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下偷剑 “我有一剑,长剑一出,山河崩塌,天地变色,尔等小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刹那间定教你灰飞烟灭。” 咯吱!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是谁?谁折断了小爷的剑?快快报上名来,小爷我饶你不死。” 清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巨大的槐树下,两个六七岁的孩子朝着正在说话的男孩扮鬼脸,笑道:“李沫儒,你可得了吧!就你还想当剑仙呢?你还是赶紧找纸擦擦脸上的鼻涕吧!” 说着撒丫子就跑开了,男孩在后面穷追猛打,两个小孩在前面跑着,口中念念有词,“沫儒,沫儒,谁都不如,哈哈哈……” “张富贵,张青山,你们俩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打你们个屁滚尿流,让你们好好见识本大爷的厉害。” 三人追逐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扭打在一起,李沫儒手中的长剑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估摸这是打累了,三人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在草地上暂时停战休兵。 之前朝李沫儒扮鬼脸的那个家伙张富贵看着李沫儒大口大口喘着气,点了点下巴,问道:“李沫儒,你真的想当剑仙啊,剑仙有什么好的,不如学学我当个天下最大的财主,每天吃吃喝喝,游山玩水,那叫一个爽。” 张青山说道:“还不如当一个军事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伐天下以为棋,幕影沧澜之未央。” 那个叫李沫儒的男孩,和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也七岁多点,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那是当然,长衫若雪,执剑问天,我有一剑,可斩世间万物,听起来是不是贼帅气?这也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一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合并在一起,拿着手中光秃秃不足两尺的‘剑’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自己现在就已经是剑仙了。 一旁的李子钧嘲笑他道:“就你还想当剑仙,老实说你长这么大你摸过真正的剑吗?你看看人家龙辰,人家可是到哪儿都背着一把剑呢,虽然说那把剑又老又丑还是黑色的,但是好歹也是把剑对吧,哪儿像你,每天拿着树枝嚷嚷着自己是剑仙。” 李沫儒听这话心里感觉不是很不舒服,瞥了一眼那人,起身挺直腰杆,气势如虹地说道:“就那铁疙瘩,我才不稀罕呢,总有一天,我会拥有一把世上最漂亮的剑,站在最高的山顶俯视众生。算了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讲不明白。” 说完这段慷慨激昂的说辞李沫儒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满是灰尘的手指撑在地上,任凭清风将杂乱的头发吹得到处乱飞 张富贵朝他那边挪了挪位置,靠近李沫儒耳边说道:“诶,李沫儒,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把龙辰的剑偷出来,我们就认你当老大怎么样?如果不能就老规矩你认我当老大” “你确定?” 一旁的张青山也跟着起哄,从龙辰来的第一天他就对龙辰的那把剑很感兴趣,尤其是在最近他发现龙辰认识的字竟然比他还多,说道:“真的,你只要能从哪个怪家伙手里面偷出那把剑让我们看看,我们就认你当老大。” 李沫儒愤然起身,你们俩等着,今天晚上,咱们城北破庙见,到时候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李沫儒的本事,到时候别忘记叫大哥。 说着李沫儒就起身沿着巷子回家了,回到家里日常挨了母亲一顿臭骂,换了衣服洗了澡,一个人趴在窗户边想怎么去偷龙辰的剑。 夜幕降临,银白色的残月静幽幽地躺在李沫儒家外面的河水里,柳丝垂到水中,随着水流缓缓移动,天上偶尔还有几片淡淡的乌云飘过。 李沫儒悄悄从床上起身,偷偷摸摸跑出房间,顺着巷子一直走,走了差不多两里地,星河垂野,云淡风清。 他沿着一条石板小路往前走去,他此行前往的地方正是龙辰居住的地方,龙辰自从到古镇来,就一直居住在私塾先生的西厢房,白天跟着李沫儒他们一起学习,晚上就在私塾先生家里吃住。 对于龙辰这个外乡人,李沫儒他们最大的印象就是不管走到哪儿都背着一把剑,剑柄通体幽黑,而剑身则被麻布紧紧裹着谁也没见过那把剑的真正模样。 听镇子上懂剑的人说,那剑算不上剑,只不过是一块成型的剑胚,而且看那材质,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龙辰来此地一个多月了一直也没什么人觊觎。 加上小镇上懂武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也就更没有人愿意去在意龙辰的那把剑,李沫儒之前听人说那把剑应该是个念想,所以龙辰才会一直带在身边,至于是念谁,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加上李沫儒看了几本民间小说,对剑仙有着某种痴迷,故尔对龙辰的剑原本就有些兴趣,加之今日张富贵贵二人的激将之法,所以更想知道龙辰手中的剑到底是什么样子。 沿着小路通过竹林李沫儒来到西厢房附近,透过墙上的洞窗看到里面已经熄灯,便猜想龙辰已经熟睡。 他蹑手蹑脚地用石头垫了个高台,捣鼓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悄摸着踩上石头砌成的高台,攀爬上了墙围。 伸手够着墙内下突出来的一部分,借力将身子抬上墙上,上墙之后左右看了下没人之后,双手撑着墙上的瓦片沿着墙身呲溜着滑了下来。 好在墙不是太高,跳到地上的时候只是屁股沾了些泥土,踩着墙根附近的草地,李沫儒偷偷摸摸绕过假山沿着走廊来到龙辰窗前。 他四下观察了一通,确定没人之后轻轻爬上窗台,推开窗门,用叉竿支撑着窗门以后偷摸着往下爬。 脚踩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将身子倾斜着倒进房间。 在下桌子的时候差点将桌上的瓷花瓶碰倒,吓了他一大跳。 他轻轻将瓷花瓶放回原位置,借助月光在房间蹑手蹑脚地行进着,很快他就看到了帘子背后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半盖着露出男孩上半身的手臂和怀中的剑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将珠帘推开,跟做贼一样来到床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星辉点点,李沫儒终于看见那把梦寐以求的剑了,只不过这龙辰抱得实在有些紧,他尝试着抽了两次都没有抽出来。 许是老天见怜,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无奈地跪在床边的时候,龙辰一个翻身将身上的被子全部踢开,而且紧抓住剑身的手臂也放松了些。 李沫儒再次尝试着将剑抽出来,这次破天荒地一抽就将剑抽出来了。 他将麻布裹着的剑紧紧抱在怀里,还忍不住摸了一下冰冷的剑柄,转身准备离去。 他重复着进来的动作从窗户翻出去,临走还不忘将桌子上的脚印擦了擦,就在他放下叉竿的时候,窗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把他吓得不轻。 就在他从走廊往外走的时候,他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可是转身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他只当是风吹檐角,冲刷瓦片的声音便也没有在意。 在他再次到墙根的时候不由得发了难,外面的时候可以找石头垫脚,但是在这院子里去哪儿弄石头去?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来院子里摆放的有上课用的桌子,桌子虽然沉,但是慢慢拖的话还是能拖动的。 说干就干,他抱着剑来到院子里,将剑放在书桌上,此时他已经不去想明天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得到剑的喜悦已经让他忘记平日里戒尺打在手掌上灼热的疼痛感。 他一步一步拖着书桌,可书桌实在太沉,拖了得有两炷香的时间才拖到墙根。累得他全身都是汗。 风从竹林吹过来的时候夹杂着竹叶的清香,略过他的时候,身上的汗水瞬间变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望着明亮的月光,有摸了摸手中的长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学着龙辰平日里背剑的样子将剑系在身上,踩在书桌上爬上墙,用手扒拉着签尖,将身子慢慢翻过去。 双手撑着墙顶,用脚尖试探性地寻找着进来的石台。 就在他试探着怀疑自己是不是下错位置的时候,脚尖碰到个软软的东西,顺势将脚底踩在上面,然后顺着墙壁慢慢滑下来。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呆了,他面前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儿,身穿红黑相间的锦缎,双手交叉横在胸前。 月光照在男孩脸上,原本细腻的皮肤仿佛玉石一般,嘴角挂着笑容,抖着右脚盯着他看,“怎么了?你好像很吃惊啊?” 李沫儒吓得往后退紧贴着墙壁,喉咙上下蠕动,颤颤巍巍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可不怕你,我可是会武术的,你要是逼急了我……” “逼急了你,你要怎么样?” 看着龙辰一步步朝自己靠近,李沫儒心里有些发怵,道:“你要是逼急了我,我就大叫,把先生叫醒,告诉他你欺负同学,到时候,看你不挨打。” 龙辰笑道:“你叫啊,大声的叫,叫大声点,这样先生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你翻墙入室,还偷盗,你此刻就背着我的剑,到时候看先生怎么收拾你。” 龙辰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你说要是到时候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先生,然后先生再告诉你母亲,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可能往后几天我们是没办法在学堂见面了。” 龙辰伸出右手在李沫儒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到时候我会带着大家一起去慰问你的,顺便看看你的屁股。” 一边说话脸上还一副被打的样子吓唬李沫儒,让李沫儒着实吓得不轻。“哪又怎么样,我李沫儒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挨打就挨打,老子认了。” “哟吼,倒还挺有骨气,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跟嘴一样硬,别到时候你妈在二里地外打你屁股,我们在学堂都能听到。” 李沫儒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问道:“不是,你到底想干嘛啊,要是要告诉先生你早就告诉先生了,何必等到现在吓唬我,我被抓着了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到底要怎么发落我,你倒是说句准成话呀!” 龙辰伸手将李沫儒腰间的布带解开,把剑拉回了自己身边,而李沫儒也没有阻止。 龙辰将剑熟练地背在身后后问道:“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偷我的剑,你只要是说了实话,我就放过你,而且还帮你把书桌拉回原位置,也不会告诉先生你今天晚上来过此地。” 李沫儒经风一吹,身上不由得又颤动一下,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骗我?你真的不会向先生告发我?” “你觉着我现在有什么欺骗你的意义吗?要是想整你每只需要大叫一声就行了,跟你废话半天干嘛?” 第二章破庙结缘 李沫儒仔细一想,道:“也是,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之前和张富贵他们打赌,我只要能把你的剑偷出来带给他们看,他们就认我做老大。” 龙辰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会和他们打赌?” “因为我跟他们说了我想当剑仙的事,他们嘲笑我没摸过剑,然后聊到了你每天读背着一把剑,所以就想着偷出来看看。” 龙辰往后退了几步,示意李沫儒不用再在墙边站着了。 李沫儒才往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拉着衣领,刚刚被龙辰这么一下加上之前翻墙身上全是汗,这样兜兜风,让风进去吹吹汗。 私塾在山脚,周围田地里倒映着月亮和几颗零零碎碎的星光,龙辰踩在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嫩草上,看这眼前的李沫儒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龙辰轻轻撞了一下正在抖擞衣服的李沫儒,说道:“李沫儒,你们之前商量好在哪儿见面啊?” 李沫儒随口道:“城北破庙。” 龙辰想了下,“还好不是太远,走咱去找他们吧!” 李沫儒连忙摇手表示拒绝,慌忙说道:“不不不,我不去,我才不想去让他们看我出丑的样子。” 龙辰想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先生去,或者去你家向你母亲告状,说你大半夜不睡来我房间偷剑。” 李沫儒往后退了几步,又退回墙根,说道:“龙大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行不行,我要是现在和你一起过去,不得被他们笑死。” “问题是你现在不去,明天去学堂的时候也会被他们嘲笑的,有什么区别?而且你现在要是不去,他们在哪儿要是等你一宿,明天去学堂的时候不得生你的气吗?说不定以后都不和你一起玩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李沫儒低着头,心里有些彷徨,去吧怕他们嘲笑自己,不去吧,让他们等一宿自己又于心不安。 “行吧,我带你一起去,那到时候你得向他们证明我已经将你的剑偷出来了,只不过后来被你抓到了而已。” 龙辰点了点头道:“行!” 李沫儒从墙根走了过来,原本想用手架在龙辰肩膀上的,却发现龙辰比自己高,手挂在他肩膀上不舒服。 两人沿着李沫儒来学堂的路往北走去。 这地方晚上很是僻静,走在小路上,虫子的叫声和流水声交相辉映,月光静静在水田里躺着,开春农民种植的水稻才有脚踝高,清风一吹就微微斜。 踩着石板路李沫儒的脚步声嗒嗒作响,龙辰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从小路走到巷子里。 很快两人就走到破庙门口,院子一口荒废的大鼎和几颗交不上名字的树木,墙壁是泥土堆的,没人修补现在已经破烂得不像话了。 大鼎外面全是灰尘,下面还有蜘蛛网,里面全是枯枝落叶,还有一些从瓦片上滑下来的尘土,这儿的人都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人来这儿烧过香了,这儿老主持走后,其余僧人也不知所踪了。 破损不堪的大门,风一过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吓得李沫儒紧紧贴着龙辰。 两人走进破庙之后,看见两个孩子在破庙里面坐着,应该是从院子里找来一堆树枝,生了个小小的火堆,照得两人的脸红扑扑的。 张富贵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扒拉着火堆,说道:“你说李沫儒会不会骗咱,他偷不到龙辰的剑怕咱笑他就不来了,让咱在这儿白白等他大半天?” 张青山说道:“应该不会吧!不管了,咱再等一个时辰,要是他还不来啊,咱就走,明天再去找他算账去。” “可以!” 就在二人在讨论的时候李沫儒突然闯进来,啪一下跳到二人身边,双手搭在二人肩膀上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在说我什么呢?” 两人差点在了个倒栽葱,张富贵和张青山转过身来和李沫儒扭打在一起,二人连忙问道:“怎么样,你偷到剑了?” 李沫儒双手叉腰,仰着头自信地说道:“当然了,我是谁,我可是你们老大啊。” 二人连忙将李沫儒翻了了遍,问道:“剑呢?剑呢?” 李沫儒脸上多了一丝尴尬的神色,说道:“后来又被龙辰抢回去了。” 张青山瞥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道:“我说李沫儒,你不会是没有偷到龙辰的剑,出去外面随便逛了逛就来这儿骗我俩吧?” 李沫儒急忙解释道:“没有,我发誓,我真的偷到了,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张富贵问道:“你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你偷到剑了,除非你再去一次,这次我们俩跟你一起去,顺便帮你放风,保管你没事,就算龙辰再看到,虽然他是比咱高点,但是还真的敢和咱仨打不成。” 就在张富贵口若悬河的时候,龙辰也是跳到三人面前,吓得刚刚说龙辰的张富贵往后一倒,摔了一跤。 他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指着龙辰问道:“龙辰,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张富贵又转身朝李沫儒望去,李沫儒被张富贵这一看,有些心虚,“李沫儒,你这个叛徒,你出卖了我们。” “不不不,你们听我解释啊!” 张青山也迅速站起身随声附和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把龙辰都带到这儿来了。” 李沫儒赶忙说道:“你们好歹听我说完再骂我好吧!” 张富贵说了句我不听之后就要去打李沫儒,李沫儒起身往后退后了一步,张富贵稍微胖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一拳头砸下去没打着。 见李沫儒躲开之后张富贵又捏着拳头追着李沫儒打,要是放平时李沫儒就和张富贵打起来了,他经常帮着家里干农活,力气比张富贵要打不少,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不占理,就只是一味地躲闪。 李沫儒跳到龙辰身后,借助龙辰来挡住张富贵的进攻。 张富贵见龙辰站在李沫儒面前并没有收手,相反紧紧捏着拳头朝龙辰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富贵拳头即将砸到龙辰的时候龙辰一个侧身,右手捏住张富贵的拳头,轻轻一推就将张富贵推倒在地。 眼见张富贵被推倒李沫儒连忙从龙辰背后跳出来,弯下身子去扶张富贵,张富贵被李沫儒扶起来之后右手一甩将李沫儒的手甩开,朝李沫儒说了声:“不用你管。” 然后又捏着拳头要向龙辰砸去,龙辰并没有打算收手,也捏起拳头打算与张富贵硬碰硬,就在这时候,李沫儒连忙挡在两人之间。 就这样李沫儒身前身后各挨了一拳,因为两人都没有收力,李沫儒被两人的拳劲打倒在地。 见李沫儒倒在地上之后张青山也赶忙去扶他,朝着张富贵呵斥道:“富贵,够了!赶紧住手。” 听见张青山的呵斥之后张富贵才收手,赶忙跑过去和张青山一起将李沫儒扶起来。 李沫儒在二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右手搭在张富贵肩膀上,看了张富贵一眼,说道:“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吧!” 张富贵见李沫儒刚刚为自己挨了一拳,气也消了大半,转过头眼神不定地说道:“行了,看在你刚才为我挨了一拳的份儿上你解释吧。” 李沫儒将自己怎么从家里偷跑出去以及如何翻墙去龙辰房间以及后来如何被龙辰逮住并带龙辰来这儿全部都告诉了二人,而且有龙辰作证,二人也就没有在追责。 张富贵听完李沫儒和龙辰所说的话之后,就问龙辰道:“我说龙辰,你怎么突发奇想要和李沫儒来这儿找我们啊?” 龙辰和他们一起围着火堆坐着,答道:“你们也知道我才来古镇一个多月,很少出门自然也没什么朋友,我之所以让李沫儒带着我过来也就是想和你们做朋友。” 听完龙辰说完之后李沫儒问了一下张青山,问张青山怎么想的,张青山说他没有意见听他们的,李沫儒十分同意龙辰加入他们,而张富贵也因为不打不相识对龙辰的印象还不错,故尔三人就这样接受了这个外乡人。 在确定龙辰的加入之后,张富贵就变得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几人围在火堆旁取暖的时候,张富贵问道:“那今天这事怎么算啊,李沫儒虽然偷到剑了,可是我们也没有看到,我们还认不认大哥了?” 李沫儒说道:“不认就不认吧,反正我比你大两个月,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大哥。”说着就伸手去挽住张富贵的脖子笑了起来。 张青山比张富贵还小一个多月,所以他们仨真的就是李沫儒要大一些,但是张富贵一直以来就是不愿意人李沫儒当大哥,两人之间的打赌也是有输有赢,所以经常是你叫我大哥两天我叫你大哥两天的。 张富贵突然凑到龙辰身边,问道:“诶龙辰,你多大啊?” 龙辰答道:“八岁半。” 张富贵突然就笑了起来,朝着李沫儒扮了个鬼脸,笑道:“李沫儒,这下你不能说你自己是最大的了吧,龙辰比你大一岁,你要是再给我轮年龄啊,你就得叫龙辰做大哥。” 李沫儒也往龙辰这边凑了凑,对着张富贵说道:“哪又怎么样,就算龙辰当大哥,我也是你二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哥,来弟弟,叫声哥哥来听听。” 这时候张青山看了看破庙里面残缺的佛像,说道:“这样吧,不如咱几个结拜吧,以后龙辰做大哥,李沫儒当二哥,富贵你老三我老四。” 李沫儒对张青山这个提议表示赞成,只要自己是张富贵的哥,他排行老二他也觉得很高兴,龙辰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张富贵见三人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反驳,就随口说了声:“行吧!不过李沫儒我跟你说,你以后混的要是不如我了,你就叫我二哥,我照顾你。” 四人彼此相望,一起起身在藏缺了半个身子身上披着件破布的佛像面前结拜。 但是除了李沫儒之外,其他几人都只是听说过结拜这个词,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算结拜。 李沫儒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在佛前跪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做就行。“佛祖在上,我李沫儒今日与龙辰、张富贵、张青山结拜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龙辰今日与李沫儒、张富贵、张青山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生绝不做出有违兄弟情义之事,如违此誓,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我张富贵今日与龙辰、李沫儒、张青山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钱一起花,有饭一起吃,我有吃的绝不会让他们饿着,如违此誓,嗯……我就一辈子都是穷光蛋。” “我张青山今日与龙辰、李沫儒、张富贵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做出对不起兄弟是事,天诛地灭。” 三叩首之后三人就站起身来,三人在叫大哥的时候都觉得很自然,一来龙辰比他们都大得较多,其次龙辰身上那种气质,让三人都感到折服。 张富贵虽然嘴上还在坚持说:“沫儒啊,要不你叫我二哥,等到时候我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我带你去看尽世间美景,尝尽世间美食。怎么样啊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沫儒则是一脸的不屑,“滚!赶紧的,我不稀罕美景和美食,我就想听你叫我一声二哥,赶紧的。” 张富贵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啊,不识好人心,将来等我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富翁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赶紧的,你怎么这么墨迹,赶紧叫二哥。” “好好好,真的是,二哥,我的好二哥,怎么样这下你高兴了吧!” 李沫儒点了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 张青山也叫道:“大哥、二哥、三哥。” 张富贵伸手跨在张青山肩膀上,悄悄说道:“四弟啊,我跟你说,等什么时候,我再和李沫儒打个赌,等我赢了以后我就不再和他赌了,到时候你记得改口叫二哥啊!” 第三章有难同当 张青山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他们三个从小就一起长大,只不过张富贵家庭条件要好些,他父亲是经商的,常年不在家,而张青山的父亲是个账房先生,所以他的性格有些随他父亲,有时候比较木讷。 三人里面就属李沫儒最闹腾,他刚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个哭声简直惊天动地,恰巧赶上学堂的教书先生经过他家门口,而他父母当时也没想好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就请教了一下教书先生。 先生说他以后估计太闹腾,就说给他起一个稍微文静一点的名字,叫李沫儒。 说是这孩子很有灵气,就给他一个沫字,比喻轻飘似仙,自由自在,然后又加了个儒字,希望孩子长大后能学习儒家经典,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加上他天生好动,也是希望他以后能儒雅一点。 但是村子里面的孩子和他在一起玩的时间久了,都发现他简直就是个淘气大王,而且在学习先生教的道理和知识方面比张富贵还低,又因为他名字里有沫儒两个字,就给他取了个谐音词,叫李莫如,意思就是谁都不如,谁都比不上。 李沫儒非常不喜欢这个名字,好几次想给自己改个名字,但是自己读书太少,想过好多名字都只是当时觉得非常好,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比李沫儒还差。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李沫儒一直没有改名字,想着等二十岁的时候一定要学那些读书人取个好点的字,他都想好了,到时候还找老先生,如果那时候他还在的话,就一定让他给自己取个字。 李沫儒家是开书店的,父亲嘶吼母亲就经营着书店养活一大家子。 可是虽然是开书店的,但是他似乎天生就与书没有缘分,一看那些伦理道德,圣人之言就感到头晕,所以他经常会偷偷摸摸藏些小说。 只要他母亲逼他看书的时候,他就把房间关上,自己偷偷在哪儿看小说,一来二去的功课没上去,小说倒是看得不少,随时随地都能和人说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几人中最神秘的当属龙辰了,他是一个多月前来到这儿的,说是让他和先生学习的,而且他父亲似乎和教书先生的关系还不错,不然他也不可能能住在教书先生家里。 教书先生本名叫什么大家都忘记了,也忘了他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了,只知道他姓莫,所以古镇的人不管老人小孩都叫他莫先生。 张富贵放开张青山的肩膀后就问龙辰道:“诶龙辰,既然现在我们都是兄弟了,你能告诉我们几个你家在哪儿,你爹娘都是干什么的啊?” 龙辰沉默了半晌,还是李沫儒给他解的围,李沫儒说:“我们都是兄弟,管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就算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也跟咱妹关系,咱只需要知道他是咱兄弟,是咱大哥就行了。” 龙辰听到这番话很是感动,但是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人说,但是自己出门之前父亲跟自己自己叮嘱过,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但是他又实在不忍心瞒着这些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兄弟们,这一刻他陷入沉思了,他在说与不说之间来回徘徊。 然后他想到父亲让自己别把身份告诉别人,斌没有说不让自己将姓名告诉别人,而且他的身份,就算是告诉这些人他的姓名,他们也猜不到,虽然还是有所隐瞒,但是至少这样他会觉得心里好受些。 龙辰想通这些后突然抬头道:“这样吧,有的东西我不能说,但是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姓名,我其实不叫龙辰,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曹玮,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了,希望你们能谅解我的难处。” 张富贵听完后习惯性地准备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但是当伸出手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没有他高,于是顺势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说道:“刚刚李沫儒不是说了吗,我们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你龙辰是我们的大哥,至于你是龙辰还是曹玮的都没什么影响。” 龙辰眼里满是感激之情,说道:“谢谢你富贵。” 就在二人煽情的时候,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件事,惊呼惨了。 “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张青山问道。 “我忘记把学堂里的书桌。” 张富贵跑过来挽着他脖子说道:“怕啥,一会儿咱一起去帮你搬不就行了。” 李沫儒听见这话,马上把头靠在张富贵的肩膀上,‘声泪俱下’地说道:“富贵还是你对二哥最好。” 听见这话张富贵马上就不想帮他了。 已经是子时了,月光从破庙的窗户偷偷洒了一些进来,在月光下庙中的几块破布随着时不时吹进来的风一起飘动。 打趣完张富贵后,四人便动身准备离开。 破庙门口,清风徐徐,墙角的荒草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压抑终于迎来了春天,奋力地往上攀爬。 四人沿着龙辰他们来的时候的路往学堂赶去,一路上四人嘻嘻闹闹好不自在。 小路旁的田野里,虫鸣声让人感到静逸,张富贵不知从哪儿弄来跟树枝,总是走走就在田里打个水花,水花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漂亮,像是种在田野里的翡翠。 几人走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到了大门口,发现大门是打开的,询问之下才知道,之前李沫儒在翻墙的时候,龙辰早已经起床到门口。只不过他不想去打扰李沫儒的努力。 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张富贵忍不住笑了起来,嘲笑李沫儒实在是太蠢了,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再翻墙,而且那滑稽的模样还全被龙辰给看了去。 李沫儒不愿意搭理他,只是说龙辰不厚道。 四人从大门经过院子,院子里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隐隐还有点玉的光泽,当张富贵这么说的时候,被李沫儒马上反击说他掉钱眼里去了,看到什么都值钱。 在到西厢房旁边李沫儒翻出的地方的时候,风吹过走廊,刮得惊鸟铃叮叮作响,几人赶紧去墙边准备将书桌搬回原地好赶紧回家休息。 折腾了大半宿了,几人也都累了。尤其张富贵,本来体型就比其他三人略微臃肿一些,这一折腾,弄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几人一起抬,书桌就没有那么沉了,李沫儒和龙辰走在前面,张富贵和张青山跟在后面。 就在几人看到院子里缺出来的那一块空荡荡的石板的时候,一个银发如雪的老人提着灯笼在走廊里走动。 正好撞一个正面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愣住了。 学堂的先生起夜恰巧听到这边有声音想过来看看龙辰有没有盖好被子,却被他撞见几人做贼一样抬着桌子从西厢房那边走过来。 莫先生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提着灯笼,身体微微有些弯曲,看着眼前突然定住了的四人问道:“你们四个大晚上不睡,在这儿抬着个书桌干嘛呢?” 四人不知道该怎么向先生解释自己的行为,便在原地呆痴痴地站着,谁也不说话。 先生看他们那样子,也不多多问,说道:“将书桌放回原来的位置再过来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儿。” 四人不知所措,将书桌放回远处后就手背在背后默默的站在先生面前,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晚上的事,要是说了回家肯定得挨打,不说吧,估计先生也要罚他们,于是刚刚在放桌子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谁也不说,先生罚总好过回家挨打。 大厅里,莫先生点燃了;两根蜡烛,坐在大厅中央的位置,正面着四个低着头的孩子问道:“你们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们今天晚上在这儿干什么?” 众人依旧沉默。 莫先生想了想吗,说道:“既然你们不说,就有你们不说的理由,我也不去追问你们了,去罚站一个时辰然后休息吧,对了大晚上的不太安全,你们就不用回家,直接谁在龙辰房间得了,反正他房间还有被子,至于你们怎么睡我就不安排了。”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受罚。 “行了,既然愿意受罚就去领罚吧,我也去睡了。” 老人说完就独自离开了,留下四人在墙边罚站。 罚站的时候,张富贵因为瞌睡栽了个倒栽葱,笑道:“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有难同当啊?哈哈哈。” 张富贵平日里被罚习惯了,所以听到先生说是罚站的时候心里还暗自高兴了会儿,毕竟罚站要比打手心可是仁慈多了。 蜡烛的淡淡火光照得人更加想睡觉,李沫儒也不停地眨着眼看蜡烛,问张青山道:“诶青山,你说咱站了有一个时辰了吗?” “没有,才两炷香。” “你骗我,这儿没点香,你怎么知道是两炷香,你说要不咱去睡吧,反正先生现在估计也已经睡了,咱何必还呆痴痴的站在这儿受罚呢?” 张青山指了指正在燃烧的蜡烛缓缓说道:‘“这样大小的蜡烛完整烧完大约一个时辰,而现在它才烧了一半,你以为先生为什么要给咱们点蜡烛啊?” 然后又用极其严肃的态度说道:“先生说过言必行、行必果,我们既然答应了接受惩罚,就应该去做到,不然不是辜负了先生对我们的信任?那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先生的书房看书。” 龙辰也表示同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就应当遵从,哪怕是惩罚也应该如此。” 龙辰和张青山彼此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继续面对这墙壁站立。 李沫儒和张富贵两个见张青山和龙辰都这样,自己也不好逃,毕竟都已经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两人就互相依靠,一起盯着蜡烛,想着蜡烛赶紧烧完。 就在蜡烛最后一滴眼泪滴尽的时候,李沫儒嘣地一下跳了起来,害得他旁边的张富贵差点栽了了跟头。“快快快,时间到了,咱赶紧去睡觉,赶紧去睡觉,困死我了都。” 说着拉着张富贵就赶紧朝着龙辰的房间跑去,龙辰和张青山也紧紧跟在后面,进入房间推开珠帘之后,李沫儒什么也不管就直接跳上床,紧接着鞋子一扔,袜子一丢,啪地一下就故意装睡,还发出呼噜声。 张富贵紧随其后,等龙辰和张青山来的时候,床已经被二人霸占了,张青山和龙辰懒得和这两人争,于是就打地铺二人谁在一起。 二人谁在帘子前,月光正好从窗外照进来,张青山看着远处的山,虽然现在只能看见个淡墨色的影子。 龙辰问他,“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啊?” 张青山看着远方,道:“我还不清楚呢,说不定我就像我爹一样,一辈子做个拨弄算盘的,其实看书上那些名人,我有时候还挺想成为一个幕僚的。” 龙辰不解道:“为什么啊?幕僚多无聊啊,寄人篱下,自己要是想出好主意来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既不能建功立业,又不能名传千古” 张青山双手枕着脑袋,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喜欢想一些东西,盘算一些东西,我不想出名,出名之后活得太累,我喜欢躲在别人的影子下活着,就像我一直跟在富贵和沫儒身边一样,很少会有人注意到我,但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快乐。” 龙辰道:“那以后有机会,我要是能掌权,你就来给我当个幕僚怎么样,你给我出主意,我就出出风头。” “行啊,反正给谁当幕僚都一样,要是能给你们当我就更开心了,对了龙辰,你常常带在身边的这把剑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你为什么去哪儿都带着它?” 龙辰言语中略带有一丝伤感,他起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而又疼爱他的女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都已经快两年了,我也早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伤心了,记得那天母亲带着我去银杏树下玩,她突然就晕倒了,再然后就在也没有起来,后来,我就习惯去哪儿都带着这把剑,就像母亲时刻在我身边一样。” 第四章 清泉濯剑影 第二天清晨。 旭日东升,和煦的日光从窗户洒进来,微风吹着珠帘叮当作响,当龙辰睁开眼的时候,一缕桃红色的丝带飘荡在眼前,飘带扎着个小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张开幼若樱桃的嘴唇说道:“起床了,爹爹说让你们赶紧起来洗漱,然后去吃早饭,吃完好上课。” 女孩稚嫩的声音如同黄莺的叫声一般把众人从深睡的梦想里拉了出来。 听见女孩的声音李沫儒瞬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忙往周围扫视,果然,在珠帘后面,他见到了那个女孩。 一身月淡青色长裙,裙上点缀着淡淡的白色半点,如同星空中的点点星辰,丝带在风中起舞,嘴角的微笑如同四月的风,温暖入心。 姑娘名为莫雪儿,不过因为年龄最下,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雪儿。 张富贵揉揉眼,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揉揉眼里挤出的泪花,“雪儿妹妹,你起得好早啊。” 雪儿转身到:“是你们起得太晚了,赶紧起来吧,爹爹说要是你们再不起,一会儿就没有早饭吃。”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一听说起晚了没饭吃,张富贵急急忙忙起来穿鞋袜,朝着雪儿离开的地方追去。 剩下的三人也有条不紊地收拾起床。 早饭完毕之后,几人就到学堂开始上课,今天他们是最早的一波,往常张富贵和李沫儒总是快要迟到了才到。 学堂正中央挂着两个字‘雪斋’,据说雪儿的名字由来也是来自于这个雪字,左面柱子上写着文以近雪斋远客,右边则是墨因淡笔留永名。 学堂一共有九个孩子,其中陈曼是古镇镇长的女儿,陆烟霞是古镇员外的女儿,而宋弘景和赵子明都是古镇外来求学的,现在和仆人住在古镇落雁塔附近的一所大宅子里。 宋弘景和张青山在龙辰没来之前一直都是先生最夸赞的两个学生,现在龙辰来了之后,他们三个成了先生满意的学生。 今天学习的是《礼记——礼器章》,到了学堂后众人就开始朗读, 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礼释回,增美质,措则正,施则行。其在 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 读完之后先生就照例给他们讲解其中的意义,接下来就是一大堆枯燥乏味的语言,这些话对于张富贵和李沫儒来说就是最好的摇篮曲,没多久二人就已经趴在书桌上了。 一如往常,张富贵鼾声起来的时候,二人就被安排道侧面站着听课,二人听得摇头晃脑的,就看着张青山等人开始和先生展开一场和谐的讨论,而两人就如同局外人一样和这个学堂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终于晌午的阳光终于从遥远的天边向学堂跑来,而心猿意马的二人,此时已经在游历后山的山水景色了。 听见先生说下课的时候,张富贵和李沫儒如同脱缰野马瞬间就跑出了那个压抑的地方,一跑出学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二人感觉自己这一刻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看见两个撒丫子就跑的孩子,先生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但是他似乎从来不去特意调教二人,只是偶尔会跟二人说些做人的道理,让他们记着课可以不听,但是人不能不做。 其实先生也知道二人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还不如让他们学些做人的道理,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个一技之长,所以每次张富贵朝他借那些关于算术的书他都会毫无保留的全送给张富贵。 李沫儒和张富贵在院子外等着张青山和龙辰,准备一会儿去后山玩。 沿着书院后门的小路一直走,只需要再沿着溪流一直走就能到后山,说是后山,其实也就是山的南面,只不过李沫儒看的小说里大侠剑仙都是在后山练武的,所以他就把哪儿命名为后山了。 四人沿着小路一直走,小路两旁全是刚长出来不久的野草,嫩绿嫩绿的,偶尔还会穿插着几株野花,加上在山脚下,旁边还有很多农田,看起来风景甚美。 溪水因为树荫的遮蔽十分清凉,四人顺着溪水就这样走到后山, 后山是垂直的山崖,山崖上有清泉流出,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在日光的照射下,瀑布中央偶尔还能看到一段彩虹挂在上面。 后山的潭水清澈见底,几个孩子走了半天顺便就在潭水里泡脚,潭水因为清澈的缘故,仿佛鱼儿是在蓝天翱翔的。 李沫儒把袜子一丢,啪地一下就把脚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裤脚。 几人玩耍了一会儿,在泡脚的李沫儒似乎看见了一把剑,但是当他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发现好像没有,他转过头对着三人说道:“诶,哥几个,我刚刚好像看见一把剑了。” 张富贵用手拍了一下他肩膀,说道:“二弟,我们都知道你特别想要当绝世剑仙,当然了我们也能理解你特别想要一把剑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已经产生幻觉了,这就很恐怖了,你已经生病了,再这样下去,三哥我真为你的未来感到担忧。” 李沫儒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方才真的看到一把剑了,” “在哪儿呢?” “就在——就在……”李沫儒又看了一眼潭水,潭水清澈见底,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偶尔有鱼儿游过的身影。 “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这样吧二弟,你要是真的想看剑,你就让大哥把他背上的剑借给你摸摸,好歹给你留个念想不是。” 李沫儒没有理他,脑子里不停地在重复之间看到的那把剑的模样,可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就在张富贵嘲笑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把张富贵的脖子挽过来,说道:“死胖子,你刚才叫我什么?二弟?可以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啊!” 张富贵因为挣扎和李沫儒都倒在了草坪上,借助体重的优势将李沫儒压在身下,说道:“怎么样二弟,叫声三哥,三哥就放过你。” 李沫儒抬脚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然后趁着张富贵摸自己屁股的时候,噌地一下逃出张富贵的压制,却不小心一脚踩滑,掉进了潭水中。 潭水清凉彻骨,只不过掉进去的一瞬间,水便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仿佛要堵住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头发随着水流的方向拉扯着脑袋,浑身的衣物此时仿佛变成了下坠的帮凶。 好在李沫儒很快就反应过来,古城到处都是水和船,所以这儿的孩子从小就能在水中摸爬滚打,当然李沫儒也不例外。 李沫儒正准备借助脚的推力往上升的时候,却发现,谭水里的鹅卵石上有什么东西在熠熠生辉 。 这一次李沫儒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一把剑的光芒,这种青绿色的光泽,还带有流水的幽蓝之光,只不过这道光芒不是从潭水底部出现的,而是来自峭壁。 峭壁足足有几十丈高,从上到下过于平直光滑,只是在长年累月的流水的冲击下才出现了些可以攀爬的石层。 瀑布两旁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苔藓,偶尔还有一两朵紫色的野花点缀其中。 李沫儒浮起身子,将脑袋浮出水面,盯着瀑布看。 如此高的落差瀑布的速度自然不慢,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给峭壁挂上了一道小彩虹,但是李沫儒现在无心欣赏这景色。 他朝着刚才照射进自己眼里的幻妙光芒的地方看去,但是,他越是想要看清楚,水花越是朝他眼睛袭来,当他上岸的时候有再看不到那股银光。 他湿漉漉地站在岸上怔怔出神,张富贵这一次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去打扰他,他从没见过李沫儒这种神情,他凑到张青山旁边,轻轻在张青山耳边问道:“喂,青山,你说沫儒怎么了,怎么怪怪的,挺吓人的。” 张青山遥遥头,朝着李沫儒看去。“不太清楚啊,我也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子,怎么说呢,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不会是刚刚掉进潭水里面中邪了吧,我原来听镇上的人说,这潭水有古怪,难道沫儒真的撞邪了?” 他准备去看看李沫儒怎么样了的时候,李沫儒死死盯着瀑布,双眼都看出了眼泪也依旧没再见到那道光,他刷地一下又跳进潭水里。 此时天空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朵淡淡的薄云,将潭水上方的阳光恰好遮住。 李沫儒在水中到处寻找,可是任凭他把鹅卵石都摸了个便也再看不见之前的光芒,他此刻无数水流朝着他的鼻孔和耳洞袭来,他已经快要窒息了。 他坚信自己肯定看到一把剑的光芒,而且他从没见过如此迷人的光芒,他仰起头大吸了一口气,又潜下水,清幽的水底依旧看不到。 就这样他上上下下半个时辰,任凭岸上的张富贵等人怎么呼唤他,他任然不为所动,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它好美,我想哪怕是再看它一眼也好。 一阵微风来,水面上的树影晃动,李沫儒下潜引起的涟漪一圈圈在水面散开。 这一刻他陷入一种疯狂的执迷,可能是风的原因,天上的云找另一块山头安歇,李沫儒依旧在水里摸索,现在,他的手指已经被冰凉的潭水泡得皱了皮,体力也快用光了,四肢酸痛,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刨水的速度越来越慢,这一幕从清澈见底的水底传到水面,一直传到岸上龙辰等人的眼里。 “不好,李沫儒体力不支了,赶紧将他救上来,不然他会有危险的。” 龙辰的话就像一个炮仗在二人而中炸开,张富贵啪一下跳进水里,水面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张青山和龙辰也紧跟着跳进潭水。 三人分别拉着疲软无力的李沫儒往岸上靠,可是李沫儒仿佛魔障了,不停地朝着鹅卵石上乱摸,水面全是几人在挣扎搅动起的水花。 终于,李沫儒两只手再也抬不起来了,双腿也划不动了,只能任凭三人将他拉上岸,但是就在他脑袋离开水面的那一刻,他又再次清楚的看到了那道见光,静谧而美丽,妩媚的随着水面的涟漪晃动,那是最美的颜色。 上岸之后,张富贵不停地骂他,“你不要命了啊,我看你啊就是想要剑想魔障了,实在不行,我把下个月的饭钱省一省,再找青山借一点,到时候借给你,你去镇上的打铁铺打一把行了吧,真的是。” 张富贵一边骂他一边大喘气,他实在诗让李沫儒折腾得够呛,不停地用衣袖将头上滴到眼睛旁边的是擦干。 终于见到那道见光的李沫儒总算缓过神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微风送来的凉爽的空气,而浑身已经冻得不像话。 他朝有阳光的地方爬了过去,躺在阳光下,脸热乎乎的,他看着天空,阳光晒得他睁不开眼,他说道:“对不起啊大家,我刚刚有些犯浑了,对不起。” 张富贵也爬了过来和他一起躺在阳光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不过,李沫儒,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你这么执迷与寻找,连命都不要了。” 李沫儒双手往两边尽力摊开,享受这温暖的感觉,道:“富贵,我刚刚看到一道剑光,他好美啊。” 张富贵问道:“难道为了它,你连命都不要了啊?”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颜色了,只可惜我没看到剑到底长啥样子,要不然啊,真的死了也心甘。” 张富贵白了他一眼,说道:“脑子有病。” 但是他相信李沫儒的话,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什么东西,李沫儒不会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拼了命在水底呆那么久。 龙辰和张青山也躺在二人身边,龙辰说道:“人家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看他啊,是朝得剑夕死可矣。” 张青山笑道:“不对,应该是朝得见,朝死可矣。” 李沫儒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就是想看看那东西,不为得到,只是想要看看,看看就知足了。 第五章 打铁老人 晒了半晌,周身的寒气也已经褪去了,将衣服脱下来挂在树枝上之后,李沫儒又看了看峭壁,可是峭壁上除了水、花、植物还有偶尔停歇的飞鸟其他什么都没有。 余下三人见他看得出神,张富贵和张青山连忙过来拉住他,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样不顾一切跳下水。 李沫儒转过头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再想刚才那么鲁莽了,我想通了,还是活着好,活着能多看两眼,死了也就只能临死前看一会儿,太亏了,我连剑都还没有正经看过呢,要是就这样死了,也太对不起我大剑仙的名号了。” 听到他这样说张富贵他们才算放心了些,放开手后张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之前说的话算数,等下个月的,下个月,三个就带你去找那个铁匠铺的老板。” 李沫儒转过身,看了一眼张富贵,一把将他脖子挽过来,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跟你二哥说话呢三弟?” 张富贵连忙用力把他手掰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李沫儒,你这个没良心的,三哥连零食都不吃了给你攒钱,你不说谢谢三哥吧,你竟然还恩将仇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着就把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吓唬张富贵。 吓得张富贵赶紧跑到龙辰背后去,瞥了他一眼道:“哼,有本事你过来啊?” “嘿,我今天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了?” 李沫儒跑到龙辰身边的时候,龙辰拉住了二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出来也有些时间了,我们得赶回去了,我下午还有事呢。” 张富贵把头从龙辰后面伸出来问道:“有事?啥事啊?” “我还有其他功课,我还得练字,我比你们大一岁,先生给我布置了其他的功课,而且我还想回去看看先生之前借给我的那本书。” 张青山将衣服甩了甩问道:“哦?什么书?” “《礼记——大学》。” 张青山问道:“是那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对。” “我也有兴趣,要不一会儿咱俩一起去先生书房看去?” “可以啊!不过我跟喜欢看《左氏春秋》” 张富贵和李沫儒一听到这种书就头大,两人赶忙离他们远远的,生怕他们拉着自己一起去看书,那不是白白找罪受吗? 张富贵看见龙辰的目光往自己扫来,连忙跑到李沫儒身边,“你别看我,我对那东西没兴趣,让我看那东西,还不如让我死呢,就算要看书,我也是看《九章算术》,你们看的那个也太没意思了,我拒绝。” 说完他就往李沫儒身后躲,虽然李沫儒的身材根本挡不住他,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能挡住头就算是全部挡住了。 李沫儒也连忙摆手道:“也别看我,我还不如去看我的小说去呢?你那些东西看着头疼。”龙辰白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你们想什么呢,就算你们愿意,先生也不会让你们两个捣蛋鬼进入他的书房的,得还挺美,我是让你们俩赶紧穿上衣服回家了。” 张富贵听到这话,从李沫儒身后走出来,摸了摸头,“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这是要带着我俩往火坑里跳呢。” 张青山笑道:“你们俩啊,真是……” 李沫儒笑道:“你们这些都没意思,看点男子汉该看的。” “哦?什么才是男子汉该看的?”张富贵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李沫儒,“看陈玄祐的《离魂记》啊,梦想着有个美女为你茶饭不思啊?” 张青山说道:“沫儒可能说的是《搜神传》,各种神仙鬼怪,沫儒应该很喜欢。” 李沫儒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就这么看我吗?” 张富贵往他身上靠了靠,“难道不是吗?你敢说这两本书你没看过?你忘了好些字你都不认识,还是我帮你去问张青山,然后张青山问的莫先生,你敢说这是没有?” 李沫儒如同被人揪住小辫子一样,说道:“我又没说不认,只不过我最近又找到本新书,叫《柳毅奇缘》,找一个跟三娘一样的女子,想想都感觉人生真是美好。” 龙辰白了他一眼,“小小年纪,净不学些好的,整天想着光怪陆离的事情,不知道君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李沫儒嘴角上扬,“切,我又不是什么君子” 收拾完了以后几人就赶紧下山了,申时的阳光虽然没有中午的大,但是中午积攒下的热量还未散去,加上刺眼的阳光,竟然还有些热。 在龙辰二人去书院之后,李沫儒就拉着张富贵说道:“富贵,要不咱现在就去铁匠铺看看,反正现在天色还早,怎么样?” 张富贵说道:“但是!铁匠铺有点远啊,咱可能才到哪儿就得回来了。” “没事,你就当陪陪我嘛好不好。” 赵富贵嘴角微斜,说道:“那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和你去看。” 李沫儒想都没想就直接叫到:“哥哥,我的好三哥,我最最亲爱的好三哥,你就陪我去看看嘛。”一边你说还一边拿脸往张富贵脸上蹭。 张富贵一把把他推开,“好好好,走走走,赶紧走,我陪你去还不行吗,你不要再恶心我了。” 李沫儒瞬间就直起腰杆,把手搭在张富贵肩膀上,笑道:“还是我三弟知道心疼我。” 张富贵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李沫儒连忙用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唇,“你说什么呢,是三哥,三哥,我的好三哥。” 就这样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朝着镇上的铁匠铺走去。 镇子上的步行道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听老一辈的人说,这些青山板都是从李沫儒所谓的后山哪儿背来的。 小镇被五六条河道分割成好几块,听说这些河道都是先辈们一点点挖出来的,李沫儒每次听老人说起小镇的历史的时候,心中都是油然起敬的,当然就油然起敬一会儿,一会儿就没了。 两人朝着东边走,铁匠铺就在古镇东边最远的地方。 两人先上了第一道拱桥,从西面进了古镇后,一直都是青石板路,直到到达落雁塔之前,落雁塔算得上市小镇的地标建筑了吧,足足有十几丈高,尤其在大雁南归的时候,上面停满了歇脚的大雁,美极了。 大雁塔有八个角,有十几层,听老一辈的说,整个大雁塔都是用传统的木工榫卯结构搭接而成,是古镇方圆几十里最高也是最美的古塔。 塔里有诵经的和尚,李沫儒之前就听说大雁塔里面除了有佛骨舍利之外,还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当人们虔诚拜佛的时候夜明珠就会亮。 但是这么多年来,李沫儒从来没见过老人们嘴里的夜明珠,他常常想,是不是古镇的人拜佛都不够虔诚啊,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夜明珠。 他觉得不虔诚的可能小,因为他常常看见大人们带着一大堆东西去拜佛,什么猪头啊,香啊啥的,而且和尚到镇上化缘的时候,镇上的人也总是会给他们一大堆吃的,李沫儒觉得在没有比他们更加虔诚的了,他们甚至还花钱在塔里面修金身佛像。 对于金身佛像,李沫儒一点也不理解,山上也有道观,道观的神仙都是用泥像供奉起来的,而且道士也从不化缘,他们要么就是自己种粮食吃,要么就自食其力,做法事或者治病换取酬劳来买吃的。 同样是修行,为什么佛家就要弄的金碧辉煌,还说给钱是功德,积攒功德可以消灾解难,李沫儒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些老和尚的胡说八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些给不起钱的穷人岂不是连信佛的权利都没有了。 再说了,古镇上已经捐款了那么多,他感觉镇上的人已经足够虔诚了,但是还是没见过夜明珠亮起。 他每次听到和尚在自己身边说佛法的时候,总是会去插嘴,去问那些化缘的和尚,如果佛是为了拯救世人而存在的,那么为什么他不自己喂饱自己,反而要让世人去喂饱他?还有,佛如果是为了度化世人,那和尚应该去到处度化恶人才是,而不是关在寺庙里吃斋念经,整天想着怎么给他们信仰的佛镀金身。 既然佛是怜悯世人的,那他要金身干嘛?他要钱干嘛?而且还只是空口说度化世人,还不如到家的治病救人来的实在。 虽然每次当他用这种话质问和尚的时候,总是会引起信徒和和尚的愤怒,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佛家不是戒怒吗?他怕什么。 所以每次路过落雁塔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寺庙的和尚总说大雁落在塔上是为了聆听佛法,修行得道,他们称大雁是佛前的送信人,而古镇的不少人更是坚信不疑,所以他们经常会投食喂养。 李沫儒觉得什么佛法不佛法的,说不定大雁之所以经常落在这儿就是因为这儿有吃的,跟这帮和尚一样。 他拉着张富贵快步跑开大雁塔的范围,朝着铁匠铺跑去。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二人终于走到铁匠铺门口了。 铁匠铺下桥就是,旁边一棵巨大的柳树特别显眼,柳树看样子得有几百年了,又粗又壮,跟打铁人的手臂一样,沟壑纵横像极了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老铁匠已经不打铁了,上来年纪了,很少再动了,现在正在门口慢吞吞地抽着旱烟。 张富贵和李沫儒走近的时候,打铁铺竟然没听到打铁的声音,只有老人抽旱烟的水哗啦啦搅动的声音。 老人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大而变得和蔼可亲,李沫儒远远看着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憷,总感觉这个老人会一下起身暴揍他一顿,张富贵平日里都是和那个几个年轻的说说话的,见到这个老人,他也有点不敢上前。 但是为了自己的剑,李沫儒还是试探着向老人靠近,张富贵跟在他的后面,借助他的身体挡住自己,就在他距离老人只有三步远的时候,老人抬起头,吓了李沫儒和张富贵一跳,两人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紧紧地贴在一起。 老人脸上满是皱纹,穿着见白色麻衣马褂,瞅了一眼贴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装出一副可怕的表情,故意吓唬他们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想干嘛?是不是想进店偷东西啊?” 李沫儒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老人起身,将旱烟烟枪拿在手里跟拿着一根棍子一样朝他们二人走去,提高声调道:“还说不是偷东西,路过的你们鬼鬼祟祟干嘛?” 说着老人就故意装作要拿烟枪打他们二人的样子。 这时候,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叫住了他,“爹,你就别吓唬孩子了。” 来人是一根身穿青绿色衣裳的女子,右手肘间还挂着个买菜的竹篮子,脸上微红,嘴唇也是淡淡的桃红色,想来是涂抹了些胭脂水粉之内的饰品。 见女子走来,老人挤在一起的皱纹才舒展开些,笑道:“这不是跟孩子们开个小玩笑吗?”说着就将烟枪放下,接着吸了一口,朝两个孩子吐去。 看见两个孩子还是一动不动,老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只见女子弯腰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糕点给李沫儒二人,张富贵见有吃的,立马就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瞬间接过糕点朝着女子说道:“谢谢姐姐,姐姐你可真漂亮。” 李沫儒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女子问道:“怎么,你不饿还是不喜欢啊?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这儿还有其他种类的。” 李沫儒硬着头皮说道:“我不饿。” 张富贵连忙转身看了一眼李沫儒,说道:“沫儒,你不饿啊,你不饿我就替你吃了。” 说着便打算伸手去拿女子递出的糕点,说时迟那时快,李沫儒啪一下就伸出手将女子递到面前的糕点抓住塞进嘴里。 张富贵说道:“你不是不饿吗?不饿你还抢?” “你管我?” 说着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可能是因为走得太久,一路上滴水未进太干,加上李沫儒吃得太快,竟然噎住了,不停地用手催着胸口。 女子轻声道:“赶紧进去喝口茶吧,别一会儿憋坏了。” 说着就领着李沫儒往房间里走去,而身后的老人和张富贵则笑得不成样子,也跟着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以后,女子给李沫儒倒了杯茶,李沫儒端起来就是一大口,仰头长舒一口气之后,才把碗还给女子。 老人坐在一边,啪啪啪将烟枪里的烟丝拍出,然后将烟枪收到柜台下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老人问李沫儒和张富贵,问他们二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张富贵如实回答,说是带李沫儒看剑的,打算给李沫儒打一把剑。 老人问李沫儒道:“你为什么要打剑啊?” 李沫儒迅速回答道:“我要成为剑仙。” 老人哈哈大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剑仙,那些都是小说书上骗孩子的玩意儿。” 第六章 铁匠铺学徒 李沫儒一脸正经地盯着眼前的老人,表情十分严肃,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世上一定有剑仙,如果没有,那我就是未来的剑仙。” 不过这一次。老头破天荒的没有笑他了,而是再问了一次,他们来铁匠铺的真正原因。 张富贵将之前在后山李沫儒的所作所为给老人说了 ,然后有说了自己是怕李沫儒那天真的想不开淹死在潭水中。所以才决定省下自己的口粮带他来铁匠铺的。 老人姓杨,因为年纪很大,基本上镇上的人都没有直接叫他名字的了,都喜欢叫他老杨头,时间长了,老人也就习惯这么叫了 老杨头听见张富贵所说的话之后,神色也变得怪怪的了,他双眼迷城一条缝,脸上的皱纹又挤在一起了,他问李沫儒:“小子,你真的看到了青蓝色剑光?” 李沫儒没反应过来老杨头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对啊,就是青蓝色的剑光啊,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老人挤在一起的皱纹瞬间舒展开,大笑道:“好好好,我还以为莫老头这辈子都只能当个教书匠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一边说一边笑,惹得两个孩子躲了他两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躲去,生怕这老人是疯了,万一真的是疯了,两人撒丫子就跑。 老人问正在舔着手上糕点末的张富贵说道:“小胖子,你来找我打剑,你知道铁的价格吗?我怕你下个月饿死都不够吧!” 张富贵靠近老杨头身边,抬着头看着他,小声地问道:“要多少钱啊?” 老杨头说道:“这样吧,看你们是孩子,我就按照我之前打造刀剑的价格给你们打个一折,只收你们一百两银子就行。” 张富贵听完这个数字后,嘴长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连忙问道:“你咋不去抢呢?一百两银子,你活在梦里吧你,真的是,当我们是小孩子就好骗啊?” 说着就要拉着李沫儒往外走,老杨头的女儿也惊讶了,老杨头已经好多年不铸剑了,要是他真的铸剑,别说一千两,上万两都有可能有人争着要,但是她看自己父亲的表情又不想是在开玩笑,难道他还真准备个这个孩子铸剑啊? 老杨头把双手背在背后,佝偻着腰,笑道:“贵?你可知道我铸的剑,采用的可是特殊的铁,加上不断淬火炼精,就单单这个成本价都得七八十两银子,更别说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有打造失败之后的材料损坏,就这么跟你说吧,就是一万两,十万两别人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把我真正铸造的剑,你还嫌贵。” 李沫儒拉住了张富贵,定住身,问女子道:“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女子答道:“十万两有些夸张了,但是多年以前,倒是真的有人拿着五万两银子来求剑,不过我爹没答应,我爹说过他此生不再铸剑了,也不知道他今儿个怎么了,怎么会为你们破例。” 听到五万两的时候,张富贵脸色马上就发生了变化,“乖乖,五万两啊,我一辈子都没加过这么多钱,别说我,恐怕我老头也没见过,你们俩肯定骗我,你们要是有那么多钱,你们怎么还在这儿打铁啊,你们肯定是糊弄小孩子的。” 女子笑道:“世间有很多生活方式,每个人喜欢的生活方式不同,这个不因钱多钱少而变化。” 张富贵拉着李沫儒就准备往外面走,他对李沫儒说道:“沫儒,咱走吧,一百两,就是我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来啊,咱还是算了吧!” 李沫儒仍旧定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个佝偻着腰杆的老头,他久久没有开口,直到老人准备转身的时候,他才怯怯地问道:“杨师傅,那个,我想要把剑,但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可以先赊着吗?等到时候我再还您。” 老人的嘴角再一次浮现那种怪异的笑容,老人说道:“赊账肯定是没有可能的,没听说过铁匠铺赊账的,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拜我为师,你跟着我学打铁,我个月算你两贯钱,你在我这儿当足四年学徒,我就白送你一把剑。” 老人看着张富贵准备劝李沫儒,开口道:“我劝你想清楚了,来我家打铁那个姓赵的汉子当初定的可是十五年,他二十岁来的,还有五年才能拿到一把剑,而且还不是我现在铸造的,是我之前铸造好的剑。” 张富贵问道:“你之前铸造好的剑和现在铸造好的剑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现在已经老了,你年轻的时候铸造的剑肯定更好,当然要贵一点,你现在只怕连举起锤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说什么铸剑,我看你啊就是想骗我们家沫儒给你打工。” 说着还是转身准备拉着李沫儒走,杨老头听见一个孩子这样说自己自然不太高兴,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铸剑的技术自然是铸剑的时间越长逐渐的技术越好,而且这古镇的水比其他的地方的水好多了,铸的剑自然也会好很多。” 听着,张富贵连忙说道:“你口说无凭,除非你先给我们家沫儒铸好剑,这件事才能答应。” 老杨头眼珠子一转,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道:“爱要要不要滚,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当初多少人跪在地上求我都没有这种机会,现在你们倒好,白送的还不要。” 张富贵又准备继续讨价还价,道:“那这样,你看能不能少一点,四年也太长了啊,两年好不好,最多三年,不能再多了,我们沫儒这么年轻帅气,三年对他来说已经是很漫长的了。” 李沫儒拉住了一旁正在为他还价的张富贵,道:“够了富贵。”又看了看老杨头道:“我答应你,四年就四年。” 张富贵小声嘀咕道:“沫儒你傻啊,四年呢,好长时间的,你就不怕这个老头是骗你的?做生意得不说讨价还价吧,至少你要验验货才行啊!” 一旁的老杨头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道:“说吧小胖子,你准备怎么验货?” 张富贵说道:“至少先让我们看看你能拿得起锤子铸剑吧!不然你这一把年纪了,谁知道你还能不能铸剑。” 杨老头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行行行!真的是怕了你了,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 杨老头走到铸剑炉旁边,张富贵拉着李沫儒也朝那边赶了过去,女子也好奇地跟了过去,毕竟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老头子亲自动手了,想起当年那些求剑的人看到老头铸剑的模样,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只见老人双手从背后拿出,双腿微微弯曲降低重心,一只手拿着一把大锤,另一手什么也不拿。 张富贵心想,难道老头子准备一只手就舞起这么大的锤子?别扯了,怎么可能,那些年轻人都是两只手,更别说他了。 他有点担心老杨头这样会伤到自己,连忙道:“您还是用双手吧,别一会儿伤者腰。” 老杨头没有理他,左手先是往上提了口气,然后缓缓下停,紧接着,身形稍微移动了点点,两脚八字站立,只听见嘭的一声,还没有看见锤子什么时候起来的,锤子就已经砸在那块铁块上了。 然后又是嘭嘭嘭好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在空中散开,张富贵双眼睁的大大的,他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甚至一度怀疑老杨头是不是一个年轻人假扮的,可是看到老杨头脸上的皱纹的时候,又打消了这种想法。 李沫儒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了,他猜想老杨头一定会武功,不然不可能单手就举起这么重的锤子而且还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挥动。 老杨头放下锤子后,之前紧绷的全身又放松了下来,然后双手有背在背后,问道:“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张富贵梳起来大手拇指,一脸惊恐的表情道:“没话可说,服了,服了。” 老杨头转头看着李沫儒问道:“你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李沫儒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忙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旁的女子说道:“那你还不快叫师傅。” 砰一声,李沫儒瞬间跪了下去,给老杨头磕了三个响头,叫到:“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老杨头笑道:“你小子,还挺机灵。” 然后老杨头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二人先回家,为了顾及李沫儒上学的事情,他让李沫儒以后下午申时来到铁匠铺,每五天给他放一天假,说完后就满意地朝着房间走去了。 已经快到戌时了,西边莫先生在的地方已经被夕阳染红了,暮色将至,归鸟还巢。 老杨头铁匠铺的门口也已经变得黄彤彤的,李沫儒拉着张富贵就准备回家。 夕阳的余晖在铁匠铺门前的河水里晃晃悠悠,就像老年人在藤椅上晃荡一样舒适,看着远去的两个孩子的身影,老杨头在窗户边露出欣慰的笑容。 女子问他道:“爹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这么大性质要收这个孩子为徒,还应允了给他亲自铸造一把剑。” 老杨头看着西边的夕阳,挂在山边露出半个脸,笑道:“我就是想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会有剑仙。” “孩子无知罢了,爹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或许吧!但是即使那样,我也想看看一个背着我的剑行走江湖的少年在江湖上能掀起什么风浪。” 远处的影子渐渐消失,李沫儒等人也已经穿过拱桥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在瓦片上显得十分静谧,李沫儒一边走一边跳,在两人回家的途中,张富贵告诉他道:“沫儒啊,今天老杨头抡锤子的事你可不要给别人说啊。” 李沫儒有点疑惑,怎么张富贵变了?平日里遇到什么稀奇事,他恨不得到处宣扬,生怕人家不知道,今天怎么还会劝自己不要将这件事外传? 李沫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也没发烧啊?” 张富贵一把把他的手拿开,问道:“李沫儒,你干嘛啊?” “平日里,你遇到什么稀奇事不都是走街串巷到处说吗?而且经常是没故事都要编故事,怎么今天你变了?” 张富贵嘟着嘴,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啊,平日里是因为那些事不值钱,说了也就说了,但是今天这事不一样,你难道不知道越是珍贵的事情就越是应该隐瞒着吗?” “哦?还有这种说法?” 张富贵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对李沫儒说道:“你傻啊,一件东西如果他的价值高的话,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说了,你要是将这件事说出去,到时候找老杨头拜师的人就多了,你这个徒弟也就不值钱了,到时候你就得不到什么好的剑了,那么你的剑也就没有那么值钱了。” 李沫儒点点头表示张富贵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总觉得张富贵还有其他企图,他凑到张富贵离岸边问道:“富贵,老实说,你是不是贪图我的宝剑,想着到时候给我转手卖了?” 张富贵把手放在李沫儒腰间,一脸谄媚道:“瞎说,我张富贵是这样的人吗?” 李沫儒点点头道:“是,我感觉你能干得出来。” 张富贵挺胸抬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张富贵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对不起兄弟的事情的。” 然后又凑到李沫儒耳边说道:“沫儒,二哥,你想想啊,老杨头铸的剑那么值钱,等你学会了,你也可以铸剑啊,到时候,我有你这个兄弟了,还愁没好剑吗?” 李沫儒拍了拍他的头道:“我才发现,张富贵,你可以啊,你这算盘打得挺好的啊,比青山他爹打的好多了,你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是吧!” 第七章 炉中火 夕阳在两个孩子的嬉闹声中渐渐下沉,李沫儒已经做好回家去挨揍的准备了,夜不归宿还还给人去当打铁学徒。 和张富贵分别之后就沿着小巷子往家走去,夕阳已经完全不见了,天边的月亮也已经露出了头,他顺着巷子,借助淡淡的灰白色光芒往家赶去。 一到院子,就看见母亲在大门口搬了把椅子坐着,他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朝他母亲走去,走到他母亲面前的时候,闭着眼,准备迎接母亲的扫帚攻击。 不出意外,他母亲抄起了扫帚就给了他好几下,不过没有往日那般用劲了,随便打了几下之后就对他说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李沫儒见母亲已经停手了,心想,不应该啊,是不是今天有什么新花样?他没敢动,依旧在原地站着,准备好迎接下一场狂风暴雨,顺便清了清嗓子,连撕心裂肺的叫喊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没想到母亲竟然真的停手了,他见母亲没动手,心里一直发憷,就问道:“娘啊,还有啥您就赶紧上啊,您别吓我行吗?” 听见他这话他母亲忍不住笑了出来,笑道:“现在你知道怕了?早干啥去?” 李沫儒嘟囔着道:“我这不是已经来认错了吗?” 李沫儒母亲看着他那样子,心中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了,让他赶紧回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想趁着母亲分心的时候给母亲说一下自己去铁匠铺当学徒的时候,能让母亲少生气一点。 他吃饭的时候不停往嘴里夹菜,然后含糊不清地对母亲说到:“娘,我想跟您说件事,我要去铁匠铺当学徒。” 他原以为母亲没有听清楚,想着含含糊糊就过去了得了,然后改天给母亲说自己已经说过了,让母亲接受快一点。 没想到,他母亲竟然全部听清楚了,他母亲将手上的饭碗放下,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沫儒问道:“沫儒,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李沫儒没说话,他不敢将自己是为了一把剑而去当学徒的,但是又没想好其他原因。他实在是不想欺骗母亲。 看着李沫儒这样子,母亲不打算在追问下去了,她能看得出来,李沫儒并不是在像平常一样开玩笑,“你想清楚了?” 李沫儒声音比刚才大了些,道:“想清楚了。” “那书院那边呢?你还上不上学了?” “上!教我打铁的师傅说了,让我以后下午的申时去他那儿就行,然后我晚上再回来。” 李沫儒母亲听完李沫儒说的话,端起桌子上的碗,夹了一块肉放在李沫儒碗中说道:“吃吧,一会儿饭菜凉了。” “娘不反对我去?” 她扒了一口饭送往自己嘴里,道:“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了吗?” 李沫儒没说话。 她拿起筷子夹菜,说道:“赶紧吃,吃完把碗刷了,反正你确定好就行,记着自己选的路到时候怨不得别人。” 李沫儒听完,端起碗说了一声诶之后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又不是没有,别噎着了。” 第二天,李沫儒早早就去了学堂,他将自己去打铁铺当学徒的事情告诉了莫先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莫先生说一声。 莫先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喃喃说了一句,“这个老杨头怎么突然转性了?” “先生,你说什么?” 莫先生连忙回答道:“没什么,我是说你以后到午时就可以离开了,反正你也不太爱听我的课。” “先生,对不起,弟子让你失望了。” 莫先生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各有志,你志不在此,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你就只需要识得字,懂得些做人的道理就行了,做文章什么的就让张青山他们去头疼吧,术业有专攻,你跟着杨老先生好好学,说不定你就很有铸剑的天赋,以后能成为天下最好的铸剑师呢。” 李沫儒朝先生鞠了一躬道谢。 午时,他就按照自己和老杨头的约定,从书院开始出发,他在书箱里放了些干粮和水,因为要是回家吃饭的话,时间有点赶,而且那样很累,他觉得没必要。 龙辰和张青山觉得今天的李沫儒很奇怪,不仅上课破天荒没有打瞌睡,而且还沉默了一天,不怎么说话,平日里,他和张富贵就跟个麻雀一样,整天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今儿个是怎么了? 更加奇怪的是,一下课,李沫儒背着书箱就走了,走得很匆忙,搞得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 在二人的追问之下,张富贵无奈只能将李沫儒要去铁匠铺当学徒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龙辰说让张富贵明天让李沫儒来找自己,自己可以先借给他一百两。 瞬间张富贵就抱住了龙辰的大腿道:“哥,大哥,我亲爱的大哥,你也借我一百两呗。” 龙辰看着他笑道:“可以啊,你要是能告诉我给你银子你将如何使用,然后准备怎么还我,何时还,利息多少,那我就借给你,只要合理,借多少我都借。” 张富贵说道:“暂时没想好,暂时只是单纯的想要钱。” “滚!” “大哥,你再考虑一下,好好考虑一下,你面前的可是未来全天下最富有的男人,我跟你说,你借给我,你一定该不会亏的,考虑一下啊!” “滚!” 他今天到了铁匠铺很远的地方他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他走到拱桥的时候,打铁声伴随着水流声在拱桥上交织,一旁的老柳树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样,微微倾斜这柳枝欢迎着李沫儒的到来。 老杨头现在正弯着腰在铁匠铺里晃悠,老杨头的烟枪就在背后拿着,一边晃悠一边摇头,一脸嫌弃地叹气道:“这打的什么玩意儿。” 李沫儒放下书箱之后就走到老杨头身后喊道:“师傅,我来了。” 老杨头转身做出一个拍胸口的姿势。“来了就来了,你喊什么喊,吓我一跳,我跟你说,要是给我吓出个好歹来,我讹死你。” 铁匠铺听见李沫儒喊老杨头师傅的时候,都恨不得下巴掉到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后来李沫儒才知道,虽然这几人在他铁匠铺学打铁,但是他从来不允许他们叫自己师傅,说是他们天赋太差,传出去丢人。 赵无眠此时正在火炉旁拿着一把小锤锻铁,他跟在老杨头身边也已经十年了,很少见到老杨头这样子,可能这种隔辈亲的感觉更适合老杨头吧,也有可能李沫儒天分高吧。 李沫儒凑着身子在老杨头背后跟着他一起凑到火炉边,原本就赤日当空,虽然是春分时节,但是阳光却已经有些过于热情。 加上这火炉旁的温度,一下子就让李沫儒热得浑身是汗,原本穿着一件单衣和短褐的他,现在那件短褐已经湿透了。 他在老杨头背后一边走边擦汗,那样子总难免让人忍俊不禁。 老杨头转过身对着他说道:“傻小子,赶紧将外衣脱了去吧,别一会儿热中暑了,我还得负担你医药钱,那我不是亏大了。” 李沫儒赶忙将身上的外衣脱去,从杨娟手中接过湿毛巾擦拭着身上,微风一过,顿觉凉爽。 一阵抖擞精神之后李沫儒就起身站在老杨头身后,想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铁匠铺中来的新人一般都是由赵无眠来带着学习打铁的,虽然老杨头一直不承认赵无眠是他的弟子,但是铁匠铺中近几年来的学徒都是赵无眠带的。 起初其他铁匠铺的伙计都想着李沫儒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但是接下来老杨头的举动让他们彻底改观了。 老杨头让李沫儒站到赵无眠身边,仔细盯着火炉中的火看,说他今天的任务就是看着火炉中的火,然后等稍晚些陪他出去走走走就行。 听老杨头说让李沫儒晚些时候陪他出去走走的时候,铺子里的其他伙计就私下嘀咕,他们说这老杨头是不是要私下教李沫儒东西。 在赵无眠拿着铁剑在旁边对烧得通红的道旁边进行捶打的时候,铁匠铺小伙计,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头上绑着块青色布带,身材略显瘦弱。 他朝赵无眠用嘴拱了拱李沫儒所在的地方,在赵无眠耳边说道:“赵大哥,这小子什么来头啊,怎么老杨头亲自教他啊。” 赵无眠摇摇头,说了句别管其他事,老老实实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赵无眠瞥了一眼李沫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李沫儒的到来而感到任何的不愉快。 李沫儒盯着炉火中的炭火,火焰在木炭上燃烧着,就想是在木炭上扎根,如果木炭不烧尽,它决不罢休的样子。 然后再添柴的时候,炉火的温度虽然短暂的减弱了些,没多久却比之前更加热了。 李沫儒想,这应该就是老话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吧,要想炉火长久旺盛的燃烧,就得往里面不断添柴,不然炉火的温度就会降下来。 伴随着火星四射的捶打,李沫儒的心却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盯着炉火的火焰看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似乎怎么看也看不腻,而且越看越觉得火焰有意思,他总觉得老杨头让他看火焰是有其他深意的。 这时候,阳光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火辣,老杨头又开始咕咕地抽起了旱烟,来到李沫儒身边,顺手将他的外衣丢给他。 然后说道:“走吧,带你出去逛逛。” 第八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李沫儒跟在老杨头身边,沿着老柳树旁边的河岸,两人顺着水流一直往上游走。 因为铁匠铺是在东面,沿着河水上游就多是农田,河岸满是金柳,嫩绿的芽儿刚从树枝冒出来。 沫儒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将身上的热气消散了才穿上衣服,老杨头的烟也已经抽完,他催了一口痰,然后将双手背在背后。 对着一旁的李沫儒问道:“刚刚让你看炉火,你看到了什么” “要想火焰长久的保持下去就得添柴,而且火焰的温度是会随时变化的,如果要炼铁的话,就得在温度合适的时候放入铁块,不然炭火要是灭了,温度不够,就无法加热铁块。” 老杨头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不错,果然比那些臭小子要好得多,不过现在的你还不能打铁。” 李沫儒问道:“为什么啊?” 老杨头举起他的手来,袖子往下一抹,“还为什么,你瞅瞅你和小胳膊儿细腿的,能举得起那个锤子吗?” “俗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啊,先得锻炼锻炼。” 李沫儒问道:“怎么锻炼啊?” “你回去跟你爸妈说你以后就在我这儿吃住了,五天回去一次,我照旧付你工钱,当学徒就得有个当学徒的样子嘛。” 李沫儒点了点头。 “哟,还答应得挺爽快的啊,你就不怕你娘不同意啊?” “我娘说了,只要是我确定要去做的话就去做就行,莫先生也说了,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是读书做学问的料,不如好好跟着您,将来自己锻造好剑,我就出去行侠仗义,做个剑仙。” 说完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他已经看到自己白衣飘飘成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仙的情景了,正当他想幻想其他的时候。 老杨头嘭一个板栗敲在他脑袋上,“就你还想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别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沫儒朝着老杨头靠近,然后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所以这不来向您老学习了吗,就那天您挥舞大锤那两下子,我就知道您老绝不是凡人。” “我不是凡人是什么?” “我看您啊,就是个隐居世外的神仙,您这儿有没有仙丹什么的,吃了就能让我也成为神仙,或者您老准备给我什么宝物,能让我出去叱咤江湖的?” 老杨头嘭又是一个板栗敲在他头上,“你这臭小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不是神几十仙的,这世界上哪有神仙?” 李沫儒噘噘嘴,“《搜神传》里就是这么说的嘛。” 老杨头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要是再给我提这种,你就给我滚!” 李沫儒抱着他的大腿说道:“好好好,我以后不说还不行吗?” “别贫了,老老实实跟我走。” 两人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老杨头开始和李沫儒说些打铁的事,向李沫儒解释他当初为什么会将铁匠铺选在这儿的原因。 老杨头说打铁啊,最重要的就是四样东西,铁矿石、炉火温度、淬火材料、淬火用的水。 而之所以他当初将铁匠铺选在这儿,是因为古镇的水比其他地方的水要重一些,能锻造出好剑来。 李沫儒问:“水还分轻重啊?” 老杨头将手伸进水中,如干枯藤蔓的手指从澄清的水面划过,水流在他从他指缝中流出,水流很缓慢,老杨头也很缓慢,仿佛这一刻静止了一样。 李沫儒学着老杨头的样子将手指伸进水中,他们水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在河里摸爬滚打,可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真正的去触摸去感受水流。 老杨头斜过头问他:“怎么样?” “好柔软的感觉,像丝巾一样,不比丝巾还要柔软,我找不到形容它的词语了,可是我还是感觉不到您说的水重啊?” 老杨头故作正经,说道:“水纳万物,难道还不重吗?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 李沫儒白了他一眼,“且你怎么跟莫先生一样,说这种话,但是吧,你又说得没有他那种感觉。” 老杨头哈哈大笑,“对咯,那种书啊就没意思,还不如你说的神鬼故事呢?敬而远之才对,哪像他们那些读书人,整天将这些仁义道德挂在嘴上,恶心。” 李沫儒将手抽出来,“这我不同意,莫先生就没有经常给我们说那些仁义道德,他就经常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 他摸摸头道:“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然后笑道:“你看看,这些话我就觉得挺有道理的。” 老杨头问李沫儒:“臭小子,你愿意跟我学武功吗?” 李沫儒故作沉思的样子,“让我想想啊,嗯——愿不愿意呢?” 老杨头嘭又是一个板栗,“嘿,给你脸了是吧。” 李沫儒抱着头呻吟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不是想着的矜持一点,要欲拒还迎吗,您就不能让我装一装吗?真的是,啊!好疼。” 老杨头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笑道:“还跟我装,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比你能装的人多了去了,就你这点道行,也敢班门弄斧?” 李沫儒撇撇嘴,没再说话,他自然是很想跟老杨头学功夫的,那天见老杨头挥舞着那么重的铁锤还似若无物,他就知道老杨头要么就是个神仙,要么就是会武功。 老杨头自从遇见李沫儒之后,仿佛心中一个心结一下就被打开了,他沉寂了十年的想法又重新涌动了起来,李沫儒让他从绝望中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战胜自己,战胜那个人的希望。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那人打败时的场景,那是的他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后来,不知从哪儿就出来这么个人,剑如流云,扑所迷离,自己的拳法和剑法完全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而且交手中自己的佩剑还被那人砍断。 从哪以后,他就一边练功一边开始研习铸剑之法,发誓要铸出世间最好的剑,后来辗转多年,自己再没遇到那个人,每次都是听到那个人的音讯之后就赶过去,可是每次都不是出手的时候。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和那人交第二次手,他不甘心,但是他又无可奈何,以至于在这古镇开起了铁匠铺,每日扇扇风睡睡觉。 心已死的人,是根本不会在乎什么时候死亡会来临的,因为他们早已经死过了。 可是见到李沫儒那天,仿佛上天将一丝阳光照进了他阴森的墓穴,竟然有人能看到那把剑,那么也就意味着李沫儒有机会获得那把剑。 那么对于他来说,机会就来了,自己当年没做到的事,现在可以换个方式去试一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他看着一旁的李沫儒,无忧无虑地抱着头,他脸上也渐渐浮现出笑容。 老杨头对李沫儒说,傻小子,你知道练武第一步是什么吗?你看了那么多神鬼啊,大侠的小说,应该或多或少会了解一点吧。 李沫儒连忙站起来自信满满地样子,这些方面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答道:“首先最重要的是气,气是提供自身武功最重要的东西,就像烧火一样,要源源不断地添柴,炉火才能旺盛。” 老杨头点了点头,露出比较满意的目光,“看来那些写这些书的人也不全然是呆子,还有有那么几个有点见识的。” 老杨头告诉李沫儒,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口先天气,气的长短决定了你出拳的力量和出拳的时间,气不足,则拳无力,就像一个鼓起来的球,气不足,就绵软,毫无抵抗力。 而练武之人不仅要学会蓄气,还要学会行气。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所以才会有李沫儒书里面看到的那些走火入魔啊的事情发生,他们就是在练功的过程中没有学会顺势而行,逆势也不是不行。 老杨头告诉李沫儒,不要轻易逆势,就像人的体内的血一样,顺着同,逆着堵,则淤结,就会筋脉堵塞,爆体而亡。 除非是那些武功特别高强的人,可以逆行全身筋脉,强行逆转周天,但是那样得要非常深厚的内力才能达到,至少老杨头自己还做不到,所以他劝李沫儒也不要轻易尝试。 李沫儒说:“我又不傻,您老的功力都还不够,更何况我呢,我又不想死。” 李沫儒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凑到老杨头身边问道:“师傅,您老人家在江湖有名号吗?有排名吗?” 老杨头瞥了他一眼,笑道:“名号嘛道士没有,至于排名嘛,勉强算得上是天下第二吧。” “那天下第一呢?” “我都称自己是天下第二了,你怎么还不会说话啊?” 李沫儒笑道:“明白了,弟子这下彻底明白了,师傅都天下第二了,还有什么天下第一。” 捧完臭脚之后,李沫儒又一脸不屑的表情,生怕老杨头看不出他脸上写着的满满的的嫌弃。 老杨头见他这模样,实在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板栗。“让你皮。” 老杨头接着和李沫儒说一些气运周身,下沉丹田,蓄势待发的言语。 他告诉李沫儒要是将来真的出了古镇,江湖上千万不要听那些人吹嘘自己的名号和排名,只有无能的人才需要这些虚伪的噱头来吓唬别人。 而真正的高手通常都是不在乎这个的,李沫儒觉得老杨头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自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外号,就叫白衣剑仙,听起来十分帅气。 第九章 何故夜无眠 清风徐来,李沫儒按照老杨头说的站着,老杨头告诉他练拳最重要的是“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下盘一定要稳,而且老杨头还告诉了他桩功的重要性,起初李沫是有些拒绝的,说他想要学的是剑而不是拳,想请老杨头教他剑法。 老杨头告诉他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只有先打扎实了基础才有资格跟他练剑。 听老杨头告诉他还是会教他剑法的,他练得就更加起劲了,起初站桩的时候,因为心浮气躁的原因,站着站着就歪了。 “心不定,则气不顺,气不顺,则身不正,李沫儒,记好了,练武之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心定,心定气才能顺,气顺了,万念俱空,自然就站正了。” 李沫儒按照他的吩咐,想办法让自己的心定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先按照老杨头说的调整呼吸,先去感受自己的呼吸,然后感受自己的心跳,慢慢的他就静下心来了。 慢慢的他听到了缓缓的水流流动的声音,微风从身边略过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隐隐中似乎感官因为自己心定下来反而更加敏锐了。 一旁的老杨头看着站桩入定的李沫儒很是满意,他不得不称赞李沫儒确实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也有可能是心灵原本就没有经过尘世的侵染,所以更容易静下来。 他由心地发出一声:“真好啊,干干净净的。” 李沫儒沉浸在入定的感觉中已经忘乎所以,仿佛这一刻,时间与空间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轻飘飘的,慢慢的,他觉得自己仿佛融入了这个环境中去,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 呼吸随着微风流动,心绪随着缓慢的河流慢慢流淌,偶尔荡起小小的涟漪,也只在一个瞬间散开。 他忘了自己这样持续了多久,直到老杨头叫他,西边的斜阳红扑扑的脸颊在天边慢慢沉下去,他才反应过来。 老杨头让他闭着眼为的是让他更容易进入站桩入定的状态,老杨头告诉李沫儒,他要慢慢学会睁着眼也能入定,再慢慢到坐着能入定,站着能入定,最后要达到动的时候也能入定。 老杨头说这是拳法中最中要的一步。 在以后练武的过程中,要慢慢静下心来感受自己身体气,如果自己的练功的方式正确,那么自己体内的气是通的,相反则气不通。 两人在黄昏的陪伴下沿着河岸慢慢走回铁匠铺。 在二人离开铁匠铺的这段时间里,铁匠铺可比平时热闹多了,虽然赵无眠不在意,可是铁匠铺其他人的讨论声可是就没停过。 他们不听在猜测李沫儒和老杨头的关系,更有甚者,说李沫儒是老杨头在外面的私生子,或者就是老杨头孙子之类的话。 赵无眠告诉众人,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而且还提醒众人,对于老杨头来说铁匠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赖以生存的铁匠铺,要是老杨头不高兴了,随时就有可能关门,到时候,他们就得自己出去重新找一家铁匠铺工作,或者自己开一个铁匠铺。 赵无眠告诉他们,不管是哪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坏的结果,因为他们的能力根本就行,一直以来虽然领着工钱也根本没有很用心。 他警告众人,要想讨口饭吃,就闭嘴,否则,那天这些话传到老杨头耳中去,有他们好受的。 众人这下才没有再打趣老杨头的事情了,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在李沫儒和老杨头回来的时候,铁匠铺里仍旧火星四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老杨头回来看到这一切,满意地看了一眼赵无眠,赵无眠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朝着老杨头点了点头。 二人回来之后,李沫儒连忙背起书箱准备回家,杨娟说饭已经做好,让他吃了再则。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之后,他最终妥协了,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趁着天色还有些亮,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夕阳落山的地方,古镇来了些新客人,燕子在空中结对,准备归家。 归家后,李沫儒一边吃着饭一边将今天老杨头跟他提的建议告诉了母亲,李沫儒问道:“娘,您答应吗?您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去跟师傅说,以后我就下午再去他那儿。” 李沫儒母亲笑道,“傻孩子,人家杨师傅是看得起你才将你留在家里的,为的是多教你些本事,这样好的师傅那儿找去,我告诉你,从明儿起,杨师傅不让你回家,你要是敢回来,老娘打死你。” 李沫儒母亲一边说一边开始整理李沫儒的换洗衣服,说道:“沫儒啊,到了人家可不比在自己家里,要守规矩,懂事点,不要惹师傅生气,师傅要是打你呢,也是为你好,不许记恨,记着好好学,将来有门手艺好养活自己。” 李沫儒没有注意到他母亲说这句话时眼角闪烁的泪花,他只是低着头吃饭,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啊,得好几天才能吃到母亲做的饭了。 他从没有如此缓慢地咀嚼这母亲做的饭菜,他今天才发现,原来母亲做的饭菜,真的好好吃。 夜里,李沫儒反反复复睡不着,他想起白天老杨头教的站桩,反正也睡不着,就去院子里站桩。 月光软绵绵摊在院子里,李沫儒一步一步重复着白天老杨头教的,去感受自己呼吸,心跳,然后是周围的风声,虫声,还有附近的水流声。 就这样第二天李沫儒将昨日的事告诉了张富贵,虽然他和张富贵经常吵吵闹闹,可是从小他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张富贵说。 张富贵说这是好事,让李沫儒好好学说不定哪天他就是绝世剑仙了。 上完课后,李沫儒回了趟家,将母亲给他收拾好的东西带上,母亲还顺手给了他一串钱,让他省着点花。 他说自己又不是去远处,不用带钱,他母亲说哪能不带钱呢,要是平时有啥想吃的就吃,不要亏待自己。 然后又是昨天晚上时候的那些,让他好好学手艺之类的话,还让他每天记得路过一趟自家书店,让母亲看看。 他点点就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到了老杨头家之后,老杨头又是带着李沫儒沿着河岸来到昨日的地方。 开始教他吐纳,运气。 让他在站桩的时候加上吐纳运气,而且以后每天早上早起一个时辰,在院子里站桩吐纳运气。 李沫儒开始按照老杨头教的做,然后他发下随着自己站桩的时间增长,好像有一小股气在自己体内,虽然非常小,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李沫儒问老杨头道:“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拳呢?” 老杨头啪给了他一个板栗,“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昨天不跟你说过了吗,的得一步一步来,你现在能睁眼入定了吗?” “除了站桩你能走桩吗?什么什么都还不会就想学拳,老老实实站你的桩吧,你要是觉得麻烦啊,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 李沫儒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会呢。师傅,我怎么会觉得麻烦呢,我一定按照您老人家教的慢慢学。” 说着又继续闭着眼站桩了,去感受周围的一切,甚至更远处鸟儿的清鸣。 吃完晚饭之后,铁匠铺的伙计都各自回家了,夜幕降临,月光登上李沫儒所在的院子,老杨头正在门口抽着旱烟。 摇椅上烟雾袅袅,他一边晃着一边抽着旱烟。 李沫儒见没事做,就又站起了桩来,赵无眠在老杨头旁边坐着,看着院子里正在站桩的李沫儒。 他问道:“先生这是打算收弟子了?” 老杨头吐了一口烟,道:“算是吧,也不知道为啥,就是看这个臭小子很顺眼,可能是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吧。” 老杨头透过烟雾,仿佛又看到了院子里一个小男孩追着父亲说要练拳的场景,当父亲答应的时候,小男孩高新个满院子跑。 赵无眠微笑道:“李沫儒好福气啊。” “怎么,你嫉妒了啊?” 赵无眠微微一笑:“先生说笑了,我哪有什么资格嫉妒,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穿的,只不过看着他这样子觉得羡慕罢了。” “多好的年纪啊,无忧无虑,能干着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老杨头又吐了一口烟,道:“你还是想着报仇啊?” “深仇大恨如何能忘呢?您不也是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来到此处的吗?” 老杨头笑道:“谁说不是呢。” 说着,老杨头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赵无眠,说道:“拿着这把钥匙去找娟儿,让她带你去取剑吧,那里面有本剑谱,最好别死在外面。” 赵无眠接过钥匙之后跪在地上,“师傅,您不是说过要十五年才能给那把剑吗?而且剑谱,弟子怕是承受不起。” 老杨头深吸一口,说道:“别叫我师傅,你我无师徒缘分,当年救你只不过是顺手,至于十五年的要求嘛,其实只需要十年,多余的五年原本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忘记仇恨,现在看来有些事是没法忘的,” “好好练,记着,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送死的,就算要去报仇,也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我不是你师傅。” “不管师傅承不承认我这个弟子,在弟子心里,您永远是我师傅。”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去,不然我怕我改变主意了之后你会后悔。” 赵无眠连忙起身去找杨娟,临走时又瞥了一眼正在入定的李沫儒。 第十章 初识内功 月明星稀,薄薄的夜空下老杨头正盯着李沫儒,李沫儒已然完全入定,心里已经安静下来,寻找着白天那一丝浅浅的气流。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他双脚平行站立,间距略宽于肩,下颌微收,虚灵顶劲,上身正直,从头向下节节垂直放松,松肩,松腰,松胯,随放松使重力落于双足心连线之中点,双膝略屈,五趾抓地,双手平直放与胸前。 他原以为李沫儒晚上会做点别的,没曾想李沫儒竟然会自己主动练起武来。 老杨头在一旁摇着摇椅慢慢悠悠地听着山风吹过小镇的声音。 李沫儒在寻找自己拿一丝丝气流的时候,发现不知不觉之中体内有多了一股气流,而且比之前那一股更大。 他慢慢感受这股气流的移动,直到气流下沉丹田,老杨头看着李沫儒的变化,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随着李沫儒站桩的时间渐渐变长,而那股气流也开始慢慢汇聚成团了,而李沫儒也渐渐觉得手心开始发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老杨头似乎察觉到了李沫儒这个变化,叫了一声,“臭小子睁开眼。” 李沫儒听到老杨头叫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练功连出岔子了,心想:难道我练错了?那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是不是就要自爆而亡? 又想到刚才那股气团李沫儒吓得不轻,这时候,老杨头起身道一声注意,随后就一块瓦片朝着李沫儒砸来。 李沫儒下意识的用右掌抵挡,就在瓦片接触到右掌掌心,刚刚李沫儒觉得有些发热的地方,瓦片竟然在李沫儒眼前被手掌打成了两半。 随着啪一声,剩下的瓦片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李沫儒连忙跑到老杨头身边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单手开瓦,问题是还不怎么疼。” 老杨头向李沫儒解释道,这是因为他已经掌握了气沉丹田的原因。 老杨头问道:“臭小子,你刚刚是不是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气流在移动,沿着筋脉往下移动,最后在下腹部附近沉淀了下来?” 李沫儒睁大双眼道:“师傅,难道你真的是神仙?你怎么知道,下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体内有一丝气流涌动,今天晚上的时候,我发现气流就更大了,然后汇聚在肚子下面汇聚成团定在哪儿了。” “哪有什么神仙,这不过就是简单的气功入门而已。” “气功?什么是气功啊?” 老杨头向李沫儒解释道,气功也称为内功,是一种将体内的气积攒起来,然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需要合理分配到某一个位置的功法。 气就是之前李沫儒感受到的在体内流动的那种气流,是由人体吸收万物精华产生的。 而刚才李沫儒囤积的气通过掌心的劳宫穴本能地迸发出来,所以在李沫儒掌心接触到瓦片的时候,就用内功将瓦片打成了两半。 李沫儒听说是内功后,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就说嘛,我是个练武的天才,你看看,这才多久啊,我就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人家几十年才能练成的内功,我要是练个两三年,那到时候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正当李沫儒洋洋得意的时候,老杨头马上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冷冷地说道:“你可得了吧,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啊这是。” “内功不难掌握,只要知道其产生的原理,有师傅教的话,普通人如果对于气敏感一点的话七天左右就能在丹田形成气团,就算慢一点的,最多也就是百天就能在丹田形成气团,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李沫儒一脸失落,刚才还以为自己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只要勤加修炼,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绝世大侠,白衣剑仙了。 却原来不过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李沫儒突然又问道:“那师傅,你当年花了多少时间才在丹田处形成气团的啊?” 老杨头昂起头,想了想,慢慢回答道:“五天左右吧,我记得是四天半。” 听见老杨头这话,李沫儒的失落一下子又不见了,笑道:“那就是我还是比你当年强呗,我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老烟头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就少三天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再说了,人的潜力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慢慢发生改变,说不定你那天就突然不行了呢。” 李沫儒一听这话,赶紧抓住老杨头的手臂,央求道:“师傅啊,您赶紧多教我点别的东西吧!” “怎么的呢?” “我得赶紧趁着我现在天资聪颖,赶紧多学习学习,不然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会很难受的。您不知道啊,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明明看见喜欢的食物就在眼前,可是不管你怎么去够,就是够不着。” 李沫儒摇摇头道:“不行啊,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受不了。” 说着就发出幽怨的声气,故意装作哭的样子,“师傅啊,您老人家忍心看着您这么乖巧可爱的徒弟到时候变成一个废物吗?” 然后他拉着老杨头的手一直摇,“师傅啊,我亲爱的师傅,您就大发慈悲,行行好吧,赶紧多教我些别的功夫吧。” 老杨头笑得不行,然后转头道:“太晚了,赶紧睡吧,明天你还得上课呢,去迟到了莫先生饶不了你。” 李沫儒听着话,故意装作擦眼泪的样子问道:“师傅啊,您说,要不我就给莫先生说一下,我就先不去学堂了吧,我赶紧跟着您练武,等哪天我没有那么聪明了,再慢慢去找莫先生学习做人的道理,好不好?” 老杨头回身给了他一个板栗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师傅,您还没说好不好呢?” 老杨头不打算理他,径直就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李沫儒见老杨头不再理他,就不再叫唤了,而是回到院子里,开始继续站桩。 过了很久,赵无眠拿着剑和秘籍回来之后,路过院子的时候,叫了他一声他才睁开眼。 赵武明问他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还在院子里站桩,他将之前老杨头的话声泪俱下地转述给了赵无眠,然后说自己得赶紧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天赋赶紧练功。 赵无眠笑道:“先生他是吓唬你的,你怎么这么傻啊?” 李沫儒这才离开原地,到赵无眠身边小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师傅他真的是吓唬我的,我不会变成他说的那样?” “人的天赋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变化,但是只要自己一直在学习,在修炼的话,是不会变的比原来更差的,你不用担心。” “你没有骗我?” 赵无眠笑道:“我骗你干嘛。” 李沫儒这才放心,嘟着嘴说道:“我就说嘛,我李沫儒天纵英才,怎么可能变成一个傻子呢。” 赵无眠取笑道:“你这么聪明的话,怎么刚才被先生吓唬成这样?” 李沫儒尴尬道:“你这,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怎么能揭人短呢,难道你老师没有告诉过你揭人不揭短吗?” 赵无眠无语。 李沫儒又问道:“对了赵大哥,为啥你叫师傅不叫师傅而是叫先生啊,难道你们那儿的风俗跟我们这儿不一样,叫师傅跟叫莫先生一样叫先生?” 赵无眠摆摆手道:“不,不是这样的,是杨先生说过,让我不要叫他师傅。”“虽然杨先生不认我这个弟子,但是在我心里,早已经将他当做了师傅。” 李沫儒用手往赵无眠身上蹭了一下道:“赵大哥,咱俩商量一下,以后我叫你师兄,然后你罩着我怎么样?我看你拿着剑,你应该武功也很高强吧。” 赵无眠尴尬道:“我武功一般吧,而且这把剑也是今天杨先生给我的,当初说好的是十五年,但是没想到,才十年我就得到这把剑了,而且先生还给我一本秘籍。” “行吧,那我叫你师兄,你把秘籍和我分享怎么样?” 赵无眠笑道:“先生现在不教你剑法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要是乱来,反而对自己不好,我倒是不介意分你看,只要先生同意,我送你都行。” 李沫儒想起来老杨头说过的话,“师傅说过,我现在还不是练剑的时候,要先打扎实基础再说,让我不要急于求成。” “那你就好好练功,你放心吧,等以后先生肯定会教你更好的剑法的,他可是从来没有收过弟子呢,你算是他的开山大弟子也极有可能是他的关门弟子,肯定会将他的绝学全教给你的,你就好好学吧。” “有道理,世上除了我娘和张富贵,还有莫先生,也就师傅对我最好了,他自然会把好的教给我的,那我就不惦记你这本剑法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赵无眠,说道:“师兄,能把你这把剑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说着赵无眠就将剑取下给李沫儒观赏。 李沫儒接过剑后身子不由得往地下一倒,“师兄,师兄,赶紧,赶紧拉我一下,这剑太沉了。” 赵无眠一拍脑袋说道:“我忘了,这剑,现在你拿不动。” 赵无眠将李沫儒拉起来之后,告诉李沫儒,这把剑足有四十斤重,是早年间老杨头用一块非常特殊的玄铁打造而成,天下一共就五把,还有几把已经送人了,就只有这把一直名剑无主。 赵无眠抱着剑,就像抱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摸着剑锋。 第十一章 伤心泪,夜无眠 月光照射在剑上,反映出青白色的光芒,李沫儒盯着这赵无眠的剑久久不愿转移目光,直到赵无眠提醒他道天色不早了,得赶紧休息了,不然明天得迟到了。 李沫儒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赵无眠回房间睡觉。 李沫儒和赵无眠在同一个房间内,夜里,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已经是午夜三更,四下里烛火早已经熄灭,而李沫儒也已经酣然入睡。 夜里,突然李沫儒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从睡梦中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了一眼远处的赵无眠。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赵无眠脸颊,冷若寒霜,李沫儒却注意到赵无眠脸上却似乎有晶莹的点点光辉。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慢慢走进,赵无眠脸上的泪光映入眼帘,赵无眠嘴角抽搐着,似乎在叫着谁的名字。 他俯下身子凑近了些,想听清楚赵无眠嘴里含糊不清地是在说着什么,他将耳旁的头发往耳背后捋了捋。 就在他刚刚听清楚一个名字‘林渭’,然后赵无眠就从噩梦中惊醒,骤然起身,浑身是汗。 他常常呼吸了一口气,有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渍还有脸颊的泪水。 就在他转过的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刚刚被他突然起身吓倒在地的李沫儒,李沫儒正在叫疼,他胳膊磕在桌角。 赵无眠连忙起身将李沫儒扶起来,问他道:“你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床边干嘛?” 李沫儒解释道是因为自己睡醒听到赵无眠口中念念有词的所以才好奇过来看看,没曾想自己被吓了一跳,还磕着手臂。 赵无眠扶他起来的时候,他问道:“找师兄,你刚才口中念叨的叫林渭的那人是谁啊?你和他有仇吗?感觉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赵无眠没回答李沫儒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让李沫儒赶紧睡觉,明天他还得赶紧起床,说不定老杨头还要他练武呢。 这时李沫儒才记起老杨头昨日说的让他以后早上早起一个时辰,让他在院子里站桩。 他连忙起身,不顾手臂的疼痛,赶紧上床盖上被子睡觉。 他侧着身子,看着赵无眠正在头过小窗看外面的月色。 而赵无眠似乎已经睡不着了,拿上身边的剑和剑谱去外面开始练起了武来。 第二天早晨,老杨头用烟杆子敲李沫儒头的时候,对他示意让他不要发出声响,不要打扰赵无眠休息。 老杨头也知道赵无眠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噩梦纠缠的事情。 李沫儒站桩的时候问老杨头道:“师傅,您能给我说说赵师兄的事情吗?我昨晚好像看见他哭了。” 老杨头在李沫儒身边练拳,说道:“赵无眠呀,他是个苦孩子,但是这些事我不能给你说,这是人家的私事要问啊你得自己去问他。” 李沫儒没有说话,接着练站桩,感受体内的气流,以及气流在体内筋脉中移动的感觉。 他按照老杨头的吩咐,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 他这样运气运行了完整一圈之后,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吃完早饭李沫儒就蹦蹦跳跳的朝着学堂赶去了。 不知为何,李沫儒突然觉得自从跟着老杨头练武之后,身体变得比之前情轻了些,脚步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朝阳将李沫儒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背着书箱去张富贵家叫了张富贵,他猜想张富贵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呢。 他在张富贵家外面用手掬了一掬水,浇在张富贵脸上,张富贵连忙惊醒,“怎么了?怎么了?哪儿发水灾了?” 等他看剑李沫儒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甩着手的时候,就过去和李沫儒扭打了起来。 李沫儒说:“别闹了富贵,走咱赶紧去上学去。” 张富贵摸了摸李沫儒的额头,“没发烧啊,那你李沫儒怎么突然转性了?难道你被老杨头虐待了?” 然后他用哭泣的声音说道:“沫儒啊,你是不是被那个老头打伤脑袋了?来,让兄弟我好好看看,不行咱就不跟他学了。” 李沫儒笑道:“你说什么呢,富贵,师傅对我可好了,还教我武功了呢,赶紧的,去上学去。” 张富贵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哈欠,“行行行,别催了,我跟你去还不行吗?” 在去学堂的路上,李沫儒还跟张富贵表演了一下自己新学的内功,一掌将张富贵家门前的瓦片打成两半。 一路上张富贵拿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以为他是将铁藏在袖子里糊弄他的。 路上,张富贵还撞到木明轩和丁谓,李沫儒因为一边在走一边还琢磨着站桩的问题,他在想老杨头说的要做到不仅仅是站桩,还得走桩。 他在想走桩跟站桩的联系的时候,不小心与同去学堂的丁谓撞在一起,因为李沫儒下盘比较稳,所以丁谓被撞去很远。 丁谓起身就找李沫儒理论,一把揪住李沫儒衣领说道:“你瞎啊,这么宽的大路你都能撞到我?” 李沫儒原本是想要道歉的,可是丁谓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觉得很厌恶,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和他吵道:“你才瞎,没看到我在想东西吗?怎么我是走路想东西脑子来不及反应,你是你走路不带脑子啊?” 丁谓父亲丁颢在泾州做官,也不知怎么地就被父亲派到这个地方来,让他跟在木明轩身边,让他好好照顾好木明轩,前途不可限量。 他当时就猜想这木明轩应该是哪个大官家的子女,要么就是皇亲国戚,果不其然,在他见到木明轩的时候,见木明轩的穿戴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所以一直以来他就在木明轩旁边当牛做马的,为的就是增进木明轩对他的好感,没想到今日李沫儒却让他如此难堪。 他原本就比李沫儒他们要大一些,甚至比龙辰还要大一些,体型自然占了很大的优势,他扭着李沫儒的衣领做出要揍李沫儒的样子。 而李沫儒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反击,这时候,张富贵和木明轩连忙将二人扯开,张富贵挡在李沫儒身边,而木明轩也站在丁谓面前。 木明轩一边说道:“快上课了,咱还是赶路要紧,一会儿去迟了,莫先生可是会生气的。”另一边朝着丁谓眼神示意,让他不要动手。 丁谓这才没有动手,但是他已经将此事暗自记下,张富贵和李沫儒见木明轩这么说,而丁谓也不再说话了,就走在前面朝学堂赶去。 …… 下午李沫儒依旧跟着老杨头在河边练武,不过他在从学堂回来的途中一直在琢磨老杨头所说的走桩。 但是李沫儒问老杨头的时候,老杨头让他先站桩,别想着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李沫儒没有说话,就继续站桩,这一次,他站桩入定非常快,渐渐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气流与周围环境之间的关系。 渐渐的他不仅能感受到风和水的声音,似乎还能感觉到风的移动,仿佛在站桩的时候,他的感官被放大了一般。 回到铁匠铺之后,赵无眠已经开始不打铁了,在后面的院子里开始练剑,而老杨头似乎也不在意。 李沫儒看着赵无眠练剑的样子,双眼写满了羡慕,“看这一招一式,多么帅气,只可惜……” 杨娟拿着水果从他背后出现,莞尔一笑,“可惜什么啊小沫儒?” “可惜他没有身穿白衫,而且也没有佳人在侧。” 杨娟一声淡绿色的长裙,宛若森林中飞舞的精灵,她蹲下身子给李沫儒递了一个水果,然后说道:“难道我不算佳人吗?小沫儒?” 李沫儒接过说过,笑嘻嘻地说道:“姐姐怎么能叫佳人呢,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子。” 杨娟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李沫儒额头,“就你嘴甜,吃吧。” 说完杨娟看着眼前这个挥舞着剑的男子,再没有再火炉旁铸剑那种粗糙的样子,反而增加了几丝俊秀之色。 夜里,李沫儒练完功后就一直缠着赵无眠,让赵无眠给他说说他的故事。 赵无眠让他缠得烦了,就带着他飞身跃上屋顶。 山风轻轻,月光明亮,铁匠铺面前的河水静幽幽地流淌着。 赵无眠给李沫儒说了个故事,关于一个男子,二十岁,那年他意气风发,男子的父亲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善人,家底殷实。 男子正好在那一年娶妻,女子是从小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那天的月色和今天一样,洁白无瑕,纤尘不染。 拜完堂后,男子在院子里应酬着来往的亲戚好友,他喝得大醉,浑身无力地朝着婚房走去,而婚房内,女子也在羞怯怯地等着男子。 可能是因为父亲的乐善好施的缘故让他家名声在外,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他赵大善人,富甲一方。 而那天,就在他走到后院的时候——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就冲倒了男子家的大门,府里面的家丁完全不是对手,一个个都惨死在山贼的刀下。 鲜血比窗纸上的大红喜字还要鲜艳,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似乎是早有预谋,当地的县衙的士兵竟然迟迟没有到。 就这样,赵大善人家大大小小几十余口全部被杀,而新娘子也因为不甘被辱自杀了。 男子醒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见到他醒来,拿着火把进来的官兵们似乎很吃惊,尤其是带队的县官。 县官名叫林榛,也是后来他被人救了之后,他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林榛在隔壁县还有个做山贼的远亲叫林渭。 就是他们官匪勾结,为的就是赵大善人家的财产,可是他们那里知道,赵大善人家已经没有太多财产了。 都让赵大善人救济穷人和修建寺庙去了。 他们将赵大善人家的财产分了之后,县官又霸占了赵大善人家的房产地产。 男子也随着救他的人来到古镇,当了铁匠铺学徒,跟着铁匠铺的老板一边学习打铁一边学习武功。 在他的百般乞求之下,老板还答应他,只要他待在铁匠铺十五年,送他一把自己当年打造的宝剑。 从那以后,男子每夜都会梦到当年的事情,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他每天夜里都会在院子里练拳练剑。 李沫儒听到这儿的时候,他发现赵无眠脸颊已经全是眼泪,手中拿着的酒壶也已经快干了。 李沫儒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抚摸了一下赵无眠的脑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记得自己每次很难过的时候,母亲总是这样摸着他的头,他就会好受些。 第十二章 暗巷 从那以后,李沫儒再没有问过赵无眠这些事了,而是每天晚上醒来的时候,用毛巾轻轻擦去赵无眠脸上的泪水。 过了几天,李沫儒终于能休息一天,先生也给他们放了一天假,好事似乎都赶一块儿去了。 他决定去找张富贵还有龙辰等人好好玩玩,清晨练完功后他就飞奔到张富贵家,李沫儒以为张富贵会是在睡大觉,谁曾想,张富贵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中念念有词,还是不是的抬头掰手指。 李沫儒嘭一下跳出来,吓了张富贵一跳, 张富贵不停用手摸着胸口,“李沫儒,你吓死我了,你干什么呢?突然跳出来吓我一跳。” 李沫儒笑道:“富贵。你在干什么呢,怎么神神叨叨的,嘴里面还念念有词的。” 张富贵笑道我刚才在算东西呢。 “算什么啊?” “今有邪田,一头广三十步,一头广四十二步,正从六十四步。问为田几何?” “这是什么鬼啊,听不懂。” 张富贵笑着说道:“这是《九章算术》里面说的问题啊,我在算他的答案呢。” “你一天天研究这个不觉得难受啊?” “还好吧,我感觉这东西挺有意思的,就像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的那个那些神仙感兴趣一样。” “走吧,咱出去玩去。” 张富贵还来不及问去哪儿的时候就已经被李沫儒拉着往外面走了,他们来到张青山家带着张青山一起去莫先生家找龙辰一起出去玩。 龙辰这也是第一次去小镇上逛,几人从西往东走,去看看古镇的小船,河流旁的垂柳,还有河岸的画船。 龙辰花钱请他们三个一起乘船游览古镇的风光。 听水流在船底慢慢流淌,风轻拂起金柳嫩绿的新芽。 恰巧几人在前行的过程中遇到了有同样心情的木明轩等人。 两船相对而驶,在狭窄的河道相遇,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脸上,而张富贵和李沫儒正在享受着美味的糕点,不想搭理他们。 龙辰和张青山起身朝着木明轩拱手作礼,而木明轩也起身还礼,一起看似平常,出了恶狠狠的盯着李沫儒的丁谓。 丁谓看着二人的表情充满了厌恶,龙辰和木明轩约好在落雁塔见面。 哪儿是欣赏美景下船的最后一站。 因为早到的原因,木明轩和丁谓以及几个同行的仆人。 木明轩就住在罗雅塔附近的一个民宅,而丁谓的房间也在哪附近,看似巧妙的相遇其实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落雁塔前,丁谓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告诉木明轩,会不会龙辰等人突然改变主意不来见面了,让他们在此地空等一场。 春日的阳光虽然比不得夏日,但午时也是极热的,而丁谓为了形象自然会穿戴更加庄重些,难免会被灼热的阳光晒得有些焦躁不安。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他见龙辰等人还没有来,就劝说木明轩不要再等了,他说龙辰可能守信用,但是也耐不住他身边有张富贵和李沫儒。 木明轩说他这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记恨李沫儒,让他不要太钻牛角尖,凡事看开一点,大家都是同窗,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事没必要斤斤计较。 丁谓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是口头上还是极力挽回。 又等了一炷香左右,龙辰等人终于出现。 而让丁谓生气的一幕出现了,李沫儒和张富贵一人拿着一袋凉茶,用牛皮袋装着,看那样子,上面还有未干的冷水。 应该是李沫儒等人刚买不久,那就意味着几人稍微绕道了一下,去南面的凉茶铺买了这两代凉茶。 四人轮流喝着,看起来好不惬意。 其实他不知道,这两壶凉茶是出门时张青山准备的,在乘船游玩的过程中,一直用绳子绑在船尾,放在河水中保持冰凉。 而他们也根本不是绕路了,而是在转向落雁塔的过程中与另外一船相撞,出了点小意外,至于李沫儒和张富贵脸上的惬意,也不过是丁谓自认为的惬意而已。 丁谓没有直接跟木明轩说自己的想法,他怕木明轩认为自己是故意诋毁李沫儒等人,但是这件事,他可是记恨在心底里。 龙辰和木明轩商量着一起进寺庙看看,然后顺便看看这落雁塔里面的景色。 但是李沫儒坚持不进去。他说他不喜欢和尚,好吃懒做,只会朝人伸手要功德,他很反感,一种近乎于偏激的反感。 张富贵本来也没太大兴致,一想到进去搞不好还要捐点香火钱,虽然捐不了多少吧,但是对他来说,他觉得没必要将钱花在这上面,加上也不好让李沫儒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所以他就留下来陪着李沫儒,让张青山和龙辰陪着木明轩进去,毕竟人家都在这大门口等他们等了这么久了,不一同进去实在说不过去。 至于二人留在外面,有心人自然就会想歪了。 寺庙内,木明轩和龙辰等人一直有说有笑,还见到了主持,听主持说了会儿佛法,他们也表达了一些自己对于佛法的浅陋见识。 几人在里面所谈甚欢,而丁谓也因为不太能插上话而在一旁郁闷。不过好在丁谓有个胜于常人的本事,那就是记忆力非凡。 凡事看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能强行记下来,他看了会主持个的经文,没多久就背了下来,很快就融入到了这个环境中。 落雁塔外的李沫儒带着张富贵找了个小摊,用母亲给自己钱请张富贵吃了顿好的,算是报答张富贵在外面陪伴自己的礼物了。 张富贵不仅欣然接受了,而且还接受了两份,就连小摊的老板都不由得称赞张富贵良好的食欲。 张富贵笑道,人生在世嘛,重要的就是开心,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宋朝最富有的人,然后去吃尽天下美食,最好偶尔去喝喝花酒就更好了。 老板说他人小鬼大,毛还没有长齐就想着喝花酒,等他长大了还不整天流连在烟花柳巷? 张富贵反驳道,他是绝对不会经常沉迷那里面的,因为自己还有远大的志向需要实现,而且他实现自己的志向以后,还得帮助李沫儒、张青山、龙辰也实现自己的志向,那样他才算是心满意足。 “小胖子,没想到你还挺有义气的啊!” “那是当然了,我们可是结拜兄弟,怎么能只有我一人在享受成功的成就感,而让李沫儒在一边痛苦的呻吟呢。” 李沫儒没好气地说道:“滚。” 张富贵笑道:“沫儒啊,你放心,等到时候我出去做生意,你来找我,我一定带你吃好喝好,顺便带你逛逛花楼啥的,都是兄弟,不用太感谢我哦!” 李沫儒喝了一口凉茶,说道:“富贵,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要是去你哪儿吃不上好菜,喝不上好酒,我就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应该也更胖了,就算论斤卖,也能好好吃上顿好的。” “伤心,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把我当储备粮食交换物,沫儒你这话实在太让我寒心了。” “好了,别装了,咱去看看,看看他们出来没,别一会儿走散了可不好。” 张富贵抹了抹嘴,起身同李沫儒一起去落雁塔外面。 四人进去也已经两个时辰了,寺庙内也没什么好逛的了,捐了功德钱吃了点斋菜之后四人也就出来了。 时辰也已经不早了,太阳也已经没有了午时的火热,开始多了一丝红晕,龙辰等人汇合之后也到时间分别了。 龙辰带着张富贵和张青山准备离开,李沫儒说自己要去南面的书店找一下母亲,让他们先回去,龙辰让他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出什么事情。 而木明轩和丁谓因为就住在附近所以他们并不着急,木明轩想要去买点东西,就和龙辰等人辞行了。 而丁谓在和木明轩去买东西的途中也因为腹内疼痛难忍辞行。 丁谓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回落雁塔,然后走过落雁塔前面的石桥朝着南面走去。 他步子迈得飞快,完全不像个腹痛之人,而且还顺手从旁边卖米的商铺买了个麻袋拿在手里。 黄昏已经染红了小镇,而李沫儒正在巷子之间穿梭,他走得很慢,想着到铺面的时候如果能赶上母亲关铺门就好。 他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曲…… 就在他转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他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他似乎听到了了脚步声,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李沫儒本就是孩子,听力教成人要好些,加上老杨头教他练功,他的听力自然也就更好了些。 他明显感觉这脚步声是奔着他来的。 他嘴角一斜,故意走进一个小黑巷子里。 黑巷子里本来光就不足,加上现在是黄昏时分,天空也已经开始慢慢变暗,就更加难以看清楚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加快了些速度,原本他的脚程就要好些,加上又在寺庙外休息了这半天,自然轻快了许多。 就在一个转身的瞬间,李沫儒仿佛消失在暗巷中一般。 第十三章 暗巷无光好做恶 暗巷中幽暗无光,李沫儒身后的人追到转角处的时候发现竟然跟丢了,气恼非常,原想着暂时放过李沫儒一马,却何曾想…… 李沫儒从转角突然跳了出来,透过薄弱的光看见麻袋,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把将黑影手中麻袋抢下套在黑影头上。 顺手摸到了一根棍子就开始敲打了起来,起初黑影的声音叫得极其凄惨,直到说自己是丁谓让李沫儒别打了的时候李沫儒才停下手来。 他原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拐卖孩子的匪徒,却原来是丁谓,连忙将手中的棍子丢下一溜烟就跑了。 到了书店之后,母亲问道:“臭小子,你疯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一身灰?” 李沫儒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在来的时候被一条黑狗追着。它想要咬我,我就拿棍子打了它,所以身上就弄脏了。” 听李沫儒这么说,他母亲连忙把李沫儒拉到眼前,提溜着他横看束看,“怎么样,有没有哪儿被咬到啊?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惹那些疯狗吗?万一被咬伤了搞不好会得疯狗病的。” 李沫儒一脸无奈地摊摊手道:“娘啊,你也说它是疯狗,那它怎么会听我的话,我真没惹它,就是它自己平白无故来咬我的。” “我不信,什么疯狗这么严重,你不惹它它还追着你咬,你告诉娘是哪家的,娘去找他家算账去,自己家的狗怎么能不拴好呢,万一咬着人怎么办。” 李沫儒安慰母亲道:“娘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呐就不用担心了,再说了,挨了我这顿打,我想这条狗以后肯定不敢再咬我了,您放心吧。” 说着李沫儒看见母亲店铺门口横放着的木板,就说道:“娘,咱赶紧关了铺子回家吧,我饿了。” 李沫儒母亲微微一笑,用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就知道吃,跟个猪一样。” 关了铺门后母子俩在月光下朝着家的方向回家,到家吃完饭后李沫儒就开始在院子里习惯性地练功。 母亲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说这是老杨头教他的锻炼身体的方法,说是要想打铁得有个好身体才行,还说这个办法可好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比以前强壮多了。 母亲没有管他,让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洗衣服。 次日,丁谓鼻青脸肿地在路上遇到张富贵和李沫儒,张富贵捂着嘴笑着问道:“诶,丁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一旁的木明轩解释道:“丁谓这是昨日在回家途中遭遇小人埋伏,想来是的罪了什么人了吧!” 张富贵朝着丁谓说道:“这可打得不轻啊,这是深仇什么很啊,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我说丁谓你是怎么得罪人家了,被人打成这样。” 一旁的李沫儒强忍着不说话,他也没想到昨天他用棍子就给丁谓打成了这样,但是心中也没有什么,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啊,说不定今天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李沫儒没有说话拉着张富贵就先走了。 回到铁匠铺后,李沫儒又开始了每天的练功。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半年后,半年后的某天,铁匠铺的伙计在背后说了一堆李沫儒和老杨头的闲话。 老杨头一生气就将铁匠铺里的所有伙计全部赶了出去,然后关门歇业,而且为了让李沫儒他母亲放心,对外宣称铁匠铺暂时歇业,等李沫儒长大之后就让李沫儒继承铁匠铺。 从此李沫儒小铁匠的称号就传遍了古镇。 而铁匠铺终于也变成了李沫儒和赵无眠练功的地方,老杨头也懒得天天带着李沫儒往河上游走,就让他每天在自家院子里练功,偶尔还烧烧炉火教李沫儒一些锻造剑的知识。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铁匠铺那些伙计对李沫儒的不满,他们酝酿着得找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李沫儒。 某天,李沫儒放了学后就背着书箱朝着老杨头的铁匠铺赶去,而铁匠铺被赶出来的伙计已经弄清楚了李沫儒每天的行进路线,早已经在暗巷中等待李沫儒的到来。 李沫儒毫无察觉跟往常一样穿梭子啊街头巷陌。 就当李沫儒转到一个转角的暗巷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抹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头。 李沫儒挣扎着往巷子的墙根靠拢,就在这时,一阵拳打脚踢随之而来,而李沫儒也不过是刚刚跟着老杨头练过半年过的人,那抵挡得了这许多。 李沫儒只好抱着头蹲在墙角,尽量不让自己身上的重要部位受伤。 张富贵今天因为有些事情没有去上课,所以在回家的途中途径附近,他似乎听到了李沫儒的叫喊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他又听到的时候,连忙沿着跑进巷子随手拿着一根棍子就朝着正在打李沫儒的几个伙计打去。 他也没多想,就上前去了,拿着棍子乱棍敲着冲到李沫儒身边,将李沫儒头上袋子一把扯开。 可是铁匠铺的伙计且不说是成年人,其体力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为首的一个一把就张富贵的棍子夺了去,不由分说地开始两人一起打。 眼见张富贵被自己连累,李沫儒气愤非常,可是自己又还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就在二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 突然一根木头从巷子外面飞来,只听见嘭一声,拿着棍子在敲打李沫儒的那个人就被木头撞飞数丈远。 然后一个身影如风一般疾行而来,左脚踏在巷子的墙壁,右脚一脚揣在一个铁匠铺伙计的颈部,被踢中的那个伙计被一脚踢在墙上,头撞在墙上,嘴角和额头瞬间就有鲜血冒出。 紧接着来人一拳将张富贵身边的一个铁匠铺伙计打到在地,铁匠铺伙计直捂着自己的胸口,面露狰狞,很是难受。 砰砰又是两拳将仅剩下的两个铁匠铺伙计打飞在地。 这时候李沫儒和张富贵在慢慢在一众铁匠铺伙计的呻吟声中睁开眼,他们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来人正是赵无眠,自从老杨头将铁匠铺伙计赶出去之后他就潜心练功,可是他又突然想到这些伙计平日里的做风,就想到怕这些伙计对李沫儒出手。 所以在每天午时左右,他就会在李沫儒必经的路上走动,预防铁匠铺的伙计对李沫儒出手。 今天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耽搁了一炷香的时间,当他到达落雁塔的时候还没见到李沫儒的身影的时候就感觉到李沫儒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连忙就朝着李沫儒每天的要走的路寻找李沫儒的身形,恰巧在经过巷子外面的时候听到一阵喧闹声。 等他转头的时候,就发现是李沫儒他们,于是就赶忙出手。 张富贵扶着李沫儒缓缓地站起身来,赵无眠看着满身是伤的李沫儒,就大声喊道:“是谁的主意?” 众人不言,他一脚将脚边的一个铁匠铺伙计踢在墙上,随即那个伙计就一口闷血吐出来,吓得众人连忙指认,正是李沫儒第一次叫老杨头师傅时在赵无眠耳边说闲话的那个人。 赵无眠怒气冲冲地朝那人走了过去,那人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赵大哥,赵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是因为被老杨头赶出铁匠铺没有活路这才想着找李沫儒出口气的,赵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赵无眠怒吼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就这样对待他?” 赵无眠实在气不过,一掌拍下,将那人右手直接打断,有一脚将那人踹在墙上,朝着地上趴着的众人说道:“要是李沫儒没事还则罢了,要是他出了点什么事,今天在场的你们,一个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就祈祷他最好没事,不然我让你们下半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落地,赵无眠将李沫儒抱在怀里,又搀扶着张富贵缓缓走出了暗巷。 他将人带到铁匠铺,又请来郎中为二人治伤。 他跪在老杨头面前,说道:“师傅的,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沫儒。” 老杨头扶他起身,“这事不怪你,说来也怪我没有考虑清楚。” 一会儿郎中出来,老杨头连忙上前问道:“郎中,怎么样,这两个孩子有生命危险吗?” 郎中答道:“胖的那个还好,受伤比较轻,多是些皮外伤,敷点金疮药,然后静养几天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还请郎中直言。” “另一个孩子受伤太重,四肢都受了极重的伤,筋脉受损,只怕是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谁下的这么重的手啊,他们怎么能人心呢。” 说着郎中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就在杨娟的陪同下去开了药,而杨娟也随郎中一起去药铺取药。 老杨头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一下子老了好多,而赵无眠一想到李沫儒下半辈子有可能在床上度过了就忍不住悲伤了起来。 院子里,凉风嗖嗖,明明是春天的微风,老杨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角的泪花沿着花白的胡子滴到风中。 第十四章 五成把握 今夜的月色暗淡,连星光也少得可怜,而且不时有几片乌云在月亮面前晃悠。 月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第二天人们见到四肢被打断的铁匠铺伙计在落雁塔门口的拱桥上呻吟。 时间过得很快。 几天后张富贵回到学堂,将这件事告诉了龙辰和先生,除了丁谓,其他人都为李沫儒的遭遇感到难受。 龙辰和张青山也是和张富贵一起来到铁匠铺看望李沫儒。 李沫儒在知道自己残废了,整个人都垮了,脸色苍白,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整日以泪洗面。 龙辰和张青山等人来了之后李沫儒眼角的泪水就更加沉重了。 从那以后张富贵每天都来这儿陪着李沫儒,跟他说着以前的事,希望李沫儒早点看开。 赵无眠找古镇的木匠给李沫儒做了个四轮车,每天老杨头都会推着李沫儒沿着河堤往上游散散心。 过了十几天之后,李沫儒心情终于有所好转,他和老杨头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里静幽幽流动的水草以及老杨头眼角的泪水。 李沫儒终于开口了,他对着老杨头说:“师傅,对不起,徒儿让您担心了。” 老杨头蹲下身子擦掉李沫儒眼角的泪水,他眉间的皱纹挤在一起,嘴唇颤巍巍地说道:“对不起,沫儒,师傅对不起你,都是师傅害了你,要不是师傅做事不考虑后果,也不会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他摸着李沫儒的手指,满眼泪水,“要是——要是——当初我考虑清楚点,你就不会——就不会……” 说着老杨头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多想现在躺在四轮车上的是自己啊,在他记忆里,李沫儒是一个整天嚷嚷着要做剑仙,整天跳来跳去的,跟个猴子一样的人,现在,却变成这幅模样。 李沫儒轻声说道:“师傅,沫儒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沫儒很庆幸能有一个您这样的师傅,沫儒打从生下来父亲就死了,娘亲将沫儒养大。” “从小邻居对沫儒就不好,这天底下对沫儒最好的除了娘亲就是师傅、莫先生和富贵了,沫儒很幸福。” “我只是,只是还有点难以接受,请您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接受这个现实的,一定能接受这个现实的。” 说着李沫儒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两人一老一小,就在河边这样哭了起来。 这时候,张富贵带着莫先生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道人朝这儿走来。 见有人来老杨头连忙擦干李沫儒眼角的泪水,有转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老杨头起身看着莫先生问道:“你怎么来了?” 莫先生答道:“我来是带个朋友来给沫儒看病,或许他有办法只好沫儒的伤。” 老杨头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沫儒还有救?” 莫先生点点头,说道:“如果世上还有谁能救沫儒的话,我想除了那个老和尚就只有这个人了。” 莫先生话音未落,一个一身青衫的长袍道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他伸手握住李沫儒的手腕,两指放于李沫儒左手的寸脉,双眼来回闪烁,然后摸了一下胡子笑道:“福生无量天尊,此子天赋极佳,索性受伤时间还不是很长,还有得救,有得救。” 老杨头和李沫儒在听到还有得救三个字,双眼具是放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略显瘦弱的老道人。 老杨头连忙问道:“你是谁,你真的能救我们家沫儒?” 老道双手拱礼笑道:“贫道法号惠阳,人们喜欢叫我惠阳真人,和莫居士乃是至交好友,所幸在医术方面颇有研究,如果二位不嫌弃,可以让贫道试他一试。” 李沫儒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仙师,您真的能救我吗?” 道人微微一笑:“五成把握。” 张富贵在一旁说道:“五成会不会太少了些啊?” 老道人补充道:“如果,杨先生愿意做出牺牲的话,贫道道士有八分把握治好里公子,甚至还能送李公子一场造化。” 老杨头连忙回答道:“只要能治好沫儒,别说什么牺牲,就是要老夫这条性命,老夫也在所不辞。” 道人倾斜这头,在老杨头耳边窃窃私语。 老杨头马上说道:“这有什么,我自然答应。” “杨居士可要想好了,如果失败了,您可能会死,这个结果您真的能接受?” “如果不这样做还有其他办法能救沫儒吗?” “也不是全然没有,如果能找到西域的生骨花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天底下谁也没见过生骨花到底长什么样,所以,找起来怕是要废一番功夫。” “那还想什么,反正我都已经活到这可岁数了,也活够了,但是沫儒还小,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会尝试的,更何况有八成的把握。” 老道人点头,“在这之前还有些药材需要麻烦杨居士准备一下。” 老杨头接过老道人递给的纸张,“没问题,这件事我会去办的,那什么时候开始为沫儒治疗。” 道人说道:“药材准备好就一起来莫先生的住处就行。” “为什么是他那儿而不不是在我这儿治疗?” 老道人说道:“莫先生家附近有一处寒潭,到时候要用寒潭之水,所以得在莫先生住处,还希望杨居士能够谅解。” 老杨头朝老道人鞠了一躬,说道:“行,老朽在此谢过道长,等我们准备好药材就去找您,就明日辰时吧,到时候我会带着沫儒去莫先生住处的。” 夜里,惠阳和莫先生在院子中对弈,“今夜月色清明,加之此地安静非常,想来你在此地是为了修行养心了?” 莫先生白字轻轻放在棋盘,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还债罢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 惠阳笑道:“相识多年,你从极少对我开口求什么,难得你开回口,我自然是要来的,对了,你西厢房哪位应该是曹彬之子吧,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们竟然还有交情。” 莫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不过只是短短地滞留了一瞬间后就释然了,“谈不上什么交情,只不过是顺势而行而已。” 惠阳道人落子,笑道:“而且你学生里面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大人物吧,没想多这么多年了,大宋王朝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啊。” 莫先生在惠阳落子旁紧随其后,丝毫不然,“我非我,人何以我名之?已死之人何必大费周章。他们待不了多久,估计也就四五年就会离去了。” 惠阳抬头望着莫先生问道:“那你呢?你什么时候离去?而且今日这和孩子又和你什么关系,竟然值得你开这口。” “不知道,尘世纷杂,无我安身之处,或许另寻一个清静处等死吧,至于这个孩子嘛,他叫李沫儒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他和我有缘,孩子父亲死后,母亲带他不容易,他天资聪颖,本性纯良,应该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不如移步我清雅峰,你我谈经论道,赋诗奏琴,做两个老伙计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算了,你我不是一路人。” 惠阳落下一子,“你输了。” 莫先生起身,伸展了一下双臂,“多年未见,你棋艺长进了不少。” “是你久未下棋,生疏了。” 莫先生问道:“你真的有八成的把握能治好沫儒?” 惠阳笑道:“如果你愿意移步我清雅峰,我就有十成的把握。” “你这人呐,这么多年都还是这样,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变了很多,为何?” “我也不知道啊。” 二人具是皓髯白首,在月光的照拂下更像是两个仙人一般。 次日辰时,旭日初升,白雾还挂在山间痴痴不愿意离去。 老杨头和赵无眠带着李沫儒来到莫先生的住处,而莫先生今天给学生们放假,让他们不用来学堂。 张富贵早早就起床在去铁匠铺的途中正好遇上来的李沫儒等人,他就从老杨头手中接过李沫儒的四轮车。 李沫儒靠在四轮车上心中又欢喜又恐惧,欢喜的是惠阳道人说他能治疗好李沫儒的伤势,恐惧的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怕到时候不但救不了自己还害了老杨头。 这些日子,他觉得老杨头就像一个父亲一样陪着自己,心中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师傅出现任何问题。 正是出于这种矛盾心理,就是因为这种矛盾心理,他昨日在听到惠阳道人说的那些才没有敢阻止老杨头。 四轮车缓慢移动着,李沫儒看到不远处的巷子想起当天张富贵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情景,才想起来,自己醒来这么久,从来没有跟张富贵道过谢。 李沫儒开口道:“富贵,谢谢你,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赶到我身边。” 张富贵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嘛,再说了,如果哪天被打的人换成是我,我想沫儒你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冲过来的。” 李沫儒感动道:“可是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张富贵笑道:“沫儒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好不习惯啊,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啊,就赶紧好起来,好了以后带我去好好吃一顿。” “一定。” “我可是记下了,到时候你别想赖账。” 看怎眼前两个有说有笑的孩子,连老杨头都为李沫儒有这么个朋友而感到庆幸。 第十五章 云起惠阳,万物生根 到达莫先生住的地方之后,赵无眠就按照惠阳道人的吩咐,在后山的潭水边架起了一个大缸,大缸底下架起柴火,缸里面装满他要求准备的药材。 而李沫儒也被赵无眠背到后山,张富贵和龙辰扶着李沫儒,张青山帮忙去熬药。 药水准备好之后,惠阳道人就让其他人离开,这儿只能留下他们三人。 众人离开之后,惠阳道人拂尘一摆,右手运功,浑厚的内力就将李沫儒托了起来。惠阳将他放在药缸之中之后,就开始运功。 只见他在用内力点了李沫儒周身的穴道,李沫儒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自己体内涌动一样。 就在这时候,他对着老杨头说道:“杨居士,请吧!” 老杨头走到李沫儒面前,然后双眼紧闭,一下子从一个耄耋老人气势变成一个仿佛一个青壮年一般。 就在李沫儒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他感觉浸泡着自己的药缸好像开始旋转了起来,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看了一眼药缸里面的药水。 药水已经开始旋转了起来,浑浊的药水在旋转的过程中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就在这时候,老杨头的内力在惠阳道人的引导下先是在药水中旋转。 进而通过药水,从自己的会阴 穴以及掌心的劳宫穴等位置进入自己身体,这时候老杨头说道:“道长,要是专门靠着内力就能治疗沫儒的话我早就用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那五成把握了吧!” 惠阳道人笑道:“别着急,马上就让你看到了。” 只见惠阳道人一跃到枝头,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然后通过内功注入到药水之中。 又让李沫儒张嘴取出另外一种药丸丢到李沫儒口中,让李沫儒就这样吞服。 惠阳道人的药丸遇水即溶,很快就融入到了药缸之中,而之前的阵阵刺鼻的味道在药丸的加入下也改变了许多。 老杨头的内功也在惠阳道人内功的引导下进入李沫儒体内,开始在李沫儒体内的筋脉之中运行。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李沫儒突然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仿佛药缸底下的柴火还没有撤去一样,不仅如此,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刺痛感。 李沫儒感觉到仿佛有数千跟银针在扎着自己皮肤,这是他察觉到药缸之中的药水似乎比刚才更加浑浊了,而且隐隐还有血腥味。 疼痛让李沫儒只能紧闭双眼去承受,而一旁的老杨头似乎也不怎么好过,他头上的汗水如雨滴一般哗啦啦流下,而且面色极其难看。 就这样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疼痛让李沫儒实在难以忍受了,一开始只是表面的疼痛,现在,他感觉从内而外的疼痛传来。 仿佛之前在外面扎的针尖这次跑到自己的皮肤之内了,从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朝外面拼命挣脱,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而此时药缸内的血腥味也变得更重了,而且也更加浑浊了。 突然,李沫儒觉得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燥热,燥热从他的脚底的涌泉穴一直传到头顶的百会穴,整个人简直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 这时候不仅是李沫儒,就连药缸里的药水都已经开始沸腾了起来,在李沫儒四周产生阵阵白雾。 终于李沫儒忍不住了,他在哀嚎之中昏厥了过去。 而老杨头也终于筋疲力尽倒下了。 等二人再度醒来的时候,药缸里面取而代之的是寒潭的凉水,李沫儒被放在药缸里,而药缸被放在潭水之中。 他身体的灼烧感已经消失,而一旁的老杨头也在惠阳道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他用绵软无力的声音问道:“怎么样,那个臭小子得救了吗?” 惠阳道人微微一笑:“成功了,有我特质的丹药,加上你独家的内功,他已经恢复了,你内功通过他的筋脉,一边帮着疏通他的筋脉同时也将药缸内的药力带到了他的体内,染后药力在内力的帮助下直达四肢受损的地方,现在他的四肢已经基本恢复了。” “不仅如此,在你内力的帮助下,他的任督二脉也已经彻底打通,加上在药物和内力共同的作用下,导致他的身体达到了另一种程度上的新生。” “现在的李沫儒已经拥有了您一半以上的功力,只不过现在你的功力已经耗尽,与一个平常老人没什么区别了。” 老杨头微微笑道:“这没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岁数了,也不在乎什么功力不功力的了,只要这臭小子能恢复过来就行了。” 李沫儒睁眼看着不远处的老杨头虚弱的样子,心底里又涌现出悲伤的情绪,他生怕因为救治自己而害了老杨头,他大身喊道:“师傅!” 老杨头在惠阳道人的搀扶下朝李沫儒走去,“小点声,你给我叫魂呢?老子活得好好的,你别摆着那副嘴脸。” 李沫儒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用呜咽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师傅。” “你这个臭小子啊,以后可得好好练功,不然我打死你。” 李沫儒连连点头,“嗯嗯。” 李沫儒又朝惠阳道人点头,说道:“谢谢您仙师。” 惠阳道人笑道:“为什么人家都是叫我道长啊真人什么的,怎么单独你叫我仙师呢?” 李沫儒苦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我看到的书里面描写的那些神仙一样,仙风道骨的。” 惠阳道人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笑道:“你这小子,甚和我心,要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说不定我就收你当徒弟了。” 李沫儒这才笑道:“师傅,你看,他要抢人,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老杨头破涕为笑,说道:“人家就是说说场面话,就你这样的废物,送人家打杂人家都嫌你毛手毛脚,还以为自己是个宝呢,要不是我瞎了眼啊,谁会收你当徒弟啊。” 李沫儒做了个鬼脸的表情,笑得很开心,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竟然能动了,而一旁的老杨头看见他的手伸了起来,也是十分高兴。 惠阳道人提示李沫儒,让他先不要乱动,现在他需要静养,等再养段时间之后再动也不迟,李沫儒听到这,连忙把手放下。 就在这时,等待了许久的张富贵等人也赶了过来,看着李沫儒还呆呆地坐在药缸之中,而老杨头又是一脸的苍白。 张富贵哭丧着脸,眼泪都快从眼眶中跑出来,“惠阳道长啊,你不是说有八成的把握能救好沫儒吗?他现在怎么还那个样子啊,难道我们家沫儒以后都不能动了吗?” 惠阳道人说道:“福生无量天尊,小胖子,你放心,现在你们家沫儒已经治疗好了,只不过大病初愈,我不让他动,他现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让他在莫居士家里住吧,我在这儿帮忙照看着。” 老杨头说自己没意见,他让李沫儒好好养伤,不要想别的。 李沫儒点点头说道:“师傅,你放心,等我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去看您。” 老杨头露出慈祥的笑容。 在张富贵和龙辰的搀扶下李沫儒来到莫先生的隔壁,原本这间房间是莫雪儿住的地方,但是莫雪儿主动说自己暂时搬到西厢房龙辰隔壁的房间,这样也方便惠阳道长照顾李沫儒。 而张富贵说自己可以打地铺,他也要和李沫儒住在一起,帮着照顾他,莫先生也点头同意了。 而老杨头也被赵无眠背回了铁匠铺开始调养,惠阳道人也给他开了房子,让他去镇上找药店买药。 煎药要注意大火煎开然后小火慢煎,三碗水熬至一碗水即可,除了些固本培元的药材外还让赵无眠给老杨头准备药膳,每天炖一直老土鸡,让老杨头赶紧恢复回来。 老杨头和李沫儒暂别之后,李沫儒就开始了在莫先生家居住的短暂时光。 接下来的几天张富贵跟李沫儒形影不离,生怕李沫儒不小心再碰着哪儿,而张富贵也借着照顾李沫儒这个借口躲避了好多天的课。 期间学堂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房间看望了李沫儒。 而李沫儒也终于让张富贵告诉他母亲他在莫先生家治病的事情。 之前,他让张富贵和龙辰等人答应他,一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母亲,他怕他母亲接受不了,原本他母亲身体就不太好,他怕要是他母亲知道这事之后,身体会吃不消。 他之前说的是等自己缓过来了再跟母亲说,他让张富贵先编个谎话帮他拖一段时间。 现在他已经快好了,他请张富贵帮他的忙去跟他的母亲说一声。 李沫儒母亲一路哭着来看李沫儒,张富贵自然是将李沫儒受伤治疗的事情告诉了李沫儒的母亲,只不过没有将李沫儒是如何受伤以及一开始的郎中断定李沫儒下半辈子都不能再动的事情告诉她。 李沫儒母亲到了之后,先是泪如雨下,后来见李沫儒身体已经快痊愈了就是一顿教育,让他要长记性,以后做什么事千万要小心。 李沫儒母亲去感谢了惠阳道人和莫先生之后,还去集市买了两只土鸡给李沫儒炖汤补身子,就这样,李沫儒受伤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第十六章 身若无物鹊踏枝 李沫儒的伤势已经渐渐好了,清晨,他早早就到了院子中,山间的薄雾还未散去,溪水潺潺,微风轻扰玉竹林。 院子中,惠阳道人在石桌旁打坐,一身白衣,两鬓如霜,拂尘斜倚在手腕之间,飘飘乎如出世也。 李沫儒虽然看得入神,但是并没有过多地注视惠阳道人,他开始按照之前老杨头教他的办法开始练功。 就在他双腿微微张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就已经入定,似乎自己已经学会了走桩的样子,而且令他感到吃惊还布置如此。 当他开始气运周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原来微小近似于没有的气突然之间变得如同洪波海涛朝他四肢奔涌而来。 他一下子吓坏了,而且他发现自己丹田处的那团气,之前虽然也有一团气吧,但是和现在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水洼与江河湖海的区别。 他别自己体内的变化吓到了,运气的瞬间就逆行了筋脉,身体筋脉中的内力相互冲撞,似乎在他筋脉之间打起来架一样。 他吓坏了,他之前听老杨头说过,要是逆行筋脉,弄不好会爆体而亡的。 就在这时候,一旁正在打坐的惠阳道人行如鬼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在李沫儒身体各处一顿乱点 就在惠阳道人一通乱点之后,突然李沫儒体内原本暴躁的内力似乎就被疏通了一样,安静了下来,开始慢慢的沿着原有的行进路线移动,汇聚到丹田处。 李沫儒按照惠阳道人的吩咐收工后,问道:“仙师,我刚刚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突然感觉我体内的气好像奔涌不息的河水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惠阳道人向他解释了原因。之前为了给李沫儒疗伤,除了需要他特制的丹药和接骨疗伤的药材之外,还需要有内力从内部牵引。 而正常情况下,其他人的内力很难给别人从内部牵引药力,如果是受内伤而导致的血脉淤结,筋脉堵塞哪怕是心脉受阻别人也能帮他输入内力疗伤。 但是李沫儒的伤太严重,必须要用自身体内的内力作为引导,因为他筋骨断裂,就如同一条大河从某个地方断开,不管灌入多少河水都会从断开的地方流失。 所以这就需要他体内的内力与外界的内力相互吸引,形成一道无形的内力桥度过这个断愿,如此才能将丹药的药力带到需要的地方。 加上李沫儒还小,筋骨的恢复能力强,所以就还有得治,如果换一个成年人的话,身体机能已经无法达到再生的目的,哪怕是按照这种做法也无济于事。 所以才会有之前的药缸泡澡,通过药浴让李沫儒体内的穴位打开,然后再以惠阳道人的内力作为牵引,将老杨头的内力引渡到李沫儒体内。 所以才会有李沫儒之前那种如同数千跟银针扎进自己的身体一样的感觉。 后来在治疗的过程中,老杨头的内力充当李沫儒的内力,开始按照之前说的搭桥引路,但是老杨头的内力毕竟不是李沫儒自己练功所得。 会对李沫儒的身体产生排斥,也就会有部分功力在这个过程中散去,也就是之前李沫儒突然感觉到体内如同针尖往外戳的原因。 至于李沫儒为何会有灼烧的感觉,那是因为老杨头的内力至阳至刚,就会犹如火焰一般燥热,这也是为何会将李沫儒带到后山的原因。 这后山的潭水至阴至柔,正好能达到阴阳调和的作用,从而减少李沫儒所受的痛楚。 惠阳道人还说,李沫儒能救好也算是天意,年少、有两个内力极其强劲的高手、还要有特制的接骨疗伤的丹药,还有这后山的潭水,几者缺一不可。 哪怕少了一样,李沫儒都是必死的局。所以他让李沫儒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李沫儒点了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努力练功,为老杨头完成他的梦想。 这时候李沫儒喃喃道:要是自己能像小说里的神仙那样会飞就好了,那样哪怕以后打不过人家也可以自己逃命。 这时候惠阳道人微微一笑,笑道:“小沫儒,虽然我不会飞吧,但是,我可以教你一门轻功。” 李沫儒好奇道:“轻功?什么是轻功啊?” 只见惠阳道人纵身一跃,挑起数丈高,然后双腿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身体也十分轻盈,就好像春天的燕子一样在竹林和树枝之间来回旋转。 每次都是靴子轻轻点到树枝之后就借助树枝的弹力就开始跳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然后惠阳道人就如同李沫儒在小说中看到的仙人那样,缓缓降落在地,加上他这一身装扮以及拂尘,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神仙。 李沫儒赶紧跳过去,抬头望着他道:“仙师,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啊,其实你就是神仙,只不过不能对人时候,所以你就骗我说你是道士?” 李沫儒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惠阳道人,似乎想用眼神让惠阳道人承认自己就是神仙,然后就是特地来拯救他的一样。 惠阳道人捋了一下胡子,仰天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世上仅有的神仙,为的就是维护这世间的公正,为普天之下的黎明百姓主持公道。” 李尧的嘴张得大大的,他竟然完全相信了惠阳道人的这个说法。 正当他坚信不疑的时候,惠阳道人用拂尘轻轻在他头上点了一下,说道:“这世上那有什么仙啊佛的,都是人们自以为是的想象的,不然怎么会从来没见过神仙和佛祖显灵过呢。” “我才不是神仙,刚刚给你看的啊,不过是轻功,等你以后出去真正的闯荡江湖了你就知道了,江湖之大,能人辈出,轻功这种东西虽然不能说人人都会吧!但是会的也绝不再少数。” 虽然李沫儒还是不相信惠阳道人说自己不是神仙的事情,但是他仔细想了想惠阳道人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就想落雁塔的夜明珠一样,他觉得都是那些和尚骗人的鬼话,为的就是骗那些信徒的功德钱,如果哪天这些人不相信了,说不定落雁塔的夜明珠就会突然亮起来呢。 他问道:“那如果没有神仙,你们修道是为什么啊?” 惠阳道人笑道:“福生无量天尊,只是为了求得心中安宁罢了,或者说是想找块清净地埋葬自己无处安放的心脏。这尘世烟火繁杂,没有心的安居处,所以人们才会选择出家或者修道。” 李沫儒说:“不太明白。” 惠阳道人笑道:“不明白才好嘞,无知是知也,知之则惑之,一梦千年,这一惑啊可能就是一辈子。” 惠阳道人弯下身子说道:“那你现在愿意跟我学这门轻功吗?” 李沫儒连连点头答道:“当然了,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惠阳道人摸摸他的头,说道:“身如燕雀足为翼,似若无物鹊踏枝。这门轻功我给它取了个名字——鹊踏枝。” 李沫儒抬到道:“《鹊踏枝》,身如燕雀双飞翼,似若无物鹊踏枝,嗯好好听好有诗意的名字。” 惠阳道人笑道:“接下来,我先给你说这门功法的心法吧,你要是记不住也没有关系,到时候我给你抄写一份。” “嗯嗯。” “气入涌泉,双足生翼,腾跃而上,决起而飞,体若燕鹊,踏枝而行,顺势而走,逆势而停,方是时也,人鹊难辨,虽如是,敏而不疾,有疾胜己者战而不逃。” 李沫儒口中念叨着气入涌泉,双足生翼,腾跃而上,决起而飞,体若燕鹊,踏枝而行,顺势而走,逆势而停,方是时也,人鹊难辨,虽如是,敏而不疾,有疾胜己者战而不逃。 他问道:“仙师前面的我还能理解,最后两句,敏而不疾,有迅疾胜己者战而不逃是什么意思啊?” 惠阳道人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啊就是说这门轻功讲究的是敏捷性而不是移动的速度,如果和人打起来的时候,别人轻功的速度比你快的话,就不要用轻功逃跑了,而是借助这门轻功敏捷的优势和敌人战斗。” 李沫儒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这还快的轻功啊?” “当然有啊,等你到时候出去就知道了。” 李沫儒不禁惊呼道:“江湖真的这么大吗?有那么多能人异士?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出去好好看看,长长见识。” 惠阳道人摸着李沫儒的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江湖啊,比你想象的大多了。” “那怎么没见到我们镇子有什么江湖啊,除了我师傅,我都没见过什么会武功的人。”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李沫儒点头道:“嗯,那我得赶紧长大。仙师,您赶紧教我鹊踏枝吧!” “你现在还不会运用你体内的内功,所以我就将学习的方法教给你,等你师傅教你如何运用你体内的内功给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了。” 李沫儒脸上写满了自信的神情,说道:“好的,我一定会用心学的,到时候带着师傅出去闯荡江湖,嘿嘿。” 第十七章 槐树下短论道 院子里,李沫儒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石块和瓦片,按照惠阳道人的吩咐将瓦片在院子的指定位置放着。 惠阳道人对李沫儒说,让他先在这些石块上练习,然后再在瓦片上练习,等他能在瓦片上跑起来而瓦片不坏,他又不摔倒的话,就算是小成了。 然后只需要在学会将体内的内力运行道脚底的涌泉穴,借助内力就能登上枝头,然后先在树林中练习,等到完全熟练之后了就可以像他之前的样子了。 李沫儒正在院子里的石块上走着,起初他以为这一切应该都很简单,因为他从小就在田间地头瞎跑,所以这些肯定难不住他。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李沫儒在大一点的石块上走还是比较轻松的,可是当跨步变大,石块变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因为重心不稳导致身体前倾或者东倒西歪。 走了一个上午,也没能完整的走完石块更何况是瓦片了,压根就走不到瓦片哪儿脚就落到地上了。 午间李沫儒已经练得满身是汗了,因为不让用内力的原因而且也不准走桩,所以李沫儒只能靠着身体的惯性在石块上移动。 中午的阳光比早晨要热闹许多,后院中,张富贵等人也终于上完课来找李沫儒玩,来的时候就看见李沫儒在石块上汗流浃背地移动着。 张富贵大声喊道:“沫儒,走吃饭啦。” 李沫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中午,头顶的阳光火辣辣的,而自己的衣衫也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李沫儒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后就去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张富贵、张青山、龙辰、李沫儒就在莫先生家一起吃午饭,莫先生家的饭菜都是有人做的,至于菜什么的这儿是断不会缺少的。 吃饭的时候龙辰旁边坐着莫雪儿和张青山,他们问李沫儒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莫雪儿一边问着还一边给龙辰夹菜,李沫儒说自己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准备再住一天就回去了。 听说李沫儒要回去了,莫雪儿似乎并没有因为马上可以夺回自己房间的住宿权而感到高兴,相反,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难以言明的色彩。 李沫儒说他有些想老杨头了,而且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完全好了,加上上次老杨头离开的时候的样子,让李沫儒放心不下,所以他想赶紧去看看自己师傅。 下午,张青山和龙辰在莫先生的书房中看书,龙辰在这儿找到了一本《春秋公羊传》,他对里面记载的内容很感兴趣就在书房中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张富贵和往常一样坐在李沫儒旁边和李沫儒聊天。 这时候惠阳道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乘凉,问二人没事的话可以过去和他聊聊。 一阵清风来,槐树的影子在微风下轻轻晃动着,张富贵干脆就躺着靠在李沫儒腿上,享受着清风送来清凉的慰藉。 这时候莫先生也缓缓从房中走来,可能是见他们都坐在一起便也凑了过来,莫先生坐在惠阳道人旁边。 莫先生说道:“风和日丽,真是好天气啊,古镇的山山水水,清秀非常,真是很舒服呢。惠阳,你还在追求你所说的平衡之道吗?” 惠阳道人微微一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世间万物都是相对而生的,而我就想看看在相对的那一条缝隙之间的光景。” “你是否有些执着了啊?” “你难道不执着吗?” 惠阳道人道:“道家有云,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彼是方生之说,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莫先生道:“是因非存,非因是在,何不放下?” 惠阳道人笑道:“你又错了,未曾拿起,谈何放下,你说那些和尚,不经历尘世的种种就劝人戒这戒那的,是不是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灵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弄出了本《度人经》,学佛家那虚伪的一套。” 李沫儒听他们所说的话感觉很糊涂,插嘴问道:“仙师啊,我能问一下,莫先生说的你追求的平衡到底是什么呢?” 惠阳道人笑道:“我在追求达到的平衡,就像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而通常人们更喜欢光明而不喜欢黑夜,但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人们以自己的喜好而去定义的,就如同善恶一样。” “我们道家的创始人老子就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如果没有善,又哪来的恶呢?善与恶不过是人们自己的定义罢了。” “就像人们常常说老虎是恶的一样,因为老虎会吃人,但是就从自然的角度来看,老虎是肉食动物,它的天性就是吃肉,则就像人饿了要吃饭,而牛羊饿了会吃草一样。对于它来说,它只是遵从自己的本性为了饱饭而捕猎而已,但是人类就将它订上了恶的标签,猎人见到它就会去杀啊,而且某些人还将杀老虎当做是荣誉的象征,去特意捕杀老虎。” 惠阳道人问李沫儒道:“你说老虎有错吗?” 李沫儒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问题,但是刚刚听您说的,他只不过是为了吃饱而去捕猎,只不过恰巧人出现在它视野成为了它的捕猎对象而已,就想我们人在山上要是饿了也会捕猎其他动物,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它好像没有什么对与错。” 莫先生道:“世上的事那是一句对与错就能解释得清楚的呢?你们还小,不用去纠结这些东西,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内心,跟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做就行,至于对与错,就留给他人去评价吧,他人的评价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惠阳道人笑道:“没想到你终于也不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在乎有什么用,不在乎又有什么用,人要是恶意诋毁你,会因为你的在乎或者不在乎就不诋毁了吗?不会的。” 莫先生道:“惠阳,你什么时候走啊?我想沫儒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你应该也不会久留吧!” 惠阳道人笑道:“你这就要赶我走了啊,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明天就走了,毕竟出来这么久了,山上还有点事需要我处理呢。” 张富贵连忙起身问道:“道长您今天就要走了啊,为什么这么着急啊,多住些日子不好吗?你看我们这儿山好水好人也好,要不就把你的道观搬过来得了。” 惠阳道人笑道:“这儿虽然很美,但终究不是我的清净地,我还是会我的清雅峰去。” 李沫儒问道:“仙师,您的清雅峰在哪儿啊,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去看您吗?” 惠阳道人笑道:“当然可以啊,你我有缘,我相信以后你出去之后啊,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虽然听说惠阳道人要走李沫儒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他冥冥中有种感觉,总觉得自己一定还能见到惠阳道人的。 他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希望我下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到时候我一定一身白衣,背负长剑,江湖上传遍了我剑仙的威名。” 惠阳道人笑着摸了摸李沫儒的头,“一定,一定。” 爽朗的笑声中,莫先生去书房取了自己的琴来,准备给自己这个即将离别的朋友送别。 虽是送别,但是琴声清幽静远,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悲怨之音。 一阵清风来,吹着槐树上的绿叶,惠阳道人从怀中取出鹊踏枝的心法给李沫儒之后就一跃数丈高,然后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了。 看着渐渐消失的惠阳道人,李沫儒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白衫,背负宝剑,在高高的枝头,风将自己的长发和衣角吹起的样子了。 李沫儒也告诉莫先生,他准备明天就去找老杨头,然后跟着他好好练功,那么未来一段时间可能来不了学堂了,他希望莫先生不要生他的气。 莫先生自然是应允的,而且还让他好好跟着老杨头练功,将来可以行侠仗义,做个他最想做的江湖剑仙。 就只剩下张富贵一个人撇着嘴,一想到李沫儒离开之后自己就要开始上课,他就感觉难受,不由得连连叹气,似乎是在怨恨自己悲惨的命运,一想到以后课上没有李沫儒陪着自己了,自己要独自一个人面对着这无聊的世界,就满脸写满了幽怨。 莫先生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就说道:“富贵啊,你也不用太伤心,这样吧,以后我给你一个特权,允许你在课堂上看任何你想看的书,只要你不打扰其他人就行。” 张富贵听到这话瞬间就高兴了起来,“好啊好啊,终于可以不再读四书五经了,简直是太完美了。” 次日,李沫儒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回了铁匠铺,在路过田野边的时候,他故意按照之前惠阳道人教他的鹊踏枝的步伐在田间走,差点就掉进田里面去。 第十八章 矿山行 清晨的阳光并没有在远处逗留,一大早就照进铁匠铺的院子,给李沫儒治伤之后老杨头回来就开始调理。 幸运的是惠阳道人开的药方确实不错,古镇土生土长的鸡加上古镇的水,没多久老杨头的气血就开始慢慢恢复了。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将内力输送给了李沫儒的原因,似乎没有之前有精神了,而且也比之前更加嗜睡了些。 杨娟正在厨房弄早饭,赵无眠在院子里练剑,李沫儒背着书箱跑到院子中,在知道老杨头还在休息的时候,连忙放下书箱就朝着老杨头在的房间跑去。 他蹑手蹑脚地在房间里面移动这,小心翼翼地靠近老杨头的床边,看着阳光照在老杨头花白的胡子上,李沫儒心中多了一丝酸楚。 当老杨头侧身醒来发现李沫儒坐在自己旁边的时候,连忙起身,将李沫儒拉到自己怀中反复查看。 他还让李沫儒东动动胳膊动动腿,看见李沫儒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也算放心了,然后啪一下一个板栗敲在李沫儒头顶,说道:“臭小子,你大早上的跑到我床边,是不是心怀不轨,想要赶紧继承老子的遗产啊?” 李沫儒冲到老杨头怀中说道:“师傅,沫儒想你了。” 老杨头摸着李沫儒头笑道:“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的,回来就好,回来就赶紧去练功,要是再敢偷懒,以后被人打死了我可再也帮不了你了。” 李沫儒用头在老杨头怀中蹭着说道:“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练功,等我练好武功之后啊,我就保护您,等我成为绝世大侠,救世剑仙的时候,我就带着您到处逛,让人家都好好看看救世剑仙的师傅是谁。” 老杨头摸着李沫儒的头,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用完早饭之后,老杨头就躺在摇椅上开始教李沫儒如何运行自己体内的内力,教他学习如何将内力运到四肢百骸。 然后又教了李沫儒拳法,李沫儒问老杨头拳法的名字是什么,老杨头回答道:“铁匠拳。” 李沫儒一脸嫌弃的说道:“师傅你起的名字怎么感觉好上不得台面啊,你看看人家惠阳仙师给自己武功起的名字都很有诗意的,身如燕雀双飞翼,似若无物鹊踏枝。” 老杨头嘭一下在李沫儒头上敲了一个板栗,说道:“你懂个屁啊,俗话说名字越响死得越快,那些听起来花里胡哨的最后都被人打死了,就我的铁匠拳杀了出来,而且铁匠嘛,当然使铁匠拳了。” 李沫儒没有再反驳,生怕再挨老杨头的板栗。 从那以后,李沫儒每天的事情除了练老杨头教的拳法和内功就是在院子里按照惠阳道人教的学习《鹊踏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老杨头告诉李沫儒让他和赵无眠去买些铁矿石,他说他要将自己打铁的本领交给李沫儒。 一想到买东西,李沫儒最开始想到的自然就是张富贵了,为了自己不被奸商骗了,他决定要从学堂将张富贵诱拐出来。 早上,张富贵起来倦懒地伸着懒腰,随便放了两本书在书箱里就准备去学堂了。 他离开家沿着古镇的青石板路朝着学堂走去,原本想找张青山的,可是转念一想张青山肯定早就去学堂了,就一个人走路上有气无力地走着。 原来还有李沫儒陪着他,现在,李沫儒好久没有去学堂了,他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孤单,有时候他都有些羡慕李沫儒了。 他也想过干脆出去和父亲学做生意得了,但是父亲就是不答应,说什么商人地位太低,希望他好好读书,以后哪怕随便混个功名就行。 张富贵早就看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啊是不可能和功名两个字扯上什么关系的了,学堂里面能和功名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张青山、龙辰、木明轩还有那个他一直不是太喜欢的丁谓了。 他虽然不喜欢丁谓,但是不得不佩服丁谓的脑子是真好用啊,老师教的好多文章人家只用学一遍就背下来了,哪像自己,总感觉看那些书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就在张富贵在路上摇摇晃晃的时候,李沫儒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下了张富贵一跳。 这一年多来,李沫儒每天练鹊踏枝,现在的他这门轻功算是有了不少的进步,虽然做不到像惠阳道人那样一跃数丈,但是矮一些的树枝还是能跳上去的,,毕竟他体内可是有老杨头一半的功力。 现在的李沫儒也算是个习武之人了,这一年的练习,他已经能差不多掌握自己体内的功力了,就是老杨头告诫他不能使用过度,说他的筋骨还没有发育完全,如果使用过度的话容易伤着自己。 张富贵见李沫儒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惊又喜,笑道:“沫儒,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学堂上课了啊?” 李沫儒笑道:“我带你逃课去。” 张富贵上前摸了摸李沫儒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没发烧啊,那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说胡话,我不仅要带着你逃课,还要带着你出远门。” 一听到出远门张富贵就明显不太相信。 李沫儒说道:“富贵,我说真的,师傅要教我铸剑,可是铁匠铺里已经很久没有买铁矿石了,所以让我和赵师兄去一趟镇外的矿山买,我一想我们俩要是去做买卖吧,肯定会被那些奸商坑了,所以就想到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 张富贵问道:“沫儒,你说真,不骗我?” 李沫儒答道:“这种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张富贵笑道:“好啊,走啊,咱现在就出发,可是先生那边我怕到时候不好交代啊。” 李沫儒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莫先生也知道你不想听课,所以允许你跟我一起去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张富贵把右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你不知道,你不在学堂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三人在古镇租了辆马车,三人就这样沿着出古镇的路朝着矿山出发了。 大约五个时辰之后,三人就来到矿山,奔波了这么久,他们决定先在矿山周围的客栈暂时住下,去吃点东西之后再去找管理铁矿的官府人员买点铁矿。 自古以来,盐铁都是由官家经营的,所以李沫儒等人需要从官府人员手中买铁矿。 下午吃完东西之后赵无眠就带着李沫儒和张富贵去找这儿的管理人员,以前虽然他也偶尔来过,但是一直都是其他人购买的,他很少管这些事,他只管打铁。 到了矿山之后赵无眠在管理人员的带领之下就先去选取了铁矿,选好以后再过来谈价。 这儿的掌柜的是一个不高的体型臃肿的男子,最明显的就是他脸上的一颗黑痣,黑痣在鼻子下方偏右一些的位置上。 上面还长这几根又黑又长的胡子,姓陈,他最喜欢的一个动作就是说着说着就会时不时地磨一下自己的那几根胡子。 赵无眠指着自己选好的铁矿,说自己已经选好,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对赵无眠说道:“客人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上好的铁矿,看你们也是常客了,还按照原价给你们,三两银子千斤。” 赵无眠答道:“好的,陈掌柜的那就按照原来的价格吧,我们买五千斤。” 赵无眠准备付钱的时候,张富贵连忙阻止了他,张富贵对那人说道:“对不起啊大叔,我们先去逛逛,逛逛再回来找您。” 一边说一边就拉着赵无眠和李沫儒离开。 赵无眠和李沫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富贵会这么做,但是张富贵既然拉着二人就走,二人只好暂时离开。 离开刚刚的店铺之后,李沫儒问道:“富贵,你怎么拉着我们出来了?” 张富贵说道:“之前你们在客栈休息的时候,我随便走了走,问问了这儿的人们,了解了一下这儿的一个大概的情况,这个矿场虽然是官家的,但是售卖给民间的事情却分给了一共四家店铺。” “现在天色还早,咱去其他店铺看看呗,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今天也回不去,不如先去看看其他家的,看看有没有更低价的呢。” 李沫儒笑道:“吃完饭你竟然没有休息?这不像是你啊富贵。” 张富贵面对李沫儒摇摇头,“唉,《陶朱公生意经》里说过,生意要勤快,切勿懒惰,懒惰则百事废。我们既然出来买东西,当然要了解这儿的基本情况了,我虽然懒吧,但是做生意我可不懒,做生意啊,最怕的就是懒,懒是会亏钱的。我只懒生活,不懒生意。” 李沫儒笑道:“看来这趟出门拉着你没白拉。” 张富贵一脸得意地笑道:“跟我来吧。”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两家店铺,价格都和第一家差不多,但是第三家见李沫儒等人要离开的时候说可以便宜一点,可以只要他们二两八钱银子。 李沫儒原本都准备同意了,可是张富贵仍旧拉着他们离开,坚持要看完第四家。 第四家的价格和第三家差不多,只不过当张富贵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喊住张富贵他们。 最后张富贵带着赵无眠和李沫儒回到第三家店铺。 店铺掌柜的是个体型精悍的中年男子,他见张富贵他们回来,就问道:“怎么样客官,还是我们这儿便宜吧?” 第十九章 奸商张富贵 张富贵笑道:“才不是呢,另外一家就有二两五钱银子的,只不过那人态度不太好我们才转回您这儿的,掌柜的您面善而且会说话,我当时想您这儿肯定会给我们便宜点的,再说了,如果是同样的价格,钱给谁挣不是挣,当然是给自己更喜欢的人挣了。” 赵无眠和李沫儒知道张富贵在说谎,可是他们不知道张富贵为何会这样说,想来他这样说自有他这样说的道理,他们二人也没有点破。 掌柜的笑道:“那是自然了,我在这矿山可是出了名的面善客气,对每一个客人都如同对待自己家人一样。” 张富贵补充道:“所以您这儿的生意才会这么好的是吗?我以后要是想做生意看来得跟您多学学啊。” 掌柜的笑道:“哪里哪里,我看小哥面善,也算是有缘,我就再给你们少点,按照二两四钱银子千斤矿石卖给你们,怎么样?” 张富贵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之前一直都是在另一家买的,我看您这么好啊,我就代替我们铁匠铺的老板决定了,以后的铁矿石都从您这儿买了。” 掌柜的一听这话,更是高兴,说道:“小哥讲究人,这样,既然你照顾我生意,就是看得起我王某人,我就再少你点,以后你来买,二两二钱银子,这次就算你二两银子,如何?” 张富贵连忙让赵无眠给掌柜的写下字据,上面写明了以后杨家铁匠铺采购的铁矿石将全部在王掌柜这儿买,而且还写明了价格。 赵无眠签字之后又抄写了一份,让王掌柜的也签字,就这样收到字据之后,他们就在这个店铺买了五千斤铁矿石,明天由这儿的伙计帮忙运到铁匠铺。 在回去客栈的途中,李沫儒和赵无眠都在问张富贵他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做。 赵无眠问道:“富贵,你为什么要骗这个王掌柜的,明明没有任何一个掌柜的说过那个二两五钱银子,而你却对王掌柜的说其他家给过这个价格?” 李沫儒手搭在张富贵肩膀上说道:“富贵,你是不是想着用这个价格来压一压王掌柜的,想看看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价格?” 张富贵极其自豪如同打了一场胜仗一样说道:“之前我们从店门出去的时候,只有这家掌柜的说了减价,而且还有留客的表现,所以我就断定,如果有那个掌柜的能够给咱便宜一点的话,就一定是这个王掌柜的。” “不管我们进门还是出门这个掌柜的都是笑脸相迎的,所以他一定是个比较热心的掌柜的,一个热心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夸他了。” “至于为什么说是二两五钱的话,是因为我想先知道,他到底能降价到多少,我也没想过这个价格他会答应,只是想着让他降降价。” 赵无眠又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和他签订以后都在他家买铁矿石的字据呢?明明我们以后都不会再买了。” “我们会不会再买他又不知道,他不过是在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觉得铁匠铺要经营下去就一定要买铁矿石,所以他才会给我们这次价格更低一些,为的就是让我们尝到甜头,以后都在他家买,他这种就是如果你想要获利更多久要先学会丢弃部分小的利益。” “这一切不过是他笃定我们以后一定还会买,这样从长期来看,他肯定是会赚更多的,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们铁匠铺竟然以后不干了。” “所以他这不过是一场赌博而已,他赌我们以后还会再买,因为我们是开铁匠铺的,铁匠铺运营的根本就是铁矿,只要他价格低,就不怕我们不继续在他家买,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他都是稳赚不赔的,只不过我们是个例外而已。” “老实说,如果我是他,我说不定也会这样做,这样做才是利益最大的一种做法,只不过他赌输了,做生意的愿赌就要服输,所以啊,他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不亏。” 李沫儒笑道:“你们俩都不亏,那到底是谁赚了啊?” 张富贵认真地说道:“沫儒,我告诉你,做生意啊,如果要是想要长久地做下去,挣更多钱的话,就必要双赢,只有这样,生意才能维持得更加长久,才能挣更多的钱,如果只是一昧地算计人家,是挣不了大钱的。” 赵无眠和李沫儒都点了点头,表示了对张富贵这个小商人的认可,只不过李沫儒又添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你啊,都是个奸商。” 张富贵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俗话说,无商不奸,做生意都是为了挣钱的,不然干嘛这辛苦对不对。” 李沫儒一把把他脖子搂过来,笑道:“你都是对的,走,为了庆祝你第一次做生意成功,我们就拿省下来的钱,先请你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张富贵笑道:“这个敢情好,走走走,我想吃客栈外面哪家的炸豆腐很久了。” 听人说镇上的夜景是附近几个镇子一绝,所以夜里,三人到最近的镇子,想去看看这儿的景象和古镇比起来怎么样。 三人都是那种晚上很少出去的,许久没有见到水面的灯火通明的景象还真有些想念了。 和古镇不同的是这儿没有古镇落雁塔那样高的建筑,都是些不太高的瓦房,拱桥上来往的行人穿得色彩斑斓的,和周围五颜六色的灯笼倒是相得益彰。 水面上,有女子在船头挥舞着长长的手绢,像是好客的主人在招待远方的客人那样热情,李沫儒问赵无眠那些漂亮女子为何如此高兴,赵无眠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赵无眠只是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你们还小,等你们以后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李沫儒见他不回答,就准备拉着张富贵跑去问其他人。 两人走到一条大船前,看见一个女子正在朝着他们旁边的赵无眠招手,女子身着红色薄纱,脸颊在红灯笼的照映下就如同水嫩的寿桃一般,嘴唇涂得红红的,还不时唇齿相交。 李沫儒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我看这条船好大,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啊?” 女子旁边的另一个女子搭话道:“两位小公子啊,好玩的多的是,只不过,两位公子还小,识不得其中真味,要你们旁边这位俊秀的男子才可识得,不知三位可有兴趣来船上坐坐啊?” 张富贵问道:“有好吃的吗?” 女子轻轻甩了一下手绢,掩面笑道:“公子放心,各种食品一应俱全,只要公子舍得,好吃的多的是。” 张富贵拉着李沫儒就准备往船上走,赵无眠连忙阻止道:“别想了,你们吃不起里面的东西。” 张富贵撇撇嘴表示不信,就问道:“漂亮姐姐,里面的东西贵吗?” “公子说的哪里话,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怎么能说贵呢,绝对是物超所值。” 赵无眠看了一眼不死心的张富贵和李沫儒,就故意问那女子道:“不知一个时辰不算吃食多少银两?” 女子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儿价格最公道了,一个时辰五两银子,几位既然是第一次来,自当少些,打个折,四两银子,公子意下如何?” 赵无眠瞅了一眼张富贵道:“听到了吧,现在你们还想上去吃东西吗?” 张富贵连忙拉着李沫儒走开,“四两银子,都够买两石大米了,这也太贵了吧,走吧沫儒咱还是去别的地方瞧瞧去。” 张富贵走开后,赵无眠对着船头女子做了个赔礼的手势便离开了,留下两个女子一脸失望地继续招呼来往的过客。 张富贵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船上有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贵,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上去看看,好好尝一下上面的食物到底什么味道。” 赵无眠在一边笑而不语。 三人就这样在街面上闲逛,直到三人路过一个酒馆的时候,见到一个一身青衣的戴着个黑色文生巾男子歪歪斜斜从酒馆中被赶了出来。 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念叨着:“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赵无眠在一旁说道:“这人吟唱的是前朝诗人李白的诗《月下独酌》。” 只见那人一边走一边倒,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酒坛,在街角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大声吟唱着:“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张富贵问赵无眠道:“赵大哥,你知道那人刚刚吟唱的这是啥吗?听起来好壮观的感觉。” “这也是李白的一首乐府诗,叫做《蜀道难》,说的是蜀道的景象,但是表达的是他仕途上怀才不遇的感叹,想来醉酒那人也是个读书人吧,他现在应该也是郁郁不得志才这样吧。” “蜀道是哪儿啊?” “蜀道不是一个地名,说的是川蜀之地与外界连通的道路,因为川蜀之地多险峰高山,水流湍急,所以运输一直是个难题,所以前人就开辟了一条蜀道,链接川蜀之地与外面的交通,只不过蜀道实在过于凶险,这才有李白诗中说的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张富贵低头沉思道:“那真是听起来就很危险呢,那岂不是川蜀的东西很值钱?” 赵无眠不解道:“这是什么道理?” 赵富贵回答道:“你看啊,同样的东西,要是你想要买到川蜀之地产的,那不是要花很多人力财力去运输,这样一来成本不就高了吗,那物品的价格自然就高了。” 赵无眠点了点头,“有道理。天色不早了,咱赶紧回客栈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二十章 拦路虎 第二天一早,王掌柜的就让人将东西装好,用牛车拉着跟在李沫儒他们的马车后面,伴着晨起的旭光,三人就这样离开矿山。 路上,他们经过了陈掌柜门口的时候,赵无眠赶忙将头躲进车舆中,生怕陈掌柜的看到,张富贵问他躲什么,他答道:“总觉得不太好意思,之前都准备在他家买了,突然又换了一家,我感觉有点不好。” 张富贵并没有在乎这些,做生意原本就是大家公平交易,谈不上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做生意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我不喜欢了自然就不买了,他搞不懂赵无眠怎么想的。 从矿山出来之后,沿着一条不算广阔的路朝着回古镇的方向驾车前行。 起初两旁都是些低矮的灌木丛,还能看到附近的农田以及清澈见底的河水。 马车和牛车走了十几里地只有就开始出现森林,说是森林,也没多大的森林,只不过是恰好能将路周围方圆几里的丘陵遮掩住而已。 李沫儒正在车上练功,他说他习惯了,总感觉每天不练会儿难受,进入树林之后赵无眠就开始观察树林周围的情况。 虽然手两个镇子之间没有太远,但是毕竟这条路过于偏僻,万一出现山贼可如何是好,虽然赵无眠并不认为山贼会闲着无聊抢劫一堆毫无作用的烂石头。 当他们进入树林深处,天上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朵云,恰好挡在树林上方,将阳光遮挡住了,原本就不是很明亮的树林,这下子便暗了许多。 微风从树林中刮过,飒飒作响,秋天的风都这样,只要是一刮风,就会带来一堆落叶。 马车车轮咕咕滚动,不知何时,马蹄声变得比之前大而且也错乱了许多,赵无眠马上从车后面跳了下来,然后让后面坐在牛车上的人和赶着马车的车夫都停下。 说道:“出来吧朋友。”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十几人从树林之中出现,他们有三人骑着马,其余七人拿着棍棒已经开始准备围攻赵无眠等人了。 赵无眠问道:“不知朋友是那条道上的,我等只不过是帮铁匠铺运矿石的小厮,没什么钱财,能否行行好放我等一条生路?” 这时候为首的一人带着黑面纱笑道:“我知道你们没什么钱,我这次来也不是想杀你们,只不过想给你们一点教训罢了。” 赵无眠执剑挡在马车前问道:“不知阁下是谁,我们一路上没和任何人结过怨,不知何处得罪了阁下,还请阁下提点一二,哪怕是死也得让我等死个明白不是。” 黑衣人扯下自己面纱,笑道:“既然你想弄个明白,我就让你好好明白做人的规矩。” “陈掌柜的?您这是为何?” 原来为首的黑衣人正是昨日他们在矿山上最开始谈好价格的陈掌柜,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那几根胡子说道:“做生意的,最讲究个诚信,既然谈好了价格,定好了量,为何又转而买他家货物,也不跟我等言语一声,你们真是好不会做人。” 这时候张富贵听到他这话,从马车中探出头道:“买东西,向来的都是那家价格合适,货物的质量也好,就买那家的,人家价格低我们自然买人家的了,你也是个生意人,难道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再说了,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们想买谁的就买谁的,哪里用的着跟你说明,你这才是强词夺理,想要仗势欺人,我跟你说,你这样做生意,是做不长的。” 陈掌柜的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那几根胡子说道:“原来是你这个小胖子搅坏了我的生意啊,我要怎么做买卖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原本只打算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什么是信义,既然和人谈好了就该按照谈好的做,而不是背信弃义,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决定把你这个小胖子的舌头割下来,看你以后还怎么说话。” “来啊,给我好好教育教育他们,顺便把那个小胖子给我抓过来,我要割了他的舌头。” “你们这些车夫滚一边去,这里面没你们的事情,等我教训完他们之后,你们该干嘛接着干嘛,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话音落地,三个车夫就退到树林的一边,生怕受到连累。 七个黑衣男子手持棍棒就开始朝着赵无眠招呼过去,而他们那里是赵无眠的对手,赵无眠长剑出鞘。 气运丹田,然后借助冲出去的瞬间手持长剑跃起一丈高,飞身直冲到姓陈的那人面前,赵无眠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他知道,只要将姓陈的解决掉,这儿的事自然就会了了。 谁曾想,姓陈的身边两个人也一跃而起,手持大刀与赵无眠在空中来了个对峙。 一个照面之间二人大刀和赵无眠对撞,可是二人的刀哪里能跟赵无眠的剑相提并论,只是一个照面,二人的刀就被砍断。 这不仅仅是因为赵无眠的剑锋利的原因,自然也有赵无眠拥有深厚内力的缘故。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冲到马车边的黑衣男子也被李沫儒一掌打飞到姓陈的面前,姓陈的马也被这下的冲撞惊吓到,他一个不慎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李沫儒施展之前惠阳道人教他的轻功鹊踏枝一下从车后面飞出来,然后一掌将身边两个男子打倒在地。 就当剩下四人的棍棒砸向李沫儒是瞬间,赵无眠一脚踢在姓陈的马上,瞬间马翻倒在地,借助这瞬间的推力,他刹那之间就冲到李沫儒面前,然后剑光一闪,四人手中的棍棒瞬间被砍成两段。 几人将手中的棍子丢下,提起拳头就朝着赵无眠和李沫儒砸来,仅仅在交汇的呼吸之间,二人纵身一跳,几人就这样扑空了,扑倒在地。 然后赵无眠一把长剑从天而降,插在几人倒下去的空隙之处,“滚,不然,下一次,我的剑可就不会刺偏了。” 几人连忙连滚带爬朝着矿山的方向跑了,而姓陈的也赶忙骑上马溜走。 马车里的张富贵都看懵了,众人跑了之后才慢慢跳出车厢,笑道:“有本事别跑啊,刚才不是还要割我舌头吗,来啊。” 李沫儒吓唬他道:“富贵,差不多得了,你再给叫回来我们俩可就溜了。” 张富贵一把搭在他肩膀上,问道:“沫儒,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啊,简直要是再配上把剑,就真是剑仙了呢。” 李沫儒得意地说道:“还好,还好,马马虎虎啦,不要太崇拜我。” 赵无眠让那几个车夫接着过来赶车,路上应该没什么麻烦了,到了地方会付他们酬劳的,让他们不用担心。 就这样三人重新踏上了回古镇的路。 离开树林后,秋风送走了停留的云朵,阳光开始重新照射下来,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这一路上还是有不少美景可以欣赏。 回到铁匠铺的时候,李沫儒见几个身着华丽的人从铁匠铺出来,后来他问杨娟才知道,这些人是前来求剑的。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不过李沫儒很好奇,古镇知道老杨头会铸剑的没几个人,而且看他们的服饰,一看就是外地人,怎么找到师傅的。 虽然感到疑惑,但是老杨头说没什么,他也就没有再问这件事。 张富贵,自从到了古镇之后就一直在筹备着什么东西,上课时也在专心地研究他自己的事,莫先生自然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一切开始慢慢回到原来的轨道。 李沫儒在老杨头的教导下开始一边练武,一边学习铸剑的知识。 融矿,得到生铁,将生铁经过路过煅烧反复捶打改变它原有的性质,老杨头告诉李沫儒这煅烧的过程和人成长的过程是一样的。 成长总会遇到很多磨难,但是只要你不停地战胜它,将自己变得更加完美,就能得到一把好剑,一把无往不利的宝剑。 铁匠铺里,烧红的铁块不断捶打锻炼,火星四射。 老杨头还将自己独一无二的铸剑方法告诉了李沫儒,将锻造好的两块刚性钢铁夹住一块柔性钢铁,经过炉火的高温加热,让其相互之间粘结在一起。 然后再通过反复捶打,将三块钢铁最终铸造成一把剑的厚度,这样锻造出来的剑才会既有用良好的柔韧性又锋利无比。 过刚易折,过柔难成就是这个道理,他教李沫儒打铁和练功和做人是一个道理,一定要学会刚柔并济,阴阳调和,这样才能将剑本身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而且还教了李沫儒,如果要锻造女性用的剑,那么要求就会更加柔软一些,如此就需要在淬火的工序之中加入特殊的材料。 他见他师傅一边淬火,还时不时地将烧红的铁放进一堆灰里面,然后又继续捶打,继续淬火,这样出来的剑果然轻了很多,而且也更加柔软。 老杨头说这就叫出淤泥而不染,李沫儒白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因为那堆灰的原因,他将实情告诉了李沫儒,而且还将那堆灰的材料和配比组成也告诉了李沫儒。 老杨头说铸造兵器是一门一辈子的学问,只有先做好人,才能炼出好铁和好剑来,让李沫儒好好记住他的话。 接下来的几年,李沫儒都一直在学习铸剑和练功,时不时地休息的时候会去找莫先生,和他聊天,向他学习道家的学说。 第二十一章 送君十里,满岸飘香 时间很快,一晃五年的时间就过去了,李沫儒现在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大小伙子了,除了练功,学习打铁,还会每天帮着母亲收拾书店,每逢假期就去看望莫先生和龙辰他们。 今天,李沫儒照例跑过落雁塔门前,然后往南边母亲的书店跑去,去和母亲一起收拾书店里的东西。 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了张富贵,他一个人心神不宁地在街上走着。 现在的张富贵比原来要瘦了些,虽然看起来还是略微有些富态,但是已经不想原来呢么明显,而且他父亲也已经慢慢能接受他不走仕途这件事了。 李沫儒跑过去拍他的问他道:“富贵,干嘛嫩,怎么有气无力的,咋了,谁欺负你了,跟二哥说,二哥给你教训他去。” 张富贵转脸一看,李沫儒的手已经搭在他肩膀上了,张富贵回答道:“没有谁欺负我,我只不过有些触景伤情罢了。” 李沫儒摸着张富贵的脸笑道:“呀,这还是我认识的张富贵了吗,你竟然会触景伤情,咋的,老是说,你是不是去偷看陆曼曼被人家发现了?” “才没有好吧,再说了,陆曼曼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喜欢他爹那副嘴脸,我说你天天有时间就去莫先生家,你是不是看上莫雪儿了,没事,跟兄弟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李沫儒没好气地说道:“你瞎啊,莫雪儿喜欢龙辰喜欢得这么明目张胆了,你还看不出来?我李沫儒就在不是人,也不会去抢兄弟的女人的。” 张富贵摆摆手道:“不要谈论这个了,我真不是想这些事,我只不过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有些舍不得,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一下子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李沫儒听到张富贵说他要离开便问道:“你要离开?你要去哪儿啊?” “我爹已经答应我让我学做买卖了,然后我准备先去趟江陵府,我爹有生意在哪儿,而且我打算在哪儿待一两年,挣了点钱之后就去川蜀,到时候你要是出古镇了,一定要去看我,我带时候,一定带你吃好喝好。” 李沫儒听见张富贵要远行的消息,虽然打从心底里为张富贵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能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 但是一想到从以后大家就天各一方了,又很是不忍心,毕竟从小他张富贵,张青山就一起长大,分开难免会有不舍的。 至于龙辰,李沫儒听龙辰说过,他爹让他明年就回去了,只怕从此一别,世上就再没有龙辰了,只剩下曹玮。 至于张青山,也已经和他爹说了,他要和龙辰一起离开古镇去徐州,说是龙辰家在徐州,所以他们准备一起回去。 现在又听说张富贵就要离开了,那到时候古镇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免也产生了一震失落感。 入夜之后,他和张富贵找了家客栈,点了一大堆好酒好菜,说是给张富贵送行的。 这是李沫儒和张富贵第一次喝酒,他们坐在客栈的高出喝着酒吃着菜,看着古镇四处的风景。 淡淡的灯光伴随月光倒映在水面,忙碌了一天的船只静幽幽地在水面晃荡着。 他们看着古镇中心的落雁塔,这么多年了,不管古镇的人怎么信奉佛祖,这儿的夜明珠从没有为古镇的百姓亮过。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最近几年古镇的百姓对供奉佛祖的热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寺庙的香火虽然没有断吧,但是比起五年前那可是差远了,那时候,无论多晚,只要寺庙的大门还开着,就一直有虔诚的信徒进去烧香请愿。 可是现在,下午申时一过,寺庙的钟声还没有敲响就没有香客了。 李沫儒往自己嘴里夹了一块猪耳朵,慢慢咀嚼着,不知何故,都说第一次喝酒容易醉,两人喝了这大半壶了还是很清醒。 张富贵一边吃着一边和李沫儒谈着他们在古镇的点点滴滴。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这句话死李沫儒想起来的一句词,忘了是从哪儿捡到的了,虽然感觉很应景但又似乎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就在李沫儒沉思的时候,张富贵拉着李沫儒的衣袖指着远方落雁塔塔顶发出的幽绿色的光芒道:“沫儒,你看,落雁塔顶真的有夜明珠诶。” 李沫儒端起一杯酒和张富贵一起看着远方天空中淡淡的幽绿色光芒,他笑道:“你说,这是不是证明我们镇子的诚心感动给了佛祖呢?” 张富贵笑道:“嗯应该是吧,你看那边那个大婶都已经跪下了,双手合十,应该是在向佛祖许愿吧,来沫儒,咱也许个愿吧!” 李沫儒沿着张富贵说的那个方向看去,在拱桥上还真有一个青色布衣,衣服上有补丁的中年妇女正在朝着远方的夜明珠跪拜。 她双手合十,低着头,李沫儒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也大概猜到会是一些什么内容。 面对张富贵的说法,李沫儒笑道:“你许吧,我就算了,我心无佛,佛是不会因为我一次相信就帮我实现我梦想的,我想我要做的事还是靠自己更靠谱一些。” 张富贵开始学着那个妇女的样子望着远方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夜明珠许愿。 眼前幽绿色的光芒整个小镇的人都看到了,一时间寂静的夜变得嘈杂了起来,人人都在讨论着这个神迹,都在想着明天去寺庙里烧香许愿。 有的人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香,准备晚上就在寺庙门口等着。 而寺庙的钟声也悠悠响起,随着水面的涟漪在古镇散开。 两人喝完两壶酒后,很快就睡着了,等李沫儒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脑袋好沉重,而且还有一丝丝难受的疼痛。 他出门问伙计和他一起的张富贵呢,伙计说道张富贵一早就走了,让他给李沫儒带个话,他今天辰时一过就得赶紧乘船出发了,他已经和张青山他们打过招呼了,早上见李沫儒睡得太香就不想打扰他了。 而且他也不想李沫儒去送他,他怕到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哭的时候。 李沫儒问伙计现在什么时辰了,伙计回答道现在还是辰时。 李沫儒从窗口一跃而出,在古镇的房屋上疾行着,就像当初惠阳道人离开那样,而伙计的还以为自己是打早上起来犯迷糊,给了自己一巴掌后看见窗外没人才确定是自己看错了。 李沫儒飞快跑到铁匠铺,不由分说冲到自己房间拿了一把剑就赶紧朝着北面的码头跑去。 终于,他从房屋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富贵乘船准备离开,而张青山和龙辰正在码头边送别。 他连忙喊了一声富贵,就一跃飞到张富贵所在的船上。 张富贵不由得一惊,“哇,沫儒,你现在已经完全学会当初惠阳道长教你的这个功法了啊,好厉害啊。” 李沫儒嘭一下给了张富贵一个板栗,说道:“你丫的,走都不告诉我一声,还想偷偷溜走是吧。” “我这不是怕你舍不得我吗。” “我跟你说,要是我没赶上啊,你得后悔一辈子。”说着就将手中用布包好的剑递给了张富贵。 李沫儒说道:“这可是我亲自铸造的宝剑,本来早就想送给你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趁着你要走,就赶紧给你了。” 张富贵问道:“我又不练武,你送我剑干嘛?” “这不是我没有什么好送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打铁,啥都不会,剑既然送给你了,你防身也好,当个摆设也罢,哪怕你那天缺钱用了给卖了也没事,反正是我的心意,你不能拒绝。” 张富贵给了李沫儒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说道:“记得,到时候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我,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一定。” 和张富贵的父亲打过招呼之后,船家就催促道:“客官,这天色不早了,要是不赶紧赶路,只怕是傍晚之前到不了下一个休息的地方。” 张富贵的父亲和龙辰还有李沫儒等人说了一声后就让船家开船了。 李沫儒则施展轻功鹊踏枝,沿着河边的柳树一路送张富贵,知道送了十里地之后,船驶入下一个路口。 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李沫儒转身之后,一路闻着古镇春天的味道。 今年的花开得比前几年要早些,所以现在花瓣已经开始凋落,在微风中花瓣随风飘荡,李沫儒尽可能慢的三步一回头,直到再看不到张富贵离开的船影才开始收拾自己的心情准备回铁匠铺。 春风与我行十里,我与春风共送客。 回到码头和龙辰他们聊了聊之后,李沫儒就去母亲的书店帮忙收拾书店的东西。 收拾完之后他才慢慢跑回铁匠铺,和师傅说完张富贵离开的消息之后,老杨头也表示理解。 他告诉李沫儒,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见面,不用为一时的离别而伤心。 李沫儒他已经想好了,等他以后出去之后第一件事除了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去坑张富贵一顿,他说以张富贵的头脑,到时候他一定已经成为了一个有钱人,一定得哈好宰他一顿才对得起他。 说完这番话后他顿时觉得开心了许多。 第二十二章 逍遥游 后山,瀑布溅起的水花飞溅,李沫儒在这儿练武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如今的轻功古镇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现在的李沫儒已经长得一表人才了,宛如一个翩翩公子的样子,身高六尺左右的他,现在已然是一袭雪衣,飘飘而立。 手中长剑在日光下挥舞,洒下点点余晖,现在他的鹊踏枝已经达到当初惠阳道长那个境界了。 自从四年前张富贵离开之后,龙辰等人也渐渐离去,学堂剩下的丁谓和木明轩也在张富贵离开后纷纷离开了。 现在学堂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前几日,莫先生跟李沫儒聊天的时候还谈到他不再教书了,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些日子。 李沫儒算是这帮学生里面陪着莫先生时间最长的一个了。 现在学堂已经撤空了,莫先生在里面换了棋盘和琴,赵无眠离开之后老杨头也是不再在铁匠铺居住了,搬来和莫先生住,两人也算有个伴。 偶尔还会聊些少年往事,李沫儒母亲三年前因病去世,从那以后李沫儒也将书店盘了出去,搬到莫先生这儿一边跟着师傅学武,偶尔还能和莫先生学习些做人的道理以及道家学说。 杨娟已经嫁人,嫁了个古镇的读书人,虽然老杨头不是很喜欢读书人,但是毕竟杨娟喜欢他也没说什么,偶尔还会来看看老杨头。 李沫儒正静站在树枝之上,听着瀑布冲到潭水中的声音,伴随这种声音,他闭着双眼,朝下直直倒下去,冲入潭水之中。 原来的他还小,还不敢进入潭水更深处,现在水性好了很多,就敢去深水的地方研究研究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能看到那把剑的剑影,但是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那把剑,每次他都是在午时阳光好的时候直接潜水到最深处,想看看潭地是否会有自己寻找的那把剑,现在他依旧重复着以前的习惯。 一个猛子扎下去,借助内力的推动很快就潜了下去,水面荡起了巨大的水花,水面泛起的涟漪在阳光这照射下在水中晃晃悠悠地流动。 他不出意外,他依旧是无功而返,直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声他才从水中起来。 来者一身淡蓝色的纱衣上点缀着淡淡雪莲,一袭浅蓝色长裙,腰间蓝色腰带,模样甚是可人,细嫩如脂玉的脸颊上轻轻装点了一层极为素雅的淡粉色腮红,不抹朱砂的双唇如蜜桃娇艳欲滴。 她步履轻柔,葱指柳腰,莞尔一笑仿若倾国,她轻轻叫到:“李沫儒,沫儒,吃饭啦。” 来人正是莫雪儿,已经及笄之年的她出落得更加水嫩了,虽然镇上镇外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上门提亲,可是只有李沫儒知道,她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人,心心念念着再相见的时光。 李沫儒听见声音从水冲冲出,水花四溅,他跳到岸上,甩了甩脸上和头上的水珠,接过莫雪儿给他带来的换洗衣物之后莫雪儿就离去了。 换上干衣服之后,李沫儒就顺便将满是汗水又在水中浸泡了好一会儿的湿漉漉的衣衫洗了洗。 回到房间,将衣物晾在院子之后就去大堂吃饭。 吃饭的时候,莫先生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告诉李沫儒说是张富贵寄来的。 老杨头说道:“臭小子,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也该出去看看了,我猜张富贵那个臭小子一定是让你去找他的。” 李沫儒夹了一块猪肉笑道:“还是师傅厉害啊,什么都清楚,我也有些想出去看看,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担心啥?你别说你是担心我和你莫先生的身体吧,你放心吧,我们俩硬朗着呢,你只要不在我们面前整天叽叽喳喳的啊,我们就可以多活几年,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蛋!” 莫先生也附和道:“是啊,沫儒,男儿志在四方,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出去看看了,要不然你学这一身本事岂不是白白浪费,你只要记着偶尔往家里寄两封信件就行。” 李沫儒其实已经很想出去了,三年前张富贵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走了,但是母亲病重,他不能走,现在,他又有些担心师傅身体。 不过好在有莫先生陪着,师傅也不寂寞,所以他现在其实还是很想出去的。 他答道:“师傅,莫先生,我想想,其实我也想出去看看去,等我想好了,我再准备,您二老就不用催我了。” 老杨头笑道:“臭小子,别为我担心了,你今年才六十,年轻着呢,你啊,赶紧想干嘛干嘛,不用在乎我老头子,你要是再呆在我面前,才是真气我,我好好的一身本事全交给你了,你没给我扬名立万,还天天杵在我面前,你这不是成心气我吗。” 李沫儒笑道:“嗯呐,师傅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后天就走行了吧。” 这时候老杨头话风突然就转了,“这么急啊?” “怎么?师傅,您现在又嫌我着急了?” “滚滚滚!赶紧滚,你早点滚蛋呐,我也多享几天清福。” 夜里,繁星点缀夜空,淡淡的月色如轻纱给星空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李沫儒正在院子里纳凉,一想到就要离开了,心里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微风吹拂着他双鬓的青丝,不由得深呼吸一口。 李沫儒有些静不下心来,就在院子里开始练起了剑来,剑法名为《清风》,李沫儒一边练剑,一边吟唱着剑诀,“引风入火,火随风动,清风入剑,剑由心生。” “清风无影三尺剑,皓月当空百丈煊。任他千军万马来,我自一剑啸苍天。” 说着说着,剑如清风,扰动树梢,落叶随风而舞,随剑而行,随着李沫儒剑光闪烁,院子里的竹林不停晃动。 这时候,一声清净不然尘埃的琴声从门外悠悠传来。 琴声悠扬,如山间渠水流入李沫儒躁动的心间,一时间,李沫儒烦躁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竹林也慢慢停止了晃动。 李沫儒收剑负与后背,循着琴音传来的地方转身,之间莫先生正在弹琴,一把梧桐古琴在莫先生的弹奏之下,流出山间明月与溪水的静谧。 李沫儒走到莫先生旁边,将剑收起来,静静地听着莫先生弹琴。 虽然李沫儒有跟莫先生学过弹琴,可是不知为何,不管他心如何静,都是弹不出这样的曲子的,每次听莫先生弹奏的时候,李沫儒都感觉自己是在听天籁之音。 莫先生收手,侧过身对李沫儒说道:“沫儒,要走了,心里有些不舍吗?” 李沫儒答道:“有不舍,也有担忧,毕竟师傅和先生都年事已高,前些年母亲又去世了,莫先生和杨师傅是沫儒在世上少有的亲人了。” 莫先生还是习惯性地摸了摸李沫儒的头,却发现原来这个孩子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沫儒啊,这世上之事总是难以两全的,再者说,我俩也算少有积蓄,养老不愁,而且互相为伴,也并不孤独。” “人生在世,如果顾忌太多,活得就太束缚了,我想你师傅应该和我一样,都不想成为束缚你手脚的绳索,所以你师傅才想让你赶紧离开,不然你一直留在他面前,倒是让他内心觉得愧疚。” “不管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世间万物,奥妙无穷,不近观,无以观其妙,去吧,沫儒,我们俩都不用你担心。” 李沫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既然你要离开了,当先生的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给你奏一曲《逍遥游》吧!” 李沫儒好奇道:“《逍遥游》?是庄子的逍遥游吗?” 莫先生点了点头。 李沫儒很好奇,他从没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也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莫先生轻轻碰触琴弦,琴音却如同大风一般散开,浓厚而沉重,一边手指拨弄着琴弦,一边口中还吟唱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琴音缓慢而沉着,如同厚积薄发的洪水一下子就冲向了李沫儒的胸膛,“——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琴音一下就变得雄厚混壮,仿佛蓄势而起的大鹏在李尧面前突然出现。 当琴音结束的时候,李沫儒还沉迷其中,久久没有出神来。仿佛自己就已经是那一头背负垂天之云的大鹏,翱翔于天际。 等李沫儒缓过来的时候,他才问道:“先生,其实你也会武功吧,刚才这曲子之中,我似乎听出了剑意。” 莫先生笑道:“我哪里懂什么武功,不过是你自己练剑多了,听曲子也听出了剑意。” 李沫儒问道:“难道,听曲子也能听出剑意?” 莫先生道:“世间万物,有生于无,无生于道,剑意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自然也就是生于道,至于道嘛,道无所存,亦无所不存,弹琴是道,琴音也是道,所以,从琴音之中听到剑意自然也是正常的了。” 李沫儒虽然觉得莫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要让他说什么地方不对吧,他还真说不出来。 第二十三章 今夕当别离 星空下,静谧非常,莫先生从怀中拿出一本曲谱,上面写着四个字《扶摇曲谱》。 李沫儒问莫先生道:“先生,这本曲谱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啊。” 莫先生道:“这本曲谱时间就一本,是我自己编纂的,我在读逍遥游的时候自己悟出来的,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藏。” 李沫儒道:“可是我没有琴啊,而且我也不可能背着把古琴行走 江湖啊。” “沫儒啊,问你件事。” “您说。” “你听过琴七根琴弦发出的声音吧?” “当然听过了,我刚刚不是还听您弹吗?” “那你脑子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清楚地记得琴弦的声音吧?而且今天我弹的琴音你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忘吧。” “那是当然啦。” “那你说有琴没琴耽误你的心去欣赏这首曲子吗?” 李沫儒点了点头,答道:“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意思是说虽然无琴,但是有琴谱,我可以根据自己的记忆在自己脑海里弹奏,如果我要是记得再清楚些,那到时候,不管有没有琴谱,我只要想听这首曲子了,就能在心里弹奏 这首曲子。” 莫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琴谱送你只不过是送你一个纪念而已,希望你看起它的时候能想起老师教你的其他东西,这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李沫儒伸手接下琴谱,表示感谢道:“谢谢您莫先生。” 莫先生点了点头,又亲自教了李沫儒弹奏了几遍,直到李沫儒已经完全记住了才去自己房间睡觉。 李沫儒和莫先生聊过之后,又来到老杨头的房间,他知道老杨头肯定还没有睡。 果不其然他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句,“谁啊?我睡了,别敲了。” “师傅,我是沫儒,我有些话想和您说说。” 老杨头起身打开门,道:“臭小子,大半夜不睡来扰我清梦,是不是皮痒了?” 李沫儒笑道:“师傅,弟子决定三天后就离开古镇,出去闯荡江湖,我想着两天先去收拾收拾家里的东西,顺便去给父母上个坟。” 老杨头的衣衫穿戴整整齐齐地,他和李沫儒坐在桌前说道:“去吧,你长大了,也该出去看看,老鹰长大了总是要离巢的,放心吧,你师傅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老子有的是钱,可以花钱雇人给我养老。” 李沫儒在听到他那句老子有的是钱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嗯呐,您老人家好好照顾好自己,等哪天我接您跟我出去,让人家好好看看这个救世大侠,江湖剑仙的师傅是谁。” 老杨头嘭一下在李沫儒头上敲了一个板栗,笑道:“你啊,别出去了就不练功了,江湖之大,卧虎藏龙,别瞎出头。” 李沫儒笑道:“您老就放心吧,您还不知道我啊,跟富贵学得精明得很,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说到张富贵李沫儒面前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手搭在他肩膀上整天和他笑呵呵的。 老杨头道:“那就好,记得出去以后啊,处处小心,虽然你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经算是强的了,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不出世的老家伙存在,还有唐门那种下三滥的宗门存在,出去之后,一定要万事小心。” 李沫儒将头靠在老杨头肩膀上,道:“您放心,我可是您的开山大弟子,一定会非常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的,您老才是,我走了以后啊,饭一定要按时吃,多活动活动,有时间也可以和莫先生去镇上走走散散心。” 两人聊了很久,多是一些相互劝谏彼此应该注意的事。 次日,李沫儒去母亲和父亲的坟前上了几炷香,烧了些纸钱,向他们说明自己将要出去的话,而且也请父母保佑师傅和莫先生身体健康等。 回到铁匠铺李沫儒将自己东西收拾整理好,顺便去看了看杨娟,杨娟已经怀孕了,他们去找算命的算过了,算命的说是个男孩。 李沫儒说自己就要离开的事,对杨娟的丈夫说道,等孩子出生以后,多带孩子去看看孩子姥爷。 交待完事情之后,李沫儒又回了趟家,将家中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门前的槐树又长大了好多,已经枝繁叶茂了,李沫儒也总算放心的准备离开了。 第三天,老杨头不知从什么地方给李沫儒拿了些金子,让他带在路上用,李沫儒本来打算拒绝的,因为他将书店盘出去之后身上还是有些银两的。 但是老杨头坚持让他一定要带上,不然自己就会生气,而且他还告诉李沫儒他的钱都在哪儿,除了埋藏起来的一些,其他都已经让老杨头置换成房产和地产了,他将房产和地产藏在铁匠铺的密室之中,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沫儒。 李沫儒虽然听着,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去动这些东西,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应该个老杨头的女儿杨娟。 而老杨头似乎看穿了李沫儒心思一般,说道:“你不用担心,娟儿是我亲生女儿,我留给她的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只不过现在不给她是不想让她那个丈夫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 李沫儒问道:“师傅啊,你怎么好好地给我说这些事啊?我是要离开古镇出去闯荡江湖的,这些东西放在古镇又不会跑。” 老杨头板着脸道:“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这事吗,主要我最近感觉自己脑子开始没原来那么好用了,怕那天我忘了这些东西,那我不是亏大了吗?所以这不是先给你说说,让你给你师傅我记着点吗,万一那天我真忘了,我还得找你问呢,你可要记清楚了,不然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李沫儒笑道:“嗯呐,师傅,我一定好好记在心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天天在你耳边絮叨,烦死你。” 老杨头嘭一个板栗敲在李沫儒头上,虽然对李沫儒来说没有一丝疼痛,李沫儒还是紧紧抱着头喊着好疼。 夜里,李沫儒在院子里按照莫先生教的弹奏了一曲《扶摇曲》,莫先生和老杨头在院子里听得很入神。 尤其是老杨头不由得啧啧称奇,赞叹这首曲子的玄妙,让李沫儒离开之后,没事的时候一定要在心里自己想想这曲子,有机会还可以去蹭一蹭别人的琴弹奏一下。 他原话是反正李沫儒脸皮够厚,而且买一把琴也是在没有必要,蹭人家琴这种事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次日清晨,李沫儒收拾好行囊之后就准备离开了,背好包袱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钱放在身上各处。 这是张富贵教他的办法,说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然万一篮子翻了不是全亏了。 他将银两分别放在两只袖袋里,还放了一些在腰间的钱囊中,然后放了点在散碎银子在腰间布袋中,其他的就放在包袱中了。 一切收拾好后他才放心地骑上马离开古镇。 在莫先生和老杨头送到书院门口的时候李沫儒就不让他们再送了。 他再一次穿过落雁塔的时候,落雁塔的香火又不如上一次夜明珠亮的时候了。 他骑着马,马背上还托着干粮,白衣飘飘,玉面无暇,身负长剑,这就是李沫儒一直以来都想成为的模样。 很快喜悦就冲散了他离别的感伤,他驾着马朝着北面离去。 现在正是春天,和当初他送别张富贵时候一样,一路上开满了花,马蹄向北,李沫儒已经开始期待他闯荡江湖的道路了。 沿着北面一直走,他计划第一步是先赶到扬州,他一直就听说扬州美女、美食、美景,这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可得好好出去看看。 然后他想的是到了扬州之后,转水路到江宁府,然后再看情况,张富贵来信说他已经在川蜀之地,让李沫儒要是去找他的话就去川蜀之地找他,到时候,他自然会来接李沫儒的。 朝着北面一直走,走了差不多一天之后,李沫儒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栈歇了歇脚,附近方圆十几里都没见什么人烟,要不是这家店呐,说不定李沫儒今天晚上就要风餐露宿了。 上菜的时候他问端菜的伙计这儿离扬州还有多远。 一个身上有补丁的伙计一边端菜一边答道:“客官,您要是想到扬州啊,从这儿一直沿着西北的大路一直走,要是不忙着赶路呢,就两天左右就差不多到了,要是忙着赶路的话,快马加鞭的话一一天多点也就到了。” “客官您这是要去扬州游玩啊?” “你怎么知道啊?” “您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出去游玩的公子哥。” 李沫儒问道:“你怎么不猜我是上京赶考的考生呢?” 伙计的笑道:“您这话说的,哪有赶考的考生不带书箱的呢?” 李沫儒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上京赶考武状元的。” 一边说着李沫儒一边将自己靠在椅子上的长剑提到桌上,道:“你别看我不是五大三粗的样子,我可是个习武之人。” 伙计的不再说话,瞅了一眼李沫儒的剑之后就再没有继续看李沫儒身边的包袱。 李沫儒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只是为了和这伙计开开玩笑的,他也没注意到伙计眼神的变化,他以为是自己提剑吓到了伙计,连忙将剑收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走廊里的刀光 夜里,李沫儒不知从哪儿淘来一个酒葫芦,他见这东西甚是有趣,而且要赶远路的话,路上少不了口渴,所以就挂在腰间,去后院井中装了点水。 不知为何,这家客栈的饭菜属实有点咸,李沫儒在井口和了整整一壶水才好了些。 趁着月色,李沫儒从窗户中飞到房顶,在瓦片上静立,开始练习站桩。 现在的他早已经学会了走桩,只不过喜欢这种站着思考的感觉,一边站着,一边调整自己的内力运行。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李沫儒收工,他听见楼下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他很好奇,心想: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外面走动? 月光透过窗户潜入房间,走廊中不知从哪儿闪现出点点银光折射进李沫儒的房间,李沫儒听着这脚步声好像是朝着自己来的。 他便拿着剑,在门后站着。 房间里的烛光早已经熄灭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轻轻敲着李沫儒的门问道:“客官,您睡了吗?小的来给您送被子的。” 李沫儒不说话,谁都知道不会有人这么大晚上来送被子的,明显就是不怀好意,李沫儒又不傻,他轻轻将剑从剑鞘之后抽出,尽力不发出声音。 不知何时,从房间的间隙之中插入了一把小小的薄薄的匕首,往上在一点一点地供着门栓,手法非常熟练,既能撬动门栓又不发出声响,更厉害的是伤不到门栓。 李沫儒猜想这些人做这种事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然不会有如此熟练的手法。 随着咔嚓一声,门栓被撬开,门外传来一声淡淡的责骂声:“说了多少次了,小心点,不能发出声音,要是让人听到怎么办?” 只听那人回答道:“您就放心吧,我不是在这房间的酒水里面放了蒙汗药了吗,就算是他再高的武功,此时肯定也药倒了。” 这时候李沫儒想到之前自己因为买了一个酒葫芦就去打井水并没有喝房间里的酒水,暗自为自己庆幸,要不是着个葫芦,自己可能今天就倒在这儿了。 他不由得摸了一下腰间的葫芦,就好像捡到宝一样。 没多久门外的声音就消失了,们被轻轻推开,一个伙计拿着一根蜡烛,另外两个伙计,一个拿着匕首一个拿着一把环首直刀。 三人就这样探头探脑地往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当掌柜的头转到门旁边的时候,一把长剑斜靠在他脖子上。 他手中直刀倒在地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蹑手蹑脚地往房间走着,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客官,您这是做什么?” 后面两个伙计在他刀掉在地下,正想要责备他的时候,却发现李沫儒的长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昏暗的烛光下,李沫儒的脸显得杀气十足,李沫儒轻声道:“进来,点燃其他蜡烛。” 另外两人正想跑的时候,李沫儒说道:“你们二人要是敢跑,我马上就杀了他,然后再杀了你们二人。” 二人哭诉着指着李沫儒刀下的人道:“大爷,大爷,您就饶了小的们吧,都是他,都是他指使我们干的,他说大爷您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而且包袱鼓鼓的,还随身带着剑,一看就是肥羊,小的们这才动了心的。” “是啊,大爷不关我俩的事啊,都是掌柜的,都是他的主意,您就让我们走吧!” 李沫儒怒道:“少说废话,赶紧照我说的做,不然你们三个都活不了。” 房间里的烛火点燃之后,一下子就亮了很多,李沫儒坐在桌边,他刀下的人跪在地上,脸上已经出了不少冷汗了。 掌柜的哀求道:“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小的吧。” 李沫儒剑轻轻往上一抬,他的头也往上抬了半分,“说,你们做这行多久了,是不是往来的客人都被你们害了,要是不交待清楚,小爷我今日就为民除害。” 一听这话,三人连忙磕头求饶:“大爷,大爷,您行行好,我们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妻儿,这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做出这丧尽天良的事。” 掌柜的抬头道:“但是我等从来都是只取人钱财,从不曾伤人性命啊。大爷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李沫儒问一遍拿着匕首那个,“你们真没有杀过人?” 那人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大爷,小的们都是穷苦出身,哪里敢做那种事啊,只不过这几年生意实在差,为了养家糊口这才行此不义之举,还望大爷能高台贵手,饶小的们一命啊,只要您饶小的们一命,不管要小的们干什么,哪怕是当牛做马小的也绝无怨言。” 其他二人附和道:“绝无怨言!” 李沫儒将剑收回剑鞘,道:“既然你们确实没有害过人,那我就暂且放过你们吧,” 三人又惊又喜,连忙在地上磕头,“多谢大爷饶命,多谢大爷饶命。” 这时候,那个拿着匕首的伙计才终于将手中的匕首放下。 李沫儒问道:“我问你们,你们的客栈明明开在往来扬州的必经之路上,怎么可能没有客人呢?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为首那个掌柜的答道:“大爷,您老人家不知道啊,我们客栈确实是在往来扬州的必经之路,以前来往的客商也小店落脚,所以那时候小店虽然没有说很富裕吧,但是过得也还行,出去税收之后还能维持一家老小的开销。” 这时候掌柜的脸色明显有了很大的转变,他继续说道:“可是自从离那伙子山贼来了之后啊,客商们都不敢再走着条路了,小店的生意自然也就冷淡了,所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行此不义之举。” “那官府就不管他们吗?” 掌柜的答道:“天高皇帝远,而且这偏僻荒凉的地方,官府的才不会管你老百姓死活呢。” 三人皆是叹了口气,李沫儒问道:“那伙山贼在何处?他们一行有多少人?你且详细说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把他们赶出去。” 听见李沫儒这话,三人不知该怎么说,李沫儒让他们起身说话,掌柜的起身站在李沫儒前面说到:“客官,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们,我们很感激,可是那伙子贼寇有二三十人,而且各个手持武器,凶横残暴,小的还是劝您绕道而行吧!” 李沫儒嘴角微微一斜,“我学武就是为了行侠仗义,有不平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尔等且放心,他们人虽多,却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且将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告诉我,其他的你们不用管。” 掌柜的道:“客官,小的们知道您肯定武功高强,可是贼人毕竟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我劝您呐还是绕路吧,您饶了我等性命,我等也不能害您不是。” 李沫儒从袖子中抽出五两银子来丢给掌柜的,道:“你倒是还算良心,这五两银子就算赏你们的,拿去两三石大米,也够吃个几个月的了。” 另外两个伙计的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掌柜的连忙将李沫儒的手给推了回去,“客官,这钱小的不能收,小的原本是来暗算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已经感激在心了,那敢再收您银子。” 掌柜的再三推辞,另外两个伙计的也不好说什么,李沫儒想了想,“这样吧,这算是我先预付给你们的我以后的房钱,反正我以后来往肯定好要住你家客栈,就当提前付了,到时候你划账就行。” 另外两个伙计也劝掌柜的手下,这下掌柜的才将银子收下。 李沫儒道:“你们将山贼常出现的地方以及他们的情况给我详细说明一下,剩下的事我自己看着办就行,你们不用管。” 三人没法,只好将他们了解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李沫儒,然后才离去。 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地上的匕首和直刀一起带走,李沫儒关上门之后也总算是可以安安心心睡个觉了。 次日一大早,李沫儒就在房间里练功,这多年来习惯了早起练功的他,要是一天不练功啊,总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李沫儒从马厩将马牵出来,然后带上包袱就朝着扬州的大路离去了,起得早,葫芦中装了点水之后就离开并没有打扰这儿的掌柜的和伙计。 晨光有些灰蒙蒙的,如秋日人白霜,天边还挂着残留的月亮的痕迹,在不舍地离去。 李沫儒背上包袱,将干粮放在马背上,然后牵着马就走了。 他沿着大路一直走,正如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说的那样,这条路上来往的客商确实没有,想来是转水路了,这陆路因为山贼的关系就荒废了。 李沫儒在大路上一个人晃晃悠悠地骑着马逛游,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一般。 要是渴了他就拿起葫芦喝水,葫芦中的水要是喝完了,他就去取水,反正怎么慢怎么来,仿佛怕马蹄扬起的灰尘会伤害两旁的花花草草一般。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佛家那句话,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 李沫儒觉得他们这话可有意思了,他看着一旁的花草,想到如果花草也有生命,那那些和尚吃斋算不算破了杀戒了。 第二十五章 打劫 日头越来越大了,也变得越来越热了,李沫儒已经全身是汗了,将外衣脱下来,把马拴在一边,一直盯着周围的动静,就想着那些山贼赶紧出来,他好试试自己的身手。 他挑了个四下无人的林子里休息,微风从树林中经过,后背的汗经风这么一吹,凉快了不少。 李沫儒正在提着酒葫芦喝水,这时候,突然面前来了几人,他们一行有十几人,带着头斗笠遮阳,一身黑衣,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 而且很远的地方李沫儒就能感觉得到这些人会武功,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赶路了挺久的,但是却丝毫没有平常人那样气喘吁吁的感觉。 而且他们为首的一个人步履轻盈,一看就是有些内功底子的,不然达不到这种水平。 李沫儒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掌柜的口中说的那伙子山贼,他赶紧将衣服穿上,手持长剑,面露凶光,直勾勾盯着前来的人。 李沫儒也不知道山贼该是啥样,只是记得原来去矿山脉矿石那一次遇到的那个姓陈的掌柜,他带人去找准备教训李沫儒他们的时候就是一身黑衣,手持兵刃。 所以李沫儒潜意识里就认为这种满身黑衣的人,而且还用斗笠遮住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人见到侧面的手持长剑面露凶光的男子,不由得也警惕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黑衣长衫的男子正准备询问李沫儒的身份的时候,李沫儒长剑一出,朝着那人刺去。 由于逆风而行,李沫儒施展鹊踏枝看起来真像是个嫉恶如仇的白衣剑仙,而带头的黑衣男子将斗笠一扔,手持大刀就开始朝着李沫儒飞来的地方杀去。 其他人则在原地不动,他们总觉得来人不会是单枪匹马一人来的,肯定是还有其他人在附近埋伏着。 他们几个人开始背对着拉货的马车,警惕着四周,防止从四周杀出来的敌人。 也不知怎滴,通常情况来人都会让他们先自报家门的,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是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声的,怎么也会给他们三分薄面,而今日来的人却似乎不讲任何江湖规矩,不由分说就动起来手。 李沫儒和那人在空中兵刃相接,嘭一声,黑衣男子和李沫儒具是往后一退,只不过黑衣男子稳定身形更加慢了些。 他在心中嘀咕着:怎么此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去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剑法也很是绝妙,看起来不是绝不是一般盗贼。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锋,但是黑衣男子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来人的武功高强,自己绝不是对手。 他稳住自己身形,并没有打算再交手,因为他知道要是再交手,自己十招之内必败,他看了一眼自己刀上的缺口。 心里还在纳闷,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号人物了,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好像自己和这个年轻人是第一次见面,似乎自己也很少与人结仇啊,这是哪儿来的仇家? 而且从这个年轻人的轻功和招式以及身着打扮完全也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新秀,而且这个年纪有这种武功的要真是江湖中人,早就出名了,怎么会完全不懂江湖规矩,不有分说就提剑相向的 他想,该不会这个年轻人是来打劫的吧?问题是自己这趟镖也并没有十分珍贵,值得什么大门派瞧上的啊。 黑衣男子举手示意李沫儒先别攻击,他双手持剑拱手作礼道:“不知阁下是那条道上的朋友,我们是哪儿惹到朋友了吗?还请明说,也好让我等死个明白。” 李沫儒笑道:“像你们这种山贼劫匪,还有什么好说,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黑衣男子不由得一笑,他反复省视了自己,根本看不出来自己哪里像山贼的样子,他笑道:“这位兄弟敢是认错人了吧,在下是隆盛镖局的陈远山,并不是小兄弟口中的山贼。” 李沫儒一听,问道:“镖局?镖局是什么?敢情你们不是山贼啊,那你们怎么一个个打扮得跟山贼一样?” 陈远山有些哭笑不得,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自己这帮兄弟和山贼有哪里像了,让这个年轻的剑客误会成山贼的,难道这一片的山贼都这么有钱吗? 陈远山后面的镖师看总镖头和这个年轻人在争论,听到争论的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场误会,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和山贼到底哪儿像了,他们也和陈远山有一样的疑问,难道这一带的山贼都已经这么富有了吗? 李沫儒看了陈远山等人相互对视,他知道自己真的是误会这些人了,连忙将自己的剑收起来尴尬地笑道:“对不起啊老哥,我误会你们了,我在这儿跟你们道歉了。” 陈远山笑道:“小兄弟言重,刚刚和小兄弟短暂的交手,便能感觉得出来小兄弟身手非凡,不知是何门何派,师承何人啊?” 李沫儒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自己师承何派,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他想要是自己回答不上来会不会有点丢人啊? 他摸了摸头,头上的玉簪是莫先生送他的,他突然想起了莫先生说的逍遥游,这时候,他就编了一个门派,答道:“在下是逍遥派的,师傅人称逍遥子。” 说完后他还带上两句谦虚的话语,“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陈远山想了想,好想没有听过这么个门派这么个人物啊,不过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人家是什么不出世的宗门,反正能教出这样的弟子,一定是个超一流的门派。 他说道:“虽然没听过,但是能交出像小兄弟这样年轻有为的少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门派,了不起的师傅。” 李沫儒点头道:“这个倒是真的,我师傅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 陈远山问道:“不知小兄弟前行欲往何处啊?” 李沫儒答道:“我原本是要去川蜀之地的,但是现在想先去趟扬州,这不在后面的客栈听说这一带有山贼横行,想着为民除害,恰巧遇到你们,这才有了这场误会。” 陈远山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我们此行是要去楚州,正好途径扬州,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话,咱可以同道而行。” 李沫儒笑道:“你们也要去扬州啊,那正好,咱一起吧,我正嫌这一路无聊呢,不仅没人说话,连个山贼都遇不到。” 后面的镖师听到李沫儒这话都是赞叹,还真是初生牛乳不怕虎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于是李沫儒就和陈远山等人结伴而行,一起赶赴扬州。 其实李沫儒这也是有私心的,自己初出江湖,好多东西,好多事动不懂,就连镖局是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他选择和陈远山一起走,这样路上好跟他聊聊,多了解了解江湖上的事情,可别再犯现在这种错误了,实在太丢人了。 李沫儒就这样和隆盛镖局一起结伴而行。 在一起走到过程中,李沫儒从陈远山口中得知,镖局是最开始建立是在隋朝,虽然到了唐朝有些小小的发展,但是发展并不大。 哪怕是到了大宋,镖局也是很少的,而他们隆盛镖局就是这其中一个。 虽然镖局并不是很普遍,但是毕竟镖师都是江湖中人,所以江湖人一般都会给个面子,拜拜山头的礼节只要到位了,就不会为难他们的。 而且李沫儒也在陈远山哪儿了解了基本的江湖门派,比如什么青城派、丐帮、大刀门、忠义堂、神剑派、华山派、山林派、还有一直以来都比较神秘的道宗三教派。 李沫儒听他说完,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大开眼界,原来江湖这么大,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对他的江湖生活也就更加憧憬了。 夜里,众人因为找不到客栈,就在野外露营,镖局的人有几个之前是当兵的,所以会简单的搭建帐篷。 说是帐篷,不过是从附近的丛林里随便砍些树枝,然后随便捆扎一下,再将车上的牛皮搭在上面而已,非常简陋。 但是对于他们这种经常走南闯北的镖师来说确是必不可少的,他们经常风餐露宿,要是不会这帐篷,就真的是天做被子地当席了。 众人正围着火边取暖,也不知怎么了,今日的晚风比之前凉了好多,完全不像是春天,倒像是秋天的寒风一般,也幸亏还有这个简陋的帐篷,不然真是冻死了。 春风萧瑟,今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这么多乌云,原本就不太见得着光亮的树林,这下就更黑了。 柴火中不时发出湿木头燃烧的爆炸声,虽然小吧,但是时常伴随着火星四射。 风在树林中穿梭,声音很大,就好像有是为了掩藏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一阵稀碎的马蹄声,除了马蹄声,还有一声声怪异的尖叫声,简直渗人。 陈远山连忙拿起手边的大刀,镖师六戒——戒武器离身,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住店休息,武器都必须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李沫儒见陈远山脸上的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一出帐篷,周围就出现了十几个火把,火光下的刀剑,明晃晃地在他们眼前晃悠。 来人身着粗布那一,不少人还穿着兽皮制作的外衣,一个身着虎皮大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骑在马上,手中一把大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很是渗人。 第二十六章 不过如此 男子拿着大刀,刀口朝着向陈远山等人,陈远山先是自报家门,道:“在下隆盛镖局陈远山,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男子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子彪,这山的山大王,你们来此地没有按规矩拜山头,所以,我这就自己来取货了。” 陈远山道:“我等常年在这条路上押镖,从来没听说过这坐山头什么时候还有了主人,我看你是鸠占鹊巢,不知哪儿来的山贼占山为王吧。” 林子彪笑道:“小子,好胆,被我们兄弟伙包围了还敢说出这种大话来,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陈远山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不怕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毛贼也敢自称大王,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竟然连我们隆盛镖局都敢抢,我看你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吧!” 林子彪怒喊道:“兄弟们,给我杀,今天这儿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林子彪话音落地,周围二三十号人的叫喊声就在整个树林之中回荡了起来,而李沫儒也连忙拿出自己的剑,他兴奋道:“这下总算见到真山贼了。” 林子彪没有在乎他说的话,只当是他被吓傻了胡言乱语。 陈远山虽然不是李沫儒的对手,可是他陈远山在江湖上大小也算得上是号人物,那能让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山贼吓唬住,他大喊一声,“抄家伙。” 十几人手中的兵器齐刷刷地亮了出来,相比与这些山贼而言,镖师的武器就好了很多,哪像这些山贼,有点拿的那种杀猪刀绑在木棍上。 这些山贼多是附近不远处村庄的流氓无赖临时组成的,虽然或多或少也有些武艺吧,但毕竟是半吊子,平常让他们对付对付往来的商人,吓唬吓唬他们还行那里是镖师这种武术行家的对手。 随着兵器的碰撞,两边人马就动起了手来,李沫儒告诉陈远山,将这个头头林子彪交给他,陈远山点了点头。 李沫儒飞身一跃,跳起丈来高,长剑如风一般无形无形朝着林子彪杀过去,林子彪是有些武功的,不然也不敢做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 他手里的大刀奋力一击朝着飞来的李沫儒砍去,可是李沫儒的剑哪里是他的刀能比拟的,只在交汇的瞬间,林子彪的大刀就被砍成了两半,一下子就从马上被掀翻在地。 真是个削铁如泥的宝剑,这是老杨头的佩剑,李沫儒听老杨头说过,这把剑是由一种天外寒铁打造而成,据说整个世上只有五把。 老杨头告诉李沫儒的是,他这被子都不一定能遇到其他四把。 眼看自己的刀就这样断成了两截,林子彪再没有了之前那种器宇轩昂的霸气,他拿着半截刀,他忍不住后退道:“有本事你别用剑,咱拳脚较量较量。” 李沫儒嘴角一斜,将宝剑就收了起来,在原地随便热了个身,他指着前面的林子彪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拳头有没有我的硬,师傅跟我说我的拳头很硬,看看咱俩能不能好好试试。” 林子彪将半截断刀一扔,然后装模作样地开始朝着李沫儒挥拳,然后突然叫了一句:“你来了啊?” 李沫儒不由得转身一看,趁着李沫儒转身的这个空挡,他一拳砸向李沫儒,可是李沫儒反应何其快,他脚下施展惠阳道人教的鹊踏枝,身形后移,就如同受惊的雀鸟一下子就离开几丈远。 李沫儒笑道:“你还真是阴险啊,不过,光靠这种计俩怕是赢不了我。” 话音落地,李沫儒一拳朝着林子彪直勾勾冲去,速度极快。 林子彪躲闪不及,便双手在胸前交差妄想以此来阻挡李沫儒的攻击,可是李沫儒的拳头又岂是他能挡得住的。 李沫儒一拳砸在他双手交叉的地方,他整个人一下自己就飞去了树丈远,就在飞出去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已经失去了知觉。 在撞到一根碗口粗的树木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树干虽然没有折断,却也是震落下不少嫩绿色的树叶。 林子彪哪能承受如此之大的撞击力,一口闷血从胸口吐出来。 林子彪花了好久才缓过来,李沫儒走到前面说道:“不是吧!你怎么这么弱啊,我还以为山贼都是武功很高强的呢。” 林子彪满脸的惊恐,他没想到这是哪儿来的少年,自己怎么那么背,遇到这么个家伙,“废话,我要是武功高强我还做什么山贼。” 李沫儒恍然大悟道:“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功夫好还当山贼呢?有道理啊。” 一边说,李沫儒见林子彪已经没有了反抗之意,他便问道:“怎么样,你服不服,以后还敢不敢做山贼了?” 林子彪嘴角一直流着鲜血,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的,哪有人打完山贼以后问山贼服不服的? 怎么的,我还能怎么回答?他觉得李沫儒这是在诚心侮辱他,“士可杀不可辱,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李沫儒道:“谁说我要杀你了?” 林子彪无奈道:“那你到底想干嘛啊?” “当然是以武服人呐,你就说你服不服。” 林子彪敢怒不敢言,“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李沫儒笑道:“你都输了自然是说自己服了,求大爷饶了小的吧。” 林子彪无语,这是哪儿来的怪胎,“那我这样说你就会放过我了?” 李沫儒想了想:“不会?” 林子彪用肩膀上的皮毛蹭了蹭嘴角的血,“那我还说什么,赶紧的,要杀要剐,你倒是给个痛快行不行?”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杀你。” 林子彪咬着牙关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到底想干嘛?” 李沫儒答道:“这样吧,你就服输,然后说大爷您就饶了小的一命吧,然后保证再也不做山贼了,我就放过你。” 林子彪这时候才看了一眼远处的打斗,似乎今天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自己带来的二三十个兄弟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现在好像都被这帮人打败了。 他对李沫儒说道:“你看看后面好不好大哥,你们现在把我兄弟都杀完了,我又被你打成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做山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要杀要剐倒是给个痛快好不好。” 说完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怎么遇到这么傻子,还不如刚刚被他一剑杀了完事,还要听他半天叽叽歪歪叽叽歪歪的。 这时候陈远山等人已经将山贼都拿下了,除了跑了的和死了的,其他全部被包围了。 陈远山走到李沫儒这边,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小兄弟武功如此高强,那现在小兄弟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李沫儒这下有点蒙,他只是想打败这些人,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我也不知道,这样吧,陈远山大哥,你来处理吧,只要他们不做山贼,不管怎么处理都行。” 只听见一个镖师走到陈远山身边道:“总镖头,不行就把他们都杀了吧,反正他们伤天害理,也是罪有应得。” 李沫儒听到这话,连忙道:“不行,不行,哪能随便杀人呢,我看要不交给官府吧怎么样?” 陈远山道:“小兄弟,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是从来不会和官府打交道的。” 李沫儒之前不知道这些规矩,他也不会处理这种事,就对陈远山道:“那你处理吧,反正我不管。” 说着就转身准备离开,李沫儒虽然不想杀他们,但是如果江湖规矩就是这个的话,那自己也不会去管的,就像自己要是哪天输了说不定别人也会杀了自己一样。 经过了被打残那件事之后,李沫儒虽然不会杀人,但是他也不会去阻止别人杀坏人。 陈远山想了想,“虽然说他们坏事做绝,可是毕竟他们不过是些江湖败类,全部杀了也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没人砍去一只手,让他们以后不能在做山贼,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反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陈远山准备问问李沫儒的看法,但是李沫儒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就是摆明了你这自己处理就行,我不管。 然后陈远山让人将这伙山贼的右手都砍下,并且告诫他们要是敢再胡作非为让他们遇到的话,就不是斩手那么简单了。 就这样,剩下的十几人连同林子彪的右手都被砍了下来,而陈远山等人也离去了。 虽然天还有些黑,但是毕竟再留在此处有些不妥,所以李沫儒和陈远山等人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路上陈远山问李沫儒是不是不满意自己的做法,如果他有什么看法的他可以和自己敞开心扉说的。 李沫儒的说法是自己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处置这种事,他觉得这些人是罪有应得。 平日里他们遇到路过的客商才不会跟你讲道理,说不定手上早已经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但是让自己杀了他们吧,自己总感觉有哪儿不妥。 反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他觉得这伙子山贼遇到这帮镖师,想要抢人家,就算被人家杀了也是活该,但是要让他杀吧,他是万万动不了手的。 他对陈远山说的是他没觉得陈远山做法有什么不好,相反他觉得这样挺好的,既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也能让他们以后不再为祸一方。 李沫儒没有觉得他有任何地方做的有问题的,只不过感觉这个审判的权利不该交给自己而是那些被伤害的人。 第二十七章 众生无相 经过一夜的奔波加上半天的路程,李沫儒等人总算来到了扬州,因为陈远山等人还要继续北上,然后将东西送往楚州,所以李沫儒就在扬州城外与他们分别了。 正是阳春三月时节,李沫儒对扬州的憧憬都是因为莫先生念叨的那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所以一直想看看扬州的夜到底有多美。 走进扬州城后找了家客栈,他让伙计的将自己的马拉去喂草,然后大概了解了一下扬州的美景美食伙计的还顺带着告诉了李沫儒一些美酒。 自从和张富贵喝过那一次酒之后,李沫儒就再没有碰过酒,那种酒醉醒来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头昏目眩不说而且还伴随阵阵头疼。 从那以后啊,李沫儒对于酒就真可谓敬而远之。 李沫儒腹内空空,就说道:“小二,要不先来已经熟牛肉垫垫吧!” 伙计的笑道:“客官,您莫不是在打趣在下吧?您该不会是不知道别说吃牛肉了,就是杀牛也是触犯大宋法律的吧!” 李沫儒尴尬地笑道:“当然是开玩笑的了,你且上些快的,我实在有些接难忍了。” 小二先给李沫儒盛了一碗无尘汤,加上一块小饼,让他先充充饥,饭菜稍后就来。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菜就端上来了,而且店家的还赠送了一壶黄柑酒,让他慢慢品尝。 李沫儒点菜的时候没有注意,上菜的时候有些尴尬,自己竟然点了这许多,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下五个菜呢。 一碟清蒸鲈鱼、一碟红烧排骨、一笼猪肉馅的小包子、半只烧鸭还有虾鱼肚儿羹。 不过李沫儒没有想这么多,毕竟他的饭量也不小,别看他还算清瘦,可是因为习武的原因,吃起东西来简直是…… 他夹了一块排骨,又添了一筷子鱼肉,拿了个烧鸭腿,吃的嘴上全是油,伙计过来给他斟酒,倒满了杯之后,李沫儒连忙说道:“伙计麻烦你了,但是我不吃酒。” 伙计的说道:“客官,看您这身打扮,大小也该是个江湖中人,往来的江湖侠士,就没有不吃酒的,客官莫不是嫌弃小店不成?” 伙计饶有兴趣的给李沫儒介绍道:“而且这黄柑酒与一般酒不同,是用果子酿造的,客官只管放心,这一小壶,哪怕是寻常孩子都不会醉的,更何况是客官您呢?” 李沫儒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酒,而且看着那酒的颜色,甚是好奇,说不得真要吃一杯。 就在李沫儒打算拿起酒杯的时候,不知何时来了个满身补丁的老人,头发虽然用头带绑着,却松散异常,但是面色整洁,四肢也算干净,看起来不像是个乞丐。 李沫儒更奇怪的是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楚这个老和尚什么时候来的,他想或许是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老和尚就在这个客栈的某个角落了,然后听见他一直拒绝吃酒所以才来的。 李沫儒会这样想也是因为他接下来的举动。 只听他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然不吃,那老和尚我就代劳了。” 说着李沫儒手边的酒杯就已经到了他手中,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好酒,好酒,就是杯子太小,伙计换个碗来。” 伙计看了一眼李沫儒,李沫儒问道:“你是和尚?” 老人笑道:“怎么,看不出来?如假包换。” 李沫儒哈哈一笑,“伙计,再来坛子酒换个大碗,我倒要看看这和尚吃醉了是个什么模样。” 李沫儒反复查看眼前的老人,老人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松散,不拘小节,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和尚。 李沫儒又问道:“我说老人家,你真是和尚啊?我可是见过和尚的,他们可都是秃头,而且还有袈裟钵盂,最主要的是他们可是戒酒的,你说这几样,你占了那一样?你敢说你是和尚,你骗吃骗喝就算了,你竟然还说自己是和尚,就不怕人家说你啊?” 老人笑道:“俗世之言,心中有佛,嘴中无佛,难道就不是和尚了?再说了,谁规定的和尚必须剃头?” 一边说他还一边拿起桌上筷子开始吃起肉来,一点也不见外。 “剃头只是个形式而已,三千烦恼也不过是人们自认为的烦恼,如果诚心向佛,又何必拘泥与形式?我以为施主你是个有慧眼的人,却原来跟那些个凡夫俗子一样,真是差极,差极,影响酒味。” 这时候伙计的端来一坛救和两个碗,给二人分别倒了一碗。 黄色的酒从坛子中缓缓流下,老和尚一边看一边流着口水,叹道:“好酒好酒啊,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识此中真味,何能辨别此中真伪?” 老和尚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大呼快哉。 李沫儒越看这人越觉得有意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一直称自己是和尚,这就让李沫儒更加好奇了。 老和尚的一举一动完全打破了李沫儒对僧人的认识,似乎这样的人与俗人无二,相反他感觉这样的人比俗人更俗,但是这人却有一口一个施主,一口一个贫僧。 李沫儒问道:“佛家不是不杀生,戒荤腥吗?我怎么感觉佛家的戒条你都犯了呢,就这样,你还敢称自己为和尚,我也是佩服你。” 老和尚笑道:“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过分执着于表象,往往难以超脱,施主是聪明人,何必执着于这些表象呢?” 李沫儒笑道:“那这样,和尚,你吃我的喝我的,总该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吧!” 老和尚笑道:“贫僧法号相空,众生皆我相,我相皆众生相,我与众生同相,我与众生皆无相。所以贫僧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法号,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比那些寺庙的和尚好听很多?” 李沫儒笑而不语,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鱼肉,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如喉咙的时候,没了再没有那种灼烧刺痛的感觉,相反多了一种果子的清甜,味道实在不错。 老和尚笑道:“施主,莫因酒甜而多饮,莫因酒苦而不饮,世间千般滋味,若不出世,总要慢慢尝尽不是。” 李沫儒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喜欢和尚,但是不知何故,眼前这个完全颠覆他认知的和尚却让他感觉相处起来很舒服的感觉,而他说的话,他总感觉和那个惠阳道人一样,很有深意的样子。 完全没有往日遇到的落雁塔旁边寺庙中那些和尚那种清心寡欲,远离世俗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端起酒杯,对着老和尚道:“来,大师,我敬你一杯。” 老和尚笑道:“施主你是第一个称我为大师的人,果然是同道中人,可喜,可喜。” 李沫儒与其碰杯后道:“别,我就是单纯挺喜欢你这个人的,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同道中人,我可不喜欢佛教。” 老和尚笑道:“你看,这还不是同道中人谁是?我也不喜欢。” 李沫儒夹了一个包子,一边吃着,包子里的汤汁流到嘴上,他道:“老和尚,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不喜欢佛教还一口一个老和尚,一口一个佛的?” 老和尚笑道:“有恨方有爱,无爱亦无恨,我即无恨,何来之爱?所以我说我不喜欢佛因为我不曾恨过他,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和公子你是一样的。” 李沫儒笑道:“我感觉你这就是道家的学说,道家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你这句话啊,就是道家的学说,大师,我看你呐,走错路了。” 老和尚笑道:“何谓佛?何谓道?公子,你真的清楚吗?他们自己又真的清楚吗?” 李沫儒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老和尚的这个问题。 约莫半个时辰,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酒肉包子全部一扫而尽,而老和尚也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他脸上已经有了七分醉意,而李沫儒也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李沫儒原本想着要不就再大方些给老和尚在客栈找个房间,老和尚拒绝了,他说,老何吃公子酒菜,原本是看公子一人实在吃不完,来蹭个施舍,公子好心又送了老和尚一坛酒,老和尚我已然知足,公子要远行,还是为自己留些盘缠吧,老和尚我就此别过。 说着晃晃悠悠地朝着门外走去,临走时李沫儒也不知道是着魔了还是咋的,问了一句:“老和尚,咱还能见面吗?” 老和尚晃晃悠悠地转过头笑道:“公子与我有缘,日后多的是机会相见,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老和尚我就此离去了。” 李沫儒一个酒劲上头,有些疲倦,忍不住揉了揉眼,当他再看门外的时候,老和尚已然不见踪影了。 老槐树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躺在树荫下吧唧嘴:“好酒,真是好酒啊。” 李沫儒趁着还清醒,就上楼了,果然如伙计所说,他喝了一壶酒,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迷糊半晌,也很快就缓过来了,而且也没有上次醉酒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了。 李沫儒在房间倒下就睡了,想着等夜里,一定要出去好好看看莫先生口中的‘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是个什么景象。 李沫儒忘了莫先生说这是谁的诗了,他也懒得去管了,反正就是从莫先生口中说出来的。 第二十八章 小贼哪里跑 夜里,李沫儒的酒劲已经全然散去了,微风从窗户吹来,帘子如女子手中飘动的手绢在窗边诱惑着李沫儒。 窗外,月华如练,从更远处的绿瓦片上一点点朝着房间流过来,仿佛山间溪流一般,轻缓而柔美。 李沫儒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之后,可能是习惯了跳窗而出,纵身一跃,从窗户就跳了出去,施展着惠阳道人教的鹊踏枝,在房顶雀跃。 扬州的夜晚比古镇热闹太多了,街上来往的人群比李沫儒第一次和张富贵赵无眠去的那个街道可要热闹多了。 他白天就听店里的伙计说了,要是想去赏月,晚上往南走,去所谓的二十四桥,哪儿赏月的人最多,而且也是许多文人墨客最爱去的地方。 李沫儒朝着南面用轻功疾行,以他现在的轻功,随便疾行个一两里也不会喘气的。 李沫儒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忘记问伙计到底有多远道二十四桥了,真是失策,失策啊。” 月光下李沫儒的白色衣衫显得更加轻盈,他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因为不知道二十四桥具体在哪个位置,李沫儒只好从房顶下来,找了一个暗一些的巷子,从巷子走出来到街上。 街上真是热闹,街道两边全是各色小吃还有南来北往的小玩意,街上的行人也是形形色色的,有拿着扇子的读书人,也有晚来散步的有钱商贾,好不热闹。 李沫儒沿着街道,找到个底边小摊,摊子上卖的是些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卖东西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长得一般,一身青衣,不过脸上涂抹着自己售卖的胭脂水粉,倒也有几分姿色。 李沫儒叫道:“姑娘!” 女子看了一眼李沫儒,现在的李沫儒长得绝对算得上是俊俏的,由不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妇人会多看两眼,她略带羞涩,浅浅地笑道:“公子可是要买胭脂水粉?” 李沫儒道歉道:“对不起,我不买东西,我是打听一下从这儿到二十四桥还有多远啊,还有这儿是哪儿啊?” 女子道:“公子无须道歉,此地是观音山脚下,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面走,走到尽头右转就是二十四桥了,不过现在那还有什么二十四桥,本地人都知道,只剩下八座桥了。” 李沫儒道:“谢谢姑娘,耽误您做生意了,对不起。” 女子莞尔一笑,“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生得这样好看,能多看两眼是奴家的福气。” 李沫儒有些害羞,连忙离开了。 女子在李沫儒走后,轻咬嘴唇道:“这公子生得好看,就是不太经逗。” 李沫儒沿着街道直走,街上两边到处都是灯笼,整条街道看起来灯火通明的,而且伴随小贩们时不时的吆喝声就更有烟火气了。 他正在走着,走到街角准备转身的时候,自己正好出现四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他们每人一把扇子,而且不时还故意捋一下鬓角的垂发。 见到漂亮女子的时候也会多看几眼,甚至大声讨论,常让女子面红耳赤离开,他们以此为乐,当然他们这样的子弟,少不了是要去光顾俏丽之所的。 李沫儒并不打算搭理他们,不过他们四人前进的方向似乎与李沫儒同道,李沫儒没有管,反正自己走自己的,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转角的时候,一个人速度极快,从李沫儒身边一晃而过,而且他还撞了一下前面的四人,就在这时候,前面那人突然喊了一句,“你瞎啊,这么宽的大路你非要撞我身上?” 那人并没有道歉的意思,一直往前走,就在这时候,突然四人中身穿换色外衣的男子叫到:“我荷囊呢?” 就在这时候,李沫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自己的钱囊也不在了。 而刚刚从自己身边一晃而过的黑影此时已经走远,前面四人赶忙与那人追逐了起来,但是那人体型虽小,但是速度却很快,四人在人群中一直追的时候,李沫儒已经跃上房顶。 他盯着眼前那人的移动轨迹,悄无声息地在房顶上跟着他,一来是自己的钱囊肯定在那人手上,二来他想看看这个人在搞什么鬼。 街道上四人大声喊着抓贼,然后一时间许多正义之辈自然也参加了这场追逐。 在一个暗巷中,黑影右手压在胸口上,深呼吸了一下,“还好,还好他们没有追来。就你们,还想跟本姑——本大爷斗?” 他将手中的五个钱囊掂量了一下,“今天晚上还真是收获颇丰啊,看来可以好好吃几顿了,等本大爷吃饱了,再去江宁府也不迟。” 这时候,李沫儒从墙上一跃而下,挡在巷子口,这是个死胡同,他朝着前面那个黑影伸手道:“拿来。” 只听这人的声音有些过于清脆,但是李沫儒并没有管这么多,他道:“你是谁啊,在说什么?拿什么来?我又不欠你什么东西,” 李沫儒道:“别装傻,把我的钱囊还过来。” 那人装傻着准备往巷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人不会是穷疯了吧,见到谁都问人家要你的钱囊?懒得搭理你。” 他走到李沫儒身边的时候,李沫儒将剑鞘连着剑横在他面前道:“交出你刚才所偷之物,我放你离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月光从巷子漏了些进来,照射在李沫儒眼前的人脸上,他脸型教一般男子要小得多,而且鼻梁虽然挺翘却是这五官过于精致,而且月光下肤如嫩玉,虽然带着一个破烂帽子,却丝毫掩盖不住他常常的睫毛。 嘴唇也小了些,虽无血色,在月光下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李沫儒没有在意这些,只当眼前人是个寻常小偷。 这人仍是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走去,待他接触到李沫儒手臂的时候,李沫儒原本想用内力将他震退,但是以为考虑到他是个普通人的原因,只用不到一成功力,毕竟他只想讨回自己的钱囊,并不想伤人,他还想赶紧去二十四桥看看呢。 那人似乎也会武功,李沫儒这一震对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他直接从李沫儒臂弯下低头朝巷子外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李沫儒话音落地,一脚他在巷子的墙壁上,借助鹊踏枝的身法迅速出现在那人面前,然后直勾勾一拳朝着那人胸前打去。 那人双手遮挡,被李沫儒一拳打退一丈多,李沫儒见他仍旧是没有半点要还自己钱囊的想法,于是,又是一拳朝那人脸部呼去,道:“再不还回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因为怕伤着人,李沫儒一直没有用全力,虽然这人武功不弱,但是比起李沫儒还是差了很多,不过就是这身法极其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李沫儒轻功以敏捷著称,好几次都差点让他跑了出去,两人对打了半个多时辰,那人气喘吁吁站在原地,道:“行行行,给你给你,别烦我了。” 说着他做出将钱囊丢给李沫儒的样子,可是趁着李沫儒一个不注意,他就跃上墙头准备跑了。 李沫儒迅速反应过来纵身一跃,也赶紧追了上去…… 那人朝着二十四桥的地方跑去,他想着往人多的地方去,然后好找地方拜托李沫儒。 可是李沫儒的轻功也不弱,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比起这人来说还是快了很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沫儒就追上了他。 李沫儒这次并不打算再和他拳脚较量浪费时间了,李沫儒长剑一横,飞身一跃跳到他面前,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纠缠,我数到三,你再不把钱囊还给我,我就真的就要动手了。” 月光下李沫儒剑如寒冰,冷脸相视,而前面这个人,带着个黑色补丁破帽子,身上的穿着也有些破烂,只不过他的手有些过于细了,倒像是个女人的手。 月光下还泛着白光,脚上一双破鞋摆着弓步在与李沫儒在房顶对峙。 他见李沫儒说话的语气已经变了,而且刚刚交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绝不是李沫儒的对手,这下就更不好走了,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轻功逃脱的,可谁曾想李沫儒的轻功也比他强了很多。 他不想李沫儒再苦苦追缠,他伸出如汉白玉般细腻的手指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丢给李沫儒,李沫儒接过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的。 就在他准备让这个小偷将其他人的钱囊也还回来自己拿去还给人家的时候,小偷反身跳到桥边正在移动的船上。 船晃悠了一下,他强装镇定,心里暗道: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原本想着这下那人不会再追来了吧,没曾想李沫儒又继续追了上来,继续伸手道:“还有其他人的呢?” 他道:“老哥,你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其他人的关你什么事啊,你还真当你是什么大侠啊?” 李沫儒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习武之人该做的,赶紧,将钱囊交出来,不然,饶不了你。” 那人道:“你是看戏看到了还是真的傻,你有病吧,懒得理你。” 他似乎知道自己反正也跑不过李沫儒,转而就跑了,往船上一坐,什么也不管,反正就是不搭理李沫儒。 船上就只有一个撑船的人,他看着二人都不是善茬,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一点事都没有,自己还是不要惹他们为妙。 第二十九章 救自缢死? 李沫儒准备上前,那人说道:“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把这船毁了,到时候,咱谁也别想好受。” 听到这儿撑船的船夫慌忙求道:“而且大爷,小的就是个打渔的,一家老小还靠小老二养活呢,您二位行行好,能不能换个地方打?我这小船实在经不起您二位的折腾啊。” 老人言辞恳切,而这条渔船又实在不大,而另一边的那个小偷呢则干脆什么也不管,就往那儿一坐,摆出一副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船毁了。 其实他这都是吓唬李沫儒的,他根本不会水,到船上就坐下是因为自己腿软了,但是他原本是想随便跳到船上,然后再从船上跳到岸边的街市。 可是当他真的跳上来之后,他看见身边黑黝黝的河水,想到小时候自己掉进河里的景象,吓得不敢动弹了,这才故意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吓唬李沫儒。 他看出李沫儒还算善良,是不会忍心将老人的船毁坏的,他这才这样做的。 二人就这样相对而视有一小段时间,这样的时间一直延续到前面一个低矮的拱桥。 老人让他们低头,自己要借助竹竿跳上岸,李沫儒说道:“臭小偷,要不咱离开这条船再说怎么样,你我现在同时施展轻功,跳到桥上就行,你觉得怎么样。” 他抬起头,嘴角一翘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他按照老人的话将身子弯下,弯下的瞬间,李沫儒只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他竟然有那么一刻将眼前这个身穿破破烂烂的小偷看成了个女子。 他也按照老人的要求将身子弯下。 可是就在老人用竹竿撑起自己身子上桥的时候,不小心摇晃了一下渔船。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样的摇晃对于一个恐惧河水的人来说,那可是要了老命了,偷钱囊的那人,忍不住转动身子用内力想要保持船身的平衡。 可是他发现自己越是想要稳定船身,船身越是晃荡,当船过了桥以后,开始往一侧倾斜,而李沫儒和这人自然也就双双掉落水中。 对于李沫儒来说这样的水算不得什么,他从小就是在水边长大的,一点也不慌张。 可是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女生的呼救声:“救命啊,我不会水啊。” 李沫儒环顾了一圈,最后看见一个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刚才的那个人在水中挣扎着,水已经呛入她的口鼻,而她的帽子也随着河水溜走了。 李沫儒觉得这是他的阴谋诡计,是为了引他上当,然后像小时候他和张富贵那样,将对方压在水中。 可是没过一会,哪人刚刚还在水面挣扎的双手就慢慢落入了水中,岸上的老人提醒他他才赶忙游过去。 月光和灯笼映照在水面,黝黑的河水也有了点点光彩随着李沫儒荡起的涟漪慢慢散开。 李沫儒潜入水底,看见不远处一个正在往下坠的人,今日是十六,月亮格外园,以至于李沫儒都已经下潜了一丈了还能看见她惨白的脸色。 李沫儒连忙游过去,手拉着她的脖子,往河岸上游去。 当他将她带到岸上的时候,李沫儒借助月光才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了她。 乌黑秀丽的长发湿漉漉的,月光在发丝上发出点点星光,而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水珠停留在上面。 精致迷人的五官加上白如冬雪的皮肤简直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人群已经将李沫儒和她紧紧包围了起来,不少男子见到这幅面孔都不由得垂涎一二。 李沫儒见她昏迷了,坐在她身边轻轻拍打她的脸,喊道:“喂,姑娘,你醒醒,醒醒啊?”李沫儒叫了半天都不见动静。 众人都以为她已经溺水而亡了,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人,他说自己是郎中。 然后对李沫儒说道:救自缢死,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中言道:以手按据胸上,数动之,若已僵,但渐渐强屈之,并按其腹,如此一炊顷,气从口出,呼吸眼开,而犹引按莫置,亦勿着劳之。 李沫儒道:“麻烦你说点人话。” 老人道:“就是让你用手按压她的胸部,然后上下按压,再捏住鼻子,从口吹气进去,让她自己将腹内的水吐出来,恢复呼吸就好了。” 李沫儒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把她放在大锅上上,拍她的背,现在不是找不到大锅吗?等你找到了,尸体都凉了。” 李沫儒请面前的妇女们帮忙,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帮忙的,倒是有不少男的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的,李沫儒白了他们一眼。 李沫儒没办法,只好按照这个人教的做,双手放在晕厥女子的胸前,反复向下挤压,然后又捏住她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 当他双手按在女子胸膛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就好像按在那种加水的面团上,这种感觉,很奇特,柔软而又温暖。 李沫儒不敢想别的,赶忙按照郎中教的做。 就这样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都以为这个女子死了的时候,突然她睁开眼,看见李沫儒正捏着她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 她连忙起身,啪给了李沫儒一巴掌,然后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大喊道:“禽兽!非礼啊!” 李沫儒摸着自己脸上红红的手掌印疼得嘴角都吐出了一口鲜血,他说了句好心没好报之后,起身拿着自己的剑就离开了。 沿着街道,他一边走一边捂着自己的脸,感觉火辣辣的疼。 女子在围观的人口中得知李沫儒是为了救她才那样做的,要是没有李沫儒她就溺水死了,还谴责她恩将仇报。 她连忙起身,撞开人群,朝着李沫儒离开的地方追去。 李沫儒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打呢,搞得他赏月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人朝着自己住的客栈赶回去。 月光下李沫儒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水滴答滴答地留流着。很明显刚才女子那一巴掌是极其愤怒的,甚至都动用了内力,李沫儒隐隐之中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肿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劝谏自己以后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他从窗户跳会房间之后,让伙计的给他准备了一桶热水,将试衣服担在屏风上后,他就进桶中准备泡热水澡。 他双手搭在桶上,闭着双眼,开始缓解一晚上的疲劳。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突然传来一声咚的声响,李沫儒连忙站起身子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没想到一声尖叫之后,他刚刚才缓过劲来的脸又挨了一巴掌。 李沫儒连忙蹲下去,那湿衣服遮住自己。 他怒吼道:“大姐啊,你到底想干啥啊,我也不找你追别人的钱囊了,我呢因为多管闲事也被你打了,你竟然还追到这儿来,你到底想干嘛?我真没有非礼你,我那是为了救你啊,你怎么就讲不听呢?” 李沫儒一脸无奈,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追杀这么远,简直丧心病狂。 女子也是一脸红晕,像极了桃花那种淡淡的粉红色。 她道:“我这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来给你认错了吗?” 李沫儒一手用衣服遮住自己,一手捂着自己现在已经红肿的脸,道:“大姐,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啊?求求你了,我原谅你了,你赶紧离开吧,好不好。” 女子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儿,人家女子都认错了,你还揪着不放,斤斤计较的。” 李沫儒道:“我这不是已经说了我原谅您了吗?现在请您离开好不好,我就想好好泡个澡,我刚刚被冷水泡着了,不然一会儿会的伤寒的。” 女子道:“你这人,真的人,我再跟你道歉一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不该没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动手,我的不对,可是你好歹当时争辩一下啊。” “就您那样,我还敢争辩,您看看这脸,你刚刚没少用内功吧!”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就不要跟我一个弱女子计较了嘛好吧!” 李沫儒强忍住气微笑道:“好,我现在不生气了,我真的原谅你了,那您现在能离开了吗?” 女子道:“你这分明就还是在生气嘛。” “大姐,咱这样说话不合适,你先转过身去,我换身衣服咱再说行不行?” 这时候女子才意识到李沫儒没有穿衣服这件事,连忙遮住双眼,往后转身,李沫儒道:“您都看这么半天了才反应过来啊?您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水声哗哗,李沫儒拉了块毛巾擦干身上后就换了身干衣裳。 这时候,他走到女子面前,女子全是还是湿漉漉的,面色桃红,嘴唇也无半点血色,人头上也还残留着水珠,然后朝着李沫儒打了个喷嚏。 李沫儒看她那样子,不忍心她受风寒,就出门。 女子问道:“你干嘛?你要去哪儿?” “我去让伙计给你换桶水,你好泡个澡,免得你得风寒。” “不——不用了。” 李沫儒叫伙计的来换桶水,然后对女子说道:“你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你赶紧泡完澡,赶紧离开,我求你了好不好?” 女子没有再说话,微风一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一路追来确实寒冷。 第三十章 还挺好看 但是自己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在男人房里泡澡呢?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李沫儒的好意,怯怯地说了一句:“我看还是算了,你帮我找身干净衣服,我换上就离开。” 李沫儒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你一会儿赶紧泡完澡离开,你放心我自己出去,我可不想再挨你巴掌。” “可是,没有干衣服,泡没泡澡有什么区别?” 李沫儒又些不耐烦:“大晚上的我去哪儿给你弄件女子衣服?” 最后没办法,李沫儒从自己包袱中拿了自己的一套衣服出来,递给女子道:“给,算我欠你的行了吧,你到时候赶紧离开好不好。” 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伙计换好水后李沫儒就出门将门关上,还特地将屏风横在窗户附近。 他出去之后女子才将身上那件破烂的黑衣脱下,露出洁白无瑕的双臂,玉足朝着木桶一步步踏去。 李沫儒就在门外坐着练功,现在的他没有想房间的满堂春色,只想着这个活菩萨赶紧离开,自己好舒舒服服睡个觉。 这时候房内传来女子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她问道:“你在门外吗?” “不然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沫儒没好气地道:“你问这个干嘛?” 女子轻盈的声音慢悠悠传来,“我这不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当然得知道你什么名字了。” “得,大姐,求求你,你赶紧离开就是报答我救命之恩了,从今往后啊,我再也不想和您有什么关系了,以后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好不好?” 女子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都道歉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李沫儒可能是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于气愤了,他道:“我叫李沫儒。” 房间传来女子手臂拨弄水花的声音,她轻轻道:“好名字,谁给你起的,这么儒雅的名字可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侠义之辈。” “我先生,教我识字做人的先生。”话音响起,李沫儒脑子突然出现那个凡事都不慌不忙安安静静给学生们传授知识的老人的身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女子道:“我叫凌依依,你以后可以叫我依依。” 李沫儒没有回答,虽然刚才一直在气头上吧,但是现在气也消了几分了,没之前那么生气了,但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和这人相处。 月光很明亮,透过纱窗照在浴桶之中,白白的雾气沿着桶壁冉冉上升,女子拨弄着水面泛起涟漪,嫩白如玉的细指舀着水从瘦弱的肩膀上缓缓流下。 她看着屏风上的白衫,想到月下两人打斗的场景,问李沫儒道:“喂,李沫儒,能问一下你师傅是谁何门何派吗?你怎么年纪轻轻的武功这么高啊?” 李沫儒答道:“为什么你么每一个人都喜欢问人家师傅教什么名字呢?我吧又确实不知道我师傅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也无门无派。” 女子笑道:“你傻啊,如果懒得编下次就说下山前家师叮嘱过万不可透露家师姓名和门派,恕在下不能相告,这样不就行了。” 他想了想,这样确实不错,听起来又神秘又厉害,比自己编出来的那个逍遥派和逍遥子听起来要神秘多了,而且人家也没有追问的理由了。 “这句话不错,我记住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女子换上了李沫儒的衣服,但是由于女子体型比李沫儒要小很多,显得整件衣服臃肿了很多,尤其是袖子,都将女子手全部包住了。 女子道:“我换好衣服了,你可以进来了。” 李沫儒这才推开门进去,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想笑,女子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一样,倒不是女子太矮,而是女子教一般人要瘦些,所以整件衣服显得非常大。 不过此时女子的脸上因为刚刚跑完热水澡的原因微微泛红,嘴唇也有了血色,一脸尴尬地看着李沫儒问道:“我这样很丑吗?你怎么这样盯着我?” 李沫儒道:“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还挺好看的。” 女子莞尔一笑,皙白的手臂从李沫儒的衣袖中露出,她这样子倒是有几分迷人,尤其是对于李沫儒这种未经世事的年轻男子来说更加。 女子坐在桌边,看着伙计把木桶撤去,伙计临走还对着李沫儒夸了一句,“您夫人穿您的衣服也好看得紧。” 李沫儒和女子正要解释的时候,伙计的已经出门,识相地将门关好。 李沫儒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大晚上的,你让我一个女子去哪儿?外面那么危险,你怎么忍心将我一个女子赶出去?” “外面危险?我觉得留你在房间才危险,我哪点盘缠还要留着到时候去找我朋友呢,别明天一早醒来什么都没了,到时候我去哪儿哭去。” 女子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女子哼了一声,没有理李沫儒,倒了杯茶,刚泡完澡有些渴了。 可是这时候,她发现不知怎地了,自己浑身没有力气,竟连举起茶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问李沫儒:“你是不是在泡澡的水里做了什么手脚?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李沫儒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可是亲眼看见的,你的水是伙计的换的,我告诉你啊,你别想装中毒留在这儿,没用的。” 凌依依头脑还是清醒的,就是四肢无力,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可是正如李沫儒所说的,,她是亲眼看着伙计的换水的,他没有下毒,那自己这是怎么了? 问题要是伙计的下的毒的话,李沫儒也应该有事才对,不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啊。她对着李沫儒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四肢无力,而且脑子也有些沉。” 说着,她就有些坐不稳,见她要倒下去,李沫儒连忙过去扶着她,她正好倒在李沫儒怀中,李沫儒道:“你这是在搞什么鬼,装得还挺像。” 女子嘴唇缓慢张合着,“这次真不是我搞鬼,我真是四肢无力,脑袋也有些沉。” 李沫儒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怎么会这样? 女子瘫软在李沫儒怀中,她看着李沫儒红着的半边脸,想起自己之前不明所以招呼的两巴掌,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李沫儒看没有办法,就准备先将她抱上床,“我跟你说啊,我这次可不是想占你便宜啊,我是要把你抱到床上,你别到时候又给我一巴掌。” 女子弱声弱气地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李沫儒伸手到女子大腿下,也不知道是李沫儒衣服的原因还是女子皮肤却是很光滑,李沫儒这样轻轻一抬,就将衣衫往上拉动,露出了女子洁净的小腿。 李沫儒不小心瞟了一眼之后就赶忙收了回来,将女子抱在怀中,准备将她抱到床上。 可能是李沫儒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女子吧,女子虽然个子不小,但是体重却非常轻盈,而且她软软靠在李沫儒胸前,无论是李沫儒还是她,此时脸都已经红了起来。 李沫儒停住了半刻,女子轻声道:“看什么,还不赶紧。” 李沫儒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将女子抱上床后,他将女子的脚轻轻放到床上,手指和女子足尖接触的时候,他能明显感受到女子足尖是冰凉的,但是那种滑滑的手感—— 李沫儒拉被子给她盖好之后,对她说道:“我去给女子找郎中,让女子等等。” 凌依依道:“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找郎中啊?” “那怎么办?” 女子笑道:“反正你不是烦我吗?让我在这儿等死就好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简直是。” 李沫儒起身,去问店里的伙计,哪儿有郎中,看着李沫儒离开时焦急的背影,女子微微一笑,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子。 伙计的说现在医馆早就关门了,李沫儒说他去看看,他有急事,让伙计的给自己指明地方,他自己过去看看。 李沫儒沿着街道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一家医馆,但是这家医馆明显已经关门了,而且房间的灯都熄了。 李沫儒连忙去找另一家,伙计说这儿这有两家医馆,李沫儒到哪儿的时候,哪儿的灯也熄灭了,正常子时是个人都睡了,更何况是医馆呢。 李沫儒突然看见医馆转角处有人提着灯笼,好像是个老人在起夜,李沫儒连忙过去堵住他。 老人还以为是哪儿来的贼人,吓得正准备大喊,李沫儒连忙道:“别叫别叫,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郎中的,有人中毒了。” 老人这才送了口气,道:“那你明天再来吧。” 李沫儒透过灯笼认出了老人,道:“您是之前那个教我救人的郎中?” 郎中将灯笼抬了起来,看着李沫儒红着的半边脸,笑道:“原来是你啊,怎么,这次你又要救谁啊?” 李沫儒道:“还是之前那个姑娘,她中毒了,现在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我想请您和我去看看。” 老人笑道:“怎么,你的脸不疼了啊?” 李沫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面部抽搐,道:“疼还是疼的,可是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老人笑道:“人家都说医者仁心,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郎中呢,也罢,能再次相遇就是你我的缘分,你去把她背过来吧。” 李沫儒问道:“为什么要将她背过来啊?” 老人笑道:“怎么,你不要开药,不要熬药啊,客栈里你哪儿找这些东西去。” 第三十一章 看病 李沫儒想了想,觉得老人的话很有道理,连忙赶回去。 回去的时候,凌依依在床上躺着,睡眼惺忪,有些疲倦了,李沫儒还以为她是昏迷了,连忙拍了一下她的脸颊喊道:“凌姑娘,凌姑娘,你不要睡啊,这一睡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 凌依依睁开双眼,看着李沫儒,无力地说道:“你回来了啊?” “走,我带你去看郎中。” 凌依依道:“我这样子你要怎么带我去看郎中啊?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不把郎中带回来啊?” “郎中说了还得开药熬药,来回折腾的时间太长,让我背你去他医馆。” 凌依依没有说话,任凭李沫儒来开被子将自己背到背上,可是凌依依没有力气,根本无法抓住李沫儒的背。 没办法,李沫儒只能抱着她了。 凌依依也将自己的双臂缠在李沫儒脖子上,避免因为自己倾斜李沫儒抱不住。 凌依依身子倒在李沫儒怀中,双手缠在李沫儒脖子上,头靠在李沫儒怀中,无力地说道:“走吧!” 李沫儒是习武之人,臂弯之家自然是强壮有力,凌依依躺在他怀里,呼吸缓慢,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男子脸上焦急的模样,感到安心。 月光从李沫儒发梢一直流到脖子,然后到凌依依脸上,为了避免她昏睡过去,李沫儒不停提醒着她,让她不要睡,再坚持会儿就好了。 凌依依尽量不让自己睡着,她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抱着自己还为自己担心的男子,看着他通红的半边脸,嘴角流露出一丝幸福的味道。 她不由得用抓紧双手,将头埋在他胸前,享受着这寒夜里的温暖。 很快李沫儒就带着凌依依到达医馆,郎中让李沫儒把她抱到后院的床上,然后给她诊脉又问了李沫儒她在发生这样情况之前发生了什么。 李沫儒说,没什么啊,就只是怕她感染风寒,泡了个澡。 郎中又问凌依依道:“你是不是半天没有吃东西了?” 凌依依点了点头。 郎中道:“没什么大事,风寒入体,加上久未进食又泡热水,而且泡热水的时间也过长,所以导致的血脉流通过量,缺血所致,事不大,休息休息,开服药喝了明日就好。” 李沫儒问道:“郎中,您没看错吧?要是风寒,她怎么会昏厥呢?” 郎中笑道:“昏什么厥,那是过于疲惫,困的,傻小子,赶紧随我来,我给你开药,你给她熬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顺便给你拿点金创药,你涂涂,明天就好了,你看看你这脸红的,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这儿就这一个空床,你要么今晚就不睡,要么就……。” 听到郎中这话,李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装什么也不知道。 李沫儒按照郎中的吩咐,在院子给凌依依熬药,一边熬药一边给自己的脸上药。 药熬好以后,凌依依已经睡着了,他把凌依依叫醒,“凌姑娘,起来喝药了。” 凌依依这才睁开双眼,在李沫儒的搀扶下将药喝了,然后李沫儒将她嘴角的药渍擦去,然后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就准备出去。 这时候凌依依问道:“你干嘛去?” 李沫儒道:“我去院子里啊。” 凌依依略带羞涩道:“你不睡觉了啊?” 李沫儒道:“没事,我白天睡过了,我不困。” 李沫儒离开房间后就开始在院子里练功,他在练习铁匠拳,老杨头告诉他,练拳一事,万不可偷懒。 寅时,李沫儒实在有些疲倦了,就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栏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下来,凌依依经过一晚的休息已然好了不少,加上服了药,出了汗此时已经能走动了,就是腹内有些空荡荡的,走起路来有些有气无力。 她光着脚走到门外的时候,发现找不到李沫儒了,以为李沫儒丢下自己回去了,嘴角有些小小委屈。 “有啥好委屈的,人家又不是你的谁,大晚上给你找郎中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让人家干嘛?人家又不欠你的。” 凌依依就这样在门口自言自语,说不上是安慰自己还是有些别的什么情绪。 她也想离开,可是当踩到院子的泥沙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昨天是在床上被李沫儒抱过来的,想到昨夜的情景,不由得又脸上泛起了红晕。 可是又想到李沫儒抛下自己就这样跑了,忍不住又滋生一丝心酸,她忍不住想要去问问李沫儒到底为什么抛下自己。 可是她又想,这样是不是有点想那些被抛弃的女子对负心汉说的话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跟个深闺怨妇一样,往日她可是经常嘲笑那些为男子痴迷的女子是天下最蠢从蠢蛋,可是…… 就在她准备去找李沫儒理论的时候,这时候,李沫儒走到院子里,见凌依依在门口站着,连忙上去问道:“凌姑娘,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去休息。” 凌依依问道:“大早上的,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 李沫儒道:“以为什么?昨天郎中不是说你是因为没有吃饭才导致的吗,所以我想着你醒来的时候应该会饿,所以就去买了包子和饼。” “本来想去绸庄给你定身衣服来着,但是,又不知道你的尺寸,所以就这样回来 。” 凌依依看着李沫儒手中拿着的用纸抱起来的包子和饼,眼中忍不住闪烁出一丝泪光,自从父亲死后,再没有人对她这样好了。 她问李沫儒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啊,总不能放着不管,让你一个人死在哪儿吧,人之常情而已。” 凌依依忍不住一下抱住李沫儒,李沫儒问道:“大姐,你又想干嘛?” 凌依依没有说话,一把夺过李沫儒手中的饼和包子道:“你别想多了,我只是饿了,刚才脚软没有力气。” 她拿着饼对着李沫儒问道:“这是你给我买的吧?” “嗯。” 她拿起饼就咬了一大口,朝着李沫儒哼了一下。 李沫儒有些蒙,他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到底在想什么,总感觉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吃完东西以后,郎中终于起床了,来到凌依依的房间,看见凌依依在吃着饼,笑道:“小伙子,昨天天黑,没看清楚,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是你的吧?” “你们俩还真有意思。” 凌依依羞着脸不说话,李沫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他知道这种事没必要解释,越解释反而会越乱,不如什么都不说。 郎中让凌依依伸出手,给她把脉道:“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去再吃两顿药,休息休息就好了,一会儿吃完东西你俩就离开吧。” 凌依依道:“我这样子怎么离开啊,这样,我给你钱,等我休养好了再离开。” 郎中怒道:“你以为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这儿是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给你休息的地方,要不是他大半夜来找我,我才不让你住这儿呢。” 李沫儒起身道:“老先生,您别生气,我这儿给您带了早饭,一会儿等凌姑娘吃完我就带她离开,你放心,不会耽误你救人的。” 老郎中道:“还是你小子会做人,我看你这样子,家里是不是也有老人啊?” 李沫儒笑道:“我师傅跟您年纪差不多大,我从小除了母亲就是和师傅最亲。” 老郎中笑道:“你小子还挺有良心的,这样吧,看在和你这么投缘的份上,这药钱就不收你们的了,但是呢,你们俩得赶紧离开,我一会儿得开医馆治病了,你也知道,这方圆十几里就我和师兄两个医馆,这附近看病的人不在少数,你们呢就赶紧走,别耽误我救人。” 李沫儒道:“您放心,一会儿我会带着凌姑娘离开的。” 老郎中从李沫儒手中接过包子就走了。 凌依依吃完饼以后,李沫儒说道:“走吧,咱现在该走了,不然一会儿老先生会过来说咱的。” 凌依依把李沫儒的衣服往上一拉,然后露出雪白的脚踝,说道:“你说我这样怎么走啊?” 李沫儒道:“你是习武之人,光脚走路又不是不行。” “可是我是女孩子,又不是像你们男人一样,我脚皮子薄,疼!” “那你想怎么的?” 凌依依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只能我吃点亏,让你背着我会客栈了。” 李沫儒笑道:“哎哟,我还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那你看。” “滚,自己走。” 凌依依装作哭声道:“我原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却原来,你和那些臭男人都一样,都是混蛋,让我一个小女子光着脚走回去,路上全是石头沙子,要是踩着点尖锐的东西,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呐。” 李沫儒弯下身道:“行行行,你就别装了,赶紧的,上来吧,我背你,我背你还不行吗,再不走一会儿老先生过来了,咱俩准挨骂。” “你为什么这么怕他骂你啊?”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和我先生有点像吧。” “你这人,一会儿先生,一会儿师傅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她将双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轻轻一跳,跳到李沫儒背上。 头靠在李沫儒肩上,笑意凌然的说道:“走吧。” 李沫儒从怀中取了一贯钱放在桌上就起身离开了。 凌依依道:“老头子不是说了不收你钱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给钱啊?” “哪有人治病不开钱的道理。” “榆木脑袋。” “你再说我就背你了,让你下来光着脚丫回去。” 凌依依不再说话了,生怕李沫儒真把他丢到地上,虽然她知道李沫儒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还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听他的威胁。 第三十二章 背着姑娘去逛街 李沫儒背着凌依依就这样离开,朝着东面李沫儒所在的客栈走去。 路上,凌依依对李沫儒说她要去买身衣服,还要买鞋,自己原来那一套衣服都忘了是从哪儿捡来的了。 李沫儒原本就打算带她去的,就正好顺路带她去了。 街上,人们看着李沫儒背着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穿着和李沫儒一样的衣服,纷纷投来诧异的眼光。 而且还有的孩子取笑李沫儒道:“小哥哥,背媳妇儿,背着媳妇儿上大街。” 李沫儒不想跟这些孩子计较,而他背上的凌依依却是不由得害羞。 李沫儒路过昨天那个脂粉摊。女子取笑道:“公子,厉害啊,这才出去一夜就带着姑娘回家了呀,生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 凌依依往上拱了拱,笑道:“怎么了老板娘,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那个女子笑道:“这公子长得挺好看的,女子见了难免会喜欢,很正常,不然你就不会在他背上了。” 李沫儒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女子笑道:“公子不会是被强推的吧,可惜了,可惜了。” 凌依依笑道:“你这么稀罕他,要不我把他让给你啊?” “好啊!” 李沫儒不想再听这二人这种话语,背着凌依依就往前走了。 凌依依取笑他道:“你不会看上人家老板娘了吧?” “不知所云。” 凌依依将自己身子往上拱了拱,脸靠在李沫儒耳边,朝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你不会从来没有过女人吧!” 李沫儒那经得住她这番调戏,一下子脸就红道脖子根了。 他道:“我还不到二十,没有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还有,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给你丢下来,让你自己走。” 凌依依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赶紧去买衣服吧,老是让我穿着你的衣服人家会误会的,我倒是不介意,就不知道你怎么看。” 李沫儒一脸无赖,想着赶紧写找家绸庄给她买衣服之后让她自己下来走。 路过糖人摊的时候,凌依依又让他给她买糖人,李沫儒不买,她就说:“就两文钱的东西,这你都舍不得,枉你还是个男人呢。” 李沫儒没办法,只好给她买了两个,让她不要再闹了。 她就这样一直手挽着李沫儒的脖子,一只手拿着糖人,在李沫儒背上吃得可欢快了。 李沫儒就这样背着她在街上逛了整整一个时辰,有时候,上天就好像在和你开玩笑一样,你越是要找绸庄吧,怎么都找不到,你不找的时候,它就在你旁边。 李沫儒有些焦急,凌依依倒是很享受,这种躺在别人背上的感觉,自从她五岁以后就再没有享受过了。而且先在这个肩膀和当初父亲那个差不多,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温暖却又别有温情。 最好,好不容易在太平桥附近找到了一家绸庄,给凌依依买了双鞋,然后也定做了好凌依依的衣裳,说明天来取。 可是出门的时候,凌依依手扶着头,叫唤道:“头好晕啊。” 李沫儒忙过去看了看,然后说道:“你就别装了,都背了你一个多时辰了,你歇也该歇够了吧,现在你和我去客栈,把你的东西带上,从此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我呢也不多管闲事了,你偷的钱囊,你爱干嘛干嘛,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凌依依没有反驳,而是说了句:“好的。” 这让李沫儒有些没有想到,“你就这么答应了?” “当然了,你以为我凌依依是谁,要不是因为生病,我会闲着无聊缠着你吗?你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吧,但是你也不能把全天下的女子都看作像那个老板娘一样的花痴吧,我对你这样的课不感兴趣。” 李沫儒道:“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李沫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凌依依就这样和李沫儒一起走在大街上,但是她现在的样子非常滑稽,穿着李沫儒的衣服,托在地上擦灰,而且看起来整个人怪怪的。 李沫儒实在不忍心自己的衣服被这样踩,他弯下腰对凌依依说道:“凌姑娘,来吧,我背你。” 凌依依笑道:“怎么?良心发现了,不忍心了?” “我是可怜我的衣服。” 凌依依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一不小心踩到衣服差点摔倒,李沫儒连忙抱住了她,“上来吧,你万一再摔着了。” 凌依依道:“这可是你求我的,不是我自己逼你啊。” “嗯呐,我自愿的。” 凌依依一下又跳到李沫儒背上,笑着将双手搭在李沫儒肩膀上。 到了客栈,李沫儒给凌依依熬了药,两人夜里终于一起去看了二十四桥明月夜。李沫儒终于满足了他来扬州的第一个愿望。 虽然现在的二十四桥只剩下小市、广济、开明、通泗、太平、万岁等八座桥。 月光从没有如此温柔过,在人们的呼吸中悠悠流入桥下的河水,随着桥边的各色灯笼编织赏月人的梦,两袭白衣在水面随着泛起的涟漪一点点散开聚合。 次日,凌依依换上自己的衣裳,她问李沫儒道:“怎么样李公子,好看吗?” 李沫儒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自己从没有见过一样,细长修直的腰身,比李沫儒矮大半个头的她看起来却是那样精致可爱,头上戴着一只不知道李沫儒从地摊上给她买的簪子,摇晃着上面的丝线。 一身淡青色长裙,点缀寒梅,艳而不俗,魅而不妖,葱指玉臂恰到好处,脸上不抹胭脂更多了一份自然的青涩之美,嘴唇上淡淡的血色,诱人非常。 李沫儒怔了小一会儿才答道:“好看,比莫雪儿好看。” 凌依依甩着衣袖展示自己的身段问道:“莫雪儿是谁啊?她很漂亮吗?” “先生的女儿,挺漂亮的。” “你不是喜欢她吧?” “没有,从小就知道她喜欢龙辰,我们都没有这种想法,只把她当妹妹一样。” 凌依依凑到李沫儒身前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李沫儒正在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店铺外突然来了一群身穿黑红相间襕衫,眼见带着兵器的男人冲了进来。 为首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该有四十岁的样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只见那人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他独自走进店铺,朝着凌依依鞠躬道:“小姐,庄主来让我请您回去。” 来人虽然口气,但语气中更多的是威胁的味道,李沫儒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凌依依道:“我不去,还有,他也不是我爹,他是我二叔,麻烦你们以后离我远一点。” 来人依旧弯着腰,道:“小姐,您也知道,如果您不跟我们回去,庄主会责罚我们,而且在来之前庄主特别吩咐,不管小的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要把您带回去,如果小姐执意不肯,小的也只好冒犯了。” 凌依依道:“许景南,你敢?” 汉子抬起头,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道:“小姐,只怕小的今天要得罪了。” 凌依依马上准备往外跑,可是外面已经被许景南带来的人围住了,根本走不出去,凌依依知道自己不是许啸风的对手。 她往后退了两步,走到李沫儒身边道:“你们回去告诉凌海丰,我已经与人私定终身了,是绝对不会按他的安排嫁给什么萧若寒的,你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许景南脸上的怒气瞬间就延续到了全身,他怒视着李沫儒问凌依依道:“小姐说的就是这个人?” 凌依依拉住李沫儒的手道:“没错,就是他。” 李沫儒凑到凌依依耳边问道:“凌依依,你想干嘛?” 凌依依朝他使了个眼色,轻声在他耳边道:“李沫儒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只要我逃过此劫,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缠着你捉弄你了,要是我被他们带走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沫儒耸了耸肩没有说话,故意装出一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已经和凌依依这个女人私定终生了,你看着办。 许景南抽出腰间的刀,语气缓慢地说道:“既然如此,只好两人都带回去给庄主发落了。” 凌依依躲在李沫儒身后。 李沫儒见许景南拔刀了,自己也准备抽出自己的剑。 许景南身形略微往后移动了半寸,瞬间冲到李沫儒面前,大刀朝着李沫儒砍了过来。 可是李沫儒也不是吃素的,他身形一转,将背后的凌依依往后一推,长剑瞬间出鞘,凌然剑光一闪而过,瞬间与许景南的大刀相撞。 许景南道:“好小子,有点三脚猫的功夫,怪不得敢诱拐我家小姐。” 李沫儒没有应话,右脚一蹬,借助内力瞬间就将许景南逼退到店铺外面。 许景南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最多不过二十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叫到:“一起上,抓活的。” 这时候一旁围攻的众人纷纷拔出了刀,朝着李沫儒砍去。 李沫儒身形矫健,一边用剑不停逼退许景南,一边用铁匠拳一拳打飞了一个打算从背后偷袭他的男子。 男子被一拳打倒在地,李沫儒紧接着左脚一踢,将倒在地上的男子踢想正面杀过来的三个男子,嘭的一声,被李沫儒踢出去的男子撞在三人腿上,瞬间将三人撞倒在地,而他也发出了一声哀嚎。 第三十三章 清远山庄 许景南虽然能短暂和李沫儒僵持,但终究不是李沫儒的对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许景南就败下阵啦,手中的刀被李沫儒用内力震飞了。 而李沫儒则一脚踢在他胸口处,将他踢去数丈之远,李沫儒侧身一拳狠狠砸在另一个男子身上,然后一招剑断长虹,长剑横斩将剩下几人的兵器全部掀翻。 飞身连续踢在几人胸前,众人应声倒地,许景南带来的十几人就这样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全被李沫儒打翻在地,一个个捂着胸口叫疼。 李沫儒长剑一出,剑尖直指许景南喉咙。 这时候一旁的凌依依跑到李沫儒身边拍手叫好,“厉害厉害,现在你们知道他的厉害了吧,还不赶紧滚。” 她指着许景南道:“你赶紧滚回去告诉凌海丰,我凌依依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让他以后不要再想将我许配给谁。” 然后李沫儒将剑收回剑鞘,准备转身走人。 这时候许景南道:“夫人病了!难道小姐也不回去看看自己娘亲吗?” 凌依依道:“她早就不是我娘了,她是生是死关我何事。” 说着她拉着李沫儒就离开了。 夜里,凌依依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虽然她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就是在李沫儒房间里东看看西窜窜,就是一直不想走。 李沫儒问道:“你娘生病了你不去看你娘啊?” 凌依依道:“我早就没有娘了,我娘在我爹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从这人世间消失了,我现在就是个孤儿。” 她一边说,眼泪有些不争气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李沫儒不小心瞥见了,也学起了她的样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凌依依问道:“你干嘛?你也要走啊?” 李沫儒知道凌依依其实是想见自己母亲的,只不过因为其他原因不敢回去,他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凌姑娘,珍惜有娘在的日子,我陪你回家去看你娘亲,如果到时候你不想留下,我就带你出来。” “我不用你那么好心,我不想见她。” 李沫儒道:“凌姑娘,你知道吗,三年前我母亲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有的人能多见一面就多见一面,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在也见不着了。” 凌依依问道:“你母亲驾鹤西去了?” “嗯,生病去世的,积劳成疾加上思念父亲,最后终于起不来了,走吧,我陪你回去看你娘亲,到时候,你二叔要是逼你,我带你离开。”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从心而已,先生跟我说过,有些事,你不用去担心结果怎么样,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就行,不然,会后悔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来闯荡江湖的原因。” 凌依依走到李沫儒身边,趁李沫儒不注意,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如同犯错的孩子一样,赶忙往后退,道:“谢谢你,李沫儒。” 李沫儒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有些发烫,耳朵也已经红了,他连忙道:“凌姑娘,你别误会,我帮助你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你……” 凌依依朝着李沫儒走了过来,步步紧逼,李沫儒只得后退,一直退到床边,凌依依道:“那我对你有非分之想行不行?” 李沫儒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心跳得飞快,一时间突然脑子里一片迷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依依笑道:“想得美,我跟你开玩笑呢,赶紧。” “赶紧干嘛?” “废话,赶紧收拾东西啊,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哦!” 李沫儒赶紧将自己的包袱收拾好,付完钱以后让伙计把自己的马牵了过来,顺便把自己的酒葫芦里装满了前几日和的那种果酒,这时候才发现,凌依依没有马。 李沫儒问道:“凌姑娘,咱要不去找个地方给你买匹马去吧!” 凌依依道:“哪来这么多事,我和你一起骑一匹马不久行了吗?” “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你怕我占你便宜啊?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再说了,这附近又没有卖马的地方,等你找到买马的地方,天都黑了,到时候,我还怎么回家啊?” 李沫儒点头,说的也是,天色不早,要不尽快赶路,只怕是有些来不及了。“行吧,那走吧凌姑娘,你在后面抓好我的衣服,咱赶路吧。” 凌依依飞身一跃,瞬间跳到李沫儒背后,李沫儒问道:“对了凌姑娘,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上次交手我就发现的身法特别诡异,想来是一种特别的功法吧,叫什么名字啊?” 李沫儒骑着马前进,凌依依就在他背后对他说道:“叫八卦游龙,是我曾祖父所创,而且据说我曾祖父就是靠着这八卦游龙身法和八卦游龙剑法开创的清远山庄。” “清远山庄?” 凌依依疑惑道:“你没听过啊?” 凌依依心想,也是,李沫儒一看就是个刚出来闯荡江湖的毛头小子,而且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别说清远山庄了,就是道宗三大门派说不定他不清楚。 李沫儒很诚实地回答道:“没有,为什么叫清远山庄啊?” 凌依依就对李沫儒解释了清远山庄的由来,“据说当年曾祖父和一个上清派的内门弟子相恋,可是谁知道那个内门弟子竟然是上清派掌门继承人之一,按照上清派的规矩,掌门继承人是不允许与男子相恋的,更何况曾祖父还和她生下了祖父。” 她语气稍微转变了些,“于是上清派的掌门一气之下就派人来将曾祖母抓去,让曾祖父和曾祖母从此再不能相见。” 李沫儒问道:“你不是说你曾祖父武功高强吗?为什么不去把她抢回来?” 凌依依道:“那时候曾祖父还只是武功平平的书生,哪里是上清派的对手,从那以后,曾祖父潜心武术,创下了这八卦游龙剑法和身法。” 李沫儒连忙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你这曾祖父救回你曾祖母了吗?” “没有,虽然曾祖父天资卓绝,可是毕竟比不上上清派,上清派可是道宗三大派之一啊,将近千年的传承,那里是一个随随便便靠着天资创下一门新武学就能打得过的地方。” 凌依依有些沮丧道:“最终曾祖父还是打不过上清派的人,自己回来创建了这清远山庄。” 李沫儒想,清远山庄这个名字一定有深意,问道:“为什么取名叫清远山庄啊?是因为你曾祖母名字里有清远两个字吗?” “不是,取自一首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李沫儒听到牵牛星就知道了,“牛郎织女的故事,所以你曾祖父取这个名字其实表达对你曾祖母的思恋之情是吗?” “嗯!” “那后来呢?后来结果怎么样?” “后来曾祖父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最终积郁成疾,英年早逝,而曾祖母也在曾祖父死后自杀了,后来,上清派的人将曾祖母的尸体送了回来,说是门规不容所以生不能相见,但是此情天地可鉴,所以,天地能容,死后同塌而眠。就这样曾祖父和曾祖母就葬在清远山庄的卢龙山最高的地方。” 李沫儒叹气道:“那你曾祖父和曾祖母都挺痴情的,只可惜没有好下场。” 凌依依将手放在李沫儒腰间,叹气道:“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不能尽如人意。” 两人骑马出了扬州城之后就一路向西而行,眼看天就快黑了,可是周围却没看到一点人烟。 黄昏的余光给天边的云彩上了一抹红色,凌依依抱着李沫儒的腰,两人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凌依依告诉李沫儒,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要赶一天的路才能到达清远山庄。 这下没办法了,李沫儒用轻功将方圆几里都找过了,没有人家,只好和凌依依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明日再赶路了。 好在前面不远处有个破茶馆,应该是原来还有远行客商的时候开的了,现在早已经落寞了,只剩下些柱子和荒草。 凌依依倒是无所谓,毕竟自从从清远山庄逃出来之后,她没少过这种日子,虽然靠着自己的身法偷了些银子,但是终究没到扬州之前,有钱人还是少了些。 李沫儒去旁边找了些柴火给凌依依暖暖身子,可是外面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堆手持长剑的人,李沫儒注意到这些的剑比自己的要长出挺多。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李沫儒猜想这些人应该是要去前面的破茶馆休息的,毕竟这方圆十里只有那么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李沫儒趁他们不注意,用轻功赶紧回到破茶馆,将这件事告诉凌依依,问凌依依的看法。 凌依依听李沫儒的描述很快就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历,她带着李沫儒将马带到茶馆一个隐蔽的角落,拉着李沫儒想偷偷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第三十四章 双手剑玄武门 月色朦胧,一群差不多有百来人左右骑着马,点着火把朝破茶馆走来。 李沫儒和凌依依躲在茶馆马棚后面,一行人没多久就到茶馆了,他们似乎是此地的常客,说是常客也就是经常穿梭在这两地之间的一行人而已。 从他们的服饰和剑凌依依认出了他们所属的剑派。凌依依道:“这些人是玄武门的。” “什么是玄武门,是因为他的武功的名称吗?还是因为他们都是北方人,所以有这个称呼。” 凌依依道:“是跟他们的武功有关,但是跟你说的这些都关系。” “相传唐太宗时期,李世民有剑士千人,骁勇善战,无往不利,而且他们使用的剑也个其他人不同,用的是双手剑,剑教一般剑要更长更重一些,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就让这把这群人遣散了,据说这玄武门的祖师就是当时的那千人的首领隐归后的传人,为了纪念他师傅,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李沫儒有些手痒了,“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让我都好想和他们动手啊。” 凌依依拉着李沫儒道:“你可别,你有病吧,人家这么多人,你不要命了?” “我只是说说嘛,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会会他们。” 凌依依道:“可是这些人来这儿干嘛?而且还这么多人。” 李沫儒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 茶馆内,玄武门的人找了些柴火围着柴火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 在最上座的是一个身形魁梧一身黑衣的男子,他将手中长剑放在旁边,然后让众人赶紧休息,明天抓紧时间出发,说是要去对付弥勒教的人。 对于弥勒教,凌依依知道得非常少,只知道武林各派都称之为魔教,欲除之而后快。 李沫儒虽然还不知道魔教是什么门派,但是至少现在知道了一见最简单的事,就是正派人士和魔教正邪不两立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在茶馆后一直偷听里面玄武门的人谈论他们的计划,虽然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细枝末节的语句,但是至少了解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们准备此行去江宁府,据说在哪儿有一个弥勒教的分支,最近活动比较频繁,似乎在预谋些什么事情,玄武门此行的目的就是去与忠义堂还有大刀门等门派一起剿灭这一只魔教分支。 夜已三更,月光微寒,李沫儒白色的衣衫更增添了些许凉意,凌依依不由得往李沫儒身边靠了靠。 茶馆里面的人已经睡下,凌依依也已经疲倦非常。 李沫儒想了一下,拉着凌依依和马离开了茶馆。 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李沫儒察觉玄武门的人赶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有这么一个山洞,今晚这个破旧茶馆肯定是不能呆了,只能先去那个山洞休息一宿,明天再出发。 风声微凉,凌依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李沫儒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说是这样能暖和点,“前面就是那个山洞了,到了咱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去看你娘亲了。” “嗯。” 山洞中有些潮湿,不过在山洞往里竟然有些干草,想来这儿曾经也有路过的人,找了些干草铺了铺。 李沫儒把包袱给凌依依当枕头,然后让她睡干草上,自己去旁边贴着石壁的地方,哪儿要干燥些。 凌依依拉着他的衣袖说道:“算了吧,这儿还挺宽敞的,够我们两个人睡的,夜里石头冰,你要是冻坏了,那还怎么带我出山庄?” “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怎么,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江湖儿女都是不拘小节的吗?又不是哪家公子小姐,这样拘谨干嘛。” “那好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明天早上天一亮我们就动身。” 凌依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两人躺下了。 山洞上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月光沿着石壁慢慢滑下来,正好落在干草附近。 凌依依已经困得不行了,月光沿着石壁流到她身上,薄薄的衣衫在月光下微微耸起,原本还有血色的嘴唇在寒月的照拂下却显得有些冰冷。 李沫儒不小心转头看到这一幕,睫毛上的月光淡淡的,也许是从没有这样瞧过女子吧,李沫儒突然觉得这样的凌依依真好看,就好像画中的女子。 凌依依侧过身,看见李沫儒正在盯着自己,她问道:“你看什么呢?” “我突然发现其实你挺好看的。” 凌依依带着倦意莞尔一笑,“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这包袱靠得我头疼,李沫儒,你能借你的手给我一下吗?” 李沫儒伸出手问道:“借我手干嘛?” 凌依依将包袱拉了拉,然后将李沫儒的手放在包袱前面,靠了上去,说道:“借我靠一下。” 凌依依的头发沿着包袱散到李沫儒手上,凌依依的脖子靠在李沫儒手臂上,一股暖暖的感觉传到手臂,让李沫儒心脏不由得加快。 凌依依就这样睡着了,李沫儒也这样睡了下去。 寅时是最冷的时候,凌依依忍不住卷缩这身子,无意识地往外靠了靠,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搭在李沫儒的胸口。 许是这样比较暖和吧,凌依依又朝外蹭了蹭,整个人贴在了沫儒身上,她突然感觉那股寒意已经完全褪去了,这种温暖的感觉,真舒服。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洞口照射进山洞里,凌依依已经半个身子趴在李沫儒身上了,她的头也靠在李沫儒肩膀上。 李沫儒感觉到有些酸麻的感觉传来,阳光也洒在了他的脸上,他忍不住揉了揉眼,这时候才发现凌依依现在抱着自己,虽然手臂有些难受,但是凌依依现在抱着自己,李沫儒一点也不敢动弹。 过了半晌,凌依依倦懒地在李沫儒身上伸着懒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抱着李沫儒。 一下惊起,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李沫儒则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拉着自己左手在哪儿摇了小半天。 李沫儒从另一个包袱中拿出干粮递给凌依依,“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好赶路。” 凌依依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过饼就开始吃了起来。 两人开始朝着清远山庄的方向继续前行。 到江宁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暮色暗沉,凌依依告诉李沫儒清远山庄就在西北卢龙山不远处的小盘谷内。 两人骑着马沿着曲折的小路,在万顷竹林按照凌依依的指引朝着清远山庄走去。 凌依依告诉李沫儒,在清远山庄南面还有一座寺院教归云堂,要是李沫儒有时间可以去哪儿看看,哪儿的风景也很不错。 为了怕打草惊蛇,两人在离清远山庄还有几里外的地方就将马栓在哪儿了,李沫儒施展轻功将包袱藏好之后,就跟随凌依依一起赶往清远山庄。 在清远山庄三里外就已经有清远山庄的人在巡视山庄周围的安全。 凌依依带着李沫儒沿着自己当初逃出家的那条小路一路往北走,借助竹林躲藏行踪,两人很快就来到清远山庄。 李沫儒和凌依依施展轻功,翻墙而入,从后门走廊的房顶一路前行。 好不容易才找到凌依母亲所在的房间,不得不说这清远山庄实在太大,就是跟在凌依依后面还找了半个时辰才找到她母亲所在的房间。 两人躲在房顶,凌依依轻轻揭开一片瓦,透过瓦片观察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一个四十五左右的男子,一身青衣,戴一顶三叉如意紫金冠,房间内的还有两个婢女守候在们附近等候吩咐。 男子手中端着刚刚熬好的药,从门口一直端着进来,一边走一边吹着。 床上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男子赶忙端到床边,扶着床上的女子说道:“燕儿,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过了,你得多休息。” 一阵女子虚弱的声音在屏风后传来。“不打紧,就是躺的时间有些长了,感觉身子骨有些酸痛,想起来活动活动,对了,依依有消息了吗?” 男子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然后扶女子坐下,“景南他们传来消息说依依在扬州城,应该不久就能带回来了,你先好好养病,要是等依依回来了,看到你这样子,该心疼了。” “唉,依依这个丫头啊。对了,听说萧家的公子已经到了山庄,他人怎么样?” 男子拿起桌上的药,轻轻在嘴唇上尝了尝,然后一边喂药一边说道:“萧公子是将门之后,一表人才,武功高强而且我派手下人查过,他这人品行也是上佳,虽说性子冷淡了点,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等以后他们结婚了,都会好的。” “那就好,明儿等我好些了,再去瞧瞧。” “来得及,来先喝药。” “嗯。” 房顶上,李沫儒小声地问道:“这是谁啊?” “我娘和我二叔。”凌依依神情有些怪异,脸上竟有一丝愤怒。 李沫儒没有再问,就是看着眼前两个人感觉还挺恩爱的,就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凌依依的态度会是这样。 两人在房上蹲了好一会儿,直到男子离开之后,李沫儒问道:“现在要下去吗?” 凌依依似乎在犹豫些什么,没说下也没说不下。 两人就这样在房上一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一把银枪从李沫儒身后袭来。 第三十五章 玉面银枪萧若寒 嘭的一声,一把银枪随着男子轻灵的身姿在月下飞跃而起,恍如山涧间清风略过波澜泛起的涟漪。 李沫儒反应特不慢,一手抱着凌依依,剑鞘瞬间飞出撞在男子枪上。 然后李沫儒一个侧身,将凌依依放在房顶,飞身上前,银剑如月,长剑一挑一拨,将杀将前来的银枪拨开。 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招后就在园中对峙了起来。 李沫儒身如凌燕,后脚一蹬,飞起一击,如清风饶枝朝那人撞去。 那人银枪一扫,左手握住枪尾,右手拿着枪中部,将李沫儒冲杀过来的长剑扫开之后瞬间转换身形,改扫为刺,朝着李沫儒左胸刺去。 李沫儒长剑横与胸前,将刺过来的长枪挡住,左脚往候一蹬,借助长枪刺过来的威力往后一退,然后一招秋风扫落叶,后脚将身后假山崩碎,速度急增,朝着来人颈部砍去。 来人眼看撤招不及,刹那之间送开左手,右手补上,然后将银枪竖起以此来挡住李沫儒砍来的长剑。 两件兵器在空中相撞,砰一声,李沫儒用内功将来人银枪砍斜,然后剑势顺势而下,直驱来人胸前。 来人左脚后撤,往右边倾斜,左手瞬间拿住银枪中部,长枪转横,他改左手用力右手辅之,一枪朝着李沫儒李沫儒右肩打去。 李沫儒见剑势来不及收,将身上内力汇聚在阁池、外关、中诸等右手穴位,以右手拳头与撞过来的银枪枪身相撞。 李沫儒内功比来人要高出很多,这一撞,直接将来人的银枪撞会,震得他虎口微微有些疼痛。 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内力竟然会如此雄厚。 他只好银枪倚地,借势一转,身形后移,直接刺向李沫儒眉间。 李沫儒没有想到此人的反应竟然会如此迅速,自己这么多天来遇到的人中,他的武功应该是最高的一个了。 好在李沫儒长剑的剑势已收,一招剑来随风而舞,剑去无留痕。长剑沿着刺向自己眉间的银枪周围转动,形成气旋,将银枪的方向迁移。 然后长剑一劈,朝着来人正面劈去,来人一脚踢在枪上,将枪迅速踢到身前,挡住李沫儒的长剑。 他枪法虽然精妙,却奈何李沫儒内力深厚,逼得他不由得往后急退。 就在这时候,园中四处亮起了火把,响起了叫喊声,“有刺客,抓刺客。” 之前李沫儒在房间中见到的那个男子凌海丰已然提剑带着人将二人围住。凌海丰与那人对视了一眼。 二人几乎同时停下手,这时候那人往后退了几步,凌海丰问道:“阁下是谁?何故夜闯我清远山庄?” 与此同时,屋顶的凌依依从上面一跃而下,挡在李沫儒面前。 凌海丰认出了凌依依,连忙让人收手,“住手,别伤了小姐。” “依依,怎么是你?” 那人听见凌海丰喊出凌依依名字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闪烁, 凌依依道:“怎么,这儿是我家,我回家看我娘还不行啊凌庄主?” 凌海丰招手示意让人下去,笑道:“你娘等了你好久了,赶紧去看看你娘亲。” 然后凌海丰又问道:“依依,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李沫儒拱手说道:“在下李沫儒,是凌姑娘的朋友。” “依依啊,既然是朋友,为何不带着他光明正大从大门进来呢?” “我只是想来看我娘一面,看完我就离开,不想和你以及清远山庄扯上关系。” 凌海丰被这句话噎住了,然后朝着手持银枪的男子说道:“萧公子,不知萧公子为何又会手持银枪在此处呢?” 萧若寒将银枪垂放,道:“我因睡不着,在后院练武,没曾想见到凌姑娘和这位李公子鬼鬼祟祟在房顶,误以为是偷盗之人,所以才与其动了手,惊扰之处,还望凌庄主海涵。” “萧公子说的哪里话,倒是凌某要多谢萧公子仗义出手才是。” 这时候萧若寒看了李沫儒一眼,道:“这位李公子武功极高,剑法精妙,实乃萧若寒生平仅见,还不知李公子师承何人,何门何派?” 李沫儒将地上的剑鞘捡起,收剑拱手道:“下山前家师叮嘱过万不可透露家师姓名和门派,恕在下不能相告。” 凌依依听到李沫儒这话,嘴角不由得一笑。心中暗喜,这小子,学得有模有样的。 “那还真是憾事,不知改日是否有机会再和李兄弟讨教两招?” 李沫儒笑道:“你枪法也很厉害,我也很想再和你切磋切磋。” 凌海丰笑道:“二位还真是英雄惜英雄啊,那我们就不要在这儿站着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二位请随我到堂前一叙,依依啊,你就先去和你娘亲说一声。” 凌依依道:“不行,我要陪着他。” 说着凌依依故意抱着李沫儒的手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怕李沫儒被欺负,萧若寒更是…… 他和凌依依原本是指腹为婚的,在凌依依父亲死后,清远山庄就由凌海丰接管。 前些日子,萧若寒父亲告诉萧若寒让他来清远山庄提亲,毕竟二人有婚约在身,而且现在也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 在来之前,萧若寒其实对这位凌依依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他此次前来也不过是尊父之命而已,其实他并不想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见到刚才凌依依的举动,不知为何,心中竟还有一丝欣喜。 凌海丰有些无奈,只好请李沫儒和萧若寒一起去偏厅之中坐下,自然凌依依还是抱着李沫儒的手不放,就是明摆着告诉凌海丰和萧若寒: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桩婚事啊,没门! 房间中灯光昏暗,一种尴尬的气氛就这样萦绕着四人,凌海丰脸色也有些不好,想来是凌依依这一举动让他有些难堪了。 李沫儒原本以为凌海丰会大发雷霆,然后强制拆散凌依依和自己这桩‘姻缘’,没曾想,这凌海丰竟会是如此反应。 凌海丰推算出凌依依应该是和许景南见面之后就赶来的,这一路应该还没有吃东西,让下人给他们准备些晚宴,并且让下人和李沫儒腾出房间。 偏厅中,萧若寒知道自己在这儿实在有些不妥,就跟凌海丰先告辞说自己先去休息了。 现在,偏厅之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一桌酒菜了。 凌海丰道:“李公子,你一路护送我们家依依辛苦了,老夫先敬你一杯。” 李沫儒举杯道谢,但是没有说别的。 凌依依往他碗中夹了一块肉,道:“别光喝酒,先吃点东西再说,你都饿了大半天了。” 凌海丰依然是一副面带微笑的表情,道:“李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吃完东西之后你就先去休息,山庄近日还有些事,若是李公子有时间就多住几天,忙完这几天之后,凌某再陪李公子好好聊聊。” 李沫儒正要开口来着,凌依依道:“没事,你忙你的,我和他什么时候想走我们就走了。” “依依,你怎么还是这样?” “我怎样?二叔你别忘了,你不是我父亲,哪怕你娶了我娘你也不是我父亲。” “依依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接受我啊?” “想让我接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除非你能让我爹活过来。” 想到凌依依父亲凌海生之死,凌海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就算要走,也等你娘亲的病好了再走吧!” 说完,凌海丰转身离开,神情之中多是忧伤之色。 他准备去凌依依母亲房里看看她怎么样了,在门口听见婢女说她已然入睡,自己便也离开了,让下人等李沫儒吃好饭之后带他去休息。 李沫儒问道:“凌姑娘,你刚刚说跟你二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依依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就是他害死了我爹,抢了清远山庄,还强迫我娘还和他成了亲。” 李沫儒道:“凌姑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我之前在房顶的时候看到他和你娘挺恩爱的啊。” 凌依依哭道:“那是她薄情寡义,但是这个仇,我是绝不会忘的。” 李沫儒不清楚个中缘由,很难理解这些事情,但是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凌依依,很是不忍心,劝她道:“凌姑娘,别哭了。” 李沫儒那懂得怎么劝人啊,只能任由凌依依抓着自己的手臂在旁边哭诉。 园中,在凌依依和下人的陪同下李沫儒到了自己房间外面,他对凌依依说道:“凌姑娘,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再陪你去看你母亲吧!” “嗯!” 次日清晨,李沫儒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早起练功,他起身洗脸之后就准备道院子中练功。 没曾想,院子里已然有一个人,他一身素衣,顶带金冠玉簪,手持银枪正准备练武,见到李沫儒之后,也是没有想到,这人奔波了这么久,仍然会早起,而且看见李沫儒手中的长剑,想来是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萧若寒道:“李兄弟,还真是勤奋啊,怪不得拥有这么好的武功。” 李沫儒笑道:“萧公子不也准备练武吗?难怪萧公子能有这么厉害的枪法,看来和萧公子的勤奋少不了关系。” 第三十六章 情敌 阳光洒在李沫儒身上,那是一种朝气蓬勃的温暖,他笑道:“昨天和萧公子交手很是畅快,这是我第一次与人交手如此畅快,不知萧公子,可有兴趣再陪在下过几招啊?” “乐意之至。” 后院足够宽敞,够二人比武,萧若寒的银枪反射这阳光,嘴角露出微笑道:“李兄,你说我们俩这算不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李沫儒笑道:“我想萧公子可能误会了,我就是单纯想和你打一架而已。” 李沫儒将长剑拔出,银白色的光芒在眼前逐渐放大,而双眼紧紧盯着萧若寒手中银枪。只听见剑鞘落地的声音,李沫儒一个箭步飞身上前。 萧若寒也不遑多让,枪尖如星辰点点速度极快,两人剑尖与枪尖对撞,剑身不由得弯曲,但李沫儒内力要强一些,借助内功将对撞而来的枪尖击退。 “好强硬的内功,好厉害的兵刃。” 萧若寒一边说着,借助倒退之势,以及飞身杀来的李沫儒,他一记回马枪让李沫儒险些吃了大亏。 李沫儒一招剑随清风拂明月,长剑顶端三寸,如同感受到萧若寒枪尖的气旋,绕着萧若寒枪尖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旋,借之偏离萧若寒回马枪刺来的方向。 这已经是第二次李沫儒强行改变萧若寒枪尖的方向了,萧若寒不但没有吃惊,反而战意更盛,飞身一跃,枪如银龙,从天而降。 李沫儒则侧身虚晃,半步后退,借助后退的右脚与地面的冲击力,瞬间飞起,长剑如雪花在空中飞舞,剑尖无定向,如片片白雪在空中飘荡,毫无轨迹可寻。 萧若寒长枪速度也不甘其后,如眉间飞雪不停朝着李沫儒刺来。 两人在空中相斗了半刻,李沫儒飞身踏上树梢枝头,借助身形往下一压然后迅速弹起,如惊鸟疾行,长剑横劈,朝着屋顶上刚刚立稳身形的萧若寒杀去。 一剑劈下,萧若寒躲闪不及,只得借长枪暂挡,被剑风逼退,从屋顶退到后院,落地之时不由得身体后仰,重心稍稍不稳,他干脆直接倒地,借助后背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身体一个后空翻,一脚踏在柱子上,长枪如银蛇又朝李沫儒杀去。 两人交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凌海丰的耳中,他以为这二人是争风吃醋,搞不好会弄出人命来,赶忙去阻止。 他到后院中时,李沫儒和萧若寒枪与剑正在空中对撞,对撞的涟漪将树上的叶子都震动了下来。 凌海丰道:“二位,有什么话下来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萧若寒道:“凌庄主请放心,我与李兄不过是在切磋武艺而已,不会伤人的。” 李沫儒也道:“凌庄主放心,我二人只是昨日切磋未尽兴而已,不是动怒,会点到为止的。” 凌海丰便不再多言,与一边赶来的凌依依一起看着二人飞上飞下在后院比武。 凌海丰看二人比试,不由得啧啧称奇,“此二人皆是难得练武之才啊,这个年纪,这武功,实在是江湖上难得的奇才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暗自将自己武功与二人做了个比较,他剑法虽然不如李沫儒,自然也比不过萧若寒的枪法,但是萧若寒要是和他对起手来,应该能打个胜负对等之势,因为萧若寒枪法随强,但是内力终究差些火候。 但是李沫儒却不同,剑法精妙,而且内力浑厚,凌海丰隐隐觉得李沫儒的内力只怕是在自己之上。 他不知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一号人物,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这种武功修为,只怕是他也是能甘拜下风。 但是李沫儒与萧若寒交手,刻意不用内功,只是单纯想凭借自己的剑法取胜,这样一来原本内力不占优势的萧若寒倒是隐隐占了些许上风。 李沫儒剑法虽然精妙,但终究不如银枪,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在李沫儒不使用内功的情况下就凸显得玲离尽致 一旁的凌海丰看的过瘾,院子中的二人打得也是酣畅淋漓。 不管是萧若寒还是李沫儒都极少遇到这样的对手,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此刻更像是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借切磋来交流一样,打得有来有回。 这时候,萧若寒一招怪蟒穿裆,李沫儒双腿呈一字马,借助剑身弯曲的弹力飞上空中,进而一剑劈下,正好与萧若寒的长枪对撞。 阳光下,两个白衣男子,一枪一剑,岿然不动,这时候,萧若寒笑了起来:“是我输了,李兄剑法精妙,在下佩服。” 李沫儒也笑道:“我输了,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实在快哉。” 凌海丰一旁笑道:“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老夫真是老了,如今的江湖,只怕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二位势均力敌,实在是毕生之幸事也,就此罢手,早饭已经备好,二位更衣后随下人来偏厅吃些吧!” 李沫儒捡起自己的剑鞘,将长剑放回剑鞘之中,“萧公子,凌庄主,那我先进屋了,改日有机会,再找萧公子切磋,希望萧公子不要嫌弃。” 萧若寒笑道:“李兄客气了,能和李兄这样的高手交手,才是我萧若寒的幸事,再会。” 凌依依陪着李沫儒进了房间,她笑道:“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 李沫儒笑道:“你不知道,之前跟着师傅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练武,除了偶尔赵无眠师兄陪陪我对招之外,就没有其他人陪着我练武了,出来到现在为止,除了萧若寒,遇到的一个武功高点的都没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和我交手这么久的,我当然高兴了,师傅说了,武功就是要在不断切磋之中弥补自己的不足才能越来越强。” “你怎么跟个武痴一样?” “武痴?或许吧,我只不过是喜欢做这件事,想把它做到最好而已,既然都已经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不管前路如何,我都应该坚持走下去,选择了练武了,我当然想尽我最大的能力,将自己的武功练好,这样踩不辜负师傅的一番苦心。” 凌依依道:“你现在先陪我去看看我娘吧!” “为什么?你去见你娘,这不是你自己家的事吗?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我就是不想自己去才来找你的,再说了,你现在不都已经是带着我私定终生的男人了,当然得去见我母亲了,不然他们会怀疑的。” 李沫儒突然想到萧若寒,他一边擦脸,一边说道:“萧公子人长得也俊俏,而且武功还呢么好,听你二叔说,他家家世也非常不错,加上你们二人还是指腹为婚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凌依依跺脚道:“你管我,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我也不想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你懂不懂,反正,你就是得陪我去见我娘,不然,我就拉着你走了,到时候我二叔自然会派人抓你的,以后你就没办法逍遥自在的行走江湖了。” 李沫儒嘀咕道:“早知道就不送她了。” 凌依依问道:“你在哪儿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说等我换好衣服,我就陪你去见你娘,你现在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凌依依笑道:“这样还差不多,那你赶紧换,我在外面等你。” 李沫儒跟着凌依依去见她娘亲的时候听见下人说玄武门的人来找凌海丰,说是找他一起商量如何清除弥勒教分支的事情。 凌依依拉着李沫儒的手就进了她母亲的房间,房间里的凌依依母亲脸色比昨晚看到的时候稍好了些。 看到凌依依进来,连忙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凌依依面前,说道:“依依啊,回来了?” “嗯!”凌依依的语气有些冷淡,但是眼神却在仔细打量着她母亲。 凌依依母亲看见凌依依拉着手的李沫儒,问道:“依依,这位是?” 凌依依将李沫儒拉得靠近了些,道:“他叫李沫儒,是我心仪的男子。”她拉了一下李沫儒的手道:“来相公,这位是我母亲,赶紧打个招呼。” 凌依依母亲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对凌依依道:“依依啊,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你这样做是会被人耻笑的。” 凌依依语言冷淡,道:“是吗?那你不也一样嫁给了我二叔。” 她不悦道:“依依啊,我知道你恨娘亲,可是你不能因为和我怄气就随便拉一个人来说是气我们,女子当以名誉为重。” “我又不要贞节牌坊,管什么名誉,再说了,我和他是两情相悦的,什么婚约不婚约的,我没生下来你们就自己决定的,要嫁你们自己嫁去。” “依依,什么事都可以依你,这件事可不行,你要知道,这萧公子的父亲与你父亲可是有八拜之交的,哪怕你不喜欢我们,也不能毁了你父亲的一世英名吧!” “人都死了还管什么英明臭名的,要是他知道自己死后是这个结局,打死也不会定这下这门亲事的。” 凌依依母亲被凌依依气得够呛,李沫儒拉着她小声说道:“我们是来看望你母亲的,不是来气她的,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凌依依道:“我已经问过下人了,她只不过是风寒入体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怪病,刚才我也看了,她气色还行,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好了,过两天,咱就离开,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依依不说话了。 第三十七章 枪如雪,剑如风 凌依依转身对着坐在旁边的母亲说道:“人我已经带给你们看了,我劝你们还是早日解除了这门婚约,免得耽误人家萧公子的前途,我呢也准备陪着他去行走江湖了,以后就不劳你们担心了,也不要再派人打扰我们的生活了。我们要去吃饭了,先走了。” 她拽着李沫儒就朝着偏厅走去。 “凌姑娘,你刚才对你母亲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凌依依一脸伤感,问道:“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对他们夫妻二人,一个害死了亲生父亲,一个,在父亲死后就改嫁害死父亲的仇人的母亲,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对待他们。” 凌依依眼角的泪花闪烁着,微风一过,一滴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了出来。 李沫儒沉默了,他擦去凌依依眼角的泪水,“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凌依依将头靠进李沫儒怀中,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凌姑娘了,别哭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你给我说一声,我带你走。” 凌依依道:“以后在庄内别叫我凌姑娘,叫我依依就好,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叫我依依都行”。 李沫儒点了点头 这一幕不小心被萧若寒看见了,他只是微微一笑,心里还有一丝兴奋,看来这桩婚事总算是结不成了。 饭后,萧若寒找李沫儒,说是想跟他聊聊。 清远山庄后山,后山有清渠缓缓流出,涓涓细流,鸟语花香,暮春时节,山花虽有一些开始凋谢了,但是毕竟这千般绚烂的色彩,总能给山脉增添些活力。 两人找了片竹林,竹林附近想来是清源山庄的人时有来往,这儿有石桌石椅。 萧若寒同李沫儒一同坐下,李沫儒问道:“萧公子此番邀我前来,想比是要说你和依依之间的婚事吧!” “婚事是其一,其二、想和李兄弟讨论些武学上的事情。” 旁边清幽静远的竹林,微风一过,竹林缓缓而动,飒飒作响。李沫儒问道:“难不成萧公子是来劝我离开依依不成?” 萧若寒笑道:“其实并不是,相反,我很赞成凌小姐自己的决定,我也只不过是依父命前来提亲而已,其实对于凌小姐,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这种情况,我并不介意废除我们之间的婚约,至于我父亲那边,我去说就是,想来凌庄主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为何?” “其实,和凌小姐差不多,并不想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结婚,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你和凌小姐之间,并不是凌小姐说的那种关系。” 李沫儒道:“萧公子这是想诈我的话呀。” 萧若寒笑道:“你想多了,不管你们是装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只要清远山庄不说,我都只当你们是真心相爱,祝福你们。” 对于这话,李沫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想,如果真是萧若寒说的这样,那他应该去找凌依依说清楚的。 见李沫儒不说话,萧若寒道:“算了,难得有机会能和李兄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聊天,不妨聊点别的。” “讲真的,李兄,萧某从小到大,虽说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吧,但也自负同龄无敌,直到遇到李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输。” “那岂不是很伤心?” 萧若寒看见李沫儒腰间的葫芦,道:“能和李兄喝一杯吗?” 李沫儒摘下腰间的葫芦道:“当然可以,只不过这儿没杯子,只能你和我一人一口了,我怕萧公子会介意。” 萧若寒接过接葫芦,“没想到李兄竟是个爱酒之人。” “没有,只不过上次在扬州城客栈中的伙计介绍的,喝了一次,觉得还是挺好喝的,来的时候就带了点,凌姑娘以为我喜欢,昨天又给我添了些,说是什么竹叶青。” 萧若寒小饮了一口,将酒葫芦递给李沫儒,笑道:“好酒,李兄,你知道吗,其实输给你我还挺高兴的。” 李沫儒接过,也小饮了一口,就的味道不错,人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而且还有淡淡的甜味。 “萧公子为什么一直说自己输了呢?咱俩不是打成平手了吗?” 萧若寒大饮了一口,“李兄,你我都知道,在比试的时候,你纯以剑法和我比试,极少动用内力,但是,和你交手的时候,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你深厚的内力,自叹弗如。” 想到内力的由来,李沫儒不禁想到自己师傅,他长饮一口,“萧公子,有所不知,我这身内力的由来,曲折离奇,不说也罢,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真的按照自己所练的武功来说的话,我不能胜你,你枪法好生厉害,不依仗内功的话,最后我应该会输。” 萧若寒道:“李兄这样说,我倒是更想有机会再和你切磋切磋了。” 李沫儒道:“其实我也好想和你对对招,感觉和你对招的时候,自己以前好多不懂的地方突然就通了,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没怎么和人交过手。” 萧若寒让李沫儒帮他取跟没有多余枝叶的竹子,李沫儒一掌劈在竹子上,竹子瞬间就断了,然后他又以内功将竹上的所有枝叶尽数散去,将它丢给了萧若寒。 萧若寒接过竹子,然后说道:“李兄,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枪法的奥妙。” 他起身,“李兄,我这枪法叫看好了。” 他拿起竹子,把竹子当做长枪,道:“我这枪法传承自罗家枪,枪法主要讲究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 “眉间雪手中月,肩上寒芒肘中断,胸前梨花膝上玦。怪蟒穿裆鸡点头,飞似银蛇刺咽喉。式五虎断门枪,策马回身敌难走。” 李沫儒见萧若寒舞起来那叫一个帅气,清风从竹林中传来,更增添了几分幽静,时而随枪而起的落叶,加上一袭雪衣此时的萧若寒,李沫儒想要是自己是个女子,绝对会心动。 萧若寒一番操练之后,道:“我枪法就这十一式,除了最后一式之外每一式有七十二种变化,无论枪法还是剑法,讲究的是达到人枪合一,人剑合一的境界,如此,任凭敌人有千般变化,我亦可随时应对之。” 李沫儒不由得拍手叫好。 李沫儒道:“既然萧公子不藏私,我也给你演练一番。” 李沫儒随手找了跟趁手的树枝,道:“我这剑法名为《清风吟》,师傅告诉我,清风吟分为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舞剑剑随风,提剑心随风,对剑形随风;第二种境界叫做如风,舞剑剑如风,提剑心如风,对剑形如风;第三种境界,剑不动,风自起,人剑合一,无风风自来。” 李沫儒现在只达到第一种境界,第二种境界也是刚刚触摸到门槛,还没能跨出那一步,但是在和萧若寒对招的过程中,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理解清风吟第二种境界的如风什么意思了。 “妙极,妙极,真是妙极,长剑随风,变幻莫测,任你千般变化,我自随你而动,你又多少种变化,我就有多少种变化,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创出这样的剑法来,实在是妙极。” 李沫儒停手后问道:“萧公子,虽然师傅没说这剑法能不能教给别人,但是他之前没收徒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遇到合适的应该也是会收的,向萧公子这样的天赋,老头子一定会很喜欢的,所以你要是真想学,我想我应该是可以教你的。” 萧若寒笑道:“李兄真是大方,天下之人,唯恐自己武术被人学了去,而你,竟然还要主动教人,李兄真不愧是性情中人。” 李沫儒道:“我这也不是谁都教的,要不是你先告诉我你的武功,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这叫人待我以诚,我必以诚待之。” 萧若寒笑道:“好一个人待我以诚,我必待人以诚。李兄,你这个朋友,我萧若寒交定了。但是剑法我就不学了,你的剑法虽然精妙,但是我也不觉得我的枪法会比你的差,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武术都没有绝对的自信,那是绝对不会成为一代宗师的。” 萧若寒拿起葫芦,豪饮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李沫儒,“李兄啊,以后还是得注意,这江湖险恶,人心复杂,切不可再将自己的剑法随意教人了。” 李沫儒接过葫芦,也大饮了一口,“萧公子放心,今天如果不是你,我李沫儒也不会和他这儿对饮谈武,更别说教剑法这种事了。” 萧若寒笑道:“凭你李兄这句话,以后,你就是我萧若寒的朋友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只需言语一声,我一定会到。” 李沫儒自然很高兴,萧若寒是除了凌依依之外自己在江湖遇到的第一个朋友,而且武功还如此高,能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也是李沫儒闯荡江湖的一大愿望。 两人就这样谈笑风生,聊着枪法和剑术,彼此交流着自己的不足,相互印证,然后分别想着自己的武功如何改进才能更进一步,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到晌午,清远山庄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三十八章 弥勒教 萧若寒和李沫儒将葫芦中的酒喝完之后,就一起朝着清远山庄去了,萧若寒也准备找个机会和凌海丰以及凌依依说清楚这件事,也好给两家一个交代。 两人路过前厅的时候,发现今天的前厅简直热闹非凡,玄武门,金刀门,忠义堂,聚贤山庄等都来清远山庄了。 萧若寒路过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被请了进去,李沫儒也就顺理成章跟着进去了。 开口请萧若寒进去的人叫林振西,江湖人称关西一把刀,一把大刀在关西杀出了不少名声。 “玉面银枪萧大侠,今天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呐。”林振西体型在几人之中算是最壮硕的一个了,比李沫儒还要高出半个头,身子虽然宽厚,但是面相似乎不怎么善。 开口的人是忠义堂人称神枪无敌的杨天锡,一身清白相间的外衣,长枪由背后的手下拿着。 和萧若寒差不多,两人都是用枪的高手,他这次是应玄武门秦王剑李骥所邀来到清远山庄的,说是共商此次对付弥勒教分支的事。 据说李骥的双手剑专克长枪,他自称秦王剑,因为玄武门乃是当年秦王李世民属下,但是枪乃百兵之王,而他的长剑又专克长枪,而且秦与擒拿的同音,所以江湖上的人自然就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萧若寒自然听过李骥的名号,因为据说江湖上的人,没有但凡用枪的,都想找他试试,就因为他这个绰号实在是有些过于招仇恨了。 “枪如银月飞白雪,气似云来吞九州,今日得见,果然气势非凡呐。”萧若寒见到李骥自然也是有些想动手的,他也想试试这所谓的双手剑到底有多厉害。 更别说听到李骥这句话了,他怎么听都觉得李骥是在讽刺自己。 萧若寒道:“原来是玄武门门主李骥李大侠,江湖上人都说擒王剑李大侠十分了得,一直想找您讨教两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得见,总觉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 李骥一身黑衣,不仅是他,所有玄武门的人都是身穿黑衫,据说是因为玄武的颜色是黑色,他们又叫了这个名字,索性就以玄武图案为令旗,黑色为代表颜色。 他微微一笑道:“萧公子说笑了,李某技艺不精,而且李某的秦也是秦王李世民的秦,江湖中人误会了而已,萧公子又何必在意呢。” “而且今日前来是找凌庄主有要是相商的,再说在人家府上大动干戈,岂是我辈能做出的事,所以还请萧公子切勿将误会放在心上。” 萧若寒也知道不好在清远山庄与凌海丰的客人动手,所以就选了个地方坐下,凌海丰让下人在萧若寒身边给李沫儒安排了一个位置。 在场的人一时间目光都转移到了李沫儒身上,他们想,凌海丰此举,分明是在暗示众人,李沫儒与萧若寒位置相同。 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认识李沫儒。 这时候,林振西朝着凌海丰拱手,看了一眼李沫儒问道:“凌庄主,不知这位少侠是?” 凌海丰道:“这是小女的朋友,李沫儒李公子。” 一边的萧若寒看着李沫儒的眼光,明显是表达了对李沫儒的认可,这让台上的人都不由得疑惑。 虽然他们没有和萧若寒交过手,但是萧若寒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十分出名的,玉面银枪,就连华山派这种大门派对他都是恭敬有加,虽然这里面有萧若寒家世的原因,但是也跟萧若寒的身手是分不开的。 像华山,少林,道宗三大派这种门派,可不是你家世好久会给你面子的。 所以对于萧若寒他们还是有几分敬意的,但是对于这突然出现而且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毛头小子,他们自然是十分好奇的。 林振西起身道:“那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江湖上出了这么个年轻才俊我竟然不知。” 萧若寒笑道:“李兄武功在我之上,人称白衣剑仙。” 李沫儒听到白衣剑仙这个称号的时候,不由得一笑,因为这是刚刚他和萧若寒聊天的时候他对萧若寒说自己最想做的就是白衣剑仙,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出来闯荡江湖的原因之一。 萧若寒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也就会多想了,年纪看起来比萧若寒还要小几岁,武功却如此高强,难不成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不成。 林振西朝着李沫儒道:“林某斗胆,敢问李公子何门何派,师承哪位高人啊?” 李沫儒按照之前凌依依教他的话说给了林振西听,这下更加显得神秘,让人不由得想多了解了解。 但是毕竟今日是为了大事而来,不然,我想林振西说不定会和李沫儒切磋一下。 当萧若寒在李沫儒耳边说,如果今天要不是他们有事,说不定李沫儒还能见识道其他门派的武功的时候,李沫儒还暗自神伤了一下。 他其实很想和这些人交手的,而且是在这种不会伤到性命的情况下,因为如果要是在别的情况下遇到,说不定就得生死相搏了,那种时候再去了解别人的武功,就来不及了。 李骥说道:“此次请各位在清远山庄相聚,想来各位应该也知道原因。” 聚贤山庄的陆明远最先说道:“李大侠邀我们到此,不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弥勒教在江宁府的分支吗?” 李骥道:“没错,弥勒教恶贯满盈,凡我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诛之,今日邀请各位武林豪杰齐聚此处,就是想要为武林除掉这个祸害,但是我等势单力薄,无法对弥勒教进行攻击,但是对于其分支还是可以略微尽些绵薄之力的。” 李沫儒悄悄问萧若寒道:“萧兄啊,这弥勒教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杀他们呢?” “李兄有所不知,弥勒教自称弥勒大乘教,说白阳劫是世界最大灾难来临之时,由弥勒佛下世掌教,救度残灵回归天宫。” “弥勒教教义:力倡“杀人作乱”,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实在是有悖人伦,伤天害理。” 一旁的杨天锡还补充道:“还不止这些,他们还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简直就是毫无人性,泯灭良知,这种人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听完他们的介绍,李沫儒也觉得这些人好坏啊,实在是罪大恶极,怪不得这么多武林人士要在此聚集商讨如何灭了他们呢。 李骥说道:“此次,我们玄武门已经得到了弥勒教在江宁府准确的位置了,所以李骥才广邀诸位大侠来此共同商讨如何征伐弥勒教分支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共同为天下苍生铲除这个祸害。” 李骥言语与神态都十分激昂,他的言行自然也感染了在场的一众正派人士,他们纷纷响应,表示誓要铲除这些恶人,为天下苍生讨回公道。 不过还有一点李沫儒有些不明白,为何弥勒教的人这么坏,还有人加入弥勒教呢? 李骥向众人说明,他们了解到弥勒教在江宁府的牛首山附近活动,他的计划是此行兵分三路,从牛首山的三个方向夹攻,将弥勒佛教的人全部围杀在牛首山上。 按照他的部署,金刀门和聚贤山庄从牛首山后山进攻,玄武门从弥勒教人数最多的右侧进攻,而忠义堂和清远山庄的人就从牛首山左侧围攻。 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分批乔庄进城,不能让弥勒教的人发现他们的存在,然后到了规定时间,众人从三个方向共同进攻。 到时候就能将牛首山上的弥勒教教徒一网打尽,让他们不能在祸害百姓。 按照李骥的想法,最开始动身的应该是金刀门和聚贤山庄的人,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到时候要到牛首山的话,那么牛首山的后山是最远而且地势最难进攻的地方。 所以这金刀门和聚贤山庄的人必须要提早去做准备,才能保证在约定的时间攻打牛首山。 凌海丰说自己这次可以派人去,但是自己就暂时不能去了,因为凌依依的母亲生病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众人表示理解,但是清远山庄的人总需要一个带头的,他们极力推荐萧若寒,凌海丰有些难为情,因为这次萧若寒前来,为的是婚事。 虽然临时被拉进大厅参加会议,但是让他去,实在是有些不妥,其实凌海丰倒还好说,只不过他不知道萧若寒的想法。 在众人的欢呼下,萧若寒自然也是很愿意的,因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锄强扶弱,惩奸除恶,更别说是像是弥勒教这种魔教了。 只不过毕竟自己此行是按照父亲的安排前来提亲的,自己就这样去有点不合适,他的说法是自己得先和父亲说一声。 众人表示赞同,他们希望萧若寒能说服他的父亲,让他一起加入。 萧若寒微微一笑,最多自己加入,让他说服父亲,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了解他父亲的脾气,虽然嫉恶如仇,但是毕竟他还有很多正经是要干,是不会参与到江湖斗争中来的。 而且他也不希望将自己家庭卷入所谓的江湖中来。 毕竟他家还要朝廷的背景,需要与江湖人士保持一定的距离,外界只知道他家世显赫,却无人知道他真正的背景。 第三十九章 义结金兰 对于萧若寒的决定这些人虽然觉得要是能让他家也参与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萧若寒既然已经言明,那多说反而不太好。 林振西原本还想着劝说劝说,但是被李骥阻止了。 李骥笑道:“萧公子少年英才,能的萧公子相助,我们此番讨伐魔教必定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 李骥起身,这时候,他望向了另一个人,一个莫名其妙加进来的人,既不被认可也不被排斥的人——李沫儒。 他想萧若寒那样说的话,多半不会有假,那就意味着李沫儒的功夫非常了得,如果能再得到李沫儒这样的人参加的,此番将有更大的把握。 李骥走到李沫儒身边,朝着李沫儒拱手作礼问道:“李公子,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与我等一起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啊?”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种话只要是个正派人士听道这种话都是无法拒绝的,但是李沫儒是个特例,他虽然想去看看,但是并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拉着入伙了。 他答道:“在下不才,武功浅薄,只怕前去会拖了各位大侠的后腿,我想我还是不参加了,更何况我还有些事情尚未解决,实在走不开,预祝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萧若寒眼角一皱,已经听出了李沫儒的拒绝之意,他虽然才和李沫儒认识没有多久,但是能感受到李沫儒是个侠义之士,他没想到李沫儒会拒绝。 相反对于李沫儒这种初出江湖的人来说,此时才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他想或许是李沫儒不了解其中的深意所以才会拒绝,但是自己现在也不能帮李骥的腔,否则,要是李沫儒真是有心拒绝,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了,还是等一会儿问问李沫儒再说。 李沫儒既然已经如此委婉的拒绝了,李骥自然也不是傻子,顺着台阶就下,“李公子既然还有要是在身,那李某自然也不勉强。” 李骥端起身旁的酒杯道:“各位,既然此事以定,那么李某就暂时借凌庄主的酒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剿灭魔教,为武林为天下百姓除去此恶贼。” 台下一片激昂,众人纷纷举杯,共同壮行。 事后,萧若寒和李沫儒从走廊回到后院的时候。 萧若哈问道:“李兄,我有些不明白,现在不正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吗?为什么你会拒绝呢?” 李沫儒道:“其实我也想去看看的,但是我并不想打着什么旗号而去,如果那些人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徒,我自然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是哪怕我要出手,我也不想与李骥为伍。” “为什么?” “不知道,他说的话听起来大义凛然让人无法拒绝,但是,我总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而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李沫儒笑道:“放心吧萧兄,我会先去江宁府等你,我先了解了解,到时候与你汇合,这些人要真是凶恶如此,我必助萧兄你一臂之力。” 萧若寒笑道:“李兄果然与众不同,既然李兄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到时候,我在江宁府等李兄。” “嗯。” 两人正在交谈,凌依依从一旁朝着他们走来。 萧若寒想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和凌依依说清楚,也免得坏了两家的交情。 萧若寒对李沫儒说自己想和凌依依单独交谈,李沫儒就说自己先回避一下。 见李沫儒转身就走,凌依依连忙追了过来,不过被一旁的萧若寒叫住,“凌小姐,我想和您说点事情,不知您意下如何?” 凌依依冷气道:“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好说的?” 萧若寒道:“自然是我们的婚事,凌小姐不妨借一步说话。” 凌依依便和萧若寒找了个僻静之所,四下极少有人走动,而那块巨大的假山,又正好能挡住他们二人。 萧若寒看着眼前的凌依依,无可置疑,凌依依确实是个美人胚子,精致好看的五官,柳腰秀项,唇红齿白,在哪儿都是个让男人走不动道的美人。 萧若寒道:“凌小姐,你很喜欢李兄吧!” 凌依依道:“这是当然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凌小姐误会了,我与李兄已经交谈过了,他也将你们的事情告诉了我,自然我也将你我的婚事告诉了他。” 凌依依面色下沉:“你去威胁他了?” 萧若寒微微一笑,“怎么会,我和李兄一见如故,而且以武会友,相逢恨晚,我怎么会威胁李兄呢,只不过是兄弟间的一点知心话而已。” 凌依依上前一步道:“那为什么李沫儒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李兄,我其实并不想和凌小姐皆为夫妻,而且也愿意跟父亲和凌庄主说清楚这件事,解除凌小姐和我的婚约。” 凌依依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萧若寒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道:“我又不在乎你爹和清远山庄,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就算你们不解除婚约,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萧若寒道:“凌家两兄弟的事,我萧家也有所耳闻,我知道凌小姐恨了凌庄主,我能理解,但是毕竟这婚事是你父亲定下,并不是现在的凌庄主定下的,如果最后闹得个不欢而散,最后丢的不仅是清远山庄的面子,还有你父亲的面子。” 凌依依沉默了。 “所以我愿意劝说家父和凌庄主解除这门婚约,为的也是已逝的凌小姐的父亲着想,总不能人都去了,还背上个不守约定的名声吧。” 凌依依叹了口气,问道:“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了,我原本就不是很想和凌小姐结为夫妻,哪怕是见到凌小姐的美貌之后,我只不过是觉得这样做的话,对两家都好些。” “而且我也很欣赏李兄和凌小姐的为人,其实从心里来说,我是挺希望你们在一起的,但是如果你背着婚约的话,只怕李兄还要落得个多人妻子的骂名,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应该了。” 凌依依不太理解,为什么萧若寒和李沫儒不过见了一面,交过两次手,怎么感觉两个人的感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萧若寒道:“凌小姐,我再问一句,其实你喜欢李兄吧,但是,似乎李兄好像还不知情。” 凌依依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事情啊?不管是对于李沫儒还是对于我,你都不过是个外人,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跟你说?” “凌姑娘这样说便是了,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凌姑娘喜欢李兄,凌姑娘放心,这件事,我是不会跟李兄说的,你们之间的事自然由你们自己去处理,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不过想来也是,像李兄这样的人,也难怪凌小姐会喜欢。” 凌依依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欣赏他呢?你不会喜欢他吧?” 萧若寒笑道:“我很欣赏李兄,也很喜欢和他交流武学,但绝不是凌小姐所说的那种喜欢,我们二人算是惺惺相惜吧,从小到大,我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厉害的同龄人,所以自负惯了,难得遇到一个,自然是很欣赏的。” “既然他是我朋友,我自然也希望我朋友能有段良缘,有个爱他的美丽妻子,自然也不想让他背上那种骂名了。” 凌依依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萧若寒道:“我会修书一封寄个父亲,然后给凌庄主说明,让他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凌依依地头道:“萧公子,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只不过是成人之美而已,要是李兄真能和凌小姐你喜结良缘,到时候,我一定会来讨杯酒喝。” “不过凌小姐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叫我萧大哥如何,你我虽不能结为夫妻,义结金兰却也是一桩美事。” 凌依依道:“可以啊,只要萧公子不嫌弃就行。” “怎么会呢,能有你这样的义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再有个李兄那样的妹夫就更好了。。” “他就跟个木头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萧若寒笑道:“要不我去提点提点他?” “算了,这样显得我多那啥呀,还是随缘吧,走一步算一步,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说了,凌小姐,不对,妹妹,你放心,解除婚约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就放心吧。” “谢谢你,萧——萧大哥。” 二人商量完后,凌依依就去找了李沫儒,萧若寒也回到自己房间。 凌依依问道:“我他那个萧大哥说你要去江宁府的牛首山?” 李沫儒听到萧大哥这个称呼还有些吃惊,“萧大哥?” 凌依依点头道:“萧大哥说他会跟他父亲说,解除两家的婚约,我俩也义结为金兰兄妹,我当然叫他萧大哥了。” 李沫儒笑道:“这下好了,你就不用再担心凌庄主逼你嫁给他了。” “你真的要去和弥勒教的人对战?” 李沫儒道:“你放心吧,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江宁府的风景而已,到时候见到富贵的时候好和他聊聊我见过的美景,富贵可喜欢游山玩水了,到时候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你就好好呆在庄内吧,你娘的身体不是还没有好吗?你就多照顾照顾你娘。” 凌依依眼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泪光,“你是不是怕我缠着你,所以才不让我跟着你去,好趁机甩了我?” 李沫儒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并没有这样想过,主要是听他们说那边有很多魔教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不能带你去,我和萧公子交手之后,才知道,原来江湖上的能人很多的,万一我到时候保护不了你,你受伤了怎么办,所以你还是好好呆在庄内。” 凌依依嘴角转怒为喜,“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安危咯?” “当然了。” 凌依依笑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定回来接我,你说过的,你要带我出清远山庄。” 李沫儒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 凌依依就这样笑着离开了李沫儒的房间。 其实她不跟去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私下听说她母亲患的不是风寒,而是更严重的病,所以她想搞清楚,不能离开。 第四十章 月黑风高夜 第二天一早,日常练完武之后,阳光才刚刚没入谷底,幽静的竹林一望无垠,李沫儒沿着之前凌依依带自己来的小路走去。 他得先去把自己的包袱和马找回来,不然不好赶去牛首山。 他走到一处僻静之所,地上满是落叶,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不远处,一匹马在哪儿低着头吃着干草,这是之前李沫儒临走放在这儿的。 他飞身一跃,跃上枝头,将包袱取下,然后牵着马,带马去吃饱喝足之后就朝着牛首山的方向赶去。 不得不说,从这儿到牛首山的路还真是难走,弯弯曲曲时高时低的,山路也多,唯一的好处就是附近风景确实是一绝,这也增添了不少路上的乐趣。 沿途自然也遇到很多人,了解了很多附近的事,也不知怎么了,信佛的人到处都是,牛首山附近的寺庙更是多不胜数。 李沫儒不由得惊叹,他还以为只有古镇的人才信佛呢,没想到这外面的人信佛的也好多,就是不知道这儿的佛塔有没有夜明珠。 赶路晚了,李沫儒在旁边找了个店家,店家说他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明天下午就能到牛头山附近了。 伙计听说李沫儒要去牛首山,一直给他推荐牛首山附近的地涌泉水,说是那儿地涌泉的水配上牛首山的茶天阙,简直是一绝。 李沫儒半信半疑,水好还能好好到哪儿去,古镇的水老杨头也说好,他暗自想做个比较,是地涌泉的水好呢还是古镇的水好。 他觉得古镇的水肯定更好一些,毕竟从小吃到大,一直都是那样甘醇可口,清甜诱人。 次日,李沫儒按照伙计说的,朝着牛首山的方向前去。 在牛首山找了家客栈就近住了下来,他想着了解了解那些人口中的弥勒教。 吃饭的时候,他问伙计的,这牛首山有没有一个什么所谓的弥勒教教众,伙计的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弥勒教,倒是听说过一个叫做白莲宗的。 听伙计的说白莲宗的人都是些劳苦大众,他们吃斋念佛,不仅为官府举办佛事,还帮助穷苦百姓修路搭桥,所以在这一片百姓心中声望甚高。 李沫儒听完,想这肯定不是什么弥勒教,弥勒教和这个教完全就不是一个教。 夜里,李沫儒正在楼顶练功。 几日的月光暗淡了很多,尤其是不知道从哪儿被封吹过来的乌云,更遮住了仅存的残月,风微冷,在李沫儒耳畔吹过。 他深呼一口气,练了两个时辰内功的他开始活动活动筋骨。 就在他拽自己肩膀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巷子里鬼鬼祟祟出现了一群人,他们一行有十几人,而且手里都拿着兵器。 好像是商量好的,他们这一行人沿着巷子往不远处一个小树林去了。 李沫儒好奇便跟了上去。 树林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是晚上,一走进去,四下就不见人影了。 李沫儒用轻功飞到最高的一根树枝上,想要看清楚这些人准备干吗,如果是作奸犯科之辈,自己不妨就做做好事,顺手给除掉。 不过这些人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月光乌云渐渐散去,淡淡的月光投进树林之中,一个老人骑着马从树林经过。 马在经过树林中的两棵树木中间的时候,突然两只前蹄瞬间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砍断。 老人一下摔倒在地。 一伙人冲了出来,十几个人拿着火把围着老人,一人大喊道:“金云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我?” 老人高高瘦瘦,一脸憔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李沫儒通过哪些人的火把,看到老人的左袖空荡荡的被风吹起,原来是一个独臂老人,这么憔悴,想来是赶路天劳累了吧,李沫儒想。 “兄弟们,别跟他废话,赶紧将他杀死,别给他反抗的机会。” 声音落地,围着老人的十几人瞬间提着刀剑就朝着老人砍去,老人虽然瘦弱,但是武功看起来还行,就是感觉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老人渐渐落了下风,他一掌将身边的男子打飞之后,就有些喘不上起来了。 李沫儒眼见老人被十几个壮汉欺负,这哪里能忍得了,连忙出手。 从枝头一跃而下,将老人护在自己的身后。 众人惊道:“你是谁?” 李沫儒道:“你管我是谁?你们一群人欺负个老头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今天我就要出手教训一下你们这些败类。” “大哥,不要跟他废话,一看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他一块杀了。” 为首的人道:“动手,两个人一起杀了。” 李沫儒手中长剑早已经从剑鞘抽出,他飞身一跃,身形随风而起,一脚踹在一个壮汉身上,然后手中长剑瞬间指向另一个人。 李沫儒手中长剑一斜,剑光如刹那之间就将那人手中大刀震落。 只是一个瞬间,李沫儒脚提到的那个人飞去数丈之远,撞断一根碗口粗的小树之后才停下,鲜血马上就从口中流出。 李沫儒才没有关心这些,他转身一拳,将手中没了武器的男子打倒,这拳足足用了他五成功力,男子挨了一拳后,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一般疼痛,一口闷血从口腔喷出,应声倒地不起。 李沫儒将老人护在背后,一剑斩断朝着老人肩部砍来的长剑。 一剑划破男子胸口,虽然不致死,但是男子也无再战之力,李沫儒顺势顺势将剑往后一刺,长剑从男子天宗穴穿出。 李沫儒没想杀他们,只是想将他们击退就行,所以看起来这一剑伤害很大,其实只要稍稍养些日子,自然也就痊愈了。 接着李沫儒凌空一剑,剑气凛然,瞬间将前面几人掀翻在地。 他一脚踏在身后的树干上,借助推力朝着前面一个拿着大刀的人刺去,那人用刀格挡,终是无用,李沫儒空中一转,直接刺男子右臂,将他手臂洞穿,他手中大刀瞬间落地。 仅剩下的无人见情况不妙转身就想要逃走,李沫儒原本想着就这样放他离去就行了,没曾想。 身后的老人不知何时飞身上前,一掌击毙了一个准备逃走的人,长袖一挥,一阵白色粉末在空中散开,面前四人瞬间倒地,不约而同的捏着自己脖子挣扎。 老人啧啧怪笑,“想杀老夫,怎么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不好受吧。” 李沫儒满脸疑惑,正准备询问老人的时候,老人飞身朝着受伤的人都撒了白灰。 李沫儒蒙了,他从没见过这种景象,身边十几人都在捏着脖子挣扎,不时还有白沫从口中出来,浑身颤抖,叫声凄惨。 李沫儒感觉事情不对,连忙用剑指着老人,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人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老夫人称独臂金蟾金云轩,今日遭到暗算,还是多亏了小兄弟出手,才能活命啊,小兄弟怎么突然转而攻击我了呢?” 李沫儒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过是请他们尝了点我新研制的毒药而已,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到时候,他们就会后悔今日来杀我的愚蠢行为。” 为首那人从地上爬起抱住老人的大腿大声喊道:“小兄弟快走,他是个恶人,专门用活人做实验的毒师,赶紧逃。” “就你话多。” 老人一掌从那人天灵盖拍下去,直接给那人拍死。 李沫儒这时候才意识自己救错人了。 他长剑瞬间朝着老人刺去。 可是就在他长剑即将刺到老人的时候,他顿时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脚下也是完全站不稳了。 余光里最后的印象就是老人一脸怪笑朝他走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五花大绑困在一张长桌上,桌子上沾满了血渍,而且还有阵阵恶臭传来。 老人见他醒来,笑着朝他走来,“恩公,你醒了?” 李沫儒想挣脱身上的绳子,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别挣扎了,你已经中了我的酥香软骨散,是不可能能挣脱的,你就乖乖的躺在那儿吧。” 李沫儒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啊,就是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呐?” “你这个卑鄙小人。” 老人好像在熬制这什么东西,笑道:“恩公错了,行走江湖身不由己,今天不是你死明天就是我亡,哪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都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李沫儒现在懊悔非常,自己无形之中成为了这恶贼的帮凶不说,还被他绑到此处,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对自己干嘛呢。 他记起来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说这个老贼用活人实验毒药,这时候,他有些慌了,原本想着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没想到,却救了个无恶不作的歹徒。 这下怎么办,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没有见过大宋的山山水水,还没有见到富贵,还没有娶妻生子,年纪轻轻就要这样死了,实在让他悲痛。 这时候,那个老贼还在一旁安慰他道:“放心吧,不疼的,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一会儿就割肉,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曼陀罗花粉末送你点,这样,到时候你就不会疼了。” 李沫儒以各种难以入耳的话骂他,不过他骂得越大声,金云轩听得越高兴,“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正好用你来实验一下我的新药。” 一边说一边乐,笑声实在渗人。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四十章 月黑风高夜)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四十一章 阴差阳错 李沫儒有些心灰意冷了,虽然悔恨不已,但是看着旁边满是血渍的桌子,缝隙之中还夹杂着不少腐臭的人肉。 他已经死心了,要怪就怪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多管闲事,他心底暗自发誓,只要是这次能够活下来,以后一定不随便管闲事了。 金云轩说道:“恩人,你放心,现在我炼制的这只蜘蛛还需要些时间,可能还得一天,你现在还能好好回想回想自己美好的曾经。” 李沫儒已经放弃了斗嘴的想法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与其那样,倒不如坦然接受现在的局面,这样说不定自己还好受些。 李沫儒安静下来了反而觉得自己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虽然身子还是没有力气,但是总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在燃烧,有些灼热的感觉。 金云轩午间有些困倦了就去休息了。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沫儒还以为是金云轩来了,没曾想进来的十个个子比自己矮一些,体型瘦弱的黑衣人。 他蹑手蹑脚进了房间,“这个老毒物,不知道这次又研究出什么好玩意儿了。” 看她熟练的样子,这个地方应该没少来。 她进门看见桌子上帮这个人,连忙跑过来捂住李沫儒的嘴,是个女子的声音,“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李沫儒不停眨眼表示自己不会出声的,她才松开手。 “这个老毒物这次又把药藏哪儿了?” 她开始在房间里上下翻腾,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李沫儒也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也不知道她最后找到没有,反正最后她装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 当她要离开的时候,李沫儒道:“姑娘,你能救救我吗?” “凭什么啊?我又和你不熟,再说了,臭老头要知道我给你放走了——好像他也不敢说什么,但是我凭什么救你啊?” 听这女子的话,分明是和那个教金云轩的老头认识的,那么这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过不是。 他说道:“姑娘,你要是放了我,我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钱?我才不要,我又不缺钱。”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放我走?” 女子思索道:“你会干什么?” 李沫儒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不会干啊。 女子见李沫儒没说话就准备往屋外走了,“我会铸剑。” 她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趁手的兵器,将这个人带回去,让他给自己做件兵器,到时候再给这个老毒物送回来应该也可以。 于是她就过来将李沫儒身上的绳子解开,解开以后,她说道:“行了,你跟我走吧。” 李沫儒道:“听那个老头说,我中了他的酥香软骨散,现在浑身无力,根本走不出去。” “哎呀,真是麻烦。”她翻了一下包袱,发现都没有写字,这怎么去看那瓶是解药那瓶是毒药啊,“不行,给老毒物下的药应该快到时间了。” 她扶着李沫儒,李沫儒出门的时候请女子帮他把他的剑拿上,女子将剑套在李沫儒脖子上,扶着他就走了。 两人从后门出去之后,就沿着一条巷子走去,女子对这条路好像十分熟悉的样子,李沫儒问道:“姑娘,既然你都已将给那个老头下药了,你为什么还这身打扮啊?” “你傻啊,这样打扮当然是为了显得帅一点啊,这样才像是偷东西的样子嘛,这样的话,就算臭老头问别人,也不会知道是我了。” 李沫儒听得更加迷糊了,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 女子答道:“因为他炼的药原本就是要送到我家去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我自己偷了我自己家的东西。” 李沫儒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啊?” 女子的口气瞬间就变得生气了起来,“还不是我那个死鬼老爹啦,说这些东西有毒,不让我玩,我又好奇,就只能来偷了,之前我试过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没用。” “为什么啊?”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能将这个老毒物毒倒的药啊,他一闻就能闻出我下了药,所以之前一直是失手。” 李沫儒道:“这么厉害?” “你以为呢,这个臭老头还是很厉害的,他的好多毒药我那个死鬼老爹都赞不绝口。” “既然他这么厉害,那你这次是怎么药倒他的?” 听到这话,女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其实算是他自己给自己药倒的,他今天在研磨曼陀罗花粉的时候,我偷偷偷了点放在他的药罐子里面,他熬药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熬困了的。” “我说好好的他怎么就说自己困了呢,原来是你做的,那你还挺厉害的嘛。” 女子得意道:“那是当然啦。”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她拖着李沫儒笑道:“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女子的话听起来很有善意,但是李沫儒总是觉得后背一凉,总感觉怪怪的,不过自己总算是暂时逃出来了,至少活下来了嘛。 就这样,女子拖着李沫儒往一个幽静的地方走去,四周都是竹林,还有一汪清泉在竹林之中,流水声伴随着清幽的竹影,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到了之后,女子将李沫儒扶到房间一甩,甩到一张床上,女子解开蒙面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俏丽的脸。 女子笑起来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一对银色随着她甩来甩去,揭去面巾的时候,鬓角的头发垂在两边,真是鬓云欲度香腮雪的景象。 李沫儒看得出奇,起初他听声音还以为是个顽皮的小姑娘,揭开面巾之后,看起来却多了一丝韵味。 她看起来比李沫儒还要小一些,却出落得十分水灵,她见李沫儒在瞧她,她走到李沫儒面前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挺好看的?” 李沫儒点点头,“挺好看的。” 笑起来露出些许牙齿,皓齿明眸,不由得让人会多瞧上两眼。 “不错不错,你眼光还不错,我爹爹也说我生得好看。” 她蹲在那儿像个孩子一样翻着那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这一堆那瓶才是十香软经散的解药呢,要不我们一瓶瓶试怎么样?” 她天真的问着李沫儒,样子看起来活泼可爱,但是李沫儒可不敢天真的相信这种话,“姑娘,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吧,你都说那个老毒物一堆毒药了,万一试死了怎么办。” 女子伸出嫩白如雪的手腕在她带来的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来翻去,有的写了名字,有的没写,她把没写名字的全部取了出来摆在一起。 那堆写名字的她都认识,在父亲哪儿见过,肯定不是酥香软骨散的解药,那这几瓶那一瓶是呢,她小声嘀咕着。 剩下的几瓶颜色各异,有红的、黑的、粉的、褐色的、土黄色的、瓦绿色的,这让她又犯了难,这怎么找。 她把六瓶要都带到李沫儒面前,道:“你的解药肯定在这六个瓶子里面,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瓶子,要不你自己选,选了我给你用,要是死了,就只能怪你自己怎么样?” 李沫儒道:“这样不太好吧!” 这时候李沫儒道:“要不这样,咱打开闻闻。” “为什么?” “你想啊,既然这药叫酥香软骨散,那么配置的一定都是香的花粉,那么按照药物的克性来说,解药一定奇臭无比,只要闻到那一瓶是臭的,那它就一定是解药了。” 女子双眼放光,深处手指道:“有道理啊,你真聪明。” “那你来闻。” “我也想啊,问题你看我这样子,要是你把瓶子给我闻了,不久把药倒出来了吗?万一这些药有那种药汁,那不是又给我毒死了吗?” 女子点了点头,道:“有道理,算了吧,我自己闻闻吧。” 她顺手将药拿到桌上,黑色那瓶不小心落到了床上,但是自己已经起身,也懒得再弯下身去拿了,索性就先把这五瓶看看。 她最开始选了瓶褐色的,在没有打开瓶子之前,先捏着自己的鼻子,就仿佛这一瓶就是那瓶奇臭无比的解药一样。 然后当他揭开瓶上的木塞,用手扇了一点点过来的时候,发现并不是很丑,而是一股淡淡的木香味道。 她又拿了一瓶瓦绿色的,和刚才一样,捏着鼻子,扇了一点气味过来,还好,只是一股子淡淡的植物的味道。 又换了一瓶土黄色的,一打开,一股苦味传来,就感觉里面装满了中药了一样,她认为这一定就是解药了,可是没一会儿,苦味有渐渐变成了一股泥土的味道。 她知道这瓶也不是,只好又换了一瓶。 最后,剩下一瓶红的和一瓶粉色的,她先选了一瓶粉色的,感觉看起来好看一些,她揭开瓶塞之后,出来的是一种淡淡的清香,还有花朵的芬芳,闻起来还有些甜。 她觉得还挺好闻的,就不再用手扇,而是把那药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越闻越香,隐隐还有一种上瘾的感觉。 淡淡的清香味在李沫儒那边都能闻到,香是挺香的,但是李沫儒感觉有些奇怪,这个金云轩怎么会配这种药呢? 难道和酥香软骨散一样,都是毒药?他吓得连忙叫女子不要再闻了,可能会中毒。 第四十二章 中毒了 女子突然站了起来,走起路来跟喝醉了一样,“我也想丢了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晕晕的,而且还有些舍不得。” 女子面泛桃红,神情恍惚,脚步轻浮,一副醉酒的样子。 她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觉得有些凉,现在怎么突然感觉有点热。” 随着一声嘭的声音,瓶子砸到地上摔碎了,女子便不由自主开始脱去自己的上衣。 李沫儒虽然不知道到女子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中了老毒物的毒药了,这下可怎么办,自己的毒还没有解呢,女子就中毒了。 眼见女子最外面的衣服已经褪去露出一层白色的薄衫,随着女子衣服自上而下落下,女子的体态也渐渐暴露了出来。 上衣滑下去的顺间,薄薄的衣衫下随着女子喘息声波荡起伏的还有一件上篮下红的肚兜,女子细如白葱的柔指在肩膀上擦拭着汗水,好像真是炽的炎炎夏日一般。 随着她汗水打湿了外面那层薄薄的衣衫,她又将黑色长袴褪去,露出皓如明月的小腿,还有一条白色丝绸编织的半截短袴。 女子那件白色的薄衫也渐渐褪去,她渐渐有些神志不清了,朝着李沫儒走去,而且还一直吞咽口水。 李沫儒想,这到底是什么毒药,怎地如此厉害,让人神志不清,而且看那个姑娘的样子,像是干渴非常,她朝我走来,不会是要吸我的血解渴吧?这可如何是好。 李沫儒想要挣扎,可是自己现在浑身无力,身子根本动不了啊。 就在他研究着怎么是好的时候,女子朝他扑来,“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吸血?。” 女子略带湿润的双唇印在李沫儒唇上,那种感觉,很温暖,如同一层薄薄的丝巾盖在脸上,他还能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但是随着女子的嘴唇朝他脖子而去,李沫儒心脏跳得飞快,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了,“难道这个毒还能传染?” 李沫儒连忙将脖子一歪,用舌头尽力去够那瓶黑色的药瓶。 终于在女子舌头碰到他脖子的瞬间,他勾着那瓶药了,连忙用嘴咬着瓶塞,又把脖子一缩。 心想,不管了,只能赌一把了,不然我们俩都要死在这儿了。 他嘴咬着瓶塞,用脖子将瓶子和女子细嫩白滑的胳膊上用力一蹭,瓶子里瞬间出来一股恶臭,李沫儒恶心得一下将瓶子丢下床。 他右手捂着鼻子,道:“对了,对了,这是解药,我的手能动了。” 当他想伸左手的时候,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软绵绵的,跟棉花一样。 他一转身,只见女子又朝他袭来,他连忙将两只手抽出来,顶着女子的脖子,不然她对自己发起攻击。 “这可怎么办。” 他本想先将女子点穴的,之前跟师傅学过,体周身约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人体周身有一百零八个要穴。其中三十六个穴是致命穴,死穴又分为软麻、昏眩、经和重四种,各种皆有九个。 他说了一句:“姑娘的罪了。” 然后右手双带着点内力,点在女子的膻中穴上,女子瞬间瘫软下来,趴在李沫儒身上。 “还好,终于得救了。” 他从床上,慢慢爬了出来,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是现在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看着床上趴着的女子,露出雪白如玉的背脊,连忙给女子盖上被子,想着怎么才能给女子解毒。 他想到以前惠阳道人给他治病时说过,如果中毒毒素不是太大的话,是可以通过内力逼出体外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毒药的药性强不强啊。” 李沫儒口中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闭着眼,轻轻揭开被子,夜手也不知道摸到哪儿了,反正就是软软的。 他将女子扶起,然后盘腿而坐,坐在女子后面,朝着女子的灵台穴输入真气,想看看能不能给女子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女子一口闷血吐出,倒在李沫儒怀里,睫毛微微一动,李沫儒叫到:“姑娘,姑娘?” 女子听见有人叫她,就睁开双眼,头依旧晕乎乎的,“我怎么了?” 李沫儒道:“你中了那个老毒物的毒了,刚才你还想吸我的血呢?” 女子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便已经猜到自己中了什么毒,她虚弱无力地说道:“你现在毒解了?” “解了。” “那你赶紧将我抱到后面的泉水中去。” “为什么啊?” “赶紧。” 李沫儒连忙起身道:“好。” 然后也没有注意给女子穿衣服,就这样将女子抱进了水潭。 女子盘腿而坐,李沫儒则背过身子,不去看她。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李沫儒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 女子长舒一口气道:“你不要转过来,我已经好多了,你去房间柜子里给我拿一套衣裳来。” 李沫儒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间走去,在柜子里找了一套青绿色的衣裙带了出来给女子。 然后出门以后,蒙着双眼,一步步朝着泉水边走去。 女子道:“不用蒙了,该看你不是都看完了,还在哪儿装什么装。” 李沫儒放下手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女子就露出一个头在潭水边,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还不赶紧把衣裳给我拿过来?” 李沫儒连忙把自己手中的衣裳送到女子手上,然后马上转过身去。 随着一阵水花声音传来,女子在李沫儒背后换好衣服后走到李沫儒面前小声道:“怎么样,好看吗?” 李沫儒看着眼前的女子,睫毛上还有水珠,淡淡的红唇脸色也已经褪去之前的红晕,肤色雪白,一身青绿色长裙,一双细足轻轻踩在草地上,很是可爱。 说道:“姑娘挺好看的。” 女子面色一沉“我是说没穿衣服之前。” 李沫儒连忙后退两步,答道:“姑娘你也知道,之前的事情非得已,你要是现在来找我算账的话,是不是有些……” 女子道:“我又没说要找你算账,我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 李沫儒道:“我又没有看过别人的,我怎么知道好看不好看?” 女子微微一笑,浅浅的酒窝,“你真没有看过其他女子的?” 李沫儒不停点头。 “那这么说,你还没有婚娶了?” 沫儒道:“我还这么年轻,当然了,我还要行走江湖,看便万里河山,吃遍天下美食呢。” “为什么啊?” “因为我出来闯荡江湖的原因就是这个啊,到时候再去找富贵,好好跟他说说。” “富贵是谁?” 说起富贵,李沫儒瞬间就开心道:“我最好的兄弟,对了我还有两个结拜兄弟,龙辰,张青山,我们四个一起结拜的,可惜,我现在不知道龙辰和青山哪儿去了。” 女子低头一笑,她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为了看美景吃美食而闯荡江湖。“你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李沫儒想了想,“还有,我想和其他武功高强的人切磋,不断完善自己的武功,做一个江湖剑仙,到时候,带着师傅出来玩。” 女子笑道:“你还真是有趣。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你我之间就算一笔勾销了。” 李沫儒道:“这不行,我都答应了给你做兵器就肯定会给你做的,不过等到时候我去见了富贵以后,我回到古镇,到时候我再给你做,到时候我给送来就行。” 女子微微一笑,“行,那我就记下了,你欠我一件兵器,到时候,你要是不送来,我可饶不了你。” 李沫儒道:“你放心吧,我答应的事从来不会食言的。” 女子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你准备去哪儿?” 李沫儒道:“我来之前,听人说弥勒教的事,说是弥勒教在这牛首山上有分支,说弥勒教的人残害百姓,惨无人道,他们都说这样的人应该杀,我就想着先过来了解了解,要是真的有那么恶的恶人的话,我就帮他们杀了这些恶人。” “那你现在的调查情况呢?” “我问了客栈的伙计的,他说这儿就一个白莲宗,根本没有什么弥勒教的人,而且伙计的说白莲宗的人都可好了,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弥勒教的分支,弥勒教的分支一定叫其他名字,我准备再去看看,调查调查。” 女子道:“如果我告诉你白莲宗就是弥勒教的分支,你还会杀白莲宗的人吗?” 李沫儒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不会。” “为什么?那些正派人士都说弥勒教是魔教,都想杀之而后快,你难道不这样想?你难道觉得魔教不该杀?” 李沫儒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如果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我这个人该杀,那我就杀,如果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我,这个人不能杀,那我就不杀,这跟是不是魔教没有关系,再说了,我觉得那些名门正派里面也有坏人,那么魔教里面也一定有好人,不一定要全部赶紧杀绝。” “你倒是和其他名门正派的人士很不相同。” “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人吧!” “那你是什么门派的?你师傅是谁?” 李沫儒道:“我无门无派,我师傅就是个铁匠,怎么你们都喜欢问人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女子笑道:“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第四十三章 善与恶,正与邪 女子笑起来更显得妩媚动人,或许是刚刚从泉水中出来的原因吧,她浅浅一笑,就如出水芙蓉一般,不沾丝毫人世间的尘埃。 她的美与凌依依不同,凌依依多了一丝俏皮,她多了一丝邪魅。 李沫儒问道:“对了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莞尔一笑,李沫儒和他之前见过的好多人都不一样,这让他有了一些新奇感,“我叫莫萱儿,你叫我莫萱儿吧。” 李沫儒道:“萱儿姑娘,你知道弥勒教的分支在哪儿吗?我想去打探打探,了解了解。” 莫萱儿赤着脚走到李沫儒身边,道:“这样吧,我知道弥勒教的分支在哪儿,我带你混进去,但是呢,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听我的安排。” 李沫儒稍微思考了一会儿,道:“行,到时候我都听你的安排,但是事先说好,要是我觉得有什么危险的话,我就带着你走。” “行。” 莫萱儿的脚在女子里面也算是小的了,纤纤细足,不好上还有不少泥土。 李沫儒和女子一起到房间,将房间的药瓶收好,他拿起黑色药瓶问道:“萱儿姑娘,这瓶能送我吗?”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拿这东西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要带着他,以防以后再中酥香软骨散的毒。” 莫萱儿一边收拾瓶子,一边道:“行,送你了。” 虽然洒了一些,但是好在还有半瓶,李沫儒想要拿着,也是想给自己一个警示,告诉自己以后不要不明所以就出手。 拿到药之后,李沫儒更多的是一分释然吧,他问莫萱儿,之前她中的是什么毒,为什么只需要去泉水中浸泡就好了。 莫萱儿听到这话不由得羞红了脸,她告诉李沫儒他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把那瓶药送给他,等他有机会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李沫儒想了想,还是算了,说自己不像变成吸血的怪物。 莫萱儿听完不禁一笑。 夜里,月明星稀,李沫儒跟在莫萱儿的背后,沿着一条小路上山,小路周围隐隐还能听见溪水潺潺的声音。 李沫儒问她为什么他们要晚上去,莫萱儿说,你跟着就行,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啊? 李沫儒只好低着头跟在她背后,两人还穿着白色衣服,而且还都用白色纱巾包住头发,李沫儒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是没敢多问,怕莫萱儿生气。 两人趁着月色上到一座寺庙,寺庙门口有两个和李沫儒穿着一样服装的人看守,他们手 里还拿着兵器。 莫萱儿告诉他一会儿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定要挺胸抬头,不能低着头走路,不然要是被认出来的话会有麻烦的。 李沫儒学着她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寺庙,果然没有人阻拦他们。 寺庙里面各处也都有人在看守着,但是跟在莫萱儿后面李沫儒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从内门出来一个女子,莫萱儿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就在前面给李沫儒和莫萱儿带路,带他们来到大厅。 大厅里,有一座慈眉善目的佛像,满脸笑容,肚子圆鼓鼓的,右手自然平放在膝盖上,左手拿着串佛珠。 面前的佛像和李沫儒印象中的差了很多,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之感,看起来亲民了很多。 莫萱儿拉着李沫儒找了个角落坐下,说是一会儿能听到白莲宗的教主出来跟他们讲解白莲宗的教义。 没多久一个身穿白色袈裟,戴着佛珠,头带莲花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走到前面一个空荡荡的蒲团就坐了下去。 众人双手在空中比划,李沫儒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空中比划着,喊着一样的口号。 男子右手示意众人。 然后他开始说着他们白莲宗的教义:“人生而平等,我等既生于天地之间,弥勒佛让我等相聚于此,自然就是一家人,理应相亲相爱,既为家人,理应互相帮助,财务互通,切不可做出私自斗殴,殴打家人的行为,不允许坏人,恶人欺负我们的家人。” “大家同耕同种,共同享受劳动的成果,如此便不会有高下之分,贫富之别,家人和睦,相亲相爱,共同迎接弥勒佛的到来……” 李沫儒听了好久,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听一个佛教的人说经文过,之前他遇到的和尚讲经之时,总是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听起来玄妙无穷,但是李沫儒总觉得这种话就是假大空,还不如面前这个人说的这些来得实际些。 他之前听莫萱儿说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弥勒教的分支——白莲宗,他觉得这样的教义,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才是最实在的,大家相亲相爱,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争斗,欺凌。 但是如果弥勒教的教义是这样,为什么江湖的那些名门正派都说弥勒教是魔教呢?而之前说的那种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这些难道都是那些人编的吗? 这下让他更加迷茫了,可是那些名门正派都是在惩奸除恶,做侠义之事,如果他们两者之间一定有人说谎的话,那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到底谁是正蛇是邪?惩奸除恶难道是恶吗?还是善? 眼前的白莲宗,他们宣扬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共同对抗眼前的苦难,团结在一起,一起去面对世间的种种不平,难道他们是恶吗?还是他们是善? 但是,如果他们是善,那么为什么说他们是魔教,那到底正又是什么? 李沫儒已经陷入了一种无力的挣扎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帮谁?还是应该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呢? 众人散去之后,他和莫萱儿离开了寺庙,他问莫萱儿道:“萱儿姑娘,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白莲宗会被名门正派称为魔教,而如果白莲宗才是正的话,那那些名门正派是邪吗?” “可是他们明明在做侠义之事,难道侠义之事是恶,是邪吗?” 莫萱儿笑道:“你不要来问我这种问题,我无法回答你,道家不是有一句话吗,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是善是恶,谁又能评断呢?什么又是评断的标准呢?” 李沫儒有些蒙,这个和他看到的小说里面说的善恶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些里面,神仙是善,妖怪是恶,妖怪无恶不作,所以妖怪是恶,神仙下凡救世,所以神仙是善。 他看的那些大侠,为民除害,那些祸害百姓的人是恶,那些救民与水火的是善。 但是眼前的事情,似乎要复杂很多,正义之辈口中的邪恶在告诉穷苦人,要联合起来,不要作恶,要相亲相爱,而正义之辈要杀了这些他们口中的魔教,到底谁才是恶? 李沫儒沉默了一路,始终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他回忆起之前惠阳道人说的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还有老虎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老虎是恶,还是人是恶。 这一切突然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冲到了他脑子里,他有些接受不了,他有些错乱了。 他眼前天旋地转,直到,在一声呼喊中昏迷。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竹屋中,莫萱儿用拿起他头上的毛巾在一旁的水盆中换水,然后捏了捏,又放到他头上。 他摸着自己的头问道:“萱儿姑娘,我这是怎么了?” “还说呢,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重得跟头牛一样,可把我累惨了。” 李沫儒起身,将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说道:“谢谢你萱儿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东西,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就晕了过去。” 莫萱儿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呗,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容易就想通的,我爹告诉我,有些事,你不必去想,不管怎么想也不会有结果的,你就是你,你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李沫儒喃喃自语,“我就是我,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对啊,管他什么正与邪,善与恶,熟善熟恶,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我就是我,我只要跟着我自己的心走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李沫儒高兴得将面前的莫萱儿紧紧抱住,“是啊,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莫萱儿道:“你干嘛?抽风了啊?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啊。” 李沫儒连忙放开,道:“对不起,萱儿姑娘,我只是……没什么,谢谢你萱儿姑娘。” 莫萱儿白了他一眼,说道:“不知所云,你这个人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咕咕~,李沫儒捂着自己的肚子笑道:“萱儿姑娘,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莫萱儿说道,我这儿倒是有厨房,可是我不会做菜啊,还有,我这儿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能吃的吧,我忘了,你会做饭吗?要不我带你去厨房,你自己做? 第四十四章 龙凤汤 莫萱儿从小就没有做过饭,李沫儒起身道:“放心吧,我会做。” 他从床上下来,外面天色一片漆黑,清风从竹林经过的时候,月光下缓缓流动的影子,随着泉水的声音奏响夏日的夜歌,轻松而愉快。 李沫儒在莫萱儿的带领下来到厨房,厨房里杂七杂八放着一大堆东西,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动过了,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还有常来眷顾的蜘蛛。 李沫儒蒙着鼻子,好不容易在从横七竖八的柜子里翻出了锅碗,但是现在没有什么食材啊,稻米都已经发霉,浓浓的霉臭味传来。 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你这儿还有什么吃的吗?” 莫萱儿道:“没了,这儿我也不常来的,我就在这儿住,但是吃的话都是白天去客栈的。” 李沫儒无奈道:“好吧,看来今晚只能饿着了。” 突然,一声响动,像是踢翻了什么东西,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轻微的叫声。 李沫儒连忙循着叫声寻过去,在后院发现了一只雉鸡,看样子这只雉鸡养了有些时日了,灰色的羽毛已经遮盖不住它臃肿的体型了。 李沫儒想把它宰了炖了吃,莫萱儿连忙阻止道:“不行啊,这只雉鸡我可是养了好久的,我很喜欢它的,你不能吃。” 咕咕~~,莫萱儿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李沫儒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们今晚饿一晚,明天再去客栈吃饭了。”神色无奈,而且明显知道莫萱儿也饿了,想试一试,看看莫萱儿是否愿意杀雉鸡。 莫萱儿肚子又叫了一声,脸上不由得透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她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杀吧,你杀吧,记得下手快一点,我不想看到它受罪,记得做好了叫我。” 莫萱儿说完转身就离开后院,走到房间去了。 李沫儒长剑一挥,雉鸡头瞬间从脖子分离,他拿着雉鸡的身子和头,哈哈一笑,“一刀两断,没有受任何罪。” 他烧了热水,又去竹林里找了些竹笋,顺手还抓了一条青蛇。 后院传来乒乒乓乓的砍柴声,烧火声,莫萱儿一概不理,在门前看着月色,冷艳动人。 过了半晌,李沫儒拿了两个碗和端着一锅汤,就来到莫萱儿的房间。 味道从李沫儒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传到她哪儿去了,莫萱儿连忙走了过去,流着口水道“好香啊,我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肉呢。” 李沫儒将碗递给她,道:“萱儿姑娘,你现在还喜欢它吗?” 莫萱儿拿起碗筷,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当然了,我喜欢它才养它的。” “那你这么喜欢它还下得去口啊?” “你懂什么,我这叫爱之深入骨髓,既然那么爱它,当然要多吃一点了,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对他的感情,既然它已经死了,逝者已矣,我让它融入我的身体,这才是爱到深处。” 李沫儒会心一笑,也开始动起来碗筷。 莫萱儿夹起了一块蛇肉,问道:“这是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不是鸡肉呢?” 李沫儒道:“哦,这个啊,这个是我在竹林里抓的蛇,萱儿姑娘,你不会不敢吃蛇吧?” 莫萱儿放在嘴里慢慢嚼了起来,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味道真不错,比我在山上吃的好多了,你这菜叫什么名字啊,挺好吃的。” 李沫儒想了想,道:“龙凤汤,你看有龙有凤,简直绝配。” 李沫儒一边说,莫萱儿一边吃。“萱儿姑娘,你给我留点啊。” “还有这么多呢,你跟我抢什么抢。” 三更十分,两人坐在泉水边,吹着山风,听着泉水清鸣,莫萱儿问李沫儒:“所以你还准备去杀弥勒教的人吗?” “不去。” 莫萱儿好奇地问道:“那你是准备帮助白莲宗了?” “也不是,” “哦?”李沫儒的这个回答让莫萱儿有些诧异,她以为李沫儒去看了白莲宗之后,有可能会帮助白莲宗,没曾想,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沫儒道:“我既然无法判断他们谁对谁错,我就不应该插手其中,用事实去说话,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随便杀人,那怕那个人不是我亲手杀死的。” “你怎么会突然产生了这个想法?” “我只不过随心而已,就想今天去听白莲宗的教义一样,我觉得有的话说起来永远比做起来要难得多,但是吧,我又不能说他们做的问题,毕竟我没有亲自了解,至于那帮所谓的名门正派,我也无法判断。” “对于你们的江湖来说,我只是一个新人,一个不熟悉规则,对什么东西都一无所知的新人,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能力的无知,有能力的无知会伤害了很多人的,这一点在遇到金云轩那个老毒物的时候我就想通了。” 莫萱儿笑道:“你果然和我认识的那些人很不一样。” “是吗?那这样是好还是坏啊?” “没有什么好坏,你觉得是好就好,你觉得是坏就坏,与我无关。” 李沫儒微微一笑,莫萱儿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漫天星空。 李沫儒刚想挪开,却被她叫住,“不许动,你要是敢动,我就给你下毒,你别忘了,我这儿可是有一堆那个老毒物的毒药。” 李沫儒只得任凭她在自己肩膀上靠着,直到她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暖阳从水面反射进莫萱儿的眼中,李沫儒跟一个木头一样在盘腿坐着练习内力。 她揉了揉眼,从李沫儒肩膀上起来,问道:“你每天都练功不累吗?” 李沫儒睁开眼道:“习惯了,不练的话,反而觉得身体不舒服。” “你可真是个怪人,一点都不会享受生活。” “爱我所爱,不就是在享受生活吗?” 莫萱儿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从她脸上扫过,发丝沾染了旭日的金黄,李沫儒问道:“萱儿姑娘,我想我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啊?” “牛首山。” 莫萱儿问道:“你不是不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了吗?怎么又要去牛首山呢?” 李沫儒回答道:“我只是去看看,到底一个人所说的和他所作的,到底哪一样才是真实,我对这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了,我想多看看。” “对了,萱儿姑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莫萱儿手往身后一背,蹦蹦跳跳地朝着竹林走去,“你说吧,我看我想不想回答你。”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能这么容易就混进白莲宗,为什么那个老毒物又和你家认识?” 莫萱儿调皮道:“你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不会。” “那你还问?” “人哪怕是知道结果是这样,还是想试试,都想着那个万一,而且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万一。” “你觉得你是那个万一吗?” “不是。” “那还问什么,走吧!” “去哪儿啊?” “牛首山啊。” 李沫儒连忙跟上去,“萱儿姑娘,你等等,你为什么也要去牛首山啊?” “关你什么事啊?赶紧走,我这儿可不留客。” 李沫儒拿了剑之后连忙跟了上去,从幽深的竹林朝着牛首上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萧若寒等人也已经乔装打扮到了牛首山附近,李沫儒跟着莫萱儿在牛首山附近到处逛游,到处走走看看。 牛首山附近的景色确实是顶好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和古镇比起来,虽然少了一份清幽,却多了一丝烟火的热闹。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迎面突然出现了几人推着货物,一边走还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变化,李沫儒猜想,这些应该就是当时那几个门派的人了吧。 看来要不了多久,牛首山之上的战斗就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李沫儒和莫萱儿后面一帮农民在街上吵了起来,好像是为了田地的纷争,因为灌水的问题两边村子的人吵了起来。 他们都说那条水渠是自己的,而且还动起了手来,李沫儒连忙将莫萱儿拉到一旁,生怕伤到她。 而迎面推车的人也正好准备避让,就在这时,李沫儒注意到,不知何时,他旁边一个农民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故意倒在那几人的货物上。 然后一帮人就在人家的货推车上扭打了起来。 喧闹过后,只留下了六个外乡人的尸体,身上扎满了刀口,鲜血流到干草上,满脸以后地看着那群人。 直到有人大喊杀人了,纷乱如同一块大石掉进水潭之中的涟漪一样散开,李沫儒拉着莫萱儿飞上一间客栈的屋顶。 跟在那群农夫的身后,直到在一个无人的巷子,他们才将身上的沾满泥泞的粗布麻衣褪去,换上一身白色布衣,朝着白莲宗的地方赶去。 李沫儒已经猜到是白莲宗的人干的了,莫萱儿问道:“你要动手杀了他们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大街上对那些外乡人行凶啊。” “那是因为他们明显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哪有运货的伙计会在干草里藏着刀剑呢?既然他们是敌人,如果他们不将哪几个人杀了,那么等那几个人上了牛首山,也会将他们杀了的,这只不过是两者之间的较量而已,而那群人隐藏的功夫差了点。” 李沫儒继续游荡在牛首山附近,想看看,这些人还要搞什么动作,后来,李沫儒在牛首山的山脚,发现了之前那一堆白莲宗人的尸体。 他就猜到,应该已经有不少金刀门活着玄武门的人潜入进牛首山并且安顿下来了,只等李骥下令,整个牛首山就会喧闹起来。 可能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突然就燃起烟火,炙烤着幽暗的天空。 第四十五章 火焰灼山 夜里,不知从哪儿突然燃起的星火点亮了半边天,月光蒙上了一层灰褐色的外衣,吵闹声掩盖住了山涧间泉水的清鸣。 “果然交起手来了吗?” “怎么样,上去吗?” “去,当然去了,萱儿姑娘,你就不要去了吧,毕竟上面太危险了。” 莫萱儿悄然一笑,“你瞧不起谁呢,你以为你武功高啊?你武功高还不是被老毒物抓去了,所以啊,行走江湖,靠的不仅仅是武功,还要有脑子。” 李沫儒施展轻功飞上枝头,沿着山上僻静的小路上山,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莫萱儿的轻功竟然比他还要好。“快点啊,你可别落在后面了。” 李沫儒点头一笑:“来了。” 两人如山间雀鸟一般,在树枝上跳跃,很快就到了牛首山右面牛角的位置。 牛角附近因为地势过于陡峭,所不管是白莲宗还是李骥他们那帮人都没有在这儿的。这也是莫萱儿带李沫儒来这儿的原因。 他们二人轻功都属于那种攻击性的,上不到牛角的最高处,但是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能做到的。 两人在一旁看着熊熊火焰焚烧着天空,看月光下的刀光剑影,来回交错。 也不知何故,按理来说白莲宗这边的人并没有多少,在这几个门派的夹攻之下应该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才对,可是现在双方反而是僵持的状态。 打得有来有回,互不先让。 上山的尽管上着,当一具具尸体滚下山的时候,又会有人继续补上去。 毕竟是五路人马共同攻击白莲宗,而且还是有计划的攻击,没多久,五路人马就占了优势,开始大队人马上山。 残夜将尽,天边灰蒙蒙的,一缕金色的日光从天际冲过来,照射在牛首山的山顶。 不知什么时候,在白莲宗门口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们拿着锄头和镰刀,挡在白莲宗的寺庙门口,坚决不让这些江湖人士进入寺庙。 从他们的动作神态能很清楚地看出来,这些人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农民,甚至拿锄头向着人的时候都有些心虚站不稳。 他们道:“不允许你们这些强盗侵犯我们的寺庙。” 李骥、林振西、杨天锡、萧若寒等人都站到了寺庙门前,李骥劝说百姓道:“各位,这弥勒教乃是魔教,他们蛊惑人心,妖言惑众,让劳者不思其事,田地荒芜,百姓无所倚靠,实在是罪大莫及,请各位赶紧让开,我们好除了此害才是。” 那些百姓道:“我们不懂你们这些人说的大道理,我们只知道,教主告诉我们应该相亲相爱,相互扶持,而且还把我们当家人一样,帮我们修路搭桥,从来不要我们的香火钱,还帮我们祈求神灵保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恶人呢,我看你们才像是恶人,不由分说就杀上山,毁庙欺佛,实在罪大恶极,你们才该死。” 旁边一个瘦弱一些的百姓说道:“你们这些人,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是官府吗?你们是神吗?凭什么随便杀人?今天,除非我们都死了,不然那绝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李骥说道:“各位武林同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魔教蛊惑人心,这才多少时日,就让民众不思劳作,让他们忘记了饥饿在家的亲人而去和一堆外人谈兄论弟,这难道不是天地下最大的荒唐吗?” “如果任由他们发展,那到时候,整个大宋王朝会成什么样子,那我们的百姓岂不是都要成为他国铁蹄下的亡国奴?” “如此教义,实在是害人匪浅,这些人已经被魔教魔化了,请各位不要再将他们一常人视之,欲成大事者,必有所牺牲,流血是难免的,今日若不铲除魔教,来日,我大宋子民终将成为他国奴隶,大家不要再有所忌惮了,杀了他们,灭了魔教。” 不得不说,李骥的这番话,非常能鼓动人心,瞬间杀声冲天,一个个提着兵器朝着寺庙之前的百姓杀去。 这时候李沫儒实在忍不住了,长剑从天而降,这已经不是切磋了,他自然不会有所收手,一剑斩断一个提着大刀朝着那帮农民的武林人士的手。 瞬间斩下三个提着剑的人的头颅,他怒声道:“如果对于这些平民百姓你们都能下得了手,你们还算什么名门正派,还算什么正人君子,算什么侠义之士?” 李沫儒的话以及他杀出来的威慑力让这些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他让百姓退到寺庙,自己解决寺庙外的事情。 李骥一招青龙吐须和力劈华山朝着李沫儒杀来,如果这时候不解决李沫儒的话会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面,所以在李沫儒说话的瞬间,他直接攻击李沫儒。 他左脚向左前进一大步,右脚随后跟半步,脚尖点地,同时,身体稍前倾,双手握剑前削,目视剑尖。 身体右转,右脚上半步,左脚跟提起.重心落于右腿,双乎握剑收于胸前,剑尖由前向后、向下、向右上提撩。 身体左转,左脚向前上半步,右脚跟提起,重心落于左腿,剑尖向上、向右、向下、向左上提撩。 朝着李沫儒脖子砍去,李沫儒用剑格挡,借助他杀来的剑势往后退,卸掉他的剑气。 这时候萧若寒长枪依戳,直接将将二人兵器弹开。 李骥说道:“怎么萧公子这是准备帮他的忙来对付我们?” 萧若寒道:“我并不是帮邪教,只不过觉得对弱者动手,确实不是我辈侠义之士应该做的事。” 李骥笑道:“一直听说你萧若寒银枪白雪,我今日就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各位,清远山庄背叛我等武林同道,临时倒戈,实在是为人所不齿,还请各位赶紧动手,切莫中了他们的奸计。” 萧若寒没有想到,这李骥心肠竟然如此歹毒,要加害他不说,还要将罪名推到清远山庄的头上。 “恶贼,好狠的心,我萧若寒就要看看你擒王剑到底能不能擒住我这个王。” 萧若寒长枪一戳,如银蛇飞空,朝着李骥杀去,他对李沫儒说道:“这个小人交给我,你对付其他人。” 林振西提着大刀朝着李沫儒砍来,李沫儒身形一晃,直接躲开,地上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刀口。 李沫儒不由得惊叹,这关西一把刀确实名不虚传。 清远山庄的人见两边打了起来,自然也动手了,因为来之前凌海丰就已经说过,一切听萧若寒的吩咐,萧若寒动手,他们自然也就动手了。 李骥一招迎风禅尘,重心前移,上左步,脚尖外撇,同时,右臂外旋翻腕,下截剑将萧若寒迎面而来的长枪弹开。 紧接着右脚上步屈膝成小登山步,同时,剑尖由下向上、向后撩,然后,右臂内旋成手心向下,左手换握成分握式,剑尖由后向左、向前平斩,朝萧若寒腰间斩去。 萧若寒只是一个短暂的交锋就已经感受到了双手剑的威力,玄武门的剑法确实是将长枪克制得死死的。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兴奋,如果按照套路来的话,他的枪法确实只能被克制,可是那天和李沫儒对战之后,他从李沫儒剑法之中学到如何弥补自己枪法的不足。 只要自己足够快,不给李骥任何的准备时间就行,他看出双手剑虽然克制长枪,但是用力在腰,要将腰部力量传到剑上才能起到作用。 自己只要足够快,快到他来不及将腰上的力传到剑上,那么自己就能赢。 他枪如星辰,在空中飞舞,不停朝着李骥死穴戳去。 毕竟不是比武,在你死我活的较量之中,萧若寒也更加放得开,毕竟他的枪法传承自战场,只有这种你死我活的交战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来。 李沫儒那边看起来也还行,虽然林振西和杨天锡的攻击很强,但是李沫儒毕竟内功深厚,加上鹊踏枝的灵活,他也能和三人对战不落下风。 莫萱儿看见李沫儒跳了进去,自然也飞身上前,顺手取了把剑,将剩下一个忠义堂的堂主牵制住。 而这时候,寺庙之中的白莲宗人也全部杀了出来,对付其他人。 寺庙门前,伴随着晨光雾霭,杀气腾飞,四处都是叫喊声,不断有人在叫喊声中倒下,鲜血染红了朝阳,还有山间的溪流。 李沫儒以一敌三,不仅不落下风,隐隐还能占些优势,因为和萧若寒之前的对战,让他对杨天锡的枪法有所防范。 比起萧若寒来,杨天锡的枪法就差远了。 李沫儒用七成内力,一掌打在长枪被自己击落的杨天锡身上,杨天锡瞬间倒地,口吐鲜血挣扎了半刻之后,就死了。 虽然今日是李沫儒第一次杀人,但是可能是一次杀得有点多的缘故吧,李沫儒现在已经波澜不惊。 林振西和另一个人看见杨天锡只一掌就死了,便知道自己不是李沫儒的对手,纷纷产生了退意。 而李骥那边,起初还好,能借助双手剑克制长枪的特点压制一下萧若寒,可是随着萧若寒渐渐熟悉了他的双手剑法,他的优势也越来越小了。 莫萱儿飞身一刺,也是直接就将那个忠义堂的堂主一剑刺死,她随即纵身一跳,跳了李沫儒身边,与李沫儒一起面对林振西和张槃。 第四十六章 朝阳染血 萧若寒越战越强,真配得上枪如银月飞白雪七个字,从骨子里,萧若寒是个不服输的人,没遇到李沫儒之前,遇到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哪怕是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多是些年长者,哪怕是华山之战,自己虽然找到了一些能和自己相互较量的对手,但是那些对手终究不如李沫儒。 所以他有一种自负,自傲,但是和李沫儒比试之后,他仿佛发现了新的世界,打开了他一直固有的视野。 终于能遇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还能打赢自己的人,他没有因此气馁,相反,激起了他的战意,一种少年傲气不服输的战意。 所以在和李沫儒交手之后,他不停完善自己的枪法,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战胜李沫儒,至于面前的李骥,虽然多习武十几年,而且武功还克制他,但是他只是当做一个拦路虎而已,只会勾起他的杀意,而不是战意。 萧若寒越战越勇也是让李骥有些后怕,而寺庙之中冲杀出的白莲宗教徒变化了很多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人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嗜血成性,见人就杀,那种不怕死的杀戮深深吓到了他。 李尧和林振西继续交手,丝毫没有后退的想法,而一旁的张槃也和莫萱儿交上手了。 单独面对一个林振西,李沫儒还是有自信在二十招内取他性命的,他飞身上前,长剑如随清风而舞,黄沙落叶随着李沫儒冲出的瞬间飘荡了起来。 林振西大刀一横,挡在自己身前,想借助自己体型和力量的优势将李沫儒弹开,进而借机杀死李沫儒。 李沫儒力量虽不如林振西,可是他功力深厚,相撞瞬间,剑身弯曲,他一掌拍在地下,飞到半空,然后一拳带着七成功力砸在林振西大刀上,林振西不由得节节败退。 而一边的张槃不知何时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沙子洒向空中,莫萱儿用手捂着眼睛,李沫儒见张槃朝她脖子刺去。 一拳用尽自己九成功力锤在林振西大刀上,林振西被锤得立刻跪了下去,双膝似被千斤巨石压倒一般,鲜血从口中澎涌而出。 李沫儒并没有管他,而是借助这一拳的推力,加速杀向张槃,他擦伤了手臂,然后一剑直接从张槃喉咙划过。 李骥见势头不对,连忙与萧若寒对撞一击之后就借助冲击之力往后山逃跑。 萧若寒正要追的时候,却发现玄武门的两人朝自己杀来,他长枪左右横扫,飞身一脚将两人踢倒在地。 等他再要去追李骥的时候,发现李骥已然不见了身影,“跑得还挺快嘛擒王剑。” 见来的几路带队的人都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而林振西也被打残,其他人连忙逃跑,白莲宗的人也追了上去,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血流成河。 寺庙之前只剩下萧若寒、李沫儒和莫萱儿。 莫萱儿见李沫儒为了救自己受了伤,连忙将李沫儒的手拉到面前查看,“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沫儒将手缩了回去道:“没事,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怎么能不打紧呢?真的是。” 莫萱儿用剑从裙子上割了一块布,帮李沫儒包扎着伤口,而一边的萧若寒也走了过来。 李沫儒道歉道:“对不起啊萧兄,我连累你了,而且还连累了清远山庄。” 萧若寒擦去脸上的血渍,笑道:“谈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我是自愿的,而且,我也是为了自己而战,跟李兄没有关系。” 李沫儒面带歉意的道:“只怕你以后会受到这些门派的侵扰了。” 萧若寒笑道:“你就放心吧,你以为我萧若寒是谁,会怕这种小人吗?不过李兄,这位是?”他指着一旁正在给李沫儒包扎伤口的莫萱儿。 李沫儒道:“一言难尽,我之前被人用毒抓了去,多亏了莫萱儿姑娘我才能死里逃生,算起来,莫萱儿姑娘也算是我的恩人了。” 莫萱儿道:“你我之间的恩情早已经一笔勾销了,今日我又欠你一条命,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看了一眼萧若寒,面前这人看起来也算是翩翩公子一个吧,不过行事做派比之前李骥之流就好得太多,她看萧若寒还是很顺眼的。 李沫儒道:“唉,只是连累了清远山庄,这次回去该怎么跟凌姑娘解释才好啊。” 萧若寒道:“李兄请放心,这次回去,我给家父修书一封,让他多派些人手保护清远山庄,加上凌庄主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李兄你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李沫儒道:“但愿如此。” 天空之中飞来一只白鹰,莫萱儿道:“我爹这是派人来找我了,我得赶紧赶回去了,不然他又要唠叨了。” 她朝着萧若寒和李沫儒拱手做别离,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李沫儒,好好活着,下次有机会我再找你玩。” 说完就朝着牛首山侧面去了,临走还给李沫儒丢了一个小玉笛,“好好戴着,下次有事,可以凭玉笛来黄山找我。” 说完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莫萱儿离开之后,萧若寒扶着李沫儒笑道:“李兄还真是好福气啊,先是凌姑娘又是萱儿姑娘,真让人好生羡慕啊。” 李沫儒道:“萧兄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们先赶回客栈,休息片刻之后就赶紧赶回清远山庄将这儿的事跟凌庄主说清楚吧,也让他好提早做个应对。” 萧若寒点了点头。 庄严的寺庙到处都是尸体,兵器。鲜血染红寺庙的大门,看门的石狮子也变得血迹斑斑。,有白莲宗的,也有这几个门派的,朝阳连同朝霞都是赤红色的。 仿佛战火延续到了天空,那些都是鲜血的颜色。 一路下山,不管是山间小路还是偏僻的田间地头,都有尸体,鲜血流进溪流和田水。加上倒映在水中的朝霞,真是仿佛一片人间炼狱。 两人回到客栈之后,李沫儒换了身衣裳,让伙计的给他打两斤烧酒,不知为何,他今日就想喝点烈酒,就是想让那种灼烧的感觉延续。 两人在客栈中喝了个烂醉,不管是李沫儒还是萧若寒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所作到底是对是错,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做,心里可能会过不去。 次日,二人飞马朝着清远山庄赶去。 到了清远山庄之后,凌海丰告诉他们二人自己已然知晓那件事了,当天李骥回去之后,就飞鸽传书各大门派,说李沫儒和萧若寒临阵倒戈,加入魔教,杀害武林同道的事。 凌海丰听完萧若寒和李沫儒的解释之后,也知道那种情况下不管做哪一种选择都是合理的。 比起这些,李沫儒和萧若寒更担心的是清远山庄的安危。 凌海丰告诉萧若寒和李沫儒让他们不用担心,李骥传书的内容中为清远山庄做了辩护,只是在谴责李沫儒和萧若寒而已。 而且李沫儒现在还有一个新的称号,叫做白衣剑魔。 李沫儒倒是觉得这个称呼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是仙是魔,又岂是他人能说了算的。 凌依依听见李沫儒回来之后,连忙跑到他房间,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哭泣道:“你不是说你武功高强吗?你不是说你是去行侠仗义的吗?怎么弄成这样了,还受了伤,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担心你?” 李沫儒道歉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我想我得赶紧离开清远山庄了,不然会给清远山庄带来麻烦的。” 凌依依道:“我和你一起走。” “不行,我现在人人喊打,你和我一起走很危险的,你还是留在清远山庄好好陪着你娘亲吧。” 凌依依紧紧抱着李沫儒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被人追杀,哪怕是尸横遍野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李沫儒道:“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凌依依送开李沫儒,双唇印在李沫儒唇尖,“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缠着你的,现在起,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你的,哪怕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李沫儒没有想到这突入起来的表白让他有些没有缓过来,但是他自己也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凌依依的感情。 凌依依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李沫儒往后退到:“不是,我挺愿意的。”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讨厌我,反感我?” “我没有反感你或者讨厌你的想法,一点也没有。” 李沫儒一步步往后退,凌依依不停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李沫儒一直都是回答不是。 直到退无可退,李沫儒一下倒在床上,而凌依依也倒了下去。 这时候,萧若寒推开李沫儒的门,看见这一幕道:“对不起李兄,对不起义妹,我不知道你们在……对不起,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李沫儒连忙喊道:“萧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依依趴在他身上问道:“不是他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啊?” 她紧紧趴在他身上,道:“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 她的眼泪流到李沫儒脸上,李沫儒也是不忍心,用手抚摸着凌依依的长发,道:“好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先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干。” 凌依依这才微微流露出笑意,道:“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第四十七章 不告而别 凌依依出去之后,萧若寒与李沫儒在房间中商量接下来该如何与保护清远山庄与自己。 萧若寒问道:“李兄,你真的准备带着我义妹远走高飞吗?” 李沫儒长叹了一口气,“我那是撒谎的,我不这样说她是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难道李兄你一点也不喜欢依依吗?” 李沫儒自己根本没有搞懂男女之间情爱之事,而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在太扎眼了,接下来的路,不管走到哪儿,都一定是危险重重,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凌依依都不能带着她冒险。 “对了萧兄,你又帮我调查清楚凌伯母是患了什么病了吗?” 萧若寒答道:“我又去问过下人,也旁敲侧击了一下凌庄主,都问不出具体什么病来,但是我不经意间听说凌伯母的病还挺严重的,估计是大病。” “如此,我就更不能带着凌姑娘离开了。” “为什么?” “现在我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倒不是太怕他们,但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总不能拿凌姑娘的性命去冒险吧,首先是跟着我太危险了,其次是她母亲病重,她不能离开,我母亲就是因病去世的,我不想如果凌伯母最后真的有什么不测,凌姑娘将来后悔一辈子,那样对她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可是她那么在乎你,你要是一走了之的话,她会很难过的。” 李沫儒道:“我已经明白凌姑娘的心意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能带着她去冒险,我还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不能让她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萧兄你懂吗?” 萧若寒长叹一口气,“明白了,那你准备怎么做?” “萧兄,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我想请你帮我拖住凌姑娘,在我走后,帮我和凌庄主说一声,让他派人追杀我,表达清远山庄与我李沫儒势不两立的状况,最好让凌庄主也像李骥那样,像武林各界人士朝我下追杀令,这样,就能摆脱我和清远山庄的关系,就能保住清远山庄的安全。” 李沫儒的话说得有条有理,似乎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的,唯一发生了变化的,可能就是他没有想到凌依依会爱上自己吧。 其实他不是很明白情爱,他只知道,凌依依是自己在乎的人,不能让她受到威胁,不然自己就太对不起她了。 “你呢,萧兄,我离开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萧若寒微微一笑,俊俏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让凌庄主以这件事作为两家解除婚约最完美的借口,然后表面和清远山庄断绝关系,回家之后,让父亲派些人来帮助守候清远山庄的安全,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也得做出一些补偿。” 对于萧若寒的这个想法李沫儒还是比较同意的,毕竟现在二人都已经是正派人士口中的邪魔外道。 按照之前那些人对待邪魔外道的态度,正派人士无不想除之而后快的,所以现在如果要保护清远山庄,与之断绝关系是最好的办法。 李沫儒想让凌海丰下追杀令也是这个原因。 在这方面萧若寒和李沫儒想到了一块儿去了,李沫儒同意萧若寒的这个想法,然后想趁着凌依依回房间这个时间赶紧离开清远山庄,不然一会儿怕是不好走了。 萧若寒明白李沫儒的心意,也同意了帮他牵制住凌依依,让他要动身的话赶紧动身。 李沫儒收拾东西,院子里一切如常,扫地的下人,端水的奴婢,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凌海丰加强了守卫。 李沫儒终身一跃,飞上屋顶,从朝着清远山庄后山溜去,他准备前往庐州,到时候从哪儿看能不能找水路朝西南方向赶去。 李沫儒离开的瞬间,萧若寒就敲门进了凌依依房间,他很尽职地想去完成李沫儒交待的任务,毕竟他也觉得不能将凌依依带出去,实在太危险。 萧若寒还好,毕竟有家里作为后盾,虽然江湖暂时的风言风语会传得很厉害,但是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李沫儒不一样,他没有什么背景,而且对于江湖一无所知,他只能乱闯乱撞,如果他是一个人还好,毕竟李沫儒武功在武林中也是一流的存在。 但是如果要带着个凌依依就不一样了,他们只会相互牵连,最后两人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萧若寒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朋友和自己义妹到时候那样死去,所以才答应帮李沫儒拖着凌依依的。 房间里,凌依依正在收拾东西,憧憬着和李沫儒双宿双飞之后的日子,哪怕亡命天涯,她也愿意跟在他后面。 萧若寒进门以后,凌依依连忙给萧若寒倒茶,问道:“萧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萧若寒转身坐下,道:“是这样,我来是给辞行的,顺便和你说一说我和清远山庄的事情。” 凌依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好奇道:“哦?你和清远山庄还有其他事情?” 萧若寒让凌依依先停下,他们聊聊之后再收拾也不急,反正急也不在这一会儿,陪他聊会儿。 凌依依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而且让客人一个坐着也确实不是待客之道。 她放下手里的衣物,坐到萧若寒身边问道:“萧大哥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啊?” “是这样,因为这次牛首山的事情,我和李兄已经成为了武林公敌,那些名门正派都已经把我们二人视作邪魔歪道来看了,而且玄武门还下了对我和李兄的追杀令,所以,为了清远山庄的声誉我想我该离开了,只不过离开之前还有几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凌依依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为了不给清远山庄惹麻烦,我准备让凌庄主用这次牛首山的事情来作为解除你我婚约的借口,然后断绝和我的往来,并且从此明面上将我视作仇敌,暗地里的话,我们之间还是可以继续往来的。” 凌依依想了想,“这样做确实对清远山庄有好处,不过对你的声誉影响就很大了啊,而且还会连累到你的家人,难道你不害怕吗?” 萧若寒笑道:“我父亲是朝廷镇守一方的将军,这些个江湖匪寇哪里敢真的对我动手,只不过是想着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而已,如果李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只怕他收回追杀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敢动我和我家人。”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可以这样做,而且对于清远山庄也没有什么损失,我想凌海丰会很乐意达成这桩买卖的。” 萧若寒点了点头,这件事不用说凌海丰都会答应的,他想现在去和凌海丰说这件事,但是需要凌依依陪着他去。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啊?” 萧若寒道:“毕竟事关你我的婚事,我想你还是陪我去一趟的好。” “去也行,那我去叫李沫儒。” 萧若寒制止了她,说是李沫儒一路奔波劳累实在太辛苦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自己和凌依依一起去就行了。 凌依依这才同意和他一起去找凌海丰。 大厅里来往的人少了很多,下人们也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凌海丰一边想着该如何处理萧若寒这件事另一边还在担心凌依依母亲的病情。 他愁眉苦脸地在大厅里坐着,一想到凌依依母亲的病情,心里就更乱了,郎中说好的话还要两年可活,弄不好,可能活不过今年。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无比痛楚的,他非常爱她,以至于不在乎世人的看法迎娶自己的嫂子,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柳飞燕竟然会突然患了这重病。 今年来情况更加严重,不仅夜里咳嗽,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他常常安慰她,说这是体内的淤血,咳出来了就好了。 大夫给他说了柳飞燕的病情之后,他就遍访名医,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同样的回答,这让他悲痛欲绝,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发。 柳飞燕问及他白发由来的时候,他只说是庄内事务繁杂,休息不好导致的,让她不用为他担心,她也劝他多休息,也劝凌海丰纳个妾,给凌家留个后。 可是凌海丰一直不愿意,他总是借口推辞。 他封锁了所有关于柳飞燕病情的消息,警告下人,谁要是乱说话,就剁了他喂狗。 近日,柳飞燕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他这才想到派人去把凌依依请回来的。 果然,在凌依依回来之后,柳飞燕的病情也稍微有了好转,这让他更担心了,担心凌依依要是再离去,到时候柳飞燕的病情要是加重可怎么办。 他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萧若寒和凌依依朝着大厅赶了过来。 他将手中的书信放下,连忙起身迎接,“萧公子,依依,怎么今日你们二人一起来找我,是有什么要是吗?” 凌依依没好气地说道:“你问萧大哥,我只是陪他来走个过场而已,顺便跟你说一件事,我不久就要离开清远山庄,跟李沫儒远走高飞了,以后我母亲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凌依依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冷淡,但是凌海丰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自从她爹凌海生死后,凌依依一直对他有心结,而且他自己也对凌海生有愧疚之心,所以,一直以来也就放任凌依依不管。 第四十八章 病危 凌依依的话让凌海丰瞬间尴尬了起来,他转移话题问萧若寒道:“萧公子,不知你有何事找来老夫啊?” 萧若寒道:“是这样,我此番前来是有两件事想要和凌庄主商量商量。” “坐下说,坐下说,依依你也坐下。” 凌依依坐在萧若寒旁边,凌海丰问道:“萧公子有什么事要和老夫所说说的,但说无妨。” 萧若寒正襟危坐道:“这第一件事,是为之前牛首山之行发生的意外对凌庄主道歉。” 凌海丰道:“这件事之前老夫就已经和二位公子讨论过了,与你们无关,而且当初也是老夫因为内子身体不适请萧公子代为前行的,自然是信得过萧公子的品行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无论萧公子最后做出任何选择,都应该由老夫一力承担,萧公子道歉之说就无从说起了,还望萧公子能将此事忘却,从此,萧凌两家依旧与以前一样,继续交好。” 萧若寒道:“话虽如此,但是毕竟萧某让清远山庄陷于如此被动之境的,目前虽然那些门派没有说什么,但是日后难免会说闲话,或者危及清远山庄的。” 萧若寒的话凌海丰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毕竟两家关系摆在这儿,而且萧若寒的背景也是凌海丰一直所忌惮的,所以他也只能做出这个选择。 但是听到萧若寒说出这话来,他难免有些好奇,想知道萧若寒准备说些什么。 萧若寒道:“我与李兄商量之后,决定请凌庄主对我们二人发出清远山庄的江湖追杀令,这样就能将清远山庄和我们二人的关系完全切除,也能堵住有心人的口舌,维护清远山庄的声誉。” “萧公子不必如此,这样一来岂不是将两家交情毁于一旦,那老夫九泉之下将以何种面目面对兄长啊?” 凌海丰的这话对萧若寒来说是情真意切,但是对于凌依依来说确实另一番感受,她不禁觉得凌海丰虚伪,瞧着他虚伪的嘴脸,不由得心生反感。 萧若寒道:“我说的追杀自然是做给武林人士看的,为的是维护清远山庄的名声,我们两家依旧保持之前的交情,只不过从明面上转到暗地里,我回去之后,还会请父亲派些人来帮助守护清远山庄,也算是弥补一点我的过错吧。” 凌海丰思之再三,觉得这样看来不管怎么样对清远山庄都是有好处的,“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这样做,老夫有些于心不安啊。” 萧若寒道:“凌庄主不用于心不安,这没什么,江湖险恶,只要保存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在意其他东西,再说这也是我李兄的心愿,希望凌庄主能够成全。” 凌海丰沉思之后面色显得有些难为情,但终究还是答应了,毕竟清远山庄这么多人口,还是需要小心一些才是。 “那第二件事呢?” 萧若寒指着凌依依道:“第二件事,就是我和凌姑娘的婚约之事,一来凌姑娘心仪之人并非萧某,总不能因为一纸婚约让清远山庄和凌姑娘的声誉蒙上污名。而来,既然凌庄主要下江湖追杀令,我和凌姑娘的婚约自然也得作废,不然会落人口舌,至于我父亲那边,庄主不用担心,我会和父亲言明的。” 凌海丰看了凌依依脸上的神情,一脸坚定的看着他,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解除婚约,按照萧若寒所说,到时候,他也会让他父亲退亲的。 与其那样,倒不如按照萧若寒现在的说法来做,还能保存清远山庄和凌依依的颜面。 对于凌海丰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的反应凌依依还感到有些吃惊,她以为凌海丰会说一堆委婉的话,之后再同意,没想到他竟然同意得如此果断。 想来也是之前她和李沫儒的相处方式有效果了,她当时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作假作假,做着做着,就弄假成真了。 想到这儿,她嘴角就不由得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这时候凌依依对凌海丰说道:“既然我和萧大哥的婚事作废了,那我就可以和我的李沫儒双宿双飞了,那我就跟着他一起离开清远山庄。” 凌海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说道:“依依,别的事我都可以依你,但是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 “李公子现在已经成为了正派人士的公敌,江湖上想要杀的人,比比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是绝不会同意你和李公子一起离开的。” 萧若寒没有说话,凌依依道:“我不怕死,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陪着他一起去闯,大不了就和他死在一起。” “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跟着他一起送死的。” 凌依依起身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不然我一定要跟着他一起走。” 这时候一旁的萧若寒插话道:“义妹啊,只怕,你现在已经不能跟李兄一起走了?” 凌依依有些恍惚,“怎么,萧大哥,连你也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 “不是,是李兄此刻应该已经走远,他临走之时跟我说,为了你的安危,他不能带着你走,他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带你走,他不想你为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凌依依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转身准备朝大厅外跑去,但是却被萧若寒抓住。 凌依依一边流泪一边挣扎,“你放开我,李沫儒这个混蛋,大骗子,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我凌依依也不在乎,如果没有他,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兄已经走远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轻功,加上,你根本不知道他走那个方向,你怎么找?” 眼泪从凌依依脸颊滑落,她双眼泛红,满心悲伤,“哪怕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只要他还在人世,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如果他死了,那我就陪着他一起死。” 凌海丰大声道:“依依,不要闹了,你现在不能离开。” “你以为你是谁?凌海丰,我告诉你,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任何资格管我。” 凌海丰终于也失控了,错口将柳飞燕的病情说了出来,“你母亲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难道就不能陪陪她吗?” 这是凌依依第一次见到凌海丰流泪,悲伤挤满了他的每一个皱纹,鬓角的白发,从肩后流了出来。 凌依依迟钝了一刻,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凌海丰,你骗我的,郎中和下人们都说母亲只是偶感风寒,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一定是为了将我留在清远山庄所以故意编造出这种谎言的。”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道:“你以为我凌依依这么好骗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呢。” 凌海丰双眼通红,一滴眼泪用眼角流出,“她每天晚上都咳嗽得厉害,而且经常咳出血。” “是真的,依依,你母亲得的根本不是什么风寒,而是肺痨,大夫说好的话能活过今年,不好的话,说不定连今年都活不过去,依依,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就当我求求你,求求你行吗?不要再走了,留下来,陪陪你母亲。” 凌依依甩开萧若寒的手朝着母亲房间的方向跑去,“我不信,我不信,他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凌依依跑到柳飞燕门前时,刚好遇到女婢端着她的痰盂出来,凌依依看了一眼,真的是血,她问那个婢女,“我问你,我娘到底得的什么病?” 婢女道:“小姐,夫人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大夫说吃几服药,静养些时日就好了。” 凌依依瞬间暴动,手掐着婢女的脖子道:“我告诉你,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脖子拧下来。” 婢女连忙跪在地上道:“小姐,您就饶了小的吧,老爷吩咐过,要是谁敢将夫人的病情说出去,就会被杀的啊,小姐,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吧。” 女子的哀求声似乎惊醒了正在床上躺下去的柳飞燕,房间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道:“依依,是你吗?是来看娘亲了吗?” 凌依依冲进房间里,看着从床上正在缓缓坐起的虚弱的柳飞燕,她连忙冲到柳飞燕床边,趴在柳飞燕的被子上哭泣道:“娘,娘,女儿对不起您,女儿对不起您。” 柳飞燕伸手摸着凌依依的头,颤抖无力的手抚摸着凌依依长长的青丝,“今天才发现,我们家依依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啊。” 凌依依抱着柳飞燕,一直哭着,眼泪湿透了大半片被子。 “傻孩子,好好的你哭什么呢?跟娘说,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李公子欺负你了,要是真是这样,你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凌依依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呜咽道:“不,不是。” 柳飞燕擦着凌依依脸上的眼泪,道:“傻孩子,和自己喜欢的人难免会吵架,以后毕竟是要做夫妻的嘛,夫妻就应该床头吵架床尾和,要是不是什么大错的话,就饶过他这一次吧,要是真是过不去啊,咱重新找一个,我们家依依生得这样好看,有的是世家公子挤破门的来提亲,犯不着为他伤心。” 凌依依道:“不,不是。” 柳飞燕有些虚弱,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那是为什么?” 凌依依道:“没事,娘,没事,我们不提他了,不提他了,从今往后,我就陪在你身边,孝敬您,照顾您,等您好了,再带您一起出去逛街,买好吃的。” 柳飞燕道:“好啊,等我好了,我们就一起去逛街,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糖人。” 第四十九章 白衣剑魔的故事 自李沫儒从清远山庄离开之后,清远山庄就发出江湖追杀令,与白衣剑魔李沫儒势不两立,与萧若寒解除婚约,断绝两家关系,从此再不往来。 凌海丰的这一做法积攒了不少武林声誉,称赞他大义凛然,而且为了维护正义甚至大义灭亲追杀萧若寒,得到不少正派人士的一致赞许和认可。 李沫儒听说清远山庄的江湖追杀令的时候都人已经到达舒州震泽。 盛夏时节,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眼,李沫儒将马儿拴在不远处吃草,自己躺在树上休息,重重叠叠的树叶之中,清风一过,偶尔露出些许斑驳的光点。 李沫儒躺在树上倒是很惬意,自他从清远山庄出来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处,想着在这儿歇息几天之后看看能不能找水路前往成都府。 自从出来之后他才知道,山川秀丽,莫不如是,偌大的大宋,他一路走来,人事景物,都让他感到新奇。 李沫儒正在树上享受午后的闲暇时光之时,周围一队人马仿佛乘风而过一般,马蹄飞沙,滚滚烟尘。 看他们的样子,身上都带有武器,李沫儒不免有些好奇,从树上一跃而下,骑马紧随其后。 一直到一家小茶棚,李沫儒见那些人已经在哪儿喝上茶了,自己也装作是赶路人,去哪儿乘凉喝茶。 还没走近,李沫儒就听到了自己的事迹。 一个青年男子,体型略微有些清瘦,脸型就更是瘦得露骨,尤其是腮帮子,最为显眼。 头裹青色幞头,身边放着一把扑刀,右脚耷拉在长凳上,右手举着茶水,肘间靠着膝盖,正在和众人诉说最近江湖上的新人趣事。 “你们挺说了吗?就前段时间,江湖上突然杀出一号人物,勾结魔教,以一敌三,斩杀忠义堂堂主身强无敌杨天锡、聚贤山庄的张槃,将关西一把刀林振西打残,而且没有受一点伤,据说这个魔头还不到二十岁。” 旁边一个汉子极力反驳,唾沫飞溅,“怎么可能,我看你呐是道听途说,夸大其词了,你想想江湖上哪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就算是华山老祖复活,在这个年纪也绝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以一敌三还没有受伤,关键是你看看他对阵的是什么人?” “林振西的大刀,杨天锡的枪,张槃的剑,哪一个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们的名号是空壳子啊,随便来个小孩就把三人收拾了,要同时收拾三人,最起码得有现在几大门派的掌门或者长老的功力,这个孩子就算是一生下来就练功,都不可能有这么强,明显就是骗人的瞎话,你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有你的。” 汉子豪饮了一口茶,没好气地说道:“玄武门李骥下了玄武门的江湖追杀令,上面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道他也说假话?” 另一人也掺和进来,问道:“玄武门李骥?听说玄武门这个门派很奇怪,虽然才建立没有多久,可是它发展的势头却好生厉害,只要是跟邪教有关的事,都有他们的身影,最近声望隐隐有逼近其他几大门派的势头。” “得了吧,再怎么说玄武门也就是个新出不久的门派,怎么能跟少林龙虎山这些门派比,千年的底蕴,你以为是你随随便便拉起来一个门派就能比得上的?” 有人道:“不是说前些日子,玄武门、金刀门、忠义堂、聚贤山庄、清远山庄一同攻打魔教分支牛首山上的白莲宗,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是啊,难道你说的这个人,当时也在牛首山?” 汉子连忙叫伙计倒茶,“那当然了,听说原本五路人马都已经将白莲宗围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杀进去了,这时候你猜怎么着?” 他故布疑阵,勾引其他人的好奇,果不其然,马上就有人回应他,道:“怎么着?” “此人从天而降,宛如剑魔出世,而且清远山庄临阵的萧若寒和此人是好友,见他帮助魔教,瞬间就倒戈了。” 萧若寒的名声似乎在这些人中间很响亮,另外一桌正在喝茶的汉子也连忙走了过来,问道:“你是说人称玉面银枪的萧若寒?” 此人饮了一口茶道:“没错就是他,枪如银月飞白雪,气似云来吞九州。想必各位就不陌生了吧。” 凑过来的汉子将自己凳子拉斜,围着桌子坐着,“听说此人年纪轻轻,武功非凡,一把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年轻一代无敌手,而且上一次华山论剑,他可是拔得头筹啊!” “什么拔得头筹,要不是因为华山派的声望不够,招不来那些真正的高手,怎么会让他萧若寒夺了头筹。” “华山派声望还不够?”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华山派因为几十年前华山老祖升天一事在江湖上横空出世,虽然发展很快,而且武功也高强,但是没有什么底蕴,华山老祖死后,其他大门派,并没有将其真正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可是萧若寒的武功,还是得到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认可的,虽然各家门派没有派出自己非常厉害的弟子,但是为了面子,好歹也会派出二号人物的,所以萧若寒的实力,放在哪个大宗门里,也绝对是惊艳卓绝的存在。” “不过他可是有名的侠义之士,怎么会和魔教混到一块去了?” 说故事的汉子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和这个白衣剑魔是好友,而且据说两人曾交手数次,他败在白衣剑魔的手下,现在你们应该知道白衣剑魔有多强了吧。” 众人不由得惊叹,“这么厉害?萧若寒可是华山论剑时公认的啊,看来这个白衣剑魔的武功,确实非凡。” “不仅如此,听说前些日子,清远山庄也下了江湖追杀令,追杀白衣剑魔和萧若寒,你想想此事还能有假?” 众人纷纷点头,如果说玄武门的江湖追杀令对他们来说还有猜疑,那清远山庄的江湖追杀令就完全打消了他们的疑惑。 “不仅如此,刚才说的金刀门、忠义堂、聚贤山庄也都下了江湖追杀令,你们想想,这事怎么还会有假。” 听到这儿,李沫儒不由得感叹,没想到现在想杀自己的人这么多,不由得摇头,接下来的日子过不安生了。 有人问道:“那此人的人头岂不是很值钱?” 他答道:“按照这几家的追杀令总和来看,是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李沫儒自己都惊讶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值钱,搞得自己都想杀自己了,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这么值钱?”众人皆是双眼放光,这么多钱,够他们花一辈子的了。 “瞧你们那副嘴脸,一听到钱就抬不起脚了,你们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就你们这点武功,要是真遇见了,不就是找死吗?还想着钱?” “虽然武功不及,但是可以下毒,可以设计陷阱,再下流一点可以抓他的家人威胁他呀,虽然这不符合江湖规矩,可是为了万两白银,名声算什么?” 那人回答道:“奇就奇在这儿,无人知晓此人家住何处,师承何人,何门何派,天下这么大,你去哪儿抓他去。” “那你快给我们说说,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要是万一那天运气好,说不定就遇到了呢。” “此人名叫李沫儒,据说此人一身白衣,身高九尺,身形魁梧,重两百余斤,力大无穷,一拳就能砸死一头牛,简直就是妖魔转世。” 这还是李沫儒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喝茶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呛着自己,咳嗽连连。 众人听得出奇,却听见有人在笑,循笑声发现正在咳嗽的李沫儒,那人问道:“这位小哥,敢是觉得在下所说皆是虚言,在打趣众人不成?” 李沫儒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身高九尺,那不是都进出都会撞着门檐吗?而且按你所说,这还是一个人吗?” 那人道:“此人乃是妖魔转世,自然不能以常理视之,等哪天你遇到了,你要是再笑,说不定就会死在他手中。” 李沫儒道:“再怎么说此人也是个人而已,就算再蛮横不讲理,也不能因为我随便笑一笑就杀了我吧。” “你懂什么,魔教之人,无恶不作,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莫说是你嘲笑于他,就是看了他一眼,说不定,他不高兴,就给你杀了。” “这位仁兄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魔教的人真有这么坏?” “一看你这样子就是初出江湖不久的幼子。魔教中人,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就是因为他们滥杀无辜,残杀百姓,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所以吾辈正义之士,应当同心竭力,共同为武林除害,保护无辜百姓,将魔教之人斩杀殆尽。” 李沫儒道:“可是你们这样,和那些魔教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对付光明正大大的人,自然应该光明正大地去对付他,对付那些阴险小人,自然就不用拘泥于手段,这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人话音落地,旁边的人仿佛别点中了笑穴一般,瞬间都小了起来,热腾腾的天气和热腾腾的话语,加上欢笑声,茶棚里显得十分热闹。 这一刻,李沫儒听着众人的欢笑声,总觉得十分嘲讽,如果这就是正的话,那自己就当个恶人又如何? 众人笑声过后,有人问到:“小哥,还不知道你是何门何派啊?看小哥的打扮应该也是江湖中人吧?” 他们的笑声停了,李沫儒的笑声却刚刚响起,左手手紧紧握住长剑,右手拿着一碗茶,一饮而尽。 他觉得今日的茶,味道不同以往,喝起来苦了很多,而且其中还有残留的茶渣。 见李沫儒没有回答,那人道:“小哥,别人再问你话,你这样半天不回装听不见,是不是太不懂得尊重人了?” 李沫儒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尊重吗?” 那人手已经放在桌上的扑刀上,“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今天爷爷就来教教你,行走江湖,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拽这个脾气。” “老子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怎么做人。” “就你?配吗?” 李沫儒话音落地,汉子的拳头已经朝着李沫儒砸去,拳头直冲面门,看样子他是想让李沫儒出点血了。 李沫儒茶碗端平,仰头饮茶,一脚踢在来人胸口,只见那人瞬间如风中浮萍飘了出去摔倒在地,一阵飞灰散去,汉子一口闷血从喉咙中涌来,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第五十章 交手 李沫儒摔碗准备上前,正在这时候,从远处来了一队女子,一行人青衫白衣,玉冠银剑,个个都是俊俏模样,这些人武功虽然不是太高,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是上清派的。”他们认出了来人是上清派的女道士,一人连忙去扶受伤的那名汉子,其他人纷纷退后。 李沫儒并没有将来人放在眼里,起身准备离开,他不想与这些人纠缠。 这时候,与被踢飞的汉子同行的人将李沫儒围了起来。“怎么,打了人,想这么久走了,是不是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们以为自己很好看吗?我凭什么将你们放在眼里?” 李沫儒飞身一跃,一脚从眼前人头顶踏过,瞬间走出包围,转身仍旧准备离去。 上清派的人下马,似乎没想管这儿的闲事,只道让茶棚老板上茶,他们坐在茶棚阴凉处,看着李沫儒他们这边。 李沫儒的轻功自然也引起了一个女子们的注意,一个女子道:“好俊俏的轻功。” 旁边另一个女子打趣她道:“是好俊俏的公子吧,难得我们小师妹竟然也会有动心的一天,不过这公子哥长得确实好生俊俏,也难免小师妹也动心了。” 女子青丝如夜,玉簪如雪,柳眉桃眼,面容冷淡似霜,嘴唇微微带着点淡红色,青衫白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她说道:“赵师姐说笑了,刚才他从人群里跳出来的轻功,哪怕跟我们上清派云鹤行也有得一比,所以我才说的这话,并不是看中他的样貌。” 女子的解释让其他人也不由得好奇,上清派的云鹤行,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轻功,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脸,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轻功,让她们不由得转过头看李沫儒。 李沫儒转身欲走,但是可能是因为有上清派的人在的原因吧,这些个之前熟视无睹的汉子都围着李沫儒。 有人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想来是为了在佳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吧,毕竟上清派的道姑是允许结婚的,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眼前的李沫儒,就是他们刚刚在谈的白衣剑魔。 这次,一干人等没有动兵器,毕竟这事不大,他们认为给李沫儒一点教训就行了,而且还可以在这群上清派的道姑面前表现一下。 “小师妹,看来你看上的那个公子哥,今天要被狠狠教训一顿了。” “为什么?” “你看,这么多人一开始没有想着和他动手,明显不愿意帮那个受伤的人,可是你我以坐下来,他们就瞬间暴起,要为受伤的伙伴讨回个公道,就是故意表现给我们看的,为的就是在师妹们面前表现一下,一会儿要是赢了,说不定还要说一堆义正词严的话语,展现自己的仁义,这么多人,你那个公子不是摆明了要吃亏吗?” 女子莞尔一笑,犹如山间清泉微微荡起涟漪,“我觉得,这些人可能会吃亏。” “哦?小师妹竟然这么看好那人?不会真是看上人家了吧,没事,跟师姐们说,你要是真看上那个小子了,师姐们就当一会好人,帮你救救那个公子。” 女子道:“不用了,首先,我并没有看上那个公子,其次,出门前师傅再三警告,此行当以任务为重,不要随便动手,再者,我也并不觉得他会输。” 那名女子冷笑道:“赵素心师妹,你是不是想多了,怎么可能,这儿有二十来人呢,虽然武功不是太高,但是也算四流的样子,耗都耗死他了,别说他了,就是换小门派的掌门来,只怕是都走不出去,他的样子,明显二十不到,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赵素心道:“感觉,我感觉他能赢。” 李沫儒看出了这些人明显没有要放过他的心,自然也反击。 李沫儒先发制人,直接一拳揍向刚才说话的人,只是一拳,那人瞬间倒地,刹那间生机全无。 不知为何,李沫儒现在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牛首山之后更甚。 最开始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就下独臂老人金云轩被抓之后,差点被毒死的他,被人救了之后,对某些事情的态度变不再同从前。 后来牛首山上的事情,更让他对江湖上的人和事有了新的认识。 随着一拳砸出,一脚瞬间将那人身边另一人踢到,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李沫儒竟然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反击。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第三个人又被李沫儒一拳揍飞。 众人不再只是之前那种想要教训教训李沫儒那种想法了。后面的好多人已经将扑刀拿到手上。 上清派一个女子问道:“他们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们真的不去阻止一下吗?” 她们此行的带头之人,也就是她们二师姐,魏素衣说道:“既然选择了向别人出手,自然应该做好赴死的准备。” 不知为何,打从她见到李沫儒的第一眼起,她就不太喜欢眼前这个男子,哪怕他容貌俊秀。 她潜意识以为一旦二十多人认真动起手来,李沫儒是无法活下去的,可能是本能吧,她觉得这样的人,死了或许会更好。 但是似乎眼前的一切出乎了她的预料,李沫儒长剑如风,出入毫无痕迹,瞬间挑断三人手筋,只听见呻吟声后,几人手中的扑刀瞬间落地,鲜血沿着手腕一直流到手掌,进而流到地面。 鲜血落到地面的瞬间,灰尘瞬间将血液包裹住,变成一片片泥饼, 李沫儒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还没有想取这些的性命,即使这些人说了可以用任何手段对付他。 又是一个转身,长剑如风,流入人群之中,瞬间又将几人右手手筋挑断。 李沫儒飞身一剑,瞬间在自己面前划出一道剑痕,宽三寸,长数尺,李沫儒道:“刚才只是挑断手筋,过此剑痕着,杀无赦。” 李沫儒长剑不染血滴,银剑白光,一脸冷淡,他转身就准备走。 李沫儒刚才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已经让剩下的人不敢再进半步,李沫儒收剑准备离开。 这时候,另一边的魏素衣见到这一幕心中却很不是那种滋味。 她起身说道:“将人手筋挑断,打伤了人致人残疾,什么都不表示,转身就想走人了?” 一旁的师姐妹都有些蒙,不仅是李沫儒的武功,还有一向冷静不管闲事的二师姐今天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二师姐向来以冷静沉着为众人的榜样,怎么会? 虽然她们十几人并不惧怕李沫儒,但是刚才李沫儒出手对她们的震慑还是有的。 一旁的素雅拉着魏素衣的手,问道:“二师姐,师傅让咱到白马寺之前别惹事,你今天是怎么了?” 李沫儒并没有打算理她,仍旧转头就走,她瞬间从凳子上飞身到李沫儒面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会想出手。 难道是自己见如此嚣张的人,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教训?可是,往日里比李沫儒还要嚣张的人多了去了,为何自己之前忍得住,但是现在却忍不住了? 而且,就之前李沫儒出手的那几招老说,魏素衣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打赢李沫儒,或许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更想要动手吧。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就一直被大师姐压一头,但是好歹大师姐在自己之前进的师门,自己武功虽然不如她,但是心里还是福气的。 可是这一次,竟然连小师妹赵素心都和她们一起出来了,而且最为可恨的是,之前武当的人上门提亲,说要娶小师妹,被师傅回绝了。 按道理来说,师傅是不会干预其他弟子婚嫁之事的,而且就算干预,也会问一下弟子本人的意见,只要弟子本人答应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师傅竟然想都没有想当场就回绝了,明显就是不允许赵素心嫁人,而上清派只有一种人不能嫁人,那就是掌门继承人。 也就是说师傅心底里已经将小师妹赵素心当做掌门继承人之一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到底有哪儿比不上小师妹。 所以一路上原本心里多又不快,加上又见到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忍不住想要出手。 或许吧,她给自己的答案就是或许吧,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嫉妒小师妹,因为小师妹刚刚夸赞眼前这个男子的话而动摇了? 她心里有些乱,其他师妹也有些看不明白。 她提剑站到李沫儒面前,李沫儒问道:“所以,你是要给他们讨回个公道的?” 魏素衣不说话。 “那你是和我有仇?” “没有,我和你第一次见面。” “那是为何,你要挡我去路?” 魏素衣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不可一世的态度。” 李沫儒见她的样子,长剑拦住自己的去路,而眼神闪烁,似乎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出手。 李沫儒问道:“那要怎样你才肯放我离去?” “打败我。” 魏素衣的话有些冷淡,但是此时她心中不知何时蹦出这三个字来。 李沫儒答道:“打败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魏素衣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她有绝对的自信,自己一直以来师门内,同辈之中,除了输给大师姐魏素锦之外,再没有输过,她不相信自己会输,所以自然没想过自己输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