉臣汉将,竟不如一妇人也!”刘瑶也有些感慨的厉声道。 “我本来在马邈手下当个军侯,马邈投降后,我也就没了军职,不过营中汉军兄弟们听说王师前来攻取江油城,被马邈的骑兵击败。便推我爬出城来向王师献策,兄弟们愿意里应外合助王师一臂之力,拿下这江油城!”李由一脸坚毅的说道。 “城里面的汉军兄弟有多少人?”刘瑶一听李由能帮助他里应外合拿下江油城,便顿时激动无比。 “本来马邈投降时的汉军有一千多人,只是后来被邓艾就地解散了,此事机密,参与的只有我那一个军屯的三百多人!兵器都在城内藏着。”李由回答道。 “三百多人?仅凭三百多人能否夺下城门放我汉军进城?”刘瑶有些担心的问道。 “殿下您不知道,这江油城魏军守将田章能征惯战,为了防备我们这些汉军降卒,城门把守的异常严格,我们夺下城门很是困难,但如果王师需要,我等愿意万死不辞!”李由慷慨激昂道。 刘瑶沉思了一会儿,仅凭城内三百余人,想夺下江油城门属实是有些困难,城外汉军打上江油城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忌惮田章的骑兵,如果能解决掉田章的骑兵,那么这江油城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想到应对的方法后,刘瑶当即问道:“李由,你等可知道魏军马匹都在何处?” “知道,魏军在城墙两侧搭了马厩,马匹都在城上喂食,我今天还被魏军调遣上去派送草料。”李由回答道。 “原来如此!我说魏军骑兵怎么会出现在城楼上。”刘瑶顿时恍然大悟。 “还请殿下快快发兵,城里的兄弟们都在等待着王师!李由期盼的说道。 只是此刻刘瑶还是对李由保持着一丝丝戒备,白天已经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汉军败了一次了,万一李由真的是魏军的奸细,这次也肯定会中了魏军计谋,两次大败他还打个什么仗。 可是如果不相信李由,万一李由所说属实,就白白失去了一次拿下江油城的机会,还会让这些心存汉室的忠义之士心寒。 正在难以下决定的时候,便想起来了南中的老先生塞给他锦囊里的话,刘瑶决定赌这一把,他赌蜀地的百姓还心存汉室,倘若这把输了他也就认命了,人心失了光复汉室也就毫无意义了。 “李由听令!”刘瑶正色道。 “末将在!” “本王命你率领城内的弟兄,趁着夜色抢上城头夺魏军马厩里的马匹,城门拿不下来,一个马厩能不能拿下来?”刘瑶的眼睛紧盯着李由的双瞳。 “末将领命,夺不下马厩,末将就自决在这江油城上!”李由目光炯炯,满是坚毅。 刘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道:“李由和兄弟们务必小心,一个江油城一次拿不下来还可以再攻一次,可你们这些忠义之士是十座江油城也换不回来的!” 李由听到刘瑶的话,顿时心头一暖,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殿下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当即说道: “殿下放心!兄弟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殿下信得过我们,我们就是万死不辞也要完成任务!” 刘瑶拍了拍李由的肩膀,说道:“早些回去准备,夜间以火为号,待到城头起火,本王尽起大军攻城!” “末将领命!”李由抱拳躬了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刘瑶转身回到中军大帐主位上,向帐外喝道: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一个看帐军士进了来。 “传唤诸位将军速速来中军大帐议事!”刘瑶吩咐道。 “诺!”军士便退了出去。 关休打了打哈欠,迷迷糊糊的走入中军大帐,眯着眼睛问道: “殿下什么事啊?这么紧急的召集我们议事!” 刘瑶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众位将军的到来。 不多一会儿,众位汉军将领都来到了中军大帐中,陈佘显然还没有睡,甲胄整齐,他刚刚从营中巡视完回到自己的帐中,便听到士卒说殿下唤众将领到中军大帐议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陈佘还是匆匆的来到。 刘瑶环顾了一下账中的将领,说道: “都清醒清醒脑袋,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诸位下去点齐兵马,一刻钟后,江油城下列阵!” 顿时所有的将军都是满头雾水,纷纷问道: “这不是刚攻完城回来,怎么又打?士卒也需要休息啊!” 刘瑶面目严肃,看来平日里对这群人还是有些纵容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会发牢骚,身为主将也要有严厉的一面,当即呵斥道: “军令如山,诸位领命便是,还要问那么多干什么?今晚自然有贵人相助,此时不拿下江油城更待何时啊?” “诺!”众将此时看刘瑶有些发火,便都不再多说话,领了军令就去召集兵马。 一刻钟后,刘瑶身披亮银铠甲,再次出现在了江油城下,一千蛮兵,一千建宁军,还有八百亲卫都列阵在后。 “报!将军不好了!”一名魏兵急匆匆的跑进田章卧寝内。 田章此时刚刚睡着没有多久,被这名魏军吵醒,按耐住心下的不快,问道: “到底怎么了?每次都这么慌慌张张的!” “不好了!将军,汉军又攻过来了!”那魏兵有些颤颤巍巍的答道,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疲惫。 “该死的汉军,是想累死本将啊!”田章发了顿牢骚,赶紧披上铠甲向城头走去。 还没有等到田章走到城头上,江油城头两侧马厩便起了大火,战马惊的四处践踏。 刘瑶在城下看到城头两侧火光弥漫,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下令道: “陈佘!关休!” “末将在!”陈佘关休同时站了出来答道。 “建宁军架云梯掩护,陈佘你亲自带八百亲卫杀向城头!”刘瑶拔出佩刀指向了江油城。 第三十五章 克骑兵田章受缚 江油城守将田章手里只有邓艾留给他的三千兵马,装配了一千骑兵,所以守城的军士只有两千人,而汉军第一次对江油城发起攻击就已经损失了七八百魏兵,如今江油城头只有一千多兵士了。 至于那一千骑兵,不到时机是不会进行动用的,此刻田章突然有些难以招架,这江油城属实影响了自己的发挥,除了死守别无他法。 建宁军到底是能征惯战的汉军很快便架着云梯冲到了江油城下,此刻的江油守军已经疲惫不堪,而建宁军也是刚刚从攻城战中回来的汉军将士,这次拼的就是韧性。 一架架云梯搭上了江油城城头,陈佘身先士卒,率领着八百亲卫借着云梯便向城头爬去。 之前的一波攻城战中,江油魏军已经耗尽了滚木火油等守城工具,甚至连箭矢也所剩不多,此时面对着骁勇的八百亲卫,毫无招架之力。 这八百亲卫都是在当时涪城关的血与火中磨练出来的,又击败过五千魏军追兵,由于没有参与上一轮攻城战,八百亲卫都是生力军,投入战场很快便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田章刚刚登上城头,陈佘的八百亲卫已经攀了上来,魏军节节败退,田章看着城头已经逐渐偏向失控的局面,连忙唤着守城的校尉嘶吼道: “快!骑兵呢,赶紧让骑兵上马发起冲锋,击败城头上的汉军!” 守城的魏军小校从汉军人堆中杀了出来,裹着一身的鲜血,对着田章喊道: “将军!快看城头两侧,马厩已经着火了!战马四处践踏,骑兵已经上不了马了!” 田章连忙转过身朝着城头两侧看去,只见火光冲天,骑兵战士追着马匹到处乱跑,还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手持刀剑在马厩周围砍杀着魏军。 看见这幅情形,田章心急如焚,此时又毫无办法,一攥拳头唉声叹气道: “本将失策啊!这城内定然是有了汉军奸细!” 随后守城的校尉带着几名亲兵杀开一股汉军,簇拥在田章周围,那校尉已经满眼血红,一边招架着汉军进攻,一边向田章喊道: “将军!你快走,末将挡住汉军。” 这个校尉的话刚刚说完,陈佘已经提着大枪杀到了校尉跟前,举枪便刺,那校尉慌忙格挡不及,腰间被刺了一个口子。 吃痛之下,校尉不管腰间的伤口,举着大刀就砍向陈佘,大有以命搏命之势。 陈佘见状不敢大意,连忙抽回大枪,提枪格挡,到底是陈佘眼疾手快,磕开了这个魏军校尉以命博命的攻击。 那个校尉正当大惊失色的时候,身后一个刀影掠过,魏军校尉的人头便飞向了空中。 关休一把接下魏军校尉的人头,哈哈大笑道: “陈佘将军!这次你可慢了一拍了!” 陈佘没有当回事儿,寒暄回答道: “小关将军来的倒是时候,这个魏将人头是你的了,我不与你相争,敢比试一下看看谁先捉到魏军主将吗?” 关休顿时就不乐意了,这是看不起谁呢,一个魏军小校的人头他才不会在乎,丢下小校人头,向陈佘喊道: “魏军主将我擒定了!” 说罢,关休没有再理会陈佘,自顾自的提着青龙偃月刀向田章所在之处冲杀过去。 田章此时看江油城头已经无力回天,当即拔出佩刀,抱着必死的决心也加入了战场。 此时江油城头早已经混乱不堪,李由带着三百汉军弟兄烧了魏军的马厩,又趁势对着失去马匹的魏军骑兵砍杀了一段时间。 战场形势已经乱成一锅粥,连田章都冲杀了上去,魏军兵马已经所剩无几,李由便带领着弟兄下了城头朝城门杀去。 很快便肃清了城门内的魏兵,汉军搬来城门内挡住的巨石,缓缓的打开了城门。 刘瑶身披亮银铠甲骑着战马立在城门之外,眼看着江油城门已经打开,刘瑶面如潮红,这江油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举起手中的佩刀,高声大喊道: “蛮兵弟兄们!随我杀!” 一声令下,城外的刘瑶和沙思骨带着蛮兵冲向江油城内。 一时间江油城哀嚎遍地,到处都是逃窜被砍杀的魏兵,刘瑶一马当先冲到城门内,正好看到了正在厮杀的李由,刘瑶连忙喊道: “李由!带上你的人,把魏军的战马全部收拢起来,宁可少杀一个魏兵,不可丢掉一匹战马!” 李由带着自己的部署厮杀的正酣,听到刘瑶的命令,立刻退出了厮杀,招呼自己的人手又向城楼爬去。 江油城头,田章一刀劈开面前的汉军,随后迎来的是关休的当头一刃,田章不敢迎接,连忙侧身躲开。 正此时,陈佘从后面杀到,趁着田章侧身躲开关休攻击的时候,陈佘出枪朝着田章大腿处一枪拍打下去。 田章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随后周围的汉军提起长枪一齐架在了田章脖子上。 “给我绑了!”陈佘一声高喝。 便有汉军士卒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麻绳,套上了田章的脖子,将田章摁在地上又缚住双手。 关休此时就不乐意了,连忙大喊: “诶诶诶!陈佘!你这就不仗义了,我好不容易才和魏军主将交上手,你这背后一枪算什么本事啊!这功劳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陈佘向着关休瞥了一眼,说道: “我只负责擒拿魏军主将,功劳就算你的吧!” 说罢,陈佘也不理会关休目瞪口呆的眼神,自顾自的提着大枪下了城楼,这场仗已经打赢,剩下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关休叹了一口气:“这个陈佘!” “来人,把这个魏军主将押下去,跟殿下说是陈佘擒拿的!”关休可不是贪功的人,尽管陈佘刚刚是背后偷袭才拿下的魏军主将,他刚才也是背后偷袭抢了魏军校尉的人头,这下也算是扯平了。 江油城之战已经接近了尾声,厮杀的哀嚎声已经渐渐消失,取之而来的是汉军士卒捆绑着魏军俘虏的咒骂声,和在城头的魏军尸体中寻找受伤魏军的补刀声。 此时的江油城头已经缓缓的升起了一面“汉”字大旗。 第三十六章 堂中会审诛马邈 江油城中,刘瑶端坐在守将府邸大堂主位,右手握着腰间的佩刀刀柄,一身亮银色铠甲英俊无比。 关休与沙思骨二人立在刘瑶身旁,宛若两尊门神护佑在刘瑶两侧,此时陈佘正在江油城中组织布防和打扫战场。 “李由,带魏将田章上来!”刘瑶朝着堂下喊道。 “诺!” 李由此时身披汉军红色衣甲,带着两名军士下去押田章。 不一会儿,两名军士在李由的带领下,押着魏将田章走向大堂。 “跪下!”两名军士齐声向田章呵斥道。 “哼!”田章将头扭向一旁,没有理会军士的话。 两名军士看见田章这幅样子,微微有点生气,正准备踹着田章小腿迫使他跪下,刘瑶伸手阻止了两名军士,命令他们下去。 “田章,为何不跪本王?”刘瑶坐在大堂主位上面无表情的对着田章问道。 “败军之将,要杀要刮随你,本将只跪我大魏皇帝!”田章扭着头,也不正眼看刘瑶。 眼看这个魏将脾气这么顽固,刘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命人砍了田章,随后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想到这魏将如此坚韧不屈,杀了他岂不是可惜。 略微思索了一下,刘瑶一声冷笑,再次问道: “田章,不知道你大魏皇帝是何人啊?” 田章这时候有些不知所措,想着刘瑶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扭着头硬气的回答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刘瑶顿时哈哈大笑,再次问道: “田将军,本王还真不知道你大魏皇帝是何人,到底是姓曹啊还是姓司马啊?” 田章听见刘瑶的话,脸色微微有些铁青,一个他从来不愿意承认却又摆在眼前的事实涌现在心头,当即冷哼一声回答道: “司马公之心岂是你等能猜测得了,司马公一心为大魏匡扶社稷力挽狂澜,怎能容的你侮辱!” 刘瑶的眼神盯着田章,随后又再次笑了起来,说道: “司马公之心岂是我能猜测得了,不过可不用我猜测,而是天下人都知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刘瑶看田章已经不再答话,又接着问道: “田将军,你效忠的到底是司马昭还是曹奂?你自己清楚吗?” 田章的内心也一直在挣扎,他也不知道自己效忠的是谁,他只知道自己是魏臣,司马昭也是魏臣,假如有一天他成为了司马昭的臣子,他不敢想那一天,他也不愿意想那一天,闭着眼睛装作没有听到刘瑶的问话,不再理会他。 刘瑶自讨了个没趣,田章软硬不吃也是毫无办法,这种脾气臭硬又颇有能力的将军,他又不忍心杀掉,便下令道: “把田将军带下去,好生招待。” 两名军士随后便把田章押了出去。 “带马邈!”刘瑶再次喊道。 不多时,两名军士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走向大堂,那男子脸色铁青,低着头沉默不语。 “跪下!”两名军士呵斥道。 马邈立马朝着大堂刘瑶处跪下。 “抬起头来!”刘瑶对着堂下跪着的马邈喊道。 良久,马邈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大堂主位上坐着一位年龄的将领,旁边还有一位小将和一个凶神恶煞的蛮人。 马邈左思右想没有想到蜀中哪里来的这个年轻将军和这些将领。 “马邈!魏军打来,你率军不战而降,又献上了从江油到涪城关的地形图,致使我大汉险些亡国,如此重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瑶厉声呵斥道。 “我不知道何罪之有?陛下宠信奸逆不理朝政,这等昏庸无道的君王哪有不亡国的道理,我早有投降魏国之意,此时不过是顺天时应民意罢了!”马邈对着刘瑶狡辩道。 刘瑶顿时就开始怒火中烧,还有人投降都这么理所当然了,当即又骂道: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马邈,你枉食汉朝官禄多年,心中没有忠良信义,连一个妇人都不如,你妻子李氏还能以死殉节,你倒好!给魏军带路,还说自己早有投降之意,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马邈被刘瑶骂的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妻子李氏以死殉节,而他自己苟且偷生还俯首请降于魏,纵使脸皮再厚的人此时也感到了羞愧。 刘瑶骂完,不等马邈答话,便接着下令道: “来人啊!江油守将马邈,丢失蜀中要地江油城,又率部投降于魏军,并献上蜀中地形图置我大汉于险地,按照大汉律,斩!” 刘瑶一声令下,两名军士拖起马邈便向外走去,李由看到刘瑶要斩马邈,连忙向着刘瑶问道: “殿下,请容末将一个请求!” 马邈看到是自己的妻弟李由,顿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声嘶竭力的喊道: “李由救我!李由救我!我是你姐夫啊!” 刘瑶不禁皱了皱眉头,正准备杀了马邈以儆效尤,而这时候李由站了出来,他是拿下江油城的第一功臣,如果向刘瑶请求放了马邈,刘瑶也不能拒绝,人家刚助你拿下城池,你就驳了人家的请求,人不得说你卸磨杀驴。 此时的刘瑶有些难过,他原本看李由还是个可造之才,打算收到麾下假以时日委以重用,如果他真的因为裙带关系给马邈求情了,那么刘瑶就算是看错人了。 良久,刘瑶才缓缓的问道: “说吧,李由,你有什么要求?你是这次拿下江油城的第一功臣,提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马邈此时看到有了希望,连忙以期待的眼神求助着李由,李由回头看了马邈一眼,抱着拳向刘瑶躬身回答道: “马邈是末将的家人,请殿下准许末将亲自送他上路,也好了了这一段人情!” 刘瑶听到李由的要求,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准了!” 马邈听言顿时变得面如死灰,大声怒骂着: “李由竖子!亏我待你那么好!你无事可作,我让你在军中任了军职,你就对待我!” 李由没有理会马邈的怒骂声,拔出腰间的佩刀,示意军士将马邈拖走,自己也提着刀跟着走了出去。 “啊!” 随后一声血溅声音传来,一切归于宁静。 第三十七章 司马昭急火攻心 公元263年的那个秋天,对蜀汉政权来说是个风雨飘摇的季节,对北方的魏国来说,同样是个多事之秋。 洛阳城,大将军府邸内,司马昭已经五十多岁,多年来的担惊受怕和殚精竭虑,已经使司马昭的双鬓霜白一片。 这一天,弟弟司马伷来到大将军府中送来魏国军政奏折,皇帝曹奂俨然已经成为了摆设,所有魏国军政要务都在大将军府中由司马昭统一处理。 司马昭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兴致,奏折都还没有批,拉着弟弟司马伷博弈棋局,两人正你来我往黑白落子的时候,散骑常侍贾充正急匆匆的赶往大将军府。 “大将军,贾充大人在府外求见。”大将军府中的管事连忙跑来向司马昭禀报。 司马昭下棋已经入迷,兴致盎然的时候被府中管事打断,心下还是有些不高兴,可听到是贾充求见,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对着府中管事吩咐道: “让贾充进来吧!” 不一会儿,司马昭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棋盘,贾充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司马昭面前,看到司马昭的下人端着棋盘出去,贾充不禁有些急躁,说道: “大将军啊!祸事儿了,你还有心情下棋!” 司马昭捋了捋胡须,抿口茶水,说道:“贾充,什么祸事能让你如此失态啊。” 平日贾充在司马昭眼中是稳重老辣的感觉,今天这样慌张,让司马昭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祸事能让贾充这样的人如此急躁。 贾充顿时不顾自己的失态,指着司马伷送来的一捆奏折说道: “大将军,奏折中都写上了,没想到大将军竟然看也不看!” 司马伷见状,连忙拿去一捆奏折递到司马昭手中,司马昭接过来,慵懒的翻开竹简,简单的看了两眼。 突然司马昭脸色一变,有些不太相信的又看了一遍,这才确信了,瞪着眼睛呆坐着。 看到司马昭这幅样子,司马伷也有些好奇,随后关心的问道: “兄长,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连兄长也这样惊讶。” 贾充连忙向着司马昭补充道: “大将军,雍州刺史杨欣命人百里加急来报,钟会大军在剑阁关被汉军用诈降之计全歼,连钟会也兵败自杀。邓艾大军偷渡阴平小道杀入蜀中腹地,曾攻下成都俘虏了刘禅和蜀地百官,后来便失去了消息,大将军若再不去救援,雍凉情势危矣!” 司马昭此时再也挺不住了,刚才看到奏折就已经焦急的头痛欲裂,贾充又补充后,司马昭这幅年迈操劳甚久的身躯便受到最后一根稻草的压迫 “噗~~”一口鲜血喷出,司马昭应声瘫倒,眼看魏军形势一片大好,蜀地片刻即可拿下,席卷天下之势已经完成,可不曾想,情势竟然变化如此之快,一时间接受不了,气血攻心之下彻底打倒了司马昭。 “大将军!” “大将军!” 贾充和司马伷看见司马昭倒下,顿时吓的不知所措,倒是贾充眼疾手快,稍候变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起司马昭,用手拍着后背给他舒缓气血,一边连忙唤着府中管事道: “快去宫中传唤太医,大将军晕倒了!” 管事一听到贾充的传唤,也吓得脸色惨白,大将军晕倒可是天大的事情,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奔宫廷中去请太医来救。 司马昭卧寝中,经过几个宫廷太医的一番周折,司马昭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贾充和司马伷跪坐在卧寝内焦急的等待着。 “贾充!”司马昭用尽气力呼喊着。 “大将军,你醒了?”贾充听到司马昭开始呼喊自己,才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倘若司马昭一昏不醒,这个国家可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司马伷看到哥哥醒来,连忙也站到了跟前,知道司马昭肯定要吩咐事情,示意旁边的太医出去。 “贾充,稍候我会让司马伷去向陛下讨来诏书,你速速准备前往雍凉,命你总督雍凉一切军务,北方异族虎视眈眈连年入侵,如今已经无力派遣援兵挽救雍凉,你切记好好督促雍凉军务,一定要替我挽回大势。”司马昭有气无力的向着贾充吩咐道。 “诺,大将军好生静养,我现在就回去准备。”贾充说罢转头离开,准备马匹亲自前往雍凉督战。 “司马伷!”司马昭又再次喊向了立在旁边的司马伷,这是他的亲弟弟,有些事情必须自家人来做。 “兄长有何吩咐?”听见司马昭喊自己,司马伷伏在床边,静静的等待着司马昭的命令。 “你马上前往宫中面见陛下,从陛下手里讨来敕封贾充的诏书,督促贾充早些出发,切记看好宫中之事,我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刚才看到你们叫了太医为我医病,调动太医宫中必然知道我病重,恐怕有心之人又要开始起浪弄潮了,你要看好曹奂不要让他行些憨傻之事。”司马昭吩咐了一大通话,此时已经很是乏累。 “兄长放心,我这就去宫中督办!”司马伷朝着病床上的司马昭躬了一礼,正准备离去。 “另外,你把炎儿也唤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他。”司马昭又吩咐道。 “诺!” 看着司马伷转身离去的身影,司马昭心中苍凉无比,多少次危机都挺过去了,只是这次,伐蜀大军大败,几近覆灭,遭遇这次重创恐怕五年内再也无法阻止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统天下又要等待许多年了。 司马伷离去没有多久,一个年轻人面目焦急的冲了进来。 “父亲!” 听闻司马昭病重要召见自己,司马炎一路小跑到司马昭卧寝,伏在司马昭床边。 “是炎儿啊!”司马昭看到儿子来到自己旁边,终于放下心来。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司马昭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司马炎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神采奕奕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倒了下来。 “炎儿不必担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以后的路我恐怕不能再为你先行开拓咯,这路要你自己走下去了!”司马昭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已经故去的父亲司马懿和哥哥司马师在召唤自己。 第三十八章 闯魏宫老臣殆尽 “父亲!儿子舍不得你离去啊!”司马炎看司马昭闭上眼睛,顿时悲痛无比,以为司马昭已经要不行了。 “炎儿,为父想休息休息,你带兵甲去宫中严加看防,小皇帝我倒不担心,我担心你七叔公会毁了我司马家,司马伷不一定能压得住你七叔公,你带兵去看看,必要时可行必要之事。”司马昭有些无力的对着司马炎说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七叔司马孚,冥顽不灵,对曹家死忠甚至不惜帮着曹家人来对付自家人,杀又杀不得关也关不得,自己曾在父亲司马懿面前答应过永远不会对七叔动手。 “父亲,你安静的养好身体,炎儿这就带兵进宫。”司马炎起来替司马昭掖好被子,转身离去。 洛阳皇宫内。 “陛下,我大军在雍凉作战失利,大将军请陛下下道诏书,敕封散骑常侍贾充为雍凉都督,总揽雍凉军务,以助大魏救援雍凉战事。”司马伷甚至连官服都没有换,就闯进宫中揪出了正在读书的小皇帝曹奂。 只见稚气未脱的曹奂满脸憋着怒气,敢怒而不敢言,这诺大的魏国没有一个人把自己当回事儿,司马家的人说闯宫就闯宫,俨然没有他这个皇帝一般,曹奂再也忍不了。 “司马伷!你当真是目无君上,大将军今天敕封这个,明天敕封那个,这大魏的天下到底是我曹家的还是你司马家的?”曹奂近乎嘶吼的想着司马伷发泄道。 司马伷完全不屑的瞥了曹奂一眼,冷声道: “陛下这诏书是下还是不下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曹奂年方十八岁,虽然性格较为羸弱,可也是正值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他这个皇帝已经毫无颜面可言,也不管其他的了,对着司马伷咬牙切齿道: “这诏书我要是不下呢?你莫非还敢私自拟出矫诏吗?” 司马伷看着这个小皇帝竟然敢公然有反抗之意,脸色便阴沉了下来,露出杀机,说道: “这诏书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你莫非忘了高贵乡侯曹髦的前车之鉴吗?” 到底还是性格的羸弱的半大孩子,听到司马伷的话,曹奂一时间吓的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司马伷,眼中满是恐惧。 三年前,魏少帝曹髦亲自披起铠甲,手持天子剑架着马车,带领着仆从一路杀向大将军府,沿途连老百姓也欣然加入。 后来还没杀到大将军府,便被司马昭手下的将军成济捅了个对心穿,魏少帝曹髦死后被贬为高贵乡侯,他曹奂就成为了新的傀儡皇帝,曹髦尸体被运出的时候胸口的大窟窿狰狞无比,曹奂那日看到后直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看着司马伷阴沉的脸色,曹奂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曹髦,只得叹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哽声说道: “我这就下诏敕封贾充为雍凉都督。” 司马伷收起了脸上阴沉的杀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皇帝到底还是嫩了一点,轻轻的一恐吓他就屈服了。 “慢着!” 一声老气横秋的声音传来,只见太傅司马孚带着几名忠于曹家的老臣闯了进来。 “司马伷,你莫非要挟天子吗?”司马孚用手指着司马伷,怒气冲冲的骂道。 “七叔,你事情管的有些过了,你是司马家的人,不是他曹家的狗。”司马伷看着怒气冲冲的司马孚冷冷的说道。 司马孚瞪了司马伷一眼,没有理会他,朝着曹奂的方向磕了一头,起身说道: “陛下,老臣得知大将军府召了宫中太医,打听之下才知道国贼司马昭已经病危,陛下应当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诏诛杀国贼司马昭和从贼司马伷!” “请陛下下诏诛杀国贼司马昭!”司马孚带来的一帮老臣都跪在了地上了,知道司马昭病危之后,这些忠于曹家的老臣们主动聚在一起,想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扳倒司马昭。 此刻曹奂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之中醒了过来,连忙问道: “什么?司马昭病危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心情起伏在曹奂的心里,他终于可以做大事了,如果在他的手中扳倒了司马昭,那么他不但会夺回曹家的江山,还会载入史册。 司马伷此时也有了些害怕,他没想到七叔居然会带头要诛杀自己,倘若司马昭一病不起,朝中又有曹魏旧臣牵头,曹奂翻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正当所有人各怀心思当下思虑的时候,“哐哐哐”的脚靴声音响起,两队甲兵冲入了宫中,横立在殿内两侧。 这时候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司马伷以为是司马孚带来杀自己的甲兵,不禁吓得冒出冷汗,几个曹魏老臣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甲兵是谁带来的。 曹奂不知所措,目光看向了司马孚,司马孚自然知道这甲兵不是自己带来的,是敌非友,当即便向司马伷质问道: “司马伷!你难道要效仿成济弑君吗?” 司马伷听到司马孚问话,有些惊愕,还没等司马伷答话,一个身穿甲胄面容年轻的将军手握腰间佩剑走了进来,来的人正是中壘将军司马炎。 “七叔公近来可好啊?”司马炎皮笑肉不笑的向着司马孚问道。 司马孚看到司马炎带兵进来,便已经失去了先机,顿感不妙,大声呵斥道: “司马炎!你带兵入宫是想要谋反吗?” “哦?我谋反?”司马炎将目光转向已经战战兢兢的曹奂,又说道: “大将军为国操累以致于病倒在床,而陛下却要诛杀大将军,陛下何故谋反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对司马炎的这句话震惊无比,陛下谋反,陛下谋谁的反。 “你想干什么?”司马孚眼睛盯着司马炎,再次质问道。 “来人呐!朝中老臣不司其职,枉食俸禄,竟然唆使陛下意欲诛杀忠良,这等奸逆之人留他们有什么用,除司马孚外,余者全部当庭斩杀以清君侧!”司马炎没有理会司马孚,自顾自的下令道。 两侧的甲兵拔出腰间佩刀,纷纷砍向司马孚身后忠于曹魏的老臣。 “陛下救救我等啊!” “陛下救命啊!” 一时间宫殿内鲜血四溅,呼救声络绎不绝。 (这几章会着重交代魏和吴的宫内巨变) 第三十九章 行托孤孙休立储 曹奂吓得慌忙提笔开始拟写诏书,满殿都是呼救声和血腥味,曹奂提笔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直到司马孚身后忠于魏室的老臣被砍杀殆尽,司马孚已经气愤的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神智不清的念叨着: “我对不起先帝啊!” 司马炎冷冷的看着曹奂拟写诏书,不再说话。 司马伷看到司马孚瘫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到底自己也是他看着长大了,从小七叔对他们几兄弟都是照顾有加,此刻有些不忍心,对着司马炎道: “炎儿,这里你处置吧,我送七叔回去。” 说罢司马伷扶起颤颤巍巍的司马孚向着宫外走去。 司马炎闭上眼睛,良久,又开口对着曹奂喊道: “陛下,拟写的诏书再加两条,太傅司马孚年迈无法再理朝政,免去司马孚太傅之职。大将军司马昭日夜为国操劳尽心尽力,此等功勋应当裂土封王,奏请陛下加封大将军司马昭为晋王。” 曹奂突然开始放声大哭,提着笔又拟出了加封司马昭为晋王的诏书,这个晋王一封,也意味着他的皇帝位置也快做到头了。 司马炎也是有了些私心,父亲司马昭眼看已经病危,恐怕命不久矣,此时加封司马昭为晋王,待到司马昭西去,自己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晋王爵位,免去一道流程。 很快诏书拟好,司马炎命人打扫宫殿内的鲜血和尸体,携着诏书离去,只留下自顾自痛哭的曹奂。 在魏汉政权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东南的吴国也不是多么好过。 吴国大臣张布府中。 “什么?陛下病倒了?”张布连忙起身对着传诏的太监问道。 “是啊,陛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出宫垂钓散散心,结果不甚跌落水中,还好及时被侍卫救起,只是肺中积了水,太医说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那名太监一脸的忧愁,心里也颇有些担心,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他们还不知道该被怎样对待呢。 张布听到传诏太监的话,也是急躁不安,连忙向那太监问道: “陛下除了召见我之外,还召见了其他人吗?” 那太监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 “不瞒张大人,陛下这次说不定是真的病重了,除了召见您之外,濮阳大人也给召了去,另外孙莔公子也被陛下召见了!” 张布顿时开始沉思,陛下怕是要时日无多了,这时候召见自己和濮阳兴,很可能是行托孤之意,另外还召见了孙莔公子,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孙莔公子将会被立为吴国的太子。 想到此处,张布不敢再进行耽误,连忙跟着传诏的太监说: “事不宜迟,速速带我进宫!” 吴国皇帝孙休卧寝中。 张布在太监的引路下急匆匆的来到了孙休宫中,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 刚刚开门进去,只见孙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帮太医在旁边急得手忙脚乱,公子孙莔不过七八岁,趴在孙休床边哽咽的啼哭着,濮阳兴立在一旁面露忧愁。 看到张布走了进来,孙休缓缓的抬起手,有气无力的呼唤道: “是张布大人来了吗?” 一听到孙休的呼唤,张布的眼泪瞬间就落了出来,孙休是他和濮阳兴一手扶上皇位的,他们三个人同仇敌忾才扳倒了擅权弄朝的孙綝,如今孙休眼看成了这幅样子,张布心里也是苍凉无比。 “陛下,是老臣,老臣来了!”张布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孙休面前,腑在孙休床边。 孙休大口的喘了几下,又突然咳嗽了起来,张布连忙扶起孙休,给他舒了口气,孙休这才好了一点。 起身坐在床上,良久,孙休才开口说话: “也好,濮阳大人也在,我这身体状况说变就变,朕确实也是担心呐,万一哪一天朕不在了,这偌大的吴国该怎么办啊!” 濮阳兴一向不怎么喜欢说话,此时看到孙休如此难受,便也开口安慰道: “陛下好好休养,定然能早些康复,东吴兵精粮足,陛下无需担忧,前几日丁封将军不是夺了蜀地的巴东郡,虽然救援蜀汉没能成功,赚来一个郡也算有所收获,等蜀地乱了起来,我大军就能趁机攻占蜀中!” 孙休点了点头,说道:“丁封随机应变,确实是一员良将,只是今天朕找你们并非商讨军国之事。” “不知道陛下唤老臣来是何意啊?”张布知道孙休要说正事了,便开口问道。 孙休抬起手抚摸了一下旁边儿子孙莔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万一有天朕不在了,这先父留下的东吴不能乱,朕的孙莔公子是朕的长子,只是还有些年幼,朕想把他立为太子,不知道两位爱卿有什么建议?” 张布和濮阳兴听到孙休要立孙莔为太子,连忙一齐下跪磕头回答道: “老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孙休表面上是过问他们两个的意见,可张布和濮阳兴都不傻,立太子这种事情哪个人敢参与,哪个人敢有意见。 自古以来参与立储问题的大臣几乎没有多少善终的,陆逊前车之鉴,火烧连营七百里挽救东吴于危亡之间,数次抵挡住魏国南征,这等滔天功勋,晚年参与了立储之争,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看到张布和濮阳兴跪在自己面前没敢说出任何意见,孙休会心的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张布和濮阳兴跪了一会儿,孙休才开口说道: “两位爱卿起来吧!” “谢陛下!”张布和濮阳兴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孙休看到两人起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道御旨交到濮阳兴手中,正了正衣冠,说道: “即日起,朕立公子孙莔为太子,濮阳兴为丞相,张布为太子太傅。” “臣领旨!” 张布和濮阳兴又再次跪下领旨谢恩。 “张布大人,太子年幼,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将来让他能成为东吴的有为之君。”孙休对着张布说道。 “老臣一定悉心教导太子,不负陛下重托!”张布腑着身子连忙答道。 孙休又看向旁边的濮阳兴,又说道: “朕的身体朕知道,以后恐怕无法再为东吴殚精竭虑了,只是劳烦濮阳爱卿要为朕处理政务啊!” “老臣定然为东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濮阳兴也不敢犹豫,连忙回答道。 孙休这才放心,对于濮阳兴和张布的能力,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第四十章 复见面郭大王石 江油城,刘瑶背着手巡视着马厩,这八百多匹战马是李由带着汉军弟兄拼了命换回来的,对这些宝贝战马,刘瑶是爱不释手,刚刚听说李由把马匹收拢了起来,刘瑶便迫不及待带着关休他们几个来看看。 “殿下,要不让我营中挑几匹马吧,建宁军里连军侯都没有马骑。”关休在一旁向刘瑶说道。 “门都没有!”刘瑶立马拒绝了关休。 何止是关休,汉军里相中这些马匹的不在少数,也就是关休与刘瑶是世家兄弟,敢跟他开口要。 另外的沙思骨碍于自己是南中客军,所以不敢向刘瑶开口,陈佘其实也是对这些马匹虎视眈眈了,只是他也碍于情面也没有开口,索性让关休先开口要,只要给了关休马匹,其他营中不给就说不过去了。 这场江油攻防战中,汉军由于第一次攻城的失败,也损失了不少人,带来的五千八百汉军,目前就剩下了关休的一千建宁军和沙思骨的一千五百蛮兵,陈佘的八百亲卫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仍然能保持着八百编制。 刘瑶看着这八百多匹战马,基本都是西凉的大宛宝马,强壮高大,看着甚是威武,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仅仅只是想去适应这里,却没有想去改变这里的局面,只是如今半年来的生活,对这些人这个国家也有了感情,就连刘禅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冥冥之中也不忍他被魏军抓获,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他认识的这些人,不得不去尽力改变他们的结局,尽管非常难,刘瑶也要试一试。 “这八百匹大宛马,就好好的留着,我将来有大用处!”刘瑶走到马厩旁边,用手抚摸着大宛马,心中满是向往。 “大用处?有啥大用处?蜀地多是山林,根本不利于骑兵打仗,还不如把马匹分给营中将校。”关休嘟囔道。 看到关休发着牢骚,陈佘也有些疑惑,当下也问道:“殿下莫不是想组建一支骑兵部队?” 刘瑶听到陈佘问他,点了点头应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当年曹操的虎豹骑,还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都是天下最强悍的骑兵部队之一,我要打造一支比他们还要强大的骑兵!” 说罢,刘瑶一脸的向往之色。 陈佘看到刘瑶这样的期待,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说道:“殿下可曾想过蜀地哪里有善于骑战的部队?蜀地多是步兵没有骑过马,训练骑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啊!” 刘瑶这时候也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组建骑兵的事情只能复国后再说了,现在魏军入侵还没有退却,哪里有时间训练骑兵,唉,蜀地之弱势真的难破啊。” 等刘瑶说完,几个汉军将领都沉默不语,一直以来蜀地汉军对骑兵从来没有多重视过。 陈佘又向刘瑶劝解道:“从先帝过世以来,蜀地几乎就没有什么大规模的骑兵了,只有王平将军的无当飞军和家父的白毦军这类能适应山地作战的特殊步兵,才能对战场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殿下切不要多把心思放在骑兵身上。” 刘瑶正在想怎么才能把这些马匹能物尽其用,听到陈佘对自己的劝解,想到王平、陈到这类能练兵的老将早已经去世,蜀地几乎没有什么能练兵的大将了,再次无奈的说道: “如今那些老将军都已经过世,我大汉人才实在是太缺乏了,通过几次对魏军的作战,还是感觉汉军士卒不如魏军士卒强大啊。” 关休看到刘瑶这样无奈,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附和道: “自从先帝的五虎大将相继离世,大汉的将领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家祖关君侯水淹七军是何等威风,到如今我就只能做一个郡将。” 关休说到昔日的五虎大将,刘瑶顿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对陈佘问道: “陈佘,你在成都为将时间较久,知不知道先帝的五虎大将马超将军,当年他那支所向披靡的西凉铁骑哪里去了?” 陈佘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马超将军过世后,那支西凉军交给了他儿子马承将军统领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诸葛丞相出祁山北伐路途险峻,骑兵发挥不到作用,便被诸葛丞相解散了。” 刘瑶突然面露喜色,虽然那支西凉铁骑不在了,只要统领还在,假以时日一定能再练出一支强大骑兵,连忙问道: “那马承将军现如今在哪里?” 陈佘摇了摇头,回答道:“马承将军继承了马超将军爵位和西凉骑兵,后来他的西凉骑兵多已经老去,北伐时又被诸侯丞相解散,马承将军便弃官而走了,不过马承将军家乡凉州现在是魏国的国土,马承将军不可能回得去,有人说他往西域去了。” “当真是可惜了!”刘瑶听到陈佘的话,痛惜道。 这时候刘瑶又失望了起来,好好的一个骑将被逼走了,这组建骑兵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一下了。 “报~殿下!” 刘瑶带着汉军将领还在马厩旁继续巡视参观的时候,一名汉军士卒突然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难不成是雍凉的魏军援兵到了?”刘瑶看见士卒慌慌张张的跑来,心里咯噔一下。 “殿下,不是魏军来了,是大将军派人过来,在城门外呢,守城士卒担心是魏军奸细,没有放人进来。”那士卒回答道。 “哦?大将军派人来了,走,我们去看看。”刘瑶听到那汉军士卒所报,便对着身后的汉将们说道。 不多时,刘瑶领着一行人来到了江油城头,刘瑶趴在女墙边看向城下,两个汉军士卒骑着快马徘徊在城下。 “郭大?王石?”刘瑶有些惊讶的喊道。 那两名汉军士卒听到城头上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正是他们的安定王殿下。 “殿下!是我们!”郭大和王石看到城头上的刘瑶,回应道。 刘瑶确认是他们两个人之后,连忙喊守城的士卒,吩咐道: “快!把城门打开,放二位兄弟进来!” 第四十一章 闻变故重返成都 城门打开后,刘瑶亲自下来去迎接他们两个。 郭大和王石看到刘瑶出来,连忙下了马,一齐朝着刘瑶行礼道: “殿下,我们回来了。” 刘瑶欣慰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说道: “两位壮士给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还没有奖赏你们呢,快随我进城给你们接风洗尘。” 郭大连忙说道:“殿下过奖了,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王石直奔主题的说道: “殿下,我等就不必进城了,大将军让殿下速速回到成都大营,成都有变故。” 听到王石这样说,刘瑶才开始问道:“成都发生了什么变故?” 关休、陈佘、沙思骨、李由四人也围了过来,要知道成都的姜维大军是汉军的主力,一旦有了变故就是非同小可,此时他们都有些担心。 王石看到众人都露出担忧之色,才连忙解释道: “大将军在成都又和魏军交战了几次,双方互有伤亡,邓艾派人多次从城门突袭想要向西逃去,应该是要去求救兵,都被大将军挡了回去。” “邓艾眼看突袭不得,想要用杀掉陛下来威胁大将军撤兵,汉军将士们都已经军心动摇,大将军令我们两个来找殿下返回成都。” 刘瑶咽了一口唾沫,心跳逐渐的加快,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如果自己拖延迟迟不去成都,逼到邓艾将天子宗室杀掉,那么自己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大汉皇帝。 随后刘瑶赶紧将这个想法抛去,虽然权力的诱惑是无法抵挡的,但现在失去刘禅这个天子是会让蜀地时局变的更坏,刘瑶不敢冒这个险。 沉吟了一下,连忙向旁边的陈佘说道: “陈佘,这江油城你替我守好了,陛下有难,我必须速速赶回成都!” 陈佘抱拳躬礼,回答道: “殿下放心,陈佘一定与江油城共存亡。” 刘瑶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郑重的说道:“我要你活着,丢十个江油城都换不回来一个你!” 听见刘瑶的话,陈佘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暖流,当即回答道: “末将遵命!” 刘瑶不再理会陈佘,又转头向郭大王石说道:“你们两个随李由将军下去吃顿饱饭,我去换上甲胄,稍后备马前往成都!” “诺!”郭大和王石两个人齐声回答道。 “二位壮士跟我来吧!”听到刘瑶的吩咐,李由上来就牵起了郭大和王石的马匹,带他们两个进城,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军中官居什么职位,但看到安定王殿下都认识他们,想必也应该身份不低。 郭大和王石倒是心里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个亲卫兵,而刘瑶刚才说李由是将军,将军和他们的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怎么能让将军牵马,两人慌忙从李由手里夺回缰绳,客气的说道: “李将军,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李由也便不再和他们客套,任由郭大和王石牵着各自的马匹。 刘瑶没有关心他们这些,自己已经吩咐了陈佘负责把守江油城。 沙思骨是南中客军,李由是刚刚归顺的将领,让他们归到陈佘麾下调遣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 倒是关休有点难办,看着站在自己旁边面无表情的关休,刘瑶开口喊道: “关休!” 关休听见刘瑶喊自己,连忙回答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刚才听见刘瑶让陈佘负责把守江油城,关休心里确实有了一点不痛快,自己与陈佘都是刘瑶军中平起平坐的将军,自己还是名将之后,虽然也没有什么自恃身份高贵的感觉,但只论军中威望和武艺,自己也不会比陈佘差到哪里,正有些想法的时候,被刘瑶的喊声打断了。 刘瑶拍了拍关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随我一齐前往成都吧!江油城给陈佘将军把守,他生性谨慎适合守城。” “末将遵命!”关休抱拳回答。 “快回去准备一下,要披上铠甲,从陈佘手里点一百名装配连弩的亲卫,半个时辰后出发!”刘瑶再次吩咐道。 “诺!”关休心中的不快一扫而过,转身回去准备,殿下让自己跟他一起去成都,看来对自己还是挺重视的。 郭大和王石紧跟在李由身后,和殿下分别这么久,看到殿下身边多了那么多的兵马和将军,这几个将军他们还都不认识,郭大便向李由打听道: “李将军,刚才殿下旁边除了陈佘将军,还有另外两个将军是谁啊?” 李由听见郭大相问,回答道: “那个年轻一点的,是建宁郡的关休将军,镇南将军关索的儿子,另外一个长得有点........那个是南中来的,好像姓沙,我也刚到殿下军中,跟南中人没有太多的交集。” 没等郭大和王石说话,李由又开始问道:“对了!看两位壮士和殿下认识,不知道是哪个营的将军,好让在下也混眼熟。” 郭大这才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我们....我们可不是将军,我叫郭大,他叫王石。” 郭大又指了指身边的王石 王石又补充回答道:“李将军说笑了,我们两个就是殿下帐前的卫兵,哪里是什么将军。” 李由哈哈大笑,自己一开始也是认为这两个人不知道是哪个营中的将军,后来看他们两个的举止确实不像的将军,于是拍拍两人的肩膀,说道: “两位壮士不必自谦,昔日兵家韩信不也只是一个帐前卫兵,后来照样做到了汉王手下的大将军,大丈夫何愁没有官做,走,本将给两位壮士准备酒食接风洗尘。” 郭大和王石也被李由的情绪所感染,顿时心中豪迈无比,殿下帐前有八百亲卫,唯独只有他们两个得殿下看中,升官肯定是指日可待的,他们也是十分自豪。 半个时辰后。 刘瑶再次穿上了自己的亮银色铠甲,和关休、郭大王石等人,以及一百手持连弩的亲卫,骑着从魏军手里缴获来的大宛马,在江油城前与陈佘告别。 没有太多的废话,刘瑶简单叮嘱了陈佘,又对沙思骨和李由勉励了几句,便率领着一百亲卫绝骑而去。 第四十二章 求救兵魏军突围 成都城上,邓艾站在城头看着外面整齐划一的汉军营寨,心中是焦急无比,魏军已经进行了好几波突围都被城门外汉军挡了回来。 师纂的意见是砍了刘禅来威慑城外的汉军,然后再率领城中的两万魏军趁着汉军军心不稳进行突击,说不定还能死里求生。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刘禅是不能砍的,邓艾接收刘禅的投降后已经答应了不杀他们而且好生对待,如果现在出尔反尔杀掉了刘禅,自己怕是要背上断信弃义的名声,而且杀掉刘禅也有可能引起汉军反弹,将来灭蜀会难上加难。 邓忠踏着大步走上城头,双手抱拳向邓艾说道: “父帅,孩儿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今天让孩儿亲自带兵突围吧。” 那日邓忠的五千魏军被刘瑶击败后,回来就被革了官职,又挨几十军棍,好几天不能下地走路。 邓艾看到是邓忠来请命,有些欣慰的说道:“到底是年轻人,身体痊愈的快,你确定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父帅放心!请让孩儿出战吧!”邓忠捶了捶胸脯,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痊愈。 “好,邓忠听令!”邓艾当即说道。 “末将在!” “给你三千军士冲杀蜀汉军阵,杀出去便速速赶往江油城,把我军被困成都的消息告诉田章将军,然后向杨刺史求来救兵!”邓艾嘱咐道。 “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期望!”邓忠一脸的坚毅。 邓艾看着儿子如此出色,欣慰的点了点头,满面慈祥,亲自用手给邓忠戴上了头盔,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小心,如若事情不可为,便速速撤回城中,我当率军去接应你。” 邓忠点头应了一声,便说道:“孩儿这就去了!” 成都西城门缓缓的打开,邓忠一身黑盔黑甲,手持一把大长刀,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了城门中间。 只见城门的吊桥搭在了成都西城门前的护城河上,邓忠率领三千魏兵从城门中鱼贯而出。 围困在这个城门外的汉军将领是张翼,眼看魏军打算突围而出,张翼临阵指挥,手下八千汉军结成严密的阵型去围困杀出来的魏军。 姜维正在大帐中和诸葛绪议事,忽然有军士闯了进来,还没等姜维开口相问,那军士便大惊失色的说道: “大将军!不好了,魏军从西门突围了!” “快!备马,我要亲自去西城门。”姜维立刻站了起来吩咐道。 诸葛绪也起身准备要和姜维一起过去,姜维让他坐下,一脸凝重的说道: “诸葛将军,这南门我就交给你看官了,切记不要让魏军趁势突袭出去。” 诸葛绪听见这话顿时不知所措,惊讶的问道:“啊?末将乃是魏将出身,大将军怎能把这样的重任交到我手里,还望大将军收回成命。” 诸葛绪不确定姜维是不是真的要用自己,自己才刚刚投降到汉军中没有多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姜维会有这样的魄力。 姜维严肃的说道:“诸葛将军不必多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也是魏将出身,承蒙陛下信任才得以有今天,这看管南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切莫让我失望。” “大将军!”诸葛绪没有再多说,心下感动无比。 姜维走过来又淡淡的说道: “诸葛将军降汉乃是钟会对将军欺侮太甚,不是将军的过错,相信将军如此忠肝义胆之人,断不会做出降而复叛的事情。” 诸葛绪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大将军救我于囚车之中,又将军事重任交予末将,末将定然不会辜负大将军信任。” 姜维微微颔首,踏着大步向帐外走去。 成都西门外。 邓忠一马当先杀进汉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左突右砍,身后的三千魏军在邓忠的骁勇鼓舞之下也是愈发的士气高昂。 眼见八千的汉军被三千魏兵杀的大有应付不瑕之势。 一名汉军小校看到魏将杀的起劲,正想拍马上前与他一较高下,相距三十余米的时候看到那个魏将的面目。 “啊?邓忠?”那小校大叫一声,连忙拍马回去不敢与邓忠交战。 邓忠的威名在汉军里都是知晓的,此人勇猛无敌,姜维大将军的武力在整个蜀地是数一数二的,结果也败在了邓忠的手中,此时汉军阵中竟然没有一个将校敢上前与其交手。 姜维带着几名亲兵很快赶到了张翼身边,连忙向张翼问道: “突围的魏军将领是何人?” 张翼也不清楚领兵的魏将是谁,只是远远的看着有些像邓忠,便回答道: “大将军,这魏将属实是骁勇,看样子好像是邓忠!” 姜维听见是对面的魏将是邓忠,顿时眉头紧皱,当下对旁边亲卫吩咐道:“去北城门找罗宪将军,让他把张遵罗袭二人调遣过来,这邓忠不是一人能战胜的。” “诺!”那亲卫拱手离去。 刘瑶率军去攻打江油城的时候,手下还有七千蛮兵便交予了姜维安排,姜维以罗宪为主将、张遵为副将,将七千蛮兵安插在成都北门看守。 姜维自己领军看守在南门,东门交给了廖化将军,如今魏军从西门突围,领军的邓忠太过于骁勇,姜维也是吃过邓忠亏的人,不敢与邓忠强硬交手,只能调兵遣将以多敌少才能彻底吃掉这支魏军。 这一会儿,邓忠杀的更是兴起,已经有近百名汉军倒在了邓忠刀下,张翼大为感叹道:“我汉军里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骁勇的将军!” 半刻钟后,张遵手提丈八蛇矛骑马从北门赶到了西门,罗袭手里提着一杆大枪紧随其后,在北门军营中的月影担心张遵有失,便也跟在了张遵身后一起赶到了西门。 张遵等人来到姜维身边,由于在战场上没有太多的礼节,张遵直接了当的向姜维问道:“大将军,西门战况如何?” 姜维用手指着战场中越杀越欢的邓忠,说道:“此魏将是邓艾的儿子,骁勇无比,我曾经都败在他的手下,这等猛虎不是一人可以抵挡的,所以调你等前来协助!” 张遵定了定神,朝战场中一看,说道:“原来是邓忠,末将曾与他交过手,险些丧命在他的刀下,若不是陈佘将军及时相救,我恐怕也是刀下亡魂了!” 第四十三章 邓忠单骑敌三将 听见姜维和张遵这样说,罗袭没有见识过邓忠的厉害,心中有些不服气,说道: “纵然那魏将如你们说的那般厉害,可我汉军将领又岂能如此胆怯,你们不敢上,我就去会会他!” 说罢,还没有等姜维下令,罗袭提着大枪拍马向阵中闯去。 “小罗将军小心啊!”张遵看着罗袭离去,大喊道。 姜维面色平静,随后说道: “张遵你速去帮帮罗袭,他不是邓忠的对手。” “诺!”张遵应声提着丈八蛇矛也冲向了战场。 月影看见张遵要上阵杀敌,拍马追到了张遵身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对张遵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张遵顿时眉头皱起,害怕刀剑无眼伤了月影,假装呵斥道: “你就在旁边看着,不要给我添乱!” 月影自然不可能听他的,看到张遵没有明显反对,还是应声回答道:“好!” 邓忠在军阵中大开大合,汉军士卒多数走不过邓忠两回合便被斩杀,此刻的邓忠心中激动万分,对着身后的魏军大声喊道: “将士们!我给你们开路,一鼓作气杀出去!” 魏军看到邓忠如此的神勇,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向西边冲杀,汉军节节败退。 邓忠砍开挡在面前的一个汉军伍长,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敢接近自己,邓忠不由得哈哈大笑,喊道: “高策良将怯如鸡,汉军当真是鼠辈尔!” 罗袭杀到阵中,看见邓忠这样的猖狂,拍马冲了上去大吼道:“匹夫竟敢如此猖狂!吃我一枪!” 邓忠正在得意之间,眼中寒芒一闪,忽然看见一员汉军小将提枪刺了过来,邓忠不敢轻敌,提着沾满鲜血的大刀接了上去。 一声兵器相接的脆响,两马交错而过,邓忠转过身提刀笑吟吟的说道:“我刀下不杀无名的将军,你报上名来!” 罗袭此时也转过身,脸色苍白,邓忠那一刀震的他心血涌起双手发麻,只一招便明白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罗袭年轻气盛,怎么可能会认输,仍然强撑着气势喊道: “聒噪!要打便打,本事不大,话倒是不少。” 邓忠听见面前的汉将说自己本事不大,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冷哼一声道:“找死!” 邓忠提着手中的大刀再次拍马冲了上去,罗袭刚才吃了一次亏,这次不敢去硬接,侧身想要躲过邓忠的攻势,邓忠又岂能让他如愿,手中的大刀早已经使唤的熟练无比,转了一下刀身,横劈向罗袭腰间。 罗袭暗道一声不好,邓忠这一刀怕是躲不过去,心下正着急时,索性直接倒身摔下马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刀,落马的罗袭头盔掉在了一旁,披头散发的甚是狼狈。 邓忠不依不饶,不等罗袭起身,又再次冲上去劈砍。 罗袭倒在地上,眼看邓忠上来又是一刀,罗袭只能咬咬牙硬接,双手举起枪杆,硬生生接住这一刀,两个人僵持着,罗袭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邓忠面色冷峻,不断的发力,只等待着罗袭力竭,刀口便会劈砍下去。 此时张遵已经杀到,冲至邓忠的背后,丈八蛇矛刺出。 邓忠感受身后一阵冷风,连忙扭身躲避,抽起和罗袭僵持的大刀,随后又劈向了张遵,张连忙举起丈八蛇矛的杆身挡住了邓忠的这一刀。 罗袭趁这个功夫赶紧起身,爬上了战马。 邓忠看杀来的汉将有些面熟,便想起来是曾经击败自己五千魏兵害自己挨了军杖的刘瑶部将,便厉声问道: “张遵是吧?上次没能砍了你,这次还敢来与我交战,活得不耐烦了?” 张遵哪里容的邓忠这样羞辱,冷声说道:“邓忠匹夫,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两人兵器相持,正唇枪舌战之间,邓忠感到后颈间一凉,连忙低头抽回大刀顺势扫向身后。 只听见月影一声惨叫,左边胳膊被邓忠大刀划过,流出了丝丝鲜血。 张遵看见邓忠砍伤了月影,顿时红了眼睛,大喊道:“邓忠!敢伤老子的女人,老子和你拼了!” 刺激之下,张遵的丈八蛇矛抛去了花里胡哨的招式,舞成了简单的刺杀横扫,却是招招致命,邓忠正想给月影再补上一刀了结了她,却看见张遵拼了命的刺来没有保留一点防守之势。 邓忠不敢犹豫,只能抽回大刀去应付张遵,恰巧罗袭提着大枪已经上了马,拍马又配合张遵杀了过来。 邓忠横起刀杆,托住了张遵的丈八蛇矛矛尖,罗袭从侧面又是一枪刺向邓忠胸膛,邓忠只得仰身躲过罗袭一枪,举起大刀磕开张遵攻势。 一旁的月影撕下腰间一截丝绸,已经包扎好了左边胳膊上的伤口,右手举起弯刀又向邓忠肩膀上砍去。 邓忠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大刀用尽全身力气,刀头和刀杆尾同时接上了罗袭和月影的兵器。 “砰!”巨大的兵器碰撞声音响起。 邓忠奋力将手中刀身向上一掷,磕开了罗袭和月影的兵器,直起身子来,面色阴沉的冷声道:“有点意思!你们一起上,今天有一个算一个!” 在阵外观战的姜维和张翼眼见邓忠力战三将丝毫没有落入下风的趋势,姜维感叹道:“这邓艾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随后姜维对着左右亲卫吩咐道:“来人呐!取一把弓箭来!” “诺!”亲卫立马离去。 阵中的张遵、月影和罗袭三人围绕在邓忠周围,兵器纷纷杀出,邓忠左边一挡,右边一劈,身形躲闪自如,丝毫没有应付不瑕之意。 看着邓忠被三人围困在阵中无法抽身,魏兵们也是士气大泄,汉军看自己的将军遏制住了魏将,反而开始士气高昂,此消彼长之下,汉军开始进行反击,将魏军团团包围在阵中,纷纷砍杀过去,哀嚎遍野。 亲卫已经取来了弓箭交到了姜维手上,姜维拍马冲到阵边,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用尽了浑身力气挽开弓身。 只见姜维单只眼睛闭上,微眯着瞄准阵中正在左右厮杀的邓忠面门,随后一声大喝道:“死!” “咻!” 一支箭矢飞出,直击邓忠面门。 第四十四章 见仇家分外眼红 邓忠正在投入全身心的和张遵三人交战,冷不防的一支箭矢袭来,饶是邓忠反应迅速,连忙侧身躲避,最终也没能躲过去。 “砰!” 一声金属磕碰的声音,邓忠只觉得头皮一凉,戴着的黑色头盔随着箭矢飞了出去,邓忠头上的发髻披散开来,显得狰狞无比。 众人定起眼睛向阵外望去,原来是姜维放出的箭矢,姜维看一箭只是射中了邓忠头盔,大喊道:“诸将务必生擒邓忠!” 说罢,姜维再次挽弓搭箭,准备再给他来一发。 邓忠看汉军以多欺少,一人战三位汉将还能应付,此时又多了个姜维冷不丁的放支暗箭,再拖下去一定会吃亏,提着大刀拨开张遵等人的攻势拔马跃出向西边冲杀而去。 姜维见状连忙喊道:“快追!不要放走邓忠!” 张遵听到姜维的喊话,对着身边的月影和罗袭说道:“走!追上去!” 邓忠刚才只是厮杀的欢畅,又为身后的魏军开路,因此才在汉军阵中杀了那么久,如今魏军已经被汉军团团围困逃脱不得,他不能再耽搁的,必须快些杀出重围前往江油城将消息通知田章。 一心只想杀出的邓忠没有人能挡得住,眼看这尊杀神砍到自己身边,挡在前面的汉军将士纷纷不自觉的退开,偶尔有几个不怕死的汉军士卒抢身阻拦被一刀砍下头颅。 不一会儿,邓忠已经杀红了眼,再次挥起大刀却看见面前空无一人,自己终于杀出了汉军重围,扭头向身后望去,两男一女三名汉将紧追不舍,姜维也提着枪在不远处拍马追来。 邓忠不敢稍微停留片刻,双腿加紧马腹向西遁逃。 邓艾在城头上眼见邓忠杀入敌阵所向披靡,后来又力战三名汉将,属实让邓艾捏了一把汗,又看到邓忠单骑杀了出去,姜维和三名汉将在邓忠身后追击,心中是急躁无比,生怕儿子被汉军擒杀。 邓艾当即立断,点齐了两千兵马,打开成都西门亲自率军杀出,冲击汉军吸引火力为邓忠逃跑争取时间。 邓忠逃遁之后,魏军顿时如同一盘散沙兵败如山倒,张翼在阵中指挥合围攻杀魏军,眼看快要全面吃掉这三千魏兵。 忽然,邓艾率两千兵马从城中杀来,硬生生在汉军合围中杀出一个口子,阵中被围困的魏军看到有人来救自己,士气大振起来。 汉军哪能想到正要胜利的时候,魏军从身后杀出打了汉军一个措不及手,里应外合之间,汉军竟然又有了溃败之势,看战场变化如此之快,张翼站不住了,从亲卫手中接过长刀,吩咐道: “快唤大将军回来,邓艾领军杀出来了!” 说罢,张翼提刀冲入军阵向魏军杀去,那名汉军亲卫也立刻翻身上马向姜维方向追去。 姜维正全力的追赶着邓忠,看到身后有汉军追来,边追边高声大喊着: “大将军!” “大将军!” 姜维勒住马匹,回头瞧向成都西门,只见汉军军阵大乱,阵中厮杀声越来越大,不由得想到,邓忠单骑遁逃,后面的魏军士卒被全歼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喊杀声越来越浩大,想必是又有魏军杀来了,于是姜维不敢再追,连忙向前方张遵等人喊道: “张遵速回!” 张遵带着罗袭和月影,马上就要追上了邓忠,结果听到姜维喊自己速回,不敢再追,命令罗袭、月影和自己掉转马头返回成都。 等到姜维赶回成都西门的时候,局势已经愈发的不可控制,邓艾也是骁勇无比,在他的率领下魏军以少击多节节胜利。 张翼已经浑身是血,到底是五十多岁的老将了,厮杀了不多大一会儿就已经筋疲力尽退出了战场。 姜维看见是邓艾亲自率军杀了出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邓艾啊邓艾!救子心切忘了分寸,主将敢亲自率军出城,今天我便要拿下你的成都城。” 姜维招招手唤来三个汉军军士,吩咐:“你们快些分头前往成都南北东三门,传我将令,命廖化、罗宪、诸葛绪同时对成都三个城门发起攻击。” “诺!”三名军士应声翻身上马离开。 成都西五里处。 刘瑶率关休和一百亲卫正快马加鞭的赶向成都城,看见前面跑来一个浑身浴血的将军,关休忽然喊道:“前面有人!” 刘瑶定了定神勒住马匹,示意所有人停下,喊道: “停下,全体备战!” 一百多汉军都停在原地取下身上的连弩对准前方过来的将军。 邓忠跑了一会儿,回头看已经没有人再追来,舒了一口气放慢了速度,连续的作战,现在又全速遁逃,胯下的马匹也已经筋疲力尽。 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却看到前面迎来了百余骑兵,停留在不远处,邓忠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也停住了马匹。 在这个离成都汉军大营如此近的地方遇到了骑兵,相必很大的可能不是魏军,邓忠不敢接近,拍马想要从侧面绕过去,可是这百余骑兵也看见了他。 关休看那个将军想要绕过自己这支骑兵,说道:“殿下你看!那个将军要跑!” 刘瑶沉声说道:“单人单骑浑身是血见了我们就跑,一定是成都城逃出来的魏将,全体分散开来,连弩满矢,合围住他!” 一百多名汉军骑兵也开始向两边分散,形成一张大网想要网住这名要逃跑的将军。 邓忠见这只骑兵分散开来合围自己,眼瞅着无法逃脱,这时候又不能返回成都,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拼杀冲过去,而且百余骑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邓忠掂了掂手中还在流血的大刀,提起全部速度拍马向那百余汉军中间冲去。 两边越来越近,邓忠只看那支汉军骑兵中间一名汉将银盔银甲,仔细瞧见面容,邓忠不由得有些惊讶,原来是刘瑶。 这时的邓忠双眼中闪起激动的神色,完全没有了惧怕,有的只是仇恨和狂热,这把要是杀掉了刘瑶,成都之围便不再是什么难事,蜀汉政权也将灰飞烟灭,自己也能一报涪城关大败之仇,便拼尽了全力骑马冲刺过去。 “卧槽!邓忠!”刘瑶看到杀来的将军披头散发狰狞无比,那双凌厉的眼神立刻让自己认了出来,赶紧勒住马,拿出连弩对准了杀来的邓忠。 第四十五章 连弩齐发擒猛虎 邓忠离的越来越近,刘瑶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要是让这尊杀身杀到自己面前,十个自己恐怕都不够他砍的。 “准备!”刘瑶看着越来越近的邓忠,向旁边亲卫喊道。 顿时近百支连弩对准了邓忠。 邓忠冲杀到离刘瑶二十多米处便看见了一支支黑色弩箭对准了自己,此时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全力冲过去。 “对准马匹!放箭!” 刘瑶近乎嘶吼的下达了命令,瞬间百支箭矢射向了邓忠的战马。 “轰!”一声。 战马被射成了浑身利箭的刺猬,应声倒地。 邓忠被跌落马下,身体翻滚了几圈,震的五脏六腑生疼。 但落了马的邓忠仍然是头猛虎,刘瑶不敢大意,当即再次下令道: “射他的手臂,不要让他站起来,要活的!” 连弩的好处就是可以连发十支箭矢而不用装载,刘瑶一声令下,一片弩箭再次射向了邓忠手臂,二十米的距离几乎没有什么偏差,全部命中,。 邓忠缓解了一下,正想起身,又听见“咻咻咻”箭矢飞来的声音,想要躲避,却因为刚才跌下马摔的头昏脑胀反应慢了半拍。 随后就是胳膊上一阵生疼,箭矢穿过手臂深深的钉在地上,邓忠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刘瑶看见邓忠被钉在地上,拍马来到邓忠面前,转了几圈,有些敬佩的看着邓忠道: “邓忠将军太过骁勇,我不得不使如此卑鄙的手段,得罪了!” 手臂钻心的疼痛之下,邓忠也只是紧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连冷哼一声都没有,现在听到有人喊自己,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刘瑶,将头一扭,说道: “战场上只以成败论英雄,我不如你,今天落在你手里,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不要让我父亲蒙羞。” 刘瑶点了点头,沉吟道:“将军这样英雄,杀了你岂不是可惜,只要你父亲肯配合我,我一定放你回去!” 谁知道邓忠听见刘瑶的话,却哈哈大笑,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邓家以忠义为先,只有战死的将军,父亲岂会为了我而屈身配合敌贼!” 刘瑶不再与他多逞口舌之争,向着身边亲卫吩咐道: “绑了他!” 成都城西门外,汉军已经被邓艾大军杀的几近溃败,姜维无奈之下,提起一把长枪杀入战场中。 姜维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也有很久没有亲自到战场厮杀,身为大汉国的大将军,执掌全国兵马,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有谁能接替他的位置,可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有魏兵看见了阵中的姜维,结队向姜维冲来,姜维在魏国边境多年交战,魏兵们几乎都认得他的面孔,也知道姜维的厉害,只能结队去击杀。 看到魏军成群结队的准备围杀自己,姜维不悲反喜,想当年天水的麒麟儿到如今虽然已经垂垂暮已,可也不是什么杂碎都能奈何得了的。 姜维提起长枪向着魏兵冲杀而来,很快短兵交接,一阵梨花暴雨之下,枪枪点喉,大有当年赵子龙的威风。 穿梭过后,魏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这枪法还是当年自己初次投到丞相麾下,受赵子龙老将军指点的。不多一会儿,自己面前只剩了瑟瑟发抖的寥寥几个魏兵。 看到众魏兵如此惧怕自己,姜维哈哈大笑道:“土鸡瓦狗!不过如此!” 魏兵们吓一哄而散,缓缓退却着,有了姜维的加入,汉军们瞬间稳定了军心,有大将军在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此刻杀的正欢的邓艾看见了不远处的姜维,拨开面前的汉军,拍马冲了过去。 “哈哈哈!姜将军别来无恙!”邓艾举枪指向姜维喊道。 姜维定睛看去,原来是邓艾,顿时也笑吟吟的打招呼道:“哦?原来是邓将军啊!” 邓艾和姜维两人是老相识了,在边郡打了十几年,可以说对彼此是又敬佩又记恨,如果不是身在两个阵营,这两个人绝对是一对至交好友。 姜维知道这时候成都东北南三门的汉军应该已经发起攻击了,故意拖延时间不让邓艾回城,于是叙旧说道: “你我也打了十几年了,你胜多败少,可见不是我的对手,何不早早的投降我大汉,仍然不失封侯之位!” 听见姜维的话,邓艾又再次哈哈大笑道: “不亏是诸葛亮的亲传弟子,口舌之争倒是不弱,可你家诸葛丞相都死在了北伐中,你又做这无力抗争又有什么用处,若你归降了我大魏,我愿意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以你的才能,做一偏安小国的大将军可惜了!” 姜维见邓艾不吃自己这一套,反手还要招降自己,于是再次说道: “邓艾啊邓艾!真是穷途末路还不认输,钟会的十万大军都栽在了我手里,你这区区两万偏师又能支撑多久呢,何苦做这困兽之斗?” 起先汉军围困成都的时候便已经听汉军说钟会十万大军兵败剑阁,自己已经孤军作战了,那时邓艾以为是汉军故意动摇魏军军心的诡计,并不相信,可看到汉军将领中有诸葛绪的时候,便已经信了七八分。 此时姜维拿出这个来激他,邓艾确实无从接手,只得冷哼一声回答道:“聒噪!你先赢了我再说!” 说罢,邓艾正准备要拍马杀向姜维,忽然有魏军骑兵火急火燎的急奔过来,大喊道:“将军不好了!汉军趁我等出战,猛攻东北南三门,师纂大人快守不住了!” 邓艾听到后一阵目眩,怒斥姜维道:“姜维匹夫!竟敢匡我,我早该想到的,大意了!” 看到邓艾如此气急败坏,姜维也开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 “邓艾,枉你也与我交手十余载了,还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竟然敢率军弃城而出,这成都城我今天拿定了!” 邓艾不再理会他,赶紧号令全军向城内撤退。 姜维哪会容邓艾军这样退去,当即下令追击,本来略占上风的魏军听到退兵的命令瞬间溃败起来。 此时的邓艾别无他选,只能弃车保帅,如果再不撤军回成都,那成都城就要丢掉了,魏军也覆灭在即,如果下令撤退,这西门外的魏军恐怕大半要折在这里。 第四十六章 困成都谯周出谋 成都皇宫内,自从姜维围城后,刘禅和百官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每天都有魏兵进来清点人数,刘禅身为天子还好,像蜀汉官员就只能吃着猪食一样的食物,稍有不慎惹恼了魏兵便是非打即骂。 刚刚破城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魏军胜利在望,对这些蜀汉朝臣是尊敬有加,毕竟人家都是本地士族,日后他们可能还会在蜀地任职,甚至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家都不敢慢待他们。 可现在被围困在成都城内,胜利的天枰貌似又转向了汉军一方,而且听说剑阁的钟会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他们这支魏军偏师已经成为孤军,这些魏兵们再也忍耐不住了。 困守在成都城内,数万汉军紧紧的包围在城外,没有人知道哪一天城池就会被汉军攻破,自己是否能活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多重压力之下,哪里还会考虑未来,这些软禁着的达官贵人就成为了他们发泄对象。 想想一个高贵王侯在自己面前,自己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在魏兵心中这是他们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临死前欺侮欺侮这些达官贵人,也不枉自己在这世间走一遭了。 几个魏兵守卫来送饭的时候,新兴王刘恂看着起先干的发硬的面饼现在换成了馊的发霉的饼子,怎么能吃得下去,刘恂气的把饼子摔在了魏兵的脸上,顿时给那几个魏兵气的够呛,抓着刘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满堂的百官和朝臣看着刘恂挨揍,都不敢上去拉架,就连刘禅也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还好刘恂挨打没有多大一会儿,又有几个魏军守卫进来说东门顶不住了,让他们都去支援东门,这几个魏军守卫才放过刘恂,走出了宫门。 不然以刘恂的身格,虽然不至于出人命,但被这帮老兵油子打残都是有可能的。 眼看守卫走出宫门,刘恂鬼鬼祟祟跟了上去,在外面左右看了一下,鬼鬼祟祟的回来,瞬间吸引了百官目光,拖着满是淤青的身子走到刘禅面前,说道: “父皇,外面魏兵守卫都撤走了,估计是成都城防已经顶不住了,那些魏兵应该是都去支援城防了。” 太子刘睿平时话不是很多,而且性格有些随刘禅,此时也忍不住对刘禅说道: “父皇,八成是汉军快要打进来了,这些守卫才会过去支援,我们应该要得救了!” 听见自己两个儿子的说法,刘禅心中也有些激动,虽然投降曹魏仍然可以保留荣华富贵,但是比起自己做蜀地之主,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刘禅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皇帝,能沉的住气,当即对着众人安慰道: “朕相信大将军,朕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们一定会把我、把诸位爱卿救出来的。” 谯周自从那日被黄皓气的晕倒之后,便对这个朝堂彻底失去了希望,这样的宦官奸逆都能一手遮天,这个朝堂还有什么希望,那太子和新兴王也是不明事理的人。 看到这些人此时这么乐观,谯周忍不住的提醒道: “陛下,大将军和安定王殿下能击败魏军固然是好,可是魏军狗急跳墙之下会拿陛下和我等性命作为威胁啊!” 说道这里,所有人都从欣喜中反应了过来,万一魏军兵败,拿他们这些人做人质威胁汉军,那姜维或者是刘瑶该做什么选择呢? 谯周看到所有人脸色都有了反应,又接着说道: “陛下可曾想过,若是魏军以杀了陛下和宗室作为威胁,逼迫大将军和殿下退兵,汉军受制退兵,陛下和我等一定会被魏军掳至魏地,到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太子刘睿顿时脸色苍白,说道:“那万一大将军和王弟没有受魏军的威胁强行攻城,那魏军会不会杀了我们?” 刘恂冷哼一声,回答道:“皇兄你说呢?我猜想刘瑶王兄巴不得魏军杀了我们,这样他就是蜀地之主,魏军一败,我们也就命不远矣。” 饶是刘禅是属于比较仁和的君主,蜀汉很少有被治罪的朝臣和宗室,对这些人比较宽容,但当着天子的面说这种话,刘禅明显还是有些不高兴,对着刘恂呵斥道: “你王兄德才兼备,胆气过人,身为弟弟你怎能如此猜忌?还不住嘴!” 最近和天下百官都被软禁在皇宫内,没有多少君臣之别,使得刘恂在这里开始口无遮拦,听见刘禅的呵斥吓得直冒冷汗,才想起来刘禅到底还是天子,连忙跪下请罪道: “儿臣该死!儿臣不该猜疑王兄!” 刘禅这才面色好转,想到刘恂刚刚才挨了一顿魏兵的毒打,有怨言也是正常的,自己也不忍心再责怪他,只得说道:“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诺!”刘恂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不敢再说话。 其实刘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的儿子众多,刘瑶什么品行他没有太多关注,在权力的巨大欲望面前没有人能忍住,不知道刘瑶会做什么选择。 黄皓看出了刘禅的心思,杵在刘禅身边用着公鸭嗓门缓缓的对谯周问道: “谯大人,这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谯大人有什么高见吗?” 刘禅也连忙有些激动向谯周问道:“莫非谯爱卿有应对之法?” 看到这一君一臣都问向自己,谯周卖了个关子,沉吟道:“应对之法自然有,只是有些风险,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 谯周是知道刘禅性格羸弱,唯恐自己说出应对方法会让刘禅吓得退却,再有黄皓在旁边坏事,怕是要弄巧成拙,故意激了一下刘禅。 果不其然,听见谯周激自己,刘禅也有些豪气了,毕竟自己也是天子,在朝臣面前岂能这样胆怯,当即回答道: “爱卿尽管直言,但凡能让众位爱卿脱险,能救得蜀中百姓,朕纵然一死又有何惧?” 听见刘禅的这番话,在场的众人都感激的跪下磕头道:“陛下!” 看着所有人都崇敬的眼神,刘禅仿佛也被自己的豪气打动,自己又何尝愿意做一个中庸无用的君王呢? 良久,刘禅才腑道谯周面前,问道:“谯爱卿直说便是!” 有了刘禅口头上的承诺,谯周便也有了底气,有道是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何况乃是天子的金口玉言,当着百官和宗室的面,刘禅已经做出了回答,肯定是君无戏言。 谯周朝着刘禅躬了一礼,面色严肃,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始说道: 第四十七章 尝新败魏军势危 “陛下,如果魏军以陛下做人质逼迫大将军和安定王殿下退兵,陛下切不可求饶,应当态度强硬,甚至不惜君王死社稷。” 谯周刚刚说完,黄皓就破口大骂道: “谯周!你是何居心?意欲害死陛下吗?” 刘禅摆摆手让黄皓停止说话,黄皓顿时偃声息鼓,这时候刘禅也忍不住亲自问道: “谯爱卿,朕若是态度强硬惹恼了魏军,魏军会不会杀了朕泄愤?” 谯周摇摇头,看刘禅不放心,又解释道: “陛下此言差矣,若是卑躬屈膝,在汉军将士心中失去天子威严,那么留下天子对魏军来说就可有可无了,到时候是真的命不保夕。” 谯周说完,刘禅面色已经有些难堪,又问道: “那朕强硬一点,魏军就何以见得不会杀朕?” 谯周又回答道:“陛下不但要强硬,还要展示天子威严,对城外的汉军将士加以鼓励,邓艾和师纂不是鲁莽的人,如果杀了陛下,安定王殿下就会继承大统,汉军携复仇怒火而来,这支魏军必定不能生还,所以我断定邓艾不会杀了陛下!” 刘禅有些犹豫,思索了一下,说道:“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姑且一试!” 黄皓开始这时候又按耐不住了,连忙跪下对刘禅磕头道: “陛下乃一国之君,岂能以身试险啊!” 刘禅苦笑着扶起黄皓,唉声叹气的说道: “哪里还有什么一国之君,如今不过是阶下之囚,朕和满朝文武竟然还不如我那刘諶皇儿敢以身殉国,投降献城朕已经羞愧难堪,朕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相父,朕懦弱了一辈子,也该强硬一回了。” 自从成都城被汉军围困后,刘禅过了一段苦日子,心性确实有了一些转变,谯周看着此时的刘禅,欣慰的点了点头,拜倒行礼道:“陛下圣明!” 陈寿见状,和其他官员一齐拜倒在地,齐声说道:“陛下圣明!” 成都西城门上,看着外面从汉军阵中刚刚杀出的邓艾,师纂急得直跺脚。 眼见邓艾率着魏军退到城门口,师纂连忙吩咐旁边的士卒道: “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将军进城!” 成都城门缓缓打开,邓艾不敢做片刻的犹豫,单骑率先冲入城中,后面的魏军疯了一样往城内挤去。 姜维紧跟在魏军后面追击,眼睁睁的看着邓艾进了城,顿时一拍大腿,痛惜道:“哎!还是晚了一步,把邓艾留在城外,这成都城才唾手可得!” 虽然已经跑了邓艾,但城外还有近四千魏军,没有涌进去,把这支魏军吃掉可以大大削弱城内魏军实力,姜维立刻率着军队围杀还没有进城的魏军。 张遵和罗袭也已经杀到,各率着一支偏军从左右迂回想趁机闯进城内,月影受了伤只能留在后军张翼身边安全一些,张遵不敢再让她上战场。 邓艾一进了成都城,快速的走上了城头,看到邓艾安然归来,师纂大舒了一口气,若是邓艾有个三长两短就全完了。 张遵和罗袭的两支偏师越杀离城门越近,眼看快要杀到了西城门,师纂连忙对军士下令道:“快!关上城门!” 那军士立刻去带人收起吊桥,可是卡在城门里的魏军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城门根本关闭不上。 师纂见状着急不已,一抹狠辣的神色闪过,咬牙下令道: “射杀他们,关上城门!” 邓艾看到外面还有近四千魏军将士没有进来,师纂还要射杀卡在城门中的魏军袍泽,顿时怒火中烧,说道:“住手!袍泽们都还没有进来,为什么关城门?” 邓艾一直都是爱兵如子,师纂这种做法是触碰了他的逆鳞,如果师纂去射杀城门里的魏兵,邓艾恐怕是真的会斩了他。 师纂不敢再继续下令,只得哀求邓艾道:“将军!如果再不关上城门,汉军就杀进来了!我等都要前功尽弃啊!” 邓艾也快速的稳定了情绪,但还是坚决的说道:“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成都城陷落你我都死在这里,也不能对自己的袍泽下手!” 这话瞬间传遍了整个城楼,魏军士卒们眼眶都红了起来,邓艾跟他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邓艾的棘阳邓氏宗族人,但家境没落,也是从放牛娃一步步做到今天的地位,从来没有忘本。 此刻这些魏兵们心里所想的都是跟了邓艾这样的将军,他们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师纂见邓艾太过执坳,知道他心系士卒不忍下手,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于是脑子快速的思索了一番,对着邓艾说道: “将军爱惜士卒,在下理解,如今只能祭出刘禅来威逼汉军退兵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应当杀之,不能白白的被汉军救回去!” 这时候也别无他法,听见师纂的提议,邓艾也顾不得名声了,比起成都城,他更在意自己部下的性命,但比起个人名声,他更在意成都城的得失。 略微沉疑了一下,对着师纂问道:“田续呢?唤他来见我!” 田续以前是钟会的部将,后来因为得罪了钟会,被派到邓艾军中做军需官,拿下成都城后,皇宫内软禁的天子和百官就交到了田续的手中看守。 听见邓艾的问话,师纂连忙回答道:“成都东门告急,田将军带着守卫去支援东门了!” 邓艾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开始对着身边军士吩咐道:“把西门五百守城士卒分到东门支援,命令田续带守卫把刘禅押到西城门!” “诺!”那军士领命而去。 此刻的皇宫内异常沉闷,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战事结果,这次动静这么大,看管他们的魏军守卫都拉去城头支援,想必外面汉军是动真格的了。 忽然一阵阵沉重的步伐声在宫门外响起。 “砰!”一声。 田续身披黑色铠甲撞开了宫门,刚才在东城门厮杀了一阵,田续身上也溅满了鲜血狰狞无比。 一队魏军甲兵手持刀刃冲进了宫门,田续手握佩刀径直走向了刘禅。 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恂立刻挡在了刘禅面前,刘睿吓得牙齿打战,但还是硬挺着对田续厉声问道: “汝等意欲何为?” 第四十八章 昔麒麟儿暮年矣 田续冷冷的盯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刘睿和刘恂,拔出了佩刀横在两人面前,阴狠的说道: “奉邓将军将令,带刘禅!” 刘睿和刘恂身为刘禅的儿子,自然不可能让魏将随随便便就带走自己的父亲,这要是说抓走就抓走,是死是活都说不定呢。 到底是太子,刘睿面临这种场景还有些气魄,一脸坚毅的指着田续道: “抓我父皇,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魏军都已经情势危急到这个地步了,田续也只是一个武将,可不会在乎一个敌国太子的生死,提起刀就顶上了刘睿的脖子,冷冷地说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续正准备抹刀杀掉刘睿,此时坐在后面的刘禅缓缓起身喊道: “田将军且慢,我跟你们走,还望田将军大量,放了犬子吧。” 田续听见刘禅同意跟自己走,抽回架在刘睿脖子上的佩刀,说道: “好,天子好胆气,如此就别磨蹭了,走吧!” 刘禅缓缓的走向田续,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恂立马跪下扯着刘禅的衣襟,哭喊道: “父皇!” 身后的百官们也都一齐拜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齐声道: “陛下!主辱臣死,臣等罪该万死啊。” 魏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人带路开城门比谁都积极,而此时对刘禅如此在乎臣下之责,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刘禅一狠心推开了扯着自己衣襟的刘睿和刘恂,大步的跟在田续身后走了出去,所有人都在宫内嚎啕大哭,直到魏军甲兵走完关上宫门,嚎哭的声音仍然不绝。 成都城西门,罗袭和张遵的汉军已经撕开魏军的逃亡队伍,杀到了西城门前,姜维也亲自率领大军从魏军中间凿开,宛如一支利箭直奔城门杀去。 此时的西城门更加的拥挤了,每一个魏兵都拼了命的向城内挤去,自我践踏而踩死的魏兵不计其数,眼看汉军三路兵马杀到了城门前,魏兵们顿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挤进城内,现在关闭城门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姜维凿穿魏军,罗袭和张遵也已经带兵杀到城门口与姜维回合,城外魏兵们被三支汉军分割成两部分各自奔走践踏。 姜维横枪列马徘徊在西城门前,罗袭和张遵也各自拍马立在了姜维身后。 抬头看着正在城头上督战的邓艾,姜维得意的笑道: “邓将军,你如今还往哪里逃?” 邓艾盯着城下的姜维,也朗声笑道: “姜维,莫非不顾你家天子性命了吗?” 姜维顿时反应了过来,随后就是满脸的愤怒之色,高声喊道: “竖子敢而!今天这成都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邓艾看到姜维气急败坏的样子,笑的更加灿烂了,开始嘲讽道: “姜维啊姜维,今天我就是把这成都城四门大开,你也不敢进来!” 随后高声的对魏军军士喊道: “带汉家天子!” 在将刘禅带到城门之前,田续早已经按照师纂的吩咐,让兵士给刘禅换上了龙袍锦衣,头戴天子冕旒,俨然一副真龙天子之像,霎是华丽。 田续在前面开路,两名魏军士卒架着穿天子龙袍的刘禅来到了城头上。 邓艾指着刘禅对城下的姜维高声喝道: “汝家天子在此!” 姜维看着城头上突然出现的刘禅,吓得脸色苍白,用手中的长枪指着邓艾,咬牙切齿道: “邓艾!枉你也是一代名士,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邓艾听到姜维的谩骂,心中虽然不愉快,但是他身为这支魏军的将领,能保证他的部下活命,才是他最为在意的,当即对着姜维答道: “多说无益!姜维速速退兵,仍可保的你家天子的安危!” 很快就有汉军将校看到了城头上的刘禅,每次北伐之前刘禅都会亲自给北伐军赠送酒肉犒劳,这个君王对汉军士卒还是很上心的,很多军中将领都见过天子。 此时的汉军一个接着一个呆呆地看着城头,天子在敌人手中,假入敌人把天子杀了,那他们这么拼命的作战还有什么意义呢? 眼看汉军的军心已经动摇,姜维仰身向天空张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的对着身边的罗袭和张遵道: “退兵!” 罗袭连忙着急的劝道:“大将军,如今杀到城门口,这成都城马上就能拿下来,现在退兵就前功尽弃了啊!” 张遵也附和道:“是啊大将军!不能退兵啊!” 姜维一脸的无奈之色,痛惜的说道:“邓艾拿陛下做人质,我们束手无策啊!” 张遵和罗袭顿时沉默了起来,他们打仗就是为了天子,为了大汉,天子都没了,打仗给谁看呢? 刘禅被魏兵们死死的架着胳膊动弹不得,孤寂的站在城头上,尽管他是不通行伍之人,此时也能看出城下的汉军占了明显的上风,马上就要杀入城中,却因为自己的安全而要退兵。 姜维二十多岁便投了汉,一直在诸葛亮身边鞍前马后,直到诸葛亮命陨五丈原,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姜维,姜维就接替诸葛亮扛起了北伐的大旗。 无论朝中有多少人对姜维有意见,有多少人排挤他说他穷兵黩武,刘禅始终都相信他,他是相父的亲传弟子,是相父的接班人,是相父最后留给自己的顶梁柱,相父不会害自己的,姜维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看到城下的姜维一脸的痛惜与无奈,须发仿佛又白了几分,遥想当年姜维入蜀时的英姿勃发,不知道有多俊朗神逸,如今已经变成一个须发皆白的暮年老人,他把一辈子的青春都献给了汉室的光复大业。 想到曾经的过去种种,刘禅的眼睛湿润了,想摆摆手呼唤姜维,双臂却被魏兵死死的钳住不能动弹。 眼见姜维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刘禅才不顾一切都豁出了性命,喊道: “大将军留步!可还记得相父对你说过什么吗?” 听见有人喊自己,姜维落寞的身躯忽然抽动了一下,缓缓的挺起的胸膛,背对着成都西门,朗声回答道: “今虽穷极,然丞相之托,维,岂敢忘?” 第四十九章 齐收兵功亏一篑 转身回头看去,对视上刘禅的目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良久,刘禅才开始喊道: “大将军,朕死之后,你代霍伊之权,可行大汉废立之事,当好好辅佐君王,朕累了,朕不想再懦弱下去了!” 说罢,刘禅拼命的挣开魏兵钳住的双臂,踏上了城头的墙垛。 邓艾兵临成都城下的时候,本来想着大势已去,刘禅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以礼来降仍然不失封公侯之位。 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个儿子刘瑶竟然成功逃了出去,还拉起军队联合姜维打回了成都。 如今自己身为一国天子,却落在魏军手里像玩偶一样,加上儿子刘諶的自杀,刘禅纵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蒙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不如就此了断,在将士们心中也能留下一个英勇的形象,刘禅缓缓闭上了眼睛纵身向下跳去。 姜维连忙大喊道:“陛下不可!” 看到刘禅想要跳下城墙自我了断,给邓艾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让刘禅以自杀的形式死在了自己手里,自己将要面对汉军的复仇怒火,不敢做任何犹豫,邓艾连忙冲着田续喊道:“拦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刘禅身旁的田续一把拽住了刘禅的衣襟,将他扯了回来。 见刘禅被扯了回去,邓艾这才擦擦头上冒出的冷汗,连忙吩咐道: “田续,把他带下去!” “诺!”田续带着两个军士将满脸呆滞的刘禅押了回去。 姜维看刘禅被魏军扯了回去,也长舒一口气,如今只能回去从长计议,凭心而论,他真的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只得又掉转了马头,沉声道: “撤军!” 不管有多么的不甘心,罗袭和张遵也只能执行姜维的命令,各自引领兵马散开,放外面的魏军回城。 姜维又对着身边的几个军士吩咐道: “你们分别去东南北三个城门,告诉罗宪、廖化,诸葛绪,马上退兵停止攻城!” “诺!”汉军军士分头散去。 看着汉军阵容整齐划一的缓缓退去,还在城外的魏军喜极而泣,刚才还在鬼门关挣扎,转瞬间就脱离了险境。 站在城头上的邓艾也是精神状态极好,这一阵虽然魏军损失惨重,但能逼迫姜维退兵却算是魏军赢了,更重要的是刘禅这张王牌是真的发挥了作用,只要利用得当,汉军就休想再从自己手中占的便宜。 成都西门之围解开,邓艾开始下令指挥着退来的魏军重新整理队形,在砍了几个不听指令的兵士之后,魏军各自拥挤践踏的情形终于开始停止,各自有序的退回城中。 成都城东门,诸葛绪虽然初次在汉军中领兵,将士磨合还不习惯,汉军一时无法接受,但诸葛绪也是在魏国边境镇守多年的良将,借着姜维的名号,也算能控制住麾下兵士。 他本来就是魏国的将领,对魏军的战斗习惯了如指掌,在他的指挥下,有效的对魏军弱点进行打击,成都东门的汉军在攻城初期就占尽了优势,逐渐的控制住了城门。 只是后来魏军又有五百精锐生力军加入了战斗,东城门才被魏军失而复得,但也是杯水车薪,汉军再次在诸葛绪的指挥下对东门发起攻击,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局势,东门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诸葛绪在城下捋着胡须满意的关注着城头的战局,对着身边的校尉问道: “其他几个城门战况怎么样了?” 那校尉一脸笑意,回答道: “罗宪将军的蛮兵和魏军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廖化将军虽然占据了上风,但廖将军中规中矩,攻城进度甚是缓慢,东门的张翼和大将军已经成功绞杀困住了城外魏军,马上要杀进城门了。” 一开始汉军将士对诸葛绪并不买账,他只是个降将,如果不是因为姜维的威信,这些人未必会服从诸葛绪,甚至有些人还对诸葛绪有敌意。 不过一场指挥下来,诸葛绪的才能显示的淋漓尽致,汉军将士心中逐渐也认可了他,罗宪和廖化显然没有诸葛绪的攻城进度发展的快。 听见校尉的回答,诸葛绪脸上也露出了喜色,缓缓说道: “大将军的才能我自然不能相比,只是我等赢过罗将军和廖将军便可,这三路军首个破城的大功非我等莫属了!” “恭喜诸葛将军啦!” 那校尉也是非常高兴,东门汉军率先攻破成都城,他也能受到封赏。 两人没有高兴多久,忽然一个汉军军士骑着快马火急火燎的赶到,看到诸葛绪,连忙下马抱拳躬礼: “大将军有令,让诸葛将军停止攻城,速速撤回大营?” “什么?撤军?”诸葛绪脸色一变,非常的不解。 “眼看要攻下东城门了,怎么能撤军呢?这真是大将军的将令?”那校尉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姜维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汉军军士见两人还在犹豫,立马又再次说道:“小的只是传大将军将令,两位将军请遵守!” “诸葛将军,不能撤兵啊,这时候撤兵就功亏一篑了!”那校尉转头劝向诸葛绪,一脸的不甘心。 诸葛绪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说道:“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唉!”校尉用力的甩了一下手中的马鞭,非常的不情愿,但还是领了军令。 “末将遵命!” 不多时,“噔噔噔”的鸣金声响起,已经登上城头的汉军将士们面面相觑,不少将士都怒骂道: “哪个狗屁将军下的令,大好的战局,怎么就收兵了!” 但是军中有法,闻鸣金声不退者斩,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违抗违法,汉军一边发着牢骚,一边顺着云梯徐徐退回城下。 断后的汉军又被魏军一阵冲杀,又多了不少伤亡,退回来的汉军都怨声载道,刚刚对诸葛绪升起来的好感一扫而光。 在城下等候的诸葛绪也听见了汉军中有意无意的对自己冷嘲热讽谩骂的声音,只得一脸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 “伯约兄可害苦我了!” 第五十章 掳魏将带功还营 成都城内,邓艾自入城后就一直住在当年诸葛亮的府邸。 那日拿下成都城,邓艾第一处去的地方就是武侯府邸,他想看看这个魏蜀吴三地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诸葛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看到府中设施甚是简陋,虽然诸葛亮过世后再也没有人居住于此,但仍然保持着干净整洁,刘禅每逢七日必派人认真打扫,一切都保持着武侯生前府中原貌,二十九年从未间断。 邓艾便索性住在了这里,安顿好成都城内兵马和布防,终于可以闲下休息一番,可这时候的邓艾是真的没有心情休息,在武侯府邸大堂内来回踱步。 “先生,不知道忠儿能不能杀出汉军围困带来援兵啊?”邓艾满是焦急之色,对于儿子的担心已经逐渐让他丧失了镇定。 师纂站在一旁,看邓艾这样急躁,便安慰道:“邓忠将军骁勇无敌,汉军里还没有人能留的住他,将军且可以放心。” 听到师纂安慰的话,邓艾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说道:“也是,忠儿武勇举世无双,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我担心田章将军的江油城,姜维智勇兼备,大军围困成都一定会遣派偏师去攻取江油,若是江油沦陷,回到魏地的道路被切断,忠儿纵然杀出去也是于事无补啊。” 师纂也是非常担心江油城,但是如今大军被困在成都,担心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对着邓艾说道: “田章将军用兵谨慎,不出大的变故江油城没那么容易被汉军拿下,能向雍凉求来援军这成都之围顷刻能解,只是局势不容乐观啊。” 邓艾听师纂这样说,当即追问道:“先生此言何意啊?” 师纂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我大魏厉兵秣马准备了五年才发动这次灭国之战,钟会急功近利又妒忌心强,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怕将军将军拿下灭蜀首功,这蜀地早就能拿下,如今钟会将我军主力在剑阁一朝殆尽,单靠我军偏师是吞不下蜀地的。” 师纂说明其中厉害,邓艾顿时陷入了沉思,沉吟了一下,问道: “待雍凉援军一到,我军可以挟持天子拖住汉军,再命人向司马公报信,令襄樊驻军开向蜀地配合灭蜀之战,这蜀地不还是一样能拿下?” 师纂摇了摇头,又再次说道: “雍凉羌人作乱已经多年,需要大量边卒镇守,凉州刺史杨欣与鲜卑秃发首领若罗拔能这几年矛盾多发,已经势如水火,倘若尽起边军入蜀,若罗拔能必然率领鲜卑秃发部落反叛,可见雍凉援军一定不会来援太多。” “还有襄樊驻军,襄阳樊城处于三国边境,驻军一旦大规模调动,江东定然会有动作啊,司马公不会应允调动襄樊驻军都,蜀地之势难破,将军应该早做打算!” 师纂本来是钟会帐下的人,来到邓艾军中也有监视邓艾的意思,只是现在听闻钟会兵败自杀,他索性全心全意的辅佐邓艾,邓艾对他也算尊敬有加,比起钟会还好相处一些。 听到师纂给自己分析了一遍后,邓艾点点头,说道: “靠人不如靠己,不能等待援军了,我军也要想办法自救,只是这一战下来,城内兵马只有一万五千人了,如何才能自救啊?” “将军应当继续坚守观其变化,若有雍凉援军来救,则杀掉刘禅和宗室,放回蜀地百官。若无援军来救,则不能坐以待毙,当与汉军谈判,我军放回刘禅和百官,换汉军放我等回魏地。”师纂回答道。 “不行,好不容易抓到了刘禅,绝对不能轻易放回。”邓艾顿时拒绝道,若是放回了刘禅,此次入蜀可就功劳全无了。 师纂只是出谋划策,具体是否执行还要看邓艾的决定,看邓艾拒绝,当即拱手道:“在下计谋已出,单凭将军抉择。” 成都城西门汉军营外。 刘瑶和关休并排骑行,亲卫把邓忠紧紧的捆住搭在马背上紧跟其后。 刚刚走到汉军大营门口,便看到了正欲出营返回各自营地的姜维和罗袭张遵月影等人,张翼簇拥在姜维身后送行。 “大将军!你身体无恙吧?”看到浑身鲜血的姜维,刘瑶当即向他面前凑去,颇为关切的问道。 姜维正要打算返回东门大营,便听见有人喊自己,转身看去,原来是刘瑶来了,听到刘瑶问自己是否无恙,姜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从战场厮杀出来,铠甲上满是鲜血还没有清洗,不过还是挺感动的,回答道: “原来是殿下,江油城是否已经攻下来?” 姜维此刻更关心的是江油城战况如何,虽然给刘瑶的兵马是江油城守军的两倍之多,不过这位殿下的军事能力他未曾亲眼见过,而把守江油城这座重要城池的魏将绝对不会是草包,姜维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瑶微微一笑,向姜维躬礼道:“大将军,本王不辱使命,已经拿下江油城,俘虏魏将田章,江油投降魏军的汉军守将马邈也被我砍了。” 这次胜利是赤裸裸展示了在姜维面前的,能一举扭转姜维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刚到姜维军中,在姜维眼里是个除了亲王身份一无是处的累赘。 果然,姜维听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欣慰道:“殿下果真不凡,如此,江油城拿下后,这邓艾就是笼中困兽了!” 能得到姜维的认可,刘瑶也颇有些得意,当即又说道: “大将军,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随后,刘瑶对着后面亲卫吩咐道:“带邓忠!” 汉军亲卫听到刘瑶的吩咐,骑着马匹缓缓过来,马前搭一员捆的像粽子一样的魏将,两名亲卫翻身下马,将魏将拖了下来,丢在地上。 受到这般屈辱,那魏将怒目圆睁,扭动着身子不断的挣扎。 所有人都认了出来,原来是魏将邓忠。 姜维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邓忠,捋着胡须朗声大笑,说道:“殿下此次可真是雪中送炭,今日到我东营休整一晚,明日前往城门叫战,我看邓艾还能拿什么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