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云上有对弈 人间有凄苦 天空蔚蓝清澈如水,云朵摇曳如在海中泛舟。随着微风扬帆起航。 云朵之上别有风光,两位老者,一位黑衣黑发,另外一位白衣白发。二人以云为凳、以天幕为棋盘、以虚空裂缝为棋谱。 象棋盘中间的楚河汉界,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渊。横陈在黑白二老中间。 黑衣老人笑呵呵;“我是客你是主,客随主便我先来。仙人指路” 红子落定平静虚空骤然哀鸣。血色细雨缓缓浮现,似天地在哀鸣。 白衣老人鄙夷说道:”差半步亦非仙,底气不足虚张声势而已。你走你的非仙路,我走我的困龙道。象起!“ 黑子落下大道轰鸣,洪钟大吕悠扬传荡。二人下棋比千军万马对阵更加可怕,稍有不慎便会伤及大道,伤及自身。比之肉身搏杀要凶险得多。 二人周身亦有画面浮现,世间百态尽收眼底。 悠悠青山相靠,莹莹小溪环绕。灼烧烈日高照,柳絮草长莺飞。小镇不美确很静,唯有孩童欢声笑语在宁静中荡漾。 青阳镇地处书水国偏远,原本不大的小镇,八年前突然涌入大批外来人士。使得镇子人口突然暴增,面积不大的小镇,人口却可与县城相较高下。 朝廷对此无可奈何,增加税收又何乐而不为。破格在青阳镇设立县衙,县令葛束人管理一切事物。 其实朝廷有朝廷的打量,一方面为了税收,一方面为了摸清这些暴增人口来自何方?有何目的? 人口激增的原因找到了,八年前小镇突然升龙气骤起。这所谓的升龙气是灵气所凝聚,如大龙一般盘旋在小镇上空。凡俗无法得见,武者的神修皆可察觉。远在万里之外的神修亦可察觉,小镇因此惊动半个困龙大陆。 突发异象引得武者和神修狐疑,纷纷行至小镇查探,这也是人口激增的原因。 经过检验,无人得知升龙气因何而起,也没有武者或者神修能够捕捉升龙气加以利用。 反而是小镇的孩童受益匪浅,无形中改变这些孩童成长中的体质,要么体魄惊人要么适合神修。 如此一来引得武者和神修侧目,若能挑选到好苗子继承衣钵,真若成长起来可以镇压宗门气运。 至此各大宗门皆有人常驻小镇,挑选合适苗子培养观察。最先入主青阳镇的是困龙大陆崇尚和平最喜招纳优秀孩童的四大学院。 四大学院地位超然,屹立在王朝世家之上,普通宗门不敢招惹。学院崇尚和平,故而四大学院保住了小镇的太平。不至于被蜂拥而至的神修和武者霍乱。 青阳镇虽然人口激增,不过仍然是民风朴素,又有四大学院坐镇,太平日子没有被打破。 青阳县衙设立八年,一年所办案子寥寥无几。县衙从上到下从县令到衙役,所谓的办公实则是无所事事,睡睡觉打打牌。 这位葛大人八年来业绩没有提升多少,一身肥肉与日俱增。若是扔猪圈里,比两头猪捆一起还要粗壮。 今日这个县衙难得热闹一次,被十来个孩童占领。好像是架没打够。对簿公堂了,仍然在撸胳膊挽袖子。身穿官服的老爷来到后,方才安静片刻。 平常人早晨会有起床气,就是清晨起床怨天尤人看谁都不顺眼。这位葛大人有的是睡觉气,不管早晚只要睡觉醒来,脾气必然暴躁半个时辰。 今天也是如此,走路时昏昏欲睡,脑袋跟小鸡嘬米似的。若没旁边的师爷搀扶,说不定半路会在何处做上一梦。 葛大人坐定后,有气无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旁边两排衙役配合着低声轻喝:“威……武……” 葛大人低头含糊不清道:“各打五十大板再说。” 下面衙役踌躇不定。开玩笑呢,都是一些十二三岁的孩子,最小的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五十大板不死也残。 高台上葛大人身边的素衣师爷抬手示意稍等片刻。 弯身附耳低语:“启禀老爷,下面这些有不少和你关系莫逆的好友家孩子。” 葛大人根本就没睁眼:“公是公私是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师爷继续提醒:“回老爷,下面有四大家族的孩子,昨天刚刚送礼来着。还有教书先生家的两个孩子,还有铁匠铺家的两个孩子。” 葛大人扑棱一下睁开眼睛。打量一下跪在公堂下的一群少年。大声询问:”谁是原告谁是被告,为何击鼓?“ 师爷小声回答:”回老爷,都说自己是原告,都说自己被打了,其实就是小屁孩儿打架。依小得看赶走算了。即省心又省力,老爷可以立刻回去继续睡觉。“ 葛大人摇晃着脑袋说:“那怎么行,不给点惩罚,以后还不有事没事往这里跑,还让人好生睡觉不。找几个典型打一顿在赶走。” 葛大人大量一圈又犯嘀咕了:“教书先生家的两个孩子,镇子就一个教书先生,还是算了,若是惹生气了来个罢工,没人教孩子读书了。小镇居民非聚众闹事不可。” “铁匠铺子的两个孩子,不行不行,铁匠铺子仅此一家,闹起脾气罢工不打铁,马上秋收农具没得做。” “钱家上个月送来一万两不能打。孙家今年开春送来八千两,他家孩子不能打。赵家和刘家……” 葛大人突然眼放精光,终于找到一个略有眼熟的少年,好像是后山的孤儿。 葛大人指着孩童群众:“内个内个谁谁谁,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说你呢别看其他人,对对对,又黑又瘦呆头呆脑腰挂破烂葫芦的的小孩儿上前说话。“ 刑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大人是说我?” “对对对,不是你还是谁?你是这次打架的主谋吧?“ 刑真身后的几位少年顿时不干了,一起大喊:“不是刑真,不是刑真。” 这些为刑真开脱的,有一高大少年比刑真高出一头。一斯文少年白白净净,一略矮上几分的少女,和一个鼻子下面两条长河的鼻涕虫。 葛大人不耐烦喝到:“来人呐,把刑真留下,其余的人推到门外候审。” 此地除却刑真还剩9个小孩,被一群衙役轻松推出公堂门外后,留刑真一人跪在公堂。 刑真心里犯迷糊了,为何偏偏单独审问自己?而且没有询问,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主谋。明明是四大家族的弟子先欺负清漪的,是他们有错在先。为何不审他们反而审我,好像有点儿不公平。 葛大人突然威武严肃:“刑真你可知罪?” 木讷少年想了片刻,本就没罪如实回答道:“嗯……不知。” 葛大人又问:“刑真,你们为何打架?“ 木讷少年刑真发乎本心“嗯……不知” 葛大人皮笑肉不笑说道:“你可知道本老爷是谁?这样一问三不知要吃苦头的。” 木讷少年不不懂世道曲折,不知自己已经在无形中惹怒官老爷,继续耿直回答:“嗯……不知。” 一问三不知,葛大人心想:“不上道啊,早些认罪画押。拿着笔供可以到四大家族换些银子。可以到私塾和铁匠铺敲诈些银子。两头拿好处,我真是天才.“ 加之刑真最后一句不知,使得葛大人颜面扫地。这位体重接近四百斤的胖子,身子重脾气更重。 怒喝一声:“来人呐,给我掌嘴。” 不等刑真反驳,三位彪形大汉的衙役排众而出,官服前胸后背各有“卒”字的图案,两人摁住跪伏在地的木讷少年,一人抡圆了膀子大耳光伺候。 木讷刑真从小在铁匠铺工作,每天要观察铁质的纹理。长期以来使得观察极其细致。能看清葛大人的所有表情,甚至能看到肥肉上面的寒毛颤动。 刑真知道葛大人真的动怒要打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何动怒,自己又何处惹得葛大人不高兴。 明明错不在己,为何打的是他刑真。想了半天不知如何解释,唯有心底的不甘驱使少年抗议道:“我不服” 没人回应少年,只有啪得一声结结实实的耳光。 越过晃动的手掌,刑真看到一身素衣的师爷缓缓点头,好像在示意:“挺住,千万不能认罪。” 门外的孩童,四个年岁大一些的拍手叫好,高大少年和斯文少年跳着脚抗议。小女孩和最小的鼻涕虫差不多了,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刑真无心他顾,一巴掌下去脸庞火辣辣的。头脑被成人硕大的手掌扇得嗡嗡作响。木讷少年非但没有害怕,清澈眼眸反而愈发的坚定。隔着大汉遥望葛大人,似在追问:“为什么打我?” 稳坐高堂的大人没有喊停,掌刑大汉便不会自己停止,啪得一声又是一个结实耳光。 木讷少年左右脸蛋子各挨一巴掌,疼痛过后是麻木,麻木到不能顺利开口说话。 只有嘴唇颤动似乎在抗议:“我不服。” 啪啪啪大耳光依旧在继续,木讷少年大脑一片空白。隐约想到如果顺着葛大人的意思,认罪喊服便会少受些苦,少挨几个巴掌。 木讷少年有那么一丝精神恍惚,想开口服软暂停面庞的苦难。不知为何少年心底突然升腾一股不甘的怒火,瞬间将一丝的侥幸焚烧殆尽。 木讷少年刑真努力晃动身躯,可是无法摆脱犹如铁钳子一般牢牢摁住自己的宽大手掌。只是微微痉挛一下便在无力反抗。 少年心底依旧不甘,唯有嘴皮子的颤抖发泄自己的不满。更像是在述说:“我不服,我不甘,我要平等对待。我还小还能成长,终有一天夺回自己该有的公平。” 葛大人对此熟视无睹,几巴掌下去见刑真没有屈服的意思。心底冷哼:“这还了得,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敢违逆我的意思,耽误本官赚钱的机会。岂有此理。一个小小乞丐,还收拾不了你了?” 越想越气,葛大人抓起桌案上的令牌指点下方:“狠狠得打,若还是不服,大板子伺候。” 葛大人言行如一,手中的令牌随时准备扔出。 旁边的素衣师爷小声出言提醒:“大人息怒,刑真今年才十三岁,经不起这样折腾。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葛大人浑不在意:”放心,本官有分寸。一个小小孤儿,量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素衣师爷无言以对,双手微微握紧,指甲嵌入血肉中有丝丝血迹流出。 掌刑大汉加重力度,几巴掌下去木讷少年门牙崩飞。两颗门牙红白相间,孤零零的落在衙门地面,小小门牙醒目且又落寞。 木讷少年刑真看得清晰,非但没有因牙齿脱落而屈服,反倒是不甘的怒火越发盛烈。身不能动嘴不能说,少年只有嘴唇微动。 似苍天有感,又似天道不公。平静的小镇顿时狂风大作黑云翻涌,肆虐的风暴横行在乡间土路,带起漫天沙尘。和公堂内的木讷少年的不公遥相呼应。 与此同时盘旋在青阳镇上空的升龙气骤然虚淡。 0002 青阳有升龙 少年无父母 青阳镇异象突起,坐镇此地的四大学院强者同时心有感触。一位宫装妇人,一位魁梧汉子,一位伛偻老人,一位负剑黑衣男子,同时坑突得出现在公堂之上。 四人未曾理会葛大人的局促,也没有理会嘴角溢血正在受苦的刑真。异口同声问道:“青阳镇可有大事发生?” 四大学院地位超然,在困龙大陆凌驾于各大王朝之上。 书水国是挣扎在大卢王朝和大隋王朝的夹缝小国,葛大人一个小小书水国的县令,自然不敢丝毫怠慢四大学院的强者。 老老实实回答:“青阳镇无任何大事发生。” 木讷少年刑真人虽木讷,但是看得清葛大人对四位突然到访的人毕恭毕敬。看到了一丝希望,坚持自己的待遇不公,嘴角不停的抽搐继续抗议述说。 掌刑大汉虽有恻隐之心却不敢私自放水或暂停,宽厚巴掌不断抽打在木讷少年面庞。书院强者也没有阻拦。 就在书院四人和葛大人对话的片刻间,木讷刑真又被扇了五个耳光。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苦不堪言,转瞬间又崩飞一颗门牙,同时青阳镇上空的升龙气全部消散。 风起云涌的小镇天空,轰隆隆响起雷鸣。晴朗消失不见白昼犹如黑暗,只有粗大闪电划破夜空时,方见昙花一现的光明。 小镇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神修和武者,皆胸口沉闷,像是有种力量压抑的呼吸困难。末世般的危机感悄然笼罩平静的小镇。 终究是女人心思细腻,宫装妇人敏锐的发现刑真牙齿崩飞和天气异象一起发生。顿时厉声喝道:“立刻住手。” 县令都要恭敬对待的人物,掌刑大汉不敢有丝毫怠慢。麻利得停止手上动作。 天空异象亦随掌刑大汉停止而消散。木讷少年双目赤红,脸蛋子肿得跟个馒头似的,血淋淋一片。居然被掌刑抽出血槽,刑真依旧嘴角抽搐,继续述说自己的不甘。此时少年木讷又倔强,脑中一根筋不会转弯,认定自己的待遇不公,自己亦不甘。 四大学院的强者都不是傻子,其他人亦看出事态端倪。伛偻老人一个闪身出现在掌刑大汉身旁,挥手将后者扇飞。 伛偻老人未用全力,掌刑大汉又身体强健。撞倒公堂两侧的桌椅,瘫软在地并无大碍。 当然这些根本不被伛偻老人放在眼里,捡起两颗掉落的门牙,摊在手心,移至刑真眼前。 伛偻老人询问:“掉这两颗牙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木讷少年想了想后,含糊不清口齿漏风结结巴巴说:“满口牙只差这两颗没换,原本已经松动,被打之后就掉落了,没什么特殊感觉。“ 木讷少年接着又说:“葛大人处事不公,刑真不服,刑真不甘。” 伛偻老人想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答案,唯独没想到孩童换牙一说。这一下被憋的不清,满脸涨红。 其他三人这时也围在刑真身边,看向怪物一般,盯着坐在地面的木讷少年。没有理会少年的倔强,而是提议带到后堂仔细检查。 刑真躲过一劫,反而地位水涨船高。刚刚摁住刑真的两名衙役,现在成了刑真的仆人,一人背着刑真,一人在后面吹风为刑真缓解疼痛。 少年并不领情,反复重复刚刚的话语,他刑真不服与不甘。 四位学院强者带着刑真进入后堂,留下肥胖的葛大人定定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唯有在心中祈祷:“千万别惹怒学院强者,不然官帽子不保。” 四位书院强者足足围着刑真观察了一个时辰,始终未曾发现丝毫异常。而这位木讷少年头脑不灵光也罢,武道和神修资质皆稀松平常。和小镇的其他孩童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四位强者逐渐失去耐心,心境由好奇转为失落。倒是对刑真谈不上讨厌,只能算作是萍水相逢而已。无视了少年一直重复的话语,没得线索放其离开。 公堂裁决也到此结束。毕竟是书院走出的强者,不想看到官压百姓的糟心事,又是孩童打架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刑真走后,命令葛大人不许在纠结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大将军、季冷、苏清漪、鼻涕虫一直没有离去。见刑真出来立时破涕为笑,围在木讷少年周围嘘寒问暖。 孩童之间心性纯良,不会想到葛大人所思的来财路。但却打心底不喜欢肥胖县令,离开前不忘回头盯着府衙义愤填膺。 木讷少年双拳紧握一语不发。 刑真家住青阳镇后山茅屋,大将军和季冷去镇上抓药未归,苏清漪和鼻涕虫忙着做饭,刑真独自一人靠在焦黑的木桩旁。身下是一块红色的石板当做板凳。 木讷刑真心有感触,如果父母健在便不会像今天这般受辱了吧。可怜少年的记忆中,一直奔波在搬家的路上。 每次找到新的定居点,过不了几天又要更换。一次次搬家的路途中,记忆模糊的父亲迷路了。 刑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哪,只知道远行途中,父亲说是出去找些食物,模糊的男人身影从此一去不返。 这么多年过去,木讷少年刑真终于明白父亲凶多吉少。多次想再去一次父亲丢失的地方一探究竟。或许是心存一丝希望,想要看清模糊的身影并且牢记心底。 只是碍于现在年岁太小,没有自保的能力,不能出门远行。 母亲一直身体不好,搬到小镇后方才看到母亲有所放松。念叨着终于可以安稳过上几年。 可是身体每况愈下,没熬过当年的寒冬。刚刚搬到小镇的第一个除夕前夕,病魔缠身的母亲便撒手人寰。当年的木讷孩童只有五岁,时间匆匆一晃八年,如今木讷少年十三岁。 母亲样貌记忆犹新,高大的身材终日面色惨白,就连双唇也是发白,没有多少血色。 虽是高大,说话总是温声细语。至少在刑真的印象里,没有见过娘亲发脾气。 临终前高大女人近乎耗尽所有力气,握着五岁刑真的小手反复叮嘱:“我的儿,你要记住。咱家现在虽然穷困潦倒,但是你绝对不能看轻了自己。永远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最尊贵的。刑家现在就你一个独苗,绝对不能卖身为扑,断了刑家的香火。” “我儿不笨,我儿不愚钝,我儿是最好的。以后做事情,一遍不成就做两遍,两遍不成就做三遍,总有一天会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破葫芦要好好保管,能装酒最好。没钱装酒可以装水,每天必须喝上一口。切记保管好小葫芦,刑真最重要,葫芦第二重要。” 刑真依稀记得,娘亲或许是怕丢下一他人太过伤心,临终前不停抚摸这五岁孩童的小脑袋瓜。高大女人眼圈晶莹闪烁,却没有滑落眼底半颗。 直至娘亲停止呼吸和心跳,仍然睁着眼睛定定得看着弱小的孩童。死不瞑目亦不想瞑目。人间无奈复无奈,少年形单且影只。 对于娘亲的叮嘱刑真做的很好,希翼着自己足够听话,能够使得娘亲满意,托梦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笑。可是梦想终是梦想,未曾有过成真。 五岁孩童自己生活。踩着小板凳做饭,拎着小水桶打水,省吃俭用能洗衣能自理。铁匠铺子打工养活自己,就这样八年时间平安无事。跌跌撞撞由五岁成长到十三岁。 说起铁匠铺子不得不说青阳镇的两位善人,一位是铁匠铺子的商叔。是一位不算高大却健壮结实的汉子。 商叔叔的性格颇为豪迈不拘小节,对自己也不拘小节。胡子几天收拾一次,经常面庞挂着一层胡茬。 衣服不用多说,常年的黑色长袍,春夏秋冬始终一个样式。若不是妻子商氏看得紧经常换洗,怕是这位商叔叔的衣服穿一年下来不会主动更换一次。 商叔叔是鼻涕虫商洛奇的父亲。收养了孤儿季冷,又在刑真孤苦无依时,主动找到孩童,让其在铁匠铺子工作,赚些小钱儿养活自己。 铁匠铺子夫妇对刑真照顾有加,特别是商母,对商叔叔和商洛奇经常连打带骂,却从来没有开口骂过刑真一句。 这点很是难得,铁匠铺子的杂工学徒,包括收养的孤儿季冷。无一人能逃脱商氏的魔爪,唯独刑真除外。 商氏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种,每次破口大骂后不过一刻钟,依然会给铁匠铺子众人准备美食。虽说粗茶淡饭,不过经商氏烹饪后,独有一番风味。 刑真虽木讷,但是能感受到商氏夫妇的善意。言语不会表达,却将感激记在心底。现今不能报答商叔叔夫妇二人,只得把感激之情放到铁匠铺子的季冷和商洛奇身上。 另一位善人是青阳镇私塾的苏先生,整日身着白色儒杉,好像也是就那么一件衣服、头带术氏冠,还有一柄没剩几根羽毛的羽毛扇。 苏先生也收养了一位孤儿,就是大将军。苏先生主动找到刑真让其去私塾读书识字,而且不收分文。 说来也巧,刑真也曾疑问过。为什么商叔和苏先生可以收养其他孩子,唯独对他刑真只字不提。木讷少年有疑问但没有抱怨,依然对二人感激无比。 也想过问及二位恩人,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各收养一名孤儿,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询问。当然说商叔和苏先生是善人,不仅仅是因为收养孤儿。 对待小镇人同样是能帮则帮,事无巨细热络切由大方。青阳镇居民对这两位黑白男人口碑一直不错。 私塾的气氛比铁匠铺子安逸多了,苏氏为人大方得体,而且还是一位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女红无所不会。 这些倒是没教刑真和大将军,只是单独传授给了他们的独女苏清漪。 有着两位善人的帮助,从此刑真就过上了上午铁匠铺子做工,下午读书识字的生活,一做就是八年。 八年间结交了铁匠铺子的季冷和商洛奇,私塾的苏清漪和大将军。商叔和苏先生也是好友,故而这五个孩子经常一起玩耍,自然而然的成了好友。 刑真不怕铁匠铺子的苦累,也不怕自己一个人时候的孤单,整整坚持了八年,从未想过卖身去大户人家做个仆役。 刑真在铁匠铺子从鉴别石料的小工做起。知道自己愚钝反应慢,所以每次有新到的石料,便先于他人挨个仔细检验一番,方便选料时不耽误时间。 做了四年的挑选石料小工,第二年的时候主动请求和商叔一起进山选石料。一次又一次山中夜宿,一次又一次跋山涉水。刑真跟着商叔几乎走遍了小镇附近的所有大山,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石料。 七岁孩童爬山涉水苦不苦?答案理所当然。木讷少年每次被问及累不累的时候,刑真都会老实回答:“累。” 但是小身板子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反而先一步走在商叔前方。夜晚时才会独自一人,一边挑破脚上的水泡,一边偷偷摸着眼泪。 兴许是商叔人粗心细,带着刑真入山选料,第一次只走了半天路程,第二次走了大半天路程。不知过了多少次,方才领着刑真在山中过夜。 九岁时开始打铁锻造,刑真身体瘦弱力量小,又掌握不好铁锤的力道。不是力道过轻就是落锤跑偏,木讷少年不气馁,别人休息放松,木讷少年轮着铁锤叮叮当当。 其他徒工食时初开工锻造,刑真寅时便生火开工,夜未退天未明,小身板子叮叮当当。 读书识字亦是如此,下午私塾用心听讲,回家晚饭后,不忘复习当日所学。每天都要比别人付出双倍的时间。人虽木讷却没有被其他弟子落在身后。 关于破烂小葫芦,木讷少年怕丢失,所幸系在腰间裤带上。小葫芦也不知道传下来多少年了,黄*色的外皮早已摩擦得脱落一半。 剩下一半还是因为一层油光锃亮的包浆,而没有继续脱落。总之包浆下面一半黄一半黑。 公堂遭受不公的委屈,承受掌刑的抽打,木讷少年没有屈服亦不伤心,有的只是不服。当响起父母亲人,少年心湖泛起涟漪,心湖堤坝亦决堤。清澈眼眸中晶莹闪烁,有思念有心伤。 云朵之上亦有变化,黑衣老人轻咦一声:“升龙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小镇秘密不少?可惜不能跨界一探究竟。” 白衣老人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你高高在上,依然有你看不懂的地方。这就是天意。” “困龙大陆的刑真家族只剩一人,你又何必步步紧*逼。小位面少年而已,何必赶尽杀绝?“ 黑衣老人不屑道:“懒得和你解释,志不同不相为谋。正如你提议和他们死战到底,我提议和他们握手言和。你我不在一条战船,自然不会为对方着想。” 白衣老人反问:“和他们合作,我们还是自己吗?“ 黑衣老人自语:“是不是自己我不知道,不过活着就好。总比魂飞魄散要强得多。” “升龙气已经消散,看谁还能阻我。当头炮隔山打牛。” 白衣老人:“策马奔腾防守反击。”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云朵之上两位老人,每落一子都要沉思良久。在二位老人眼里不过尔尔,可放在小镇上却是时光匆匆。 0003 少年意志坚 雷击有诡异 打铁为生的木讷少年没有闲钱买酒,里面一直装的是清水。刑真拿小葫芦当做水壶,每天岂止一口,渴了就喝习惯成自然。 还别说,小葫芦里面倒出的清水,总是有一股子甘甜清爽。不仅刑真喜欢,大将军、季冷等好友也喜欢,有事没事喝上两口。 这不买药回来的大将军和季冷,以及做好饭菜的苏清漪和鼻涕虫。各自端着大碗,里面是小葫芦倒出的清水。 五个小大人举起白碗同声道:“干杯。”确切的说是四个,刑真只能举碗,开口说话还有些不方便。 五个小孩儿席地而坐,所谓的酒菜无非是夏季成熟的青菜和山上的野菜。不过孩子们吃得开心喝得也开心。 就连每次张口呲牙咧嘴的刑真,在这种氛围下也会感到很满足。每天能如此快乐,当真很幸福。 高出刑真一头的大将军,灌了一大口清水,打断欢声笑语道:“季冷,你鬼主意多,想想怎么收拾四大家族的这帮畜生。敢欺负清漪妹妹,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这主,虽然寄住在私塾,却没有一点斯文人的样子。张口闭口打架报仇。 生活在铁匠铺子,却斯斯文文初备俊美胚子的季冷。思索片刻后说道:“钱孙刘赵四家的公子,现在必然有所防备,来回往返私塾走在一起,怕落单而被我们报复。” “想要逐一击破他们,就得挑选适当的机会。钱家的钱宇喜欢听评书,可以先摸清他听评书的时间和习惯。” “孙家的孙浩,喜欢看皮影戏,同样找出习惯和时间。” “刘家的刘哲喜欢喝酒看戏,赵家的赵欢今年十五岁了,爱好也比较特殊。听说最近好像偷摸去了翠红楼。” 大将军、刑真、鼻涕虫同时好奇询问:“翠红楼是做什么的地方?” 这也难怪,生活朴实的孩童,酒楼都没去过,又怎么会知道烟花柳地是为何处。 季冷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鼻涕虫商洛奇刚刚吃完一根黄瓜,摸了一把嘴角的咸酱含糊不清道:“翠红楼一定是卖各种五颜六色糕点的地方。” 其余少年举手赞同:“此话有理。” 刑真喝口清水,嘴角抽搐几下含糊不清问道:“清漪,他们今日为何找你麻烦?” 小脸儿灰尘扑扑的女孩开口时,嗓音清脆悦耳。 “听说父亲发现赵欢去翠红楼,告诉赵家家主了。” 一群少年不明所以,不就是买些花花绿绿的糕点,没犯多大的过错,怎么会如此记仇呢。 大将军挽着袖子嚷嚷着:“管他犯什么错的,欺负我们的清漪,又害得刑真被打,挨个拎出来腿儿打折。” 刑真又问,这次是问向清秀少年季冷。 “把他们挨个收拾了,不会连累苏先生吧?” 季冷回道:“肯定会连累苏先生的,四大家族在小镇有钱有势,苏先生只是一介教书先生。不说其他,私塾好像是四大家族出钱建造的。” 刑真思索片刻:“我看还是算了吧,清漪没吃什么亏。我这脸过几天就好,牙齿更不用说,本来就该换牙了。” 大将军顿时不干:“这怎么行,亏不能白吃。” 刑真目露坚决:“不行,苏先生有恩于你我,不能恩将仇报。” 看到刑真此时的目光,剩余四位少年不禁打个冷颤。对这种目光不是畏惧而是敬佩。 上次出现这种目光,还是在两年前。 大将军十二岁,刑真和季冷十一岁,苏清漪九岁,商洛奇八岁。五个小娃娃被商叔和苏先生带到小镇周围的深山老林。 这二位平日间听温和的长辈,当日不知是哪根儿劲搭错,说是要锻炼他们的胆魄。 结果五个小家伙被扔到深山老林里自行过夜。当中唯独刑真有些野外过夜的经验,拾些干草生起火堆。三个年纪稍大点的刑真、大将军和季冷轮流守夜。 结果轮到季冷时,没顶住困意半途睡着。导致火堆熄灭。五个小孩睡梦中被一群瞪着绿油油眼眸的野狼围困。 除却刑真外,第一次见此场景的四个少年,无不牙齿打颤身体打摆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包括比同龄人高出一头的大将军,亦是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黝黑清瘦的刑真,目光坚决丝毫不见胆怯。大有狼咬我一口,我返咬狼一口的架势,兽性十足。 小小身影毫不畏惧,和群狼首领对峙,居然逼迫一人多高的头狼后退一步。 当年的木讷少年十一岁,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体现的淋漓尽致。换做常人家这么大的小孩面对群狼,恐怕是哇哇大哭之余屁股尿流。 刑真一人的勇敢掩盖了大将军等人的骨气,其实这些小家伙做的都不错。虽是惊恐,但是还不至于鬼哭神嚎和野狼比嗓音。 还好悲剧没有发生,在群狼怒吼将欲发起攻击时,不知为何突然退走。常年坚定石料,刑真眼里极好,只有他清楚的看到,群狼头顶有青烟升腾,像是被雷劈中。 十一岁少年刑真有此勇气,当真让其他孩童刮目相看。纷纷竖起大拇指,刑真阵型。可惜好景不长,群狼刚刚退走,刑真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衣衫。 紧张后的放松,整个人虚脱无力瘫软在地。第二天刑真被高大少年大将军背回家中的。这些不重要了,大难不死的少年们一致认为是刑真吓退群狼。这份胆魄更让少年们敬佩。 事后大将军和季冷问过刑真,当时到底怕不怕。 后者回答很简单:“怕得要死。” 不仅如此,在这些孩童的记忆中,刑真还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个黝黑清瘦的少年却能做到。 大将军喜欢舞枪弄棒,特别心意说书先生口中的龙雀战刀。人也是每天拎个棒子骑个扫把哼哼哈哈,幻想着自己带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 刑真听闻后,每日拂晓之前起床,夜色仍然漆黑。小小身影独自上路,行至石山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昏暗中仔细辨认石料,精挑细选立时三个月。利用休息或者吃饭的空余时间,不断淬炼打磨。前前后后立时四个月,铸造出一柄印象中的龙雀战刀。 龙雀战刀成型的一刻,刀锋银芒闪烁,盘旋刀背的一龙一凤宛若活物栩栩如生。 龙雀战刀整体长一丈,重八十八斤。刀柄占整体三分之二。 刑真、季冷加上小鼻涕虫,三人累得汗流浃背,方才将战刀抗到私塾。大将军见到后感动得一塌糊涂,当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龙雀战刀太重,大将军挥舞不动。至今仍在私塾安静的摆放。不过大将军每天擦拭,战刀一尘不染漆黑如墨,唯有刀锋寒芒闪烁。 铁匠铺子季冷不喜欢打铁而是喜欢看书,独钟一些纵横家的韬略文集。相中了书铺的一本韬略集,乃是孤本价格昂贵。清秀少年几次在书店门口徘徊,终因囊中羞涩而不得。 刑真傻人有傻办法,每日私塾放学,必定跑到书铺看书,一直看到店铺打洋。 人木讷脸皮也厚,店家的各种怒骂全当耳旁风。什么白看书不花钱,什么别弄脏我的书之类的讽刺话语,木讷少年充耳不闻自动略过。 后来逼得店家脏话连篇,好在老板是个文化人。骂人不连累爹娘,也不动手动脚。 就这样刑真硬生生手抄一份韬略集,里面到底有多少错误和遗漏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季冷看到一张张白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蝌蚪文字的时候,拍了拍刑真肩膀沉声说了句:“谢谢。” 苏清漪是团队唯一的女孩,在各方面颇受照顾。喜欢山上的一种通体鲜红的小鸟。几位少年满山遍野的寻找,终于找到一窝幼崽。无奈树太高,又有一只丈许长的大鸟一直徘徊。 几个小家伙垂头丧气悻悻而回。为此小姑娘不只一次哭鼻子,但是坚决不肯让同伴们再次去冒险,大红鸟看着就凶,小姑娘害怕,也害怕同伴们受伤。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刑真整日一瘸一拐,并且经常满身伤痕。别人问及为何如此,木讷少年居然学会说谎,什么走路不小心,打水太多做饭小板凳不牢靠等,无所不用。 功夫不负有心人,刑真终于鬼使神差抓得一只火红小鸟。 苏清漪满心欢喜,对小红鸟精心饲养,取名为小红。现在的小红,除了刑真以外,是苏清漪最好的朋友。大将军和季冷对此意见颇深,可惜拗不过小姑娘。 巴掌大的小红鸟,时常站在苏清漪肩头,为此小姑娘特别喜欢穿红色衣服,和小红一模一样。只是今天苏清漪被人欺负,小红受惊吓飞走。 对此大将军和季冷没少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有刑真这股子狠劲。多摔几次,被大鸟啄几口而已。 只有刑真知道,不只是啄几口而已。最后一次偷摸捉到小红,大鸟发疯一般,对刑真不死不休紧追不舍。 若不是大鸟头顶有青烟升腾,恐怕抓回去的就不是小红,而是刑真被大鸟掠走当做鸟食。 在鼻涕虫商洛奇眼里,刑真不是人而是神。小鼻涕虫偶然下看到所谓的神仙,轻轻一跃横渡小溪。羡慕的不行,整天吵着嚷着自己要去做神仙。 经常玩耍洗澡嬉戏的小溪接近丈宽,一般人肯定做不到,为此小鼻涕虫懊恼不已。几次梦中的自己如那神仙,横越小溪。 几位少年不服气,找了个稍微狭窄的河道试了几次。大将军越过四分之三,刑真越过三分之一,季冷越过二分之一。孩童们知难而退一一放弃。 从此以后,小溪边多了一个黝黑少年。每天干爽得出现在小溪旁,返回时全身湿漉漉,而且肌肤上布满淤青。 笨鸟先飞,刑真是牢牢记住了。可以笨可以不行,绝对不可以放弃。刑真牢记在心,一次跳不过去便两次,两次不行就两天。少年在成长体力也在成长。 当刑真越过小溪时,鼻涕虫差点拜师学艺。 回到坐在一起的孩童们,经过一番商议后,最终决定暂时放下打架事件。一来的确不想连累苏先生,二来拗不过刑真的耿直脾气。带着怨气接受现实。 欢聚笑闹终有时,再说了,刑真的小茅屋只有一张小床,容不下这么多人居住。 欢笑离去,孤零零的茅屋回复平日间的沉寂。黝黑消瘦的木讷少年,独自一人坐在雷击木旁若有所思,当然板凳还是那块鲜红的石板。 雷击木是刑真除却大将军等人外,唯一可以谈心的朋友。或许可以说是一个人受委屈后,木讷少年倾述新心声的对象。 身后的雷击木像是一颗焦黑的树桩。青阳镇没有人知道这颗雷击木何时出现的。 镇上年岁最大的老人,说他爷爷的爷爷时就有这颗雷击木。到底能追溯到几代祖爷爷,不得而知。 焦黑木炭坚硬异常,小镇曾有人想劈开一探究竟,或者拉回家当做烧火柴。 可是无一人成功,刀斧锯错无一能伤害雷击木分毫。更为诡异的是,所有意图损害雷击木的人,全部在一月之内无疾而终。 后来大量神修和武者涌入小镇,有胆大不信邪者,前来试探一番仍然无果。 而且所有出手过的神修和武者,同样在一月之内无端暴毙。查不出死因看不到外伤,唯有体内神魂消散。从此无人敢探究雷击木真相,焦黑木炭成了青阳镇的未解之谜。 刑真茅屋所在地,也成了青阳镇的不祥之地。 0004 梦境假亦真 少年没心肺 在困龙大陆,神修相当于神仙的存在。武者就要差上许多。神修生命悠久可掌管山河,更像是传说中的不老神仙。 武者就没这么高待遇了,寿命短板不说,更没有变幻莫测的术法神通。不过事无绝对,相同层次的神修和武者,被后者近身后,神修十有八九小命不保。 神修中唯有一种剑修,可以跟武者睥睨。飞剑一出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可谓是霸道的不讲理。 凡俗眼中的神仙无法逃脱雷击木的魔咒,这种影响就太大了。以至于雷击木方圆千丈内,被视为不祥之地 连带着刑真所在的小茅屋,也成了不祥之地。所以这里甚是冷清,极少有人往来,就连飞鸟好似也不愿经过。 也有谣传,说是刑真的母亲是因为雷击木的诡异而身亡。对此谣言刑真不屑一顾,他深知娘亲的身体,完全是病故,和雷击木没有丝毫关系。 娘亲病故后,四下无人时,黑炭一般的雷击木,成了刑真唯一吐露心声的朋友。 同是在娘亲病故的当年,木讷少年无视小镇人的劝说,留在娘亲一草一木搭建的茅屋。 刑真五岁无力干活,刑母久病每况愈下。刚刚来到小镇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 刑母自力更生,带着五岁的刑真搭建自己的新家。高大确体弱多病,一天辛劳下来所剩力气无几。羊脂美玉的手掌已然面目全非,血水混杂这浓水,每次洗干净没多久,粘稠的红黄液体便会再次从肌肤当中溢出。 或许是搭建好茅屋,刑母完成一桩心愿有所解脱,也或许是回光返照的力气,耗尽所有心神搭建可供刑真居住的茅屋。茅屋落成刑母大病不起。 苏先生和商叔叔多次要求刑真搬到他们家居住,不是收养,是用劳动换取居住费用。木讷少年执意不肯,不是因为钱财,而是他想留在娘亲建造的家中,只有这里才是他自己的家。 家虽破但是可以挡风遮雨,家虽穷却是心底抹不去的牵绊。 娘亲病故后,木讷少年把雷击木当做朋友,害怕有一天雷击木也会消失。心血来潮,拎着小葫芦为雷击木一次又一次的浇水。 只是刑真不知道,正是第一次用小葫芦为雷击木浇水的时候,青阳镇突然间升龙气凝聚。 八年过去坚持不懈的为雷击木浇水,今年春天奇迹般的在焦黑木炭上生出一颗小嫩芽。 一弯柳叶在风中摇摇欲坠,却和木讷少年一般,坚韧的走过了春天。夏天临近结束,小嫩芽还是小嫩芽。 木讷少年长高少许,小嫩芽却没有长大丝毫,还是春天一般的柳叶一弯。 刑真坐在鲜红色石板上,斜靠在雷击木旁,佛摸着小嫩芽自言自语碎碎念:“小嫩芽小嫩芽快快长大,不然秋天来了又要凋零。” 刑真非常喜欢靠在雷击木旁自言自语,或许在木讷少年眼里,是在和雷击木对话。 更喜欢一个人坐在雷击木旁边睡觉,因为刑真斜靠着雷击木睡觉,经常会做一些美妙的梦。 每次都是光怪陆离五花八门的梦境。但是有一点相同,每次梦境中,都会出现一位漂亮的神仙姐姐。 刑真不知如何形容神仙姐姐的美貌,在他眼里娘亲是最美的,可是看到神仙姐姐后,发现神仙姐姐和娘亲一样美。 娘亲是那种身形高大却心思细腻,无处不透露出关爱的美。神仙姐姐是小鸟依人,却仿佛蕴含凌厉的锋锐气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美。 不过在梦境中,当神仙姐姐走进木讷少年刑真时,当真是又喜又怕。喜的是每次梦境的美轮美奂心想所至,怕的是神仙姐姐无形中散发的锋锐。 记得刑真靠在雷击木旁,碎碎念着:“长大了多赚钱,就能买得起糖葫芦了。” 念叨不久便双眼朦胧昏昏欲睡,那次是神仙姐姐第一次出现在梦境中。热闹的小镇集市中,一身白裙纤尘不染的神仙姐姐笑盈盈走向木讷少年。 好似认识很久,自然而然的拉起刑真的小手儿。也不理会木讷少年当时紧张兮兮的样子,自顾自拉着少年在纺市溜达。木讷少年稀里糊涂傻傻的跟着,更多的是出于对这位神仙姐姐的惧怕又亲近。 少年有些纳闷这种奇怪的感觉,可又找不出具体原因所在。 经过卖糖葫芦摊位时,仙女姐姐有意拉着刑真围着转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追问:“想吃吗,想吃给你买一串。” 无意中散发出的锋锐气息,吓得木讷少年小腿转筋,哪里还敢多想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小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 神仙姐姐掩嘴轻笑:“错过这次没有下次哦!” 刑真坚定的回答:“不要” 是真不敢要。 俗话说女人是善变的,自古流传的即使不是真理,也有它一定的道理。在纺市来回绕圈,神仙姐姐拉着木讷少年又回到糖葫芦摊子,继续问着。 “想不想吃,想吃给你买一串。” 渐渐的刑真不在像当初一般惧怕神仙姐姐,仍然摇着脑袋不要. 神仙姐姐又拉着木讷少年继续逛荡,路过肉包子时,路过烤肉串摊位时,路过糖人儿摊位时,都会问刑真要还是不要。 路过好多美食摊位,神仙姐姐就问了好多遍。最后又走回糖葫芦摊位,老话从谈继续追问。 刑真至始至终重复着两个字:“不要。” 神仙姐姐颇为诧异,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要呀?你不是很想吃吗?” 刑真给出了一个差点让神仙姐姐吐血的答案,同时又让神仙姐姐很满意的答案。 “这是在做梦,我担心同意后,吃着吃着咬破舌头,梦就醒了。” 神仙姐姐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语:”好心给你点回报,你却不要。不过回答很中肯,有那么点样子。“ 当刑真梦醒时,手里真攥着一串糖葫芦。纠结了半天怕是有人坑害于他,头脑木讷的少年,直至想了一个时辰才明白过味,真相坑害他不用给糖葫芦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明白前因后果的刑真,不在犹豫,尽情享受酸爽和香甜。 一次美梦过后,刑真意犹未尽。打那日起有事没事就跑到雷击木旁边睡觉。 雷击木旁边从此多了一个爱睡觉的清瘦黝黑少年。,雷击木下面每次的睡眠香甜无比,可就是无法梦到神仙姐姐。 又是冥思苦想寻找原因,也不知过了多久,刑真方才突然开窍,睡觉前少了一些碎碎念。 从此雷击木旁又多了一个梦呓少年。仍然没有神仙姐姐出现。直至刑真看到小镇有神仙御剑飞行,跑到雷击木下感慨一番后昏昏欲睡。 神仙姐姐出现后二话没说,环抱木讷少年腰肢,直接拔地而起掠上云海。脚踏祥云凌空飞度,耳畔狂风呼啸奔腾。 似意犹未尽,神仙姐姐猛然加速。狂风变成了飓风,拍击面庞有口难言。整个面部在风力挤压下扭曲变形。 刑真算是明白了,每次梦到神仙姐姐必然伴随着胆战心惊。第一次被气息震慑,第二次更是死去活来。 刑真紧紧搂住神仙姐姐的杨柳细腰,生怕姐姐抓不稳而脱手。这若是掉下去岂不是粉身碎骨。虽是梦境,仍然感觉会被摔死。别真个大梦长眠从此不醒。 第一次感受翱翔云海上方的刑真,没得心思欣赏风景。落回地面后双腿轻飘飘,头脑晕乎乎,还有点天旋地转。 神仙姐姐笑盈盈询问:“拍不怕。” 刑真毫不犹豫的回答:“怕。“ “想不想再来一次了?” “想。” 这次神仙姐姐仍然还是很满意刑真的答案,果真又来了一次。 少年终究是少年,第二次飞掠云海仍然无法摆脱紧张,所谓的御风翱翔的快感丝毫没感觉到,登高一览众山小心思,也没来的及大成。 当刑真苏醒后,发现自己是真的晕晕乎乎。从雷击木到茅屋不过十多丈的距离,黝黑少年摔了三十多胶,踉踉跄跄返回茅屋。差不多走一步摔一跤。 摔得鼻青脸肿,刑真却觉得这个梦值了,能再来一次更好,多摔几次没关系。 这种梦很奇怪,每次相隔许久。最少一年多则三年。最后一次也就是上次梦到神仙姐姐,两年前的一次美梦,最融洽的一次。 神仙姐姐身着黄色纱裙,坐在小溪岸边的青石板上。光着小脚丫浸泡在清澈溪水中。欢快的鱼儿在小脚丫周围摇曳。 神仙姐姐招了招手,示意刑真走近说话。木讷少年会意有误,临近后学着神仙姐姐坐在青石板上,脱下鞋袜后也将小脚丫浸泡到溪水中。结果鱼儿呼啦一下逃向四面八方。 神仙姐姐捏着鼻子责问:“谁让你脱鞋泡脚了?“ 刑真略带羞赧,只是肌肤黝黑,稍有微红看不出来罢了。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 “我、我看神仙姐姐这样泡脚,就、就学着神仙姐姐的样子。” “哦?你叫我神仙姐姐,为什么呀?” “我想想啊,姐姐不但漂亮而且会飞。” 黄裙女子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叫我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会如实回答吧?” “嗯,嗯。绝不欺瞒。” “你怕死吗?” “怕!” “假如知道娘亲是被人害死,你又打不过坏人。如果遇到那个坏人,可能会被他杀掉,你敢不敢出手?” “敢。” “如果是换做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和小鼻涕虫他们,你敢不敢出手?” “敢.“ “换成姐姐我呢?“ 前几次的回答斩钉截铁,这次刑真犹豫了。考虑良久试探着问:“你是神仙姐姐啊,会飞的。怎么需要我出手呢?” 黄裙女子并未生气,反而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你别管我会不会飞,能不能打过敌人。可能敌人会比我更强,你出手帮我一定会死掉。敢不敢出手呢?” 刑真挠了挠头吞吞吐吐说:“敢、敢吧。” 黄裙女子故作佯怒:“怎么还带个吧字,你很不确定吗?” 刑真直言:“有点不确定。” 黄裙女子突然后仰倒在青石板上,躺下后抬起一只葱葱玉手,挡在额头前阻隔盛烈的阳光。 黄裙女子面向朝阳,嘴角上扬泛起如花一般的笑容。正如那生长在大地的鲜花,花幕向阳。 刑真学着神仙姐姐,却没有抬手遮挡阳光。盛烈日光下照耀的少年双眼微咪,不知为何,没心没肺得咧嘴开怀大笑。 刑真不知神仙姐姐为何高兴,但是神仙姐姐高兴,刑真便打心底高兴。 刑真不知为何有如此美妙的梦境,如此真实找不出瑕疵,他很享受这份美好的梦境。 醒来后的第二天清晨,刑真洗脸时,水中照映的自己,好像黑了许多…… 现在的刑真,有些期待在梦境中神仙姐姐能现身帮忙,要回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公。可是梦终归是梦而不是现实。 木讷少年知道,只有自己努力,才会拿回自己的公平。十三岁只是人生的开始。 0005 小镇变故重 深夜谋算远 刑真斜靠在雷击木旁,碎碎念却没有梦到神仙姐姐。就算梦境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也没达成。夜幕降临小镇被夜色笼罩。 夜色下却不平静。衙门后院横向生长的葛大人,或许是知道自己体重超标,饭桌上一个酒壶和一青花瓷口杯,下酒菜是一叠花生米。比起往日的大鱼大肉,今晚清淡许多。 葛大人端起口杯一饮而尽,未曾尽兴自己又倒满酒水连喝两杯。赞美一声:“好酒。” 随后拿起饭桌上的一叠银票,饶有兴趣得一张张翻阅。越往后看面额越大,葛大人的笑容愈发灿烂。 数着银票不忘自语:“四大家族为了孩子,我为了银子。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好好好。“ 当当当有敲门声传来,葛大人迅速收起银票。所爆发出来的速度像是换了一个人,和肥胖的身躯完全不成比例。 从新端起酒杯装作吃饭的样子。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年过中旬一身素衣的师爷推门而入,走进葛大人身旁弯身行礼:“见过老爷。” 见是师爷进来,刚刚的遮掩瞬间全无。从新拿出银票放到饭桌,看向师爷大有一副同道中人的架势。 “没有外人咱俩不必客气,有话尽管说。” 素衣师爷依旧恭敬:“回禀老爷,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妥。” 葛大人小眼睛精光绽放:“四大家族和学院的强者见面了?” 素衣师爷回道:”是的,彩鸾学院的杜綉珍在钱家。合纵学院的吕逸深在在孙家。天罡学院的杨潇在刘家。九华学院的司马农在赵家。“ 葛大人咦了一声:“彩鸾学院不是只招收女弟子吗?钱家的钱宇不是男儿身吗?他们邀请杜绣珍去作甚?” 素衣师爷回答:“钱家是为长女钱东东拉拢关系,听说钱家找人鉴定过,钱东东的神修资质比钱宇要强上不少。且听说钱家还联系了云岚宗的温子然,想让钱宇进云岚宗修行。” 葛大人随意打发道:“随便他们了,咱们要的是银子。他们四大家族能送自家弟子进学院是荣幸,无法送进去也怪不得咱们。你我只不过是牵线搭桥而已 ,成与不成和咱俩没关系。” 师爷连忙回应:”是的是的,听说钱家有点儿不甘心。想让钱宇进入天罡学院,无奈刘家实力和他不想上下,只得退而且其次选择其他宗门。“ 葛大人随性道:“无可厚非,学院的死亡率比帮派宗门小上许多。谁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孩子无缘无故死于非命。门派里面的弟子,有些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十年二十年后不见自家孩子探亲,方能猜测到凶多吉少。” 师爷道:“老爷言之有理。” 葛大人挥挥手下逐客令:“先回去吧,你的那份少不了。发俸禄的时候一起给你。” 师爷躬身行礼:“谢过老爷栽培,小得这就告退。” 素衣师爷转身的一刻,眼底透漏出的满是厌恶。 再说钱家高门深院,因有贵客临门打扫得格外干净。装饰奢华的会客厅内,钱家家主钱东海亲自为宫装妇人倒茶。 “杜仙子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受仙子余茵,我钱家事业必蒸蒸日上,还望仙子以后可以经常登门。” 杜绣珍不想说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道:“钱家主有事请说,不必拐外抹角。” 钱如海拱手抱拳身段放低:“杜仙子慧眼如炬,没什么能瞒得住您。是这样的,我家长女钱东东如今年龄正好够学院的标准,找人鉴定过资质也说的过去,还望杜仙子从中帮忙沟通一二。” 正姿端坐的杜绣珍缓缓开口:“钱家主要失望了,我只是学院选收弟子的导师。带回学院后还会有学院长老勘验,不合格一样会被遣送回来。” 话没说死,钱如海知道里面有戏。啪得一声打个响指,一位妙龄侍女应声推门而入。 双手捧一精美锦盒,小心翼翼交到钱如海手中。 后者接过锦盒后小声吩咐:“没你事了,下去吧。” 侍女听命离开房间后,钱如海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偷听后。慢慢打开手中的锦盒。 锦盒刚刚开启一条缝隙,整个房间顿时金光绽放,彻底将蜡烛的光芒掩盖。再观锦盒内部,一只金色凤钗安静躺在其中。 金色光芒如流水在凤钗周围荡漾,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钱如海颇为得意,将锦盒递到杜绣珍身前。 “这是倾尽家产托人在神修商会够得宝物,不仅样子精美,听说长期佩戴可以有助于神修的心境稳固。” “还请杜仙子笑纳。” 杜绣珍是神修之人,眼界自然比钱如海高出许多。锦盒打开的一刹那,明显看到杜仙子眼神出现瞬间的火热。 可是当凤钗递到身前时,杜绣珍却故作推辞:“您这礼物太贵重了,收不得收不得。” 商场混的风生水起,钱如海对人情世故烂熟于心。话又没说死,仍然有继续说下去的余地。 “杜仙子不必客气。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杜仙子只要帮忙引荐,钱某人感激不尽。至于钱东东能否顺利加入彩鸾学院,全凭小女个人福缘。事情成了必然是杜仙子引荐之功,事情不成只怪钱东东福薄命浅。” 话以至此在明了不过,早已动心思的杜绣珍开始按捺不住,想要接过金色凤钗。 可是突然间杜绣针神色又是一变。只见宫装女子转头看向屋外。一抹流光咻得一声刺破窗户纸,进入房间内停留在宫装女子身前。 流光停稳后方才看清,是一个手指长的玉筒,晶莹剔透水润光泽。 杜绣针解释道:“钱家主莫要惊慌,这是神修的玉筒传信,是彩鸾学院发出的。必定有紧急事情,我先看看再说。” 轻轻抓住玉筒取出里面的信笺,杜绣针观看是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后歉意说道:“恐怕要让钱家主失望了,彩鸾学院传来口信。青阳镇的升龙气消失,孩子的资质也会随之停止增长。” “如此一来所有学院和宗门,会在近期选择已经观察良久的孩童,如有缘分便会带走。” “这次升龙气消失动静闹得不小,半个困龙大陆都知晓。接下来的日子还会有大量神修和武者进入青阳镇。数量将远远高于现在,小镇的孩童只怕不够分,有足够实力才能挑选心满意足的弟子。” “为了争夺资质出众的弟子,修士间难免会发生争斗。一是为了抢夺资质出众的弟子,二是为了维护青阳镇的和平。四大学院会同时派遣一名长老进入青阳镇。不日便会到达。” “选手弟子事宜全权由长老负责,到时我真帮不上什么忙。” 钱如海不肯放弃,擎着金色凤钗继续恭维:“不妨不妨,只要杜仙子在长老面前美言几句就好。” 杜绣针推开锦盒:“这等小事钱家主不必客气,倒时自然会帮衬一二。” 钱如海执意送出凤钗:“还请杜仙子笑纳,钱家感激不尽。” “钱某还请杜仙子告知一二,学院观察这些时日,哪些孩童最有望被学院选走?” 杜绣珍沉思片刻缓缓道:“有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商洛奇、魏林、许浩然、木亭兰、楚心云、李怀锦、于清露、方子成、兰陵阳、张天云、宋县哲。“ 钱如海略有迟疑:“这么多啊?” 杜绣针微微点头后起身抱拳道:“我要回去准备一下迎接三日左右到达的学院长老,就不再此久留,钱家主多多保重。” 钱如海人老成精,再次推送锦盒:”望杜仙子收下,不要在做推辞。钱家一番小小心意,仙子不要嫌弃。“ 本就有心收取凤钗,杜绣针顺势接过。道了一句:“该说的都说了,还望钱家主好生珍重。” 见杜绣珍急匆匆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钱如海的谄媚笑容逐渐收敛,转而换做阴沉似水。 夜色中有缓缓走出一高大身影,不请自来踏入会客厅内关上房门。拱手抱拳:“钱家主收获颇丰可喜可贺。” 钱如海抱拳回礼,略带迷茫道:“温神师说的哪里话,杜仙子放了一通迷雾阵,报出十多个名号来,叫我如何甄选?” 高大的中年男子留着一缕胡须,习惯性的捋了捋胡须笑道:“钱家主有所不知,杜绣针虽然报出了十四位资质上佳的孩童。不过你要知道,四大学院有四大学院的特点。” “彩鸾学院只收女子,目标自然是苏清漪和木亭兰。前者女工女红样样精通,进而心思细腻。更适合以教法育人为宗旨的彩鸾学院。木亭兰商家之女,更多的市侩心思,不适合彩鸾学院。” “天罡学院以武道为主,善于教习勇猛路数,大将军最为合适。” “合纵学院以韬略兵法见长,从小饱读韬略集的季冷再好不过。” “九华学院注重神修,一定会选择这些孩子中神魂最雄厚的商洛奇。” 钱如海听闻后,脸上迷茫瞬间消失,试探着询问:“只要针对这四个孩子就行?” 温子然疑惑问道:“你家不是只有一个钱东东要进入彩鸾学院,又关其他孩子什么事情?” 钱如海坦言:“温神师有所不知,钱孙赵刘四个家族生意皆有往来,一向是同进同退。想在想来其他三家应该和我遇到的事情差不多。” “而苏清漪和大将军同住私塾,季冷和商洛奇同住铁匠铺子。到时我们两家联手对付一家,胜算更大。这样即可以得到生意往来的人情,也增加胜算,何乐而不为。” 温子然捋着胡须:“此话有理此话有理。” 钱如海道:“温神师再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温子然:“好说好说。” 没多久,钱如海捧着一个木盒进入会客厅。放到桌案打开后,里面装着满满的特殊金币。 钱如海笑道:“实在不知温兄喜欢什么,特意备下了百枚龙语钱,还望温神师笑纳。想买什么自己随意支配。” 温子然没有客气,大大方方收捧起一盒子金币。 两个相对而站的男人,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 0006 狭路夜下逢 茅屋清水缘 青阳镇的青石板路,两边是一人高的泥墙,墙边矗立一排高大的杨柳。一十六七岁少年和高大老人并肩而行。少年在前,老人后让半个身子。 少年一身锦衣华缎,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高大老人身形健壮,满头银发梳理的整整齐齐。 走在前的少年开口询问:”德公公,咱们大隋不是有谍子在这边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寻找客舍,安排给碟子不行吗?“ 身后的老人尖声细雨:“殿下有所不知,四大学院为了避免小镇慌乱。规定任何势力只能进入小镇2人,咱们进来前,谍子必须提前离开小镇。” 锦衣少年悻悻然:“还好四大学院不喜欢参与世俗纷争,不然就没有什么大隋王朝和大卢王朝了。全部变成学院的天下。” “殿下所言极是,大多山上势力不喜欢参与世俗纷争。活的年岁大了,看得开了。” “德公公不用每次都叫我殿下殿下的,就叫我杨轩或者公子。出门在外只有你我二人,更不用客客气气,咱们就像长辈和晚辈其乐融融,岂不快哉!” “殿下抬爱,杂家愧不敢当。” “说好了,我叫你德爷爷,你叫我小轩。” “这怎能行,如此忤逆犯上的行为,杂家做不出来。” “德公公不许反对,这是命令。” 说话时扬轩装作生气的样子。 “谢殿下厚爱。” “又叫殿下了,不是说好了叫我小轩吗。“ “殿下、不小轩息怒,一时半会杂家有些改不过来。” “嘿嘿嘿,德爷爷是看着我长大的,本来就是长辈啊。况且父皇对您宠爱有佳, 您老应该由此殊荣。“ “杂家能陪伴在如此明主身边,当真是三生有幸。” “行行行,别酸了。你说这次父皇为什么让我来青阳镇挑选人才?” “杂家不敢揣测圣意。” “说了怕什么,父皇又听不到。说说看,咱俩的想法是否一致。” 德公公思索片刻缓缓道来:“那杂家就斗胆说上一回,以殿下的尊贵身份来挑选人才,更加显得大隋对有能之人的爱戴。被选中的人才经大隋培养后,会死心塌地效忠大隋,不至于翅膀硬了自己高飞。” 杨轩长叹一声:“话是这么个理,不过人心难测啊!” 德公公安慰:“殿下不必过于担心,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做出最大的努力,不管结果如何无愧于心。” 杨轩有些一筹莫展:“能不担心吗?十几年间大卢崛起势如破竹,大有吞并整个龙兴洲的架势。早晚会和我们大隋王朝一战。早日培养出更多的战将和谋士,已做万全之策。” 德公公由衷的赞赏:“不妄陛下对您悉心栽培,能够想到如此之远,众多皇子中唯有轩殿下一人。” “德爷爷又恭维我了,其他皇兄皇弟只是想到没说罢了。” “绝对不会的,杂家每日陪伴在陛下身边,从没听说其他皇子谈及此事。” “哼,讳疾忌医罢了。大卢背后有强大的山上势力支持,正是如日中天。在父皇耳边说这些,怕刺痛父皇软肋,招致无妄之灾。” 德公公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出言提醒:”殿下谨言慎行。“ 杨轩不怎么放在心上,随意说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不开的。” “对了,德爷爷,你说青阳镇上有没有大卢王朝的人在?” 此时二人正好走到一处十字路口。落后半个身子的德公公,突然大步向前超越杨轩,高大身躯挡在少年身前。 沉声道:“不用问了,他们来了。” 路口对面树荫下缓缓走出二人,又是一大一小。中年男子虎背熊腰,十六七岁少年温文尔雅。 中年男子带着冷笑:“你们的谍报不行啊,我早就知道大隋杨轩会进入小镇。” “若非路途有事耽搁,在来青阳镇的路上伏杀你们,效果会更好吧。呵呵,一位大隋王朝的皇子在外遇刺身亡,对大隋的打击可是不小。” 高大老人德公公如临大敌,档在杨轩身后凝重提醒:“小的是大卢皇子卢俊,和殿下实力不相上下。” “大的是国师崇虎的弟子,大卢皇宫四品侍卫徐宪。实力不容小觑。别看他身材魁梧,传言是神修,而且是神修中最霸道的剑修。” “此战在所难免,我若不敌请殿下自己保重。千万不要拖泥带水,能跑则跑。” 同一时间二人皆有动作,徐宪双手掐诀,一柄湛蓝色飞剑凭空出现。 德公公双拳紧握,身躯瞬间被金色甲胄包裹,双拳亦被金属包裹。 飞箭激射仿佛斩裂夜空的蓝色光束。德公公如金甲力士战在原地巍峨如山,双拳硬悍飞剑。 德公公不敢躲闪,他身后就是杨轩。公公闪开无异于是将扬轩顶在前方,成为飞剑的靶子。 一人掐诀不断一人拳影叠加,黑夜中火星四溅,如炸开的金色烟花。 这就是剑修的霸道,一柄飞剑可以让武者寸步难行。如果没有甲胄的保护,恐怕德公公现已命丧飞剑之下。 徐宪就轻松得多,手中掐诀不断,还可以谈笑风生。 “大隋底蕴不错,一个武夫第五境凝玄境的死太监,居然拥有一件上品宝器护身。不过没用,我的本命飞剑乃是玄品宝器,而且注重杀伐,看我如何破你。“ 像是在解说,实际是在安慰卢俊。让其放心观战便是,不用有所担心,此战必胜。 话说困龙大陆的兵器和法宝,分为下品、中品、上品、玄品、地品、天品、半神和神器。 前两个境界没有对应的法宝,第三个境界对应下品。上品法宝所对应的是武者和神修的第六境,比二人的实际境界都要高出一层。 这种身价在山泽野修当中极其少见,可见大卢和大隋皇室对这二人都比较重视。 说话间徐宪手中掐诀骤然加快,湛蓝色飞剑突然光芒内敛。像是隐匿在黑夜当中。 滋啦一声伴随着飞溅的火星,得公公腹部甲胄突然被飞剑斩开,金色甲胄上足足一尺长的裂缝,鲜红血液滔滔而滚。 高大老人德公公见此情景不退反进,硬生生利用甲胄卡住飞剑,当然飞剑也更深的刺入老人腹部。 高大老人猛一咬牙,被金色甲胄包裹的拳头罡风呼啸。当得一声砸在飞剑之上,将其崩落在地。顿时长剑哀鸣好似人在哭泣。 飞剑一般是神修的本命飞剑,遭此重创飞剑主人难逃牵连。 徐宪喉咙一热鲜血上涌,高大身影蹭蹭蹭退出十余步。 借此良机高大老人手疾眼快,抓起身后的杨轩纵身跃起。一跳十几丈高,身形呈抛物线落到二十丈开外的茂密杨柳中,借着夜色就此消失不见。 石板路上稳住身形的许宪,抓住欲追击的卢俊,缓缓摇头道:“别追了,惊动了四大学院的强者,对你我都不利。” 卢俊咬牙切齿道:“浪费了这次机会,不然回去一定会得到父皇重赏。” 徐宪无奈苦笑:“是微臣无能,还望殿下见谅。我又何尝不是损失惨重,而且还少了一份国师大人的赏赐。” 谨小慎微是没错,可是有些时候会错过机遇。德公公奔行不到半刻钟,便瘫软在地无力前行。 德公公叮嘱道“往小镇的后山跑,听说那里有诡异,神修和武者轻易不敢临近。在这里等着必死,跑到后山还有一线活的机会。诡异不是针对所有人。” 突然想起什么,努力大喝出声:“不行,殿下金贵之体怎么能陪着杂家冒险。您别管我,自己先行逃跑。出了青阳镇联系上大隋的碟子,可以安全护送你回去。” 高大老人用尽最后力气说完这些话语,便身子一软昏迷不醒,腹部的鲜血一直在流淌。 杨轩没做丝毫犹豫,抱起老人便冲向后山。根本没把德公公的后半句话放在眼里。 话说正在梦呓的木讷少年刑真,被急促的脚步声音惊醒。他既不是武者也不是神修,没有夜间明视的能力,看不清来人是谁。 不过来刑真这里的人,数得过来的就那么几个。大将军等四个小伙伴,以及赏叔夫妇和苏先生夫妇。 这些人为了不让刑真担心,每次夜晚来到此地,都会先喊话通报。现在来人只有脚步声没有通报声,显然是外人。 刑真猛然起身,弓着腰做好逃跑准备,大喝一声:“站住是谁?” 杨轩被突如起来的声音惊得不轻,险些没抱住高大老人,将其掉落在地。 待得听清是一少年声音,杨轩带着歉意道:“半夜打扰多有冒昧,还望公子见谅。” “我爷爷被人重伤无奈逃到此处,现在爷爷昏迷不醒随时有生命危险,还望公子海涵,能提供一容身之所。“ 刑真:“你等着。” 话音落后,木讷少年跑进茅屋,取出一个小火笼。在夜色下散发微微的暗黄色光芒。 刑真眼力一向极好,很快发现甲胄上有鲜红血液滴落。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甲胄包裹的老人。 刑真狐疑问道:“真的是你爷爷?看着不像。” 杨轩焦急回答:“远方爷爷并非亲爷爷,刚刚没说明白还望公子见谅。他老人家重伤在身,烦请公子提供一处歇息地方,容我给爷爷包扎上药。” ”我们不白用公子的地方,待给爷爷处理好伤口后,会给您足够的报酬。“ 刑真经常观察人的面部表情,看得出来这位衣着光鲜的少年并非说谎。缓缓点头:“好吧,你们进茅屋处理伤口吧。” 杨轩说了一声:“谢谢。” 飞快跑进茅屋,将高大老人平方在唯一的小床上,刑真紧随其后。 后者问道:“我可以在这里帮你看着,你去买些草药回来吧。” 杨轩:“谢谢公子好心,我随身携带草药和疗伤器物,麻烦公子帮忙取盆清水。” 刑真嗯了一声跑去偏屋,端着一盆清水回来后。发现床上果真摆放着瓶瓶罐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用来装药粉的值钱物件。 纱布剪刀等一应俱全。 木讷少年有些发蒙,一个人身上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0007 少年犯迷糊 婆婆不糊涂 刑真看的犯迷糊,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少年的身上,怎么会装得下这么多东西。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叫做方寸物的东西。 所需器具药品一应俱全,只是这个动手忙碌的少年,让人看不下去了。笨的匪夷所思。 刑真心底有些小小兴奋,暗想:”居然有人比我还笨。“ 杨轩好不容易将甲胄脱下,减掉腹部伤口处的衣物。一手举着皮针,一手攥着肠线。 杨轩看看左手在看看右手,顿时一阵头大。针线认识他,他不认识针线。书上说伤口过大需要缝合,但是没细说怎么缝合啊! 苦思良久仍然没有头绪,毕竟是皇子有些皇家脾气。气急败坏的杨轩,猛然将针线扔到床铺,啪啪两声脆响,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旁边的刑真,看得嘴角抽搐。这个少年真狠,对自己下手一点儿不留情。 刑真有些看不过去,也有点不忍心。这个少年对爷爷的感情真不错,有亲人的确是一种幸福。故而刑真对少年心生好感,对老人心生怜悯。 试探着问:“你如果不会,换我试试。” 杨轩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当即拱手抱拳:“有劳公子,辛苦您了。” 刑真傻笑:“我叫刑真,不叫公子。” 木讷刑真捡起针线,首先用袖子包住小手,将皮针放到蜡烛火焰上烧了一会。皮针是银针,热的快凉的也快。 皮针凉透后,刑真不紧不慢的穿针引线,然后熟练的开始缝合。 站在边上的杨轩佩服得不行,心底暗想:“这么小年纪什么都会,真乃神人也。如果资质好的话,带回皇宫父皇一定会高兴。” 不忘在旁边赞赏道:“刑真真行,这么难的事情也可以做成。” 黝黑的木讷少年没觉得这件事情多么困难,随意说道:“没什么啊,经常上山难免磕磕碰碰,开始的时候是商叔叔帮我缝合。后来伤得多了看得多了,自己就可以缝合伤口了。” 刑真越是轻描淡写,杨轩愈发佩服得五体投地。 “佩服佩服,当真是高手在民间。” 刑真嘿嘿傻笑。 不多时伤口缝合完毕,经过介绍知道小瓶子里的具体药效后。刑真逐一敷在伤口缝合处,最后二人合力给高大缠了一圈纱绸。 对此刑真又心疼的不行,看到杨轩拿出的纱布薄如蚕丝绝非便宜货。这么好的东西说撕碎就撕碎,没有一点儿含糊,太浪费了。 茅屋就一张小床,被高大老人占领。屋子里面又充满血腥味儿,不怎么美好。 刑真和杨轩无奈下,各自拎了一条小板凳坐到雷击木旁边。 杨轩递给刑真一个小药瓶:“敷到脸上吧,淤血很快就会散掉。” 刑真没有矫情,道了声谢便接在手中,慢慢涂抹到肿胀的脸庞。 木讷少年想了想开口问道:“你爷爷好奇怪,为什么一点胡茬都没有。小镇上其他这么大年期的人,都有胡茬的。” 杨轩支支吾吾半天含糊其辞:“可能是爷爷刮得干净。” 刑真又乐了,他的确比我笨,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半天。 “谢谢你的疗伤药,一定很贵吧?我现在没钱还不了你,不然你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兵器,我给你打造一个作为补偿。” 杨轩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你钱财。” “小兄弟真是仗义之人,毫不犹豫选择帮助我们,在下感激不尽。” 这回换到刑真摆手了:“我是不想看到你失去亲人,没有亲人很苦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总算是相识一场。得知道是谁吧。“ 杨轩郑重回答:“大隋咸阳郡杨氏,杨轩。” “以后有机会去大隋,一定要到我家做客,把你奉为座上宾,好吃好喝好生伺候。” “一定一定,好吃好喝就行,伺候就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能照顾好自己。” 杨轩突然有些羞赧,吞吞吐吐道:“刑真,我能在麻烦你一件事吗?” 木讷少年脱口而出:“说说看。” 高轩难言:“我、我有点饿了,你这里有没有吃的。” 刑真:“有的,你等着我给您拿。” 茅屋很近,取出饭菜片刻间的事情。刚刚吃剩的山上野菜、咸菜、还有黄米面的窝窝头。 第一次见到这些的杨轩颇感新鲜,吃了几口后便开始狼吞虎咽。这也难怪,皇宫大鱼大肉天天吃,反而是这些山菜咸菜难得一见。 人嘛总有个新鲜感,加之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正是吃嘛嘛香的时候。 杨轩嘴里塞得满满登登,含糊不清赞不绝口道:“好吃好吃,比大鱼大肉熊掌鲍鱼都好吃。这个黄色馒头也好吃,比白面的好吃,也比百米饭好吃。” 刑真又犯嘀咕了:“杨轩不是笨而是傻,满嘴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傻话。窝窝头怎么可能有白面馒头好吃……” 说回青石板路的一大一小,刘宪受伤不重。只是被打掉飞剑时体内灵气紊乱一下,稍微调息便可无碍。 “咱们也走吧,谍子已经告诉我哪里有资质不错的少年了。” 卢俊问道:“现在就去吗?会不会打扰老百姓?” 刘宪不以为意:“当咱们拿出足够的银子后,他们会非常乐意接待我们,而且还乐于让咱们常住。” 卢俊:“这样啊,有多远?” 刘宪:“回禀殿下,不远的,在平安巷,走过眼前的街道就是。” 青阳镇的有钱人家,全部集中在沿喜街。另外稍有有些钱财的是做生意的福旺街。 其余的街道巷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平安巷魏家,是一户生活拮据的家庭。一位老妪独自一人供养着十四岁的少年。 魏家的生活条件极差,魏婆婆老伴早逝,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儿子。俩儿子倒是有些出息,做了点买卖赚些钱财。 魏婆婆当时太穷苦,没钱供养两个儿子去私塾读书。也就没有什么良好的教育环境。 两个儿子赚到钱后,都在沿喜街买了大房子定居。儿媳妇不喜欢和马婆婆一起居住,俩儿子倒是都听老婆的话,真就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 特别是二儿子,原配为他生子时难产,孩子活了母亲丢了性命。仅仅过了三天,这个二儿子又娶了一房。 二房不但讨厌婆婆,更加讨厌出生三天没娘的孩子。魏家老二所幸把这个小孩儿也扔到自己妈家。不管不顾随她们自生自灭。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魏婆婆喜欢嚼舌根搬弄是非。平日间和一些姑婆聊天时,无非是张寡妇门前经常有男人徘徊不干不净的。水洼巷兰家儿媳妇和公公眉来眼去的,一看就不是个好婆娘。 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津津乐道,有时还会小声嘀咕一些大户人家的是非。比如木业大户的木家,儿媳妇有下人不用经常自己干粗活,挺好个事儿在魏婆婆眼里就变味了,成了不守妇道偷鸡摸狗的借口。 就连自己的俩儿媳妇也不放过,大儿媳妇对亲生父母不孝顺,出嫁时把家里地契偷摸带走了。虽然大儿子得利,可是没给她这个婆婆一分一文。 二儿媳妇尖酸刻薄而且手不老实,去铺子里买东西不是挑东就是挑西。鸡蛋里长骨头了。猪的里脊肉太瘦了,一点儿肥的都没有,吃起来不香。 不仅如此,交钱时趁老板不注意,偷摸往怀里踹。有一次居然偷了一只烧鸡回来,烧鸡挺好吃,不过一件上好布料的裙子沾满油渍洗不干净了。 在魏婆婆眼里,别人千坏万坏无一好。唯独自己的孙子魏林样样好,做什么事情都好,就没有不好的。 魏林被亲爹遗弃,受尽街坊四邻的冷嘲热讽。正在形成人生观的幼小心灵扭曲变形,性格孤僻而且怪异。 魏婆婆家曾经养了一只白猫,白猫的年龄比魏林要大。曾几何时是魏林的贴身保镖。 有一次为了保护步履阑珊的魏林,大白猫硬悍一只呲牙咧嘴的大黄狗。结果魏林毫发无损,大白猫满身是血。 就是这样一只懂事的白猫,仅仅是因为睡了懒觉,没有听到魏林的呼喊。便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活生生摁在大缸里溺水而亡。 魏婆婆非但没有怪罪自己的孙子,反而到处宣扬他孙子做的好做的对。白猫年老体衰不能抓老鼠也不能看家,留着浪费粮食。 魏林十二岁小小年纪,徒手力斩白猫。有勇有谋不失大将风采,将来必成大器。 泼妇就是这样,不管是乡野还是城镇,都有一个通病。死的能说成活的,白的能说成黑的。魏婆婆就有此能力。 夜深人静,平安巷魏家的门被敲响。 魏婆婆披了一件外套出去开门,骂骂咧咧:“谁呀谁呀大半夜的来敲门,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你是怕明天被阎王爷抓走不成。” 打开院门后定定的看着眼前拳头大小的银锭,脸色立时由阴转晴笑容灿烂:“二位贵人有何吩咐,晚上天气凉进屋说话。” 刘宪将银锭抛给前者,冷哼一声:“正有此意,如果听到你背后骂我们,收回银锭。” 高大男子转身弯腰伸出一手:“公子请。” 卢俊在前,刘宪在后,魏婆婆最后,点头哈腰连声道:“不敢不敢。” 进到房屋后,不用魏婆婆招呼,刘宪和卢俊自顾找到椅子坐下。 刘宪一字一顿:“我们今晚想在这里住一宿,有没有空余房间。” 魏婆婆连忙应承:“有、有、最好的正房给二位贵人使用。” 刘宪:“正房偏房无所谓,但是必须要干净。” 魏婆婆:“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打扫。” 刘宪:“等等,先去做点饭菜吧,我们饿了。” 魏婆婆:“好嘞,好酒好菜伺候着。” 待魏婆婆离开,刘先起身行礼:“启禀陛下,这家有一十四岁男孩。名叫魏林资质不错,现在可能睡觉了,明天在仔细观察一下,殿下意思如何?” 卢俊无所谓道:“全凭刘大人安排。” 再说魏婆婆,贵客上门必须好酒好菜伺候着。贵客满意了兴许会在给一个银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银锭的老人,手足舞蹈。 拿出了自己不舍得吃,偶尔给魏林一次片下小块的腊肉。这次相当的大方,足足切下来有一斤。 拿出了逢年过节,自己才会抿上两口的烧酒。 不辞辛劳大晚上跑到鸡窝抓了一只鸡,在鸭架逮一只鹅。也就是自己一人没那力气,否则会立刻把圈里的猪给宰了。 准备了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比自家除夕夜的还要丰盛。魏婆婆甚是满意,这顿饭丰盛至极。 0008 耳光复耳光 王朝复王朝 魏婆婆小心翼翼在旁伺候着二位贵客用餐,满心期待能在赏下一颗银锭。结果事与愿违,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捏着鼻子吃完的饭菜。嫌弃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掩饰。 二位贵客严肃寡言,晚饭过后早早睡下。搬出正房睡在偏房的魏婆婆彻夜难眠,她想不明白,如此豪华的饭菜,客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并不奇怪,皇宫内吃惯山珍海味,而且皇宫的御厨做出的滋味,岂是她一个乡间老妪能够比拟。 所谓的落花有意随流水,无心插柳柳成荫。同时皇家公子,魏婆婆精心准备不讨喜,刑真的粗茶淡饭反而见奇效。 老妪一夜无眠,黎明时分刚刚睡去,清晨时间又被脚步声吵醒。迷迷糊糊眼眸半睁半闭的老妪,先是骂了一句:“谁家嘎嘣死的大清早不让人睡觉。“ 紧接着老妪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骂咧咧:”老没羞的,怎么能诅咒自己孙子,该打。“ 推开窗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夜的两位客人在前,自己的孙子在后,正向着门外走去。 魏婆婆顿时火冒三丈。豪不犹豫摔出银锭砸向大个子的贵人。后者不着痕迹的躲开。 昨天收到银锭,睡觉时随身携带,生怕一不小心给弄丢。现在却没有丝毫的含糊,就这么当板砖给扔出去了。 紧接着飞奔而出,速度和老迈身躯不成比例,就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在小鸡仔遇险时会有超常的爆发。 魏婆婆顺手抓起立在房门边儿的扫帚,双手死死攥着扫帚杆,挡在欲出门的三人前方。 指着刘宪和卢俊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王八蛋挨千刀的,我就说嘛,一进门扔钱装大老爷,吃个饭挑三拣四。那么一桌子可口饭菜,你们居然捏着鼻子吃,不是装的是什么?肯定有目的而来。” ”自从进门就看你们不像好人,收起你们的臭银子。回去告诉魏林他爹,既然小时候不认不养,也别想长大了和我抢孙子。“ 魏婆婆看的出,身形高大的贵客如果一意孤行,她一个老妪根本拦不住。 所幸将扫帚扔到地上,老妪自己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诨。 “魏老二你个没良心的,孩子小的时候你不管不顾。现在长大了能出人头地了,你就花钱雇人来抢。” “不行、绝对不行。魏林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谁都不许抢走。除非你们从我身上踩过去。” “来人呐报官呐,有人丧尽天良雇凶杀母啦。有人大白天强抢儿童啦。光天化日还有说理地方没有。“ 刘宪和卢俊顿时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跟在后面的魏林,两个大步赶到刘宪和卢俊前面。搀扶起魏婆婆解释道:“奶奶误会了,他们二人是教我打拳那位叔叔的朋友。” “他们说昨天晚上您睡的太晚,想让您多睡一会儿。我们出去把早餐买回来,在喊您起床吃饭。“ 魏婆婆仍不肯起来,摇着脑袋:“我不信,是不是他们给你银子,又说了你爸爸的一些生活多么多么好。你要背着奶奶和他们偷偷离开。” 魏林继续安慰道:“奶奶放心,你看他们有和那人一样的牌子。您自己的二儿子什么德行您最清楚,像是有这种玉牌的人家吗?” 魏林回头使了个眼色,刘宪会意上前一步拿出一块晶莹玉牌,一面刻有卢字,一面刻有个火字。 魏婆婆看了一眼继续摇头:“我头发长见识短,看不出玉牌的价值。” 魏林接过玉牌放到老妪身前:“奶奶您看,这俩字你总认识吧?和教我打拳那人的一模一样。” “还有件事忘告诉奶奶了,我已经拜教我打拳的人为师了。以后他就是除了奶奶以外,魏林最尊重的人。” 老妪不认字,但是记得两个字模样,的确是一样。想了想:“好吧,我相信孙子的话。林儿不会扔下奶奶一个人走。” 魏林安慰“奶奶回去穿件衣服吧,您身子骨弱早晨风大别凉着。” 老妪这才想起,自己穿着睡袍就出来了。起身后捡起刚刚扔到地上的银锭,交给魏林。 “拿去买早餐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魏林推了一下老妪的手说道:“奶奶收起来吧,他们出钱我带路,” “好好好,早去早回。” 三人走出院门已经看不到身影,老妪方才想起一件大事。原来是二位贵客花钱。顿时扯开嗓门大喊:“魏林~多买些肉包子回来。你正长身体需要营养得多吃些,千万别买素馅的,素馅没营养。“ “好勒。” 隔着院墙能清楚听到魏林的回复。 院墙外面确并不像回答的声音那般随意和谐。魏林正在与刘宪对峙,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开打的架势。 魏林道:“拿出玉牌的时候,我看到你脸上有憎恶,是针对我奶奶还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山村野夫?” 刘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在冷笑:“一境武者都算不上,还敢和我大言不惭。一根小指头就能碾死你。” “哦,你所谓的师傅帮不了你。他只不过是我的下属。” 魏林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二人间气氛凝固。随时有一绝高下的可能,或者说是以卵击石的事情发生。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卢俊,突然怒喝:”刘宪!是你有错在先。给我立刻向魏林赔罪。“ “还有别拿官位大小欺压别人,回到京城后我会上奏父皇下旨。赐魏林拜入国师崇虎门下,到时你们二人就是同门师兄弟。” 卢俊发话,刘宪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容满面:“魏林小师弟请勿见怪,刚刚只是一场误会,咱们一起同朝为官相互照应的地方会很多的。” 魏林默然转身留下一句:“我不为官,我只修神。还有我只认我现在的师傅,不认识什么崇虎。” 身后的刘宪和卢俊,彼此相视一笑,二人互相伸出大拇指佩服对方。 魏林背对二人不可见,也不会知道身后二人一黑脸一红脸的搭配。 清晨购买包子的人很多,特别是这家楚记包子铺,算是青阳镇的老字号商铺,正直早晨人满为患。 受高轩之托帮忙买些食物给德爷爷改善一下,刑真第一想到了楚记肉包子。眼看着排队长龙将轮到自己,有点小期待。 突然身后声音传来不和谐声音:“给我来二十个肉馅包子。” 刑真回头一看,原来是青阳镇的小魔头魏林。之所以叫小魔头,是因魏林下手太重,对人对动物皆是如此。 特别是和同龄孩子打架,八九岁的时候,就知道捡碎石块砸人脑袋。同龄孩子没人敢惹他,也没人喜欢和他玩。 刑真缩了缩脖子,心中暗想:“这人惹不起惹不起。” 又随意看了一眼付钱的高大男子,生面孔,看样子是刚来青阳镇的。腰间悬挂刻有卢字的玉佩,里面好像有火苗升腾,当真稀奇。 微微愣神把*队这事给忘了,后面的怒骂声方才惊醒刑真。孩童害怕魏林,不等于大人也害怕魏林。 早上辛苦排队谁都着急,*队自然愤怒。什么有娘生没娘教,野种贱种之类的话,全被魏林无视。 买完包子将要出得店铺门口时,一位小镇妇人仄仄噘舌根:“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洞儿子天生会打洞。跟着魏婆婆这样的贱人,能交出什么好种来。” 魏林二话没说,上去一个巴掌抽得妇人晕头转向。 刑真看得清清楚楚,难怪同龄人打不过魏林。出手的速度和力道可以和成年人媲美。也许会比成年人更强。 魏林扇人的是左手,右手始终紧握,应该是买包子找回的零碎银子。 待得刚刚出言讥讽的妇人清醒时,魏林三人已经远去,留有背影任由妇人随便咒骂。 刑真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便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宋云心,你不是讨厌在包子铺工作吗?今天还有时间去铁匠铺子吗?要不要帮你请个假。” 正在忙碌宋云心迟疑了一下:“不用请假了,有时间我自己会和商师傅说的。” 刑真道:“好吧,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咦,平日不是宋叔叔和宋阿姨在铺子里面工作吗?今天怎么没看到宋阿姨?” 送云心吞吞吐吐:”娘亲今日身体不适。“ 刑真扔了一句:“好好照顾宋阿姨。”  然后便小跑带冒烟,奔跑向自家茅屋所在的后山。 德公公已经转醒,武者的强横体魄加之大隋的秘制金疮药。一个夜晚初见成效,面庞初见血色,居然还能吃肉包子。 换做常人受这么重的伤,绝对经不起如此折腾。刑真没有贪恋早餐,交给杨轩后自己飞奔而出,边跑边喊:“今天去铁匠铺子比往常晚了不少时间,不能在耽搁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杨轩感慨万分。高大老人突然出现在高轩身边,吓得后者颇为紧张。 连忙关心询问:“德爷爷怎么出来了,现在行走方便吗?“ 高大老人甚是宽慰:“有劳殿下记挂,杂家感激不尽。” 杨轩佯怒:“德公公老是如此客气,是想要将我杨轩所学的尊老爱幼和以民为重抛之脑后吗?还有还有,怎么又叫点下了。” 德公公有点害怕:“公子莫见怪,杂家见此地没外人才叫的殿下。以后注意。” ”民是平明百姓,而不是杂家这种官宦人家。” 杨轩反驳:“父皇麾下全部是平民百姓,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德公公沉默不语。高轩接着问:“您老看刑真的资质如何?和大卢王朝谍子选中的孩童,相差多少?” 德公公不假思索答道:“天壤之别,心性,根骨,悟性全部是天壤之别。” 杨轩小声儿呢喃:“真差这么多啊,我看刑真真行,什么都会。” 德公公解释:“刑真毅力过人不等于天资聪颖。武者和神修的成长受资质影响太大。加之根骨不全,恐怕连第一境的门槛都摸不到。” 杨轩愕然叹息:“我真的很喜欢刑真。” 德公公耐心劝解:“有些事情不能全凭喜好,当今陛下也就是你的父皇,贵为九五尚且做万事要思大体懂大势。不因喜好一意孤行,这才是我大隋王朝的幸甚所在。” 扬轩来了兴趣:”德公公可否细说。“ 后者顿时脸色发黑:“老奴不敢,请殿下赎罪。” 高轩打趣道:“开玩笑的,不为难你了。您老能这么快恢复,少不了刑真的功劳。虽然不能将他带回皇宫,临走时总要为他做些什么吧?” 0009 铁匠铺喧嚣 私塾堂沉寂 铁匠铺子位于青阳镇西边,紧邻东西贯穿小镇的小溪,这样选址取水方便很多。苏家住所是在一排栅栏内的农家小院。 铁匠铺子则是在河边建造一茅屋,茅屋旁边七口露天的火炉。距离栅栏内的农家小院百丈多远。 刑真每日来铁匠铺子比较早,平日间这里只有涓涓流淌的溪水声。今天有点儿特殊,有些嘈杂,来自栅栏内的农家小院。 是一妇人的尖细声音:“你个没用的玩应,儿子在外面被欺负了。你个当老子的屁不敢放一个。” “当年老娘怎么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废物,每次说你只知道躲出去。怎么躲到外面儿子就没被人欺负吗?” “姓商的、老娘限你一炷香时间出现在院落里面。不然晚上让你跪在火炉上睡觉。” “四大家族挨千刀的,我家洛奇不到十岁,怎么就忍心给屁股蛋子上踢两家。你看你看青一块紫一块青的。“ “还有还有我家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季冷,怎么就下得去手给挠成花猫脸儿。“ “姓商的你倒是给我死进来看看咱家俩儿子。” 刑真在院门旁边的角落里,发现这位怕老婆的汉子,正蹲在院门旁边不知想些什么。 不用走进看,远远瞄上一眼就知道是商叔无疑。自打刑真认识这位铁匠铺子的师傅时,就是这一身黑色袍子。 八年了,这应该是第三件黑色的麻布袍子。第一件破烂了,第二件和第三件换洗着穿。 刑真搞不明白。其实铁匠铺子每年效益不错的,还有学徒工教学费。可是商叔夫妇一直这么节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镇的另外一位善人,和这个黑袍子汉子差不多。常年一件白大褂,和剩下两三根羽毛的破烂羽毛扇。 这位私塾苏先生,每年所收的学费和衙门的资助并不少。可是苏先生夫妇也习惯节俭。就连亲生女儿苏清漪,每天也跟着灰尘扑扑的。没有一点儿出身书香门第的气质。 想到这些,刑真不禁又想到了衙门里的素衣师爷。师爷的俸禄应该不少才对,同样是一身麻布素杉,难道这些人赚钱不是为了花吗? 自从刑真可以独自锻造捶打后,刑真的火炉每天都是第一个升起火焰。伴着潺潺溪水,当当当声响迎接朝日的升起。 铁匠铺子和刑侦一般大小孩童有六位,除却刑真、季冷和商洛奇,还有三位孩童学徒。 分别是楚心云,就是早晨在包子铺看到的,帮忙卖包子的少年。 还有宋贤哲和于清露。这三位孩童是花钱来学艺。 楚云心是单纯不想卖包子,所以选择学习打铁。 宋贤哲和于清露的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农家靠天吃饭收入不稳定。便想着学份旱涝保收的手艺,将来可以填饱肚子。 今日楚云心和宋贤哲二人没有来铁匠铺子工作。相仿年龄中只剩下刑真和于清露。 季冷则是一直不喜欢打铁,很少靠近火炉这边。反而天天往私塾跑。商叔没有强求,随意就好。 鼻涕虫商洛奇更不用说了,季冷前脚跑,小鼻涕虫后脚跟上。他们二人奉行的是远离铁锤、远离火炉。 加之今天有2位雇佣的成年人没来工作,使得既定的任务繁重许多。黑袍汉子商书不惜亲自上阵,争取打造出更多的农具。 自从商叔教了刑真一套简单的呼吸吐纳之后,木讷少年打铁的时候很少在气喘吁吁。观察的仔细付出的又比别人多,十三岁少年打造出的农具,比那些雇佣而来的成年人还要精细。 木讷刑真认真工作时,整颗心神全部投入到锻造上面,浑然忘我也无视周围的一切。少年眼中只有铁锤和铁器,汗水滴答到通红的铁器上刺啦作响。 少年无知无觉,更是察觉不到旁边黑衣汉子的频频点头。 八年来刑真第一次去私塾迟到,辛苦完工后,狼吞虎咽吃过午饭。还别说早上没吃饭,又忙碌一上午,肚子真有些吃不消,吃饭后洗完碗筷便撒腿狂奔。 栅栏小院内,商家夫妇盯着远去的清瘦身影,不停点头很是满意,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 私塾在青阳镇东面,和铁匠铺子斜对角。中途要经过廊桥跃过小溪。 廊桥上正好遇到两个熟悉的孩童,正是季冷和商洛奇。慌慌张张得跑回铁匠铺子。 碰到刑真时,季冷气喘吁吁道:”你快去看看吧,苏先生被衙门带走了,听说是什么水泊山的山匪跑到青阳镇,隐匿在私塾当中。“ 刑真问道:“只有苏先生被带走了吗?苏母,苏清漪、大将军和其他弟子呢?” 鼻涕虫商洛奇抢着回答:“他们都被限制在私塾内不许外出,其他弟子各自回家了。” 刑真安慰:“你们两个路上小心点,回铁匠铺子跟商叔商量一下。我先去衙门看看,不能进去可以在门口盯着点。” 临走时刑真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今天上午私塾一切都正常吧?” 季冷道:“不正常,弟子去了一半,就连苏先生最喜欢的三名学生,只有李怀锦一人上学,许浩然和方子成今日不见踪影。” 刑真不在犹豫:“就这些啊,说也奇怪,今天铁匠铺子来的人也少。先不多想了,咱们分头行事。” 临分开前,季冷一在叮嘱:“千万别一个人去私塾,现在被衙役控制。苏母,苏请漪和大将军,全部被衙役控制住了。” “你如果去被误认为是一家人,也会危险。” 今天的青阳镇衙门特别热闹,好多的青阳镇百姓,将这里围堵的水泄不通。 无非是想凑个热闹,想要了解各中真相。这位在小镇上知识渊博为人平和的教书先生,到底会不会勾结山匪? 葛大人应民众要求,府衙门四敞大开,公开审理苏先生勾结山匪案件。 人群太密集,行者挤不进去。迫于无奈只好爬上旁边的大树,居高临下虽然可以看得全面, 虽然距离足够远,但是刑真眼里一向极好,能够看得清楚大概。但是听不到只言片语, 依稀看到,指正苏先生私藏山匪的,正是先生最喜欢的三个弟子之一的方子成。 他们具体说些什么。刑真无从得知。只是看到方子成对苏先生的指指点点,虽是恭敬但是面色肃然。 苏先生风轻云淡并未生气,指正苏先生的方子成,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反而是淡定的在述说着。 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正是常年黑色袍子的商叔。 商叔不高大却精壮,三折腾两折腾,便从人群后方挤到最前方。这一幕看得刑真羡慕不已,体格健壮就是好。 商叔不知私下给了衙役什么东西,然后堂而皇之的进入公堂。又不知和葛大人说了些什么。居然退堂了。 没审出个所以然,三天后找到新证据苏先生入狱。找不到新证据苏先生无罪释放。 不是最好的结果,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刑真回到私塾,先安抚好准备不顾一切去拼命的大将军。 安抚大将军只有刑真可以了,本来大将军听苏先生和刑真的话。特别是对苏先生的话百依百顺。 现在苏先生还在衙门拘押,只得刑真出面安抚。免得这小子半夜学那说书先生的故事,蒙面劫牢。 商叔、苏母、刑真、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和鼻涕虫。七位比较亲近相互信任的聚在私塾内。 苏清漪泪眼婆娑,鼻涕虫在旁边送纸巾。 剩余人等各自端坐,以商叔和苏母为首。 黑袍汉子商叔叮嘱:“以苏先生在青阳镇的为人,葛大人不敢在私底下动刑。苏先生的安危绝没问题。” “私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我都查看过了,不会出现任何不利于苏先生的证据。” ”这三天内私塾关门不见客,包括弟子和弟子家长,一律不见禁制进入私塾半步。“ “刑真明日走访一下方子成家,算了,这个事情交个刑真和季冷。刑真嘴笨跟着帮腔就行,季冷负责套出方子成的目的和背后之人。” 苏母起身对商叔施了个万福:“有劳了!” 商叔抱拳回礼:“嫂嫂客气了。” 苏母又看向刑真和季冷。 二人纷纷点头答应,示意没问题。 一旁的大将军顿时不干了,嚷嚷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如果方子成不从实招来,我就打得他说不出话来。” 商叔阴沉着脸撇了一眼高大少年。后者第一次发现,原来在青阳镇,除了苏先生能让自己害怕,还有一位铁匠铺子的商叔,也能让自己害怕。 大将军有点憋屈,不知为何死都不怕,怎么会打心底忌惮苏先生和这位黑袍汉子。 没人理会大将军的胡思乱想。商叔继续吩咐:“明日大将军守住私塾大门,除了衙门人之外,其余人等谁都不许进入。” 有活可以干,大将军满意了:“好好,保证完成任务。” 商叔起身抱拳:“嫂子安心便是,苏先生不会有事。为了确保万一,这两天我要消失一下,如果有急事可以找我家老婆子,她有办法找到我。” 苏母起身施礼:“谢谢商叔叔出手相助?“ 商叔抱拳:“时间紧迫,我先走一步。” 临走时商叔叮嘱:“今晚季冷和商洛奇住在私塾吧,明天早方便行动。” 刑真的茅屋,距离铁匠铺子远,距离私塾却很近。故而没人留他在私塾过夜。 靠在雷击木旁睡觉,偶尔打盹还行,整晚在这里睡觉,睡眠质量极度匮乏。 斜靠在雷击木旁,有点想念两日不见的小床了。 杨轩拿着早晨剩的包子,递给刑真一个。后者道声谢后接在手中。 高轩问道:“你今天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和出门前的精神抖擞截然不同。” 刑真未做隐瞒,将私塾的前前后后讲述一遍。木讷少年实话实说,没有修饰也没有添油加醋。 杨轩反问:“你就这么相信,苏先生不会勾结山匪?你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刑真毫不犹豫的回答:“相信,就凭苏先生八年来,坚持每天教书前都会做到三自醒。当着学生检讨自己的三件过错,如此行为便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高轩又问:“我说的是勾结山匪,不是伤天害理?“ 刑真疑惑了:“山匪不都是做些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难道和山匪勾结,还有非伤天害理的道理?” 杨轩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关于对和错,站在不同的角度观看,所得到的结果不尽然相同。” 没有理会木讷刑真的深思,继续问道:“假如你一直信赖的苏先生,做出了你认为是错的事情,你该怎办办?“ “又或许照顾你的商叔叔,或者你的好友大将军等作出你认为是错的事情,又当如何?“ 刑真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说:“这么复杂吗?” 杨轩点点头:“世道就是如此。” 木讷的刑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摘下腰间的葫芦打开盖子猛灌一口,惬意的啊了一声,味道不错。 随后把葫芦递到杨轩身旁:“甘甜爽口,不嫌弃的话也来一口。” 后者没有理会茅屋内传出的干咳,自然而然的接过葫芦,学着刑真大口吞咽。学着刑真的表情一脸享受,只是最后加了一句:“有酒更好。” 木讷刑真脱口而出大煞风景的俩字:“没钱。” 高轩哈哈大笑,刑真哈哈大笑。夜色下两个少年,没有门户之分,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一起吹着晚风幕天席地俩俩无眠。 0010 万事分对错 各有各自理 莫得办法,茅屋内唯一的小床被德公公占领了。 每天只有刑真离开的时候,德公公才会出现在高轩身边。 德公公毕竟是五境凝旋境界的武者,体魄强度异于常人,2日光景已经可以弯腰自己行走。 虽说距离完全康复有待时日,不过如此成效,已经非一般人可以做到了。 德公公愣愣得盯着刑真经常坐在屁股底下的红色石板,苍白的脸庞不断变换,似在思考。 杨轩无情打断高大老人的思绪, 语气异常坚定:“这是刑真的东西,不管多值钱,我们不能觊觎。” “皇家就要有皇家的风度和气度,做人也要有做人的坚持,何况我真的看刑真顺眼。” 德公公被教训不怒反喜,欣慰道:“殿下明鉴,想做君王应该有此胸襟。难怪皇帝陛下对轩殿下青睐有加,万事皆有迹可循。” 杨轩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德公公会生气,刚才语气有些重了,还请德公公莫要生气。” 后者强忍着疼痛弯腰回应:”殿下折煞老奴了。“ 杨轩扶住高大老人安慰:“德公公切莫如此。” 说罢,少年跑进茅屋拎出一条板凳,放到雷击木旁,出言劝慰:“德公公有伤在身,还是坐着说话吧。” 后者喜笑颜开:“有劳殿下了,杂家真是三生有幸。” 杨轩则自顾自坐到红色石板上,嘴上不停的埋怨:“刑真啊刑真,困龙大陆最顶尖的磨刀石,居然被你坐在屁股底下。别说是王朝世家,就算困龙大陆的顶尖神修门阀,也没有如此财大气粗的吧。” “今天借你的福,咱也给屁股开开光。” 德公公没忍住笑意:“殿下又顽皮了。” 小镇袅袅炊烟升起,独有后山最为清新,雷击木旁的少年换做了一老一少。融洽气氛依旧不变,难得远离烦恼,得一空闲安静时光。 杨轩突然打破宁静开口道:“苏先生的事情,千真万确?” 德公公回应:“的确如此。” 杨轩难得的一次失落:“恐怕又要让刑真伤心了。” “德公公,您经常陪伴在父皇身边,又得父皇特许可以参与朝政。对这些事情当中的隐情知晓甚多,能否告知一二帮帮刑真?” 德公公面露为难:“请殿下见谅。碟子的事情是大隋王朝最高机密。杂家不能私下告知您太。” “不过有一点您可以放心,虽然咱们大隋王朝对书水国的江湖和水泊山两个地方只是渗透皮毛。不过依然可以肯定,这伙水泊山的山贼,不是那些尽做些伤天害理之辈。” “这件事对刑真来说,不一定是坏事,殿下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杨徐失意,仰头靠在雷击木旁,长叹一声:“但愿如此。” 这回换做德公公安慰杨轩了。 “殿下要振作,咱们此次青阳镇的任务还未完成。若空手而归,陛下会龙颜不悦,对殿下的将来颇为不利。” 杨轩垂头丧气:“知道了知道了,德公公伤势好些,我们就离开此地去办正事。” “我很好奇,大卢王朝的刘先和卢俊,为什么没有追到这里解决我们呢?” 德公公冷笑:“他们不是已经出手了吗?不然的话,以青阳镇葛束人的能耐,怎么会知道水泊山的事情?” 杨轩不解:“为什么会是对付私塾的苏先生,而不是对付你我或者刑真。” 德公公缓缓解释道:“刘宪不是不想杀我们,而是非常的想。只是他不敢拼命,毕竟我是凝旋境武者。真若拼命虽无法击杀他刘宪,确有绝对把握在死前把大卢的皇子卢俊干掉。” “所以刘宪的目标转而换成收养我们的刑真。” “想必崇尚和平的四大学院的长老已经陆续抵达青阳镇。刘宪自然不敢冒大不为直接对凡俗人动手,只有背后搞些小动作。水泊山山匪的消息,应该是刘宪透漏给葛束人的。” 杨轩恍然大悟后剩下的是懊恼:“原来是我们连累了刑真。” 德公公不以为意:“一切皆有命数。” 这边一老一少谈性正浓,小镇上魏婆婆家一大一小同样相聊天甚欢。 这二位看样子刚吃完肉包子有点塞牙缝。少年卢俊斜躺在床铺上,身子软绵绵的尽情放松。 大的刘宪坐在椅子上,也没什么君臣礼仪,随意的翘着二郎腿。喝一口凉茶后开始做着和卢俊相同的动作,拿牙签清理牙缝。 卢俊是否满意刘宪的动作无人得知,至少现在表面看上去,这位殿下并未生气。 少年随意说道:“魏林的资质,当真有碟子说的那样超凡吗?几日观察没见有特殊的地方。” 刘宪兴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雅,放下手中的牙签,微微抱拳算是回礼:“回禀殿下,魏林年岁尚小,未到真正崛起的时候。相信在过个一年半载,魏林的修为会井喷式提升。” “而且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资质的高低,而是心性的成熟和果决。记得当日包子铺排队后面骂骂咧咧的妇人吗?看其穿着打扮,一身锦衣华缎皆非凡品,出身门第自然不低。开始我认为是四大家家族的人。” “后来闻得妇人身上自带一股草木的清香。我想必然是仅次于四大家族的木家,也就是青阳镇第五家族,倒卖木材生意的木家。” 卢俊:“哦?刘大人观察如此自己,居然能闻到到妇人身上的草木香味儿。” 刘宪干笑:“殿下莫要误会,下官毕竟是六境神蜕境界的神修,感官方面要比常人敏锐。” 卢俊:“就算是木家又如何,换做是我同样会毫不客气扇她个底朝天。” 刘宪: “殿下有所不知,四大家族和木家这等势力,在青阳镇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有些时候在这个小镇上,比清水国的皇帝还要有分量。” “咱们可以不认识木家,魏林则不然,土生土长在青阳镇,肯定认识木家也知道木家的实力。” “面对能覆灭奶奶和他魏林的家族,小家伙仍然敢打敢做。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傻想不清楚前因后果。二是愣,愣头青不要命。” “殿下认为魏林是哪种人?” 卢俊想了想:“第二种愣头青不要命。” 刘宪嘿嘿一笑:“正是如此,所谓胆小怕胆壮的,胆大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么个道理,神修也好武者也好。想要走的更高爬的更远,距离山顶更近,首先就要具备不怕死的精神。” 卢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刘大人,您分析的的确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他魏林连死都不怕,我们大卢王朝又有什么方式能掌控得住这样的人?“ 刘宪哈哈大笑:“人都有弱点,魏林的弱点就是他奶奶。” 卢俊立刻做了个禁声手势,小声嘀咕:“隔墙有耳?” 刘宪浑不在意:“殿下请放心,这个房间有我的禁绝术法,虽然瞒不住四大书院的长老们,但是隔绝魏林和他奶奶小菜一碟。” 卢俊跟着放松,随后又是哀怨:“魏林的奶奶,现在正是这个婆姨不放魏林和我们同行。” 刘宪安慰:“殿下不必介意,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然直。实在不行,咱们不介意做点手段,牺牲一下老妇人。” 卢俊震惊:“刘大人是想……” 这次轮到后者做了个禁声手势,一切尽在不言中。 0011 农家倔少年 皮鞭粘凉水 方家是普通的农家户,方父不在家,留方母和方子成在家中。 季冷和刑真来的路上,想过了各种方案。上至尊师重道,以诚立信以人为本,小到苏先生对我们不薄,一文弱书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说之以礼动之以情,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想到了让刑真扮恶人威胁,季冷扮好人相劝,来个软硬兼施。 可是当二人来到方家时,愣愣得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知从何开口。 方家院门四敞大开,隔着成人高的泥巴矮墙,便听到院内的女子怒骂和少年哽咽。 刑真和季冷走进小院时,看到方母正拎着皮鞭粘着凉水,不停的抽打十五岁少年的后背。 皮鞭本就坚韧,平时抽打牛羊的。黄牛皮糙肉厚的被抽几下都老老实实听话,何况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且还粘着凉水。 每次抽打过后,少年背后便是一条血印。十几鞭子过后,方子成的后背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方母根本没有解气的意思,一边抽打一边喝骂:“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苏先生对你不薄,怎么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咱们方家虽穷,人穷志不能穷。你给我说说,四大家族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要你昧着良心陷害苏先生。” “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个答复,便抽死你这个不孝子。别想着你爹会来救你。” “你爹现在正在赶往私塾的路上去赔礼谢罪,打你也是你爹受意。我们夫妇俩宁肯再生一个,也不养你这种白眼狼。” 十五岁的少年个子不高,比大将军要矮上半个脑袋。比院内的刑真和季冷高出半个脑袋。 小身板子不算健壮,脾气确异常的执拗。看得刑真有些汗颜,这小子和自己有得一拼。 方子成至始至终不肯低头认错,一直坚持自己是对的。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苏先生教我的,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妇人听不懂这些先贤道理,一味地坚信自己儿子有错,皮鞭子不停的招呼。 刑真的认知被颠覆,原来娘亲可以对亲生骨肉这么狠的。当木讷少年看到方母每抽打一次,面皮会跟着抽搐一次。 随后观察仔细的刑真发现,方母一手挥动皮鞭。另外一手拳头紧握,指甲深陷血肉,有鲜红血液溢出。 刑真不知为何,心底泛起暖意。就该这样才对,打在儿身疼在母心。 鬼使神差刑真脚下突然发力,两丈的距离一跃而至。 精准切平稳抓住湿漉漉的皮鞭,任由方母拉扯,刑真笔直站立不动如山,轻声劝解道:”阿姨息怒,在打下去会死人的,而且方子成是你的亲生儿子。” 季冷在旁配合,抱住方母手臂。不明所以的斯文少年糊里糊涂,暗骂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怎么反而帮助方子成了?” 不等季冷和刑真发作,方母率先暴怒大喝:”你们两个是来帮这小畜生的吗?苏先生怎么会教出这么些败类?” 季冷很想说:”明明是你生的方子成,怎么怪起别人了?畜生来畜生去还不是在骂自己” 有些时候想明白却不能说出来,还得昧着良心胡诌:”阿姨别打了,方子成可是您的亲生儿子,打死就没了。“ 下一刻季冷就被方母喷火的目光吓的激灵灵打个冷颤,是啊,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儿子的? 经过阻拦,本就不忍心在继续鞭打自己儿子的方母,正好找到顺势的台阶,一屁股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喘着粗气摸着鼻涕强忍着不让眼泪滚落。 刑真和季冷扶着方子成坐到另外一个石凳,前者拿出来扬轩给的金疮药,一点点撒到血肉模糊的少年后背。 毕竟是皇室的药物,虽说不能立时生死人肉白骨。止疼镇定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大约一炷香时间,不等季冷和刑真责问。少年方子成帅先开口娓娓道来。 “苏先生教过我们,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我铭记在心身体力行。“ “刑真和季冷来之前,怕是也想好什么诚信乃人之根本的话语来对付我吧?实不相瞒,我在府衙所说皆为属实。” “去年冬天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那天。我和父亲去走亲戚,在水泊山下的山梁镇,亲眼看到苏先生和山梁镇通缉画像上的山匪在对饮。” “事后也曾问过苏先生。先生坦诚相认没有隐瞒,并且告诫有些事情的对与错,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事情的对错会有不同的结果。” “苏先生还说了,事后如果有人问及此事直说便是,不可说谎不可骗人,身为男儿要敢作敢当。” “在衙门里我就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该死的葛胖子一口咬定是我在私塾看到的山匪。 “该死的葛大胖子,一身肥膘里面装的全是坏水,陷害苏先生窝藏山匪。” 季冷歉意道:“对不起,我们误会你了。” 方子成示意:“没事的,只要苏先生莫要怪我就行。” 心境处在崩溃边缘的方母,终于坚持不住。哇的一下大哭出声,并且一把搂住自己的儿子,口中不停的呢喃:“孩子受苦了!” 触及到血肉模糊的后背,方子成痛的呲牙咧嘴。 方母受到惊吓一般,瞬间收起手臂,改做环绕在自己儿子的脖颈。 少年则将脑袋埋入娘亲的胸口,母亲落下心疼的泪水,少年落下委屈的泪水。 木讷刑真听闻这些话时,心湖间犹如雷霆炸响。平静的心湖泛起滔天巨浪。 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昨日杨轩刚刚和自己说过,不同的角度看到的对与错有所不同,今日便又听到一次。 不仅如此,腊月二十三,世俗的小年。在别人眼中是改善伙食,过年的开始。可是在刑真眼里,是丢失母亲痛苦的回忆。 世间居然有这么多的巧合。 兴师问罪已经不可能了。方子成现在的态度,更别谈什么公堂改供的事情。 死不悔改不过如此吧。只是这句话用在方子成身上,应该是一句褒义词。 刑真和季冷二人简单客套一番,叮嘱方母别在动粗打人后,便告辞离去。临行前不忘反复叮嘱,方父回来也不可随意打人,对与错等苏先生出来后在做定夺。 0012 将军提战刀 气势压云顶 私塾先生拘押入狱,私塾热闹更胜往惜。往日是孩童朗朗读书语,今日是家长怨天尤人。 无非是因苏先生勾结山匪的事情,在小镇传开人尽皆知。一夜间苏先生人设崩塌,大多家长不在信任这样的先生,不再放心把自己孩子交给这样的先生。 乌央乌央浩浩荡荡一群镇上居民,堵在私塾门口整齐的喊着口号。 “苏先生勾结山匪,无良无德无资格为人师表!” “退还学费滚出私塾,滚出青阳镇。” “把这些年在青阳镇赚的银子全部吐出来,带上你的破书滚出青阳镇。“ 人群中似乎有几个带头的,他们喊出口号,众人随之吆喝。私塾高院大门始终紧闭,没人回应也没人开门。 为了激起民众的情绪,几个带头喊口号的男子身体力行。在腰间拿出鸡蛋菜叶等,一边高喊:“不开门咱们就硬闯。” 一边往朱红大门上招呼鸡蛋菜叶。 百十多人围在门前,并没有真正的强行破门。只有冲在追前方的几个带头者,格外的群情激奋而已。 后面大多是想退还私塾费用,或者是看热闹者。尤其是跟随在人群尾部的几位,双手拢袖左右环顾,明显是来看热闹看风景的。 特别是一位彩衣女子尤为显眼,身材高挑玲珑有致,比之周围的小镇女子,多出几分空灵气。 彩衣女子似笑非笑好奇的打量着闹事人群,发出自己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凡俗闹事为何我会感觉心神不宁,不应该啊。” 门外热闹非凡,门内小声商讨。 两位少年,一位身材高大虎头虎脑,另一位矮上半头小脸煞白。 高大少年自然是大将军,问道:“李怀锦,你怎么跑来了,不知道此地危险吗?” 后者哆哆嗦嗦:“我想来看看私塾,谢谢大将军开门,不然非被外面那些人给吃了不可。” 大将军:“那是当然,还好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有听商叔叔的不给任何人开门。也亏得你这几日一直往私塾跑,不然我也真不会给你开门。” 李怀锦拱手抱拳:“谢谢大将军信任。外面好像是在砸门,咱俩能顶住吗?” 大将军想了想:“这样吧,咱俩去把我的龙雀战刀抬出来顶在门上,保准外面的人进不了。” 李怀锦踌躇一下:“你不是能自己抬起龙雀战刀了吗?” 大将军面露为难:“呃、我一个人抬着走路有些慢,俩人不是更快吗。” 不由分说,大将军抓着李怀锦的手跑向后堂。后者明显力量不足,在大将军手中跟个小鸡仔似的。 唯有刀锋雪亮的龙雀战刀,压得两个少年微微躬身。 走在前面的大将军摸着战刀便满心欢喜,累得喘粗气不忘吹嘘:“我跟你说,这把战刀可了不得。所有的金属都是在一块块鲜红如血的石料里面提取的。谁也没想到,铸造成战刀之后,会变成黑色。” 后面的李怀锦怨声载道:“大将军加把力,我要挺不住了。” 大将军:“我已经用最大力气了,马上就到坚持一会。” 李怀锦道:“你稍微弯点身,这样我就不会太吃力了。” 高大少年似懂非懂,还是照做。果真发现自己肩膀好像更重了,后面的李怀锦好像轻松了。 多出些力气无所谓,能够抬到门前顶住大门,保住私塾的安全就行。眼看着越来越临近朱红大门,大将军喜上眉梢。 突然咣当一声,高大少年感觉身体一沉双腿弯曲,差点被突入其来的力量压迫的趴在地上。 再看李怀锦,扔下龙雀战刀,蹬蹬噔跑向朱红大门。脚尖点起拔掉门栓,少年随之跑向一侧。 吱嘎一声,朱红色大门被打开,外面喧闹的人群应声挤入。这些人对地形颇为熟悉,笔直的冲向正堂。 大将军艰难起身,双手捧着龙雀战刀,三步并两步冲到人群和正堂中间。 咣当一声将龙雀战刀立在身旁,大将军一手握刀一手遥指前方:“在敢上前一步,休怪我刀下无情。” 高大少年配上一人多高的战刀,还真有那么点儿威慑力。愣是把人群挡在身前不敢寸进半步。 又是李怀锦在后作乱,阴恻恻道:“别听他的,抗个大刀都吃力,更何况举刀战斗。” “大将军放下战刀可让你好过一些,别架没打成自己被龙雀战刀拍倒在地。” 大将军握刀的手死死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宛如隆起的苍龙盘旋在手臂,随着血液的流动而跳动。 刀柄渐渐离开地面,刀身渐渐由竖立转做横陈。一人一少年横刀无大马。 大将军横眉冷眼,目光越过人群,直接落到朱红大门旁边的李怀锦,话语冰冷不含感情。 “有种你再说一次。” 后者被大将军气势所折服,躲在人群后方愣是不敢说一个字出来。 大将军呸了一口:“孬种。” 转而将目光移向众人:“谁要去正堂,先过我这关。” 大将军此时威武不烦,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只是裤管中颤抖的双腿,只有大将军自己明了罢了。毕竟只是一个少年。 最后方的彩衣女子一语道破天机:“少年不过强提一口气而已,只要卸掉这口气,别说挡住众人。连刀都提不起来,而且手臂重伤,甚至就此废掉。” 为首的四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先一步试探。 突然正堂传来温柔的女子声音:“大将军放下刀,你做的够好了,剩下的事情由苏阿姨来解决。” 白色素杉的妇人缓缓自正堂走出,素衣难档妇人诗书气自华。 灰尘扑扑的苏清漪伴在妇人左边,这次小红没有胆怯,站在小女孩肩头一起面对众人。 鼻涕虫商洛奇跟在妇人右边,走路时腿有点不听话,几次差点摔倒。 大将军错愕:“师母,您怎么出来了。” 妇人走到大将军身旁,轻轻握住龙雀战刀,减轻大将军的压力。又是当得一声,战刀铁杆没入青石地面三寸有余。 不止是大将军惊的无以复加,就连前来闹事的众人,亦被妇人的手段所震慑,竟然忘记是前来闹事。场面一度安静落针可闻。 唯有最后方的彩衣女子眼放精光呢喃自语:“有点门道,妇人有门道,小红鸟更有门道,这次来对地方了!” 苏母环顾众人冷冷开口:“许氏,你有何颜面前来闹事?你许家困难,许浩然入学四年没交过一文学费。中午吃我苏家的,读书用我苏家的。你所讨要的是什么?” 一衣服有布丁的妇人低头不语羞愤不已,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红门外又出来无情打击:“娘亲,觉得你很丢人,为了四大家族给的铜臭,居然违背良心抨击苏先生。” “我许浩然不能选择生我养我的父母,但是能选择教我育我的先生,我就要苏先生。” 0013 日久善心种 为难解疑重 无独有偶,接连在门外出现四个孩子,带走自家的长辈。顿时使得后面看热闹拉帮助威的人群心生嘀咕。 一个两个感恩苏先生可以理解,毕竟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可是百十号学生的私塾,这么会功夫五家灰溜溜退走。 这个比例就不小了,而且稍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退走这些人家,无不是衣着朴素生活条件一般。 虽不能看出苏先生为人如何,但是至少可以看出,苏先生没有嫌贫爱富。 苏母继续冷冷说道:“许浩然,你爹老许是钱家仆人,而你只不过是钱宇的书童。” “是我家苏先生力排众议,让你伴读时跟着一起读书识字。又是我家苏先生,亲自掏腰包为你和你父亲在钱家赎身,让你能光明正大读书,不用在私塾受钱家公子的气。” “改不掉的奴性烂到骨子里了吧,居然恩将仇报,分不出青红皂白。” 许浩然脱口而出:“是又怎么样,钱家给了足够的钱,我和爹娘能衣食无忧。你家苏先生只会教些诗词文字,能当饭吃吗?” 闹事人群中一驼背男子,急匆匆跑到许浩然眼前,不由分说“啪”得一个耳光,扇得许浩然原地打转。 后者满脸委屈声泪俱下:“爹爹你为什么打我,不是您要我这么做的吗?” “啪”又是一个耳光,驼背男人训斥:”读书识字学傻了吗?有得说没得也说,乱说话会……“ 后面的小命不保四个字,驼背男子不敢直言,无奈对着自己的儿子挤眉弄眼。 前方的四个带头闹事的人,眼看着不能坐视不理。再继续让苏母说下去,百十余号人剩不下几个。 四人强挺着胆魄大声嚷嚷:“苏先生勾结山匪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育人子弟。” ”立刻滚出私塾退换学费,青阳镇不欢迎你们。说不定哪天把山匪招致青阳镇,为霍乡里。“ 苏母再次一只手将龙雀战刀提起,然后猛然下坠势大力沉。刀柄比上次没入青石板地面足足深了三寸。 诗书气女子顿时摇身一变,与手无缚鸡孱弱无力沾不上半点关系。反倒是巾帼不让须眉,飒爽英姿又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 “我说过,一切事宜等苏先生回来再说。若是认为我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你们大可以掂量掂量。” 众人看得出龙雀战刀重量非凡,也因此能看得出苏母绝非表面一般柔弱无力。 别说是闹事的人群,就连大将军,苏清漪和商洛奇,从小被苏母看着长大的几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母居然有如此能耐。 闹事人群一少半是四大家族花钱雇佣而来,一大半是凑热闹跟来的。前面四位领头的,则是四大家族的小管事。 且不说管事所见的世面有多少,单单为了钱而来闹事的众人,见这么一手无不心生胆寒。钱在好也得有命花。 这大战刀少数也有七八十斤重吧,砍身上还不拦腰斩断。谁能受的了。 这次无论前方四位带头人如何鼓噪,后方的闹事者始终犹豫不前。 经此耽搁,已经接近正午。早晨出门的刑真和季冷正好赶回。两人还搀扶着后背血肉模糊的方子成。 苏母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胡闹,谁让你俩把子成打这样的?看商叔和苏先生回来,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方子成为刑真二人开脱道:“苏夫人误会了,是娘亲把我打成这样的。和刑真季冷没关系。” 苏母了然:“是因为公堂的事情吧,回头我去你家解释一下,不让他们怪罪于你。” “你也是的,伤成这样不在家养伤,在外面乱跑对伤势不好。” 方子成干笑:“我担心私塾这边,求着刑真和季冷把我带回来。” 大将军耷拉着一只胳膊凑到这边,抬起能动的手臂拍了拍方子成肩膀:“一码归一码,今天的事做的不错。陷害苏先生的事回头再算。” 苏母冷哼:“大将军不得胡闹。”: 后者缩缩脖子伸伸舌头,和刑真站到一起。 方子成转过身面对闹事众人缓缓道:“我在公堂指正,是因苏先生告知过,如有人问及此事必须要如实回答,不可隐瞒不可违背良心说话。” “我指证苏先生,但我还是苏先生的弟子,我更相信苏先生的为人。试问谁家没有三亲六故,谁又能保证所有亲戚都是好人?” “况且苏先生和认识的山匪,是远在水泊下旁的山梁城。距离青阳镇少说也有千里之远,又怎么会威胁到我们青阳镇呢?” “娘亲把我打成这样,我认为娘亲做的对。指证先生是不忠,不指证没良心是不义。至于如何在这个不忠不义之间取舍,说实话,我现在仍然没想明白。” “烦请大家今日放过私塾,等苏先生回来继续教我们如何取舍,何为不忠,何为不义。” 闹事者的气焰早已消散殆尽,后方单纯凑热闹的,在这样一文一武软硬兼施后,已然悄然退走。 无声无息间百十余人剩下不到三十。再看看苏母手中的龙雀战刀。冷冽刀锋透露着刺骨的寒意。 又是不少人心生胆寒,是真害怕。一人多高的大刀,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一只手轻松抬起,这苏母的力量得有多大?比之壮汉有过过之而无不及。 剩下四个可怜的领头人,在苏母冰冷的眼神中,连滚带爬出得私塾朱红大门。当中一胆小之人,裤裆处湿润一片。 苏母定定注视着唯一没有离去的彩衣女子。 “阁下还有何吩咐。” 彩衣女子语笑嫣然,带着些许嘲讽:”不错不错,小小私塾居然出现一位武者。大概有2境武者实力了吧?在我眼里可不够看哦。“ 苏母不卑不亢:“有事请说,无事送客。” 彩衣女子:“别别别,别着急撵人呀。我是来谈买卖来送钱的,哪有往外推财神爷的道理。” 苏母先是吩咐大将军和方子成进入正堂休息,特别是大将军。一定要敷上膏药,不然手臂容易废掉。 刑真、季冷、苏清漪和鼻涕虫,则随同照顾。院落内剩下苏母和彩衣女子。 苏母直奔主题:“说说吧。是相中哪个孩子了?” 彩衣女子缓缓摇头:“不不不,哪个孩子都没相中。” 苏母脸色骤然间铁青:“不行,小红和清漪朝夕相伴,早已相互共荣性命相托。强行拆散她们太危险了。” 彩衣女子又是嘲讽了一番:“呦呦呦,私塾的婆姨懂的不少,难不成你身后还有高人。” “有高人也没事,我们夜莺宗有足够的自信。还有你说的什么性命相托,小事而已。我自然有办法将人鸟强行分离。” 0014 彩衣藏凶险 木讷返常态 刚刚应对寻衅闹事的众人,苏母未曾真正动怒。现在看向彩衣女子时,眸光冷冽刺骨。 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好恶毒。“ 反观彩衣女子丝毫没有动怒,反而掩嘴娇笑:“不知为何,小红鸟不只和你女儿有联系,还与那个黝黑少年叫刑真的,有着丝丝缕缕契机相通。这就有点儿困难了,想要小红鸟,必须同时打断二人和小红鸟的相通契机。” 苏母仍然握着龙雀战刀冷冷回应:“不错,刑真和清漪从小一起长大。小红大部分时间和清漪与刑真在一起,同吃同喝,无形中契机相连。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就算有夜莺宗撑腰,也绝对会让你喝上一壶。” 彩衣女子笑意不减,没有理会苏母的威胁,反而自语:“没有道理啊,妖物只会和主人契机相同,怎么会和他人有所关联。就算同吃同喝,哪怕是同睡,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声音没有隐瞒,苏母以及大堂内的少年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母手中龙雀战刀缓缓抬起,周身隐隐有罡风吹拂。 正堂内的三个小家伙一起跑回院落。 大将军耷拉着一条胳膊破口大骂:“臭婆姨,小爷一只胳膊和你打。” 季冷冷静说:”这里是青阳镇,是有王法的地方。不会允许你这样野蛮的女人乱来。“ 彩衣女子越笑越浓:“姐姐野蛮吗?” 刑真盖棺定论:“比山上护犊子的大猩猩还要野蛮。“ 这时小红在正堂飞出,落到刑真肩头,人性化的点着小脑袋。 刑真习惯性的拔开腰间的葫芦赛,递到小红嘴边:“奖励你来一口。” 小红鸟扑棱两下翅膀,表示接受奖励。 彩衣女子阴晴不定,妖物和主人的关系越是融洽,打断和主人之间的契机愈发困难,和妖物与主人的实力没有任何关系。 小红和刑真关系如此熟落,那么与主人清漪的关系可想而知。强行斩断小红和他人联系,难免会伤到这只小鸟。如果小红有所损伤,彩衣女子要的是小红,她将得不偿失。 彩衣女子一番思量,现在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故而一声娇笑后,在众人错愕中转身离开。连一句威胁的场面话都未曾留下。 出得私塾,正在思考如何破坏小红和清漪以及刑真之间的关系时,被突入起来的声音喊住。 “舒小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大老远从南滨城追随你到青阳镇,不理不睬的太伤人心了。” 只见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彩衣女子身后。相貌颇为不俗,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后轻轻摇曳,举止谈吐间亦不失风雅。 舒小玉没好气回了一句:“一个有妇之夫何必苦苦想追。” 男子加快脚步追上女子,与其并肩而行。苦着脸道:“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我和兰缘予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在下之心可昭日月,全在舒仙子一人身。” 舒小玉越说越气:“金阳,你别得寸进尺。既然不喜欢人家,又为何与她结婚。有家室的男人,又为何对我苦苦相缠。” 金阳满脸的无奈:“你当我愿意么,他兰氏不过是想借助金家的财力和地理位置。即想将手伸到咱们龙兴州,又不想破费金钱,所以就想出这么个联姻。” “兰缘予身边整日跟着个七境剑修老太婆,我的目光稍微在兰缘予身上停留,便会招致七境老太婆敌视,大有一剑将我戳死的架势。” “成婚三月我们一直分开住,舒仙子大可放心,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舒小玉讥讽道:“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吧?” 金阳连忙摇头:“即没贼心也没贼胆。” “我观舒仙子面色不悦,似在私塾当中遇到些麻烦吧,不妨说来听听。” 舒小玉扫兴道:“我和你说得着吗?” 金阳在旁喋喋不休:“我金家有一秘术可以放大人心中的执念,使之平时不起眼的小矛盾无限放大,如此一来便有机会破坏他们二人和小红之间的关系.“ 舒小玉恼羞成怒:“你跟踪我?” 金阳坦然承认:“我是为你好,难道不是吗?” 舒小玉:“你说的有些道理。私塾苏母看似只有武者二境,可我总感觉私塾不简单,苏清漪一直待在私塾内,我们没机会下手。” “黝黑的少年刑真倒是可以,他总不至于在私塾过夜吧?” 金阳:“这个简单,在小镇打听一下刑真的住处。在他回家的路上守株待兔,你我还能说说话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滚,再油腔滑调看我不打死你。” “遵命,秘术很简单,我心湖告知你使用方法。对付一个凡俗小孩,初略会些皮毛即可。” “不用多此一举,你出手就好了。刚刚还口口声声说对我好,这回就连出手都不肯了?” “舒仙子有所不知,我是偷摸跑出来的。现在青阳镇肯定有金家高手在抓我。动用秘术容易暴露行踪。” “好吧,相信你一次。施展秘术不会被学院坐镇的强者发现吧?听说四大学院长老进入青阳镇了。“ “放心好了,他们只说不允许杀戮,又没说不允许其他。” 近日私塾和铁匠铺子诸事颇多,刑真破天荒得没有去铁匠铺子。一直待在冷清的私塾内。 一整日迎来了一位客人,是方子成的父亲。因去纺市买些登门谢罪的礼物,故而和寻衅滋事的人群错开。 私塾决定相信方子成,方父自然没得意见。看到孩子后背伤势后,不忘安慰性的骂了一句:“臭婆娘,看我回家怎么收拾她。” 夕阳西下,青阳镇笼罩在红色的云海下。特别是落日、山顶和晚霞的交汇处,通红一片好似天宇的火焰在升腾,驱赶即将到来的黑暗。 黝黑少年迎着落日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身后拖拽着长长的影子。黝黑少年步履踏实,身后的长长黑影不离不弃。 当黝黑的木讷少年,看到白天的野蛮女子时。首先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和这个什么所谓的夜莺宗女子讲讲道理。 虽然这次彩衣女子身边多了一位男子,刑真还是想上前去问一问,难道小红真的那么重要吗?比人的性命更加重要? 得到的确是刑真想不明白的大道理-众生平等。 刑真又问:“在你的眼力,清漪好像没有小红有价值,所谓的平等在哪呢?” 舒小玉笑着解释:“我们的众生平等,是山上有灵可长生之间的众生平等。你一个小小凡俗,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平等?” 木讷少年突然间一返常态,转瞬间抓住一丝天机:“你的意思是,小红可以长生,小红是神仙。” 舒小玉并未隐瞒:“将来可能是神仙,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们不应该生活在一起。” 0015 杨轩赠拳谱 练拳又练心 刑真像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极力劝阻道:“你们把清漪带走学做神仙,不就可以了吗?“ 舒小玉笑盈盈走近刑真,纤长十指玩味的点了一下刑真的眉心。 “傻小子,我要的是小红不是清漪。小红和清漪在一起,你说小红还会是我的吗?” 刑真想了又想:“小红脾气很好的,只要你真心对它,就会和他成为朋友。你看看我、大将军、季冷和商洛奇,都是小红的朋友。” 舒小玉笑盈盈离开,没有给刑真过多的答案。 黝黑少年对于这位彩衣女子的皮笑肉不笑,见惯不怪了。倒是这次一同前来的男子,生的比小镇人士白净不少。 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不说别的。单独看男子腰间悬挂的腰牌。金灿灿的在黄昏下闪闪发光,和其他人悬挂的玉牌有所不同,一看就价值不菲。 材料是否真金,刑真不得而知,毕竟黝黑少年没见过真正的黄金。可是这腰牌的图案太真实了,像是一朵金色的云朵托起一个金字。 雕刻的云朵和天边的晚霞一模一样,形似神更似。 后山小茅屋,暮色下公子杨轩闲来无事,练拳打发时间。 往常啊刑真和大将军等人自创的无敌拳法,说白了有些像水里游泳的黄狗。 今天看到杨轩行云流水般的走庄挥拳,脚步不断变换,双拳随之起舞。刑真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情不自禁在旁边有样学样。杨轩的动作美与力量并存,再看刑真的动作,只剩力量了,而且出力角度鸡同鸭讲,完全对不上路子。和美感更是不沾边。 夕阳暮色中,雷击木旁,两个少年人动影也动。 杨轩突然停下来问道:“你喜欢练拳?” 刑真思索片刻:“有点喜欢。” 杨轩又问:“练拳是为了做什么呢?” 刑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保护清漪,不让彩衣大恶人欺负她。” 杨轩苦着脸:“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能教你的是一套强身健体的拳,练会了也不一定能打过别人。” 木讷少年略带失望的问:“炼到很强很强,能不能保护好清漪她们。” 杨轩不可置否:“当然能,不过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刑真眼眸中燃起火焰:“时间我有,我可以早晚都练。” 杨轩苦笑,这俩人的世界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刑真理解的时间很长,认为是足够的付出即可,没有确切的固定标准。 杨轩所说的时间很长,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而不是一朝一夕的勤劳便可以一蹴而就。等刑真拳法大成,彩衣女子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杨轩突然转身跑回茅屋,没多久拎着一本泛黄的书籍出来。递给刑真道:“你看看这个吧,在我家所有小孩儿都练习过。虽然不是什么绝世拳谱,但是强身健体还是很不错的。” 刑真疑惑得问:“送给我的?” 杨轩:“是的。” “很贵吧?” “不要钱,收下吧。在客气就不拿我当朋友了。” “好吧,说好不要钱的,以后也不许要。” “服气了,一说起钱这么认真。” “我没钱,必须认真。” “自己看看拳谱吧,我进去照顾一下德爷爷。“ 昏暗中,刑真依稀看到书皮写着“真拳”两个大字。 刑真一想,真拳假不了,一定相当的厉害。 随即打开拳谱,更是被第一页简介吸引:“真拳,拳道大宗师武淳罡所创。讲求双拳紧握,有我无敌。” “蚍蜉敢撼树,蚂蚁敢搬象。蝼蚁尚且如此,面对参天巨人不卑不亢敢于出手。人类身为万灵之首,更要有大胆魄,大气魄,大无畏。遇死敌敢出手,遇强敌也敢出手,哪怕深知会败,会死亦敢出手。” “真拳共分三式,真拳式,真我式,真式。练拳更多的是炼心,炼敢不敢出拳的心。“ “真拳式以平稳为主,进可攻退可守,适合初学者修习。所谓真拳,炼好拳式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炼好本心。“ “每次对敌三问自省,为何事出拳,为何人出拳,以及出拳的对与错。无论是出拳是对还是错,都敢于出拳,方才可以修习后面的真我式。“ “真我式以攻为主放弃防守,无论敌人多强,哪怕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拳在攻伐不断。明白此中意思,真我式方算大成。” “真我式和真拳式相同,练拳更重要的是练心。真拳式练就的是明事理、懂是非、知对错。” “真我式则练就的是无敌无敌心、无敌胆、无敌势。” “第三氏为真式,拳至大成随意出手皆成拳式。无需拘泥于形式,全凭个人心境所得。” 简介到此戛然而止,刑真意犹未尽,心想:”简介都这么霸道,又是知对错,又是无敌心的。特别第三式不拘泥形式,说得太好了。“ 捧着泛黄书籍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打开翻阅。然后,以木讷少年的脾气,都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一共只有六页图案,小人动作图案,前三页是真拳式的拳把式和演变,后三页是真我式的拳把式和演变。 小人线条简单通俗易懂,看一遍便可铭记于心。除却页六页外,一指多厚的书籍全是空白页。 第一张空白页有一排小字,写的是真拳个人领悟不同,所得拳把式和演变也不同。请将自行参悟所得绘于拳谱空白页。 就连反应木讷的刑真,也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武道大宗师武淳罡是个不靠谱的家伙,等着后人帮忙把第三式补全。 简单腹诽后,刑真还是很高兴的。前两式也比平日间自创的无敌拳法高明多了。除去第三式的坑,这本真拳仍然是刑真所见过最好的拳谱,也是刑真所见过的唯一一部拳谱。 从此后山到铁匠铺子的路程,多了一个练着拳把式的少年,一边走路一边练拳。 铁匠铺子到私塾之间,也多了一个这样的少年。还有很多地方,小溪旁,廊桥边,山林间,石板路都有这个练拳的少年身影。 真拳,是杨轩第一次询问德公公时,该用什么答谢刑真。后者给出的答案。 德公公当即做了选择。并且解释道:“刑真常年铁匠铺子轮铁锤,臂力远远高于常人,练拳可以事半功倍。” 即使刑真不能练至成功晋升武者,仍然可以强身健体,少病少痛的。 真拳是大隋王朝最厉害的拳谱,也是大隋王朝最便宜的拳谱,也是大卢王朝最难的拳谱。 大隋的确出现过武淳罡这么一号人物,真拳拳谱正是这人所留。 原本应该价值不菲的拳谱,但这位脾气怪异的武道大宗师,自掏腰包请人篆刻拳谱,然后到处免费赠送不要钱。 真拳在大隋王朝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不分男女都会上一二。但是真正精通真拳的并无一人。 0016 少年如疯魔 成人如海喝 为何人出拳,为何事出拳,出拳对与错。一次次在刑真心底呐喊,像是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只有拳头舞动才能发泄。 情绪的幼苗仿佛受到心湖的滋养,在不断的壮大。逼迫刑真不断加快挥拳速度将之发泄。少年速度有限,情绪却持续壮大,总是出不如增。 这就使得黝黑少年笨拙的身形,扭曲的拳把式中,淡淡的拳意缓缓流淌。 虽不像真正武道强者那般拳意流转如浩瀚江河奔流不息,却是可以像刚刚学会走路的稚童,歪歪扭扭步履阑珊,却是触摸到了拳的门槛。 如此速度在天才林立后起如林的大宗门大王朝,亦是不可想象的存在。 茅屋平躺在小床上的德公公,精通武道熟知武道。感应到此间事情猛然坐起身姿。呲牙咧嘴哎呦一声捂住腹部,方才惊醒原来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 高大老人满脸惊容,长大嘴巴半天良久无法合拢。最后呢喃自语:“不可能啊?难道心智突然开窍了?” 刑真对此无知无觉,不断出拳不断追问,拳为谁出拳为何出?何为对何为错? 苏先生如果真的勾结山匪,是否可以为其出拳。苏先生如果真的下狱,是否该为他出拳。勾结山匪是对是错,答案在何方? 方子成所说历历在目,后背血肉模糊的少年,清澈如水的眼眸,看不出丝毫的闪躲,不得不让刑真相信,方子成所说为真! 拳头无法发泄过多的思绪,刑真便用呐喊来发泄。夕阳下好似一个走火入魔的少年,一边挥洒汗水一边自问无答。 少年如痴如魔,成年大吃大喝。青阳镇最大的烟花地。青柳楼最大的包房内,诺大的圆桌上,摆放着各种山珍海味,陈年佳酿室内飘向。 负剑男子温子然和肥胖县令葛束人相邻而坐,四大家族的钱如海、孙尚姜、刘为能和赵广利分居左右。 每人旁边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斟酒陪伴,前胸开叉沟壑深邃,起身倒酒时风光无限一览无余。 如此低胸露风一途多用,不仅成功吸引男人的目光,更加方便男人的魔爪长驱直入,感同身受当中软绵绵的细滑。 胖子葛束人的宽大手掌,最先受不起这种诱惑。手臂饶过女子脖颈,手掌探入身旁女子的衣襟,只见女子衣襟内似有一只小猫在蠕动。 女子娇羞佯怒:“葛大人你坏啦。” 声音酥酥麻麻满是诱惑,非但没有赶走手掌的肆意妄为,反而激起葛大人兴致。 葛大人低头看了看没骨气的地方,有些隆起似乎来了脾气。另一只手轻松探入女子高开叉的衣裙内。 “今晚就由你来陪同本官了,让得本官满意有重赏,反之则封了你们酒楼,让你没生意可做。” 女子丝毫不敢违逆,顺水推舟道:“全凭葛大人吩咐啦,奴家无所不能,只要葛大人愿意,担保大人明早双腿无力。” 落座男子哄堂大笑,没有因为官之人如此作风感到不齿,反而阴奉阳违不停得夸赞。 钱如海趁机拉近关心,双手拱起酒杯:“敬葛大人一杯,酒壮男人身,整夜策马奔腾威风凛凛。” 葛大人不情不愿抽出女子衣裙内的手掌,端起酒杯:“借钱家主吉言。” 二人一饮而尽后,被轻薄的女子抬起酥麻的手臂,捏起一颗葡萄粒,送入葛大人口中。 后者张开大嘴,差点将女子玉手含在口中。 如此举动再次引得哄堂大笑。孙尚姜随后举杯,再次恭维:“再敬葛大人一杯,两杯酒下肚男人胆魄壮,今晚以一敌二。” 葛大人放下酒杯后,手掌已经迫不急亟待得伸进身旁女子衣裙内。这回是说啥也不想抽出来了。 眼珠子一转推诿道:“你们不能厚此薄彼,把温神师冷在旁边是何道理?没有温神师相助,这次很难成功。” 孙尚姜、钱如海、刘为能和赵广利四人一同举杯:“多谢温神师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负剑男子举杯回应,语气平和不带烟火气:“诸位抬爱了,在下只是提点一二,真正要感谢的应该是四大学院的强者。可惜他们的长老已经赶至青阳镇,现在无法脱身。” 葛束人在旁提醒:“你们还得继续努力,虽然四大学院的长老现在比较满意你们各家子女。前提是他们没看到私塾和铁匠铺子的四个孩子。” “长老不像先前坐镇青阳镇的四人,他们油盐不进公事公办,真若看到苏清漪和大将军他们四个娃子,铁定会反悔改换招收弟子。” 温子然在旁附和:“的确如此,要相尽办法稳住学院长老,不能让他们看到清漪等人。” “最好的办法是以绝后患,即使让他们看到这四个孩子,无非是见到几个废人而已,才能保证各位家的孩子万无一失进入学院。” 四大家族的带头人钱如海,镇定自若满脸笑意:“温神师大可放心,现在私塾处在风雨飘摇中。下一步就该对付铁匠铺子了。等他们焦头烂额无心他顾时,还请温神师出手相助,一劳永逸解决后患。” “我们四家早以为温神师和葛大人准备了丰厚的回报,现以命人送到二位府上。还请多多相助才好。” 温子然面色肃然:“此事休要再提,现在有学院长老坐镇,害人性命的事情万万不可为。” 葛大人这次是相当的不情愿,同时抽出摩挲在女子衣裙内的手掌,和在衣襟内揉捏的手掌。 起身后撤下一条金黄色的鸡腿,大口剁顾含糊不清道:“这只鸡没了腿,就变成废物一只了。就算摆到餐桌上也不美观,卖不上好价格。” “嗯嗯,有些女子的胭脂味道,借他人之手就好了,味道会纯正一些。不过这样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温子然轻抿一口美酒,心领神会后似在自语又似在与人对话。 “小小年纪缺胳膊断腿,就算是资质卓绝,今后的成长也会坎坷多舛。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存在,没有哪个势力会再愿意全力培养。” “他人嘛。好像私塾闹事过后,夜莺宗的舒小玉对苏清漪的小红情有独钟。这也难怪,夜莺宗的功法秘术多和禽鸟有关,得到小红兴许会对宗门的整体层次有所提高。” “她既然喜欢小红,我们成全她好了。” “接下来的大将军、季冷和商洛奇,就要看你们家族的能耐了,最好是凡俗人出手,不会被学院长老怪罪。” 0017 小镇夜不安 后山有清香 葛束人身肥嘴大,三两口鸡腿下肚,不等旁边青楼女子帮忙擦拭。自己胡乱的抹了两把。 大油手这么一擦,嘴巴子更油了。葛束人丝毫不在意,端起酒杯润了润嗓子提醒道:“苏昀这边要加大力度,特别是方子成,他的供词对我们非常不利。只能污损苏昀的名声,不能将他下狱。” 孙家主孙尚姜大包大揽道:“这个事情好说,方子成不能开口,公堂上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葛束人突然做个禁声手势,示意不可多语。 温子然笑意不减:“葛大人不用担心,这些女子事后不会记得今晚的事情,我自有手段让她们忘记。” “只是门外之人?” 葛束人摆摆手:“没事,同道中人。” 温子然环顾四周的惊容,不咸不淡道:“你们不用害怕,只是斩掉部分记忆而已,对自身没什么伤害。”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身穿青色素衣师爷应声进入。急匆匆跑到葛束人身边低身轻语。 待师爷离开后,葛束人面色转为凝重。 “你们四大家族,在小镇外的分会,被人搞毁十几处分会。是每家被搞毁十几处。而且是同一人所为。” 四家族长无不面色骤变,十几处分会,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动不了四大家族的根基,但是却能让他们肝颤一阵子。 刘家家主刘为能拱手抱拳:“请葛大人明察,一定要抓出真凶。” 后者面露为难:“不好查啊,不是发生在青阳镇,本官的手伸不出去。只能静听各地衙门查获后的反馈。” 四位家主无心继续吃吃喝喝,同时起身告辞离去,家族中太多事情等着处理。 葛束人和温子然未做阻拦,临行前葛大人叮嘱了一句:“别忘记方家的事情,马上要从新开堂审理了。” 四位家主离去后,葛束人和温子然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瞄向剩余的一众青楼女子。 葛束人蠕动几下喉咙,而后猛灌几口杯中酒。起身后手指连点:“你你你,跟我走。” 三位女子起身随同离去,剩余三位则归属温子然。 青阳镇夜色平静,大多人家已经入睡。四大家族夜不能眠,得到的消息完全一致。 一位黑衣蒙面男子,进入分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打人。分会供养的家奴打手,无一人是黑衣男子的一合之敌。 黑衣男子伤人不杀人,破坏不给理由。四大家族的分会,迷迷糊糊中被人掀翻,各自损失不下百万两白银。 同样不宁静的还有小镇的农户苏家,睡梦中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凶猛照耀得夜色通明。 十几位放火行凶的黑衣人,趁着火势未起夜色中逃离现场。 黑衣人走后,青衫蒙面男子出现。只身闯入火海。青衫周围像是有一层水幕,所有火焰在青衫丈许外停止攻势,无法伤及男子分毫。 方家祖宅四周铺满干草,并且房屋四周充斥着煤油的味道。凶猛的火势异常无从抑制,火势熄灭后方家祖宅剩下一片灰烬。 一家三口是死是活无从得知,灰烬中没有尸首留下。 刑真好似走火入魔,到得后来出拳毫无章法,比之平时自创的无敌拳还要混乱。 若非杨轩制止刑真,木讷少年这次真有可能走火入魔。 刑真气喘吁吁大汗淋淋,坐在雷击木旁。取下腰间葫芦大口吞咽一番,忽然闻到一股淡淡青草香。 刑真对这片后山太熟悉了,每颗草每颗叶子是什么味道全部心中了然。这次的青草香独树一帜,仿佛像是带着少许女子身体的清香。 刑真左右环顾,最终目光定格在雷击木的一弯柳叶上。凑近鼻子仔细感应,果真如此,香气是这颗小嫩芽散发。 临近后顿时神清气爽,心底的负面情绪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刑真的脸色随之好转。 坐在木讷少年身旁的高轩,不解刑真的怪异行为,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刑真没有隐瞒如实告知。 高轩抬手摸了摸木讷少年的额头,疑惑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刑真一本正经加以肯定:“我没骗你,小嫩芽的确散发清香。” 高轩使劲蠕动两下鼻子,又凑近小嫩芽仔细嗅了一下,仍是没感觉到有特殊香气存在。 只得归结于刑真差点走火入魔,感官也出现混乱。这种事情不多见也有发生,一般过几个时辰就会好转。 高轩洒然一笑,拍了拍木讷少年的肩头问道:“茅屋有我今天去纺市买的青松酿,十年陈酿味道还行,要不要尝尝。” 后者摇头:“不了,听说喝酒会上头。现在脑中正是混乱的时候,别在酒下肚后愈演愈烈。” 高轩无所谓道:“这样也好,其实你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别人的对错你这么用心,是不是有点龙兴洋的王八管的太宽。” 刑真又喝了一口葫芦里面的清水,而后递给杨轩。后者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 刑真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说龙兴洋到底有多大,真有王八成为神仙后,能关联整个兴龙洋吗?” 杨轩到嘴的清水差点喷出来:“你还真管的宽,这么快思维跳跃到兴龙洋上了。” 笑归笑,杨轩还是如实回答:“据说兴龙洋和兴龙州差不多大。有没有神仙管理海洋就不得而知了,没人告诉过我。” 刑真哦了一声道:“这样啊。” 高轩问道:“不如你和我去大隋吧,省的在青阳镇折磨自己。” 刑真摇头:“不,就算苏先生真的认识山匪,做错事情也只是苏先生自己错了。清漪和大将军他们没错。” “现在有人要打小红的注意,可能会伤到请漪。我不能这个时候离开,我要保护清漪。” 杨轩玩味道:“呦呦呦,知道英雄救美了?” 刑真没好气:“一边呆着去,清漪是我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杨轩不在多做纠结:“行行行,你说好朋友就好朋友。算你够义气真心对待朋友。” “如果哪天我有危险了,你会不会出手帮忙?” 刑真毫不犹豫的回答:“会,这么多天下来,你也不错,算得上朋友。” 杨轩笑道:“那我荣幸至极了,应该怎么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呢?” 刑真:“你不是送了我一本拳谱吗?我还没报答你呢。” 杨轩故作生气:“你的意思,救我和爷爷一命就不算了。我们爷孙二人的性命在你眼里不如个拳谱值钱?” 刑真木讷劲又上来了。 “我算算啊。” “去你的。” 0018 青阳有白狼 姐姐有辈分 雷击木旁两个少年,以水代酒你一口我一口,夜晚中喝得不亦乐乎。 杨轩突然略带伤感,从怀中取出一个请柬递给刑真。 后者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什么?” 杨轩:“彩鸾学院的请柬,拿此请柬可以见一面彩鸾学院的长老。” “据我所知,苏清漪的资质不错,原本是彩鸾学院选中的弟子。不知为何这次没有被选中,你有机会可以拿着请柬去拜见一下彩鸾学院的长老。” “你不是一直在后山呆着吗?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的事情你就别问了,你如果到了大隋就会明白一切。” “难道要走了,你爷爷的伤势没好呢。”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招收资质出众的人才而来,过几天会搬到选中人才家中住一段时间,观察一下为人品性。” “哦 哦 ,青阳镇多出许多外来人,都是为了选人才的吗?” “是的。” ”大将军、季冷和商洛奇他们的资质怎么样?有没有机会被选中?“ “他们三个都是四大学院选中的孩子,不知为何现在没有消息传出。你怎么只关心别人不问问自己?” “我笨啊,不会有人选的。被选中真的很好嘛?“ “被四大学院选,衣食无忧还有机会当神仙,你说好不好。” “好像不错。你选中的是谁孩子,有时间我可以去看你吧?” “当然可以,我们要观察的是兰陵阳和张天云。” 两位少年月色对话直至月上高头,刑真讲了青阳镇的种种。杨轩讲了青阳镇外的五彩世界。 刑真羡慕外面世界的应有尽有,希翼着有一天能去闯上一闯。更多的是想找寻记忆中模糊的男人身影。 杨轩好奇小镇的种种,充满着神秘。特别是刑真空中的秘密据点。也就是刑真小团伙喜欢经常去玩耍的地方。 石山的一处秘密山洞,里面全是红色的石头。石头上面居然生长绿草,绿草清香甘甜,比之山上的野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还不是真正让杨轩好奇的地方,而且山洞里面有雪白的动物毛发,很有可能还是青阳山神秘的白狼毛发。山洞也有可能是以前白狼的居所。 这头白狼是青阳镇的一个未解之谜,八年前小镇的人上山发现的。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比其他的狼的高大许多。 白狼性格却非常温顺,从来不伤及小镇居民。在小镇人看到白狼的时候,便发现它怀揣狼崽儿。可是五年过去一直怀着没生下来。这件事一直被小镇居民津津乐道。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青阳山电闪雷鸣。那晚青阳山像是惹怒天神降下惩罚一般,闪电犹如瀑布从天而降,整整持续了一夜。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见到过白狼。 杨轩坦言:“白狼的事情有所耳闻,不过没听说过红色石头山洞。” 刑真也不隐瞒,说有机会带上杨轩去看看。 就因此事,事后德公公暴跳如雷,当然只能生气不能跳,腹部的伤势没有好利索。 一向忠心的高大老人差点以下犯上怒斥杨轩。无非是因为后者没有追问出山洞的具体位置。 一个山洞的红色石头,哪怕只有雷击木旁的十倍多,就可以比拟大隋王朝的百年税收。身为皇子的杨轩,居然没有动心没有想要带走。 后者郑重其事告知:“山洞是刑真发现的,里面的任何东西都该归刑真所有。大隋不会做这种蒙骗他人的钱财的事情。” 对此德公公无言以对。 对于宗门修行之人,习惯每日清晨迎接东来紫气。无论是神修还是武者,吸收东来紫气都大有裨益。 而境界的提升,除了实力暴涨可以碾压低境界外,对寿命的增长尤为可观。武者每个境界至少整张20年寿元,境界越高寿元增长的会越高。 神修就要更具优势了,前期每个境界提升,至少会增长百年寿元。越到后期所提升的数值越发庞大,甚至可以达到世俗眼中的长生。 故而早起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态度。在心怀叵测的人眼中,早起还能做出很多出其不意的事情。 这几日刑真没有去铁匠铺子,一直呆在私塾陪着苏家母女。 大将军因强行提起龙雀战刀,手臂严重受伤先今无法用力,如果没有好的草药,手臂有可能废掉。 苏母决定带大将军出门配置草药,私塾就暂时由刑真、季冷、苏清漪和商洛奇四个小家伙看管一日。 刑真今日出门特别早,天色灰蒙蒙,丝丝缕缕紫气在东方升腾。 路上刑真看到了不想看的人,虽然长得不错可是心肠歹毒,空有一副皮囊的舒小玉。 见彩衣女子正双目微闭,盘坐在一块大石上呼吸吐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木讷少年,不想和她有丝毫瓜葛。故而每走出一步脚跟儿先着地,尽量让自己的走路声音微不可闻。 可是刑真还是低估了神修者的敏锐感知。在少年正好经过彩衣女子身前时,舒小玉突然睁开眼睛。 漂亮女子笑容灿烂,除却心肠单看笑容,真有朝阳一般的活力,让人不禁心生暧昧。 当然刑真不知何为暧昧,也生不出任何好感。苦笑一声:“你继续修炼,咱们互不打扰。” 舒小玉并未打算放过刑真,娇笑后魅声道:“小小年纪坏透了,明知苏先生不是好人,还要往苏先生家跑。长大了肯定是坏坯子一个。” 刑真尢若未闻,自顾自继续前行。 舒小玉不依不饶,起身后轻轻一跃,出现在刑真身前,正好挡住去路。 木讷少年见无法前进,出言反击:“我没你坏。” 舒小玉眉头微挑,扬着秀拳威胁道:“你应该知道我很厉害,捏死你和捏死蚂蚁没什么区别。你敢挑衅我,就不怕我出手摧残少年郎?” 刑真怡然不惧:“杨轩告诉我了,有四大学院的长老再此坐镇,你们这些神仙不敢乱来。特别是不能对凡俗出手。” 舒小玉狠狠磨牙:“现在的小P孩儿话真多。” 刑真不服:“我今年十三,杨轩今年十四,我们是大孩子不是小屁孩儿。” 舒小玉:“知道姐姐的辈分吗?叫小屁孩儿是抬举你们。” 刑真:“不知道。” 舒小玉磨牙:“还真直接,姐姐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姐姐的父母今年三百岁有余,按照辈分应该是你祖爷爷的祖爷爷。你说姐姐的辈分有多高?” 刑真真就伸出双手开始扒拉手指头,算了半天突然开口道:“哦,不应该叫你姐姐,应该叫你老婆婆。” 舒小玉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狠狠得磨着银牙:“小子敢调戏姐姐是吧?书院规定不可以随意欺辱凡俗,但是被凡俗挑衅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刑真挠着头嘟囔道:“我没挑衅,是你自己说辈分很高的,和我祖爷爷的祖爷爷一个辈分,叫老婆婆没错啊。” 0019 斯文且睿智 憨厚敢担当 舒小玉气得牙根儿痒痒,若不是惧怕四大学院有强者坐镇,很想一巴掌拍死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咬着牙走近刑真,第二次在他眉心处轻点,恶狠狠道:“不听姐姐言吃亏在眼前。” 木讷少年若无其事道:“没事我走了。” 刑真不在理会这位彩衣女子的无理取闹,脚步横移饶过女子径直离开。继续着一边练着拳把式一边走路,发泄心中的积郁。 舒小玉在后面咯咯轻笑,不紧不慢的跟随。舒小玉乃神修,看不出武道的根本。 “你这是练的什么拳法啊?歪歪扭扭的。这样的拳法和人打架,不能伤敌先伤己。纯粹是找死行径。你答应帮姐姐的忙,我教你一套可以在武林中横着走的拳法。” “不用。” “不识好歹,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儿了。” “不用。” 刑真领着大跟屁虫来到私塾时,苏母已经带着大将军离开。季冷为其开门,看到彩衣女子时,冷着脸问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刑真在旁补充:“不用欢迎,她死皮赖脸不请自来。还怕啥不欢迎。” 舒小玉被冷嘲热讽,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先刑真一步跳入门缝进入私塾院落。 苏清漪和小鼻涕虫听得到外面的声音,前者拎着锅铲,后者端着扫把,冲出正堂挡在彩玉女子身前。 煞有介事道:“这里不欢迎你,立刻离开。” 舒小玉浑然不觉,径直走向院落中苏先生常坐的太师椅。无需邀请,自己西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道。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啊,从前有个小镇,小镇有位先生。先生育人子弟满口德智礼仪信,结果自己勾结无恶不作欺压良民的山匪。“ “狗屁的德智礼仪信,言传不身教何以教人子弟。你们说是不是?“ 苏清漪眼泪儿挂眼圈:“你胡说,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我父亲是好先生。” 舒小玉反问:“方子成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刑真傻乎乎愣在原地,心思已鸿飞冥冥不知在何处。 苏清漪脸颊两侧挂着淡淡的两条水痕,全身颤抖小手紧握。 小鼻涕虫商洛奇破口大骂:“你个臭婆姨,是被乡好的甩了吧?大清早跑到这里犬吠一番。来青阳镇是你最好的选择,山上好多的大狼,你可以去问问它们有喜欢你的没?” 舒小玉也开始颤抖:“和你娘亲学的吧?私塾果然没有好人。大的勾结山匪,小的污言秽语。” 商洛奇不服:“我娘亲不止会骂人还会打人,打我爹的时候老厉害了。你在不走,我就学娘亲拿扫帚拍你。” 舒小玉顿时来了精神头,宋永道:“你来打吧,姐姐绝对不还手。” 季冷手疾眼快,一把摁住做势前冲的小鼻涕虫,沉声道:“别乱来,她是神仙,想捏死我们轻而易举。我想是有所顾忌不敢乱来,才会在这里和我们多费口舌。” “你如果先出手,我想她正好找到出手的机会。你被打伤我和刑真不会坐视不理,倒时咱这私塾里就没有全乎人了。” 舒小玉眉头微挑:“又是哪个大嘴巴和你说的,你们小镇人什么都好,就是嘴不好爱乱说。哦,不对,应该是其他神修或者武者告诉你们的。” 季冷显示出了超越现有年龄的冷静,不紧不慢缓缓道:“不用别人告诉,你若是可以随意出手就不会和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其他来小镇的神修和武者,也不会一直安安静静奉公守法。一定是有什么强大的存在制衡你们。“ “你在这里浪费口舌没用的。我们虽然是小孩,但是小孩儿的感情是最纯真的,不像你们成年人掺杂各种利益。” “你们成年人自以为是的聪明,有时候碰到我们这样纯真的感情会不堪一击。” “你无非是想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进而使得我们的心境有涟漪。会对周围的人周围的事产生厌恶,从而达到你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小红和清漪、刑真之间也产生隔阂。” “不过你的目的很难达到,因为我们之间感情是纯真的不掺杂任何其他。我们看中的只是个人的好与坏、对与错。即使苏先生做错事,不代表清漪也有错。” “在我们眼里,清漪还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小女娃,还是我们身后的跟屁虫。” 刑真在旁附和:“季冷说的对,我刚刚正在琢磨这些,只是没有季冷反应快,没有季冷语言组织的好。“ 斯文少年季冷回以微笑:“你的特长是做任何事都会成功。安心做我们的领袖和精神支柱就行,动武有大将军,动脑子有我季冷。“ 刑真嘿嘿傻笑,一手拉起苏清漪的小手,一手拉起商洛奇的小手。季冷则很有眼力件的拉起苏清漪。四个孩童手拉这手并排而立,毫不畏惧凝视着太师椅上的彩衣女子。 舒小玉心中恼火:“现在的小屁孩儿这么聪明吗?” 愤愤然起身后,一甩袖跑踱步离去,临走扔下一句:“这事儿没完,以后还会来找你们。” 季冷紧随其后关上朱红色大门。苏清漪捂着鼻子跑回自己房间。 剩下三位男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季冷和商洛奇同时看向刑真,异口同声道:“清漪听你的,这活儿你去吧。” 刑真又傻傻挠头:“你俩咋不去。” 二人异口同声:“你是老大。” 刑真:“老大不是应该指挥的吗?喂喂喂你俩干嘛去,怎么跑了?” 私塾里没外人,苏清漪没必要关房门。在者刑真从小就经常来人家小女孩儿闺房,从来就没有想过什么男女有别。 苏清漪趴梳妆台前呜呜咽咽,小红趴在女孩肩头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刑真走进是顺路拿了一个水杯,倒了一杯小葫芦里面的清水。拍了拍清漪的肩膀道:“喝口水吧,嗓子哭哑了说话该难听了。” 见清漪无动于衷,刑真又说:“我把小红带走吧,免得和你一起伤心。” 苏清漪猛然坐起身,瞪圆了眼睛:“不行。” 木讷少年用衣袖帮着擦拭眼泪:“你看看,本来长得就难看,哭成大花猫更难看。” 小女孩破涕为笑:“你才难看呢。” 随后小女孩突然扑到刑真怀中哽咽问道:”你还会像以前一样保护清漪吗?“ 木讷少年挠着头:“为什么不会啊?” “他们说我爹爹是坏人。” “也有人说,认识山匪不一定是坏人。季冷刚刚不也说了,你是你,苏先生是苏先生。” “嗯,从小爹娘奉行什么散养式教育,每次在外面被人欺负了都不会帮忙出头。还是刑真最好,每次都会为了我和他们打架。虽然吧每次都鼻青脸肿“ “有这么吗?” “嗯、嗯。就是真么糗。你忘了上次咱俩在路上遇到魏林,你被打的满头乌血,好吓人的。” “嘿嘿,我是担心出手太重,把小P孩打死。” “魏林比你大号吧,你俩到底谁是小屁孩儿……” 0020 认识是认识 勾结是勾结 苏清漪离开刑真的胸膛,陷入回忆中小脸儿挂着笑意。 “还有还有,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一个醉汉非说小红是他的,张牙舞爪过来抢。还不是你挡在我身前,被醉汉狠狠的扇了两巴掌,然后被一脚瞪出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幸好爹爹难得及时出现一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如此勇敢,真的不害怕吗?” 木讷直言不讳:”怕,非常怕。一脚被踢在肚子上,当时感觉肠子要断了,呼吸困难像是要死了似的。商叔叔呼吸吐纳的方法,一直坚持了几天才平稳过来。“ “你还别说,商叔叔教我的呼吸吐纳真的很管用,打铁时能节约不少力气。 提到商叔叔,清漪联想到了自己父亲,情绪又低落了。 ”爹爹到底做了什么?连累的大家一起遭白眼。“ 刑真安慰道:“苏先生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别人可以怪他你不可以的。” 清漪点头:“我知道了。” 刑真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从那次事情以后,好像没有在小镇上见到过醉汉,凭空消失了一般。” 清漪若有所思:“好像是哦。” 少年少女聊着过往,相谈甚欢。 到了升堂审理苏先生的日子,葛束人为了败坏这位先生的名誉。特令官府大门四敞大开,可供所有人参观。 苏母、刑真大将军等人全部在列,刑真紧紧握着苏清漪的小手。给予足够的安慰。 葛束人猛然拍响惊堂木。*的威武声过后,这位葛大人官威十足:“堂下和人报上姓名。” 常年两件衣服更换的苏师爷,只有白色衣衫。在牢狱呆了三天,白衫不在整洁,斯文的面庞挂满胡茬。 站在大堂中央不卑不亢:“在下苏昀,私塾教书先生。” 葛束人再次敲响惊堂木,怒喝道:“见本官为何不跪。” 白衫苏先生作揖行礼:“回大人,草民有秀才功名在身,可以不跪县老爷。” 葛束人一计不成,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苏昀你可知罪。” 白衫苏先生气定神闲:“在下无罪,请大人明察。” “你勾结山匪为霍乡里罪大恶极按律当斩。” “请大人谨言慎行,认识山匪不等于勾结山匪。四年前葛大人同窗好友洪于光勾结大卢王朝谋逆造反,按照大人的说法,您是不是应该按律诛九族?“ 葛大人被噎的不清,气急败坏道:“大胆刁民敢诬陷本官,来呀,给我丈刑五十,杀杀他的锐气。” 苏先生笔直站定,反问:“难道葛大人想屈打成招?“ 葛束人怒喝:“哼,打的就是你,我倒要问问,方子成一家是不是因为公堂指正于你,被你的山匪同伙杀人灭口?” 苏先生反驳道:“在大人的管辖区域被人杀害,到底是何人所为,想必大人比在下更加清楚。” “放屁,我怎么知道是谁杀害方子成一家。本官难道还要整日守在方家不成?” “治安不好,葛大人失职。应该先找出凶手而不是在这里屈打成招。” “如何做官我自由分寸,哪里需要你一介草民来教训。来人呐,丈刑五十。” “慢,敢问大人方家何时出事的?“ “昨晚?” “再问大人,当时在下身在何处?” “府衙打牢。” “大人又如何断定方家出事与在下有关?难道大牢不是大人所管辖?难道我可以出得大牢与他人联络?” “休要胡搅蛮缠,我说是你的同伙所为,没有说是你所为,休要语言诱惑本官。” “我的同伙是谁?” “山匪,不对,你好像事先知道方家出事,谁告诉你的?“ “看守牢狱的衙役喝酒聊天时说的。在下只承认认识山匪,并不承认和山匪是同伙。” “承不承认本官说了算。” “葛大人你可要想好了,草民虽是一介书生百无一用,但是有些同窗好友,也有在书水国朝野为官者。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屈打成招,就不怕被上面问责?” “哼,本官正常审案,谁能奈何我。来人,给我打。” 这时围观人群不知谁喊了 一声:“葛大人审案不公,没有证人妄加罪名。” 有带头的就有跟随的,加之苏先生平日在相邻间口碑颇佳。自然有更多的人看不惯葛大人所作所为。 葛大人立时眉头紧锁,看了一眼身旁却没有找到素衣师爷。暗骂了一声:“混蛋这个时候不见人影,回头扣你一个月俸禄。” 继而自己环顾四周,声音是男子,翘首以待的苏母肯定不是喊话之人。神情紧张的苏清漪更加不可能。几个孩童声音稚嫩也不会。铁匠铺子的商师傅不在。又会是谁在帮忙呢。 葛束人陷入沉默暗想:”声音是陌生的,但是说话语气有些耳熟。“ 突然气喘吁吁的素衣师爷打断了葛大人的思绪:“启禀老爷,要不要下去找找带头喊话之人。” 葛束人低语:“说话语气和你很像,不会是你吧?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素衣师爷额头立时呈现汗珠,恭敬道:“请大人明察,在下刚刚去方便一下,这不急忙跑回来了吗。” 葛大人小声嘀咕:“的确不是你,刚刚的声音比你浑厚多了。现在立刻派人去查,多派些衙役混入人群中。” 师爷离开后,葛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喝:“肃静肃静,胆敢绕闹公堂大刑伺候。” 见人群高喊声逐渐低落,葛大人还算满意。 ”来人呐,丈刑100.不管对错先打了再说,务必要苏昀供出山匪藏身地。以待我们一网打尽为朝廷出力。“ “慢着。“ 人群中第二次传出声音,比之刚才更加浑厚有力,也略显得低沉肃穆。 随着话音落后,人群开始骚动。只见骚动中心是一黑衣男子,背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二人正是铁匠铺子的商叔和方家少年方子成。 葛束人脸色铁青难看至极。他深知今日无法将苏昀定罪下狱。远在千里之外的山梁城认识山匪,根本无从定罪。 正如葛大人所料,方子成口供始终如一,见到苏先生和山匪是在山梁城,而不是在青阳镇。 苏昀同样大方承认,的确认识山匪。但是自己光明磊落一生,并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昀坦言,经此一事不在适合留在私塾,回去后会带领家小离开私塾。 另找一地继续教书育人,如信得过他苏昀可以继续跟随,信不过也不勉强。 从今以后,苏昀无偿传授孩童知识,不收取分文费用。当然环境也会差上不少,暂时决定开设在铁匠铺子不远处的小溪旁。露天席地郎朗书声。 0021 子母刀送友 金元宝拒收 铁匠铺子人满为患热闹非常,木讷少年刑真异常的沉默。 其他少年想得通透,苏先生还是原来的苏先生就行。认不认识山匪无所谓,能继续教他们读书识字,继续帮助为他们解惑讲理,还是他们的苏先生。 唯独刑真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心中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不听的追问:“山匪十恶不赦,苏先生认识山匪到底有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 木讷的刑真仿佛钻进死胡同,困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为了让自己尽量少想这些,刑真暂时不去读书识字。远离苏先生,所 想的时间会有所减少。 偏偏这时,因青阳镇出现大量的外来铁质器具,田间耕作用具,厨房日常用具应有尽有。且不说质量如何,单单是价格,相同的物件比商氏铁匠铺子便宜一半。 如此一来对铁匠铺子冲击巨大,整日没有物件出售,积压的成品越来越多。为了减少成本,商叔暂时停止铁匠铺子工作。工人工资照发,但是不打铁铸造。 闲来无事的刑真,又不能去苏先生那边读书识字。迫于无奈每天拂晓出发,一边练习拳把式一边登山行进。 每日中午时分,后背的竹筐满满的红色石头。成人背这些石头走山路会困难异常,可刑真背在身上如履平地,下山时拳把式依旧在继续,不曾有丝毫的放松。 刑真自从练习商叔叔教的呼吸吐纳之后,力气增长明显的与日俱增。加之八年间的锻造爬山,木讷少年的体质和力量,比之成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少年不知罢了,能够跳跃小溪,使得商洛奇羡慕的不得了。能够爬上高大的树木,抓到小红送给清漪。大多都是呼吸吐纳的功劳,换做常人很难做到。 背回来的红色石头,刑真自己熔炼提纯,敲敲打打铸造开刃等。厉时一月有余。铸造出六柄黑色短刀和刀鞘。 一巴掌多长的黑色短刀,可以藏匿于袖管和裤腿当中。且每柄短刀另有玄机,刀柄处可以分开,再分出一柄更小更细的断刃。 这种刀在困龙大陆称之为暗忍,很多时候能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每柄短刀分别刻有一字,分别是真、清、冷、将、奇和轩。送给谁便刻有其名字中的一字。 常在一起玩耍的五个小伙伴每人一把,十天前离开后山的杨轩一把。 这一月间,小镇和铁匠铺子这边各有事情发生。私塾去了新的先生,私塾同样是免收学费,一切费用由四大家族承担。 反观读书的孩童,却比苏先生这里冷清太多了。小溪旁的露天私塾,方子成伤势略有好转便来读书, 不久后一直在远处遥望露天私塾的许浩然,被苏先生喊至私塾,与孩童们一起读书。 纵观整个私塾,除去四大家族的孩子和李怀锦,其余大多数孩童仍然选择在苏先生这里读书。 铁匠铺子一直没有工作,成年人大多找些其他零活。小镇人很勤劳的,不会有响银便无所事事。最多等铁匠铺子开工后回来工作即可。 三个学徒当中,包子铺的楚云心一直没有出现过。宋县哲在铺子停工后也没有出现,只有于清露每日坚持在此学习。 一月期间,彩衣女子舒小玉曾几次来过铁匠铺子附近,当然金阳这个跟屁虫每次都尾随其后。 不过这月余之间,舒小玉和金阳每次都是距离铁匠铺子这边两百丈有余。丝毫不敢逾越虎视眈眈的小红。 说也奇怪,孩童的伙伴,善解人意的小红。在舒小玉和金阳眼里,确像是大魔头,明显看到二人面对小红时眼中充满恐惧。 舒小玉和金阳不敢临近铁匠铺子,每天要回到茅屋的刑真,就成了这二人唯一的目标。 这不又一次堵在刑真回家的路途中。 金阳晃荡着手中的金灿灿元宝,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仄仄道:“小子,见过这么大的金元宝没?知道这么大的金元宝有多值钱吗?” “就你住的那破茅屋,只要这金元宝掉下来的一个小渣渣,就能买上几千几万个。有了它你可以买比府衙还大的府邸。有了它你可以买下一个酒楼,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木讷少年突然插嘴道:“有了它是不是还能买和你身上一样漂亮的衣服。” 金阳脑袋跟小鸡嘬米似的:“不错不错,你也不是特别笨啊。” 刑真一语道破天机:“可惜我没有。” 金阳豪气冲天牛气哄哄道:”只要你帮我做事,我就把这颗金元宝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刑真想了想后问道:“我只会打铁,得打造多少个菜刀或者斧头,才能换这颗金元宝?” 金阳一拍额头:“你是真傻,傻得没救了。靠打铁这辈子也赚不来金元宝。” 刑真哦了一声:“这样啊,算了,我不要了。” 金阳急了:“别别别,我说小兄弟,就这么不开窍。不会打铁可以做其他的啊,比打铁要轻松的多,还能赚到金元宝,何乐而不为。” 刑真问道:“做什么呢?” 金阳咧嘴一笑:“这就对了,谁不想要金元宝。事情很简单,每天在苏清漪身边说小红的坏话。让小红和小女娃子关系恶劣。” 刑真挠着头想了半天又问:“说什么样的坏话才能让小红和清漪关系恶劣。” 金阳彻底服气:“不是吧,这也要我教。你可真行。” “你就说小红不听话,经常把你啄伤,叼走铁匠铺子的铁具,叼走苏先生的书籍扔到小溪里面。” 刑真一脸的匪夷所思:“我没看到小红做这些啊,什么时候做的?” 金阳恨铁不成钢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蛋诚心消遣我是吧,他娘的小红真做了还用你说嘛?要你去编造谎言要你去欺骗苏清漪,懂吗?” 刑真点点头:“哦、哦我懂了,但是我不会骗清漪。” 金阳差点一口气儿没喘上来,憋得满脸通红怒道:说了半天你来这么一出,在消遣大爷我玩吗?” 刑真老实回答:“我真不会骗清漪。” 金阳无奈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彩衣女子,唉声叹气道:“我服了,这小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怎么看都像是我更傻。” 彩衣女子咯咯轻笑:“你本来就傻。” 随后伸出葱葱十指轻点木讷少年眉心,魅声道:“这个小弟弟坏得很哩,连姐姐我都敢调戏,何况是你个富家公子哥。” 0022 木讷心结锁 孩童好奇深 木讷少年刑真被挂上个坏人的标签,自己却无知无觉大大咧咧说:“没事我先走了。请你们俩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舒小玉和金阳带着冷笑看着远去的背影。 木讷少年走着走着突然心如刀绞,心底的责问像是铭刻在神魂深处。如同催人入魔的夺命曲,在心湖间荡漾盘旋。 刑真再次运起拳把式发泄心底的思绪。 刚刚得到拳谱时,刑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兴奋。只不过和孩童得到心爱的玩具一般,新鲜几天而已。 一直不停的练拳无非是为了发泄心底积郁的不满。今日不知为何,心底不满的嫩芽像是雨后的春笋蓬勃生长。 没有因拳把式的挥洒而消散,确切的说是发泄出来的不如心底增长的快。木讷少年头痛欲裂仰天怒吼:“何为对?何为错?” 发疯的少年一边挥拳一边狂奔,跟随着拳把式漫无目的行走在山林间。拳意越发浓郁,心底的积怨愈发盛烈。 少年无知无觉进入石山,凭借着以往的习惯,挥着拳头走进经常玩耍的山洞,也就是这些孩子们眼中的秘密据点。 满是红色石头的山洞,在夜色中并不昏暗。反射月光映现的洞内昏暗通红,好似晚霞遮拢的黄昏。 黄昏中纤瘦的身影不断变换,不是他不想停,而是不能停。稍微有所停歇,大脑便犹如万虫撕咬疼痛不已。 当红色逐渐退去,山洞内的昏暗被光明取代,又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少年心底的呼喊也随之逐渐消失,终于可以停下拳把式好生休息。 气喘吁吁的平躺在红色石板上,顺手抓起手旁边生长在石头上的绿色小草。塞入嘴中吭哧吭哧几口下肚,暂缓肚子的饥饿。 这种小草,刑真他们几个孩童刚刚发现此处山洞时就已经尝试过。味道甘甜草木香浓郁,几个孩童赞不绝口。 最终还是因为苏清漪的建议,留下几珠免得洞内只有单调的红色。其他孩童好说,不让吃就不吃。倒是清漪肩头的小红,数次被发现偷吃这种生长在石头上的小草。 好长一段时间,几个孩童防火防盗防小红,几乎是寸步不离。方才保住几颗鲜翠欲滴的小草,让得今日的刑真有得吃。不然一夜的脑如针扎,在加上饥肠辘辘,可就真有的刑真受了。 兴许是折腾一夜体力消耗得严重,兴许是绿色小草被保护的很好,蕴含了足够的能量。 一颗小草下肚,刑真身上暖洋洋的,似乎有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中游走。疲劳和饥饿尽散,剩下的是暖意和舒坦。 平躺在红色石板上的木讷少年,渐渐的双眼迷离。没多久便鼾声微起,进入久违的安宁梦乡。 山洞内阴凉干爽,加之刑真疲劳后的舒缓。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午后已过仍然熟睡。若非身体晃动可能会一直睡到夜幕降临。 睁开眼后的刑真猛然坐起身,环顾四周惊呼道:“小鼻涕虫你怎么自己来了?不是很早就说过,不允许你和清漪单独上山吗?山上有大狼。” 将刑真摇晃醒的商洛奇,一屁股做到刑真旁边,抽了两下鼻子避免长河过界进入口中。 唯唯诺诺道:“刑真哥别生气,见你没去铁匠铺子又没在茅屋中找到你,大将军和季冷还有我便分开寻找,怕你出现意外。毕竟最近小镇的外来人很多。” “大将军去了四大家族附近,季冷去了衙门附近,清漪去了以前的私塾。我没地方去,就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 刑真心头暖洋洋的,这些小伙伴真的没话说。现在的小镇上,最关心他的除了苏先生和商叔,就剩下这些玩伴了吧。 别人都好说,唯独苏先生这里,像是刑真的心魔挥之不去。想到此处不仅神色黯然。 鼻涕虫商洛奇看出了刑真的苦涩,安慰道:“勇敢面对都会过去的,咱们一起不离不弃共同挺过难关。 “就像是我上次自己偷偷跑来秘密据点,被野狼差点把腿咬断。当时你多勇敢,抓跟树枝就敢和与你高矮相仿的大狼杀到一起。当时我老崇拜你了,暗自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和刑真一样,敢作敢为胆大包天。“ 刑真笑骂:“狗屁的胆大包天,我发现每次在山上遇到野兽的时候,追杀咱们的野兽头顶都会有青烟升腾,像是被雷劈了。” 商洛奇长大嘴巴满是不可置信:“还有这种事儿?我怎么没发现。” 刑真一语道破天机:“你除了哭记不得别的了,哪会发现细微的变化。” 商洛奇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刑真哥最勇敢,照顾我就想亲弟弟一样,比那些四大家族的孩子对自己的亲弟弟还要亲。” 刑真揉了揉商洛奇小脑袋瓜。心想能不亲吗?商叔叔可是从小照顾他刑真的,和亲生父母同样没有区别。还有现在心中放不下的苏先生也是如此。 突然鼻涕虫商洛奇的肚子咕咕乱叫,小鼻涕虫有些羞赧,捂着肚子嘿嘿傻笑。 刑真问道:“没吃午饭?” 商洛奇抽了两下鼻子后点头道:“嗯,我自己一人走山路有些慢,来的时候家里没开饭。” 刑真正色:“下次不许自己来石山了,太危险。你若是出点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商叔交代。“ 商洛奇顿时喜笑颜开:“刑真哥这次不怪我就行了。” “走吧,我送你到山脚。” “刑真哥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想在这个山洞呆几天。” “那好吧,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回去后我告诉大将军和季冷他们,每天给你送饭上来。” “不用麻烦他们了,我自己找些野果子就行。” “没事的,就算我想拦,也拦不住他们吧。” 果不其然,刑真的山洞生活并不孤单,而且衣食无忧。看刑真练拳,一众少年觉得好奇。有样学样跟着刑真一起哼哼哈哈。 至于读书识字和铁匠铺子的工作,被几个孩子抛之脑后。每日接近黄昏是方才离去。 回到小溪旁少不了各种责骂,可是几个孩子对待拳谱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挨打挨骂也无所谓,每天依旧早出晚归。 刑真是为了发泄心中积郁方才一直练拳,其他少年则是为了满足心中好奇,跟着一起练拳。 刑真呆在山洞不想回铁匠铺子,是怕看到苏先生引起心底的积郁。这就是所谓越在乎的人,越不能放下。 0023 沉默铁骨影 旱烟老人猛 少了几个孩童铁匠铺子少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近几日却迎来了嘈杂纷乱。 一直没有露面的铁匠铺子学徒宋县哲,突然带领乌央乌央一群人来闹事。说是亲眼看到商叔在铁水中掺杂沙粒。 对此商家铁匠铺子不做解释,只是要各自回去看看,自家购买的铁器有没有出现裂纹或者残次。 其实没多大事,来闹事者无非是想搞臭铁匠铺子的声誉。并没有想着一次性打垮铺子,无非是虚张声势而已。 结果一向沉稳不声不语的于清露,鬼使神差脾气爆发,随手轮出正在打铁的锤子。 将近十斤重的铁锤不偏不倚砸在宋县哲胸膛,顿时胸骨断了四根。 都说老实人发起狠来是真狠,于清露正是如此。一锤子没砸够,铁夹子连带着上面烧得通红的铁具,紧随其后一起扔出。 幸好商叔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铁夹子手柄处,接住直奔宋县哲门面的通红铁块。 这一下子真弱打中,轻者毁容重者当场毙命。冲动是魔鬼,若是通红铁具真砸中宋县哲面庞,事情闹大了于清露承担不起,铁匠铺子也会受到牵连。 即便如此没有当真出人命,潜伏在不远的官府衙役仍然适时出现。不依不饶的把于清露以及铁匠铺子商氏夫妇带到衙门。 老实人于清露又一次展示了什么叫沉默中爆发。府衙大堂闷葫芦少年拍着胸脯一力承担所有责任。 无论葛束人如何引诱,于清露至始至终咬定无人指使,全因自己看不顺眼愤然出手。 最后闷葫芦少年挨了二十丈刑,仍然敢作敢为一口咬定与他人无关。 在用刑闷葫芦少年会有生命危险。他葛束人只为钱财,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就没再继续行刑。判处于清露重罪流放书水国边塞做苦役。 证据确凿事实摆在眼前,又有葛束人从中作梗。无人可以翻案,此事已成定局。 不日后于清露被衙役押赴边塞。于父于母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心头肉。听此噩耗于母当即昏迷,于父默默跟随衙役身后,走了不知多远。 商叔无声无息出现在这位父亲身旁,苦口婆心一番劝慰方才打发走腰背微弯,说老并不老的于家父亲。 这兴许是穷苦人家的无奈吧,没有子嗣盼望着传宗接代。有了子嗣又要辛苦抚养,把自己累的未老先衰,明明四十岁的年龄,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的老人。 商叔消失三天后返回青阳镇,将于清露父母接到铁匠铺子。不在让二人做苦工,生活费用铁匠铺子全部承担。 随后商叔又看望了胸骨断裂的宋县哲。也是一户穷苦人家,一家三口看到商叔后充满愧疚,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这位健壮少语的汉子对视。 当商叔看到宋家满地狼藉破烂一片,明显是被人打砸过。宋县哲父亲一臂骨折半吊在胸前。 宋贤哲母亲鼻青脸肿,面庞一道崭新的刀疤从外眼角一直斜向延伸到嘴角。 送叔当即便明白,宋家受到威胁方才出面病诟铁匠铺子。原本就没有多少的怀恨在心,看到宋家惨状后,剩余的丁点儿恨意顿时烟消云散,反而生起怜悯之心。 回去和商氏一番商议后,这位泼辣妇人好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命令商叔把送氏一家接到铁匠铺子居住。 虽然地方小紧凑一点,不过勉强可以住得下这些人。免得再次遭人迫害,虽不是他们铁匠铺子所为,却是因他们铁匠铺子所起。 商叔三个学徒,剩下一个是楚记包子铺的楚心云。种种事情接连发生,担心楚家再出意外。 这几日沉闷健壮的汉子东奔西走,解决了宋家的事情,又马不停蹄敢去楚记包子铺一看究竟。 原来前几日楚云心母亲没有在包子铺工作,是外出去亲戚家走访。 楚家同样遭到四大家族的威胁,楚家不敢违逆四大家族的意愿,担心对自家孩子楚云心不利。又不想去昧着良心诬陷铁匠铺子,故而楚母出门寻访亲戚,让楚云心到外面暂避几日。老两口在家就无所担心了,只要儿子平安就好。 全因铁匠铺子连累大家,商叔悔恨不已,听闻后狠狠锤了自己两下。 楚记父母通情达理,拦住商叔继续捶打自己,连声说着:“要怪应该怪四大家族无法无天,应该怪衙门和四大家族同气连枝。” 商叔信誓旦旦保证,以后楚记包子铺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如果 有人闹事自然会有人帮忙。 商叔又商议楚氏二老,楚心云会被安置到山梁城的一家铁匠铺子住上一些时日,带青阳镇事情安稳后,便把楚心云接回来。 这次商叔消失的时间比较久,足足走了半个多月。回来后带了一位抽旱烟的杨老头。 老头满脸布满横竖交错沟壑一般的皱纹,白天蹲在包子铺外面房檐下抽着大烟袋,一抽就是一日。渴了到包子铺要碗水喝,饿了到包子铺买包子吃。晚上则打个铺盖卷睡在墙根儿。 老人走路颤颤巍巍,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保护得了包子铺的人物。出于礼貌和对商先生的敬重。楚家包子铺起初曾不要老人的包子钱,晚上也请老人进屋睡觉。 无奈这位整日不言不语只抽旱烟的老人家,脾气倔得三头驴拉不回来。不要钱他就不吃,拉进屋睡觉更不可能。骨瘦嶙峋看似弱不禁风,楚云心父母二人愣是拉不动分毫。 一次十几个地痞流氓,光着身子气势汹汹来到楚记包子铺。没进门时便嚷嚷着包子铺昧良心,吃完楚记包子铺上吐下泻三天三夜起不来床。 结果抽旱烟的老人直愣愣挡在这群大汉身前。 地痞流氓乡里先亲霸道惯了,哪看得惯这种不上道儿的老头。轮着膀子拎起衣领子,便想将老人扔出去。 结果老人仍然原地不动,膀大腰圆的动手大汉应声飞出十多丈远。 剩余的地痞流氓没看明白这么回事,只知自家人受欺负了。呼啦一下围住老人,想来个人多欺少把老人打趴下再说。 一阵乒乒乓乓过后,被围在十几位大汉围在中间的矮小老人逐渐露出身影。反观十几位大汉接连倒地不起。 围观人只听到有拳头撞击在肌肉上的声音,和骨骼断裂的声音。完全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这群不可一世的汉子便哀嚎成片。 大汉闹事出手在先,官府对此无能为力,四大家族捏着鼻子认栽。至此以后楚记包子铺安享太平。 0024 天作有可为 自作不可活 商叔东奔西走的,苏先生同样未得清闲。方子成父母和这位后背有伤的少年,留在铁匠铺子居。 苏先生第一个到访的是李怀锦家,一向对自家要求严苛节俭朴素的白衣先生,对待别人却大方得体。 带了一本《取舍》和足够李家一月远行碎银子。苏先生明言告知:“青阳镇不适合他们继续呆下去,为四大家族做事成了暂时安全。待四大家族事了,必然会卸磨杀驴,也许现在正在磨刀。办事不成后果同样不是他们穷苦人家能够承受。” 苏先生一语道破李怀锦一家三口的当下处境,所以带了足够的盘缠,趁四大家族忙于其他事情无心他顾,早早离开青阳镇。 同时开诚布公道:“李怀锦资质不错有可能被神修宗门选中,或者自己寻访也能找到神修门派。以李怀锦的资质不愁无人问津。” “做了神修有了实力,自然会多出许多赚钱的路子,以后也不用过得如此拮据。不过李怀锦心智不够坚定,在神修路途坎坷颇多,最好能读透读懂《取舍》后,在做拜入宗门的打算。” 在李家三人感激涕零的目光中,苏先生整整说了三个时辰。讲了如何做人如何修心,什么叫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又列举了足够的例子,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美娇娘等。将知识化作力量,以后为人持家都可以如鱼得水。 说得口干舌燥加之肚子抗议。苏先生又不忍李家原本就拮据的生活再添负担,故而自掏腰包买了酒菜,与李家父亲边喝边聊。 李家颇退男人出奇的没有摆出自己金钱至上的理念,点头哈腰听了三个时辰。 苏先生离去时,李怀锦父亲一直亲自送行,直至送到小溪旁边的铁匠铺子。路上这位男子各种道歉诚恳改过。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至少眼前悔意甚浓。 月不圆夜色黑,李家院门轻轻打开,颇腿男人在门缝中探出脑袋。左右环顾见四周无人,回头轻轻低语:”没有人赶紧走。“ 一家三口简装出行连夜离开小镇,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夜色中一道白色身影一直跟随。 直至李家三口离开小镇十余里外依然安全。无声跟随的白色身影晃动两下只剩三根羽毛的羽毛扇。 叹息一声:“人各有命好自为之,心正则行正,心偏则路偏。“ 再说李家三人,急匆匆连夜赶路,在夜色中兜兜转转。又行至半个时辰,找到了一处凉亭。 颇腿男人试探着小声询问:“是葛大人吗?“ 凉亭内有人回应:“正是本官,速速过来。” 临近后发现葛大人身边站着一位腰挂佩刀的蒙面男子。虽看不清容貌,但是仅仅露在外面的双眸,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窒息感。 颇腿男人额头汗珠浮现,试探着问:“葛大人,我们家已经按照约定离开青阳镇,不知葛大人和四大家族还有何吩咐?” 葛束人摇头道:“这次和四大家族没关系,而是这位兄台找你们有事。我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剩下的你们自己聊。” 李怀锦扯了扯破退男人的衣角,轻声嘀咕:“爹爹,我害怕,咱们走吧。” 葛大人 嘿嘿冷笑:“在青阳镇内你们可以来去自如,出了青阳镇可就没得自由喽。” 颇腿男人面色微变,拱手抱拳问道:“葛大人这是何意?难道要杀我们灭口?” 葛束人板着脸道:“杀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管拿钱办事,其余的和雇主说去。” 不在理会惊怒交加的李家三人,这位葛束人回身对着蒙面男子抱拳道:“事已办妥,在下告辞了。” 蒙面男人微微点头。 葛束人招呼一声:“走了。” 只见周围草丛中串出十余位衙役,前后左右护在葛束人周身。一行人不在理会李家三人,自顾自向着小镇方向远去。 途中葛大人心情甚好,自顾自嘟囔着:“大卢王朝的钱也是钱,有了足够的资本,这个狗屁县令不当又如何。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取上十房八房的美娇娘,过我的舒坦日子去。” “书水国、大卢王朝和大隋王朝,随他们打生打死去。谁做皇帝和我无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凉亭内李家三人欲跟随离去,却被鬼魅一般出现在三人身前的蒙面男子挡住去路。 蒙面男子声音低沉语气冰冷:“李怀锦,想做人上人吗?想随意玩弄所谓的四大家族吗?” 少年略有胆怯仍然轻轻点头。 蒙面男子又问:“敢杀人吗?” 少年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个所以然。 蒙面男子自语:“大卢王朝影刺,只为大卢皇帝一人做事。听从大卢皇帝一人的命令。不愁吃不愁穿,金山银山应有尽有。不仅有金钱还有势力,刚刚走的葛大人很威风是吧,影刺想杀随时可以。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少年使劲点头:“想要。” 蒙面男子继续说:“影刺如影子一般行走在黑暗,拔出大卢皇帝眼中的钉子。没有任务的时候,影刺就是山上的樵夫,田里的庄稼汉子,酒店的小二。当然也会给予足够的钱财,可以去做像伸土豪,随你意愿。“ “没有任务时也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杀葛束人,比如去妓院,比如去赌博,不受任何限制,喜欢吗?” 少年没有理会身边父母的反对颜色,继续点头道:“喜欢。” 男人点点头道:“很好,想要成为影刺,第一件事要学会杀人。你敢吗?” 少年又陷入沉思,最后猛然抬起头:“给我钱就敢。” 蒙面男人指向破颇腿人和农家妇女,冷声道:“先从他们两个开始。” 颇腿男人大怒:“你放屁,和我你……。” 拼了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便被蒙面男子一脚踢十多丈远。撞碎凉亭护栏倒在草丛中,大口吐血全身瘫软倒地不起。 李怀锦母亲,妇人胆子要小上许多。面色惨白全身颤抖说不出半个字来。 蒙面男人依旧是一脚,妇人横飞落在颇腿男人身边。 李怀锦又惊又怒:“你在做什么?他们是我的父母。” 蒙面男人话语冰冷:“影刺没有亲人。” 李怀锦深知根本打不过这个蒙面男人,又眼见父母倒地不起。无助的少年剩下的只有嚎啕大哭。 “不,我不要加入影刺,我要父母活着。” 蒙面男子冷笑道:“呵呵,忘了告诉你了,知道影刺的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加入影刺。” 0025 夜伴断魂火 酒壮汉子魄 李怀锦汗毛倒竖,幼小心灵的最后堤坝,被蒙面男子冰冷的话语无情的冲毁。心境彻底崩碎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颓然的坐在地面不停的呢喃:“我不想死,我不想父母死。” 蒙面男子却并不打算放过可怜的少年,抽出腰间悬挂的佩刀,架在李怀锦脖颈,话语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要么你父母死,要么一家三口一起上路。我耐性不多过时不限。” 见已经被吓傻的少年反复重复着一句话,蒙面男子黑布下的眉头紧锁。手中佩刀微微用力。 不多时脖颈间有鲜红血液渗出,蒙面男子双眸中越发的充满兴奋。居高临下俯视着李怀锦冷声喝问:“想好没?想不好我送你们一家三口上路。” 被刺痛惊醒的少年,伸手摸向脖子,感觉到的是温热的湿漉漉,心底瞬间凉意刺骨。 李怀锦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在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我不想死。” 蒙面男子听闻后没有兴奋,反而失望至极失去了眼底的火热。意兴阑珊扔出手中的佩刀,叮当一声掉在地面。 “捡起刀,从你父母开始学会杀人。” 李怀锦抬头看向蒙面男子,心底的哀求被冰冷的眼神生生噎回,一个字说不出来。 在看向夜色中闪烁寒光的佩刀,李怀锦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在父母的死亡和恐惧中选择,成人尚且方寸大乱,何况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正当李怀锦不知所措时,再次传来冰冷且不耐烦的声音:“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选择。” 李怀锦想让时间静止,想让时间倒流回到离开小镇的时候。可是他没有能力随意摆弄时间长河,他所能做的唯有接受眼前。 李怀锦想闭眼昏厥忘记一切,可是脖颈的刺痛时刻在提醒,闭眼的后果是尸首分离。 半柱香的时间,对于现在夜色中的少年来说,仿佛是走过的一生那么漫长,在死亡和恐惧中徘徊。 又仿佛转瞬而逝,太短暂无法拖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和选择。 少年有悔恨,悔恨自己悔恨父母,为什么没听苏先生的话。 少年自责,为何到现在才明白书中的行将错,莫怨人。心不正,路自偏。路若偏,行必错。 少年千恨万悔奈何无处回头。当蒙面男子不染人情的倒计时响起,李怀锦知道该做选择了。 夜色中纤瘦少年缓缓起身,因恐惧因无奈,少年真的弱不禁风。微微夜风吹拂,少年身子一歪险些跌倒。 少年捡起地上的佩刀,半丈多长的佩刀在少年手中有千斤重。仅仅拖拽到草丛,便将少年所剩不多的力气耗费一空。 拖拽长刀摩擦地面的刺耳颤鸣,更像是黑白无常的招魂铃,刺痛少年心,吓破李家父母胆。 少年尢若行尸走肉,不知如何举起的佩刀,也不知如何落下的佩刀。少年闭着眼睛,所想的只有活下去。 青阳镇外荒山野岭无缘无故燃起大火,火光冲天远在十几里外的青阳镇依稀可见。 少年没有看向大火,而是直勾勾盯着蒙面男子,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蒙面男子不以为意,没有理会少年,而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火海。因没有亲自动手沾染血腥而失望。 渐渐听到青阳镇方向有声音传到这边,显然是大火惊扰了小镇,有强者过来查探。 蒙面男子冷冷说了一句:“等你成为黑暗子民后,会很满意今天的选择,也会感激我这位领路人。”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渐远离火海,消失在夜色中。 最先到达火场的是白衣先生和黑衫的铁匠师傅。二人叹息一声后随之消失在夜色中。随后赶到火场的各路人马,已经无需二人关心。此间事已了,人死不能复生。 傍晚时分苏先生拜访许浩然家,像是无间隙的老熟人,拎着两坛酒一进门便说:“许家大哥好久未见,有没有时间小酌一番。“ 许家长辈还未出生,因私塾放假没有到铁匠铺子的许浩然帅先飞奔而出。接过一个酒坛子踉跄的抱在怀中。 “苏先生怎么有时间来我家了,我还以为上次事过后,先生再也不会找爸爸喝酒了。” 苏先生揉揉许浩然小脑袋瓜:“傻小子,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现在该做的是好好读书,学习更多的知识丰富自己。” 许浩然点着小脑袋瓜:“嗯,嗯。” 苏先生加快脚步迎向随后出门的许家父母。 许家母亲就是当日在小镇私塾被儿子喊走的妇人。平日沉默寡言,当日被儿子反驳,也未曾出言反对。 许家父亲是一猎户,整日上山打猎练就了一身健壮体魄。身材高大魁梧性格也大大咧咧。 “应该是我许某人登门谢罪,哪里好意思让苏先生带着酒来。这让我无地汗颜啊。“ “回去的时候带上两只野狗大腿,给弟妹和清漪她们开开荤。” 苏先生拍了拍手中的酒坛子,笑着回应:“好说好说,今日来的匆忙只带了酒没带下酒菜,有劳许嫂嫂多受些油烟熏烤。” 许家汉子推了一把旁边的妇人,没轻没重的差点把妇人推倒。 “老娘们就应该洗衣做饭,什么有劳不有劳的。赶紧做些下酒菜,回头自罚三杯给苏先生请罪。” 苏先生赶紧一个健步窜到夫妇二人中间,将许家妇人档在身后。使个眼色让许家妇人去准备饭菜。 “许大哥下手轻点,嫂嫂一个妇道人家哪受的了你这粗胳膊壮腿儿的。“ 许家大汉不以为意:“收人钱财犯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今天,原本想这两天领着败家娘们去铁匠铺子那边,任由苏先生责罚。今日正好先生登门,一会你就说怎么打,我来动手打。” 苏先生无奈苦笑:“许大哥,我是来找你喝酒聊天的,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大哥在这样,这顿酒没法喝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全看苏先生的意思。” “在下只想和许大哥痛痛快快喝上一场。” 夏日房屋内闷热,傍晚时分农家院落伴着威风反而会凉爽一些。故而徐家将桌子放在院落,放了一盘刚炒熟的花生米。 在困龙大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男人喝酒聊天时,妇孺不允许上桌。 苏先生不管这套,拉着许浩然一同落座。客人不反对,许家人自然不会反对。 落座后的苏先生冲着房屋喊了一句:“许家嫂嫂不比太麻烦,有盘花生米就挺好。” 对面的徐家汉子佯怒:“咋地,苏先生瞧不起我们俺家?虽然钱没多少,山珍美味可不少。” “家里有采的野蘑菇,和打来的野鸡。让婆娘做个野鸡炖蘑菇,在来个大葱炒鸡蛋,还有还有……” 苏先生忙打断这位豪爽汉子:“够了够了,许家大哥别再破费了。有酒有肉有花生米,小日子似神仙。” 旁边的许浩然小声咕哝:“苏先生说过酒生诗书气,诗伴酒气生。我也想喝两口试试。” 苏先生当即反对:“不行,你还太小,过两年再喝酒。” 许家汉子反而乐此不彼:“好好好,打猎要喝酒作诗也要喝酒,我来给儿子倒酒。” 结果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学着大人猛灌一口,当即小脸儿通红咳喘不停。引得两位成人大笑不已。 许浩然找了个借口:“我去帮娘亲做饭,苏先生和爹爹先聊着。” 许家大汉当场揭穿道:“是没脸在这呆下去了吧?瓜娃子看你还逞强不。” 苏先生适时在怀中取出两本书,一本《吾善养浩然气》和一本《道德经》。名言这两本书对许浩然溢出颇多,一定要熟读认真读。 后者感激万分双手接住,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里怕化,放在外面怕风吹。迫不及待小跑着送回房内。 见儿子离开,许家大汉突然一改平日的豪放,该做小声低语。 “苏先生,您有没有听说昨夜小镇十里外的大火?大火中找到两具焦黑的尸体,经坚定是李家夫妇、“ “据说死状凄惨头颅分家,而且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钝刀子慢慢砍下来,又或是没有力气的人,一刀接着一刀不断劈砍。身上更不用说,夫妇二人身上各有几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李家人平时人虽不咋地,可是被人这样折磨至死,有点挺可怜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家的小孩儿李怀锦怎么样了?” 苏先生直言不讳,正是为此时而来。 “你关心的是李家夫妇的凄惨,我关心的是背后下手之人。所猜不错和前些日子私塾闹事有关,这些人出手狠毒不留活口。至于李怀锦,现在或许不单单是凄惨可以形容。” 李家大汉耿直并不傻,依旧直肠子:“苏先生的意思,是四大家族干的。先是李家,下一步就有可能是我许家。” 苏先生饮了一口碗中清酒,自责道:“也许是我害了李家,不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尽早离开青阳镇,就不会这么快被人算计。” 李家大汉一口喝了大半碗白酒,夹两粒花生米遮盖一下口中的火辣。 “怎么能怪苏先生,您是一番好意。是他们李家作恶在先和四大家族勾结,与虎谋皮的道理这么大人怎会不懂,说到底还是贪心所致。” 苏先生叹息:“话虽如此,可我仍然摆脱不了关系。” 许家大汉:“哎!人各安天命,苏先生不必自责。” 后者出言询问:“我此次前来,是想让许大哥搬到铁匠铺子去住。别看我是一介书生,但是有自保的能力。你们搬过去可保安全。” 许家大汉:“不怕不怕,我老许有把之力气,定然叫他们有去无回。” 苏先生提醒:“双拳单敌四手,何况还有嫂子和浩然两位手无缚鸡之力。” 0026 小镇夜降雷 山洞做沙袋 许家大汉坚持无所谓,坚持朗朗晴天云无法遮日。死活不肯搬家,不肯离开这个院落。 苏先生一语中的:“据我所知这许大哥家九代单传,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间祖宅,祖祖辈辈以打猎为生。是担心祖宅被人烧毁愧对列祖在列宗?” 汉子陷入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 苏先生又问:“许大哥真的忍心浩然这孩子和你一同身处危险当中?” 许家汉子义正言辞:“我是个大老粗不懂大道理,但是保护自己祖宅,我寻思着不分男女老幼,只要姓许就该参与。”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通俗易懂的一个道理,却让苏先生无言以对。是啊,自己是教书先生,可以育人,育心,育性但是不能育人家事。 虽说许家汉子所言,对许浩然来说不公平,但又有那么一丝能站的住脚的道理。 左右衡量后,决定还是顺从许家自主的意愿。只不过苏先生在酒足饭饱后,拉着少年许浩然在许家院落外兜兜转转。告诫以后天黑前一定要回家,家无需金碧辉煌,重要的是有至亲至爱。 懵懂少年在夕阳中频频点头,道理太深无法一一理解,但不妨碍记在心底以后再用。 就在当晚许家院外出现蒙面夜行人时,青阳镇突然电闪雷鸣。粗大雷霆宛若银蛇,划破夜空降临青阳镇,惩罚罪与恶。 特别是许家院落外围,雷霆劈落在夜行人周身不过三丈开外。这些手持利器的家伙,当即双腿发软,乒乒乓乓,兵器接连掉落。 十几名黑衣夜行人连滚带爬离开许家周围。本是同林鸟大难各自飞,遇到凶险哪有闲心管他人。 夜行人有爬回家的,也有三跪九叩回到自家。还有三人是被衙役在温热液体中抬起,扔回自家。 浩大雷霆来的坑突去得快,坐镇青阳镇的四位学院长老,降临此地时已经烟消云散。 高大老人,双鬓双白的儒杉老人,满头白发的伛偻老人和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妪,四人在许家院落上空静静站定良久,得出的结论是五雷正法符箓。 仔细观察良久后,四位老人心生佩服,符箓没有刻写在符纸上,而是直接刻写在地面,此等手段非一般人可为。 研究后发现,符箓只是保护许家,并不会伤及无辜,对小镇没有恶意。四位学院长老本着不节外生枝,也不想和这样的强者有过节,便没有破坏符箓。 石山红色山洞里,五位少年满嘴油渍,大字型躺在红色石板上。五人中心火堆奄奄一息,地面散落吃剩的鸡骨头。 好在这个山洞通风足够良好,山洞空间足够宽阔。不然几个作死的小家伙在这里烤野鸡,非熏出个好歹不可。 小鼻涕虫意犹未尽:“我想在这里陪着刑真哥, 天天有烧野鸡和烤鱼,比铁匠铺子好多了。” 临近的大将军,结结实实的给小鼻涕虫一个板栗:“山林间的小溪水流湍急,你我都不敢在河流中驻留。唯有刑真能在这种地方摸鱼。” “你以为很轻松啊,万一哪天你刑真哥一不小心被小溪冲跑了,看你到哪去在找一个刑真哥。” 鼻涕虫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刑真哥,真是这样吗。” 刑真笑道:“别听大将军胡说,喜欢吃烤鱼明天我继续给你抓。” 鼻涕虫开心笑了:“刑真哥最好。” 随后鼻涕虫猛然一拍自己脑门歉意道:“差点忘了,父亲知道刑真哥每天在练拳,让我带一本人体经脉图解过来。” 说着鼻涕虫在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兽皮,由于刚刚吃饱懒得起身。小鼻涕虫将兽皮揉吧揉吧捏成一团,随手甩给刑真。 兽皮韧性极好,刚被甩出手怦然舒展,没飞出去多远便掉落地面,正好是在小鼻涕虫脚边儿。 山洞里顿时哄堂大笑。小鼻涕虫红着脸起身将之捡起。这次张教训不在偷懒,不情不愿送到刑真眼前。 “给你,我爹说让你记清楚人体经脉线路,以后练拳的时候配合着你会的呼吸吐纳,同时仔细感应这些标记的经脉中是否有异常。” 刑真接过兽皮仔细端详,突然问道:“清漪,我记得在苏先生的书架里看到过这张兽皮,当时还问先生是做什么用的。” 清漪干笑后坦然告知:“这的确是我爹爹的兽皮,怕你生他气不愿收下,所以转交给的商叔叔。” 刑真歉意道:“你们误会了,我没有生苏先生的气。只是想不明白认识山匪是对是错,特别是每次见到恶毒的彩衣女子之后,心底的疑问像是会自己发芽,不断的在心底责问自己。” “这几天我早就想明白了,苏先生有他自己的朋友,有他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们不该干预干涉。只要苏先生没有做过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事情,就还是我们的好苏先生。” “我躲在山洞不下山,有多方面的考虑。一个是不停练拳可以发泄心底积郁的疑问,另外我不想见到彩衣女子。总是感觉遇到他之后,心底莫名的混乱不堪。” 大将军愤愤道:“可恶的女人,要不咱们试着找机会背后偷袭,把这女人鼻子打歪让他毁容。” 一直闭目养神的季冷突然睁开眼睛正色道:“不可,她是神仙不是市井流氓。咱们去偷袭神仙,肯定没好下场。” 将军咂咂嘴气馁道:“也是哦,听说神仙能飞天遁地。” 刑真一边研究着手中的人体经脉图,一边无所谓道:“在神仙飞天遁地之前,是不是可以将之打伤或者打死?” 四个少年面面相惧,异口同声:“不知道。” 刑真笑着指向山洞石壁:”咱们如果能一拳打碎石头,是不是就可以一拳砸碎神仙的身体。“ 四个少年仿佛抓到了什么。心思最活络的季冷问道:“刑真,你的意思是,以后咱们练拳的时候不在打空气,而是打山石?” 随后季冷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自问自答:”怕是山石打不碎,手骨先碎了。“ 刑真木讷劲儿和执拗劲儿一起上来了,不服气道:“从轻到重一点点加大力度。“ 言行如一,说着便起身走到山洞石壁旁,试探着轻轻举拳敲击石壁。力度小没什么感觉,力度在大有点疼,在大一些,木讷少年顿时呲牙咧嘴。 孩子天兴就是如此,明知是错误也要尝试,一探究竟到底对错,又或许追求到底错在何处。 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和商洛奇,紧随刑真,试探着对石壁出拳。心思和刑真差不多,看看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大的痛。 结果没什么意外,全部呲牙咧嘴怨声载道。 此法行不通,少年们不在强求,从新围坐在一起考虑着出拳的事宜。 鼻涕虫弱弱的问:“要不我回去问问爹爹,出拳击打什么最为合适。” 大将军学着商叔的样子,气定神闲慢慢腾腾,简简单单的说了俩字:”打铁。“ 鼻涕虫张牙舞爪:“大将军我跟你拼了。” 山洞内,高个子少年在前面跑,矮个之少年在后面追。 前面的不停喊着:“来呀来呀来呀。” 后面的气喘吁吁:”你等着,早晚抓住你。“ 季冷缓缓道:“其实咱们可以打沙子,泥土或者是水。这些不会伤及自身,还可以感受到打在实物上的感觉。” 刑真夸赞:“还是季冷聪明,我看就用沙子吧。打击水和打空气没太大区别,一拳直接没入水中。” “沙子和泥土比起来,前者干净灰少,而且沙子比泥土坚硬沉重,击打起来肯定更加凝实。” “石山有沙子,不过最好是做个布袋子把沙子聚拢到一起,不然还是会松散。” 季冷提议:“好主意,装满沙子的袋子,最好挂在山洞里。咱们谁来谁用。” 苏清漪自告奋勇:“我会针线,今晚回去后我连夜缝补一个沙袋子。” 几个小家伙很快敲定各自分工,闲来无事刑真继续走拳把式。随着时间推移,刑真由靠着拳把式发泄心中积郁,到现在的当做一种习惯。 有事没事便情不自禁炼上几遍。有一人动其他孩童跟着一起动,山洞内哼哼哈哈呼喝不停。 一条胳膊受伤不便行动的大将军,单手挥拳不甘落后。 就连小女娃苏清漪也不甘落后,跟着男孩子一起不断行进挥拳。时不时还会找鼻涕虫商洛奇炼上两招。 一个是女孩,一个年龄小一点,这俩人往往打的不相上下。至于拳谱上面的套路和招式,在打斗过程中早已鸿飞冥冥。取而代之的是自创的无敌拳,被两个小孩耍得虎虎生风。 刑真突然停止练拳,仔细感应一番后凝重道:“你们也看看这张经脉图,我刚刚练拳时,好像顺着经脉线路感受到一股丝丝热流游走,最后行至拳头上。” 大将军对这种事最上心,大声反问:“当真?确定没有感应错?“ 刑真认真点头:“的确,没有骗你们。” 大将军一脸的匪夷所思,随后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自言自语的点头嘟囔:“豁出去了。” 只见大将军双腿劈开微微下蹲,做着拳谱中的马步样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说:”刑真,用力打一圈试试。“ 木讷少年倒是实在,你让打就打呗。 缓缓落成拳势,拳头紧握蓄势待发。沉声道:“大将军,接好了。” 后者突然向后跳起,指着刑真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还真用全力打啊?你那整天轮铁锤的胳膊,全力出拳谁能受得了。忘了上次成年人被你打的倒地不起了。“ “我是让你感受体内热流,轻轻出拳。” 刑真反问:“有多轻。” 大将军想了想:“平日打闹时的力度,说好了不许用全力,不然和你翻脸。” 刑真笑道:“好嘞。” 然后大将军双脚离地凌空倒退半丈远,坐在地上面庞扭曲变形,指着刑真骂骂咧咧:“你个瓜娃子居然用全力。” 刑真挠挠头:“我真没用全力,就是平日打闹时的力度,今天奇了怪了。” 0027 寡妇院中坐 门前是非多 少年们好奇却想不明白其中缘由,最后的结果是争先恐后看人体经脉的兽皮。 好在真拳拳谱在大隋王朝广为流传,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人体脉络图的兽皮,苏先生也没有叮嘱只有刑真一人可看。不然几个懵懂少年无意中就会犯下江湖大忌。 刑真坦言虽然不像前几日一直想深究苏先生的对与错,但还有些无法忘怀。更不想再次看到可恶彩衣女子。决定暂时留在山洞不回小镇。 大将军季冷等人拗不过刑真,只得捏着鼻子接受。大不了每天陪着一起在山洞里疯闹,挺不错的。 青阳镇的升龙气消失,孩童们的资质已成定型,没有在提升的可能。各个宗门挑选孩童进入明争暗斗阶段。 山洞热闹小镇也热闹。据说已经有三个孩童被宗门带走。被选中三人资质不算出类拔萃,没有过多的算计争抢,远离成人世界的各种诡谲,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以后成就如何,各安天命各凭祖荫罢了。神修也好武道也罢,非大毅力大机缘者,很难登上山巅一览众山小。更多的仍泯然于众生。 话说成人算计,往往在事情开始便已有轨迹可查。德公公和杨轩就遇到了这样的困难。 他们首先选中的是一形成家族规模的张家,虽然不如四大家族一般财大气粗,但是在小镇上还有一定话语权。 张家老二兴许是酒色掏空了身体,年纪轻轻沾染风月病,久治不成最终享受风月安于风月。 世事无常,张家老二花天酒地,确留下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名为张天云,修行资质尚佳。 因父亲死于风月传染病,张天云母亲张氏,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张家受人冷眼,又被家族族规限制,不得改嫁不得改姓。 张氏在家族内受尽冷眼,人人恐而避之,生怕一不小心沾染上该死的传染病。 连带着张天云在家族内地位亦不高,甚至有时仆役下人都敢和这位张家公子平起平坐,甚至背地里偷摸欺辱。 张天云呢没有父亲撑腰,屡次告状非但没有得到该有的张家公子待遇,反而像是对待瘟疫般,被冷落被隔离。 张氏看不惯家族的所作所为,带着张天云离开家族自己买了间不错的宅子。 好在张家害怕病毒传染,也就同意了张氏离开家族的意愿,只要不改嫁不改姓,家族可以接受。 又幸运的是,张家不是真正的薄情寡义,害怕病毒却又承认张氏和张天云是张家之人。 每月的银子按时送到,不会让这对母女为了日常生活辛苦劳作。 张氏来自小镇外,名为蔡惠贤。蔡家和张家门当户对,蔡惠贤从小也是饱读诗书,受过良好的教育。虽是为人母的妇人,从小的教育加之良好的保养,使得张氏没有人老珠黄反而风韵犹存。 特别是妇人丰满的前胸,不少男子看后垂涎三尺。 丈夫出事后羞于见人,一直没有回过娘家探亲。困龙大陆的思想就是如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儿不主动回去探亲,娘家不会落了面皮亲自来寻。除非遇到特别溺爱女儿的人家,像蔡家这种有些实力地位的,家规自然森严,绝对不允许这种有损家风的事情发发生。 搬出来的张氏为了避嫌,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往往为了少出门买菜买米,去一次纺市竭尽所能的多多益善。直至竹筐装不下,自己拿不动。 这样一次购物,几日不用出门,可以躲在院落里闹得清静,也可以多教教张天云读书识字。 还是为了少出门躲安静,张氏拮据月余,剩下的银子雇人在自己院落里挖了口水井,免得每日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孩童张天云常年居住在院落中,没有朋友没有玩伴。所学的知识不少,性格却有些孤僻。 环境使然,孤僻少年常年居住小院不见外人,第一次随母亲去小溪玩耍,稚嫩的小孩愣是不敢碰触刚没脚踝的溪水,站在溪边拉着娘亲的衣角哇哇大哭。 张氏心疼确又无奈,人生太多的不尽人意。 蔡惠贤也就是张氏,方方面面的迁就,便成了小镇的寡妇门庭。虽然有张家撑腰,不至于受人欺辱,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永远是乡里相邻不变的八卦。 这不张氏所在的寡妇门第,就成了喜好搬弄是非的魏婆婆这等乡间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几日魏婆婆格外的勤快,每天吃过早饭屁颠屁颠得跑到张氏门前。拉着一群和她志同道合喜欢八卦的小镇妇人,一起高谈阔论无所避讳,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可让张氏院落内听得一清二楚。 谈论内容就有些不堪入目了,什么昨天晚上一个醉汉,在张氏门口徘徊直至子时。碍于张氏家族不敢破门强入,醉汉又不死心。 在门外各种疯言疯语,直白且露骨。怕是把平日间看的神仙打架小人儿书里面的内容,不加修改直接照搬。 张氏受其困扰紧闭院门不敢出声,却引来街坊邻居的怨声载道。有人痛斥醉汉的无理取闹,大多是男人声音,然后就会听到痛斥醉汉的家庭中鸡飞狗跳,男女对骂争辩不休。 女人声音更多的是埋怨和气氛张氏,大骂狐狸精臭不要脸等污言秽语。习以为常的张氏默不作声,沉默复沉默。 魏婆婆带着人描绘的有声有色,手比划嘴描述,醉汉的身高和模样在妇人们脑中呈现出大致轮廊。 议论的妇人群中,一位五大三粗比之男人还要健壮的妇人,顿时脸色铁青嘴角抽搐。 跑到张氏门前一边敲门一边破口大骂:“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敢勾引我家爷们,有种你出来看我不把你脸挠花,让你没得资本勾引男人。“ “臭寡妇我知道你能听见,别再里面装聋作哑。你要是不出来,我就站你门口骂上三天三夜。老娘别的本事没有,骂人从不弱于人,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儿的。” “小*听到没,自家男人得了那该死恶心病,别不怀好心眼子连累他人。你个丧尽天良的玩应,良心是不让狗吃了?” 自家男人花花肠子反而却不讲道理怨恨别人,此等行为不被病诟却被赞扬。一同再此八卦的妇人你一句我一句帮腔做势,就像是勾引自家男人一般不留余力。 魏婆婆对此满心欢喜,闹得越欢越好,自己所得的好处就会越多。 魏婆婆这种无利不起早的老妪,怎么会闲来无事专门天天跑寡妇门前搬弄是非,她可是还有个孙子要养活的。 今时不同往日,每日来这里兴风作浪,会得到家中两位贵人的大大赏赐。 魏婆婆一直惦记着,当时卢俊手里拖着占据半个手掌大小的银锭,气定神闲的说:“使劲去张氏家中闹事,不让任何外来男子入住张氏家中。只要是男子不分大小,不分健全与否。” “事成之后银锭加倍,如果不成分文没有。” 魏婆婆当时眼泛精光,恨不得直接花钱雇凶杀了张氏母女。可是回头想想张家的威势,心底的恶毒瞬间烟消云散。 只得采用最下策,整日堵在张氏门口大闹一番。闹得越凶越好,闹得越凶距离银锭越近。 如此一来就苦了德公公和杨轩,本就谢绝男子登门的张氏门庭,现在更是不留余地没得商量。 哪怕杨轩表明身份,自己是少年,德公公是太监。不会影响到张氏的生活,可是依旧没有得到许可,不准踏入张氏大门半步,否则便回张家请人和他杨轩说道说道。 堂堂大隋皇子根本不必把张家放在眼里,可此行目的是招纳人才而不是耀武扬威。对此杨轩只得一忍再忍。 无奈下住进张氏隔壁的王家。简称隔壁老王。 老王的确挺老,家中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儿女在外逢年过节才回家。杨轩入住到是没有风言风语。 加之财大气粗好办事,进入王家没费什么力气。不过仍然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单就杨轩一老一少入住王家,这一话题供魏婆婆连续编排了几天几夜。什么白毛老头老牛吃嫩草,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入住王家。 小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油头粉面十足花花公子做派,兴许是嫩的玩够了想尝尝老的滋味。 隔壁老王也不是啥好鸟,守着自己老婆娘,看人家张氏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妇人胸脯儿。口水阴湿衣襟大片。 对此啊隔壁王家的二老,没少私底下干架。若不是看在杨轩手中金元宝的份上,早将一老一少给赶出去了。 杨轩和隔壁老王对此无可奈何,高大老人气得跳脚,不止一次在杨轩耳边反复强调:“皇家威严不可侵犯。” 杨轩回以微笑,耐心劝解:“既来之则安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随那些三姑六婆去说,不疼不痒不掉肉的,无所谓了。” “这里是青阳镇不是大隋王朝,你德公公难不成出去一巴掌一个把那些妇人全都拍死。” “且不说四大学院的长老不容此事发生,单说大隋王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如此作为。若是传到大隋皇都,岂不寒了那些整日之乎者也以民为本的文官重臣的心。” 德公公不依不饶,下策连出:“不行雇一些地痞流氓教训一下这些毒嘴妇人。” 杨轩难得一次对德公公发火,严令呵斥此等小人行径以后休得再提。有辱大隋国风。 0028 少年心扉开 兄弟肋插刀 话说隔壁老王头每天晚上都会眼神绿油油盯着翻墙少年,暗恨时不我待天公不作美。再年轻个二十年,哪能轮到一个毛头小子翻寡妇墙头儿, 老王头肯定身先士卒当仁不让。 孤僻少年张天云,难得遇到一个肯半夜爬墙头儿找他玩的他同伴。心底自然乐得开花,只不过一个人孤僻贯了不善于表达,更多的是把喜怒哀乐藏在心底。 好在张氏乐于见到自家孩童有玩伴,没有阻拦乐见其成。毕竟是张天云的亲生母亲,能细心的发现,沉默的张天云喜欢小伙伴。即使是沉默,还是能隐约看到孩子眼中的希望。 起初杨轩和张天云玩耍时,相当的枯燥无聊。后者沉默不说且什么都不懂。抓蛐蛐斗蟋蟀五子棋一窍不通,都得杨轩手把手的教。 杨轩从小皇宫深院长大,对这些乡野玩法其实也不懂。不过身边有个德公公,年龄大了知晓的自然多,便帮杨轩出谋划策,甚至用上了太监们平时喜欢的掷骰子打牌。 苦了这位皇子,能做到如此着实不易。又是学着草丛里抓蛐蛐,又是学着掷骰子时的吆喝状势。不仅如此,还要手把手的教习一个沉默少年。在众多皇子中,恐怕只有这么一位了。 为了完成任务,皇子杨轩可谓是煞费苦心。第一天找到张天云,神秘兮兮拿出两个瓷罐。故作心疼递给张天云一个。 一脸肉疼的样子:“你手里的是常胜将军,百战百胜从无败绩。我手里的是野蛮大亨,身强体壮战力无双。” 沉默少年张天云默默打开瓷罐,看到的是一只拇指长的黑色蟋蟀。顿时兴致低落无精打采的。 两只蟋蟀无非是白天临时起兴在草丛里抓的,杨轩只不过信口胡诌博眼球罢了。见张天云不感兴趣,反而激起了杨轩的少年好胜。 自顾自打开手中的瓷罐,展现出里面黄色的蟋蟀。得意洋洋吹嘘:“看到没看到没,体魄健壮筋骨结实,必然是蟋蟀中王者。“ 结果孤僻少年来了一句:“这两只蟋蟀是做什么用的?” 杨轩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又拿过张天云手中的瓷罐将两只蟋蟀放到一起。自顾自拿出银针开始挑逗。 瓷罐中的两只蟋蟀开始了搏斗的命运,慢慢的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对蟋蟀来说是不公平,世界就是这样,公平往往掌握在强者手里。 见张天云被吸引,杨轩火上浇油,兴高采烈大喊:“野蛮将军上上上,一鼓作气拿下常胜将军。” 毫无疑问,银针刺激下凶性大发的黄色蟋蟀轻松获胜。这也是杨轩有意为之,即能吸引张天云注意,又能激发孤僻少年的好胜。 如杨轩所料,常胜将军战败张天云转身的那一刻,眼底有不服输的余光偷偷瞄着野蛮大亨。 果不其然第二天趴在墙头的杨轩,看到孤僻少年撅在草丛里寻找。夜晚张天云没有喊昨天的伙伴,但是却坐在院落中静静的等待。杨轩如约而至。 今天是张天云先开口说话:“不公平。你有银针刺激蟋蟀我没有。“ 杨轩干笑:“昨天,昨天玩得尽兴把这茬忘记了。” 随后在袖笼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这次不单单是杨轩喊叫,张天云也会随着附和几句。 封闭的心扉就像是一扇门,特别是张天云这种,只是因环境被动阻塞,而不是因某些事情自我阻塞。 这种封闭很容易打开,如今的杨轩做到了第一步。虽然是开启了一条小小的门缝,终究是叩开了最难的一关。 有了希望自然有了动力,在杨轩眼里也有了做成一件事情的成就感。杨轩也就愈发有动力。 换着样儿的给张天云找乐子,蟋蟀意犹未尽,开始拿骰子比大小猜点数。 出奇的是从小受良好教育的张氏,没有反对二人的胡闹。听之任之,也许是自己儿子孤寂太久,娘亲于心不忍。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个娘亲不心疼亲生儿子?少之又少吧! 杨轩是初学不会作弊手段,二人全凭运气输赢参半。杨轩赢了会站到凳子上高喊痛快。 张天云起初只是在赢了之后微微握拳,随着气氛越发融洽,好像可以不排斥眼前这个什么都会的少年。心底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想多和他玩上几次。 杨轩也会顺杆爬,借机偷摸鼓捣张云天和他一起到院子外面耍。封闭少年不赞成也不反对,然后就被杨轩拉着出去偷鸡摸狗。 月黑风高杀人夜,两个少年偷偷摸摸走在青阳镇的小巷。垫这脚尽量减小走路的声音。 小心翼翼翻进人家院落,是一户普通农户家,院墙不高,刚刚与少年的肩头齐平。 杨轩偷摸在墙角放了些碎银子。随后二人慢慢的临近鸡窝。没有多少生活经验的两个家伙,靠近后自我感觉良好,家养的小鸡唾手可得。 二人同时飞扑,动作即快有准。说时迟那时快,同时抓住一只小鸡。并且同时惊扰了鸡窝,还有熟睡的看门土狗。院子里面顿时鸡飞狗叫好不热闹。 房屋内亮起油灯后传出男人怒骂:“谁他娘的不长眼,大半夜找死不成。” 吓得两个少年汗流浃背,顾不上手中的战利品。轻装上阵撒腿就跑,管不得土墙的高矮,跃上墙头直接翻出去。 杨轩底子要强上不少,跳上墙头后不忘回头拉一把张天云。否则封闭少年真就成了偷鸡小贼。 这俩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什么到手的鸡和跑丢的鞋,全部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远离是非地。 小镇上住户紧邻,一家看门口犬吠,街坊四邻家的狗子跟着起哄。小镇夜晚的宁静被打破,狗叫声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远。 狼狈少年返回张氏院落后,仍然能依稀听到犬吠不停。杨轩丢了一只鞋子,路上脚底板被石子划破,满是泥泞的小脚血红一片。 张天云跳下矮墙时没有站稳,脚一歪差点跌倒。当时没感觉疼痛,到家后脱下鞋,脚踝鼓起拳头大小的筋包。 自闭少年出奇的没有喊疼,而是先关心起了旁边的杨轩。说出了两个少年相见以来最多的话。 “你的脚没事吧,先忍着点,我去找娘亲给你拿点草药出来。” 杨轩呲牙咧嘴装出一副男子汉模样:“莫得事莫得事,男人大丈夫不拘小节。” 张天云又第一次说了一句肺腑之言:“谢谢你刚刚出手相助,不然没脸回来见娘亲了。” 杨轩风轻云淡:“好兄弟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天云呢喃自语:“好兄弟,很有意思的称呼。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 两个少年狼狈不堪,失主家走了大运。家里丁点儿东西没丢,白天却发现墙角有些碎银子。足够这一户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可怜杨轩回到隔壁老王家仍是不得安生,被老王头抓住脖领子蹲在墙根儿询问。 “看没看到张氏的肚兜是什么颜色?“ “嗯,好像是红色。” “张氏拖鞋后的脚多大,三寸还是四寸。” “没看到。” “张氏的肚兜和贴身衣物晾晒在什么地方,是屋内还是屋外,是东屋还是西屋。” “屋内,西屋。” 隔壁正在院落里为张天云揉搓脚踝筋包的张氏,脸色阵青阵白。 自闭少年和自己母亲话语倒是不少。 “娘亲,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娘亲今天高兴。” “哦,娘亲没有怪我今天出去胡作非为吧?听说偷鸡摸狗有辱斯文。” “只要天云高兴就好,斯文不斯文的无所谓。你是小孩子不用考虑这么多。不过小镇上好玩的地方很多,有小溪可以摸鱼洗澡,有山林可以采摘野味。” “娘亲允许我出去玩吗?” “当然允许了,一直都允许,只是你不喜欢出去罢了。” 张天云兴高采烈,站起来跳着脚高兴大喊:”谢谢娘亲,明天一早我去找杨轩,让他陪我去小溪摸鱼。 “哎呦,忘记脚疼了。” 张氏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傻孩子,这么大了毛毛躁躁,就不能小心一点。” “明天不行,最少十天内都要在家里老实呆着。” 张天云憋着小嘴:“娘亲说话不算话。” 张天云微笑:“哪有,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一瘸一拐得还能上山下河吗?” 张天宇挠头自语:“的确不能。” 随后又声音洪亮:“娘亲不许反悔,十日后我去求求杨轩,带着我上山下河。” “脚好了想去哪就去哪,在青阳镇随你溜达。想出青阳镇,娘亲陪着孩儿。” “谢谢娘亲。” “和自己亲娘还这么客气,是该出去走动走动见识见识了。” 母女的对话,把隔壁老王和皇子杨轩惊得不轻。缩着脖子蹑手蹑脚回到各自房间。 老王头一脸晦气:“咳,明天得接着问,里面内幕不少。” 杨轩呲牙咧嘴却是笑意满满,转而又带点自责,这么做是不是有目的的欺骗。对待这样单独且自闭的少年,是否有些不公。 闷闷不乐回到自己房间中是,德公公先是高兴今天的成果,然后有些不解,疑惑问道:“殿下对今日的行为不满?” 杨轩直言不讳:“我感觉这么做是欺骗,有意讨好张天云博取他的信任。不够光明磊落。” 德公公随之分析利弊:“殿下千万不能放弃,否则您父皇那边不好交代。” 杨轩没有理会所要面对的威胁,反问道:“这么做真的不磊落?” 德公公沉思良久缓缓点头。 “有利就有弊,就看殿下如何权衡。至少你帮着张天云走出心结。” 杨轩忽然明悟低头自语:“张天云好像拿我当兄弟了,是兄弟就该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至少书本是这么说的。” 0029 彩衣连碰壁 皇家始无情 木家是青阳镇仅次于四大家族的大户人家,在近几年崛起的。靠山吃山,青阳山的木材就是木家的资本。山林树木是无本买卖,这几年的崛起的颇为迅猛。 当中自然少不了县令葛束人的好处,不然的话山是书水国的山,树是书水国的树,其它人染指等于偷盗书水国财务。雁过拔毛的葛束人绝对不会放过,除非捞得足够好处。 金阳出身在南滨城的金家,山上神修宗门眼中的顶级财阀。对于这些私下里的勾当了若指掌。 聪明人办事有聪明人的方式,捋出源头后直接找上了葛束人。对于葛县令有钱就行,金阳投其所好轻松搞定。 通过葛县令的关系,堂而皇之入住木家成为座上宾。又是这位葛束人从中穿针引线,加之金阳对赚钱之道轻车熟路,很快便获得木家好感。 木家资质不错的小姐木亭兰,俨然成了金阳的囊中之物。而且金阳进入木家后,直接摆明了山上神修的身份,使得木家对其敬若神明。 如此一来权衡利弊,木家选择了顺服。受害者自然是大小姐木兰亭。只要金阳愿意,带走木兰亭做通房丫鬟也可以。 牺牲一女得一族昌盛,这就是木家的选择。 最为不顺的是夜莺门的彩衣女子舒小玉,三番两次使用秘术在刑真心头种下怨恨种子,皆被木讷少年不断练拳和自我意志克服,始终未能得到获取小红的丁点儿机会。 不仅如此,舒小玉看好了兰家少年兰陵阳,原本挺好的事情,一番商议后这个祖孙同堂,三代同居的家庭接受彩衣女子的要求,可以暂住兰家方便观察。 不难理解,普通人家谁不想门第出个神仙。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孩童懂的道理,大人自然更加深领其意。 魏婆婆这些喜欢嚼舌根的妇人曾经说过,兰家的儿媳和公公之间眉来眼去。其实确有其事,只不过夸大其词。 确切的说应该是这位不正经的公公,对儿媳妇眉来眼去。自从舒小玉入住兰家之后,兰家公公兰有为,当真是大丈夫敢作敢为,转而将眼神偷偷瞄向了舒小玉。 细想之下情理之中,舒小玉乃是神修人士,又是娇滴滴未出阁的如花女子。容貌以及空灵气皆不是兰家儿媳妇一个妇人可以比拟。 兰有为见异思迁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可是架不住兰家婆婆的老醋坛子。一气之下将舒小玉赶出兰家。 自家老头子对儿媳妇眉来眼去还行,有自己和儿子看着,量他一个老头子做不出什么胡闹的事儿。 可是一个外人就不好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整天被一个老头子盯着。万一哪天兰有为小酒下肚忘乎所以,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就无法善了。 其实兰家更担心的不是舒小玉吃亏,人家一个神修人士面对凡俗,如同成年人俯视蝼蚁,没有什么悬念可想。 最终倒霉的只有兰家的兰有为,若真个不知天高地厚,结果便是稀里糊涂被人拍死。兰家丢人且丢人。 两个丢人,丢了兰有为的性命为一丢。这种偷鸡不成啄把米的事情,定然会被街坊四邻取消,尤其是魏婆婆这些喜好八卦妇人。估计能成为接下来一年之内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为二丢。 无奈之下兰家婆婆发狠,把舒小玉赶出兰家。 无缘无故遭受无妄之灾,这位彩衣女子气氛异常。青阳镇之行四处碰壁,越想越是无法自己。 思来想去,兰家可以暂且放放。毕竟兰婆婆话没说死,还是同意自己孙子上山修行,只是暂时让舒小玉离开兰家。 对小红志在必得,小溪畔的铁匠铺子,数次去观摩皆被小红吓退。现在唯一能做手脚的,只有木讷少年刑真。 已经十几日未曾见到刑真,心湖种下的种子也会被时间冲刷,只有种下三次心湖种子,方才可以永久保留。现在正好无所事事,倒不如再去找刑真闲谈一番。 归根结底得到小红才是舒小玉最大的期盼。舒小玉也想看看,这个木讷少年的毅力到底有多持久,能坚持多久。 话分两头,刘宪和卢俊进入魏家有些时日。魏林这里一切好说,大卢和大隋在他眼里无所谓,只要能带他走上神修的路,其他好说。 难缠的是魏婆婆,虽然明白神修可以做神仙可以飞天遁地。但是对孙子太过疼爱,始终不肯放松口径。 最低要求带走魏林可以,必须连她这位老妪一起带走。否则留自己一人独自在青阳镇,不如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刘宪和卢俊对此心有余而戚戚然。开什么玩笑,就魏婆婆那嘴,带到皇宫里面,岂不是所有嫔妃娘娘都要遭殃。 这等逆天大罪刘宪也好,卢俊也罢,谁都承担不起。打死魏婆婆也不可行,四大学院长老已经入住青阳镇良久,他们不敢乱来。 老妪死去活来,刘宪和卢俊可以无动于衷,但是魏林做不到。对待别人可以说打就打,对待白猫也可以说杀就杀。不过在魏林眼中,奶奶是他唯一的逆鳞,不可触碰。 刘宪和卢俊,原本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穷乡僻壤的小镇,金元宝一出万事皆摆平。 没想到在这种亲情上面碰了钉子,一时间无可奈何进退两难。 刘宪正坐在院落中的太师椅上,无所事事的晒着太阳。旁边桌子上摆放着魏婆婆准备的凉茶,小日子过得不错。 心情却糟糕透顶,暗恨不该接此次任务。本以为水到渠成,没想到会碰壁吃钉子。弄不好回到大卢王朝会被降罪。 噔噔蹬,气喘吁吁的卢俊飞奔进入院落,跑到了刘宪身旁。顾不得什么皇家利益地位之分,自顾自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气喘吁吁道:“刚刚和魏林出去玩耍,听到和魏婆婆一起八卦的那些妇人说,舒小玉被兰家赶出来了,正气呼呼往后山跑,看样子是去找刑真出气去了。” “刑真救了大隋的死太监和杨轩,咱们要不要跟着去凑热闹教训教训刑真。” 刘宪没怎么上心缓缓摇头:“放心吧,雷击木太诡异,舒小玉不敢真正跑到刑真家门,只不过是在路上等着罢了。” “也不会对刑真大打出手,无非是像上次我们看到的一般,施展一些小术法折磨一下而已。咱们去了作用不大。” “咱们的目标是魏婆婆和魏林,不然回到京师都要受罚。” 突然刘宪猛然坐起身,身子端正脸色凝重问:“魏林呢?“ 卢俊一头雾水仍然照实回答:“魏林正在听那些妇人说话。” 刘宪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机会来了。” 没有理会丈二摸不着头的卢俊,刘宪转头对着房屋内喊道:“魏婆婆过来一下,有些事情麻烦您老帮忙。” 正在屋内发闷气,暗骂这二人不讲情面不带她去大卢王朝的魏婆婆。一听有事情要做,立马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做事等于元宝,何乐而不为,所有烦恼一扫而空。 一溜烟跑到院落,一脸谄媚:“刘大人有何吩咐,老身在所不辞。” 刘宪明白事理,这次掏出两颗金元宝,递给魏婆婆吩咐道:“麻烦您老去趟后山,看看刑真在不在家。” 魏婆婆犯难:“不行不行,那个地方是青阳镇的禁地,弄不好会丢了命。这钱赚不得赚不得。” 刘宪嘿嘿一笑:“又没有让你跑到雷击木附近,走上半路距离刑真茅屋千丈以外遥望一下就行。” 魏婆婆顿时笑容灿烂.,一把抢过两颗金元宝,身体力行走向院外,扔下一句:“您那在家瞧好吧。” 谁都没有看到,魏婆婆转身的那一刻。刘宪手指轻弹,一颗暗红色的种子无声无息没入老妪后脑。 卢俊呆呆得站在原地看了半天,待魏婆婆离开后,方才开口询问:“刘大人,这是何意?” 刘宪扔下一句:“除去巫山不是云,而是一马平川。“ 随后起身关上院门并且在内牢牢锁死,又自行走进屋内端出一盆清水,放到太师椅旁边的桌案上。 刘宪站定后做了一个禁声手势,示意卢俊先不要开口说话。祭出本命飞剑悬停在半空。 在刘宪的掐诀中,湛蓝色飞剑光芒暗淡,随之化作两个巴掌高,身穿红肚兜的光屁股童子。 蹦蹦跳跳飞掠出门外,两个小童子直线行走不饶石不躲坑。石头也好墙体也罢透体而过,奔跑在地面的坑坑洼洼处如履平地,不受任何的阻碍。 大约过了半刻钟时间,两个小童子一人脑袋上顶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金元宝返回。正是刘宪刚刚给魏婆婆的两颗。 后者收起本命飞剑以及元宝,方才小心翼翼手掌挥舞。虚空中一圈圈涟漪在手掌边缘荡漾。 霎时间院落内外仿佛是两片天地,相互间平行存在不受干扰。 如此严密布放小心行事,卢俊虽不知刘宪在做什么,但是知晓此事非同小可。 拿回金元宝销毁证据不说,居然隔绝院落与小镇的联系,明显是暂时阻隔四大学院长老的窥探。 这位皇子不禁面色紧张,试探着问:“刘大人是准备对魏婆婆动手了?” 刘宪作揖行礼:”要么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要么心怀若谷,安心回到京师接受陛下惩罚。请殿下定夺。“ 卢俊嗤笑:“刘大人好算计,誓要把你我绑在一条绳上。就算我不出手,也要和你同谋。” 刘宪继续弯腰:“小人不敢,如果殿下不愿意参与,可进屋回避当做一无所知。” 卢俊摆了摆手:“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掩耳盗铃,何况我也正有此意。刘大人动手便是,怎能让一位乡间老妪阻你我的路。” 刘宪道了一声:“遵命。” 随后盆中清水涟漪荡漾,如同一幅换卷缓缓展开。宁静小镇青山相靠,幽静小路少有人经过,此时魏婆婆与舒小玉不期而遇。 0030 老妪无妄灾 刑真无妄罪 舒小玉不会在意这么一位乡间老妪。不相识也无需相识,路人而已随他过去就好。 俗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句话在魏婆婆这里相当的适用。看到舒小玉精致脸庞,一身羡煞旁人的空灵气。 魏婆婆顿时心生嫉妒,同是女人差距怎么会是天壤之别。看看人家大眼乌黑会说话一般,肌肤如水吹弹可破,自己虽是女人,都想上去捏一把。 在往下看,越看越来气。忒娘的同是娘生爹养,奈何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想我魏婆婆在倒退40年光阴,和着小妮子比起来差距仍然不小。 魏婆婆此时就像是陈年老醋被打翻,酸爽四溢浓郁得让人窒息。 围绕着彩衣女子不停绕圈,嘴上也没闲着。 “啧啧啧,难怪兰有为那个老色鬼对你痴迷的不清,难怪兰婆婆把你赶出家门。我一个老妪对你都有些心动,不如跟我回家,做我孙子的童养媳吧。“ “你放心,婆婆家有钱,有两颗金元宝两颗银元宝,足够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而且我孙子被皇室看重,以后前途无量。你个小妮子跟我孙子不会吃亏。不过前提你得保养好,别等我孙子长大了,你变成个人老珠黄的婆姨。” “那可不行,做我孙子的媳妇也好小妾也好,必须是童养媳。嗯、你这年龄有些大,不能做正房只能做个偏房。” 舒小玉没好气得反驳了一句:“臭婆娘滚远点,别在我这里碍眼。” 不说还好,这一说魏婆婆反而炸毛:“呦呦呦,脾气还不小,带回家得好好管教管教。你是哪家的姑娘,在青阳镇以前怎么没见过。说出来,婆婆这就去你家买人。” “别不说话,也别不好意思。这么大的姑娘家了,早晚要面对亲亲我我的男女事情,婆婆是过来人不会笑话你的。” 舒小玉气得牙根打颤,若是在青阳镇外,这个老妪不知道已经死上几次了。恨天恨地。恨今天运气不好碰上这么个老妪,恨四大书院没事找事订立狗屁规矩,恨自己空有一身本事不能出手。 魏婆婆一点儿没察觉到眼前这个漂亮女子眼中的杀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罪恶的魔爪伸出,缓缓靠近舒小玉的脸蛋儿。 “看着就水灵,像是能挤出水的脸蛋儿。来给婆婆捏两下试试,真能捏出水重重有赏。” 舒小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拍掉老妪乌黑泛黄的手掌。磨着银牙:“滚我远点。” 舒小玉百爪挠心,碰上这样死不要脸的老妪,真有些吃不消。若非为了再次等刑真,很想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魏婆婆吃痛,心底激灵灵打个冷颤。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何如此冲动,太过反常。 瞬间的清醒看到了舒小玉眼中怒意,魏婆婆顾不得肿胀的手掌,更是想给自己两巴掌。 心底暗骂:“越老越没用,又不是个糟老头子,怎么无缘无故调戏小姑娘来了。再说了,看着年龄比自己孙子大十来岁,等孙子大了铁定黄脸婆一个,留着没啥用。” 魏婆婆眼底红芒一闪而逝,鬼使身材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被打肿的手掌也忘了疼痛,再次抬起摸向舒小玉脸庞。 彩衣女子恶狠狠威胁:“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于我,可是超出了四大学院制定的规矩。我有权利反击,倒时你可别后悔。” 魏婆婆充耳未闻,伸出的掌心处又是一抹红芒闪烁。老妪手掌突然快若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临近细嫩面庞。 变摸为扇,“啪“得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给了一个耳光。 被各大势力遣入小镇的神修也好武者也罢,除却金阳偷跑出来的特例外。无一不是势力内极其器重者,希翼着带回资质不错的孩童立上一功,在所在势力内的地位水涨船高。 在宗门内又有哪个受过这种憋屈,居然被人当面扇耳光。更何况此等行为已经超出了四大学院制订的规矩之外。 不可以随意对凡俗出手,但是也不能随意被凡俗欺辱。凡俗要平等,神修和武者也要平等,两相权衡,被欺辱就有权利反击。 舒小玉当即一个巴掌轮出。可怜魏婆婆一凡俗躯体,根本承受不起神修的愤怒一掌。 老妪身影呈抛物线状飞向高空,又重重落回地面。 魏婆婆身体一抹红芒无声无息消失,老妪神智从回清醒。也同时明白自己行将身死。 感慨万分、思绪万分、后悔也万分。 一声最爱孙子和金子,现今孙子不在身边,没指望能看上最后一眼了。剩下心愿只有摸摸怀中的金元宝,算是临终前最后的安慰。 伸手触及空空然也……老妪瞪圆双眼,死不瞑目。 舒小玉望望天空又看看四周,见没有任何异样。拍拍手后径直离去。今天不能在这等刑真了,是非之地远离最好。 官府衙役好像事先知晓一般,仅仅过了一炷香时间,二十位身穿官服的差事到达事发点。 留下十人驻守原地看管魏婆婆尸体,剩余十人硬着胆子闯进刑真小茅屋。没得办法,有上头的命令,不去搜查回到府衙吃不了兜着走。 刑真还在石山的山洞内,衙役们一无所获。回合后将魏婆婆尸身抬回县衙。 县衙府门四敞大开,葛束人浑厚的怒吼一直传荡,街坊四邻过路行人听得清清楚楚。 “后山小路发现尸体,青阳镇后山除了刑真无人往来,必然是刑真这个贼子所谓。” “小小年纪不干好事,居然学会杀人越货,破坏我青阳镇安宁。本官上任八年有余,从无如此劣迹发生,这个刑真罪大恶极严惩不贷。” 嘴上义正言辞不曾停歇,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止过。 “一队人满青阳镇张贴告示,十三岁的刑真就敢杀人越货,长大了还了得。这等贼子必须严惩。发现刑真线索者,赏钱币一千。发现行踪者赏钱币两千,抓住刑真送往府衙,赏钱币一万。“ “一队人将魏婆婆尸身抬到府衙外面,敲锣打鼓让人围观,仔细看看刑真的恶行。让万人唾之万人弃之。“ “一队人去铁匠铺子那边,把私塾和铁匠铺子的人全部盘问一遍,不配合者直接拘押,包藏刑真同罪处之。” “另外铁匠铺子和私塾暂时封闭,他们的教书育人方式有问题,需要整改否则不许营业。” “一队人进山搜寻,择期三日内务必将刑真缉拿归案。” “等等我想想,还有什么要做的。” 似乎布置的足够妥当,葛束人转头看了一眼素衣师爷、 “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素衣师爷躬身回复:“回禀老爷,暂时没有其他遗漏。” 葛束人满意点点头,突然喊道:“对了对了,再派一队人。在青阳镇内挨家挨户搜捕,哪怕是一个耗子洞也别放过。” “还有还有去派人通知城门严查过往行人,车底下包袱里水桶里,粪桶尿桶也要打开一并查看。胆敢包庇刑真,和杀人者同罪处罚。” 在青阳镇杀人就是惊天大案,不多时间传遍乡里。来府衙观摩的人群络绎不绝。不多时,府衙门前比之纺市还要热闹,门庭若市不过如此。 当中有凡俗也有闲来无事凑个热闹的神修以及武者。女子妇人一般看不惯这种血腥,躲在后面叽叽喳喳。 特别是魏婆婆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孔,胆小者看上一眼便不寒而栗。而且整个头颅像是干瘪的气球,平放在地面塌陷下去大半,几乎呈扁平的半球。 男子胆魄一般要大一些,特别是一些以打猎为生的猎户,见惯了血腥。非但不害怕,反而聚集在魏婆婆尸身周围指指点点。 夏末秋出早晚有些凉爽,魏林今日突发奇想,早晨起床后找了一件白色麻衣长衫。此刻站在魏婆婆身边有点应景,像是孝服。 魏林双唇紧闭一语未发一滴泪未落,没有想着给奶奶找件布料遮盖,也没想着先入土为安。 直直的站在魏婆婆尸身旁,面无表情足足看了一个时辰。少年盯着凄惨的面孔,看不出丝毫的恐惧和愤怒。 在众人的不解和疑惑中,魏林一语不发转身离去。宽大袖笼中的双拳,一直紧握,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魏林走后,人群中探出一十三四岁少年。同样一身白衣莹白如雪一尘不染,少年张得极为俊美,不是帅气而是俊美。 比之同龄少女看起来更加灵动更加得漂亮,腰间夸一短剑,像极了仗剑天涯的偏偏美公子。 这个少年胆大包天。成人只是站在边上观看,少年蹲下身仔细端详魏婆婆的尸身。 好似看得不够仔细,又伸出手指在满是乌血的头颅指指点点。点一下头颅瘪下去一个深坑,好似里面的骨头粉碎。 少年胆子大但是有洁癖,轻点了两三下,立刻拿出纱巾不停擦拭。看那力度,像是要把搓掉一层皮才算甘心。 白衣少年声音纤细略带惋惜,询问旁边看守的衙役:“这个叫刑真的恶徒是神修还是武者,对一个凡俗出手这么重?难道四大学院的长老再此不管不顾吗?” 衙役清了清嗓子:“最大恶及的刑真,既不是神修也不是武夫,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白衣少年深感诧异:“不可能?一掌拍碎头骨,换你个壮汉来试试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衙役只是负责看管,并且解答一些百姓的问话。只知凶手是刑真,回答他人问话时,一五一十不做隐瞒。 衙役缓缓摇头:“我做不到。” 白衣少年又问:“你做不到,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少年能做到吗?” 衙役哑口无言。 0031 白衣见不平 舌战葛大胖 衙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葛束人突然出现在府衙门口,字正腔圆大喝一声:”休得胡言,死者是在去刑真家的路上暴毙身亡,必定和刑真脱不了关系。“ 白衣少年不紧不慢,先拱手抱拳作揖行礼,随后缓缓道:“大人请见谅,草民不认识刑真,也不知道这位死者和刑真的关系。只是看这位死者是死于神修或者武者手中,不想凡俗被冤枉而已。” 葛束人不理这茬,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是哪家的孩子,或者是青阳镇外来人士?现在本官断案,无需他人指手画脚。“ 白衣青年气的腮帮子鼓鼓,撸胳膊挽袖子愤愤不平. “我只是实话实说,说了一些公道话而已。大人没必要上纲上线追查于我吧,难道说些实话真话有错了。” “我还就这脾气了,就喜欢说真话说实话,今天我就当着这么多围观群众说道说道。” “这名死者头骨碎裂成粉末,体表没有外伤,只有脸颊巴掌大的淤青。很明显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动手之人要么是神修要么是武者,精通极精妙的力道,透过肌肤直接震碎死者头骨。” “不信你们看,为何头颅一半扁平塌陷,就是因为骨头碎裂无法支撑。关于刑真是谁我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做出这等手法我也不知道,需要大人自己去明察,而不是在这里喝问我。” 葛束人心底暗道不好,继续让这个白衣青年说下去,等于是在为刑真开罪。到手的银子飞了一半,绝对不行。 立时打断白衣少年的话语,怒喝一声:“来人呐,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给我拿下,一定是刑真的同伙。” 呼啦一下,府衙内有走出十余位衙役,手持大刀围向白衣少年。 后者不慌不忙冷笑一声反问道:“大人这么果断,都不请仵作出来验证一下吗?” 葛束人冷哼:“先拿下你,在抓到刑真,审问一番自然知晓。” 声音突然拔高:“动手,给我将这个贼子拿下。” 十余衙役缓缓靠拢,长刀在身前晃动,大有白衣少年反抗,就地正法的架势。 反观白衣少年仍然不紧不慢,没有碰触腰间佩戴的短剑,没有打算脚底抹油逃跑的意思。双手负后昂首挺胸,一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模样。 就在十余衙役近在咫尺准备动手拿下白衣少年时。 只见少年突然仰头大喊:“四大学院的长老,你们不出来管管吗?诬陷凡俗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栽赃到我头上来。你们不管我可要自己出手了。” 葛束人吓的猛然一个激灵,坐在官府衙门,当然知道神修和武者,也知道四大学院的长老。而且这四位长老自从来了之后,虽然住在府衙。可他这个县令见一面难如登天。架子忒大,葛束人真惹不起。 随之抬头望天,果真发现三男一女都是老人,凌空而立于高空处。 白衣少年手掌轻轻摊开,掌心处静静悬浮一枚黑色印章,印章底部是一骷髅图案。 少年动作巧妙不着痕迹,手掌摊开瞬间再度紧握。其他人无法看清其中端倪,只有高空四位强者,不可察觉的微微点头。 四人表情冷漠如那高高在上的仙神俯视众生。其中一位老者缓缓开口。 “此事的确不是刑真所为,魏婆婆挑衅她人在先,有此劫难亦是自作自受。出手之人乃是一神修,出手之时合情合理,并没有恃强凌弱。合乎于理不合乎于情。“ “归根结底还是魏婆婆有错在先,事已至此不必过多追究,此间事到此为止,大家各自散去吧。” “在这里老夫也警告一下青阳镇人士,不得随意欺辱他人。否则碰到不能招惹的存在,就要自己承受恶果。” “青阳镇此间事情快结束了,等青阳镇神修和武者离开此地,回复原本的太平,我们四大学院的长老也会离开此地。在此期间,如果有凡俗人等被神人欺辱,可以到府衙来击鼓鸣冤。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老人说完,不在理会下面表情各异的众人。短暂出现后,四人凭空消失。 大部分凡俗第一次看到神仙,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葛束人心底万马奔腾,白白丢了一大笔银子,心肝俱颤。 白衣少年嘿嘿一笑,转身离去。白衣少年不知,一高大男子和一彩衣女子尾随其后,分别是刘宪和舒小玉。 人群中四个孩童拉拉扯扯,确切的说是三个拽着一个,向大后方移动。 季冷捂着大将军的嘴巴,商洛奇和苏清漪各自拉着大将军的一条胳膊。三人合力吭哧瘪肚,浪费的好大力气才把高大少年拖出人群。 苏清漪是小女娃子,肩头的小红没帮上什么忙。商洛奇年岁商小,力气不足。 三人拖拽着大将军走出百丈开外,两个稍小的家伙力气耗费一空。高大少年大将军顺势挣脱而出。同时甩开季冷捂住嘴巴的手掌。 撸胳膊挽袖子欲跑回府衙,嘴里嘟嘟囔囔不停:“昏官贪官居然诬陷刑真,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去把葛大胖子一身肥膘给打出来。” 斯文少年季冷摆摆手,示意苏请漪和商洛奇不用在继续阻拦。指着府衙方向破罐子破摔道。 “去吧去吧去吧,看看是你把葛大胖子揍得鼻青脸肿,还是一群衙役围着你拳打脚踢。” 大将军顿时蔫了,气势锐减:“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葛大胖子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人说成活人吧。我就是替刑真气不公,呆在山洞躲避恶婆娘,居然也能被冤枉成杀人犯。” 季冷缓缓分析:“现在铁匠铺子和私塾接连出现意外,都有这位葛大胖子的身影。苏先生和商叔叔都拿他没辙,咱们做不了什么的。” 大奖军望着府衙方向以拳击掌:“黑暗的世道,我要努力练拳。等我练成无敌券法,一个人去掀翻府衙,骑在葛大胖子脖子上锤,往死里锤。” 苏清漪黯然伤神:“是啊,最近爹爹和商叔叔心情都不怎么好,好久没见到他们二人笑了。” 商洛奇抽了抽鼻子:“难道这次还是忍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季冷继续分析:“现在只能忍着,没有其他好办法。” “不过咱们应该吧刑真叫回来,出这么大事不露个面,别再被葛大胖子胡乱按个畏罪潜逃。在回来的时候有口难辩,就算咱们出面作证,也难免刑真会被葛大胖子抓到府衙教训一番。” 其余人连连点头称赞,还是季冷睿智聪明,小小年纪想得足够周全。 唯有大将军心不在焉,一直在小声嘀咕:“我要练拳,打残打废葛大胖子。” 山高路远,几个孩子去石山山洞玩耍一会,再回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漫天红云有如祥瑞,很难想象到,在这郎朗祥瑞下藏着的尽是污垢。 刑真这次入山半月有余,夏末秋初季节交替,夜晚微风带着些许凉意。 大将军等人拉着刑真先回铁匠铺子,美其名曰:“这些日子除了冷饭就是烧烤,该换换口味了。天色以晚,回去现做太浪费时间,不如先到铁匠铺子吃过晚饭再行回家。” 刑真拗不过这些好伙伴的热情,而且也看出来了,在推辞的后果,就是被四个人抬着回到铁匠铺子。 商母的饭菜仍然可口,简单的青菜萝卜,经商母之手百吃不厌。 苏家商家最近一直同桌吃饭,苏先生和商叔叔二人关系比表面看起来还要熟稔,两家根本不会计较黄白之物。也就不存在谁家出银子多谁家吃的多,这些狗屁倒灶的小事。 刑真十几日没有出现,回到铁匠铺子被商母和苏母拉住嘘长问短,一直没有脱身得以和伙伴们玩耍。 不用刑真开口,晚饭时亦被拉着不准离开半步,说什么也要吃过晚饭再放刑真离去。 众人有意安排刑真落座白衣苏先生旁边,木讷少年也想仔细问问苏先生关于山匪事宜。 可是吃饭时,到嘴边的话不知又不知从何开口,刑真心底暗自埋怨:”刑真啊刑真,你咋就这么笨呢。在山洞不是已经想好各种说辞了吗?怎么到苏先生面前,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怀着心事,一顿饭吃得素然无味。不知不觉间,饭后已是月上高头,夜深人静时。 木讷少年刑真坚持自己一人可以回家,不需要他人护送。自己又没犯法,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陷害冤枉。 刑真对青阳镇的路,闭着眼睛可以摸到任何想去的家门,所以也不想麻烦他人。 至于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刑真更是不怕。整日希翼着能看到母亲的魂魄。愿望始终没有达成,所以一直巴不得希望真的有鬼,那样就能再见母亲一面。 青阳镇中心,青石板路平整光洁,道路两旁杨柳依依。随着秋季即将到来,偶尔会有叶子飘落,在夜中无声无息落到地面。 木讷少年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夜,心中有期待,茅屋是自己的家。十几天没有回家,是自从来到青阳镇以后,离家时间最久的一次。 心底有些期待和想念,还有一直陪伴自己的雷击木,不知一弯嫩芽是否会因秋季到来而凋零。 惆怅少年拿下腰间葫芦,咕咚咕咚大口吞咽,随后意犹未尽自言自语:“今天商婶婶做的菜有点咸。” “今天是谁帮我说话呢,白衣少年腰间悬挂短剑,听说长的比彩衣女子还要漂亮,嗯,我有点迷糊了,少年是男子怎么会漂亮呢。” 甘甜清水下肚,瞬间通体舒畅,甩甩头看向夜空,烦恼随之抛到脑后。秋天的星空格外空旷高耸,可以吞噬更多的烦恼。 一抹流星在眼前极速划过,似要将黑夜一分为二。 刑真赶紧握拳:“听说看到流星许愿,会愿望成真。” 刚刚轻轻闭合双眸,预开口碎碎念。 0032 刑真三自省 对错心中明 未等念叨出心中所想的愿望,刑真猛然睁开双眼,暗自嘀咕:“不对,流星怎么会是蓝色的?” 刑真暗自嘀咕:“难道是神仙打架。看着方向应该是临近后山。” 木讷少年猛然瞪圆双眼:“不好,我的茅屋。听说神仙打架山崩地裂,把我茅屋打坏了怎么办?” 不及多想,刑真撒腿狂奔,身躯微弯双臂甩动,如同野猫落地无声,一颗颗杨柳飞掠向身后。 刑真身后,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黑衣汉子,二人相视一眼苦笑,然后紧紧跟随。 刑真此时的速度,和以往截然不同,配合着平日间一直锻炼的呼吸吐纳,丝毫不见气喘吁吁的疲惫气象。 不仅如此,少年心神紧绷,呼吸吐纳却越发平稳。延绵悠长随着跑动的步伐,保持着一致的频率。 少年不知,身后的黑白两道身影也无法察觉。即使坐镇府衙的四大学院长老,同样是没有察觉。 少年刑真在接近后山时,周身缓缓出现一条灵气的青龙缓缓盘旋,和青阳镇消失的青龙气一模一样。 纵观青阳镇,只有雷击木能发现这条青龙的存在。此时雷击木亦有女子叹气:“哎,看你给我浇水的份上,帮你遮掩下天机。小家伙太冒失了,这样愣头青冲过去,不等临近就会被发现,你死了谁给我浇水?” 夜色中穿梭的身影临近蓝色光芒绽放的位置,正是舒小玉堵截刑真时盘坐的高大青石,也是魏婆婆的葬身之地。 木讷少年刑真没有贸然前进,小心翼翼躲到青石后方。借助湛蓝色飞剑的光芒,看到一位魁梧男子和彩衣女子,正在攻杀一位白衣少年。 刑真猛然想起季冷所说,今日为他洗脱罪名的正是白衣少年。漂亮得不像话,腰间佩戴短剑。 只不过此时的白衣少年,短剑握在手中。 魁梧男子和彩衣女子分立两侧,白衣少年被夹击在中间。白衣染血腹部殷红一片,少年面色苍白双腿颤抖,保持站立已成问题。 白衣少年异常倔强,强自咽下一口喉咙上涌的热流后开口问道:”今天府衙的老妪,是你们二人击杀。预嫁祸他人被我识破,所以来找我寻仇?“ 魁梧男子刘宪冷笑不语。 彩衣女子舒小玉暗自磨牙:“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吗?” 白衣青年的确有些后悔,暗自骂自己不成器:“长辈没教过不要多管闲事,只是教过见不平事可出手。无奈自己实力不济,没害人却害己。” 嘴上却不甘示弱:“两个成年人打一个未成年人,亏得你们做的出来。” 刘宪冷哼:“废话少说,四大学院只保凡俗不保神修。既然结仇早杀了了事。而且还是一位剑修,必须除掉,杀。” 湛蓝色光芒突然绽放,悬停在空中的飞剑嗡嗡作响,下一刻激荡而出,流光射向白衣少年门面。 舒小玉神仙缓缓浮现一头漆黑的大鸟,若没有蓝色飞剑的光芒,夜色下根本无从发觉。 大鸟展开双翼,在白衣少年后方飞扑而上,一前一后发动最后一击,决心置白衣少年于死地。 夜空中,四位老人隐匿在虚空,密切关注这里。四人间心湖对话,其他人无从发觉。 黑发老人:“少年出自那个地方,他不能死,否则咱们四大学院也承担不起。” 身旁老人:“呵呵,眼下挺热闹,后面的一黑一白好像也不简单。实力与咱们四个老家伙有得一拼,不知是帮哪方?” 白发老妪:“我看白衣少年没那么容易死在这里,稍等等看静观其变。” 负剑老人:“我也认同在等等看,毕竟咱们没有充足的理由出手。修士间厮杀,实属正常。” 一处战场牵动多方心弦。刑真后方,个子不却高健壮的黑衫男子,正是铁匠铺子的商师傅。 双拳紧握,周身罡风缓缓流淌,脚步微动便要挥拳出击。 白衣男子苏先生缓缓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隐藏在暗中的强者,一个个驻足未动。刑真却在心底飞快自问自答。 “为谁出手?” “为自己亦为白衣少年、” “为何事出手?” “为自己的不公,为白衣少年的仗义。” “出手对与错。” “去你娘的,还用问吗?肯定是对的。” 拔出藏在裤腿内部的黑色短刀,上面刻有一个真字。 铿锵一声短刀出窍,少年身形亦如搭在弦上的箭羽。于夜色中突然出现。 与此同时,白衣少年也没坐以待毙。手掌摊开,黑色印章猛然飞起,越入高空瞬间放大,如一座巍峨小山,轰隆隆砸向身后大鸟。 白衣少年身后烟尘滚滚,一声哀鸣后黑色大鸟烟消云散。舒小玉心神受创,噔噔蹬后退十多步。 白衣少年手中短剑随着意念激射而出,直奔前方湛蓝色流光。短剑威势不如蓝色飞剑,刚一接触便被弹开,蓝色飞剑继续前冲,只是力道有所减弱。 就在此时,当得一下又是一声脆响,蓝色飞剑偏移轨迹射向高空。夜色下木讷少年刑真手臂颤抖,仍然死死握着黑色短刀。 正是刑真一刀劈开飞剑,神修飞剑的力道太强。刑真劈开飞剑后,身体笔直坠向地面。体内脏器震动不已,面色潮红似口中有浓郁腥味。 刑真不敢怠慢,掉落地面的一瞬间,双腿弯曲骤然发力,从新弹跳而起。拦腰抱住白衣少年发力狂奔。 十三岁少年手臂沉稳有力,夹着重伤的白衣少年速度并不慢。归功于平日间不断举锤落锤,脚力稳健归功于积年累月的跋山涉水。 木讷刑真不知何处安全,只能寄托希望于小茅屋。雷击木诡异,别人不敢追击。真若是追杀过去,刑真也只能听天由命。 黑色印章和短剑,自行飞回白衣少年身旁。随着两位少年在夜色中消失。 舒小玉站稳身形后,脸色凝重:“他来自那里,咱俩闯大祸了。“ 刘宪猛一咬牙:“追,杀了白衣少年咱俩能活,不杀白衣少年,回那里告状,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舒小玉是聪明人,瞬间明白其意:“好。” 二人刚欲动身,舒小玉前身好似被刚猛一拳砸中。彩色衣裙横飞出三十余丈,伴随着咔嚓咔擦骨骼断裂,嘴角鲜血溢出。 刘宪则被雷霆淹没,湛蓝色飞剑直接被雷霆拍落在地面。飞剑表面寸寸裂纹,如同瓷器碎裂,下一刻便会炸开。 雷霆当中男子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苏先生和商师傅,黑白两道身影,就像是地府的黑白无常,随时可以要了舒小玉和刘宪的性命。 无奈此时二人被四为老人阻拦,彼此间心湖沟通。 负剑老人:“此时暂且停止吧,大动干戈会惊扰青阳镇凡俗的安逸生活。何况舒小玉和刘宪二人罪不至死。” 苏先生抱拳作揖:“既然四大学院长老出面,我们就给个台阶,今日到此为止。” 铁匠铺子商师傅握了握双拳,一脸的兴致匮乏:“今日不痛快。” 白发老妪苦笑:“一定要杀人才痛快?“ 商师傅深感无奈:“好吧好吧,今日给四大学院的面子。” 简单商讨,隐匿在暗中强者各自离去。舒小玉没有再次遭遇重击,雷霆随后悄然消散。 一战落幕,两位志在必得的强者确是狼狈不堪。爬在地面环顾四周,居然没有发现出手之人是谁。 不仅双双脊背生寒,爬着离开此地。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临近后山,雷击木太诡异。 二人心中不是没想过是四大学院长老出手,是的话更好,此事到此为止。以四大学院的处事风格,不会秋后算账。 其他人也无妨,今日不杀他们,也就是真不想杀他们。唯独担心是雷击木作祟。 二人曾不止一次听闻,雷击木会秋后算账,神修也好武者也罢,皆难逃其中诡异。 二人更是担心白衣少年返回师门,闭嘴不言可以安然无事。真若告知师门今日事,怪罪下来又是一份苦果自咽。 白衣少年已经昏厥,被刑真夹在腋下拼命逃跑。雷霆震耳欲聋刑真有所察觉,回头瞄了一眼感慨万千。 “比自己在山上遇到野兽时,头顶冒青烟那种要可怕多了。如果人被拍到雷霆下面,还不得被劈成焦炭。” 木讷少年又带着些许期盼之余:“看这位置是刚才战斗的地方,最好把控制飞剑的男子劈成焦炭。叫你勾结恶毒女人陷害我。“ 木讷的刑真略作思考,人早已在夜色中穿行远去。他是一刻也不敢停留,雷霆太恐怖。何况腋下还有个生死不明的家伙,至少眼下看来有恩于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 一口气跑到后山茅屋,没见到飞剑男子和彩衣女子追杀,刑真暂时松了一口气。 后山小茅屋冷冷清清十几日,今天一次迎接俩位少年,难得热闹一次。 放稳白衣少年后,发现了三处伤口。背部、腹部和小腿各有血液在流淌。 刑真不敢怠慢,腹部容易伤及内脏最为危险。立刻找出剪刀开始剪开衣服,小心翼翼撕掉和混合着血液粘合在肌肤上的衣服碎片。 一番清晰过后刑真目瞪口呆,捂着眼睛碎碎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转而一想不对劲啊,这是个男子不存在非礼一说。不过这肌肤,除却伤口附近,其他完好部位比少年脸蛋儿还要水嫩。 不看面相和衣着打扮,单看肌肤,说是女子绝对没人怀疑。同样十三四岁,刑真自愧不如。 木讷刑真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白衣少年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刑真对于少年少女的区别,参考的无非是一起玩耍的苏清漪。苏清漪灰尘扑扑的跟个假小子似的。 刑真对女孩儿的印象也随之模糊。看了看漂亮得不像话的面庞,除了惨白之外看不出其他。 0033 途遇拦路虎 旁观谈笑声 幸好三处伤势没有伤及骨骼和内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杨轩在时用的工具还在,刑真开始为其缝合。 每次针尖穿透肌肤,刑真可以看到,白衣少年嘴角随之抽搐一下。长长的眼睫毛也会随之颤动,莹白额头浮现细密汗珠。 刑真一个人忙碌,缝合、上药、包扎、从头至尾没有丁点儿的马虎。时不时刑真为自己擦拭汗水,也为白衣少年擦拭汗水。 后山小茅屋,幽暗油灯下,白衣少年呼吸愈发的沉稳,木讷少年一直守候在身旁。 茅屋内血腥味浓郁,刑真一夜没关房门。初秋早晨凉意微见,白衣少年伤势在身,对这种凉爽格外敏感。 睫毛轻轻颤抖,白衣少年犹如女子的狭长眸子缓缓睁开。入眼的是破旧的小屋子,家徒四壁空空荡荡。 墙边一张四角桌子是唯一的家具,桌子上趴着一个沉睡的黝黑少年。呼吸间发出微微鼾声。 努力回想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大概猜出这是救下自己的少年家中。随后低头遥望了一眼满地白衣碎片。 白衣少年似有洁癖,顿时眉头紧锁想要起身离开。身体刚刚微微提起,牵动腹部伤口,措不及防下白衣少年"哎呦“一声痛叫出声。 被惊醒的刑真略显慌张,急忙上前摸摸额头,见没有发热稍有宽心。 “有伤在身别乱动,该饿了吧?” “骇,真不好意思,本来想着闭会眼休息一下做点早饭的,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 “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小镇买些米粥和包子。受伤人要吃东西补身子,才能好得更快。“ 白衣少年默不作声,不赞成也不反对,眼中似有怒火燃烧。是生气,而且很生气的样子。 刑真又犯迷糊了,搞不懂白衣少年为何生气。不过听到床上传来肚子的咕咕叫后。 刑真瞬间明了:“原来是饿生气了。” 当即钻到床铺下面,一番折腾后床铺下传出零星两声钱币碰撞声音后,刑真才黑着脸下钻出。 无视了床上白衣少年吃人的目光,刑真一溜烟跑没影,远远传来安抚声音:“稍等一会,我马上回来。你就有肉包子吃了。” 昨夜战场依旧在,几处鲜红仍未干。并且多出了一处焦黑的地面。物未换人已改。 刑真停在巨大青石五丈外,说:“你奶奶不是我杀的,四大学院的长老已经证实过。” 少年魏林盘坐在青石上,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双眸微闭缓缓开口:“我奶奶是来你家的路上被人杀害,你有可能是同谋。” 刑真:“真和我没关系,我和魏婆婆无冤无仇,没必要害她。” 魏林睁开眼后缓缓起身,慢悠悠走在青石上,居高临下向着刑真逼近。口中似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告诉对方。 “其实与你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把你杀了一劳永逸。有关系直接解决,没关系就当做我看你不顺眼吧。“ 魏家院落当中,刘宪和卢俊相对而坐,观看着清水中倒影出的青阳镇。 卢俊竖起大拇指:“刘大人高明,不仅拔了魏婆婆这座大山,使得我们前路畅通无阻。还替咱们解除了魏林的心魔,让他死心塌地跟着我们。” “昨天晚上魏林偷偷告诉我,不再坚持要他以前的师傅了。国师崇虎更强,不介意跟着崇虎学艺。” “一举两得不错不错。” 刘宪面色惨白心情却不错,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殿下错了,是一石四鸟。刑真和大隋杨氏藕断丝连,回头我们添油加醋,可以让魏林痛恨大隋反而亲近咱们大卢。“ “又有国师在旁监督,他魏林早晚会成为我们大卢王朝的忠实打手。当大卢和大隋开战时,就会是一把复仇的尖刀." “昨夜我的行动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也为咱们大卢赢得了一份机缘。夜莺门实力不弱,回去后请师傅出面帮忙运作,大卢又多了一位强大的盟友。” 卢俊心生敬佩,第一次对刘宪拱手抱拳:“刘大人实咱们大卢王朝的栋梁之辈。” 接着卢俊面露疑虑:“昨日刑真可以打掉刘大人的飞剑,实力应该不弱,魏林是他的对手吗?” 刘宪挥挥手:“殿下不必担心,打掉我飞剑的是白衣少年。刑真只是捡漏而已。现在白衣少年重伤在身,无力出来帮忙。魏林接触神修有两三年了吧,对付刑真完全没问题。” 卢俊仍然面露疑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宪说:“既然殿下不放心,下官现在就亲自走一趟。如果出现意外,救下魏林便可,他还会更加感激我们。” 卢俊再次拱手抱拳:“刘大人有伤在身,这么做有些为难大人了。不过你我之事出不得差池,否则难逃责罚。” 刘宪起身作揖:“请殿下再此静候佳音。” 高大的青石附近,刑真站在原地不在言语,死死盯着魏林的每个动作,同时在心底自问自答。 “为谁出拳?” “为自己。” “为何事出拳?” “保自己的命。” “出拳对错?” “为了自保应该算对。” 刑真双腿骤然弯曲,下一刻如同弹起的弯曲竹子。身形随之猛然跃起,一拳递出迎向跳下青石的魏林。 一击碰撞以拳对拳,噔噔蹬双方同时后退。魏林退六留步,身躯撞到一丈多高的青石上,方才停止。 刑真身后空荡荡,退后十余步方才稳住身形。 两个少年不甘示弱,双腿同时发力,每一步踏出脚底泥土溅射。 刑真拳意是问心无愧敢作敢当,魏林心境为有我无敌只进不退。 殊途同归的拳意和心境碰撞到一起,所产生的火花便是互不相让。 二人再次临近,魏林突然跃起。身体前倾单腿弯曲膝盖向前爆射而出。 刑真不躲不闪,仍是一拳迎之。又是一次硬碰硬,双方在度后退。 魏林一声冷笑:“小看你了,都说你笨,原来是迷惑他人。一直藏拙今天才爆发出来。” 刑真简单回应:“我只是不想打架,不想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魏林大喝一声再来,一手为拳一手为掌,掌心有微微红芒闪烁。藏在大袖之中,袖袍臌胀似内部有罡风吹拂。 刑真没有给予出击,站在原地渐渐放缓呼吸。一吞一吐之间似有似无,真拳式缓缓落成,静等对面的身影攻杀而至。 两次碰撞势均力敌,谁都没有能力碾压对手。试探已经结束,之后的两个少年相互间攻防转换,不在一味地硬碰硬。 小小年纪均有宗师风范,硬碰硬直愣愣出拳。打得的确过瘾,可以尽情发泄心中不满,但是这样很容易让对手抓住机遇予以反击。 刑真和魏林虽是少年,却不约而同放弃简单对轰。 越战越是心惊,魏林心惊对方隐藏之身。同住一个小镇以前丝毫没有察觉,太不可思议。 刑真心惊魏林的强横。没有学习真拳之前,刑真便有自信在同龄人中难逢敌手。现在有拳法在身,仍然势均力敌。 原因无他,刑真可以将铁器中的杂质清理到自己满意,和铁匠铺子成人不相上下。这就是力量和耐性的充分体现。 上山、爬树跳河,无一不是走在同龄人前面,全是对自身各方体能的淬炼。故而刑真自信。 不曾想今天的魏林如此难缠,出手狠辣而果决,速度迅捷沉稳老练不露丝毫破绽。最为可怕的是,这种激烈对抗不见魏林有定点儿体力不支,这就过于可怕。 转眼间双方激战二百多回合,不见任何一人有疲惫现象。 在这个过程中,刑真细心的发现,魏林紧握的拳头有鲜血溢出。不是在拳头外表,而是在握紧的拳心。 另外一只摊开的手掌手掌要坚硬的多,与拳对碰不遑多让。 两个孩童在打架,不远处的高大男子和彩衣女子相谈甚欢。 二人并肩而立,刘宪面带谄媚:“夜莺门当真是人杰地灵,培养出了舒仙子这样灵动少女。” 舒小玉面带微笑:“刘大人抬爱了,令狮崇虎在咱们龙兴洲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听说先后辅佐了十几为朝野帝王,现在转投大卢,转眼间大卢崛起呈鼎盛之势。崇国师功不可没,龙兴洲人才也。” 刘宪客气得回了一句:“都是山上的谣传罢了。” 随后疑惑着问道:“舒仙子和这个叫刑真的有过节?最近好像一直针对于他?” 舒小玉的语气晦暗不明:“刘大人对在下的事情了解颇多啊?” 刘宪干笑:“这不牵连到魏林了嘛,所以做了一番调查,还望舒仙子见谅。” 舒小玉:“但愿是在下想多了。不过现在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有暂时合作的机会。” 刘宪当即拱手抱拳:“在下也有此意。” 舒小玉回了个万福:“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客气在先,要有劳刘大人一番。” 刘宪摆摆手:“舒仙子客气了,就算没有魏林这层关系,你我二人也应该是攻守同盟。可别忘了咱俩昨天一起对那个地方的人出手了。” 舒小玉神色瞬间凝重,呢喃自语:“的确是个麻烦事儿。” 随后摇头自我安慰:“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刘大人,你们大卢王朝的情报机构一定早就入住青阳镇,可否帮忙查一下苏昀和铁匠铺子那边的跟脚。” 刘宪意味深长:“舒仙子恐怕要找错人了,有一人比在下更适合舒仙子的要求。” “刘大人请说。” “青阳镇当地县令葛束人和四大家族,他们和私塾以及铁匠铺子关系好像很恶劣。又是同镇居民,相互了解得更多。” 舒小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恐怕他们的积怨是因为自家孩子吧。” 刘宪不置可否。 舒小玉接着说:“既然是合作,刘大人有没有需要在下帮忙的?” 刘宪开诚布公:“暂时没有,其实我更想要的是,大卢王朝和夜莺门的合作。” 0034 木讷留有情 人心亦有情 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仍然在继续,战至良久二人同时气喘吁吁。谁也不能耐对方如何。 魏林背靠在高大的青色石上,盯着木讷少年冰冷道:“所有和我奶奶有关联的人,都要死。” 刑真松垮着脸:“你奶奶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咱俩停手吧。” 魏林:“必须死。”双手握拳在度前冲。 刑真无奈:“打就打吧。' 奔跑至半空,魏林突然停止,闪烁红芒的手掌摊开。隔空拍向刑真,一条犹如发丝的红线,在掌心激荡而出。 像是见到猎物突然发动攻击小蛇,转瞬间临近刑真,并且缠绕住木讷少年的脚踝。 红色丝线骤然发力,刑真被重重抛弃撞向一丈多高的青石。 刑真显示出超乎年龄的冷静,在被红线捆绑的瞬间。躬身弯曲顺势拔出腿部的短刀。 被甩飞过程中死死盯着始作俑者的魏林,临近青石时,甩动短刃切开红线的同。 观察细致的刑真看到魏林一直紧握的拳头突然甩出,三个黑点脱手而出,比之红色丝线更快。 此时刑真刚好临近青石,双脚用力重重踩踏。弯曲身形顺势崩得比之,反方向跃出。 一手挥刀劈开一个黑点,一手迅速探出抓住一个黑点。眉心和心脏两处的威胁解除,剩余一个避无可避。 刑真在空中努力扭动腰肢,黑点擦着肩头飞掠而过,带起一片血花。 木讷少年闷不吭声,身体继续前冲,短刀笔直向前,刺向魏林眉心。 就在短刀与眉心碰触有丝丝鲜红溢出时,刑真猛然收手扯回短刀。身体前倾另外一拳紧接着递出。 魏林横飞后重重摔落地面。 刑真没有乘胜追击,他不想也不能。和魏林没有生死大仇,不想取人性命。 高大健壮男子刘宪,适时出现在魏林身前。刑真没有机会继续出手。 木讷少年知晓,神修不可随意对青阳镇凡俗动手。对刘宪没有什么惧怕,怒视一眼后转身离开,走向青阳镇纺市。 刑真走后彩衣女子出现,盯着远去的背影呢喃自语:“真的是一个木讷少年吗?” 刘宪:“何出此言?” 舒小玉缓缓道来:“刚刚他不知道你在附近,也就不会知道,不收回短刀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刑真还是收回短刀,是不是担心葛束人借题发挥为难于他。” 刘宪摇头:“我看不像,刑真是真不想杀魏林。” 舒小玉垂头丧气:“谁知道呢,不过这次又失败了。你们选中的这个魏林让人失望了。” 刘宪还是摇头:“不是魏林不强,是刑真藏得太深,魏林大意了。” 舒小玉:”我看重的只是结果,咱们走吧,总不能让魏林睡在草地上。 “ 离开的刑真,随意撕下一条衣袖,自行简单包扎一番,随后刑真没心没肺的笑了。 摊开手掌露出一颗小手指肚大小的碎银子,刑真呢喃自语:“今天包子钱有着落了。自己也能跟着饱餐一顿。” 然后刑真一拍额头仰天哀嚎:“出门太着急没有带瓷罐,只好先找楚阿姨家借一个。” 楚记包子铺依旧生意火爆,每日早晨排队长龙久久不散。楚氏夫妇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和刑真过多热络。 借给刑真一个瓷罐装满米粥。这对夫妇人不错,知晓刑真孤儿可怜,装米粥时格外多加了两勺,瓷罐满满登登几米粥乎溢出流到外面,方才停止继续添加。 又背着客人在油纸包裹中多放了两个肉包子。当然刑真没忘记给钱,拇指肚大的碎银子递了过去。 说了一声:“不用找了,如果有剩余先放在包子铺,下次来在用上。” 不顾楚氏夫妇二人的呼喊,刑真小跑着离开。 刑真对此感激不尽,左一句谢谢又一句谢谢,愈发惹得楚氏夫妇高兴。有追出去送了一些小咸菜。 有些个露水情缘就是如此,会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看对方顺眼。特别是多客气礼貌待人,首先会给人一种舒坦感。 刑真就是如此,小小孩童没有杂质,所说与所想发乎本心,心口如一。会给以一种特殊的亲近感。 反之则不然,认为别人的施舍是理所应当,认为别人的救济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该拿拿,该卡要的卡要。 从来不会扪心自问,为何会被给予帮助,为何会被给予救济?整天摆出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架势。 好心人帮助一次,往往不会主动帮助第二次。甚至软磨硬泡也不会帮助第二次。 就算是家财万贯衣食无忧,自己努力所得也好,家传祖荫庇护也罢。前者是自己的本事,后者是自己的运气,别人无可厚非也无需嫉妒。 这些人拿出来自己私人财物救济他人是情分,不拿出来救济他人是本分。其他人没有权利说三道四。 被救济者懂得感恩,晓得知恩图报。于己心宽于人心欢,两厢得意何乐而不为? 刑真在这方面做的很好,对私塾和铁匠铺子一直心存感恩。所以对苏清漪和商洛奇格外照顾。 对白衣少年同样如此,别人给予自己十分善意。就要百分千分善意回赠于人,即对得起自己,又对得起他人。 唯有对包子铺今日的善意,暂且放下待日后有机会再还。这份恩情还多了可无尽头,还少了也可一文钱一杯水。最终还是看刑真的能力有多大,楚家需要的帮助有多少。 出得包子铺,刑真看到了一位生面孔。胡子拉碴的老人,蹲在墙角抽着旱烟,左右环顾眼冒金光。 木讷的刑真开始好奇了,这里无非是一些过往行人,至于看得这么专注吗。 故而随着老人的目光一起看去,发现老人家目光停留位置,是一些女子的前胸和屁股。 刑真暗自点头:“老人家眼光不错,目光所及都是一些看着挺顺眼的阿姨和姐姐。” 随后刑真有所明悟:“看样子老人家是饿了,所看之处全是大包。感情是想吃包子了吧。” 刑真心生怜悯:“年纪这么大了还饿肚子,挺可怜。” 楚氏夫妇看刑真可怜,多给了俩包子,多盛了一些米粥。给予了刑真足够的善意。 言传身教最容易感染他人,眼下刑真立时心生善意,不过没有像楚氏夫妇那般大大方方面带微笑。 刑真苦着脸满是心疼神色,不情不愿打开油纸包裹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蹲下神后递到老人眼前。 “老爷爷,您是饿了吧,我这里的包子吃不完,分给您一个。” 杨老头被打断观赏美好风光的思绪,黑着脸有些不高兴。用力撮了一口烟后吐出一个烟圈。 刚准备开口骂人时,听到刑真后半句话,到嘴边的话顿时又咽回去。 干咳两声:“咳咳,老头子我现在不饿,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身体倍棒,就可以帮父母多干活了。” 刑真神色立时黯然,没有父母的孩子,最怕别人提及父母。不过刑真依旧坚持送出去一个包子。 “老爷爷您吃吧,我都看出来了,您一直盯着女子有大包的地方看,肯定是饿了。您就别在继续……“ 不等刑真把话说完,杨老头迅猛起身,一把悟住刑真嘴巴,啧啧道:“瓜娃子,不许乱说话。老头子我会摸骨看相,正在练习如何通过外表看内里,进而看出命数。” 刑真眼前一亮:“老爷爷,我送您一个包子,您看看我的命数吧?” 杨老头感觉小家伙好玩,也来了兴致。 “好吧好吧,说说看,你想知道些什么?" 刑真想了想,吞吞吐吐道:“我想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我的父亲。” 杨老头问:“你父亲把你感情不好?” “没有。” “你父亲把你娘亲休了?” “不知道。” “你父亲母亲谁在家、” “都不在家。” “你父亲多久没回家了?” “八年。”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 杨老头没耐性了:“一问三不知,你叫我怎么算。” 刑真一句话差点把杨老头憋出内伤。 “不知道才让您老帮忙算的,知道就不用算了。” 杨老头哑口无言,心底咒骂:“他娘的,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聪明吗?” 刑真将瓷罐放到地面,天真的追问:“老爷爷,您是不是嫌弃一个包子太少,不够算命的费用。我、我这里只有三个铜板了,您看看够不够。” 杨老头没接铜板,转手拿了刑真手中的一个包子。吭哧吭哧咬了两口,点着头:“嗯,真香。” 然后杨老头随手把烟袋插到后脖领子里。 对此刑真紧张得不行,生怕老人家被烟袋锅子烫坏。 还好意外没有发生,烟袋锅子紧邻乱糟糟的头发,却始终没有引燃发丝。 杨老头空闲下来的手掌,轻轻握住刑真滩放钱币的小手。将之握合,又将小手推回腰间。 叮嘱道:“小家伙收好了,千万别把铜板丢了。老人家我帮你占卜完了。十年内一定能找到你父亲的线索。” 刑真小嘴慢慢裂开,双眼眯成月牙状。突然一跃而起,蹦蹦跳跳转着圈圈。 口中不停的道谢:“谢谢老爷爷,谢谢老爷爷。” 木讷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道谢声音消失,换做刑真的哽咽。方才咧着嘴继续装笑,半哭半笑蹲回地面。 杨老头揉了揉刑真小脑袋,笑问:“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告诉爷爷姓甚名谁?” 刑真低着头擦拭眼睛,说: “老爷爷您记好了哦,我叫刑真,是青阳镇的小孩。” “老爷爷您是外来人吧,以前没见过您,您也是神仙吗?” 心情大好的刑真,好似话匣子被打开了,噼里啪啦问了一堆。猛然抬起头,发现老人家面色肃穆,还有点古怪,像是在思考问题,有点不高兴。 刑真试探着问:“老爷爷您生气了?” 杨老头吞吞吐吐:“没、没。老头子怎么会生气呢。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叫刑真是吧,站起来给老头子看看长多高了。嗯,马上就是大小伙子了。记得多吃些包子多长肉。” “谢谢老爷爷,我身体结实来着,能打铁能锻造农具,还有兵器。” “老爷爷您是神仙吗?用不用我帮您锻造一把兵器。” “不用不用,老头子不是神仙,不用兵器。” “好吧,今天真的谢谢老爷爷。我家中有事要先回去了,改天在和您聊天。” “去吧去吧。” 看着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杨老头面色复杂眼中有回忆。 路上的刑真,收起手中铜板时,发现三颗变成了五颗。又犯迷糊了,一路上都在思考,早晨在床底下到底是翻出来三颗还是五颗。 0035 卧床远遥望 形单且影只 回到茅屋,看到白衣少年的幽怨小眼神,刑真干笑:“对不起对不起,饿坏了吧?” 对待白衣少年和德公公相比,刑真的热情完全不同。前者给予了刑真现在最需要的公平,后者是对世间亲情的一丝眷恋。 一是报恩一是寄予,刑真的表现有高低立下有分。被埋怨仍然挂着笑,找出瓷勺一口一口喂白衣少年。 后者起初不愿,嘴巴严丝合缝拒不配合。刑真执拗脾气上来,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 磁勺悬浮在白衣少年嘴边,刑真喋喋不休:“吃点吧,伤势好的会快一些。” “再不吃就凉了,吃凉饭对身体不好。” “今天包子铺多给了些米粥,够你吃饱的,放心吃吧。” 白衣少年确实太饿,又不方便起身。终是性子强不过身子,硬着头皮接受被人喂吃食物。 白衣少年肯吃饭,换做刑真郁闷了。这家伙小口小口不紧不慢的,丁点儿不像饿的样子。 只是疑惑并未生气,并且不忘好言劝说:“你得多吃点才能更快康复。上次有个高大老爷爷同样受伤。伤势比你重得多了,都能看到腹部内脏。结果第二天就能缓慢走路了。” “一会我再帮你清洗一下,从新上点疗伤药,兴许会好的快一些。” 白衣少年眼睛瞪得溜圆一口回绝道:“不用你帮我清洗,吃饱饭有力气我自己来就行。” 说话太着急,忘记嘴里还有米粥和包子,结果喷刑真一脸。 后者依然没有生气,反而笑意甚浓:“有力气说话了是好事儿,想自己清洗无所谓,你高兴随便就好。” 白衣少年这次聪明了,咽下口中食物后问道:“能不能在麻烦你帮我做些事情?” 刑真爽快答应:“没问题。” 白衣少年缓缓说:“夜莺门的术法中蕴含毒素,我暂时压制住确没办法清除。你去帮我找一味叫草药,名字叫星石草。” 刑真一口答应:“好嘞,一会我就去药铺看看。” 紧接着木讷少年带着些许羞赧,吞吞吐吐说:“敢问你身上有没有银子,我没钱买草药。” 随后又连忙解释:“你放心,我是借不是要。给你买完草药后,我去商叔叔那里先借点银子还你。至于商叔叔,就用工钱抵账吧。” 白衣少年羗尔一笑,扯动伤口又呲牙咧嘴。看样子挺疼,眼角初见湿润。 似哭似笑说:“一般药铺没有的,要麻烦你去山上自己找。“ “只是不知青阳山有没有星石草,没有的话就麻烦了,这次任务不能完成,还得带着伤回去。” 后半句时白衣少年略显落寞。 刑真安慰:”你放心,一会我就上山去找。如果真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认识一个非常有钱的少年,他那里有很多疗伤药物。可以去借点试试看。“ 白衣少年翻白眼:“你咋这么穷,什么都要借。” 刑真理所当然道:“我本来就穷啊,挺正常的。” 白衣少年抬起没受伤的手臂,五指纤细的手掌拍向自己额头:“我竟无言以对。” 刑真问:“星石草是什么样子的?我不认识啊." 白衣少年叹息:“等我在恢复两天,能走路后在地上画个图案给你吧。看你这么穷,肯定是没有笔墨纸砚了。” 刑真突然壕气冲云,拍着胸脯:“文房四宝都有。” 白衣少年惊诧,木讷少年咧嘴傻笑。 图案画出来后,刑真心中大定。样子和红色山洞石头上的小草一模一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刑真急冲冲便要出门挖取草药,被白衣少年开口喊停。 “爬山很辛苦的,你肩头有伤颇多不便,过两天再去也不迟。” “和人打架了吗?出去买个早餐也能受伤。” 刑真连呼没事,人已飞奔而出。留下床铺的白衣青年呢喃自语:“傻得有点……" 因葛大人牵线搭桥,刘宪.舒小玉和温子然齐坐一室。钱家家主没资格参与这种商讨。 温子然环顾二人缓缓道:”二位伤势不清,可查明是何人所谓?” 被问及的刘宪和舒小玉脸色阵青阵白,这次太丢人了,被打伤居然不知何人所为。一时间难以启齿,还有点儿磨牙。 温子然立时明白,自己问得太过唐突,没有顾及他人感受。 拱手抱拳笑着歉意道:”二位莫要见怪,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其他人所为还好说一些,如果是四大学院长来所为,则有些麻烦。* 刘宪缓缓摇头:”不像是学院所为,他们没必要偷偷摸摸.” 舒小玉点头附议:”我同意刘大人的说法,四大学院一来不用偷偷摸摸,二来不会随意插手修士间的战斗。” 刘宪和舒小玉不知道学院长老见过黑色印章,自然不会联想到白衣少年宗门的威慑。 温子然点头道:”此话有理,出手之人没有痛下杀手,应该是有我们不知的顾及突然停手。否则依照二位伤势来看,出手时可是没一点含糊。” 经温子然分析,刘宪和舒小玉顿时汗流浃背后怕不己,仔细想想还有点儿那么回事。 温子然继续道:”既然他们有顾及,咱们就不用太过担心。所某之事有得一拼 ”刘大人是为大卢王朝做事,为何对一个木讷少年耿耿于怀。” 刘宪:”实不相瞒,此次次来青阳镇有任务在身。朝廷需要新鲜血液,才能使国家机器正常运转,越来越强横.” 温子然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道:”现在是要想办法帮魏琳打开心结吧?” 刘宪皮笑肉不笑:”带着心结成长更快,更狠。“ 温子然笑着恭维:”皇家无情传言不假,对人对己皆无情。可怜魏林成了皇室的工具。” 温子然转头看向彩衣女子说:”舒仙子近来颇多不顺,小红和苏清漪形影不离无从下手。数次针对刑真接连碰壁,为难舒仙子了。” 舒小玉唉声叹气:”的确如此,数次去小溪边都无功而返。刑真还好,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反到是铁匠铺子和私塾,总是让我看不清。” 温子然和刘宪同时惊疑:”何出此言?.” 舒小玉道:”私塾的苏母,对小红和清漪之间的联系了若指掌。不仅如此,看似柔弱的妇人,至少是武道二境的武者。两者联系在一起,恐怕私塾就不简单了,估计后面还有高人相助。有可能偷袭我和刘大人的,便是这位暗中的强者。” 刘宪附和:”言之有理。” 温子然眉头紧锁:”如此看来,下次有所行动时,咱们三人要一同前往,以防不测。” 刘宪忧心忡忡:”温兄难道不怕四大学院长老出手干预?” 温子然阴侧侧微笑:”刘兄多虑了,主要还是靠凡俗动手。我们三人要做的就是亲自前往溪边的私塾和铁匠铺子。牵制这个所谓的暗中高手。” ”免得无缘无故冒出个意外,打扰了我们的计划。” 刘宪和舒小玉赞同温子然的建议,不做议论。只是二人面带忧色,又难以启齿。 温子然很是聪明,很快便想通二人心结所在”二位不必担心对付不了那个所谓的暗中强者。我此次出行带来了云嵐宗的翻云印,只要不是学院长老的境界修为,有得一拼。” 刘宪和舒小玉惊得不轻,异口同声:”云岚宗好大的手笔,是那件破损的翻云印吗?” 温子然直言不讳:”是的,正是翻云印真品而不是仿品。并不是云岚宗手笔大,而是翻云印的确受损严重,威力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否则的话四大学院长老齐上,咱们都不用惧怕。” 舒小玉惋惜道:”可惜了,听说是二十年前受损的,居然至今没有修复。” 温子然:”嗯,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无需隐瞒。这次来青阳镇,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希翼青龙气能修复翻云印。可惜升龙气消失,只得无功而返。” 舒小玉缓缓道:”翻云印品阶高得吓人,即使破损也可发挥巨大作用。我对这次行动更有信心了。” ”如果我在把金家的金阳,拉到咱们相同阵营,赢面会更大。不知二位可有意见? 谁不希望自家实力足够强大,自然没人反对舒小玉的意见。三人眼神交汇后,相互间笑容满满。 刘宪突然问了一句题外话:”温兄,在下有一事不明。我是因魏琳和大隋。舒小玉是因为小红。温兄又因何事,与私塾和铁匠铺子死磕到底?” 温自然开诚布公:”云岚宗穷,需要钱换取修炼资源。” 刘宪拱手抱拳:”温兄真性情真英雄也。” 舒小玉出言调侃:”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来不来就性情和英雄!另外金家答应我帮忙搞定兰家,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作为半个主人的温子然说了一声:”进来吧,没外人。” 钱如海推门而入,恭敬的弯身:”见过三位神仙。” 简单客套一番步入正题。好像是走路太多,金如海满头大汗。径自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兰家已经答应允许舒仙子从新入住,也同意兰陵阳和仙子一同去夜莺门修习神仙术法。” ”难怪兰家穷,不开窍的脑袋放着当神仙的机会往外推,不穷他家穷谁家?还好遇到了我,去和他们讲道理,论未来,方才说服。” 舒小玉莹莹起身施了个万福:”有劳金家主了.” 神修之人天生空灵气赢益,舒小玉相貌身材又都是万里挑一。再看金如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被一个万福勾引得神魂出窍云游万里。 兴得温子然在旁干咳提醒。惊醒后的金如海擦着额头汗水颤声道:”应该的,应该的,舒仙子不必客气。” 舒小玉一笑置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金如海道:”四大家族前些日子被人捣毁分会,大部分人员都已外出帮忙从整。算算时日近期会陆续回来。到时咱们便一鼓作气来个一劳永逸.” 0036 心细如衣针 心坚如钢针 刑真回来时,顺路到小溪摸了两条鱼。溪水低矮又是天黑目力不及,辛苦半天只摸到两条巴掌大的小鱼。 回到茅屋煮了一大锅鱼汤,新鲜的鱼儿味道还算鲜美。主食分两种颜色,白色和黄色。白色是早上剩下的包子两个,黄色是窝窝头两个。 白衣青年的伤势不重,没有伤及内脏和骨骼。无奈脾气拗不过刑真,仍然是木讷少年喂着进食。 吃到一半,白衣少年抿着嘴不肯张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无论刑真怎么劝解,就是不开口。 刑真无奈:“一个包子吃不饱的,你需要多吃多睡,身体才能尽早康复。” 白衣青年羗尔:“多吃多睡,你拿我当猪养呢?” 刑真脱口而出:“猪可没你这么细皮嫩肉的。” 白衣少年磨牙:“你把包子和鱼肉都给我了,你吃什么?白天我已经看过了,你家没有其他食物。” 刑真不以为然:“窝窝头很好吃的,两个可以吃饱。还有咸菜和鱼汤,有吃有喝不错了。” 白衣青年黯然失色:“我有钱,明天你去买些米面回来吧。还有青菜,我不能只吃鱼肉不吃青菜吧。” 刑真坚决反对:“不行,你是因为受伤,又怎么会要你的银子。山上有很多野菜,明天我去采,你安心养伤就是。” 青年不服:“你也有伤在身,不能一直奔波。何况我又不是存心帮你,只是路见不平喜欢直言罢了。” 刑真坚持:“帮了就是帮了,不管是因何原因。你终究是帮我了,终究因我而受伤。" "你脾气咋这么倔呢?“ “我认为是对的,应该坚持啊。” “呸,倔驴一头。这样吧,我买你茅屋外面的红色石头。那种石头很值钱,我有大用。你出个价钱卖给我吧。” 刑真睁大眼睛:”你能下地行走了?“ 白衣青年 翻白眼:“当然能,我的伤没你想象的那么重,只是毒素无法解除。” “哦,这样啊,红色石头我有很多,只要你安心吃饭,伤势好了带你取。” “多少钱,不能白让你帮忙。” “山上的东西又不是我自己的,不要钱。” “又傻又倔的家伙……” “嘿嘿,老实吃饭吧。” “你你您。你太霸道了。” 刑真手疾眼快,趁着白衣青年说话光景,迅速将肉包子塞入其口中。后者支支吾吾说不出其他。 后山小茅屋,昏暗烛光中,刑真在油灯下翻阅书籍,全身心投入,好似只有自己一人。 白衣青年躺在床铺,百无聊赖:“刑真,刑罚的刑,真实的真。有意思的家伙。” “喂,刑真,你在看什么书?” “喂喂喂,你聋子了,刑真刑真刑真!” 木讷少年缓缓抬头:“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能听得到。你怎么知道我叫刑真?” 白衣青年道:“小镇出名的孤儿,一个人住在诡异的后山雷击木旁边。想不知道都难。” 木讷少年“哦”了一声:“原来这样啊,你叫什么名字?” “你听好了,我叫夕若贝!” 木讷少年挠头:“西若背?古怪的名字,怎么解释。东南西北的西?弱不禁风的弱?背靠背的背?” 白衣少年气道:“胡说,夕阳西下的夕。桑之未落,其叶沃若的若。贝叶旁行别授经的贝。” “哦,这么解释挺不错的,有点意思。” “呸,我的名字要你评价,我喜欢就行。” “你说话怎么跟个女孩儿似的,一点儿也没有阳刚气。” “要你管,今晚你睡哪?” “我就坐在这里看书,困了就小眯一会。” “那怎么行,会坚持不住的。” “要不咱俩睡一张床,小床有点儿小。会很挤的。” “去死去死去死,你去外面呆着去。” “这是我家……” “去死。” 木讷少年刑真丈二摸不着头,无缘无故被骂有点憋屈。不过刑真善于观察面部表情,知晓西若贝没有真生气,也就并未放在心上。 仍然不忘念叨:“我在帮你清洗一次伤口吧,会好的快一些。” 夕若贝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死活不用。刑真无奈只得放弃,长夜漫漫寂静无声俩俩无言。 昏暗灯光下,夕若贝艰难起身,为刑真盖了一层薄薄的衣衫。 清晨西若贝缓缓睁开女孩般的狭长眸子,左右环顾没找到想看到的人。却看到桌子上摆放好了热腾腾的包子和米粥。 夕若贝声音尖细穿透力甚强,一声尖叫打破后山的清晨宁静。 “刑真,你在哪?” 回音仍在,木讷少年出现在夕若贝眼前。“喊我有事?” 后者定睛一看,刑真本就黝黑的小脸,现在跟个黑炭似的,唯有一双清澈的眼眸,如那黑夜中闪烁的繁星。 “你在干嘛,弄得自己像个黑木炭。” 刑真回答:“我在煎药,药铺子老师傅跟我说过,草药煎熬后使用效果更佳。“ 夕若贝听闻,声音顿时降低,有若蚊蝇好似呢喃自语:“算你有点儿良心,昨天没看到你有其他草药?早上去买的?” 刑真:“嗯,刚刚出去买的。” 夕若贝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得一下子想要起身。因扯动伤口疼痛不已,悻悻然躺回去。 一脸惊恐的样子:“你不是没有钱了吗?说,哪里来的钱,是不是、是不是在我身上翻找的." 刑真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没有,我去铁匠铺子提前支了一个月的薪水。可以下个月抵扣,也可以上山采集石料抵扣。你放心,我不会用你的银子。” 木讷少年这回真的生气,头也不会离开房间。不一会板着脸端来煎熬好的汤药。 放到桌子上面,声音僵硬缓缓开口:“早餐和汤药都在这里,你自己吃吧。” 夕若贝眼泪在眼圈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弱弱的问道:“刑真你生气了?” 刑真话语坚定铿锵有力:“我虽然穷,但我不会偷不会抢。我的所有收获,全部是劳动换来的,从来没有过不劳而获。你可以笑我穷,但是不能鄙视我小瞧我?“ 夕若贝连忙解释:“刑真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偷我的银子。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刚才着急说话不经大脑,你别生气好吗?” 说着说着,夕若贝的眼泪儿很不争气,自行滚落。漂亮不像话的脸庞,顿时挂着两道浅浅印痕。 刑真挠头:“你没骗我吧?” 夕若呗哽咽抽泣断断续续:“你看~我~像骗你的样子吗。” 刑真嘿嘿傻笑:“不像,是我误会你了。怎么跟个女孩儿似的,说哭就哭!” “还有还有,你这心直口快的性格得改,不然容易得罪人。” 夕若贝压根儿没听进去这乱糟糟一通,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生气了?” 刑真:“不生气了,嘿嘿。” 夕若贝破涕为笑,两个少年和好如初。 舒小玉第二次进入兰家,比起以前的确客气不少。只不过兰婆婆看这位彩衣女子的眼神时,仍然充满敌意。 兰陵阳的父母,一直对父亲兰有为心有不满。平日间和母亲蓝婆婆走的亲近,现在也和兰婆婆一条战线,看舒小玉不顺眼。 兰母还好一些,要顾及自己儿子日后的安生。很好的将不满掩饰在心底,只不过给舒小玉送的饭菜,经常偷摸做一些小动作。要么多放盐要么不放盐,要么流点口水混入饭菜中。 这些小把戏自然瞒不住舒小玉,每日送进房间的饭菜,来时什么样,端走时还是什么样。 兰父没有女人心思细腻,讨厌就是讨厌,直来直去不会隐藏。故而面对舒小玉时,一直扳着脸冷冰冰的。 舒小玉一介神修,懒得和凡俗斤斤计较。一笑了之倒是无所谓。不过每次兰父看到舒小玉时的动作,让这位神修女子想咬舌自尽。 每次当着舒小玉的面,兰父不是抠脚就是挖鼻屎。更可气的是做完动作,手也不洗直接抓起馒头开吃。 嘴上吃着饭,下面也不闲着,响屁如雷震耳欲聋。当真是要多恶俗有多恶俗。其中不乏兰父花花肠子,得不到反方向行之,不能让你喜欢就让你讨厌,总之会在舒小玉心底留下足够分量。 彩衣女子对此,不断在心底诅咒:“有其父必有其子,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堂堂神修被一凡俗当中调戏,舒小玉不能直接打杀,却可以做些手段折磨一番。 从此兰家过上了夜不能寐的生活,经常三更半夜听到院子中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出来寻找一无所获,回去刚刚在度进入梦乡时,院落中会再度准时响起女子哽咽哭泣。 不仅如此,兰父夜晚起身方便。每次行至院落当中,都会感觉脖子后有人吹冷气。回头观望,如同哭泣声音一般,总是一无所获。转身继续行走,脖子继续凉飕飕。 兰婆婆是上了年岁的老妪,原本晚上睡眠质量就不好。被如此折腾雪上加霜,整日眼球满是红血丝,眼眶乌黑精神低迷。 无精打采跟丢了魂似的,做事情心不在焉。结果便生意外,做饭时不慎将自己的老手,当做美食放入油锅炸了一会。 味道如何没人得知,不过兰婆婆的手废了一只。 舒小玉的魔爪牵连甚广,除了孩童兰陵阳,其余兰家人皆被折磨的不轻。 乡间的茅房,就是地上刨个坑,上面摆放两快木板。周围用密集的树枝遮挡。 兰母体重一般,却说巧不巧踩断木板,整个人掉入坑中扑棱许久。吃了多少无人得知,兰母此后七天,只喝水不吃饭,整个人消瘦一圈。 最凄惨的当属兰家年岁最大的兰有为。万事不顺。秋季庄稼收地被蛇咬,出门没由得被疯狗追,喝口凉水噎得喘不上气,差点昏死过去。 一日下来田地里的活没干多少,无缘无故的罪没少遭。迷迷糊糊想起回家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 路上好似遇到鬼打墙,兜兜转转始终找不到回家的路。第二天清晨,自己都不知是如何走到家中。 一只眼睛乌黑,眼前所见也是乌黑失去光明。一只眼睛血红,只能看到前方丈许有余。整个人一夜之间好似苍老二十年。颤颤巍巍命不久已。 0037 后山两相依 少年二打一 一连串的事故发生,兰家总算是明白。家里住了一位神仙,神仙可以保家也可以害家。 后者也就是俗称的瘟神。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兰家的遭遇就是如此。现在绞尽脑汁的想再次把舒小玉送出去。 所以啊,兰家的注意打到了兰陵阳身上。好在舒小玉信誓旦旦,一定会好生照顾好生培养兰陵阳,兰家不至于揪心孩子的未来。 兰家也听舒小玉说过,神仙的誓言存在因果,不会轻易违背。算是给了兰家一颗定心丸。 兰家凤波至此,一方付出了代价,一方心想所得。兰家接下来终于过上了安稳日子。 舒小玉却整天黑着脸,像是天下所有人欠她八百文。原因在十六岁的兰陵阳身上,少年的眼神和他爷爷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绿油油的冒着精光。特别是看舒小玉的时候,绿光格外得璀璨。 舒小玉有誓言因果在身,不能拿兰陵阳如何。最后盖棺定论,兔子没尾巴随根儿。 再说刑真和夕若贝,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刑真早出晚归,或是去铁匠铺子赶工,或是去山上寻找石料,想着早日还上赊欠的薪水。 木讷少年忙的不亦乐乎,早晨要给夕若贝准备当天的伙食,晚上又要准备晚饭,又要坚持读书,繁琐却很充实。 夕若贝则不然,整日无所事事,闲得骨头快散架。这主倒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也不憋在心里委屈自己。 刑真每天踏进家门,便能听到夕若贝不厌其烦的絮絮叨叨。 “我烦躁我无聊,我闲的头顶长草。” 就这么一句话,重复得刑真耳朵长出老茧来了。 刑真从小无依无靠的一个贫苦孤儿,过了八年打铁和私塾的单调生活。没有所谓的玩具和玩耍。 刑真眼中的玩耍就是下河摸鱼上山抓鸟,大自然有什么,什么就是刑真的玩具。 为了给夕若贝解闷,木讷少年本就不灵光的头脑,苦思冥想整整三日。仍是没想出能排忧解闷的方法。 去铁匠铺子的路上,看到小镇统领的孩童放风筝。木讷少年方心有所感,后山风大更适合放风筝。 点子有了却被囊中羞涩困扰,刑真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上山砍树,自己裁剪布料。在铁匠铺子偷偷完工一个。 做出的四边形风筝轮廊不错,而且比小镇的要结实许多。不过各种颜色布料拼凑的风筝外表,就惨不忍睹了。和缝缝补补的破旧衣服没什么区别。 递到夕若贝眼前时,差点被这个一根筋的白衣少年把风筝拍飞。随后似突然想通,鬼使神差贝若夕的手停在半空,慢慢临近补丁风筝。 一个少年长了一双白皙秀气的小手儿,颤抖着临近风筝。轻轻抚摸,像是抚摸心爱的佳人。 木讷刑真又迷糊了,心底暗想:“刚刚明明不喜欢,怎么转眼就变了。书上说女人善变,原来男人也善变。” 刑真很不识趣的打断这种氛围,干咳两声:“咳咳,现在是不是该出去试一试了。” 夕若贝猛然惊醒,看到刑真怪异的目光,这白衣少年有点儿挂不住了。皙白小脸儿微微泛红。故作镇定大声说:“你是不是傻,我有伤在身能放风筝吗?” 刑真脱口而出:“我以前没玩过,不知道怎么玩的。看别的孩子站在原地,风筝自然而然飞在高空,像鸟儿一样翱翔。” 夕若贝相当的无语,俩人放风筝时更加无语。这哪里是给他玩的,明明是夕若贝在教刑真放风筝。 刑真毫无察觉白衣少年的心绪,乐在其中玩得甚爽。而且还听话。夕若贝命令跑,刑真毫不含糊撒腿就跑。 夕若贝命令收线,刑真立刻收线。二人一个指挥一个行动。 夕若贝站在雷击木旁,双手环胸指点江山:“收线收线,让风筝受力被风吹起来,就能在高空停留,无需一直奔跑了。” “逆着风向等风筝稳定后,在慢慢放长线,风筝会越飞越高。” “你咋这么笨呢?现在收线不是放线。” 如果不是有伤在身,夕若贝一定会跳着脚指挥。刑真的确是不聪明,每次反其道而行,风筝啪叽啪叽掉在地面。 刑真并不气馁,掉了再放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次又一次尝试,终于让这个像是补丁的衣服停在高空。 技巧仍然说不上娴熟,眼看着风筝摇摇欲坠,半天的辛苦将要付之东流。 站在雷击木旁的夕若贝忍不住了,几步向前抓住刑真的手。 “收线,这样,这样,对对就这样。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你也不笨啊!” 就跟自己放飞纸鸢一样,夕若贝眉开眼笑。秋水长眸弯成月牙,和雷击木的一弯柳叶遥遥相对。 “哎哎哎,刑真你别跳,风筝该掉下来了。” “哎,你呀你,完了吧。” 刑真傻傻得挠头:“不好意思,刚刚一兴奋就忘记了。我在来一次吧,放飞后把线轴给你。” 夕若贝缓缓摇头:“休息一会吧,我有些累了。” 刑真回味过来:“好吧,这个风筝好像一直是我在玩,并没有给你解闷。” “别多想,我很高兴。” 雷击木旁两个少年相对而坐,补丁纸鸢放在一旁。 刑真喝了一口葫芦里面的清水,递给夕若贝问道:“要不要来一口,甘甜清爽。” 后者翻白眼:“不喝。” 刑真继续强调:“很好喝" 夕若贝:“拿个碗给我倒出来点儿吧?” “哦、哦。忘了你有洁癖。” “去死。” “话说你的手真细嫩,比苏清漪的要细滑多了。” “去死、去死、去死。” “我滚了,拿碗去。” 夕若贝端着白碗喝了一口葫芦里倒出的清水,珉珉嘴赞赏道:“味道的确不错。” 刑真自豪:“那是当然。” “当初看到你和神仙打架,你也是神仙吧,也是来青阳镇选收好资质的孩童吗?” “我要去北凉的剑宗取兵器,我们那里缺兵器。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有资质不错的可以带领到剑宗。” “这样啊,有没有看好的孩童,我可以帮你。” “资质好一些的,都被四大学院内定,只是不知为何,学院一直没有动静。除却这些外,楚记包子铺的楚心云资质和心性,我看着不错。” “我可以帮你去说说看,楚记包子铺的叔叔和阿姨人很好说话。楚心云在私塾读书,关系不好也不坏,可以说上一二。” “好啊,有劳你了,需要报酬不?”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要你的银子。在和我提银子,休怪我翻脸无情。” 夕若贝突然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伤势好了就该离开青阳镇了,拿兵器回去才是这次出来的头等任务。不能再次耽搁太久。” “不过嘛,走之前有些帐要算一算,不能白白被打伤。” 刑真立刻摆手劝阻:“不可不可,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两个。” 随后木讷少年神色黯然:“可惜我不是神仙不会仙术,帮不了你什么忙。眼睁睁看着你为我说公道话而受伤,却无能为力不能帮你解气,我真没用。” 夕若贝调皮一笑:“不是有一句话吗。刑真真行。不能做神仙可以做其他事情哦,行行出状元。” 刑真仍然落寞:“别人都说了,我资质不好。只能打铁读书。” 夕若贝:“读书也不错啊,可以做大官为民造福。还可以将葛束人那样的臭胖子绳之以法。” 刑真满意点头:“嗯、嗯、此话有理。” 随即又恢复黯然:”可是现在帮不上你忙,我看着着急。“ 夕若贝想了想:“你可以帮到我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刑真小鸡嘬米:“愿意愿意,你说吧,怎样能帮到你。” 夕若贝说:“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等回复,白衣少年自行起身走向茅屋,并且叮嘱:“不许跟来。” 刑真照做,夕若贝一人进入茅屋。手腕翻转多出一枚黑色印章,呢喃自语:“傻小子刑真肯定不知道方寸物,别吓到他。” 回到雷击木旁,摊开手掌露出黑色印章。夕若贝解释:“这个是我们那里独有的困龙印,不只可以杀敌,还可以禁绝敌人术法。我这个现在等阶不够,需要进阶后才可以禁绝术法。” 夕若贝又指了指刑真屁股下面的红色石板,继续解释:“这种石板名为龙血石,可以提升兵器品阶。是困龙大陆难得的石料,被你个败家子坐在屁股底下。” 刑真当即起身,拎起石板递给对方:“你需要就给你,我留着也没用,无非是当做板凳用。” 夕若贝缓缓摇头:“一块太少了不够用,而且我想多带一些返回师门。我们那里用得上,你能帮我吗?” 刑真:“当然没问题,山洞里有很多这种石头,想要多少拿多少。” 夕若贝慢慢站起身,拱手抱拳身体微微前倾:“我替师门谢谢你。” 刑真一把扶住白衣少年:“这么客气不拿我当朋友了,明天自己煎药去。” 两个少年相视大笑,一个声音尖细,一个声音憨厚,在后山悠悠传荡。声音不同,所蕴含的情感相同,只有真诚没有其他。 刑真问:“你的困龙印进阶后,禁绝健壮男子和彩衣女子的术法。你是不是就可以吊打他们二人了。” 夕若贝苦笑:“想得到美。一次只能进阶一个品级。初级的禁绝术法不分敌我,困龙吟十丈范围内所有人的术法都被禁绝。” “我想要报仇击伤他们,就得走近他们,同样会被禁绝术法。” 刑真习惯性挠头:“这样啊,你的胜算没多少啊。” 夕若贝苦笑:“是的,不过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人白打一顿。” 木讷刑真突然眼前一亮:“都被禁绝术法,都是普通凡人。不分你我就看谁力气大,看谁反应敏捷。” “我每日打铁锻造,力气很大的。经常翻山越岭,反应相当的敏捷。我可以帮你啊!” 夕若贝跟着眼前一亮:“此话有理,我们两个打一个更有优势。” 0038 兰家风波过 少年有吃肉 能够踏入修行做神仙,对于一个凡俗来说。当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喜事,在困龙大陆,比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等喜事,更加的羡煞旁人。 做神仙的好处太多了,自身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做尽凡俗梦寐以求无法做到的事,最为常见的就是飞天遁地。 不仅如此,寿命同样长的没边儿。几百几千岁不在话下。凡俗地方孜孜不倦的追求,成为神修皆有可能。 对家族同样受益匪浅,即使神修冷漠厌倦世俗,对家族之事不管不顾。凡俗家族依然可以做虎皮拉大旗,财富地盘名与利尽收囊中。 就比如青阳镇这样的小地方,家族中有神修的大旗,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见县令可以理直气壮掰腕子。 若是碰上心有余焉对家族念念不忘的神修,受益就不用多说了。神修如果实力足够强横,可以瞬间令所在家族飞黄腾达,甚至可以与州郡太守一起喝茶饮酒。 光耀门楣不过如此。比之凡俗考取个进士获取功名,要好上不知千百倍。 木家就是如此态度,眼巴巴等着金阳立刻把长女木兰亭带走,哪怕当个通房丫鬟也在所不惜。 事无绝对,木兰亭母亲名为兰缘己,极力反对此事。特别担心自己女人真个被带走当同房丫鬟。 话说兰缘己在木家地位颇高。从木兰亭的名字可以看出,取了一个木氏家族的木字,取了一个兰缘己的兰字。而且木家倒卖木材,正是这位太太的提议。 木兰亭的名字,即显示了兰缘己在木氏家族的地位,也彰显了夫妻间的恩爱,以及对女儿的疼爱。 木缘己便是当日在楚记包子铺被魏林扇了一个耳光的妇人。兴许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木缘己没有私下报复。 即便如此,依旧不可抹杀木缘己特例独行的性子。堂堂木氏家族的太太,自己出门排队买早餐,性格绝对的独立。 木缘己极力反对,木氏家族对此无可奈何,金阳对此意见颇深,却也一样无可奈何。至少现在不能像舒小玉一般使用各种手段。 倒不是怕木氏如何强大,而是担心这位特例独行的女子。木缘己名字透漏着古怪,身世也透漏着古怪。木家查不到,金阳查不到。 只有兰缘己自说自话,来自龙腾州兰氏。 金阳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心中打鼓。太多的巧合了,名字和自己那个有名无实的妻子相像,出身也在一个州。 一个州很大,大到无边,相同姓氏出自一个家门,这种巧合几率很小。但是金阳不敢赌,他得罪不起。同样一个州很大,龙兴洲这边出现个兰缘己不也同样是巧合,不也一样世事难料。 木氏家族豪门大院,院落中搭建有假山凉亭。凉亭下面一个妇人和一少女相对而坐,二人眉眼间有着几分相似。 妇人抚摸着少女的秀发,眼神中充满溺爱,柔声问:“兰亭,告诉娘亲,你想不想去做神修。” 少女想了想后为难道:“娘亲若是不喜欢,孩儿不去便是。” 妇人兰缘己咯咯一笑:“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能有娘亲做主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娘亲都会支持的。” 少女顿时眉开眼笑,咧开嘴后眼角多出几道皱纹,和妇人更加的相象。 “神修可是神仙哦,有几个人不想做神仙的。” 妇人意味深长:“也不见得所有人都想做神仙,主要还是看自己喜不喜欢。” 少女眼露迷茫:“还有人不想做神仙吗?好奇怪哦。不过孩儿想去试试。” 妇人愈发的溺爱少女,抚摸秀发的手掌缓慢却不停歇。 “好,既然女儿想去,娘亲同意你和金阳去南滨城金家。你年岁尚小,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少女点点头:“嗯嗯,兰亭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妇人道:“衣食起居你不用担心,木家会派遣两个丫鬟和你一起。出门在外你要学会多长个心眼,别被人家欺负了。特别是女儿家家,要懂得洁身自爱。” 少女迷茫的点头:“孩儿记得了。” 随后带着疑虑问:“金阳不是说过,只能带我一个人走吗?不许带丫鬟侍女。” 妇人安慰道:”兰亭放心,这事儿娘亲去说。“ 少女反问:"真的可以吗?“ “放心,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好吧,我现在就去。” 正躺在床上生着闷气百无聊赖的金阳,听到敲门声懒洋洋道:“是谁啊,进来说话吧。” 妇人兰缘己推门进入,自顾自找一椅子坐下。 金阳见到来人是谁,扑棱一下起身。一点儿没有神修的架子,谄媚道:“原来是木夫人大驾光临,小生有失远迎。” 不怪这位神修强者如此做派,他是真怕那个万一出现,真若是巧合,得罪了这位夫人,将吃不了兜着走。 妇人开门见山:“我可以答应你带走木兰亭,不过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金阳毫不犹疑一口答应:“夫人请说,别说是三件,三十件三百件也绝对没问题。” 妇人说:“第一,你要发神誓保证兰亭的人身安全,到金家后不会受到欺负。要得到该有的尊重和待遇。” “第二,兰亭只是去金家修行,可以做金家的弟子,但是不能做金家的人。兰亭永远姓木。你们金家不可随意给兰亭安排婚事,有喜欢的男人必须带回青阳镇,由我来把关。” “第三是最重要的,你要谨记守口如瓶,不可和任何人提及,我或者说是兰缘己这个名字。特别是你现在的妻子兰缘予。“ 前面两条被金阳自动忽略了,第三条犹如晴天霹雳砸在金阳心湖之中,顿时泛起惊涛骇浪。 金阳结结巴巴道:“妇~人~,您难道真的是龙腾……” 妇人抬手打断金阳,不让其继续说下去。面色肃穆话语冰冷:“我说过不许提及,你也不要随意猜测。否则你和你身后的金家,不见得能承受得起。” 话已至此,相当于公开身份。正是金阳担心的万一。玩世不恭的姿态早已鸿飞冥冥,一本正经道:“全听夫人所说。” 妇人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你会后悔。” 不等金阳回话,妇人自顾起身离去。临近门旁回头强调:“记得路上告诉兰亭,不要让他提及自己娘亲的名字。不然我会把罪名怪到你的头上,还有你们金家的头上。” 望着远去妇人的背影,金阳全身汗毛倒竖,冷汗不由自主湿透衣襟。良久后一屁股坐回床铺。 哭丧着自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良久的相安无事,铁匠铺子和私塾没有放松警惕。该保护的保护,该留在铁匠铺子居住的,没有让其离开。 刑真依旧过着照顾夕若贝和打铁的生活,当然夕若贝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够自理。刑真只是不放心,依旧坚持各种照顾而已。 铁匠铺子和私塾,一直担心四大家族报复。所以近期严令禁止大将军、季冷、商洛奇和苏清漪四个孩童外出。 倒是给刑真足够的个人空间,后山茅屋也一直没有被人打扰。夕若贝霸占着床铺,刑真一直趴在桌子上休息。一直有人在半夜为刑真盖上衣衫。 今天的刑真美滋滋的,商母提前做好了晚饭。没留刑真吃完饭,给他带了一份回去。而且今天的伙食不错,有肉。 新出锅的白米饭,肥瘦相间的东坡肉,金黄锃亮的金蛋炒大葱,还有一份素菜小葱拌豆腐。 每样不多,加之一起正好是两人份。所以刑真高兴,自己有口福了,夕若贝也有口福了。 木讷少年有时天真烂漫,人没进屋声音先喊出:“今天有好吃的,有米饭有肉,咱俩可以改善伙食了。” 夕若贝翻白眼:“吃一顿肉至于这么高兴吗?” 刑真理直气壮:“当然高兴了,平时只有过年才能吃到。今天不过年过节的,多难得。” 夕若贝无言以对:“好吧好吧,你有理你全对。” 吃饭的时候,白衣少年没这么淡然了。一口饭一口肉,偶尔夹两下鸡蛋,豆腐一口不动。 刑真肺腑:“刚刚还不拿吃肉当回事呢。你看看现在,专挑肉不吃素。” 这回换做夕若贝理直气壮:“我要恢复伤势,需要补充营养。” 刑真毫不留情揭短:“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能蹦能跳的,还要多少营养?” 夕若贝忙着手里的事业,大口剁顾没功夫说话。 刑真急了:“你太浪费了,肥肉多香,怎么都挑出来了。” 木讷少年赶紧跑到厨房又拿了一双筷子,将所有的肥肉和瘦肉夹断。白衣少年高兴得吃着瘦肉,刑真满意的吃着肥肉。 前者满足又欣慰,还有一丝感激。自己不过是出言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这个木讷少年铭记在心,细心照料了太久。 想到即将离开,有一丝不舍,当然只是一丝而已。不过仍然是吃饱喝足才开口说话。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去你说的山洞吧。我的伤势恢复差不多了,该做的事情也该做了。” 刑真还没吃饱,迅速拔了两口米饭,嘴里塞的满满登登含糊不清道:”我已经和商叔打过招呼了,请了几天的假。你如果着急,明日即可。“ “哦,铁匠铺子不忙吗?你说走就走不太好吧。” “生意惨淡好久了,没得办法,小镇新开的铁器铺子便宜了近一半。顾客都跑到那边了。” ''炼化龙血石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 “没事的,对了,有个事情忘和你说了,我已经和楚叔叔、楚阿姨还有楚心云分别谈过。他们一听上山修行做神仙,当即乐得合不拢嘴,一百二十个愿意。” “还有铁匠铺子外面抽旱烟的杨老头也帮忙说话,意思剑宗是个不错的地方。包子铺的叔叔阿姨特别相信杨老头的话,也就立时同意你带楚心云上山修行。” 夕若贝点头道:”好的,明天你就带我上山。“ 0039 对错分先后 改悔要始终 爬山路上,夕若贝不解问道:“你背个竹篓做什么?本来爬山就很累,背个大竹篓装的满满,不沉吗?” 木讷刑真饶有兴致的如数家珍:“里面有窝窝头、有咸菜、有一柄斧头,一把镰刀……” 夕若贝没好气儿:“你是吃货,带吃的可以理解,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带镰刀和斧头干嘛。” 刑真说:“你的伤势刚刚恢复,身子骨弱。山路崎岖多坎坷,遇到草丛和拦路小树会有麻烦,我可以在前面统统砍掉。你会轻松很多。” 夕若贝欲言又止,静静得跟在刑真身后,二位少年俩俩无言。 正如刑真所说,夕若贝的体力,比之木讷少年差上太多。走走停停耽误不少时间。走在后方的白衣少年,略有愧疚。 刑真则不紧不慢,默不作声走在白衣少年前方,做那个披荆斩棘的开路先锋。 由于夕若贝脚力误事,二人没能在中午前抵达山洞。随便找了个空旷地儿,简单解决午饭问题。 说别人是吃货的白衣少年,轮到自己的时候也差不多,只是没有自知之明。窝窝头咸菜一样大口吞咽。食物口感很是普通,白衣少年却吃得津津有味。 无非是心底高兴,吃嘛麻麻香。不忘称赞:“咸菜淹的不错,有几分意思。” 刑真道:“喜欢的话,你走的时候带上一些,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夕若贝满心欢喜:“谢谢刑真。” 木讷少年笑道:“不用客气,你帮我在先,客气的应该是我才对。” 夕若贝:“我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你已经照顾我这么久,俩俩抵消了。我不能每次都理所应当。” 刑真没在多语,放下手中碗筷,在怀中拿出一条干净的纱巾。递给白衣少年。 “刚刚见你满头大汗,把这个收好擦汗用。” 夕若贝狐疑:“咦,是你买的,像是女孩子的东西,有刺绣!” 刑真:“我可没钱,找苏清漪要的。” “送给我还是借给我。” “当然是送给你,等铁匠铺子发饷银后,再给苏清漪买一条新的就是。” 夕若贝忽然噘嘴:“哼,我也要新的,记得给我留一条。” 这回换成木讷刑真疑惑,反问道:“女孩子的东西你也喜欢?” “我愿意,要你管!”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嘹亮清脆的鸟鸣,尖细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在树林间久久回荡。好似带着音波,震动的树叶沙沙作响。 刑真抬头望去,面色瞬间凝重。不及多想一跃而起,摆好拳架挡在夕若贝身后。 少年的消瘦身影,此时如同一堵坚硬的城墙,巍峨不动挡在夕若贝和大鸟中间。 从鸟鸣响起到刑真有所动作,一切发生在转瞬间而已。木讷少年的所作为为,根本没有过多时间思考,完全发乎本心随性而为。 夕若贝反应也不慢,紧随其后站定转身。饶是神修宗门出身,抬头遥望后眼底亦有恐惧。 只见天空一只两丈多长的火红大鸟在盘旋,与其说斯鸣叫不如说是嘶吼,愤怒的嘶吼。 大鸟通体赤红色羽毛,仿佛燃烧的火焰。鸟喙两侧各有一条尺许有余的鸟须,更像是龙须。 周身上下只有尖锐的利爪不是赤红,铮亮的银色与之周身赤红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日辉下折射冷冽寒光,格外的显眼。 夕若贝惊得不轻,整个人陷入呆滞中。鸟生龙须,向着龙族血脉进化。太过稀奇了,饶是白衣少年背后的宗门势力,也无法解释这种变异。 木讷少年刑真喊了一声:“喂,小心点儿。” 没听到身后的夕若贝回应,刑真身形迅猛后转半圈,挥手推开身后的夕若贝。 随后迅速转会,直面俯冲而来的大鸟。 木讷刑真不退返进,身形微微弯曲,脚尖重重踩地,拔地而起高高跃出。探出的双手精准无误抓住大鸟的爪子。 随后木讷少年纤瘦身影,像是被大鸟抓着砸入地面。一次没有砸死可恶的偷鸟少年,火红大鸟翅膀挥动,笔直飞回高空,看样子是想在砸一次。 在观刑真,整个后背血肉模糊,却仍然死死抓着火红大鸟。借助再次凌空,刑真咬紧牙关双臂发力,可见肌肉隆起。 双手轮流倒换顺着大鸟的长腿攀爬。待双脚高于火红大鸟锋锐的利爪。刑真利用上了爬树的技巧,两腿盘绕死死缠住。 火红大鸟略通灵智,知晓已经不能像刚刚的如出一辙,继续砸向地面。否则自己也会一同受伤,所幸骤然拔高,飞行速度也随之飙升。 换做常人早就被甩飞,掉落地面摔成肉泥。可现在攀爬在大鸟身体上的是刑真,梦中被神仙姐姐带着凌空虚度,比这大鸟可快多了,刑真都可以抱着神仙姐姐的手臂死不松手,何况是眼前的大鸟。 木讷少年十指如勾,抓着火红的羽毛,在急速飞行中继续攀爬。目标简单直接,火红大鸟的头颅。 后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空中不断变换方位,或是笔直向下,或是笔直向上,或是擦着山体急掠,或是贴近树枝侧身飞行。 苦了鸟被上的木讷少年,如此急速下,尖细的树枝犹如开刃的刀锋,划到后背便是一道血槽。 刑真任由背后鲜血流淌,目标始终如一不可动摇。正如往常做事一般,不达目的绝不停休。 哪怕双手被坚韧的羽毛割裂,鲜红血液和鲜红羽毛如出一辙,刑真心底唯有一种想法, 不能放弃。 刑真攀爬多远,所路过的大鸟身上羽毛,便沾染了多长的鲜红血道。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抱住大鸟脖颈,抽出裤管中的短刀。 漆黑短刀的银色锋芒,贴近大鸟眼睛寸许有余。静静等待火红大鸟的反应。 后者眼中惊现恐惧,人也好妖兽也要,有灵智无灵智皆是如此,没有不惧怕死亡的。 火红大鸟亦是如此,生与死之间,往往会选择后者。迫于无奈缓缓落回地面。匍匐身躯等待背上的可恶少年离开。 就在此时一柄闪烁银芒的飞剑破空而至,瞬息杀到火红大鸟眼前。速度太快摩擦空气,居然响起有如雷鸣的轰隆巨响。 火红大鸟自知无法躲避飞剑,一声绝望斯鸣后,慢慢闭合眼帘。 当的一声,预料中的洞穿头颅没有出现。而是手持短刀的木讷少年刑真,挥刀劈开飞剑。飞剑力度太强,刑真返受其力,震荡的手臂酸麻,差点使得短刀脱手。 木讷少年不管不顾,不容置疑大喝一声:“不许杀大鸟,飞剑悬浮大鸟头顶,确保你我安全就行。” 呆滞中惊醒后出手的夕若贝,出奇得没有反驳,老老实实依照刑真的话照做。 一次你死我活就这样结束,火红大鸟带着不甘离开。 夕若贝跑到刑真身旁,有些气喘吁吁,疑惑问道:“为什么不杀了它。” 刑真:“这只大鸟是小红的母亲。” 夕若贝反问:“有什么关系吗?” 刑真挠挠头:“我是这样想的,是我先偷的小红,有错在先。大鸟找我报仇理所应当。” “虽然以前没意识到偷小红会给大鸟带来伤害,以及失去孩子的痛苦。不过后来想明白了,所以不能一错再错将大鸟击杀。” 夕若贝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到底说你傻呢还是不傻呢?的确是你有错在先,可我没看过哪个人族会和妖物讲道理,讲对错的。” 刑真理直气壮:“书上说生命不是平等的吗?” 夕若贝一拍额头:“在这里等着我呢。” 随后正色道:“你知不知道妖族和人族是死敌,打打杀杀近万年。现在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刑真问道:“人族和妖族为什么厮杀?” 这回换夕若贝吃瘪,直言:“不晓得。” 刑真自言自语:“和平共处多好,人也好妖兽也好,死了亲人都会伤心的。” 夕若贝受刑真传染,学着挠头憨笑:“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下一刻,这位白衣少年猛然瞪大双眼,惊呼出声:“刑真,你的伤没事吧,快转过身给我看看。” “还有你的手臂,居然敢硬悍飞剑,你是疯了吗?” “我看你是真傻,傻的不可救药。为了一只妖兽居然不顾自己的安慰。在青阳镇还好,如果出了青阳镇见识外面的世界,会吃大亏。” “我还想着以后能见到你呢,千万不要迷迷糊糊把自己搞挂了,让我远在千里之外来给你收尸。” 夕若贝越说越气,愈发焦急:“快把你的疗伤药给我,我帮你涂抹。” 刑真递过去一个瓷瓶,然后问道:“你在关心我?” 夕若贝又小脸儿嫣红,白了一眼:“你想得美。” 刑真习惯性的挠头傻笑。 夕若贝皱着脸问:“你这次放了大鸟,以后它再来袭杀你怎么办?” “躲着点呗!” “一直躲吗?你可是居住在青阳镇的人,不出意外会在这个小镇住一辈子。” “我想回去劝劝清漪,把小红放回大鸟身边。大鸟失去孩子会难过,小红没有母亲,也许也会难过。” 夕若贝愤愤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可知道小红对清漪的重要?” “不知道,你见过小红。” “嗯,的确见过小红,小家伙成长起来后,会是清漪最好的保镖。加如因为没有小红,而让清漪受到伤害,你就不会难过。” 刑真陷入沉思。片刻后呲牙咧嘴惊叫出声。 “你轻点。” 夕若贝娇笑:“哎呦,刑真会怕疼了。” 后者理所当然道:“当然了,我这也是血肉好吧。” “刑真,能和我说实话吗?刚刚你挡在我身前的时候可能会死,你怕不怕?” “怕。” “怕为什么还要做。” “怕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书上也没规定怕了就不能做!” “又是书书书,你是书呆子吗?” 刑真突然毫无征兆的原地跳起笑逐颜开。 “我想明白了,是我们偷小红在先有错在前。如果没有犯错在先也就不会有小红保护清漪一说。” “所以还是决定放小红回大鸟身边。知错就要改。” 0040 坟孤人亦孤 月圆夜不圆 进入山洞,夕若贝看石头好奇,看小草也好奇。蹦蹦跳跳双眼泛着星星连呼惊奇:“哇哇哇,这是真的吗?真的有这样一处地方,全是宝贝!” 刑真苦笑:“你喜欢的石头全部在这里,带了一个背篓,能装多少算多少。一个人背不动可以俩人抬着。” 随后刑真好奇问:”你一个人赶路,背着一筐石头,能走动吗?还能走到你要去的剑宗吗?“ 夕若贝诡异一笑后,老气横秋:”山人自有妙计!“ 而后摊开手掌,黑色印章缓缓腾空,径直飞到一块丈许方圆的大石上方,慢慢下坠贴近红色大石。 二者刚刚碰触,黑色印章瞬间布满红色纹路。如同一条条游动的丝线,在印章周围盘旋移动。 刑真诧异:“这样就行?” 夕若贝耸耸肩:“这样就行。” 刑真“好吧,明日我把背篓留在山洞,吃喝用品也留在山洞。你先自行装满红色石头。” 夕若贝惊疑:“你要回青阳镇?” 刑真连忙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明日是中秋节,在我们青阳镇是家人团员的节日。我的亲人埋葬在石山不远处,加之一个夏天过去了,坟头的草长很高了。这次带来镰刀,也是想着去给父母坟头除除草。” 话题沉重,使得山洞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白衣少年夕若贝环顾四周寻找话题,突然看到捆绑在石壁上的沙袋。 没心没肺咧嘴大笑:“呀呀呀,这是谁的杰作?沙袋不应该是细长的掉在半空吗?你这个怎么是圆形的,而且绑在石壁上?” 刑真不以为然:“清漪做的很好看啊?不觉得哪里不对。” 夕若贝悲愤欲绝拍着额头:“被你们打败了。”然后在背篓中翻找出一个竹筒,熟门熟路打开后咕咚咕咚喝水。 刑真一脸认真颇为的理直气壮:“是啊,别看我们小,我们很厉害。” 夕若贝一口水喷出后咳喘不止,远在三步外的刑真被溅射一身。 刑真倒没生气,上前两步轻轻拍打夕若贝的后背。安慰道:“一竹筒子水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我喝葫芦里面的水就行。” 夕若贝捂着脸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以后出了青阳镇,别和外人说你认识我。“ 刑真 一脸无辜问:“为啥啊?” 夕若贝当真无语了,指着刑真鼻子命令道:“现在立刻去找些藤条之类的回来,越结实越好。赶紧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刑真习惯挠着头,呢喃自语:“我又没得罪你,干嘛这样对我。” 说归说,依然走出山洞,不问缘由出去寻找藤条。 夕若贝驾驭飞剑穿透洞顶石头,将刑真找来的藤条引入石洞。然后将胖嘟嘟的圆形沙袋捆绑在藤条上,悬浮在半空。 刑真不顾背后的疼痛跃跃越试,几拳过后连呼奇迹:“这样漂浮,拳头击打后沙袋会不定向移动,比固定在石壁上灵活许多,拳把式不用死板的固定在原地。” “原来你这么聪明,早怎么没发现。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大咧咧有话憋不住的少年。” 夕若贝跳脚大骂:“你个臭刑真,你才大大咧咧,你全家都大大咧咧。站着别动,看我不打死你。” 忽然发觉自己说错话,声音由大变小:“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刑真直言:“我没那么小气,分得清什么是玩笑,也看得出你是为我好。” 夕若贝这次说话小心多了,不在张口就来。 “我虽然不精通武道,但是多少懂点。这三天在山洞内,你练拳我在旁边指点。帮你改进一些错误的地方,在给你提点意见。” 刑真高兴至极,拱手抱拳深深作揖:“好的,谢谢夕少侠指点。” 夕若贝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暗想:“如果能培养出一个武道高手来,能显呗一辈子,见谁和谁说,刑真是我教的。好像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 “看到别人说刑真真行的时候,我就可以说,是我**出来的刑真真行。” 随后夕若贝猛然晃动脑袋呢喃自语:“没黑天怎么做梦了,刑真的资质。哎!” 两座坟头距离石山不远,安静的矗立在山腰。没有墓碑没有围墙。在松树林间像是两个土包,略显孤单。 坟头正前方两侧,各有一个笔直的松树挺拔而立。万年松四季常青,像是一道门户。 站在两座坟头,透过门户遥望的是刑真茅屋方向。一座坟头埋葬着刑真的娘亲。另外一座坟头只是个孤零零的土包,里面空空然也。 刑真来得很早,山间秋天多露水,行至坟头时,裤腿儿湿漉漉的。鞋子则早就湿透。 刑真清除完杂草,简单的窝窝头和咸菜当做贡品。行叩拜之礼后,坐在坟头前自言自语。 ”娘亲放心,刑真听话,您临终的嘱咐刑真一一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遗忘。现在的确有点儿穷,但是没放弃自我。“ “现在的刑真很棒很棒,会洗衣做饭,会打铁锻造,会读书识字。还练拳了,身体越来越好,一天天慢慢长大。” “娘亲可以放心,孩儿今年已经十三岁,是个大孩子了。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可以保护其他人。特别是清漪和商洛奇,一直在默默保护他们。” “我知道娘亲会很欣慰的,您告诉过孩儿要懂得感恩。孩儿铭记在心,以后长大了,也会报答苏先生和商叔叔的。” "孩儿想明白了,苏先生认识山匪,是对也好是错也罢,和我没有关系的。那是苏先生自己的事情。不过先生照顾我,教我读书识字,就和我有关系了,必须要知道感恩懂得报答。娘亲,您说孩儿的想法对不对?“ 刑真摸了一把眼睛继续自语。 “父亲,我不知道您现在是死是活,在这里给您立一个空坟,希望您别生气。娘亲自己在这里太孤单了,要有个陪伴的。” “如果父亲您还活着,要想办法来青阳镇告诉刑真。不知道您现在有什么苦衷,一直没有露面不来见刑真,不过孩儿不生气,也不会埋怨您的,一直等在茅屋,等您回来。” “娘亲曾说过,是您提议来青阳镇的,应该知道孩儿在青阳镇吧?青阳镇不大,茅屋也好找,有时间又方便的话,您就回来看看吧。” 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哽咽:“如果、如果您真的不再人间,有时间托个梦回来。孩儿现在忘了您的样子了,孩儿想知道父亲的模样。” “别嫌弃孩儿今天的话多,以前啊有心事只能和神仙姐姐说。毕竟不是亲生父母,只能说一些生活琐事。” “心底的一些话,只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说。其实在家的时候,想到了许多话要和你们说。可是到了这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少年自述、自听、自落寞。两座坟头孤单,纤瘦身影更孤单。 或是述说或是沉默,刑真一个人在两座坟前整整坐了一日。回到山洞已是日落时分入黄昏。 留在山洞的白衣少年夕若贝,坐在石墩上,正一手叉腰一手拎着剩余的藤条。看样子是想藤条多用,当做藤鞭。 见到刑真后,夕若贝当即心情愉悦。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冷着脸说:“从现在开始,进行为期两日的魔鬼训练。”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什么是魔鬼训练。” 夕若贝站起身,甩动藤鞭“啪”得一声脆响。另外一手指着从新固定的沙袋道:“练拳。” 刑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啊,练拳就练拳,说的那么吓人。” 夕若贝又抽打一下藤鞭,幸灾乐祸道:“看着没,你若是敢偷懒,我就藤鞭伺候。” 刑真脱口而出:“吃错药了吧?” 回应刑真的是一声鞭响,木讷少年无言以对,老老实实展开拳把式。 中秋月圆夜,寻常人家欢聚时。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八月十五的月亮代表的是团员,团团圆圆。 这一天也就变成了最为适合赏月的一天,每家每户在院落里摆放葡萄。西瓜等圆形的水果,月辉夜明下一边赏月一边吃水果。 小溪边的铁匠铺子和私塾,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非但看不到月亮,就连星星也不见一颗。 苏先生和苏母,以及商叔叔和商母。四人立身于露天剑炉旁,可以遥望到院落内孩童们的欢笑。 四人截然相反,面色肃穆而凝重。 苏先生缓缓开口道:“商武,你确保刑真一个人在山上没事?” 铁匠铺子的商叔叔,也就是苏先生口中的商武,斩钉截铁:“放心好了,夕若贝不简单,又来自于那个地方。他们就算想出事,学院的长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 随后这位精壮沉默汉子突然话语多了一些。走近苏先生身边,拍了拍白衣肩头 “苏昀,咱哥儿俩有些时日没有并肩作战了。” 后者缓缓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像是回应又像是自语:“云岚宗的翻云印,是利益把他们牵连到 一起的吗?” 苏武简单直接:“打过就知道了,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问过了我的拳头再说。” 苏昀苦笑:“这一战不会轻松,院落里面的孩子怎么办?咱们抽身去挡住牛鬼蛇神,四大家族的人来了又怎么办?” 苏武当即愁眉苦脸:“你说咋办,你们读书人真是麻烦,思前顾后拖拖拉拉,不爽厉。” 商母突然开口:“你大老粗一个,整天知道打打杀杀的,当然不懂苏先生的苦衷。” 苏武当即气势全没,连连点头:“苏昀说的对,说说吧,到底怎么做。” 正在此时,天幕仿佛坠落,黑暗缓缓下沉。小溪附近悄无声息被黑暗笼罩,所有人不约而同心头沉闷。 苏昀正色:“没时间想其他办法了,希望杨老头能即使感到这里。” 0041 中秋夜分离 上下各迷离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人拔地而起。当然苏母和商母,是被自家男人抱着离地。四道身影霎时间没入黑暗。 细看下,小溪附近区域的天幕被切割为上下两层。上面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下面是平整的翻云印底部。 四对四凌空相对。彼此间没有过多的话语,大战一触即发。 苏昀出言提醒:”他们有翻云印加持,可调动云海,大家小心。” 话语落毕,白色身影的苏昀飘然跃起。白衣咧咧大袖飘摇。袖笼中隐隐有电弧浮现和滚滚雷鸣传出。 负剑男子温子然大喝一声:”我来。” 身后长剑骤然出窍,掠向高空隐匿于云海当中。驾驭云朵风驰电掣,比之刚刚出窍快上数倍。 翻云印上方,月辉星希。黑色云朵零星点缀在夜空。隐匿飞剑的云朵,像是划破天际的流星,只是没有耀眼的闪亮罢了。 再观苏昀,鼓胀的袖笼像是雷池。噼里啪啦的电芒源源不断自大袖中溢出,迎击云朵速度不弱分毫。 商武和苏昀同一时间动身,简单直接栖身而上。周身罡风呼啸霸道至极。黑色长袖瞬间崩碎,露出健壮结实的古铜色手臂。 一拳递出砸中蓝色飞剑,使之偏移轨迹擦身掠过。 商武驭空而行近身刘宪。后者是一名神道剑修,被一名纯粹武者近身,可谓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若非这位神道剑修反应够快,迅速调动云朵临近保护周身,估么着会被近身的武者几拳下去骨断筋折。 商武的妻子居然是一位剑修,飞剑刺在金阳周身翻腾的云雾上铿锵作响,火星四溅。 苏小玉怒骂了金阳一句:“你个缩头乌龟,是男人不?” 然后舒小玉也不舒服了,被身为武者的苏母近身。始一交手,舒小玉未把苏母当做对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几番交手后,舒小玉惊呼出声:“在私塾时,你隐藏了实力。” 回答她的只有一柄绣刀,闪烁着寒光。逼迫舒小玉不得不调动天空所剩不多的云朵防护自己。 翻云印上方风起云涌,稍有不慎便会有陨落的可能。下方小溪附近,仿佛天幕被笼罩,漆黑不见五指。 四个少年背靠着背坐在小溪边,百无聊赖仰头望天。一个个小脸上挂满了失望。 大将军无精打采地埋怨:“说好的中秋赏月呢?说好的中秋团圆呢?月亮见不到,苏先生和商叔叔他们也不知所踪。” 季冷为了调节气氛,自娱自乐开玩笑说:“大将军懂得浪漫赏月了?实属难得。今天这事儿回头得拿笔记下来,以后经常拿出来念叨念叨。” 大将军也没给好脸色,他们之间也不用装模作样。直接破口大骂:“你个臭不要脸的,肚子里墨水多不干好事儿。不服咱俩单挑。” 季冷相当的不屑:“你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鬼才和你单挑。” 大将军撸胳膊挽袖子:”来来来,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苏清漪无情打断二人玩闹,皱着小脸儿苦兮兮说:“不知刑真现在做什么呢,每年中秋都是和咱们一起过的。今年少了刑真,好像少了很多热闹。” 小女孩想刑真,却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鼻涕虫商洛奇不管这套,有啥说啥:“嗯,嗯,我想刑真了。” 四个孩童同时陷入沉默,一声叹息后季冷将之打破:“听说刑真去石山了,现在估计在咱们一起玩耍的山洞里。” 大将军猴急猴急的:“咱们现在偷摸去石山找刑真怎么样?“ 苏清漪和商洛奇,二人举四手,异口同声:“我同意。” 唯独季冷缓缓摇头:“不行,晚上太危险了。如果遇到山上的野狼,咱们几个小P孩只有进狼肚子的份。” 言之有理其他人无从反对,再度陷入沉默。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不和谐声音。 “我知道刑真在哪,你们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夜太黑,只闻其声非熟人,不见其人是何貌。大将军嗷唠一嗓子:“是谁在鬼鬼祟祟听我们说话?" 人急性子也急,扑棱一下站起身,摆出拳把式遥望声音方向。 季冷第二个起身,沉声道:“不用问了,是魏林。” 大将军恍然大悟,肯定道:“的确是魏林的声音,” 苏清漪和商洛奇随后起身,四人一字并排,中间是高个子大将军和斯文季冷,两侧是矮个子的苏清漪和商洛奇。 话说魏林不怎么受这些孩子欢迎,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严阵以待。 经此耽搁,声音没有再继续发出。人却已经临近,仍旧是一身白袍,在夜色中容易辨认。 果不其然,正如季冷所说,来人的确是魏林。 少年一人行走在漆黑夜色,不见任何紧张和胆怯。嘴角微翘挂着笑意,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你们不用大老远跑山上去找刑真,他现在就在我家。你们想去,我可以引路。” 季冷一把按住蠢蠢欲动的大将军,冷静开口:“你和刑真不是一路人,他不可能在你家。” 魏林呵呵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是一路人。甚至是仇人。刑真的确不会主动到我家做客,更别说过中秋。可是如果不是自愿呢?” 大将军、苏清漪和商洛奇脸色骤变,三人按耐不住便欲冲出。还是季冷拦住众人。 冷笑道:”就凭你,如果刑真全力发挥,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才是刑真最好的朋友,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要劝诫你,这里不是你魏林可以随意来的地方。在小镇欺负其他孩童可以,这里不可以。” 大将军又是嗷唠一嗓子:”季冷说的对,先干他娘的魏林。“ 对面的白衣少年不紧不慢,仍然没有紧张。像是自语声音又很大。 “有一个女子叫舒小玉,哦,对了,就是一身彩裙的漂亮姐姐,特别的漂亮。据说是神修人士,虽然不能对青阳镇人随意出手,但施点小术法,把刑真骗到我家,小菜一碟。” 季冷踏前一步伸开双臂,拦住身后三位,沉声道:”别信他的,咱们了解刑真,不会轻易上当。“ 魏林不紧不慢,像是在欣赏一件宝贝,自顾自说:“一柄黑色短刀,银色锋芒。平时藏于裤管中,巴掌大小刚好合适。手感真心不错,冰冰凉凉光滑平整。” “嗯,忘记说了,刻有一字,真。” 苏清漪已然坚持不住,哇的一下哭出声。肩头的小红跟着一起,很人性化的泪眼婆娑,不顾季冷的阻拦飞奔而出。 ”他说的是刑真哥哥的短刀,我要去找刑真。“ 可是小姑娘仍然没有逃离,这次被魏林挡住。 冷笑着:“你去了也没用,我到底该把刑真藏在什么地方呢?我是凡俗,没人管的到我。” 苏清漪大吼:“你想怎样?” 此时的魏林比之成人还要淡定。 “很简单,舒小玉想要你肩头的小红。你现在告诉小红,你不要他了,你要拿小红换刑真。我就会放了刑真。你们也就可以和我一起回去,把刑真接回来了。” “要尽快,别磨磨蹭蹭,我时间有限。耐性也有限,当我失去耐性时,会懒得和你们废话." 苏清漪定定的站在原地,陷入左右为难中,满脸是痛苦和泪水。肩头的小红,亦是彷徨失措。 对苏清漪来说,的确是太艰难的选择。一个是最亲的朋友,一个是最喜欢的伙伴。手心手背都是肉,割掉哪方都难受。 小女孩朦胧的双眼突然绽放熠熠光辉,下定决心沉声道:”拿我换刑真,舒小玉得到我就等于得到小红。“ 换做魏林愣在当场,摸不清舒小玉为何单独要小红,也不知道清漪和小红之间的关系。 刘宪有时和他提及过山上修行门派的种种,神修讲究因果,太深奥的东西,魏林搞不太清楚。 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苏清漪身后的三个孩童早已按耐不住,更不忍心看到小女孩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三人同时行动。 大将军挥舞拳头砸向魏林,人高马大拳风呼啸,破有一番武道底蕴的气势。加之突袭,使得魏林一时间反应不及落在下风。 大将军口中念念有词:“你个王八羔子,敢欺负清漪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季冷拍了拍清漪肩膀安慰道:“别傻了,你这么做,刑真会愧疚一辈子。你知道的,就刑真那种执拗脾气,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甚至会去找舒小玉拼命。” “你的选择不但救不了刑真,反而会将你、小红和刑真全部陷入万劫不复。” 苏清漪抹了吧眼泪,委屈道:“我应该怎么做。” 季冷缓缓摇头:“我总感觉魏林的话有漏洞,一时间没想起来。” 鼻涕虫商洛奇拉着清漪袖角,同样哭哭啼啼,说话支支吾吾含糊不清。 “清漪姐姐,咱们去救刑真,大不了拼命,我不怕。” 两个最小的娃子,好像找到某种默契,不顾季冷阻拦,再度欲冲向小镇。 突然苏清漪肩头的小红,扑棱两下翅膀后腾空跃起,先一步飞入漆黑的夜色中,方向正是青阳镇。 苏清漪大喊一声:“小红。” 小女娃子紧随其后追向黑夜。早就想去救刑真的商洛奇,紧随其后小腿儿不停的捯饬。 季冷突然眼前一亮,追问正在对拼中的魏林。 “魏林,你看到刑真有几把短刀?” 后者忙于迎战脱口而出:“自然是一把。” 季冷暗道不好,高声叮嘱:“可恶,上当了。大将军拖住魏林,我去找苏清漪他们。” 不等大将军回复,季冷迅速追出,找寻苏清漪和商洛奇。 后者照旧同样高声回应:“好嘞,放心去吧。” 魏林边战边问:“难道他有不止一把断刃,不对啊?” 大将军也不隐瞒:“听说过子母刀吗?你只是看过刑真的短刀,并没有亲手把玩。还是季冷聪明。” 魏林如大梦初醒:“哦,原来如此。” 嘭的一声,仅此一次分心,魏林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倒退十余步方才稳住身形。 0042 云海神武癫 青阳火蔓延 话说苏清漪和商洛奇,这两个小家伙玩命飞奔跑得飞快,对后面季冷的呼唤不管不顾。 心中挂念刑真,跑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双腿酸楚心跳加速,仍然不肯放缓脚步。 苦了后面追赶的季冷,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不禁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今天是喝龙血了吗?” 小溪边留下大将军和魏林激战。 大将军拳把式和刑真如出一辙,起初时打个魏林措手不及。越到后面激战越久,大将军的优势逐渐消失变得势均力敌。 大将军狠,魏林也狠。二人打出真火皆对自身不管不顾。双拳对轰全然不闪不躲。 砰砰两声,胸部各自中拳,一起噔噔蹬倒退十余步。 大将军意犹未尽,挥舞着着拳头大喝一声:“痛快,再来。” 忽然听得有破空声临近,大将军面色微变同时侧身闪躲。两道声响擦着耳边掠过,可微微感受到空气中热流涌动。 嘭得一声,曾经单手提起龙雀战刀的手臂,被石子击中隐隐有骨骼碎裂声音传出。 反观大将军不退反进,单臂挥拳继续冲击。一道红线骤然在夜空亮起,细如发丝,在夜色下却清晰可见。红晕随之微微绽放。 一臂受伤怒火中烧的大将军,心底只有拦住魏林,正不惜一切拼命前冲。根本无法躲避突然出现的红色丝线,结果被弯曲盘旋的丝线缠绕的结结实实。 丝线拉紧,大将军随之被拽向高空。身体不受控制,随着丝线的运行轨迹以各种姿态衰落到地面。 全身剧痛不已,好似散架一般,高大少年却不吭不响,挣扎着想起身再战。 魏林大笑:“叫你逞能,看我不砸碎你全身骨头。“ 说罢,在度拉紧掌心延伸出的丝线。准备重新抛起大将军,在来一次重摔。 突然一阵冷风毫无征兆出现,夹杂着青色烟雾。吹拂过丝线后,轻而易举将之斩断。 一位衣衫破烂的伛偻老人,适时出现在大将军身旁。弯腰将之扶起。 老人重重撮了一口烟袋锅子,一大团青色烟雾在老人口鼻中喷出。和刚刚清风带起的青烟一模一样。 老人看看大将军,倒吸口凉气:“手臂骨折,外伤数处。你小子不错,愣是不吭声。” 随后又转身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魏林,老人啧啧道:“瓜娃子下手够狠的,戾气这么重,长大后不得了,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我救了大将军,你会不会也打老头子我几拳。” 魏林原地不动冷静说道:“我不会上你的当,青阳镇有青阳镇的规矩。凡俗招惹你们这些山上人会自食恶果。相反,你们这些山上人也不可随意对小镇凡俗出手。” 老人不在理会魏林,对大将军问道:“季冷和苏清漪她们呢?" 大将军看得出这位老人是友非敌,不做隐瞒将事情始末简单说了一下。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突然大放光明,一簇簇火苗在铁匠铺子院落附近亮起。 随后一团团火球被高高抛起,目标一致,全部砸向众人居住的院落。院落中现在还有几个避难的家属,比如方家等。 院落被烧毁是小,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即将被火海淹没。老人见状怒火中烧。 “这还了得,这等杀人放火的勾当,比之无恶不作的山匪有何区别?” 一把抓住大将军,迈步奔行风驰电掣。先火球一步抵达院落中心。 老人一拳递出砸向天顶,所有火球瞬间炸碎,而后在夜色中熄灭。 院落外此时被二百余人聚拢包围,如魏林一般,不惧怕这位轻易击灭火球的老人。 举着火把叫嚣:“私塾和铁匠铺子狼狈为奸,私塾的苏昀勾结山匪,铁匠铺子的商武在铁器重掺杂土石。如此为霍乡里的恶行,人人得而诛之。” 呐喊声此起彼伏,打破夜晚的宁静,欲焚烧掉中秋的团员。 烟袋锅子老人抬头望天,问道:“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们难道不出来管管?” “你们不管,我老头子可出手了。” 无视院落外的呐喊,等了片刻老人继续对着天幕说话。 “你们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仍然没有回话,老人嘿嘿一笑后,猛然跺脚。院落内风平浪静,院落栅栏外却罡风四起,像是两片天地。 转瞬间200多位闹事者,横七竖八满地狼藉,哀嚎声四起。和刚刚的嚣张跋扈截然相反。 老人暗道一声:“不能耽搁了,苏清漪她们有危险。” 招呼一声大将军自行疗伤后,烟袋锅子老头独自冲回青阳镇。 魏林家寂静无声。气喘吁吁扶着墙走到魏林家门口的苏清漪和商洛奇。轻而易举推开院门。 俩小家伙不做犹豫,径直走进院内出声大喊:“刑真哥你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 回应二人的是四大家族的少年。和他们带领的二十多位壮汉。不由分说,围住两个十岁左右的娃子,拳打脚踢密如雨点儿。 两个孩童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可是大家族的少年和大汉扔不停手。特别是四位少年,手中拎着铁棒子无情抽打。 追赶而至的季冷,双拳难敌四手。如果不逃跑,下场会和苏清漪和商洛奇一模一样。骨断筋折是小,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斯斯文文的少年目露凶光,捡起地面的石块儿,毅然决然冲入人群。砰砰两砖头下去,撩翻两名成年壮汉。 好景不成,又如预料一般,很快的季冷便抱住脑袋缩成一团。有于季冷出手果决,伤人在先,所遭受的抽打更多。 突然,正对院门的正房中,突然亮起一道赤红光芒,随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紧接着房屋火光冲天,瞬间被大伙淹没。 一个巴掌大的火红小鸟,和一全身燃烧熊熊火焰的少年,先后跑出火海当中。 少年正是在房间内驯服小红的卢俊,脱离火海后当即满地打滚。双手捂住面庞哀嚎不断,凄厉的惨叫响彻整条街巷。 还好在行动前,四大家族把魏林家方圆千丈的住户全部驱逐。不然此时定会引来大量居民围观。 此番惊天变故惊扰了围殴季冷的众人,纷纷停手观望。终究是四大家族的孩子见多识广,更是知晓卢俊的底细。 看清始末后立即大惊失色,再无心殴打蜷缩的少年和少女,齐声喊道:“快去救人。” 周身燃烧火焰的小红,可没有想去救卢俊的意思。携带者升腾的火焰,扑入没来得及散去的人群。 顿时八位大汉衣物起火,满地打滚哀嚎。其他人等做鸟兽散。或是找水或是用衣物扑打。救自己的同伴,当然卢俊最受照顾,水也最先淋向这位皇子。 小红周身火焰扔在升腾,很聪明得不临近苏清漪等人。焦急得站在三人一丈开外。 来回蹦蹦跳跳,时而仰天长啸。 不多时烟袋锅子老人出现在院落当中,抬手打出一道罡风,熄灭小红体表的火焰。 叹息一声:“还是来晚了。” 又厌恶得看了一眼燃烧的房屋和地面哀嚎的众人,老人恨恨得扔下一句:“活该。” 便不再理会其他,抱起三个不省人事的孩童离开此地。小红跟在老人身后一同离去。 魏林家院落,火光在燃烧,哀嚎在继续,地面还有一滩滩未曾干涸的血迹。 平静的小镇夜晚,被接连不断的雷鸣惊醒。雷鸣声来自小溪边铁匠铺子附近的上空。 小镇处遥望,好似一朵巨大的黑云上,不断溢散出银色雷芒。黑云低矮,几乎要压迫房顶。 小镇居民大多被雷鸣惊扰,看到如此压迫苍顶的一幕,无不骇然。恐慌四起谣言飞传。 有人说是世界末日,有人说是雷神惩罚青阳镇。有人说是父母官不作为,引来神仙震怒。 各种负面情绪降临,终是引得四大学院的长老不得不出面。 先是四人站在小溪旁,合力向上出击。硬生生将翻云印拔高千丈,解除青阳镇凡俗居民的疑虑。 随后四人同时降临翻云印上方,以强横实力逼迫四对苦战停手。令其不得影响青阳镇居民,否则将被四大学院联手镇杀,不管是谁。 虎头蛇尾的一场激战这样结束,铁匠铺子的院落中,烟袋锅子老人,也就是杨老头,深感自责愧疚难档。称无言呆在这边,还是滚回包子铺,让得苏先生等人眼不见心不烦为好。 欲言又止的苏昀和商武,终是没有挽留杨老头。不是责怪于他,而是担心杨老头离开时间过长,楚记包子铺出现意外。 苏昀和商武在屋内检查各个孩童的伤势,大将军在院落中垂头丧气。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骂道:“没用的玩应,早点打败魏林,不就能救下清漪等人了。” 两个巴掌尢不解气,抬手便欲再扇自己。结果被苏母阻拦,后者轻声安慰:“不怪你,别自责。” 大将军定定看着苏母,哇得一下大哭出声。崩得太紧太久,终是忍耐不住。 商母和苏母,一同在院落中安慰:“和你没关系,你别自责。你们还小,没能力自保,是我们这些长辈做的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们。” 待得苏昀和商武皱着眉头出现在院落中时,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二人,希翼着好的结果。可是看到二人面色后,不禁心底打鼓。 商母破天荒的没有破口大骂,而是静静的等待二人开口说话。 苏昀苦笑一下道:“还是我说吧。清漪手臂骨折。商洛奇大腿骨折。季冷胸骨折了三根,大腿骨折。加上大将军手臂骨折,四大家族欠我们两条手臂,两条大腿,四根肋骨。” 商武怕这些人不放心,随即补充道:“三个小家伙知道用手护住脑袋,头颅没事。除去些骨折伤外,内脏等都无大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0043 方寸多讲究 宗门尽亡魂 一场变故各方惊惧,最为凄惨的当属卢俊。全身被灼伤长满脓疮,特别是面部,简直不忍直视。 一位英俊潇洒的皇子,一夜之间人不人鬼不鬼。已经不能用面貌层丑陋来形容,可以说是恐怖如斯。 刘宪不得已提前动身离开青阳镇,尽快返回大卢王朝都城。有御医有灵草,可以最大程度减轻卢俊的痛苦。至于容貌能恢复多少,不得而知了。 回京路途的刘宪,可谓是心情沉重。没有保护好皇子,这等大罪惩罚必然不轻。 舒小玉和金阳无功而返,翻云印上端几次死里逃生。结果换来的是毛都没得到,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四大家族如愿以偿,一番行动后除却大将军伤势较轻。其余季冷、苏清漪和商洛奇,皆卧床不起濒临残疾。 本可以高枕无忧,静等自己孩童被四大学院带走。谁知学院的一盆冷水,将四大家族浇得透心凉。 四大学院联名通告,四大家族手段恶劣,对孩童下如此重手有违人道。取消四大家族孩童进入学院的资格。 四大学院同时名言,学院只收最好不会退而求其次。季冷等人既然残疾无法被学院录取,学院长老会短时间内离开青阳镇。 为了青阳镇安全,责令所有外来神修或者武者,短期内离开,不得在青阳镇逗留。 杨老头因对凡俗出手,功是功过是过。学院论功行赏给予老人一定报酬,同时责令老人即日离开青阳镇。 对此提议,烟袋锅子老人没有意义。拒绝学院的赏赐,一个人独自离开。 楚记包子铺一家三口送行十余里外,被杨老头阻拦方才停止。三人默默站在原地,遥望着略显落寞的佝偻身影缓缓在视线中消失。 学院长老处事还算公平,不只对外实行一系列政策。对内同样不偏不倚,四位前期入住青阳镇的强者,知情不报隐瞒苏清漪等人存在的事实。 严重违反学院规定,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学院之上,责令立刻返回各自学院,准备接受学院的惩罚。 青阳镇变故四起,石山山洞的刑真毫不知情。正在承受着所谓的魔鬼训练。 夕若贝言行不怎么一致,说是刑真不听话会用藤鞭抽打。可是每当被刑真的木讷气得牙根痒痒时,这位白衣青年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说说而已,一次藤鞭也没抽出去。 反而是不厌其烦的悉心教导。 “出拳不能这样简单的使用臂力,腰臂合一将全身气力汇聚一点,方才能达到可观的效果。 说罢后,夕若贝推开刑真取而代之。双腿微微分开站定,使之下盘稳如罄石。 肃穆取代原有的嬉皮笑脸。女孩儿般的小手紧紧握拳。腰肢微弯后骤然发力,一拳递出重重砸在沙袋上。 嘭得一声,百十余斤的沙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高高抛起几乎碰到山洞顶壁。 做完之后,夕若贝扬了扬拳头得意洋洋的。 “看到没,拳头要这样用。” 旁边的刑真长大嘴巴半天无语,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女人的身姿男人的力量,可怕!” 夕若贝扬起手中的藤鞭,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在说一便试试。” 刑真老老实实摆开拳把式开始练拳,动作模仿的一般无二。唯独出拳的瞬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总是达不到夕若贝出拳的效果。 旁边督促的夕若贝气得牙根儿痒痒满脸黑线,沙袋旁边的刑真若无其事。一拳不行就两拳,两拳不行就十拳,总有成功的一次。 还好成功来得不算晚,离开山洞的前一刻,终于可以将沙袋击向高空。 下山是下坡路,背篓的食物几乎吃尽。现在已是空荡荡的。行进途中轻松不少。 刑真满肚子狐疑问道:“真的不打算背一些石头回去?” 夕若贝若无其事:“不背了,太重!” 刑真学会了翻白眼:“骗谁呢,山洞的石头明显比我去上坟前少了很多。肯定是你用神仙术法藏起来了。” 夕若贝一脸坏笑反问:“你发现了?” 刑真有些垂头丧气,虽然知道夕若贝并无小瞧他的意思,任然感觉心底别扭。 颓然说道“我笨却不等于傻,少了十几块一丈多高的石头,能看不出来吗?” 夕若贝察觉失言,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刑真嘿嘿一笑:“没事的,我只是恨自己没用,脑子不灵光,练拳慢,读书识字也慢。经常连累季冷和清漪她们陪我一起受罚。” 夕若贝深感愧疚连忙安慰:“别小看了自己,你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我看你不笨,而是非常棒,刑真真行。” 后者习惯性傻笑挠头:“真的吗?” 夕若贝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笑嘻嘻:“骗你是小狗。” 随后,白衣少年夕若贝在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有条红线牵连,是挂在脖子上的贴身事物。 内部水润充盈。像是有水流在晃动,阳光照射下泛起微微涟漪。玉如意状翠绿色拇指长。 俗话说玉养人,人也养玉。兴许是跟在俊俏少年身边太久,这个玉如意比之凡俗纺市的,要剔透玲珑太多。和大家族长的腰间配饰相比,同样强上太多云泥之别。 夕若贝介绍:“看到没,就是它装下了缺少的大石头。” 刑真虽早有心理准备,仍旧被惊得不轻。眼睛瞪得溜圆,绿油油的。差点一把抢过来敲碎,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夕若贝指着刑真牙齿打颤:“你别乱来,只许看不许碰。” 随后继续介绍:“这个叫做方寸物。相当于芥子纳须弥。也可以理解为在方寸物内部,开辟一个小空间出来。不同品阶的方寸物,开辟的空间大小不同。” 刑真将信将疑:”原来如此。“ 夕若贝看出前者的困惑,当即神念探入。凭空出现一块丈许方圆的红色大石头,轰隆一下落到地面。和刑真脚尖相差寸许。 夕若贝得益于洋洋:“这回信了吧!” 刑真使劲点头。 夕若贝娓娓道来:“困龙大陆的方寸物有很多种。比如戒指手镯耳环,或者是腰牌、簪子。总之千奇百怪,就看那些可以开辟空间的大人物心情。心情好,随意为之小石子也能变成方寸物。” 刑真似懂非懂:“最大的方寸物有多大,你的方寸物又有多大。” 提起自己的方寸物,夕若贝愈发的自信。收起大石后继续道:“我的方寸物自然不会差,师门派我出来取兵器,太小了不够用的。粗略算下来,能装下你们这座青阳山吧。” 刑真竖起大拇指:“牛。” 夕若贝难得谦虚了一次:“还行吧,比起大人物的天壤之别。有些顶尖强者的方寸物,相当于一方小世界。别说一个青阳山,就算书水国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这时刑真回到现实,不羡慕也不去多想。随口道:“大人物的世界太复杂。” “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咱们快些赶路吧。争取今天返回青阳镇,帮你把想做的事情做完。早日取剑早日回宗门。” “对了,你的宗门叫什么名字,离青阳镇有多远?如果我有机会走出青阳镇,或许会去看你。” 夕若贝苦大仇深确又带着希翼:“靠走的话,正常人百年寿命,顶多能行完十之一二的路程。你确定会去找我?” 刑真想了想坦诚道:“算了吧,我今年十三,距离百岁还剩七十七。只能走到十分之一。若没什么特殊事情, 不会去你的宗门,免得死在路上。” 夕若贝神色黯然接受现实,小声嘀咕:“好吧。” 刑真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又有办法让能在有生之年抵达你的宗门。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能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但是可以保证尽最大努力。” 刑真的话很真实,没有所谓的刀山火海,没有他人常挂嘴边的在所不辞。但是最大努力,确是道出了少年的心声。他木讷少年没有大本事,唯有一颗坚韧的心,永不言败的情。 下一刻刑真气势瞬间低落:”你们是神仙,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吧!“ 夕若贝半真半玩笑:“不一定哦,如果真需要你帮忙。到时候不会反悔吧?我的宗门所在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在我们那里,凡俗眼中高高在上的神修,如同草芥蝼蚁,甚至不如它们。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凋零。“ 刑真一脸的真诚:“你放心,我怕死,但是不会拒绝。我有些不明白,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还要呆在那里。” 夕若贝没有明言太多,只是说:“有些事情没得选择,生在那种地方,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倒下,换做你是选择离开?还是踏着亲人的脚步前行?” 刑真:“亲人!如果亲人是对的,我自然会跟随亲人。有亲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夕若贝一返往日的玩世不恭,义正言辞道:“我确信亲人是对的。” 刑真抬起一臂紧紧握拳:“嗯,是对的就要坚持。我支持你。” “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保护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免得下次见面认不出来了。” 夕若贝冷不丁给刑真两拳,不过没动全力,做做样子而已:”找打是吧,去山洞把藤条拿回来,非得抽你两鞭子。“ 刑真一脸认真:“我没开玩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活着最重要。” 夕若贝低语:“谁不想活着呢,可 有些时候人力不可胜天。” 随后反问:“我们那里很危险,你确定要知道在何处,为何名?” 刑真使劲点头:“我确定。” 夕若贝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困魔窟。” 0044 心系居民房 不忍若贝伤 中秋节过后,青阳镇回复平静,月依旧圆,夜仍然静。 夜色下两个黑影穿梭在小镇巷弄之中,正是刚刚下山的刑真和夕若贝。前者的背篓暂时放进夕若贝的方寸物中。 临近兰家,二人屏气凝神,呼吸声微不可闻。 兰家院落临近街道,院墙外杨柳依依。秋已近半树叶半绿半黄,枝条不如夏季时那般茂密。但是在夜色下依旧是遮挡视线的绝佳地。 柳树下夕若贝双手合拢掌心向上垂于身前,刑真脚尖轻轻点在手掌,顺势跃起跳至一人多高的墙头。 弯身趴在墙头,身形隐匿柳荫下。入眼的是彩衣女子和少年在院落中相对而坐,嗑着瓜子聊着小天。 舒小玉正恨恨磨牙:“在胡乱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对面少年毫不畏惧反驳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舒小玉嗤笑:“毛都没长齐,就知道窈窕淑女,等你和我回了夜莺门,看怎么收拾你。” 少年正是兰陵阳,嬉皮笑脸眼睛乱瞄:“姐姐别地,只因姐姐仙姿玉色太过异于常人,小生把持不住情理之中,请姐姐见谅。” 舒小玉皮笑肉不笑:“你继续贫,这几天我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你。回头,哼哼。” 兰陵阳是真怕了,这舒小玉笑里藏刀的本事早已有所领教,兰家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立马收敛目光,不敢在做调侃,正色道:“是因为中秋夜的事情?” 舒小玉点头:“的确如此,而且四大学院责令尽快离开。没有机会在算计小红了。若不是中秋夜一战消耗严重,并且有暗伤在身行动不便,恐怕今日四大学院便会把我赶走。” 兰陵阳话锋一转:“听说苏清漪伤的不清,还是不能破坏她和小红的关系吗?” 说道舒小玉痛处,越想越是来气,不禁破口大骂:‘苏清漪个贱丫头,有什么资格和小红做朋友。断掉一臂以是废人,小红居然不离不弃。“ “狗屁世道,人亦无情,一个畜生居然有情。” 兰陵阳摆手:“别,别拿咱们和畜生比,我可不想畜生不如。” 舒小玉起身,恶狠狠拧住兰陵阳耳朵。正正好好转了两圈:“皮子痒了是吧,说了你别惹我。下次直接把耳朵拧下来拌凉菜。” 兰陵阳哀嚎不止跪地求饶,兰家无一人出来帮忙劝阻。 墙头亦有人心头滴血。刑真扪心自问:“为谁出拳?” “为清漪,为夕若贝,为自己。” “为何事出拳?” “为了公道,清漪小小年纪断了一臂要公道,夕若贝说真话被袭杀要公道,接连三次在我心头种下心魔,也要公道。哼,若不是夕若贝告诉,仍然被这个恶毒女人算计。” “出拳对与错?” “于清漪、于夕若贝,于自己皆对。他人认为是否对错,我管不着。” 问答结束时,正是舒小玉拧着兰陵阳耳朵时。 墙头的刑真猛然抛出手中准备的石子,划破夜空直奔彩衣女子舒小玉。破空音颤鸣,掩盖了兰陵阳的哀嚎。 刑真心知肚明,一颗小小石子,根本不可能伤及舒小玉。掷出石子后转身跳下墙头,抓着夕若贝小手沿着廊道狂奔,呼吸间二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奔跑中刑真不时回头观望,担心问道:“舒小玉不会追不上咱们二人吧?” 夕若贝没好气儿得白了一眼:“不是废话吗。堂堂神修能找不到你个毛头小子。” “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少说话加快速度。尽量赶在舒小玉追上咱们前,远离居民居住区,不然闹出的动静太大。” 刑真想想的确如此,便默不作声闷头奔跑。刑真体力明显比夕若贝强上不少,速度也要快上许多,拉扯得后者身体微倾踉跄跟随。 院落当中的舒小玉,轻而易举打掉激射的石子。冷笑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敢对神修出手,我可以光明正大将你击杀。本就一肚子怨气,今晚就拿你当出气筒。” 嘭得一脚将痛哭流涕的兰陵阳踢出两丈开外,狠狠得扔下一句:“老实在这里等我,解决了傻小子,回来就带你离开。” 不等兰陵阳回复,舒小玉拔地而起御风起行,一袭彩衣随风飘摇,当真有仙女下凡的风范。 速度更是不在话下,几个呼吸间,一白衣少年和一黝黑少年便呈现在舒小玉眼底。 夕若贝自然有所察觉,厉声提醒:“她追上来了,恐怕要在凡俗居住地开战了。” 刑真急切问道:“会不会伤到小镇居民。” 夕若贝不做丝毫犹豫,随机答道:“不好说,禁绝舒小玉术法之前,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刑真打断迅速说:“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有学院长老坐镇,她不敢乱来。” 随即夕若贝苦着脸:“我的印章刚刚进阶,控制起来有些困难。弄不好会砸毁房屋,伤及无辜。” 刑真不在废话:“加快速度,绝对不能在小镇处开战。实在不行你自己先御剑离开。“ 夕若贝大惊失色:”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惊慌中回头瞄了一眼,发现彩衣女子舒小玉。距离二人不过十余丈了,而且正在逐渐接近。 刑真快速解释:“你先行离开,我的奔跑速度更快,若是在这里砸毁房屋伤及无辜,小镇居民太无辜了。" "何况学院长老也会惩罚你,这也是我不能接受的。“ 夕若贝好似忘记了正在逃命,笑嘻嘻问道:“你是关心青阳镇居民还是关心我?” 刑真满脸黑线:“不都一样吗。” 说罢猛然停身,双手抓住夕若贝胳膊,原地旋转将之轮出。大喝一声:“过了小溪,进石山入口处等我。” 随即又重复了一遍:“相信我,可以的。” 空中白衣少年略作思量,暗恨自己体力不够奔跑不快,拖了刑真的后腿。暗恨自己实力不够,无法完全掌控印章,也无法带着刑真一起御剑飞行。 突然似下定决心,眼中精光绽放,呢喃自语:“刑真可以的。” 而后腰间短剑铿锵出窍,盘旋一圈停于少年脚底。一道虹芒破空而去,回音在天空游荡:“刑真,我等你。” 此举看得舒小玉发呆,心想着傻小子头脑不灵光的毛病又犯了。这个时候送走夕若贝,等于自断一臂。不,应该是双臂。剩下的只有等死。 心情大好下就不怎么急切了,不紧不慢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忘出言调侃:“小弟弟,你若帮我把小红搞到手。今天的事情姐姐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 刑真不言不语继续狂奔,黝黑的肌肤夜色下省去些许麻烦,至少肉眼观察要仔细一点儿。 少了夕若贝,刑真奔行速度不断提升。自身却呼吸稳健没有丝毫慌乱。 突然一个急停,玩猫捉老鼠的舒小玉措不及防,居然在刑真头顶越过。 再看刑真,急停后迅猛转身,迈开腿大踏步,三步并两步一个冲刺跳到路旁的柳树干上。 抱住柳树不做丝毫停歇,双脚一蹬高高跃起。就犹如山林玩耍的猴子,轻而易举跳到两丈外的又一个大树。至始至终反方向跳跃,而且每次跳跃都会倾斜向上。 舒小玉愤然回头再度追击,刚刚临近刑真。木讷少年一反常态的行动迅捷,双腿一蹬再次返方向跳跃。御风而行的舒小玉,每次调转方位可就没刑真如此一般的方便快捷。 猫捉耗子,耗子亦溜猫。舒小玉双拳紧握杀意骤起,刑真闷头跳跃左右逢源。 蹭,又一次跳跃,刑真的身影跳跃至两丈外小路对面的粗大树干。不做任何停留,手脚并用三两下爬入茂密的树荫。 刑真如鱼得水虎进山林,在树丛中不断跳跃转换方位,如山中猴子在林间跳跃荡秋千。比之前的树干来回捯饬,要快上一倍有余。 只听树丛中不断的哗啦啦作响,忽东忽西忽左忽右摇摆不定。 舒小玉暗恨中秋夜消耗太大并且受伤,又暗恨修为不够强横无法长久支撑。咬紧银牙猛然追击,心底发誓:“今日必杀刑真。” 与此同时掌心缓缓有纹路浮现,呼吸间纹路组成一只展翅大鸟形状。好似与掌心分离寸许,幽黑深邃,比之夜晚更黑。 毫无疑问,这是舒小玉的神修术法。只要再次看到刑真,会毫不犹豫祭出黑色大鸟,将之击杀。 仅此一分心愣神的功夫,有响动的树丛突然变得静悄悄。只有夜风轻轻拂过时,树枝晃动发出沙沙轻响。 舒小玉闭目感应毫无异常,不仅有些惊骇自语:“怎么一点儿呼吸声都没有?难道刑真已经逃跑了。” 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刑真,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 “现在出来咱么好好谈谈,不一定非要打生打死。” 夜依旧静,唯有晚风陪伴。 舒小玉自然不会甘心,举头左右环顾,巡视目光扫过每处树枝深处。 中秋以过柳树,开始散落树叶,此时透过树枝依稀可见高空圆月。随着舒小玉目光所致,唯有一处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月光透过。 彩衣女子口中念念有词:“你我没有生死大仇,没必要你死我活。答应我的条件帮我做事,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甚至可以破格把你带入宗门做神修,也就是你们眼中的神仙。” 彩衣女子脚步未停,双手负后。两只莹白手掌全部摊开,掌心向外靠在后腰。掌心处的黑色小鸟呼之欲出。 临近树底向上遥望,越发的确定此地与众不同。舒小玉嘴角上扬笑容灿烂,眼底阴霾一闪而逝。 “刑真啊刑真,何苦来哉。居然想不开和神修作对。在我们山上人眼中,你们无非是每天忙碌找食的蚂蚁。 “知道为什么神修不屑于屠戮你们这些凡俗吗?不妨让你明白一点,观看蚂蚁的时候要低头弯腰,又累又麻烦。” 不等话语说完,舒小玉双掌并排推出。掌间两只黑色小鸟激荡而出,并且在离开手掌后瞬间放大。 速度极快转瞬即到,碰的一声轰向茂密树枝,后者怦然炸碎。残枝断叶飘然洒落。 0045 少年留一命 彩衣道心碎 两只放大的黑鸟速度极快转瞬即到,碰的一声轰向茂密树枝,后者怦然炸碎。残枝断叶飘然洒落。 舒小玉嘴角上扬,长呼一口气:“该死的家伙,终于解决了。算作此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神修懂术法,体魄不见得有多么强横,加之有伤在身。被刑真带着东转西饶,舒小玉气喘吁吁,扶着身旁的树干略作休息。 突然间舒小玉嘴角笑容凝固,眼中一个赤.裸上半身的黝黑少年,在树干后转身出现。 在夜色中如一道黑影,举拳便砸直指舒小玉门面。后者心知不妙被人算计,原来树枝中的是一件衣服。正主刑真早已悄然下滑,隐藏在树干后面。 舒小玉毕竟是神修,神觉异常的敏锐,反应更加的迅捷。暗恨中计确并不担忧,甚至扶住树干的手掌都未曾移动。 另外一只垂落在身旁的手掌,掌心微微泛起黑芒,迅猛抬手轻而易举阻隔刑真的拳头。 当真如同看待蝼蚁,冷笑且自负:“凡俗而已自讨苦吃,捏碎你的拳头在慢慢折磨你。你先出手,学院长老没有理由干涉。” 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音随之响起。 回应舒小玉的不是废话的语言,而是一柄黑色短刀。锃亮的锋芒在夜色中无法掩饰,刺激得舒小玉双眼微咪。 一声冷哼:”不过如此。“ 终于舍得纤纤玉手离开树干,同样是掌心黑芒闪烁,挡在自己眉心前方寸许。 当的一声,黑色短刀犹如刺在铁板,无法存进分毫。舒小玉的手掌更是纹丝不动异常的镇定。 下一刻舒小玉的面色由镇定变作惊恐。本以为一掌抵住拳头,一掌抵住短刀,再无后顾之忧。 哪知黝黑少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臂后撤身体却是继续前冲。仅此而已并不能让舒小玉惊恐。她发现黑色短刀明明被掌心牢牢吸附,可黝黑少年后撤的手掌仍然有银芒闪烁。 骤然间刑真后撤的手臂改变方向,由下致上斜向穿插。一声微不可闻的撕裂声过后,舒小玉的小臂被斜向刨开,伤口从手腕延伸到手肘。 肉皮外翻白骨可见,臂骨也被切开一半。 刑真终于开口说话,冷漠且无情,像是在地狱中传出。 “这一刀是清漪还的。” 刑真说话时动作并未停止,手腕翻转刀尖斜下向后刺出。不偏不倚正中舒小玉腰肢。 “这一刀是夕若贝的。” 舒小玉脸色惨白嘴唇抽搐,强忍着疼痛。耷拉着一条手臂霍然转身,双眸中怒火喷薄遮掩痛楚。 杀意毫不掩饰,心口合一脱口而出:“找死。” 可是当一身染血彩裙刚刚转身的一刻,舒小玉眉心刚好抵住黑色的短刀。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所有杀意如潮水般退去。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一幕,有不甘有不解。 “刑真不是傻吗?怎么会如此诡计多端?一个凡俗少年怎么会如此迅捷?短刀还在掌心,为何刑真手中还有一柄?这黑色短刀又是什么材质,切割神修血骨如同切豆腐一般?” 刑真冰冷的语言打断舒小玉的思绪,彩衣女子的疑问瞬间被恐惧取代。 “这一刀是为我自己,你三次点我眉心种下心湖种子。已经有人告诉我了。” 舒小玉试探着问:“是夕若贝那个小贱人说了。” 下一刻舒小玉就为自己的话后悔了,瞬间汗毛倒竖冷汗奔涌。汗水夹杂着血水,浸透彩色衣裙。 莹白眉心凉意侵袭,一道鲜红自双眼之间的眉心流淌。温柔潮湿,和眉心前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舒小玉真怕了,眉心是寄居神魂的地方。神魂一陨万事皆休,神修也难逃死亡的厄运。 距离太近了,对方又有必杀之心。舒小玉根本无法闪躲,剩下的只有闭上眼眸认命。 想想有些可笑,居然被一个十三岁的坦胸少年。垫着脚举着刀刺透眉心而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舒小玉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本已经任命等死,又被刑真的一句话带来希望。 “你虽然可恶,但是没有杀人越货,不算罪大恶极之流,罪不至死。” 舒小玉长呼一口气,精气神已泄,手臂腰肢两处又被重创。身子一软倒地不起,双眸中惊疑不定,静等下文。 刑真缓缓道:”想报仇我等着,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能打败你第一次就能打败你第二次。下次将会没有任何理由放过你。“ “也希望你能长些教训多行善,不要以为老实人就可以随意欺辱。我反应迟钝但我不傻,我也怕死也想要活着。自然会无时无刻都在琢磨,真和你们神修发生冲突该如何应对。今天之事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千百次。“ “你输得不冤。“ 不在理会呆滞的彩衣女子,刑真自顾捡起掉落在地面的另一半子母刀。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瘫软在地的舒小玉双眼空洞黯然无光。夜莺门的一代天骄,如没有特殊机遇,将就此蒙尘归于平凡。 对神修来说,修行一途至始至终要有稳固的道心伴随。舒小玉以被吓破胆放弃生的希望,道心自然也随之崩碎。 手臂和腰肢两处不过是外伤而已,神修的底子可以吸收上好的仙家草药。修复外伤水到渠成的事儿,可道心崩碎后,在想修复难如登天。即看天意又看人志,缺一而不可。 刑真先是去约定地点,将等待的夕若被寻回。单间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便急着赶往铁匠铺子的院落。 夕若被千算万想,不曾预料刑真自己解决了舒小玉。千般疑虑万般疑惑,在路上叽叽喳喳不停追问。 刑真低头不语,脚步一快再快。双手隐匿在袖笼中,晃动双臂大步前行,大秀摇摆呼呼作响。 夕若贝看得出刑真心急如焚,很识趣的闭口不语,小跑着跟随在刑真身后。 刑真顾不得深夜冒昧唐突打扰,一心今晚就要看到大将军等人。虽然着急,敲门时却不忘礼数。 一长两短敲击三次为一循环。不过用力多大显得略失礼仪。这也无奈,院落不小,敲击声音太小怕里面听不到。 所谓的一长两短,即是敲击一下,等待片刻后连续敲击两下。第一下为一长,后面的两次连续敲击为两短。刑真一直有读书识字,自然懂得不少规矩。 开门的是大将军,吊着一只胳膊出来的。看到刑真后先是诧异,随即有些自责。 小声嘀咕:“对不起刑真,是我没保护好季冷和清漪她们。” 刑真拍了拍大将军肩膀,沉声道:“你也受伤了,不怪你。你做的很好了。” 大将军咬牙切齿破口大骂:”狗娘养的魏林,没看出来本事不小。居然会懂一点神仙术法。“ 刑真一语道破:“是手掌丝线和抛石子或者碎银子。” 二人并肩边走边说,夕若贝自然而然在后跟随,沉默不语。 大将军一脸诧异:“你也和魏林打过了,怎么你们打的时候他扔的是银子。特娘的忒不地道,居然用石子砸我而不用银子。后者好歹能换些补品回来。” 大将军这脑回路破让人无语,换做平时估摸着刑真和夕若贝会一起笑出声。只是此时没有心情罢了。 大将军则快速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苏先生和苏母,商叔叔和商母都没睡觉。刑真一一作揖致歉,双手藏于袖中,始终没有露出。惭愧当晚没有在青阳镇。没帮得上一点儿的忙。 苏先生笑着回应:“还好你当晚没在小镇,不然可能会多一个伤号。” 简单客气后各自落座,都是熟人也不用过多理解。 刑真问道:“难道四大学院不管吗?这样都不算神修越界?” 商叔大致讲了一下学院的态度和处理结果。当中隐瞒了一些他们和学院长老之间的交涉。 最终盖棺定论:“学院的处置还算公道,可怜了大将军、季冷等四个孩子。本来是学院预定选收的学员,因残疾在身不得已放弃。” 刑真面露痛苦,再次确认:“真的不能医治好大将军他们了吗?” 房间内表情各异。苏先生和商叔叔无奈摇头,苏母和商母面色凄苦。大将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夕若贝若有所思。 刑真简单了解后便迫不及待的看望三个卧床不起的伙伴。 第一个看望的,伤势最重的季冷。 二人见面后,确是卧在床铺的季冷帅先开口:“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来看伤号两手空空。平时抠门儿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这样。” 刑真沉痛的心情顿时缓解不少,第一句话直接开口问道:“看清楚没,谁打得你最狠?” 季冷凝重提醒:“别乱来,四大家族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对家族的孩子严加看管。你没有机会的。” 刑真一本正经:“我知道,只是想问问到底是谁。这段时间好躲着走,别被他们发现了。” 季冷羗尔一笑,牵动胸部疼痛不已。随后伴随着一阵剧烈咳喘,疼痛更甚。 季冷突然问:“手怎么一直放在袖子里,不热吗?” 刑真露出另外一手挠挠头:“秋天晚上有点凉。” 季冷佯怒:“这次是你不够兄弟了,中秋不回来团员。害得清漪和小鼻涕虫不停念叨。去看他们俩没?“ 刑真坦诚到:“的确是我不对,对不起大家。第一个来看的你。” 季冷白了一眼:“算你有点良心,知道第一个来看我。你的不对暂且放一放,谁叫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刑真上来实诚劲,脱口而出:“你伤的最重,所以第一个看你。” 季冷黑着脸:“去去去,赶紧看他们去吧。” 刑真实在劲上来了,当即转身便走。 临近门口,刑真突然回头问:“到底是谁打你最狠?” 季冷如实告知:“钱宇和孙浩." 刑真微笑:“这回真走了。”  少年离去头也不回。 留有脸色铁青的季冷抿嘴微笑:“还是以前的刑真,没有变太好了。我们都没变。” 0046 不平终有尽 柳岸有花鸣 其他人很识趣,任由刑真一人挨个探望。进入商洛奇房间,小鼻涕虫的两条长河决堤。 顷刻间糊了满嘴,哭的稀里哗啦。商洛奇是腿骨折,不耽误手臂移动。兴许是感觉鼻涕糊嘴不舒服,抬手胡乱擦了一把。结果满脸都是,一点儿没浪费。 刑真找了块纱巾帮忙擦拭,轻声问:“疼不疼。” 商洛奇断断续续说:“疼,可疼了。” 刑真被气笑,也是有意笑出声缓和气氛。 “我都听商叔叔说了,疼还拼了命的往小镇跑。季冷在后面一直追,你们也不停。” 商洛奇满是委屈:“魏、魏林说要杀了你,我和清漪不是着急嘛。” 刑真听闻瞬间心湖决堤,像是被传染,眼睛不争气的湿润。悄然转身偷摸擦拭,回头摸了摸商洛奇的脑袋。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哥,有机会帮你报仇。” 商洛奇紧握小拳头:“嗯、嗯,是刘哲那个王八蛋。等我好了,和刑真哥一起去报仇。打得他们也躺床上起不来。” 刑真强自嗤笑一声:“好的,到时候带着小鼻涕虫一起去打架。不过你要先把伤养好,不然没你份。” 商洛奇斗志昂扬,孩童眼中明天永远是美好的。摇晃着脑袋:“我要康复,我不要躺在床上。我要和刑真哥一起去揍扁他们。” “好好好,多吃多喝注意休息,争取早日康复。咱们的商洛奇大侠士早晚要威震武林。” “嗯,好了就练拳,和你一样不停的练拳。” 随即商洛奇兴趣减退,哭丧着脸不情不愿道:“练拳好辛苦的,刑真哥能坚持下来,我怕是怕是……” 后面的“坚持不下来。”没敢说出口,担心刑真不带他去打架报仇,结巴半天不知所措。 而后突然带着希翼望向刑真:“刑真哥,你说有没有不用辛苦就能强大的拳法,剑法、刀法都行。” 刑真并不隐瞒耐心解释:“有一种叫神修,修习术法可以飞天遁地。比练拳更厉害。” 商洛奇眼冒金光,摸了一把刚流出的两条长河。又是糊了一脸,不管不顾的。 “我要做神仙,我要飞上云顶,就像小红一样,想去哪就去哪。” 刑真:“好好好,咱们的小鼻涕虫以后是神仙。以后保护我和清漪。” 商洛奇重重点头煞有介事:“一言为定。” 和商洛奇相比,苏清漪这边就要沉闷得多。小女孩毕竟大上一岁,预感到自己的手臂很难康复。 又不像季冷一般想得开看的透,整日胡思乱想,性格也随之沉闷。 见到刑真时,苏清漪只字未提,抿着嘴默默流泪。 刑真坐到床铺边上,看了看包扎跟个粽子似的胳膊,开口问:”是担心胳膊以后不能动,做事不方便。“ 苏清漪轻轻点头继续哭泣。 刑真继续说:“别怕,有刑真在。以后我就做你的胳膊。甚至做你的腿,做你的跟班。” “只要小清漪一声令下,说刑真,去给我抓十条鲫鱼回来今晚熬汤。刑真肯定屁颠屁颠跑到河里抓鱼,少了十条就打刑真屁股。小了都不行,必须不能小于大人巴掌的十条。” 苏清漪小声嘀咕:“我才不打刑真哥屁股呢。” 刑真说:“好好好,不打屁股,打手板打脸蛋。” 苏清漪渐渐被逗乐,话语随之多了起来。 “我才不舍得打呢,刑真哥哥以后不会嫌弃清漪是残疾人吧。” 刑真摇头:“傻丫头,怎么会嫌弃呢。清漪多可爱。” 小女孩最受不了这种夸赞,顿时有微微笑意浮现。 “骗人勒,我才不信呢。” 刑真一本正经:“刑真不骗清漪,从来不骗清漪。” 后者点头:“嗯,嗯。我相信刑真哥哥。” “刑真哥哥,看你犹豫不定的样子,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吞吞吐吐的这么快就和我见外了吗?刚刚的话都是骗人的。” 说着说着,憋着小嘴又要哭泣。 刑真手足无措,长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后缓缓开口,把在山上遇到大红鸟的事情娓娓道来。 苏清漪很是善解人意,当即便明白了刑真的意思。确认了一遍. "刑真哥哥的意思,是要我把小红放回山林,回到自己娘亲的身边?“ 刑真左右为难,点头于心不忍,不点头又觉得对大红鸟和小红不公平。呆呆的不知所措。 一个十三岁少年,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这个房间中突然陷入沉默。 良久后还是苏清漪帅先打破沉默:“小红是刑真哥哥送给我的,全凭你做主好了。” 说话时看不出喜怒哀乐,这样一来刑真反而更迷糊,不知该如何应答。无怪乎心底还是担心清漪伤心。 后者善解人意嫣然一笑:“我是真心的,其实我也希望小红能快乐。如果在它娘亲身边更快乐的话,我很高兴送小红回去。” 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是深知请漪和小红的关系。当即反复确认:“清漪说的是真心话?” 清漪嗯了一声 刑真心中大石放下如释重负,诚挚道:“谢谢清漪,也许我们当初抓小红时就是个错误。” 苏清漪笑意不减:“刑真哥哥太客气啦。对和错我不在乎。可是我看到刑真哥哥没有娘亲,日子过得凄苦不说,经常自己一个人发呆,肯定是在胡思乱想吧。 “其实我经常发现小红有时候也在发呆,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被你一说,突然有所觉悟,小红也想它的娘亲了。” “小红是我们的朋友,又不是宠物,刑真哥哥想看到朋友快乐,清漪同样也想看到朋友快乐。‘ “你就放心的带走吧,不过说好了,没人陪我玩就得刑真哥哥顶替。没人保护清漪,也要刑真哥哥顶替。” 后者毫不犹豫点头:”没问题。“ “不许骗人哦。” “嗯,刑真不骗清漪。” 回去的路上,刑真一直沉默不语,似在想问题。有时居然走着走着便跑偏,几次差点撞到路旁的柳树。 旁边的夕若贝唏嘘不已,愣是没敢出言惊扰。只是偶尔有意无意挡在刑真身前,真怕一根筋的家伙撞得头破血流。 回到茅屋后,床铺仍然归夕若贝,刑真依旧趴在墙边的桌子将就着睡。 夕若贝在床铺上翻来滚去,确切的说只能左右各一个翻身。床铺太小翻多了会掉到地面。两人早已习惯穿衣而睡。 夕若贝捂着耳朵碎碎念:“该死的蛐蛐别在叫了,害的人家睡不着。” 刑真苦笑,一语道破天机:“你是想知道我和舒小玉打斗的细节吧?” 夕若贝放开双手猛劲点头:“嗯嗯嗯,快说说快说说,我快憋出内伤来了。” “好吧好吧,那是一个夜黑风高杀人夜……。” 夕若贝张大嘴巴仔仔细细从头听到尾,就像是自己身临其境,偶尔在床铺上瞪腿挥拳。 最后刑真问:“你说把舒小玉扔在道路边,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或者是疼死。” 夕若贝翻白眼:“想什么呢。舒小玉可是神修,怎么说也得2境巅峰接近三境了吧。这点伤不会有事的。现在应该返回兰家了。” “估计明天一早就会带着兰陵阳离开青阳镇。他这种女人恶事做多担心别人报复,绝对不敢再青阳镇继续呆下去。” 刑真随意道:“走了更好。” 夕若贝冷哼一声:“便宜她了。你是不是看舒小玉长得太漂亮,不忍心杀掉她。” 刑真一本正经:“哪有,说实话,我一是不想杀她,二是不敢杀人。对战魏林时同样如此,也许我当日下得去手杀掉魏林,大将军他们就不会受伤了。” 夕若贝呢喃:“的确,没经过真正的腥风血雨,谁能生下来就敢杀人。” 突然夕若贝瞪大双眼,凝重问:“你是不是说,和舒小玉手掌对了一拳?” 刑真点头:“是的。” 夕若贝一个鲤鱼打挺猛然起身,来不及穿鞋,一个健步夸到刑真身旁。 紧张兮兮道:“快把对碰的手掌拿出来给我看看。” 刑真缓缓摇头:“不用了,除却大拇指外,其余四根手指骨都断了。恐怕和季冷他们差不多,以后也是个残疾人了。” 夕若贝很没男子风度,哇得一下大哭出声:“你~你~你怎么不早说,这么不吭声一直挺着,不疼吗?" 刑真反问:“吭声就不疼了?” 夕若贝扬着拳头想给刑真几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快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刑真照做,缓缓伸出一直遮掩在袖笼中的手掌。肿胀的跟个馒头似的,水灵灵通红一片。指缝间的裂缝中血液已经干涸,结成血咖粘在指缝。 夕若贝观察良久呢喃自语:“明天还得跑一下石山。” 刑真不明所以:“去石山做什么?” “采药,治手。” “手指骨碎了,不可能治好了。石山没有止痛化淤的草药,得去药店买。” 夕若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差点就破口大骂。 “你懂个屁,山洞中红色石头生长的小草,就可以让断裂的骨头从新 愈合。最多20天就能痊愈,守着宝山不知道用,怎么说你好?” “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还剩五颗。一起都给你用上的话,时效能缩短一半,十天就好。” 刑真瞪大双眼:“你说的是真的?山洞里面的小草真的能愈合骨伤?” 夕若贝没好气:“骗你做什么?” 刑真二话不说,立刻起身跑出茅屋,扔下一句:“我去山洞采药,我怕时间晚了耽误最好治疗时间,不能让大将军他们痊愈。” “谢谢你的好消息,大将军他们能够痊愈,就能被学院带走。刚刚商洛奇还满眼小星星,希望能去做神仙。” 速度那叫一个快,几个呼吸间已经没影,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 夕若贝满脸黑线:“也不差这一个晚上吧。再说了,你不是应该先想办法见到四大学院的长老了,请求他们先别离开。” 可惜刑真已经听不到白衣少年的嘀咕。 0047 小红归山林 白衣断一臂 夕若贝双指并拢如剑,指向横卧在床铺的短剑,轻喝一声:“走你。” 短剑轻轻颤动微微轻鸣,而后迅疾掠出茅屋,白衣青年紧随其后。出得茅屋脚尖轻点,高高跃起踏在短剑之上。 咻得一声,破空声过后,一人一剑随之消失在夜色。 刑真和夕若贝这俩主很是不讲究,半夜敲开药铺的大门。购买了一些治愈和止痛的药。 起初药铺掌柜不情不愿的,当夕若贝拿出一个银锭后。掌柜立马换了张嘴脸,张口闭口都是少爷,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 这次是夕若贝出钱,刑真没有阻拦也没坚持,确实囊中羞涩拿不出太多银子出来。 这次轮到夕若贝煎药照顾刑真,后者依旧趴在桌子上,坚持不上床铺睡觉。 暂时被照顾坦然接受。 夕若贝端着煎熬的药物进来,没好气给了呆滞的刑真一脚。问道:“这么入神想什么呢?” 刑真直言:“我在想怎样能见到四大学院的长老,怎样能说服他们在青阳镇多停留一月。” 夕若贝直言不讳:“他们不是住在府衙吗?直接闯进去不就行了?” 刑真哭笑不得:“府衙的葛束人看我不顺眼,不会让我进入府衙的。” 突然刑真一拍自己额头:“刑真真笨,我这里有一张彩鸾学院的请柬。见到一位长老,是不是就能见到其他长老。” 夕若贝:“当然,见到一位就可以,你哪来的请柬?这种东西一般人不好弄到的。我宗门倒是有几张,只是出门没带。” 刑真:“杨轩给我的。” 刑真一夜未眠,眼巴巴盼着天明。一次次度步出门,又一次次失望而归。为何今晚的时间特别漫长。 夕若贝烦恼至极,所幸转过身双手抱头,来个眼不见心为静。 终于到天明,顾不得早餐。拉着熟睡中的夕若贝便欲出门,也不管后者是否睡醒,是否心甘情愿。 后者先是一惊,随后埋怨:“洗个脸总行吧." 刑真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会催促:“洗脸怎么这么慢。” “喂喂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涂抹胭脂。” “有啥好照的,照来照去镜子里面不还是老样子。” 夕若贝满肚子埋怨“急什么,府衙里一群好吃懒做的家伙,去早了不会开门的。” 正如夕若贝所说,刑真二人风风火火出门,到了府衙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无奈下只得先解决下温饱。 包子铺内刑真没看到抽旱烟的老头,有些失落。却意外的看到了舒小玉和金阳,带领着兰陵阳和木兰亭,各自背着行囊准备离开。 两个少年朝气蓬勃,特别是木兰亭,身边有两位侍女贴身照顾。两位成年人确狼狈不堪,舒小玉不用多说,吊着一只胳膊,腰肢无法直挺。 金阳也好不到哪去,佝偻着身躯,耷拉着一条胳膊。很明显也是重伤在身,而且脸上的五指印未曾消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好在眼下双方没有打生打死的念头。带着怨恨各自扒食,早餐吃得并不美好。可以说是火星四溅怨气荡漾。 刑真是连气带憋屈,因囊中羞涩,捏着鼻子认命,由夕若贝来请客。为了安慰自己,刑真不停在心底默念:“欠钱是小,欠人情是大。以后得还,必须要还。” 今天的刑真特别忙碌,顺利进入府衙见了四位学院的长老。相谈时间不多,前前后后也就一炷香时间。 随后便马不停蹄跑到铁匠铺子,带上小红。两个少年再次登山而行。 这次刑真换了路线,走的是抓到小红的那条路。期间夕若贝反复确认:“当真要吧小红送回娘亲身边。” 刑真心意已决丝毫没有动摇,无论听到小红可以给清漪带来多大的好处。哪怕是相当于拥有了一位神仙保镖,比之舒小玉强上N多倍,能一巴掌拍死舒小玉的存在。 刑真依旧不动摇,坚持己见信誓旦旦:”错了就是错了,用一件错误的行为去做一件认为是正确的事。终究是有错在先,即使得到的结果是对的,仍然无法抹杀错误的存在。“ “况且小红是他们的朋友而不是奴隶,有自主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我更希望看到朋友快乐,包括你贝若夕也是呀,希望你也会快乐。“ 白衣少年无言以对,并且心底有些暗喜。有意放慢脚步,落在刑真身后张牙舞爪的偷偷做个鬼脸。 突然一声嘹亮刺耳的鸟鸣打破宁静,声音在山林间久久回荡。火红大鸟在高空盘旋鸟瞰。而后毫无征兆的俯冲,愤怒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刑真。 后者不闪不躲,挂着笑意作揖抱拳,朗声道:“大鸟阿姨对不起了,刑真有错在先今日特来赔罪。” 随后拍了拍肩头的小红,笑道:“去吧,千万不要忌恨我和清漪。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 小红人性化的点点头,扑棱两下翅膀。巴掌大的小鸟离开刑真肩头,迎向俯冲而来的火红大鸟。 后者被这一举动惊得不轻,双翅煽动在空中猛然一个急停。是真的担心撞坏巴掌大的小鸟。 两只鸟儿一大一小极其的相似,只是小点的皮毛更加火红,相比之下泛着莹莹流光。 小红没有大鸟的细腻心思,直愣愣扑向后者。更是毫无礼数的站到大鸟头顶,真是小鸡啄米低头找食。 这一幕把刑真吓得不轻,毕竟小红和大鸟多年不见。妖物之间的心性,又有谁能说得准。 万一惹怒大鸟回头一口把小红吞了,当真是得不偿失,哭都找不到理由。 刑真赶紧叮嘱夕若贝:“准备好飞剑,千万不能让小红出意外。不过你要把握好分寸,别伤了大鸟,毕竟它也挺可怜。” 后者若无其事宽慰道:“没事的,安心看便是。” 眼力不错的刑真紧张观望,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小红出现意外。黑色短刀早已准备在手,不能驾驭飞剑,总能把短刀扔出去。 意外并没有发生,小红站在大鸟脑袋上,衔出一根根的杂草。火红大鸟乐见其成,时而发出一两声欢快轻鸣。 不多时,小红拍打着翅膀拖拖然离去。火红大鸟不紧不慢的跟随。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刑真和夕若贝视线当中。 刑真和夕若贝相互对视会心一笑,站在山巅转身望向青阳镇。高矮房屋参差古树尽收眼底。 突然距离青阳镇十余里外,半空惊现一座大山。诺大的阴影投向地面,使之光明消退甚多。 即使刑真的眼力异于常人,也无法看清横陈在半空山上的具体景物。只是依稀看到山上雷霆倾泻,如同银色瀑布自云端垂落。 夕若贝看得真切,满是惊讶和兴奋。握着小拳头洋洋得意,像是自己参与其中乐此不彼。 只见横陈在半空的大山上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不怕日间的罡风,出没于光明的大地,收取该死之人的魂魄。 白衣男子手持破烂扇子,正是私塾的苏先生。随着扇子飘摇,雷霆便从穹顶洒落。 扇子摇晃的越是迅猛,倾泻的雷霆越是粗壮且茫茫多。转瞬间便将负剑男子温子然淹没其中。 苏先生仍不解气,与温子然隔空相望。白衣舞动大修飘摇,像是神魔降临人间。破烂扇子不停挥舞,雷霆好似如臂驱使,随着扇子的舞动而移动。 一道道粗大银芒如同一柄柄锋锐利剑,温子然即使有云朵护身,仍然无法与之狂暴的雷霆睥睨。 雷霆乃是时间最为狂野最为阳刚之力,五行属金,攻伐为主。而云朵五行属水,攻防兼备各占一半。遇到生猛的雷霆,当即便捉襟见肘。 倒霉催的温子然,好似一叶扁舟在风雨中飘摇。 其实原本双方可以僵持一二,可是白衣苏先生身旁。还有一位黑衣的健壮汉子,正是铁匠铺子的商叔叔。 商叔的动作相当的简单直接,周身罡风吹拂,雷霆自主绕行,无法临近商叔周身一尺内。 商叔御风而行凌度虚空,踏入雷海如履平地。和温子然的强弱立见高下,何况后者有翻云印加持。 沉闷的商叔今天多了些话语:“哼,翻云印不过如此。当日小溪旁有学院长老观战没打痛快,今日便好好领教领教所谓的翻云印。” 当即一拳砸向山体,只见拳风下顿时出现一井口大黑洞,深不见底。深坑周围胳膊粗壮的裂缝四处蔓延。 温子然当即面色骤变,脚下山体正是翻云印。因破损发挥不出全力,只能调动云海作为防御。这一拳下去便出现几道裂纹,在多几拳有可能打碎。 色厉在荏:“你们两个隐藏的够深,不过得罪云岚宗,要承担的起后果。” 商叔浑不在意,又是一拳紧接着递出。好似意犹未尽,在虚空中闲庭信步,随性而为看哪不顺眼便砸上几拳。 待得将翻云印砸的千疮百孔,商叔方才意犹未尽的停手。拍了拍手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温子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翻云印暂时保住了。未等嘴巴合拢,突然间汗毛倒竖。 只见黑衣的商叔,无声无息出现在头顶上方。又是一拳递出,没有丁点儿的拖泥带水。 温子然一只胳膊当即砸碎,连人带翻云印一同坠入地面。这位至始至终飞剑没机会出窍的男子,终是保留一丝清醒,下坠中收起高如山岳的大印。 否则下面等待的钱宇,还不被砸个尸骨无存。 苏先生冷冷扔了一句:“给云岚宗面子,要你一臂留你一命。” 随即二人头也不回转身离去。没走出几步,商叔突然转身。走到趴在地面脸色惨白的温子然身前。 商叔俯身一番摸索,温子然的方寸物和一身家当已然易主。商叔叔这才大步离去。 留有一脸蒙圈的温子然和钱宇。 0048 好友相继别 茅屋复又凉 惊恐的温子然和钱宇,本以为就此无事可以离去。没想到走在前方的苏先生轻轻摇动破烂羽毛扇子。 两条细弱发丝的雷霆凭空出现,分别击中钱宇的手臂和胸膛。后者断一手臂和四根肋骨,钱宇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痛楚。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站在山巅的夕若贝大呼痛快,同时也想明白了,为何早晨看到的金阳耷拉着一条手臂。 刑真长大嘴巴意犹未尽,转过身询问:“我隐约看到两白一黑三道身影在雷霆消失后降落。是不是有神仙在打架?” 夕若贝耸耸肩,给了一个很欠揍的答案:“你猜?” 这次夕若贝没有伤势,二人登山速度较快。傍晚时分便回到铁匠铺子,送上了采摘的小草。 刑真帅先找到在院落门外蹲着的商叔,在背篓中取出四个小草交给后者。 商叔并没接,而是问道:“你自己留了没有。” 刑真点头:“嗯,我留了一颗。” “咦!商叔叔早就知道我手掌受伤?也知道这种草药的功效?” 商叔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我们赌对了,小刑真果然重义气够朋友。大将军他们有你为伴,不亏。“ 刑真嘿嘿傻笑,心想这么大功劳,怎么的也能混顿饭吃。没想到商叔连门都没让进,直接下逐客令。 美其名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不过确可以肯定,商叔叔不是心疼一顿饭的人,也不会坑害他刑真。 后山茅屋外摆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扣着六个瓷碗。一个坛子。杨轩坐在旁边焦急等待,看到刑真后急切问道:“怎么才回来,饭菜快凉了。” 刑真歉意道:“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您久等了。” 高轩无所谓:“快点把锁打开,现在外面凉了,还是进屋吧。” 进屋后,三个少年分别落座,个占据坐姿一边。杨轩依次掀开瓷碗,三荤两素颇为的丰盛。一盆白米饭冒着热气。 杨轩拍了拍酒坛子,得意洋洋:“放心,咱们年龄还小不宜喝酒,为了气氛我专门让人在里面倒满茶水。现在还有余热,今晚以茶代酒。” 刑真疑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弄这么多好吃好喝的。” 杨轩眼神晦暗:“算是离别酒吧。” 夕若贝也跟着眼神晦暗。 刑真喃喃道:“哪天走?” 杨轩:“明天。” 刑真一拍桌子:“好今晚放开了吃喝,” 夕若贝起身附和:“好好好,今晚你放开了吃喝。我来给你们倒茶。” 杨轩佯装生气:”刑真不够意思,有新朋友不给介绍一下。“ 刑真恍然:“哦哦。刚刚匆忙忘记了请勿见怪。” 起身后手掌摊开手掌一一介绍,算作认识,而后单手端起大碗高声道:“来,咱们走一个。” 本就站着的夕若贝自然而然端起茶水。 杨轩起身后“哎”了一声道。 “这样喝不痛快,要两手端碗一饮而尽,方才尽显男人本色。” 夕若贝连忙解释:“刑真手指骨折不能端碗,还请高公子见谅。” 杨轩一个健步踏到刑真身边,拎起受伤的胳膊仔细端详。狠狠道:“谁干的,咱们现在去找他算账。” 刑真解释:“是彩衣女子舒小玉,现在已经离开青阳镇了。” 杨轩眼底寒芒闪烁:“夜莺门吗?大隋王朝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们。” 刑真在旁宽慰:“别为了他人扫兴,咱们继续。” 三位少年三杯相碰,以茶代酒尽是豪情。没多久便兄弟相称。扬大哥,刑兄弟,夕兄弟,叫得好不亲热。 少年间没有成人的多愁善感,即使知道离别再难相见,仍然看得开想得透。三位少年也默契的选择开心话题,长夜漫漫有人陪伴,夜不在慢。 临行前杨轩偷摸扔到桌子下一颗金元宝,夕若贝看到了却装作若无其事。 也无外乎,他们二人不会在意这点黄白之物,可在刑真眼里可以填饱肚子,甚至救命。 杨轩离去前重重拍着刑真肩膀,一字一顿:“如果去大隋一定要找我,大隋扬氏很好找的。" 刑真重重点头:"一定。“ 杨轩很会做人,拍了拍夕若贝:“有机会到大隋,记得找我。” 夕若贝同样点头。 最后杨轩抬了抬上衣,腰间露出半截漆黑的短刀,嘿嘿一笑:”我会一直带在身边,以后保命就靠它了。“ 刑真也嘿嘿一笑:“日后有缘再见。” 刑真和夕若贝拱手抱拳:“日后有缘再见。” 当然刑真只是两手稍微碰触意思一下,也没人会怪他。 次日难得夕若贝早起一次,为刑真准备了早餐。夜晚剩下的饭菜,热热便可食用,倒也没有费多大力气。 夕若贝相隔许久吃上一口,心不在焉的样子,几次差点将米粒送到鼻孔里。 刑真想笑不敢笑,怕这个家伙发飙,更怕这个爱哭的男子哭鼻子。 “怎么了,今天有心事。” 夕若贝叹了口气:“学院的逐客令一一送达了,我今天就要离开青阳镇。” 刑真:“哦 哦,意料之中的事情,昨天杨轩来告别,我就猜到你也会在这几日离开了。不是挺好吗,你还有事情要做,去剑宗拿兵器是吧?祝你一路顺风。” 夕若贝苦着脸反问:“你就一点不想我,一点不想挽留我。” 刑真直言:“会想你的,不会挽留你。” 夕若贝很满意这个答案,轻笑一声后,大口剁顾了几口米饭。 “把刑真家吃穷,叫他不挽留我。” 刑真:“使劲吃,走时带上一些,免得路过没有人家的地方,找不到吃食。” 夕若贝用狼吞虎咽掩饰自己的失落:“好的。” 刑真:“你是要先去楚记包子铺吧,直接去就行,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 夕若贝继续大口吞咽,默不作声。 临别之际夕若贝坚决不同意刑真远送,欲驾驭飞剑急速远去。 刑真拆台道:“几分钟就能走到,不用浪费体力吧。楚家叔叔和阿姨知道你是神仙,不用特意显呗。” 夕若贝翻白眼:“我愿意。” 随后腰间短剑铿锵出窍,一袭白衣的少年登上长剑转瞬消失。天蔚蓝、云洁白,白衣少年就这样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刑真满心羡慕:“神仙真好,可以飞天遁地日行万里。” 随后刑侦错愕,呢喃自语:“笨蛋夕若贝,走错方向了。” 凌乱的木讷少年,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有无奈,有希翼,有感伤。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一个白点出现在高空,逐渐在刑真眼中放大。待得临近,刑真终于看清,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夕若贝。 刑真傻笑着挠头:“是遗忘东西了,还是知道走错路了?” 后者捶打了一下刑真的胸膛:“算你有良心,没有在我刚离开时转身进屋。” 刑真挠着头:“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一尺开外的夕若贝,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距离刑真咫尺之遥,张开双臂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双手在腋下绕道后背,拍了拍刑真道。 “自己多保重,我知道你会去报复四大家族的孩子。钱宇已经被人带走,他家你就不用多费心了。” "本来是钱东东和苏清漪争夺学院席位,但是钱东东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儿。一切都是钱东东父亲和她哥哥所为,我相信你不会伤及无辜。“ “一切要小心,四大家族在青阳镇经营多年,定然和县令葛束人纠缠不清。从你以前的事迹中就可看出,你若真是报复他们家的孩子,定然会被联手算计。” 刑真崩得笔直双手垂落紧张道:“俩男人不用这么亲热吧。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倒是你更应该注意安全,剑宗路途遥远,你又要带上楚心云。不能御剑飞行,路途会有强盗、山匪之类的,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们宗门那里,什么什么困魔窟是吧,听你所说危险重重。估么着要比去剑宗的路途更加凶险,一切小心为上。” 夕若贝松开刑真,得意洋洋:“说你傻吧,有很多交通工具可以去剑宗的。等你有机会到外面,自然就能见到。” “我会把楚心云留在剑宗,我们那里不适合刚刚入门的弟子,去了等于白白送死。” 刑真:“好的,我会记住的。困魔窟和剑宗。” 夕若贝扬起手掌,一言为定。刑真与之一拍即合,一言为定。 这次白衣少年徒步下山,三步一回头,双腿缓慢挪动。来来回回走这条后山路,这次是夕若贝最慢的一次。 刑真一直目送,白衣身影消失仍然立身原地,遥望着消失的方向。 青阳后山有少年, 茅屋雷击常相伴。 少年孤、茅屋独, 雷击挺立生嫩芽。 青阳孩童好友聚, 欢声常伴无烦恼。 无诺言、不承诺, 唯有真挚常相伴。 青阳龙升聚有散, 神仙八方来又去。 青山在,绿换黄。 袅袅炊烟晨瀼瀼。 木讷少年依旧在, 茅屋雷击常相伴。 少年孤、茅屋独, 雷击挺立生嫩芽。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阳镇失去了以往的热闹繁华。媲美县郡的人口数量一去不回,本就秋意萧条,青阳镇愈发冷清。 刑真也发现了桌子下的银锭,不是一颗而是三颗。猜不透是杨轩所留还是夕若贝所留, 人已经远去,追上送还是不可能了。故而刑真记下这份人情,刚好现在正缺钱。 刑真又去了一次铁匠铺子,意在告诉商叔和苏先生。以后不再读书识字,也不在铁匠铺子做工。 出乎刑真意料,苏先生和商叔叔并没有阻拦。明言只要刑真高兴,随意即可。 少年一时犯糊涂,这几日怎么所有人都反常。刑真打破脑袋也行不明白,所幸不在去想。 如今有钱了,今非昔比了。看望小伙伴是,刑真特意买了些水果。可能是穷惯了,这次有钱也不舍得胡乱霍霍。 买的水果数量不多,还尽是挑一些不是特别新鲜,相对便宜一点的。 0049 母在不远游 儿游必有方 刑真意外的发现,小红居然又回到了清漪身边。一番询问方才得知,火红大鸟把小红送回来的,看样子很满意清漪对小红的照顾。 接下来的日子,刑真过得颇为惬意。先是找到药铺子,商议以后上山采药,药铺收购的事宜。毕竟得给自己找条赚钱的路,不能坐吃山空。 每天的练拳之余呢,会到小镇看看皮影戏,或是看一看大排戏。每次被人问津为何不去铁匠铺子,少年都会笑着回答:“我已经辞职不干了,与铁匠铺子和私塾没有关系了。” 刑真此举遭到不少非议,大骂刑真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狼等。 有些小镇老人更是哀叹连连,可惜了刑真这个从小懂事的孩子。怎么就突然间变得不一样了呢? 私塾和铁匠铺子对他不薄,居然在两家困难的时候离开。而且有人看到,刑真的身影经常留恋青楼门口,数次徘徊不定想要进入。 刑真对此一笑置之。自己心事自己明,看戏听戏难掩自心孤。特别是当秋意退去初冬来临。 绵绵大雪缓缓飘落,小镇被洁白所覆盖。眼底房屋成片洁白成线,唯有刑真的茅屋这里,孤零零的立在后山。 刑真遥望志不在小镇,而是遥望青阳镇城门处。可惜有房屋阻挡,目光不可及。 如今小镇人以稀少,不在像往日熙熙攘攘。有逢冬季寒冷,出行人更加少之又少。 今日小镇城门,冷冽寒风鹅毛大雪中,迎来一行人离开小镇。人分两批,前方三位老人和一位老妪,各自领着一位孩童。 老人自然是四大学院的长老。当日刑真拿着请帖见过四人,信誓旦旦能医治好大将军等人的骨伤。 四位长老本就疏忽在先,又爱惜人才,故人决定等上一段时日。 正如约定,今日四位长老带走了四个孩童。 各个偏高的大将军,十四岁末,接近十五岁。身高已经可以媲美成年男子。走在老人身边,隐隐比老人高出一点。 .出门远行不忘记带上龙雀战刀。一身青色棉袍抗着一把黑色战刀,颇有大将风姿。行走在雪地中,脚印比其他人格外深沉。 大将军心底确是在一直咒骂:“该死的刑真,等我回来看到你的,肯定先胖揍一顿以泄今日不送行之恨。” 十三岁的季冷,习惯性的白色儒杉,头戴术士冠,背个小书箱。斯斯文文的英俊少年,像极了负籍远游的风雅儒士。 季冷心中嘀咕:“刑真,多加小心。日后相见。” 十岁的苏清漪,身穿红色小棉袄,系着一对羊甲辫,肩头扛着巴掌大的小红鸟。 乌黑大眼清澈的见底,秀气脸庞有棱有角,看着就讨人喜爱。忍不住想在红红的脸蛋子捏上两把。 小女孩心情不尽人意,一路上噘着嘴闷闷不乐。更是一直回头遥望,望向后山的方向。可惜黝黑的少年始终未曾出现。 “刑真哥哥等我回来,我回来后没人能欺负咱们了。“ 兴许是膜鼻涕容易脏,商洛奇身穿黑色棉袍。九岁小孩儿没有两个水桶落一起高,在大风雪天步履阑珊。 这种天气鼻子更加不争气,两条长河冻成冰块挂在唇边。没什么能吸的,仍然习惯性的抽了两下。 “哼,刑真哥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带我一起去报仇的。现在确连送一下都不露面,大骗子。”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其实不单单是做儿女的为尽孝道不愿远游。做父母的,同样心疼自家孩子,不愿其远游。 在父母眼里,三岁是孩子,十三岁是孩子,哪怕三十三岁仍是孩子。苏先生夫妇看待大将军如同亲生儿子,商叔夫妇看待季冷亦是如此。 天下父母尽皆如此,都希望自己家孩子平安快乐。又希望自家孩子有本领傍身。唯独不会想的是,孩子离开后自己的思念有多苦。即使想到了也藏于心底,自己承受。 第二行人便是送行的苏昀夫妇和商武夫妇。苏昀常年白衣冬季也如此,商武常年黑衣四季不变。 两位男子还好一些,毕竟男人心性坚韧,即便不舍也会很好的掩饰。何况男人要有男人的担当,不能在老婆哭的时候跟着一起哭哭唧唧。 女人则往往有些时候多愁善感,即使坚强的女人,摸摸鼻子掉掉眼泪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母为人大方得体,即使为儿女送行心情糟糕。依旧是小声哽咽,没有过大的动作幅度。 商母则截然相反,虽然没有声嘶力竭的哀嚎。可是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挺心疼人儿的。 商洛奇流鼻涕的毛病也找到病根儿了,随他娘亲。 儿行千里母担忧,一送再送仿佛想要跟随一起远游。又是青阳镇十里外,苏昀和商武各自阻拦自家内人。 叹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跟在我们身边风餐露宿的,真不如去学院享受一下童年。” 苏母商母知道自家的打算,故而明白其中道理。不做任何反驳,只是低头哭泣。 一黑一白两位男子,对视一眼无奈苦笑。随后异口同声:“小家伙今天该行动了吧?” 青阳镇后山,刑真一直在风雪中站立。看不到城门确仍然遥望。 和四大学院长老见面时,便以知道每个人的归宿。刑真一直铭记在心。 “苏清漪在龙兴州的凤鸾学院,季冷在龙腾州的纵横学院,大将军在龙起州的天罡学院,商洛奇在龙跃州的神跃学院。“ “祝你们安好,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见。” 刑真一直站立在原地,大雪没过脚踝覆盖全身,刑真如同雪人一般纹丝不动。直至天色昏暗,路上本就稀少的行人,更加的寡淡。 刑真自问自答:“为何事出拳。” “公道。” “为何人出拳。” “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商洛奇。” “出拳对与错?” “讨回公道天经地义,他官府不仁不义,我便自己来取。” 少年行走在暮色中,踏在雪地上沙沙作响。脚印留下没多久,便会被重新覆盖。 少年孤身行走,没有人远送。只有茅屋、雷击木和一弯在冬季依然如春般的嫩芽,在默默相送。 少年孤身行走,暗自嘀咕:“大将军他们走了,没人能在报复到他们。我和铁匠铺子、私塾都撇清了关系,我的行为我自己做主,不会连累他人。” 风雪冬天不能上山打猎,也不能下地劳作。青阳镇居民大多在家休息。各种娱乐场所随着人口激增,而雨后春笋般的落地。 皮影戏的茶馆,每章桌子聚拢了七八个人。一条长凳最少坐三人,多则坐四人。可见其爆满程度。 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确是有一位胖朔的华丽棉袍少年,独自一人占据一张桌子。嗑着瓜子和花生,喝着茶水好不惬意。 周围站了六位彪形大汉,跟一堵墙似的,只给少年留了前方观看皮影戏的空挡。 少年孙浩,四大家族孙家长孙。瞥了一眼四位大汉,满脸的不屑,心底暗自嘀咕:“一群乡野泥腿子,残废的残废有啥可怕的。弄这么些个大汉,看个皮影戏都不尽兴。” 此时皮影戏正到精彩时候,满堂喝彩声不断。没心情看皮影戏的孙浩,扭头怒喝:“看个皮影戏不能安静会,有点素质没。谁在乱叫唤把你们扔出去。” 扭头的孙浩在彪形大汉战立的缝隙中,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声不响的朝他走进。 孙浩不以为意,反而出声讥讽:”穷小子刑真在哪偷的钱,最近一段时日经常来看皮影戏。“ 随即站到桌子上指点四方:“喂喂喂,你们回家都看着点,别让刑真把你们家钱偷了看皮影戏。” “我说话你们没听到吗?怎么不乐。” 六位彪行大汉先是苦笑,满堂观众随后装笑,一个个笑容跟哭似的。 刑真径直临近后,一个冲刺猛然跃起双拳连出,拳头间隐隐有罡风吹拂。两拳击中背对的两位大汉后脑,随之倒地不起。 落地后踏前一步,一个勾拳自下而上。速度极快如同鬼魅一般。 发现事情不对刚欲转身的大汉,下巴被击中倒底不起。 剩余三位围拢过来,面对十三岁的黝黑少年,丝毫不敢大意。刑真却原地起跳落至桌面,拎起双腿发软的孙浩,抽出黑色断刃驾到其脖颈。 冷喝一声:“在动一步立刻放血?" 三位大汉不肯被威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刀。 不曾想,此动作刑真没有言语,孙浩却帅先破口大骂。 “妈个巴子的,你们几个废物,刚才干嘛去了。现在想起来抽刀,想害死小爷我吗?” “今天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回去让父亲抽你们的筋,拔你们的皮。还不赶紧把刀给我放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又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替人消灾。三位大汉已经看出刑真身手不凡,绝非易于之辈。 早已心生退意,抽刀时的动作就已经看出。若真心想保护孙浩,定然会在变故第一时间抽刀,又何必对视一眼后在先后亮出兵器。 被孙浩喝骂,正和三位大汉心意。好不犹豫扔出长刀。 三位大汉估计此时想法一致,冤有头债有主,要杀杀她孙浩去。 刑真冷和:“你们三个转过身躯。” 三位大汉倒是聪明,后退三步后才转过身躯。如此一来不至让刑真背后出刀,即使出刀也会有声音可寻。 刑真连续踢出三脚,花生盘子,瓜子盘子和茶壶先后飞出。分别击中三位大汉后脑,随后倒地不起晕死过去。 孙浩结结巴巴求饶:“刑、刑真,我已经让他们按照你的话做了,接下来该放了我吧?” 刑真拎着孙浩跳下桌子,找了一条长凳紧邻想坐。吃了两颗瓜子两粒花生,反问道:”我有说过会放了你吗?“ 0050 恶终有恶报 善有善人照 刑真话语刚落,孙浩立刻察觉到不对。却被刚刚刑真的行为所震慑,没什么勇气反抗。 哭丧着脸哀求道:“刑哥饶命,要多少钱开口便是,我回家给您拿。” 刑真捏了捏孙浩肥嘟嘟的胳膊,又问:“多少钱能接上断掉的骨头?” 孙浩汗毛倒竖,全身肥嘟嘟的肉囊颤抖的相当有频率。说话时上下两排牙齿不断碰撞:“刑哥,有话好说。” 刑真面无表情,捏住孙浩的手掌突然间用力。只听嘎巴一声,随后整个皮影戏茶馆,便一直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吼叫。 茶馆内一众看客无不倒吸冷气,只有刑真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起身后缓缓离开。 临行前扔下一句:“这条胳膊是还给季冷的,还有四根肋骨,钱宇命大跑得快,以后会还上。” 青阳镇泰和酒楼,因常年搭台唱戏,吸引了不少的看客。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即使价格比其他酒楼贵上一些,仍然每天客满为患。 喝着小酒看着大戏,凡俗者人生几何不过如此。刑真最近经常留恋此地,只不过桌子上点的食物清淡许多。 往往是一盘花生米足矣,自己喝着腰间破烂葫芦里的清水。躲在角落里自娱自乐,不惹他人也不被他人注意。 今日依旧如此,像是蛰伏在暗处的幽灵。总是不惹人注意。 戏台的表演跌宕起伏,时而荡气回肠时而催人泪下。看客们则是高兴了喝口酒,潸然泪下也喝一口白酒。酒苦也,酒甜也。 不经意间,刑真在旁边走向戏台。戏子们一个个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刑真自顾自无所畏惧站到戏台中央。 至于下面人群的唏嘘怒骂,刑真面皮黑看不出脸红,而且也足够厚,没当回事。 刑真面无表情缓缓开口:“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可以狠心下手打断一个九岁孩童的腿。我想亲口问一下,良心何在,晚上做梦是否会惊醒?” 看台第一排中间位置,十五岁的少年。一身绫罗绸缎尽显富贵。听到刑真话语后,立马心中明了事情始末。 大喝一声:“不许让他胡言乱语,给我上打残废了。哼,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学院长老在青阳镇时,家里叮嘱不能胡作非为。” “现已听说今日一早长老们都已离开,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护着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只见第一排的五张桌子的看客,全部起身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刀或长剑。蜂拥而上冲向刑真。 难怪刑真没有像对付孙浩一样突然下手,这个刘哲小心谨慎得多。每日出行随从二十余人。 刑真没有能力瞬间将他们打到,所以选择以硬碰硬。 看台上的少年不动如山,继续喝问:“在你们眼里有公平吗?在你们眼里他人的生命可有价值?” 十三岁少年比成人矮上接近半个身子,行动起来却是迅疾如风。鬼魅一般避开长刀,一拳将对面家丁轰飞。 "为虎作伥该有此报。” 真拳拳把式展开,闪身避过立劈而下的银色大刀。身体半转,胳膊弯曲以肘撞飞身后的刘家家丁。 “为富不仁当有此报。” 每打倒一名家丁,刑真便会给出一句点评。 “善有善始,恶有恶终,当有此报。” “行若善,天尢怜。行若恶,天不报,我来报。” 刺啦一刀,从刑真肩头划至后心。少年面无表情,回身一脚将行凶者踢飞。胸骨顿时传来碎裂声响。 “世代为农安分守己,到你这代卖身为奴,当有此报。” 又是一拳,硬碰对面的大汉。后者手骨顿时碎裂。常年打铁力气不是白炼的,又有呼吸吐纳辅助,加之真拳如虎添翼。十三岁少年,在二十多位成人围攻中,虽有伤但不败。 “受刘家欺压,不懂反抗,卖女为妾,换取自身荣华,当有此报。” 一条板凳结结实实砸在刑真后背,少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木头板凳当即四分五裂。 少年借势倒地,翻滚下戏台。单手撑地身子跃起,凌空一脚踢飞迎面男子,面部扭曲变形,倒地哀嚎不已。 “帮助恶人欺压乡里,当有此报。” 刑真快步向前,无视身后再中两刀。一拳击碎刘哲扔出的椅子,拳势不减重重砸在后者胸口。刘哲噔噔蹬后退十余步方才站稳身形,扔下家丁仆役撒腿就跑。 “只要你腿,其他部位算作买赠。” 刑真顺手抓起旁边的桌子扔向后方,三名家丁被砸翻在地。三步并两步追上逃跑的刘哲,一脚重重踏出。 咔嚓一声,刘哲脚踝部位呈现90度直角。紧接着刑真拎起瘫软在地的刘哲,拿出短刀横放在其脖颈。 “在动,你们主子先死。” 听闻其语,剩余十余位家丁无一敢上前。 刑真继续威胁:“找来绳索自负手脚。” 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最后集体看向为粘板鱼肉的刘哲。 后者铁青着脸,颤抖着面庞:“还想什么,照他说的做。” 刑真又说:“掏出银子给酒楼赔偿。” 刘哲相当的听话,一切照做。 伤口没有包扎,刑真后背的刀伤一直在流血。走出酒楼时,双唇已经微微泛白。 刺骨寒风轻易打透阴湿的衣衫,透过伤口直达骨髓。当真是寒风刺骨,冰冷又无情。 孤单身影走在夜色中,好像随时会被寒风吹倒。踉跄的脚印中,有点点鲜红尤为醒目。 满身血呼啦的少年,大摇大摆走进青楼。最后一个目标,赵家的赵欢。 偷摸狂青楼本就被家族中反对,理所当然没有家丁仆役跟随。故而刑真大摇大摆走进。 随手拉住一位低眉顺眼的龟公,抛出一个准备好的银元宝,问道:“刘欢在哪?” 面对一个小孩,龟公并不害怕,这样血淋淋进入青楼,影响太坏。本想着将其赶走,可是当厌恶的表情看到银锭后,瞬间换做嬉皮笑脸。 “小得不知道,请公子见谅。” 嘴上说着不知道,眼角一直瞟向二楼的春字房间。 刑真早就在家将此番情景演练过无数次,也考虑到因刘家的威慑,没有人敢告知实情。 见到眼下情况,当即心底暗喜。龟公想要银子又害怕得罪刘家,才会由此作为。这也正是刑真演练时,最好的预料结果。 将银锭抛给龟公,刑真在一众怪异眼神中,独自登上二楼。当然其中有人已经跑去告官,黝黑少年并不在意。 刑真所在意的是银子没了,对此在心底疼痛不已,暗自安慰自己:“银子没了可以在赚,行大事不拘小节。” 这次青楼之行快上许多,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这样寒冷的夜晚,最美好的事情不外乎吃个火锅,或者睡个热炕头。 当府衙响起鸣冤击鼓声时,正吃火锅的葛束人被呛得不清,一口老酒差点喷对面素衣师爷的脸上。 怒骂着:”娘了个腿儿的,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大半夜击鼓鸣冤。“ 素衣师爷道:“老爷还是去看看吧,在乡邻乡亲留点口德。毕竟现在青阳镇人口少了,上面已有风声传出,准备撤掉这个县衙。” 葛束人不情不愿:“好好好,咱俩去大堂看看。” 来人正是刑真,对今日所做之事供认不讳。陈词过后,站在堂下的刑真拱手抱拳。 “请县令大人明察,一人做事一人当,刑真愿承担所有责罚。” 葛束人一听,这还了得。财神爷家的孩子,你也敢给打残废。今日若不严办了你刑真,以后我颜面何存,还怎么指望四大家族继续送银子。 猛然拍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人呐,刑真罪大恶极,速速将其拿下,明日午时问斩。” 问斩令牌随即抛到地面,衙役立时便要上前将刑真拿下。 站在旁边的素衣师爷,低头提醒:“启禀老爷,刑真只是把人打伤罪不至死。按照律法顶多流放。” 许久以来,师爷第一次在公堂对案子判决上提反对意见。葛束人好奇的同时夹杂着一丝不满。 “师爷,这可不是你平日的作风?” 师爷继续道:“小人所说属实,刑真的确罪不至死。何况他是为朋友报仇,错也是四大家族有错在先。于情于理都不该判处死刑。” 又一次被顶撞,葛束人怒气愈盛:“我如何断案,难道需要你一个师爷指手画脚吗?平时和你关系好,对你照顾,不等于你可以防碍本官公务。” 葛束人心底更是恼火:“该死的师爷,今天被鬼上身了吧?四大家族的钱你也收了,虽然是小份,但仍然够你丰衣足食。” “今日怎么不上道,判处刑真死刑,回头又有大把银子可以拿。你他娘的,难道是嫌银子多咬手了?” 没想到这次素衣师爷坚持己见:“小人是依照书水国律法,担心大人误入歧途深陷泥足不能自拔。” 啪得一声,葛束人重重拍响桌案,啪得一声响彻公堂。随机这位葛大人搓着手咒骂:“真他娘的疼。” “师爷,现在收回你的话,本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你要想明白,我是这里的县令,我说了算。现在迁就你,无非是想给你一个台阶。” 师爷依旧坚持己见,反过来威胁道:“大人您也要考虑清楚,四大学院的长老,本就对青阳镇发生的事情不满。因大人是官府人员没有过多责问。” “可是长老离开前曾一在叮嘱,如果大人再有逾越法制欺压百姓的行径,他们一定会管上一管。” 葛束人冷哼一声:“哼,学院长老已经走了,你拿一群不存在的人来威胁我?” 素衣师爷一直保持着低身姿态,却全然不顾葛束人的威胁。镇定自若一语直击要害。 “学院长老临行前,留下了四个传讯竹筒。正放在小人身上,只要大人有逾越行为,小人可以自行发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