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催的穿越
七月七，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传说这一天是天上的牛郎织女团聚的日子，这雨水便是织女的眼泪。
而东汉国东北部的南山村，一个叫白灵的小丫头今日刚刚被退亲，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一天了，任谁叫都不开门。
东屋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吊着倒三角的眼睛，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也不管儿媳妇被气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嫌弃的看着围着媳妇直着急的儿子。
“老三，赶紧给白灵收拾一下，这就跟我去镇上。回头得了银子，娘分给你十……五两银子，就这么说定了。”白老太太一锤定音的道。
“娘，您就放过我们一家吧！我白三树再穷，也不会卖儿卖女的！”白三树痛苦不已的喊道。
“能耐了，这才刚分家，就敢不听老娘的话了是吧？”
老太太瞪着三角眼，拿起炕边上的扫帚就往白三树身上招呼。
“要不是你大哥念在兄弟情分，这好事能落到你们三房头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家子病鬼，不卖了那丫头，你们吃啥喝啥？咋地，你们家大丫头不要脸的主动把自己给卖了，被退了亲的贱货就卖不得了？”
白三树被戳的心窝子疼，被打也不闪躲，始终护着病弱的媳妇，看着置身事外的兄长，眼中却是一片绝望。
“啥也别说了，我这就带着白灵去镇上，衣裳啥的也不用收拾了，做了少**还能少了她穿金戴银的？”白老太太打了几下就累了，随手把笤帚一扔，便踮着小脚朝西屋走去。
西屋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趴在门口，听到白老太太的喊话，脸色苍白的可怕。
反手将门插好，下丫头捂着嘴哭了一会，绝望的解下腰带，搭在房梁之上。
“当家的，不能啊！”白柳氏焦急的喊了一声，剧烈的咳嗽起来。
“媳妇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拦着娘，咱们不卖闺女，不卖！”白三树也是慌了神，拖着瘸腿朝西屋方向跑去。
白老太太推不开门，气的直踹门，嘴里骂道：“小蹄子还不快把门打开？送你去做少**，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的出来，跟我去镇上去。”
屋里的小丫头身子一颤，闭上含泪的眼睛，喊了一句：“爹娘，闺女不孝，下辈子再报答你们的生养之恩。”
说着，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凳子，身子吊在空中，一脸痛苦的表情，眼里满满的恐惧。
白三树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闺女的话，吓得使劲儿的拍门，一个劲儿的喊着让闺女别做傻事。
白老太太没想到一向胆小怕事的孙女，竟然敢寻死，顿时有些慌神，大喊道：“大树你快来，白灵上吊了。”
东屋里白大树面色一僵，很快便快步朝西屋走来，跟着白三树一起撞门。
躺在炕上的白柳氏听到白老太太的话，大喊一声：“我苦命的闺女啊！”
接着，白柳氏便眼睛一翻昏了过去，吓得一双小儿女哭出声来。
然而却没人知道，阴暗的房间内忽然闪过一道橙色的光芒，吊在房梁上小丫头，僵硬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眼眸不再是往日的无神，却充满迷茫之色。
白灵来不及观察环境，发现自己呼吸困难，忙用力扯着吊着脖子的腰带，努力的给自己争取营救的时间。
奈何周围没有东西，白灵想要踩上物件来托住身体的念头只能歇下，脑海里飞快的想着该如何自救。
一手拽着后劲处的腰带，让身子向上，避免绳索勒住脖子，一手摸索着脖子下的绳子，白灵眼神一亮，使尽了力气想要拉开上头的活结。
可呼吸不畅，一只手又要撑住身子，白灵哪里有力气拽的开呢？
“砰！”
房门倒地，白三树瘸着腿支撑不住身子，整个人扑倒在地。
看到闺女在挣扎，白三树顾不得腿部传来的疼痛，咬牙爬起身来，一把抱住直翻白眼的白灵，将她托了起来。
“大哥，快救人啊！”白三树吃力的看向杵在门口的白大树，大声喊道。
白大树眯了眯眼睛，大步走上前去，解开白灵脖子上的腰带。
“砰！”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次是白三树没能抱住白灵，两人一起栽倒在地。
“我的银子啊！”白老太太心疼的直拍大腿，指着白灵骂道：“果然是个赔钱货，要死也等到小东家没了，你再跟着去陪葬啊！就这么死在家里头，这是找晦气哪！”
白三树看着脸色惨白的闺女，心疼不已，听到白老太太的话，眼眶红的更是厉害。
“娘，这是我的亲闺女，也是你亲孙女！”白三树大吼一声，像极了山林里的困兽，透着无限的悲凉。
白老太太脸色难看的瞪着白三树，指着没缓过气来的白灵骂道：“这丫头左右也不想活了，还不如去给小东家冲喜，要是小东家不在了，白灵再寻死陪葬，说不定东家还能念着她的好，多给咱们些银子呢！”
白三树气的想要揍人，却又不能对亲娘动手，只能颤抖的抱着没有反应的闺女，使劲儿的摇晃。
却听东屋那边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娘，白三树只得先把白灵抱放到炕上，踉跄的朝东屋跑去。
此刻白灵处于休克状态，却又奇妙的能听清身边的响动，对原主这个**只有厌恶，很想大吼一声，让她把嘴闭上。
奈何灵魂与身体正在契合中，由不得白灵做主。
白大树拉了白老太太一眼，警告的看她一眼，沉声道：“娘不要乱说话，小东家可是要长命百岁的。白灵还没死，她会听话的。”
白老太太眼神闪了一下，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不过一听人没死，顿时就来火气，一脚朝白灵踢过去，骂道：“小贱人，还不快死来，在老娘这装死，找揍是吧？赶紧的，小东家那边还急着冲喜呢，要是让你耽误了时辰，看老娘不打死你这个杀千刀的。”
白灵本是憋了一口气醒不过来，被白老太太这么一踹，疼的她飚出眼泪，捂着脖子直咳嗽，脑子里却是混乱不已。
一个是属于自己的思维，自己明明是在救助一只受伤的丹顶鹤，不小心陷入沼泽中，怎么就变成上吊了呢？
在二十一世纪置办的房子、车子、票子肿么办？
另一个则是一些不属于白灵的记忆，不断的涌入白灵的脑海中，疼的她皱起了眉头，也感受到了这份记忆的主人，是如何的悲伤与绝望。
第二章 鬼话
可白灵又何尝愿意失去那些拼搏来的成果，成为一个可怜又穷困的农女？
很想就这样装死下去，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在白灵逃避的魂穿的事实之际，白老太太却嗷的一声朝白灵扑过来，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过来。
“死丫头，要死也等进了东家的门再死，敢耽误老娘赚银子，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快点给我起来，现在就走。”见白灵闭着眼睛不说话，白老太太火冒三丈，拽着白灵的手腕就要拖走。
“决不能就这么被卖了。和**学了十几年的中医，又是上市企业的玉石设计师，就不信会穷死在这山沟里，被一群极品欺辱。”白灵默道，努力的想要控制身体，好进行反抗。
睁开沉重的眼帘，入目的是两张神色全然不同的人。有原主的记忆在，白灵自是都认得。
在跌落地上之前，白灵猛地睁开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在白老太太的手臂上。
“啊！”白老太太甩开手，疼的直呲牙，撩起袖子一看，已经沁出血丝来。
“呸。”白灵吐了一口口水，这老太太真不是个干净的主儿，咬的她满嘴酸臭味。
撑着身子往炕里头挪了挪，留了安全距离后，白灵才抬起头来，看向始终阴沉着脸的白大树。
“大伯，你就看着奶作吗？”白灵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疼的厉害，秀气的眉头不由得皱到一起。
“天杀的，你说啥？”白老太太作势要打白灵，却被白灵冷冷的眼神吓住了。
倒不是白灵的眼神有多狠，而是原主软弱，冷不丁的变得强硬，的确让人接受无能。
“我以为大伯是明白人，但今天才知道大伯也是糊涂的厉害。”白灵知道正主是谁，便询问道：“大伯你真的确定，要逼我嫁给小东家吗？”
原主的大伯正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一身细棉布的袍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用银簪子固定。
这样的装扮在村子里绝对是头一份，与三房这边补丁的衣裳都穿不起，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只是一眼，白灵便对这个大伯厌恶的很，如此冷漠的看着自家兄弟被磋磨，还要来踩上一脚，绝对不是个好人。
白大树神色晦暗的看着白灵，自是注意到白灵脖子上的痕迹，却是对这个第一个敢正视他，并且质问他的侄女心生不满，脸色又深沉几分。
“呸！贱蹄子，咋和你大伯说话呢？白家养了你十几年，眼下你被退了亲，以后也寻不到好亲事了，不嫁给小东家还能嫁给谁？”
不待白大树开口，白老太太呸了一口，粗糙的手指点着白灵的额头，骂道：
“老娘要你嫁，你就得给老娘嫁，要不老娘就把你们一家都赶出去，让你们睡大道上去！”
“奶不想大伯毁了前程，最好闭嘴。”白灵冷漠的看了白老太太一眼，声音虽然沙哑，却有着摄人的寒气。
白老太太骂人的话，在白灵的眼神下咽了回去，忙看了眼白大树，怕自己添乱了。
“这门亲事本轮不到你身上的，大伯也是看你家条件不好，这才想给你找个好姻缘。”白大树一副施恩者的口吻道，神色却是不耐和阴狠。
白灵嗤笑一声，半点也不相信白大树的鬼话。
白老太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酒楼做掌柜，二儿子给地主家做小管事。
因为这哥俩‘有本事’，有好事又不方便自家捞着的情况下，第一个会想到对方，绝不会轮到白三树头上。
“这里没有外人，大伯何必说这些虚话？要是大伯真想帮我们家，不说拿点银子救济，也该让奶在分家的时候按照规矩多分几亩地，或是拦着奶来我们家拿东西就是了。”白灵讥讽的一笑。
白灵虽然没有整理好原主的记忆，但大致情形还是知晓的。
见白大树脸色沉下去，白灵却不甚在意的继续道：“你们东家的小儿子，怕是挺不过这个年了吧？我爹娘不忍让我这么小的年纪嫁过去，一辈子守寡，甚至落得陪葬的下场，大伯却由着奶逼我爹点头，就不怕事情传到你们东家耳中，以后不敢重用你这个冷血的人吗？”
被侄女挤兑，白大树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却是一震。
他只顾着讨好东家，没料到好拿捏的三房会这般抗拒，甚至差点闹出人命来，若是传出去……
“奶岁数大了，镇子都没去过几回，有些事自是不懂的，但大伯能做上掌柜，心里也没点……数吗？”白灵强行把‘逼’字咽回去，神色清冷的问道，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
白大树没有想到这个侄女没有他想的那般好拿捏，却又不得不思量白灵的话。
此刻白大树有些后悔选中了白灵，可白薇那就是个炮仗脾气，更是控制不了。
二房那边……
想到前程，白大树不想错过这种可以讨好东家的机会，自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这条路子。
审视的看了白灵一会，白大树眯着眼睛道：“白灵，你要想清楚了，冲喜可是能拿银子的。你就不想为家里做点事，报答你爹娘的养育之恩吗？忍心让你弟弟妹妹们挨饿受冻吗？”
闻言，靠坐在炕边上的白灵轻的击掌，嗤笑道：“大伯说的真好听，要不是晓得大伯是啥样人，我都快信了大伯的话，对大伯感恩了。只可惜……”
看着白大树的脸色变得阴沉，白灵并不害怕，坦然的与之对视。
心思写在脸上的人，比笑面虎要好对付多了。
白灵摇摇头，勾唇冷笑道：“便是大伯真的逼我嫁给小东家，难道大伯敢保证我不会气死那小东家，到时候大伯如何向东家交代？又或者，我真的冲喜成功，可就真的是少**了，东家也定会善待于我，到时候我要和大伯算今日的账，大伯的饭碗可能保得住？”
“这种事，大伯以后就不要想到三房了，要不然侄女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害怕就去你们东家的府门外跪求，让他们看在大伯的面子上，饶了三房。闹到最后，怕是不止大伯会丢饭碗，整个老宅也别想好过！”
白大树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的盯着白灵，想着许下什么条件，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嫁人。
可白灵那清澈的目光里，明晃晃的写着不屑和无畏，让白大树吃不准白灵到底敢不敢那么干。
从泥腿子爬到掌柜的位置，白大树想要更进一步，却也不敢赌，因为他输不起。
第三章 一辈子不嫁
良久，白大树站起身来，很清楚这个突然转性的侄女怕是指望不上了。
大步走出西屋，白大树冲着东屋的白三树道了一句，“老三倒是有福气的，几个闺女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我这做大伯的倒是枉做坏人了。”
说完，白大树头也不回的离去，连自家老娘也不等。
白老太太不太明白白大树为何离开，但从白灵的话里头听出不妙来，狠狠的瞪着白灵啐了一口，迈着一双小脚跟了上去，不敢乱拿主意硬带着白灵离开。
白灵极快的闪身才躲开了口水，看着白老太变形的小脚，不由得暗暗庆幸三房穷的好，没让原主裹脚，要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能不能走的了路了。
白三树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家老娘和大哥就这么走了，但看到闺女没事，还是松了口气。
“二丫头，我去村里找大夫，你进屋照看着些。”白三树喊了一句，便要出门。
“爹，镇上的大夫和我说过，娘要是气急攻心会晕倒，到时候掐人中就可以醒过来。咱们试一下，要是娘还不醒，爹就直接去镇上找大夫吧。”白灵急忙开口，拦住了白三树。
且不说村子里的大夫只能治个头疼脑热的，医术远远不及白灵，便是三房现在已经没有银子了，总不能让大夫白跑一趟。
白三树也想起这茬，焦急的搓搓手，一个大人忍不住要落泪，“唉，那咱们先试试。”
“二姐……”白杏哭喊了一声。
白灵忙跑到炕边上，弯着身子翻开白柳氏的眼帘检查着，一手悄悄的搭在白柳氏的脉搏上。
气血双亏，又怒急攻心，不昏倒才怪。
目前将人救醒才是当务之急，白灵也不耽误时间，便掐向白柳氏的人中。
让白薇去端碗水放在炕边上预备给白柳氏润喉，白灵坐在炕边上等着白柳氏醒来，心里已经想好要开什么药方给白柳氏调理身体。
可惜原主大字不识一个，更没有接触过医术，白灵也不敢贸然展现出医术来。
“不嫁，我的二丫头不去冲喜！”白柳氏醒过来后，便凄厉的喊了一声，那种愤怒和绝望，不做**的人难以体会。
白灵眼眶一红，有些羡慕原主能有这样疼爱她的爹娘，这是她上辈子奢求不来的。
“娘放心，奶他们已经走了，我谁也不嫁，一辈子都陪在娘身边。”白灵忙出言安抚道，声音沙哑而哽咽。
眼眶一红，白灵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很是庆幸自己穿越后，能有个这般疼爱自己的**。
或许……留在这里也不错。
“真的？那就好，那就……”
白柳氏话未说完，便看到白灵脖子上的伤痕，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一下下的拍打着白灵的肩膀，骂道：
“你这个臭丫头丫头，才多大点的年纪，就敢寻死觅活了？你这是要逼死娘吗？要死也该是娘去死，都是娘这破败的身子拖累了你们啊！”
白灵见状，怕白柳氏再次昏厥，甚至伤了心脉，急忙握着她的手。
为了不刺激白柳氏，白灵尽量将语调放温柔，语速却不慢的道：“娘，是闺女一时糊涂了，闺女想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干傻事，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只要爹娘不嫌弃，闺女以后不嫁人了，一辈子伺候爹娘。”
白柳氏闻言，直哭喊着造孽，手掌一下下的捶打着胸口，伤心不已。
想要上前关心媳妇的白三树，红着眼睛站在一旁，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满脸的自责之色。
白灵忍着身体的不适，一直开导白柳氏，免得白柳氏郁结于心，身子就更难养好了。
倒是白三树的伤，没人过问一句，好像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更何况这个家里也实在是拿不出银子去买跌打酒，来处理他这点皮外伤。
天擦黑的时候，白薇提着装满野菜的篮子回家，用开水将野菜煮熟了，加一点盐巴，这就是一家人的晚饭。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便是这样‘热闹’的一天，白灵筋疲力尽的躺在炕上就睡着了，可睡梦中却像是放电影快进一样，接收了原主全部的记忆。
一夜无话。
次日天亮，白灵虽然睡的不是很好，却也没有赖床，因为她不想再一大清早的就吃野菜了。
回不去现代的生活，白灵也只能安抚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努力改善现有的生活。
去厨房里拿了菜刀，在屋后找了颗杨树，砍下一根树枝，削成了叉子的形状。
“菜刀不顺手，只能将就用了。”白灵掂了掂叉子，背了个篓子便朝河边走去。
原主经常去洗衣裳，自是知道河里有鱼，也知晓哪里少有人去，水位不算太深。
踏着晨曦，白灵快步来到河岸边，昨晚饿的睡不着，白灵便一直想着该怎么改善家里的状况。
奈何原主记忆有限，白灵只得先从填饱肚子入手。
“鱼儿啊鱼儿，你们生来就是要祭五脏庙的，我尽量下手准一点，你们可别游的太快啊。”挽起裤脚站在水中，已经多少年不叉鱼的白灵，这会心里没底手艺是否还在。
不知是鱼太多，还是白灵手感好，待天大亮的时候，已经差了四五条巴掌大的鱼。
比起顿顿吃野菜，鱼类更加养身子，也禁饿一些。
被派出来找白灵的白薇，见白灵站在水里不动，还以为她又要寻思，吓得连鞋子也顾不得脱，便一溜烟的跑到白灵身边，拉着白灵的手臂往岸上拽。
“二姐你又犯傻了是不是？娘已经够糟心的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娘还能活下去吗？”白薇大喊着，却是带着哭腔。
白薇力气比较大，拽的白灵挣脱不得。
“你才犯傻了呢。”白灵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指着篓子道：“看到没？这是我刚刚叉到的鱼，中午有鱼汤喝了。”
白薇傻了眼，没想到白灵竟然会叉鱼，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别傻愣着了，你先把鱼拿回家去炖上，我再叉几条，晚上和野菜一起炖，也能扛饿点。”白灵懒得解释，只想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是真的要好好活下去。
被白灵推了一下，愣神中的白薇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才站稳。
拎着已经死透透的鱼，白薇眼眶一热，带着鼻音问道：“二姐，你以后都不会再犯傻了，不让我一个人扛着了是不是？”
“嗯，我是你二姐，要扛事也得是我打头阵。”白灵浅笑，蜡黄的小脸在晨光下，多了几分温婉，却又不失俏皮。
白薇吸了吸鼻子，乐呵呵的抱着篓子便跑。
白灵一边叉鱼，一边想着该找点什么进项，带着家人发家致富。
没道理在众多穿越前辈面前，她这个跟着**学习了多年的小中医，又是小有名气的玉石设计新秀，却只能饿着肚子不是？
这么想着，白灵便斗志昂扬起来，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已经被她当做悦耳的乐章。
可白灵的好心情，只维持到家门口，便烟消云散了。
第四章 别逼我
“奶，你已经把我们家的粮食都拿走了，这几条鱼是我二姐好不容易叉到的，奶要是再拿走，我们一家子就得饿肚子了。”白薇堵在厨房门口，愤愤的喊道。
白柳氏病重自是出不来屋，两个小的除了哭也帮不上忙。
白三树面对无理取闹的老娘，一向是不知反抗的，这会抱着脑袋蹲在院子里，努力缩减存在感。
白灵提着篓子的手轻颤着，原主的记忆使得她本能的怕白老太太。
可看到白薇那瘦小的身子，一副要用性命保护吃食的模样，白灵自是不能被原主的记忆继续操控。
“奶又过来干啥？昨天不是都说清楚了吗？”白灵清脆的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比昨日好多了。
白老太太闻言，立即转身指着白灵大骂起来，“你这个小贱蹄子，咋还不去死？老白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男人都拴不住，被人退亲，这不是要连累你几个堂姐妹名声嘛！”
白灵气的冷笑出声，“奶一大清早就是来骂人的？想骂就去村里头骂，这里拢共没几户人家，奶骂的再大声也传不出去。”
白灵利索的话语，让白三树等人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白灵吗？
白薇却是有些后悔没把鱼给白老太太，早把人打发走，白灵就遇不上这糟心的事了。
“我二姐说的是。”白薇气呼呼的道：“按照奶的意思，大堂姐没被退亲，就是把男人拴住了？可真是有本事，少不得有人要**讨教几句呢。”
“死丫头，你说啥呢？你们也配跟我家的白雪比？”白老太太脸色大变。
白雪是大房唯一的丫头，自小就是娇养着的，定亲的男家是镇上杂货铺的独生子，将来可是要做老板娘的，白老太太也是哄着供着的。
白薇嗤了一声，“奶还是回家看着你家的白雪去吧，我们这里都是外人，别碍了奶的眼。”
“老三，你死了吗？就看着你家的两个赔钱货欺负我？”白老太太被两个丫头气的火冒三丈，指着白三树骂道：“看你那窝囊废的样子，赶紧的把粮食给我准备好了，你大哥今儿就回镇子上去，别耽误他赶路。”
“分家的时候，是说好给奶一百斤粮食，可眼下还没到秋收的时候，奶要是急着要粮食也成，咱们现在就地里收回来。”白灵朝白薇递了个眼色，冷声道：“去拿个背篓，咱们把玉米棒子给奶掰回来，现在虽说早了点，但水分大，一百斤也没多少，倒是不亏。”
“哎，我这就去拿。”白薇眼睛一亮，立即拔腿往厨房跑。
“糟践粮食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打死你个短命鬼！”白老太太说着，便朝白灵走过去，乌七八黑的手一把抓住白灵的手腕，抬手要揍人。
“放开我二姐！”白薇吓得大喊一声。
“娘！”白三树也急了，急忙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跑去，想要阻止白老太太，嘴里喊道：“放过二丫头，要打就打我吧！”
不等两人靠近，白灵已经先一步出手，按住白老太太手腕处的麻筋儿上。
看着手腕上留下脏污的痕迹，白灵嫌恶的皱起眉头，睨着白老太太道：“是奶逼我们提早给养老粮食，我们家顿顿吃野菜，除了提早收了地里的庄稼给奶送去，还能有啥办法？这事说到哪去，三房也不理亏。”
“呸，当初就该把你扔南山坡去，小小年纪就耍嘴皮子，活该被退亲了！”白老太太满嘴吐沫星子的骂道。
白灵本是不想太高调，免得被怀疑自己是换了芯的。
可白老太太的目的实在太让人恶心，白灵可不指望软弱的便宜爹能摆平这件事。
“要粮食就去地里掰，要么奶就赶紧回去，我们家穷，就不留奶吃饭了。”白灵嗤笑一声，“以后奶没事也少来三房，该给的养老钱，三房绝不会差了奶一点，但也不会多给奶一点，为了大伯的前程，奶还是消停的好，别逼我！”
“我是你奶，你还敢对我咋样咋地？”白老太太不信邪的喊道。
看着白老太太转着浑浊的眼珠儿，白灵便知道老太太是没听进去她的话。
想到古人信奉鬼神，白灵便压低声音，故作阴森的开口道：“谁不让我好过，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拉他做垫背的。奶别忘了，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啥好怕的。”
白老太太一个激灵，看着白灵甜美的笑容，竟然觉得头皮发麻，就好像是催命鬼盯着似的。
“奶要是真的疼大伯，以后做事的时候还是多想想的好。别忘了咱们村在镇上做事的也不是一两个人，万一有什么话传到大伯东家那里……”
白灵故意说了一半的话，拢了拢散落的头发，冷笑着把话挑明了道：
“所以奶还是消停的回去当你的老太太，要是把我弄的心里不痛快，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想办法弄没了大伯的差事，老宅可就又要过泥腿子的日子喽。”
白老太太恨恨的瞪着白灵，像要把白灵吃了一样。
可想到白灵刚才的话，只得忍下了动手打人的心思，咒骂道：“和你那短命的娘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个活不长的。”
见白老太太把装鱼的篓子背在肩上，白灵讥讽道：“奶放心，我娘的身子会好的，我也会长命百岁，不过奶是没机会看到我们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倒是奶，吃鱼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做坏事老天都看着的，被鱼刺卡死的人可不在少数。”
被白灵一番诅咒，白老太太气的篓子一扔，把鱼都砸到白灵身上。
“穷鬼命的东西，你才吃鱼被卡死！别你们一家人都吃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白老太太气哼哼的骂了一句，倒腾着小脚便朝村里的方向走去。
“奶有人收尸就行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定会给奶披麻戴孝的。”白灵喊了一句，弯腰将鱼捡起来，重新装好。
不过沾了点泥土，好好洗洗就行了，鱼汤比野菜有营养，味道也好上许多。
白三树一直看着白灵，不敢相信平时被白老太太揉搓的只敢背地里掉眼泪的闺女，竟然嘴皮子这么厉害，几句话就把白老太太给气走了。
“二姐，你不怕奶了？”白薇惊诧之后，却是开心不已，大眼睛因兴奋而充满光芒。
第五章 日后再算账
“鬼门关都走过一遭了，还怕一个老太太不成？”白灵耸耸肩，看了一眼软弱却不渣的便宜爹，心情有些复杂。
“闺女，爹……”白三树在白灵的注目下，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伯和二伯他们不是好人，却能护自己的妻儿周全，便是奶也不敢打骂一句。在爹看来，他们有本事赚银子，所以奶才会对堂姐他们那么好。可爹娘这些年做的少吗？到头来，三房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白灵神色哀戚，为原主也为那个不曾谋面的大姐，还有家里人感到可悲。
“爹可以不争，也可以继续孝顺奶，但爹不能要求娘和我们一起由着奶他们欺辱。我们身上流着爹的血脉，却也有娘的一半，而娘却是柳家辛苦养大的闺女，也曾捧在手心里疼着。爹凭什么认为，娘就该跟着你一起吃苦受累，到头来身子垮了，身上掉下来的肉，也要为爹的孝道被活生生的压死？”
“我……”白三树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在白灵那双失望的目光下，只能发出一个单音来。
“爹有空的时候好好想想，要是觉着娘和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那咱们一家人就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了。要是爹还想和以前一样，凡事都被奶拿捏着，让着大伯、二伯，不顾及我们娘几个的感受，那咱们就再分一次家吧。”
白灵握着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和缓一些。
“我们都愿意跟着娘走，哪怕是住在山洞里头，被野兽吃了也好过现在。我们不怕苦累，甚至不怕死，却受够了谁都能踩一脚的日子，不想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说完这些话，白灵便朝厨房走去，免得再说些让白三树更承受不来的话。
不是白灵狠心，而是她既然要留下来，就得让家里人抱成一团，否则纵然她能给家里挣出产业，到头来也是便宜了旁人，说不定会落得个多凄惨的下场。
当然，白灵这番话也不仅仅是威胁，若白三树真的改不了这软弱的性子，即便是自己离家出走，白灵也不会留在这些尚未有感情的‘家人’身边，只能对原主说声抱歉了。
白三树愣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脑海里只有白灵那句再分一次家的话。
白薇看了自家爹一眼，一跺脚跟着白灵而去。
外面的动静，白柳氏自然是听到了，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淌，吓得一双小儿女，一个劲儿的为她擦泪水，也跟着哭了起来。
且说白老太太闹了一通，却是满肚子的火气回了家。
见白老太太一个人回来的，白大树脸色沉了沉，支使白雪去倒碗水来。
“老大，那三房好像是撞了邪了，白灵那个死丫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白老太太将白灵的话重复了一遍，仔细的观察着儿子的反应。
白大树听完，脸色却是又阴沉了几分，不知是想通了白灵的话，还是因为白灵说的那些威胁的话。
耷拉着眼皮，也不知道白大树在想什么，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白大树做出这幅表情，定是起了坏心思。
见儿子不说话，白老太太有些坐立难安，便试探的问道：“要不，我再去一趟？白三树那个木头疙瘩，不敢不听娘的话。”
“行了。”白大树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吓得白老太太一哆嗦，可见母子俩私下是如何相处的。
白老太太往炕边上缩了缩，心里把白灵骂了好几遍。
“这些银子，是给娘这个月的花费。白雪已经定亲了，老在乡下呆着，也学不到城里小姐接触的那些事。我一会带她回镇上去，让她娘托人教一教。”白大树说完，便下地穿鞋子，临走之前又道：“娘以后少去三房，就当他们都……不在了吧。”
白大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憋着一口怒气，奈何他真的被白灵戳中了死穴，不敢去赌。
至于三房不敬他这个兄长的事，日后再慢慢算账。
白灵魂穿也有几日了，为了填饱肚子，每日都爬树掏鸟窝，要不就下水捉鱼，每日累的躺炕上就能睡着，根本没空想太多的事。
七月雨季，连绵的雨天让人们不愿意外出，躲在屋子里避寒。
不过一些小丫头还是要出门打猪草，免不了要和白灵姐妹碰上。
心地善良的姑娘，同情三房的遭遇，更觉得白灵被退亲太可怜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都是打声招呼便各忙各的。
但也有那些幸灾乐祸的小姑娘，尤其是相中了张旺财家里条件好，想要攀上亲事的，便借机嘲讽白灵，气的白薇没少和人打架。
“白柳氏，你别躲在屋里装死！你家白薇真是能耐了，瞧把我家丫头打的，这要是破了相……”一个妇人尖锐的声音响起，话还未说完，就被少女清脆的声音打断。
“那就当整容喽。”白灵挎着装满野菜的筐，抬手抹了一把汗水，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陈静，声音清冷的道：“看上张旺财，就叫你娘去提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找我的茬，你脑子被驴踢过吧？”
“好你个白薇，当着我的面还敢骂我闺女，坏她的名声，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陈黄氏撸起袖子，便要朝白灵扑过来，嘴里骂道：“你们一家子就没好东西，怪不得被老宅的人赶出来，留着你们这样的丧门星，还不得败了家啊！”
“你敢打我二姐一下试试，我跟你拼命！”白薇气的把菜篮子一扔，便要朝陈黄氏扑过去。
和白薇相处的时间最多，白灵对这个像刺猬一样的妹妹，倒是喜欢的很，也是她最愿意亲近的人。
此刻被白薇护着，白灵心中感动，越发的留恋这份久违的温暖。
拉着白薇向后退了一步，白灵嗤笑道：“婶子有这力气，不如想想咋让张家同意你闺女进门吧。陈静今儿可是当着不少人的面，大喊她和张旺财亲过小嘴了，估计这会整个南山村都晓得了。”
“啥？”陈黄氏打人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陈静，见她缩着肩膀不敢抬头，自是相信白灵的话。
气的拧着陈静的耳朵就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的，完全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白灵面色淡淡的把菜篮子放在屋檐下，转身拿起了叉鱼的工具。
知道白灵又要去叉鱼，比起吃清水煮野菜，白薇还是很喜欢喝鱼汤的，自是不在意白灵把整理野菜的活都交给她。
“二姐，用你的话，你现在的战斗力可真强，连陈静她娘都不是你的对手呢。”白薇兴致勃勃的看着白灵，对这样的二姐喜欢的不得了。
第六章 灵魂空间
陈黄氏是南山村出了名的泼妇，很少有没拿到好处就走的时候。
“打蛇打三寸，你以后学着点，小姑娘家家的，不一定非用拳头解决不可。”白灵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编草帘子的白三树，却是对屋里喊了一嗓子，“娘，我去叉鱼了，一会就回来。”
也不等有人应声，白灵便朝河边走去。
白三树担忧的看了白灵一眼，自从白灵那日说要分家的话之后，父女俩的关系便有点尴尬，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三丫头，爹来拾掇野菜，你跟上你二姐，看这天可能要下雨，让你二姐早点回来，少抓两条鱼也不打紧的。”白三树望了眼天色，眼中的忧虑更浓了。
白薇点了下头，将屋檐下挂着的草帽拿了两顶，便朝门外飞奔而去。
白三树是有手艺的人，家里倒是不缺这些东西，偶尔也能换几个铜板买盐，却不够养家糊口的。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山里头太危险，白灵没有自保能力，自是不会进去。
但河里最多的就是鱼，叉几条自家吃还行，想要指望着卖鱼改善生活，太不现实。
一路上，白灵愁眉不展，想着要如何才能改善家里的生活。
早上只吃了一碗野菜汤，又挖了一上午的野菜，白灵的肚子早已经咕咕叫，叉鱼的动作也慢了不少。
这几日雨水多，阴天的时候河水也凉的很，原主长期营养不良，自是缺钙的主儿。
才在水里站了一刻钟，白灵的腿突然疼起来，小脸皱成一团。
“糟糕，腿抽筋了。”白灵急忙把叉子插到河里，借以撑住身子，想要蹲下去揉揉腿，却突然头晕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灵魂一样，痛的白灵晕倒在地。
偏巧这时候一个风浪打过来，将白灵拍在浅滩里。
“唔！”饶是白灵水性再好，还是被呛了一口水，两眼一黑便晕过去了。
“告非！姐刚适应农家苦逼的日子，不是又要夺走这条小命吧？”白灵昏迷之前，在心里暗骂道。
不知过了多久，白灵才悠悠醒来，却被面前的景物骇了一跳。
她不是在小河便，准备下河叉鱼吗？
小河变成了清澈见底的小溪，里面的鹅卵石五颜六色的，好像宝石一样。
白灵蹲下身子拿起一块捧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不由得惊呼道：“真的是宝石！竟然有这么多，这得卖多少钱啊！”
虽然爱不释手，但白灵不确定这些宝石是否有主，欣赏了一会后咬牙离开，免得做出顺手牵羊的事来。
然而空间里除了这条小溪之外，却是连一棵草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
“偶买噶！这是什么鬼地方？”白灵使劲儿的揉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两下，确定不是幻觉。
“喂，有人吗？”白灵看见不远处的茅草屋，便大声的喊话。
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回答，白灵仗着胆子走过去，总比一个人在这个灰蒙蒙的地方乱转的好。
‘吱呀’的推开篱笆院门，白灵又礼貌性的问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答。
犹豫片刻，白灵走进敞开屋门的那间茅草屋。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有一张床，还有一套桌椅，看上去就是临时休息用的。
桌子上摆放着一本书，上面的《灵泉空间》四个大字让白灵眼神发光。
忘记没有请示过主人的事，白灵拿起书本看了起来，越看神色越是激动，待看完了介绍之后，抱着书本躺在床上一顿亲。
若是有外人看到，定会以为她神经病犯了。
原来书里面介绍，灵泉空间属于灵魂空间，拥有着与灵魂契约一世，唯有阳寿未尽又是善心者可以拥有。
只要持有空间者不做行恶之事，空间便不会消失，还会随着主人的悉心照料以及做善事的程度而升级。
“吾里个乖乖，这下可发达了。灵泉不但可以改善人的体质、促进药材质量，还能让去除宝石的瑕疵，将下等的宝石变成上等，这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啊！再也不怕饿肚子了，以后生命安全也有保障了！”
白灵笑的眼泪都流淌出来，珍而重之的将书籍又放到原本的地方。
“可素，我现在只是个小农女，便是下品珠宝玉石也寻不到，暂时是用不到这个功能了。”
对着书籍发呆，白灵有种空有宝山而不得入的苦恼。
“罢了，莫说现在不能使用空间的这一奇效，便是小溪里的那些宝石，我也不敢随意用啊！”白灵无奈叹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先打好基础，徐徐图之吧。”
身为空间的主人，白灵将几间茅草屋都逛了个遍，心情越发的愉悦。
除了休息的那间屋子，还有一间制药的药房，一间藏满医书的书房。
在院子后身，有一个简易的小厨房，除了没有柴米油盐，其他的家伙事倒是齐全。
最让白灵兴奋的是那汪灵泉，按照书里所说，这灵泉有强身健体、改建体魄的功效，亦可作为解毒及许多良方的药引，提升药物的功效，也可催熟作物。
而泉眼流淌出的泉水，都汇聚到那条小溪，日后用来养鱼定是品质极佳。
白灵忙蹲下身子，捧着灵泉水大口的喝了起来，清凉略带甘甜的感觉充斥着蓓蕾，纯净无比却又有着诱惑力，让人回味无穷。
“按照书籍中的提示，灵泉水有温津固本之功效，更可以使药物发挥最大功效，若是给全家人都服用灵泉水，岂不是比吃药的效果还好？”
白灵喜不胜收，忙解下腰间的竹筒，装上满满的泉水，嘴里低喃着：
“要真的是这样，就不用愁没钱买药。不急着赚大钱，也不怕遭人眼红了。”
除了这个小院子，白灵没有再仔细看，空间里没有任何的动物与植物，混沌的好像传说中天地初开的模样，只能看得清眼前几米的距离。
出了空间之后，白灵看了眼太阳的位置，更是暗喜。
方才在空间里耽搁了不少时间，可外面似乎没有时间上的变化，岂不是说明空间有时间差？
“不知道嫩不嫩把活鱼弄进去，以后再吃鱼可就方便多了。”白灵这么想着，自然要付诸行动。
看到有鱼儿经过，白灵闭上眼睛轻喊了一声“进去”。
再用意念探查空间之际，那条鱼儿已经在小溪里畅游。
有了这样好的开端，白灵便忘记要叉鱼的事，专注往空间里放鱼，不一会的功夫，小溪里便多了许多的鱼儿，大小不一，品种也有好几类。
“你们要快快长大啊！”白灵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又叉了两条鱼便准备回家。
有空间在，他们母子几个不怕没地方去，大不了先在空间里生活一阵子，有了银子再办理新的身份，重新开始就是了。
心里的枷锁已经打开，白灵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不再面色沉沉。
第七章 没钱买药
在白灵穿草鞋准备回家的时候，白薇才赶过来，见白灵已经叉了好几条鱼，不禁羡慕白灵的本事。
可白薇也试过，却没有耐性学习叉鱼的本事。
“早知道要晴天，我就不追过来了。”白薇噘嘴，看了白灵一眼便移开视线，小声道：“是爹让我来接你的，怕你被雨拍了。二姐，其实爹挺疼咱们的，就是不会说，你就别和爹怄气了。”
刚刚发现空间的白灵，心情正美妙着呢，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我晓得。”
白灵站起身来，很是无奈的道：
“可爹一直这么不顶事，咱们就是干再多活，也不够那边来打秋风的。大姐为了娘的病，已经把自己给卖了，我不想咱们姐妹三个，再走大姐的老路。要是爹永远这样，我就带着娘走，你们想要跟谁，都自己拿主意。”
一直以为白灵说的是气话，白薇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刻却是慎重起来。
“真有那天的话，我也跟着你和娘走。小妹和小弟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他们都扛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白薇认真的道。
“嗯，是个好主意。”白灵眯着眼睛轻笑。
三房住在南山村村东头，破败的小院中只有三间泥巴糊了墙面的茅草屋，中间是厨房兼仓房，东侧住着白三树两口子和两个小的，西屋则是白灵姐妹俩住着。
这几天雨水多总是漏雨，屋顶的茅也草被风吹掉了不少。
白灵姐妹俩说说笑笑的回家，都是大大的眼睛，可面黄肌瘦，头发和干草差不多，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看上去就像难民似的。
不过细看之下还是能分辨出两人，姐姐白灵周身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妹妹白薇则是稍微有几分英气，眼神清凌凌的，少了少女的柔美。
“爹，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嘛，修补屋顶的事交给我们，你咋又不听话？”见到便宜爹下梯子的时候颤颤巍巍的，白灵忙放下篮子，小跑过去扶住梯子。
白薇也是一脸的担忧，与白灵一边一个的扶着梯子，怕白三树不小心跌下来。
白三树见闺女还关心他，高兴的咧嘴一笑。
“你们俩回来啦。”白三树满头大汗，瘦的眼眶都凹下去了，面上是慈祥的笑容，“爹一个大男人，哪里能让你们两个女娃子去修补屋顶。快去洗把手，爹先去生火。”
姐妹俩无奈的对视一眼，便各分工去干活，父女之间的冷战暂时告一段落。
白薇手脚麻利的摘菜，准备晒成菜干，冬天也好有口吃的。
白灵则是小心翼翼的，将之前放到野菜筐里的鸟窝拿到厨房，切了一盆子的野菜，做了一大锅的野菜鸟蛋汤，除了放点盐之外，却是没有任何佐料。
好在现在有灵泉水，即便是寡淡的野菜汤，也能滋养身体。
鱼肉现做是来不及了，只得留着晚上吃。
回来的路上，姐妹俩一共掏了三个鸟窝，得了十三个鸟蛋，三个打到汤里，剩下的十个带皮煮熟了，给家里的老弱病残补补身子。
“爹，你把菜盆端到屋里去，我拿碗筷。”白灵抹了把汗，对白三树说了一句，便去碗柜拿碗筷。
穿越过来也有三日了，白灵每日为了一口吃食，忙的脚打后脑勺。
若不是前世在山里长大的，家人之间的关爱让她眷恋，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白薇晾好野菜之后，便给娘亲和弟妹擦脸洗手，一家人便围在炕桌上吃饭。
“有鸟蛋！”六岁还不能自己走路的白小山，口齿不清的喊着，眼睛亮的就像天上的星辰。
八岁的白杏吞咽着口水，努力的不去看鸟蛋。
“今儿收获不错，掏了十多只鸟蛋，汤里做了三个，还煮了十个。”白灵将碗筷摆好，便开始分发鸟蛋，“娘还在吃药，小弟身子弱，你们两个一人三个，爹和小妹一人两个。”
回来的路上，姐妹俩就商量好了鸟蛋怎么分配，她们两个‘健康’的人，自是不会和家里的病残弱争抢。
“爹这么大人了，你们姐俩一人一个吧。”白三树立即把鸟蛋放到白灵姐妹俩碗里。
“你们两个见天的忙活，也是长身子的时候，得多吃点。”病包子娘白柳氏也分出两个鸟蛋。
要不是怕什么都不吃，还得多喝几服药，白柳氏定是舍不得吃一个的。
“姐姐们累，给姐姐吃。”白杏也是懂事的，忙把鸟蛋送给姐姐。
白小山虽然馋，也懂事的把鸟蛋分出去，小声道：“小山小，吃一个就饱了。”
白灵眼睛一红，这么穷的家，连一粒米都没有了，却有这么好的家人，还怕不能过上好日子吗？
白薇一向是个小辣椒的脾气，见状便站起身来，把碗里的鸟蛋都一个个的送回去，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汤，大口的喝起来。
“我们两个挖野菜的时候肚子饿了，就烧了几个鸟蛋，已经吃过了。”白灵将眼泪逼回去，把鸟蛋都拨回去，甜甜的冲白薇笑道：“快吃吧，晚上还有鱼汤喝呢。吃完饭我去叉鱼，三妹你去树林边上继续挖野菜，一个人别往山里头走。”
“嗯。”白薇点头。
一大家子人喝了一大盆兑了灵泉水煮的的野菜汤，却都无比的满足，毕竟今天有蛋吃了。
白柳氏身子弱，吃完饭后喝了药，便带着小儿女睡下了。
白三树腿脚不好，便坐在屋檐下编草帘子，回头好盖到屋顶上挡雨，冬天当门帘和窗帘用，也能暖和一些。
家里砍柴担水的活计，白三树做多了都吃力。
姐妹俩去洗碗，白薇看了一眼快要没了的药，皱着细细的眉头道：“娘的药快没了，家里没有钱了。”
白灵擦碗的动作一顿，心里头叹息不已。
三房刚刚被分出来不到半个月，只得了这么一个破院子，还有一亩地。
大姐白草为了给娘治病，甘愿嫁给一个打死了两个媳妇的鳏夫，可五两银子的聘礼，根本就不够给白柳氏治病用的。
偏原主的前未婚夫家里来退亲，退了一两银子小定钱，老宅那边又说老太太病了要请大夫看病，逼着白三树两口子出了一两银子，家里的银子就更不够使了。
眼下家里一粒粮食没有，仅有的那点盐巴也快用没了，白柳氏的药也是一大笔支出。
白三树腿脚不好，去镇子上想要打短工也没人用，一家人没有进项又能撑到几时？
“我下午多叉点鱼，晒点鱼干卖。”白灵犹豫片刻，眉头得以舒展，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白薇，问道：“你陪大姐去过镇子上的次数多，可知道药铺收不收草药？”
第八章 你自己行不行？
白灵曾寻了机会给白柳氏诊过脉，风寒是她病倒的诱因，主因却是月子里落下的气血两亏，不及时救治的话，离彻底垮了也不远了。
可三房没有银子，大夫给开的都是些寻常的药，自是没有多大的效用。
若是借着去山里采药的由头，能够凑齐八珍汤里的药物，温养一段时日，白柳氏的身子自会康复。
只是八珍汤里的主药便是人参，进山也没那么容易寻得。
空间有时差，却没有银子买种子，这也是白灵急着赚钱的原因之一。
“收啊。”白薇点头，可眸子的光彩很快便淡了下去，“咱们又不认得草药，也赚不到这个钱。”
“我倒是认识几样，不过都是些平常的。”白灵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明媚了几分，“今儿先填饱肚子，明儿咱俩就往山里头走走，摘了草药换点钱，给娘抓药和买点粮食。”
一夜无话，天快亮的时候，白灵便悄悄起床，见全家人都没起来，拿了小铲子后便闪身进入空间。
昨儿放进空间里的小鱼，已经长到几斤重的大小，回头找时间去卖了，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真羡慕你们，喝着灵泉水，什么也不用做。”白灵伸伸懒腰，苦哈哈的道：“干活，这么大的空间，不利用起来岂不是太浪费了。”
白灵挥舞着小铲子，平整了一片地之后，便将昨儿在山脚下收的一些常见的药材种子，还有野菜种子种下去。
好在种子不多，否则白灵非得累昏过去不可。
给种子浇了水，白灵洗了脸之后便出了空间，发现天才微微亮，这个时差让她甚为满意，以后不怕没空去空间里忙了。
为了不被怀疑，白灵出空间之后，只在桶里加入少量的灵泉水，便开始准备做饭。
三房没有粮食，所谓的早饭，不过是加点盐巴煮的野菜。
姐妹俩各喝了一碗野菜后，便背着篓子，拎着小镰刀和小锄头朝后山走去，并不打算告诉家里人她们要进山采药。
二人不敢走进深山，这一路走来，白灵已经看到好几种药草，不过都是那种不值钱的，因此便只往空间里扔了一些种子，不打算采来卖。
白灵深吸一口气，把腰带勒紧了几分，便开始干活。
“竟然有一大片，真是太好了。”白灵看着一片野生黄芪，兴奋的跑过去，一边挖土一边对白薇讲解道：“二妹，你要认准了，这种椭圆形叶子，叶子背面白色柔毛，小尖头的就是，千万别挖错了。”
“二姐，这些真的是草药吗？”见白灵蹲下，用小铲子小心翼翼的挖着泥土，白薇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嗯，里面的根茎就是草药，挖的时候小心不要弄断了，最长的可是超过一米……三尺多呢！”白灵说着，手下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你咋晓得的？”白薇狐疑的问了一句，也寻了一株黄芪，学着白灵的样子开始挖草药。
白灵的动作顿了一下，低着头干活的她倒是不必刻意掩饰慌张神色，尽量用正常的口吻道：“以前挖野菜的时候，看到别人挖过。”
“那你咋不早说呢！”白薇抱怨了一句，手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那会没分家，赚了银子也不是咱自己的，倒是给自己多找了活计，我又不傻。”白灵回了一句，怕白薇再追问，便道：“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就给忘了。要不是昨天你和我说娘的药没了，我还没想起来呢。”
白灵是知道黄芪的作用的，想着回头留点给自家人补补。
银钱可没有身体重要，何况挖草药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卖相不好的，自家人用也不必讲究外观。
瞪了白灵一眼，白薇嘟囔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小聪明，我还以为你被老宅的人欺负傻了呢。”
“呵呵。”白灵干笑一声，心道：原主可不就被欺负傻了嘛，否则哪里会为了不相干的人送了性命。
见白薇专心挖药材，白灵还弄了点草药的种子丢到空间里，好容不易进山，自然要尽可能的多创造收益。
就是那本书上没有介绍空间里作物的生长时间，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收获。
姐妹俩憋足了劲儿，一直挖到日头直上，累的白灵快要直不起来腰了。
姐妹俩偶尔闲聊几句，手下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到晌午的时候已经挖了大半篓子，累的她们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今儿先别挖了。”白灵扯住白薇，不顾她瞪着自己的眼神，指着背篓道：“趁着天还早，我先去镇上一趟，看看卖鱼的法子行不行。你挖点野菜回家做饭，把娘的药熬一下。”
“啥？你自己去镇上行不行？”白薇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了，以为自己幻听了。
“有啥不行的。”白灵将小锄头别在腰间，蹲下身子要把篓子背起来，“我顺便去药行那边问问，听说药材得炮制才值钱的。”
“行，那你去吧。”白薇看了一眼附近还有多少黄芪，想着下午再来挖一趟。
白灵作势拿了一截黄芪，还有叉鱼的工具，假装去叉鱼，实际上却是直接前往镇上。
南山村归五福镇管，距离镇子倒是不远，但白灵饿着肚子，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按照原主的记忆，白灵寻了鲜少有人走动的巷子，从空间里弄出一桶鱼来，便直奔菜市场而去。
五福镇有专门的菜市场，是**专门辟出来的，来这里卖东西不会被混混缠上，但一天要交三文钱的摊位费，比混混收的还多。
来菜市场卖东西的，通常都是卖稍微贵一点，或是大姑娘、小媳妇怕被混混欺负，不得不来交这三文钱。
白灵自然是选择到菜市场卖鱼，卖乖讨好的用一条鱼抵消了今天的摊位费。
“卖鱼喽，又肥又大的活鱼，一条只要十文钱，先买挑大个，保准不吃亏哟！”白灵脆生生的的吆喝起来，引来不少人注意。
整个菜市场并非只有白灵一个人卖鱼，价格也都不高。
听到白灵的叫卖声，有不少围了过来，见桶里的鱼个头大，一条十文的价格也算适中，议论的人不少，买鱼的人却没有。
“丫头，你这么大的鱼，按斤算可不止十文钱。但鱼肉不好吃，腥的很，花个两三文买一斤小鱼做酱的人倒是有。你这么吆喝一天，怕是也卖不出的。”旁边摊上的小媳妇，好心的道。
白灵一囧，倒是忘记这个年代大多数人是不会吃鱼的。
第九章 奶打死我得了
“多谢嫂子提醒了，我有办法。”白灵笑着谢过。
说完，白灵便捞出一条大鱼来，拿着菜刀砰砰的在鱼头上砸了几下。
待鱼死了之后，这才又大声吆喝起来，“好吃不贵的鱼，免费教怎么做鱼不腥，走过路过的可不要错过。只要十文钱，一家子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鱼肉，比买肉可划算多喽！”
白灵的叫喊声，果然留住了一些人继续看。
“大家看好了，这鱼身两侧有鱼腥线，大家做鱼的时候，在腮下的位置横切个口子，把这条鱼腥线给弄出来……不过鱼身体里的附着的这层黑色的东西一定要清干净，还有鱼鳃……”
白灵动作麻利的收拾鱼，大声的讲解做鱼的注意事项。
不多会功夫就把鱼收拾干净了，便舀了点水把手洗干净，这才抬起头来，甜笑道：
“做鱼的方法很多，煎炒烹炸都行，我家里最喜欢的就是熬鱼汤，熬到奶白色的时候别提多香了。不过做鱼的时候，一定要多放点姜，再放点辣椒和白酒……大家可以试试，要是好吃的话，以后也多了道肉菜，可要光顾我这小摊。”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合计一下，觉得十文钱一条大鱼很适合，便指着白灵收拾好的鱼道：“就这条了，钱给你。”
白灵就知道有人会买宰杀现成的，因此特意挑了一条大个的。
“**放心，这条鱼少说也有七斤重，您回去按照我说的做，保管全家都喜欢吃，下回您再买鱼，可记得来照顾丫头我哦！”白灵甜笑着把用草绳穿好的鱼递给老**，收了钱攥在手心里，觉得第一次赚的钱沉甸甸的。
“你个贱丫头，敢跑到镇上忽悠人了！这鱼腥的很，谁家买回去都是扔，你上下嘴皮一碰就骗了十文钱，不怕遭天谴啊！”白老太从人群中挤上前来，一把抓住白灵的手腕，使劲儿的掰着她的手指。
原本是给大儿子一家送菜的白老太，被孙子磨得来菜市场买肉。
见这边围了一圈人，听到白灵说怎么做鱼之后，自然是想着把鱼和钱都弄走，这样她就能省下买肉的钱了。
白灵愣了一下，忙收起眼中的厌恶之色，咚的一声跪在白老太面前，仰着小脸哀求道：“奶，求您别抢我的钱，这是我娘的救命钱啊！孙女晓得您看我们三房不顺眼，把我们净身出户的分出去，孙女也不敢怨**一句。可您就可怜可怜小弟吧，他才五岁啊！”
白灵嚎啕大哭，死死的抱着白老太的腿，暗暗的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眼圈瞬间红了起来，苦苦哀求道：
“奶和大伯、二伯都穿着细棉布，也戴的起银子，也不差这十文钱。可我们家已经吃了半个月的野菜，再赚不到银子，别说娘的病要被耽误，小弟也禁不住饿啊！”
白老太脸色大变，没想到白灵竟然不顾脸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气的使劲儿在白灵背上捶了几下，疼的白灵直咬牙。
“奶就打死我好了！乡亲们好心送的粮食被奶拿走了，要是我不要命的去河里抓鱼卖的钱也被奶拿走，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总好过看着一家人都饿死在眼前好啊！呜呜……”白灵心中暗骂白老太是个狠毒的老太太，面上却是哭的凄惨无比。
“短命鬼，你一家子死了和我有啥关系？赶紧给我让开，我还要赶着去给大孙子做鱼肉吃呢！”白老太再厌恶三房人，也不会当着外人面把人给打死了。
可白老太怎么挣，也无法让白灵放开，干脆动脚踢了起来。
白灵自不会再等着受罪，借势往后倒去，好像被踢开了似的，发出一声痛呼。
可白老太的痛呼声并不比白灵小，在她踢白灵的时候，白灵不但躲开了，还有意的兜了她的脚一下。
原本就裹了小脚的白老太重心不稳，实实在在的跌倒在地，吃了一嘴的灰。
“噗！”白老太抬起满是灰尘的脸，狠毒的眸子瞪向白灵，骂道：“小贱货，敢打自己**了，今儿我就是打死你都是应当的。”
“你这老虔婆，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哪有这样倒打一耙的？老婆子的儿子是县衙里的捕快，今儿老婆子就给这丫头作证了。你要是敢再打这丫头一下，老婆子就让儿子把你抓到大牢里去！朝廷律法可是规定了，分家就是两家人，哪怕你是丫头的亲**，也轮不到你来打杀的。”买鱼的大娘叉着腰，中气十足的骂道。
白老太本就是欺善怕恶的，一听对方是捕快的娘，哪里还敢再横。
“那是我孙女，骂几句还不成了？”白老太没什么底气的喊了一嗓子，眼珠儿一转便哭喊道：“诶呦！我的骨头断了，这个杀千刀的，对自己**下狠手，咋不让雷给劈死啊！”
白老太头发花白，这么一哭喊，又让围观的人有些同情，看向白灵的眼神带着谴责。
大娘鄙夷的瞪了白老太一眼，转回身将一脸泪水的白灵扶起来，拍着白灵的手道：“丫头别怕，咱们东汉国虽然重孝，可也不兴愚孝的。杀人偿命，就是老子娘也不能杀了自己的娃，那可是要蹲大牢的。更何况是分了家的**，那就是比外人亲一点的亲戚。”
“嗯，丫头记住了。”白灵抹了把眼泪，刚才为了营造逼真的效果，白灵的掌心都擦破皮了，这会倒是有些疼，“只要奶能给我们一家人活路，我们也是愿意孝敬奶的……不说了，让您见笑了。谢谢您为丫头出头，这十文……不，这四文钱我不能收，就当是谢礼了。”
白灵摊开手，发现与白老太一番纠缠后，卖鱼的十文钱只剩下四文了，逐不好意思的道。
“你家日子不容易，哪能占你便宜呢。”大娘连连摆手，不肯收下，“给家里买点棒子面也是好的，要是你说的法子好，大娘明儿还来买你的鱼。”
“赔钱货，那是老婆子的钱，你凭啥给外人！”白老太嗷的一声站起来，忘记自己刚才喊骨头断了，一把将白灵手上的铜钱给抢走。
“奶！”白灵疾呼一声。
“喊啥！你堂弟念书费脑子，这几文钱还不够冲点糖水的。以后你每天都给你大伯送条鱼吃去，再留几十文给你堂弟买零嘴吃。等你堂弟考上秀才，还能不让你沾光不成？”白老太拿到铜钱，立马又故态复萌。
第十章 初入钱府
白灵抽了一口冷气，泫然若泣的看着白老太，用力的咬着苍白的嘴唇。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白灵真想一脚踹飞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老太婆。
“你孙子是哪家书院里念书呢？我倒是要让我家老头子去打声招呼，就凭被你这样的**惯着，品性绝对好不了，真考上功名了，还不得祸害百姓啊！要我看，这书还是别念了，赶紧的回家种地去，省的以后做贪官！”大娘见白灵这样不由得心疼，便一巴掌拍在正在数钱的白老太的手上。
“你干啥？”白老太怒喊一声，见是衙役的娘，强忍着怒气道：“衙役的娘了不起啊？凭啥管我家的事？我孙子学问好着呢，以后指定是当大官的料。”
“就凭我儿子吃皇粮的，我家老头子也是秀才。”
大娘嗤笑一声，把白灵拉到身侧护着。
“不让你去牢里坐坐，你是不知道东汉国的王法了。这丫头是你孙女没错，但你们已经不算一家人了，你抢了她的钱，可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这是要挨板子的。识相的赶紧把钱还给小丫头，要不然我家老头子去**那说道说道，敢在这菜市场闹事的，看**咋处置你！”
白老太眼睛一缩，不知是想起什么了，把铜板往白灵身上一砸，骂道：“穷死鬼才吃鱼呢！我给我大孙子买肉去，哼！”
见大娘战斗力这么强，白灵差点拍手叫好。
古代人重孝，纵然律法摆在那里，可白灵今日若和白老太正面冲突，以后也别想在市场里头混了。
这才是白灵故作软弱的原因。
白老太走后，白灵便拎起一条鱼，想要给大娘做谢礼，待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大娘已经不见了身影。
旁边摆摊的**帮忙把铜板捡起来，递给白灵，冲她友善的笑了笑，便继续守着摊子去了。
因为白老太这么一闹，原本不想买鱼的人，也因为同情白灵家的遭遇，纷纷上前买鱼，十几条鱼不一会的功夫就售罄了。
毕竟十文钱好几斤的鱼，够一家子人吃一顿，若真的能做好吃了，比十几文买一斤肉划算。
一桶鱼很快就卖没了，白灵和那小媳妇打了声招呼，便拎着桶要离开。
“小丫头，等一等。”一个中年男人，在白灵要走的时候喊住了她。
白灵不解的看了一眼抬袖擦汗的男人，对方穿着细棉布的衣裳，显然不是原主能接触到的人。
“大叔，你找我？”白灵不确定的指着自己问道。
“听说你收拾鱼很有一手，可是会做鱼？”男人询问道。
“嗯，会做几道。”白灵捉摸不透男人的意思，但还是点头道。
“快跟我来，我家老太爷想吃鱼，却嫌厨子做的不对味。你放心，只要你做的好了，少不了你的赏钱。”男人语速飞快的道，不给白灵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腕便跑。
白灵很是无语，挣脱不开也只能跟着男人走。
上了马车后，白灵才知道男人是镇上钱老爷家负责采购的一个管事，听下面的人说了白灵在集市上卖鱼的事，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人了。
“你只管在小厨房把鱼做了，就算老太爷不满意，我也不会让你白来。”男人在下马车之前承诺道。
白灵被送到小厨房，知道这菜是必须得做了，便询问道：“你家老太爷可有忌口的东西？身子骨咋样？口味上有啥偏好？”
“嗄？”管事一愣，戒备的看着白灵，“你问这些做啥？”
“大叔别误会，我娘身子不好，我经常给她做吃食，会加上一些东西，对身体好的很。但也因为身子的关系，有些东西需要忌口，要不然对身体更不好。身子不好的人，吃东西更挑，不晓得偏好啥口味，做出来的东西怕吃不下去的。”
白灵故作犹疑的道：
“我就是一个小村姑，要不我还是回吧。万一老太爷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再把我打出去，我可咋办啊！”
其实白灵心里真的犹豫，想要赚这笔赏钱，又怕给自己惹麻烦。
管事审视白灵一番，见她虽然神色不安，可眼神清凌凌的，便咬牙道：“行，我都告诉你。我家老太爷口味重，咸辣酸甜都喜欢吃，身子骨硬朗……”
听完管事的介绍，白灵倒是放心不少。
管事把材料都准备在小厨房里，便让个烧火丫头打下手，实际上是监视白灵。
因着老太爷指定要吃鱼，所以厨房里准备了好几条新鲜的大鱼，比不上白灵卖的好，价格也得贵不少。
“唉！可惜我就会烧几道家常菜，要不然做厨娘也挺好的。”白灵故意说了这么一嘴，不想被扣下来做厨娘。
白灵选了一条鲤鱼和一条胖头鱼，打算做三道菜。
一道辣烧鲤鱼，是辣口的。
胖头鱼一鱼两吃，鱼头做成咸鲜口味的砂锅鱼头，鱼肉做成鲜嫩Q弹的鱼丸。
前期的准备工作，白灵毫不客气的让烧火丫头帮她一起做，也不怕对方偷学，左右自己有不是靠卖菜谱起家。
一个时辰后，白灵便坐在小厨房外去，让管事的人进屋验菜。
管事得了信之后，亲自拎着食盒去给老太爷送美食，至于一个外围的管事，是怎么到老太爷近前去的，白灵半点也不关心。
深宅大院的，没点手段可活不起。
在后院等着无聊，白灵便让烧火丫头给找了一把厨房里雕花用的刀，拿了一根烧火的木柴，雕刻木簪来打发时间。
刀子不称手，木头的质感也不好，白灵便雕刻了农家最常见的野花。
白柳氏平日里就用根筷子束发，以家里现在的条件，买支木簪都稍显奢侈。
“白灵你可真巧，这簪子和真花一样，要是涂点颜色就更美了。”烧火丫头一直陪着白灵，做针线活的时候一直留意白灵，不禁赞美道。
“姐姐要是喜欢的话，等我明儿去集市上摆摊，可以给你捎一支过来。这烧火的木柴雕刻了放不住，我家后头的山脚下有野桃树，我给姐姐用桃木枝做吧。不过我家穷，买不起染料，也没法用油脂涂，只能让姐姐自己弄了。”白灵浅笑开口，说起自己穷的时候，也是坦荡荡的。
“那可说定了，我最喜欢芍药花了。”小丫头说完，又怕为难白灵，便补充道：“别的花样也可以，白灵妹妹你喜欢雕成啥样都行。”
白灵甜笑道：“成，我记着了。”
第十一章 白灵被关柴房
白灵的速度快，已经雕刻完两支簪子，管事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不安。
小丫头也不止一次抬头朝门口望去，秀气的眉头紧皱。
“就是你们两个给老太爷做的菜？”砰的一声，木门被踹开，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
白灵抬头望去，见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胖子站在门口那里，肥胖的身影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棍子的家丁打扮的男子，便知道是出事了。
“菜是我做的，这位小姐姐只是负责烧火。”白灵虽然觉得是出事了，但也不想牵连无辜，只怪自己不该贪图管事口中的赏钱。
“她可是张生那家伙的亲侄女，你又是张生找来的野丫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胖男人一挥手臂，吩咐道：“把人都给我绑了，先关到柴房里，等着夫人处置。”
见两个家丁肩膀上挎着拇指粗的麻绳，白灵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抗拒。
虽然白灵可以躲到空间里去，但这个时候若是逃走了，这辈子成为逃犯都有可能。
再者众目睽睽之下，白灵也不敢进入空间，除非真的攸关性命。
“不用绑了，我们去柴房就是，事情没查清楚之前，绝对不会跑的。”白灵不想遭受皮肉之苦，配合的道。
两个家丁回头看了胖子一眼，见胖子点头，便推搡着白灵二人进了柴房，在外面落了锁。
白灵将木柴摆放了一下，便坐下来等着主家来审问她。
倒是小丫头满脸的焦灼之色，不时的踮着脚尖，透过窗户上的孔朝外面望去。
“白灵，你做的菜真的没问题吧？”小丫头沉不住气，转了几圈之后，来到白灵身边询问道。
“我做的都是家常菜，家里也是这么吃过的。”白灵摇头，见小丫头快要急哭了，便安抚道：“先坐下保存体力，估计今晚是要饿肚子了。老太爷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等有人来了再说吧。”
“我二叔没来，怕是出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小丫头根本坐不住，又站到窗下去，翘首以盼。
白灵闭上眼睛，低低的叹息一声，心里却想着：就算被放出去，晚上也出不了镇子，家里人等不到她回去，一定很担心吧！
在柴房里饿肚子的白灵，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现在也一团乱，即便知道她没回家，也没空出来寻找。
白老太在大房吃完饭后，越想心里越来气，便没了住在镇上的心思，趁着天黑之前回了南山村，直奔三房。
“是二姐回来了。”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白小山大声喊道。
白三树夫妻俩松了一口气，白薇虽然抱怨了一句，但眼神也明显是高兴。
“我去给二姐打水洗脸。”白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可才打开门就吓得往后退。
“杏儿，咋了？”白柳氏询问道。
不用白杏回答，白老太的骂声便传到屋内。
“白三树你可真是能耐了，有会烧鱼的方子，也不说告诉你大哥一声，那么大的鱼也不给老娘送一条。白灵那死丫头呢？她今儿卖了多少铜钱？快点给我交出来。”白老太人未到声先到。
“娘，白灵还没回来呢。”白三树到门口迎白老太，顺手把白杏推到屋子里，省的一会挨揍。
“还没回来呢？该不是有人吃鱼吃出事来了吧？”白老太恶毒的想着，往地上吐了一口黄痰，骂道：“真是老天开眼，死丫头让我出丑，活该她出事，被抓去吃牢饭才好呢！”
“有你这么做人**的吗？”白薇蹭的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二姐要是出事了，我就去找奶偿命！诅咒自己的亲孙女，这事也就奶干的出来。到时候我把事闹大了，看堂哥他们有你这样的亲奶，还能不能有前程！”
“敢诅咒我孙子，我打死你！”白老太拿起门口的笤帚，冲着白薇招呼过去。
“打死我得了！就算化成厉鬼，我也要向你讨命，省的你继续祸害我们家！”白薇梗着脖子，一把抓住白老太手中的笤帚，使劲儿的往外推人，“奶要是不想赔命，就赶紧走，别在这骂这个咒那个的，我们家可没水给你润嗓子！”
“三丫头，咋能和你奶这么说话呢！”白三树忙上去拉住白薇，怕她伤了白老太。
“白三树你个软骨头，以前怕婆娘，现在连闺女也怕了吗？还不把臭丫头给我按住，看我不打死她！”见白三树帮着自己，白老太更来劲儿了。
“来呀！厨房里有菜刀，奶就朝我这砍，可别留着手劲儿，保准一下就能要了我的命！”白薇指着自己的脖子，眼睛通红的喊道：“这么多年，我就没老老实实的站那让奶打过，奶不会以为分家之后，我会比以前还老实吧？”
见白薇眼神冷冰冰的，白老太反倒是怂了，打人和杀人是两码事，她真没那个胆子。
“呸，坏心肠的东西，看以后谁敢娶你。”白老太啐了一口，手臂往旁边一甩，指着白三树的鼻子道：“天晚了，我明儿再来过来，别忘了把白灵卖的银钱准备好，那可是给我孙子补身子用的，你们一家短命的花钱也是浪费。”
白老太去镇子一个来回，这会身子也是吃不消了，自是不会留在三房等白灵回来，怕白柳氏会给她过了病气和晦气。
“爹！你快来看看娘，娘晕倒了！”白杏哭喊道。
白三树刚才还在愣神，这会也顾不得去想其他的，忙转身进屋去。
上次白灵给白柳氏掐人中的手法，白三树是看的清楚，便也依样画葫芦，想救醒白柳氏。
而想去寻找白灵的白薇，这会也只能先进屋安抚两个小的，无暇分身。
钱府。
戌时末，柴房的门终于被打开。
白灵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戴着一对银簪，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的婆子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洪嬷嬷，可是夫人查清楚了，让您来放我们出去？我二叔呢？他也没事了吧？”芍药福身行礼后，语气急切的问道。
白灵虽然不知道洪嬷嬷是谁，可看对方的穿着打扮，便知道不是普通的下人。
作为嫌疑人，白灵不认为她或者芍药，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管事婆子来放她们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里还有几口人？以什么为生？为何要谋害我家老太爷？张生给了你多少好处？”婆子看向白灵，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眼中的审视之意很是明显。
芍药吓得脸色苍白，咚的跪在地上，连声喊道：“洪嬷嬷，我们是冤枉的啊！若不是老太爷可怜我们爷俩，我们爷俩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我和二叔已经卖身到钱府，又怎会做出谋害老太爷的事呢？”
“闭嘴。”洪嬷嬷凌厉的眼神射向芍药，见她识趣后，这才对白灵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第十二章 白灵藏拙
“我叫白灵，家住前山村。长姐出嫁后，家里一共还有六口人。分家得了一亩地和三间草房，爹的腿残了，娘重病不起，在乡亲们的救济下还是断了粮，平日都是我们姐妹挖野菜、叉鱼填饱肚子。因着没钱给我娘买药，所以我今天来集市上卖鱼，想试试能不能换点钱。”
白灵老实的说了家里的情况，将今日卖鱼的铜钱都拿出来给婆子看了一眼。
“没钱租摊位，我是用一条鱼交换的。在我卖完鱼要离开的时候，被一个大叔拉走，说让我给他们家老太爷做鱼吃，做好了有赏钱，做不好他也不会让我白耽误工夫，我便过来了。后面的事，您应该都晓得了。”
白灵没有一句需要，所说的话都有人证，禁得起调查。
洪嬷嬷赞许的点点头，看了白灵一会，见她神色坦然，便又相信她几分。
事实上，老太爷身子不适之后，钱夫人便立即派人去调查了。
白灵的身份虽没有去实地查证，可也查到白大树那里，七分真三分假的答案，倒是与白灵说的对的上。
其他的事，自然有市场那边的人作证。
“老太爷吃了你做的鱼之后，便呕吐、腹痛不止，多处骨头疼痛，这你要如何解释？”洪嬷嬷定定的看着白灵，等着她自己解释清楚。
羽睫微垂，白灵暗暗庆幸自己学过多年中医，对养生**之道，以及食物相克都有所了解，否则今日怕是要摊上大事了。
“老太爷出现这些症状后，应该请过大夫看诊，并非中毒吧？”白灵询问道。
洪嬷嬷不解白灵为何如此问，犹疑几息的功夫，方才点头。
“我给老太爷做的三道菜，分别用了鲤鱼和胖头鱼，这两种鱼都是贵府厨房准备的，也是市面上常见的种类，所以鱼本身有问题的事便可以刨除了。”
白灵心里有了底，便解释道：
“食物相生相克，例如鲤鱼，不能与狗肉、绿豆、鸡肉、麦冬等一起食用。若是与猪肝、山药一起吃，便会有呕吐、消化不良的症状。和南瓜、甘草、紫叶苏一起吃，还会出现中毒的症状。”
“且本身有痛风的人，吃太多的鱼虾类，也会引起发病。即便我说的这些不是做成一道菜，或是不在一顿饭里一起吃，但间隔不超过两个时辰，又吃的比较多，也会发生这种状况。”
洪嬷嬷瞳孔一缩，看着白灵半晌说不出话来，显然不知道这些。
见状，白灵心中一松，确定自己猜对了。
“食物中毒，最好的办法就是催吐，喝淡盐水的催吐效果就很好，一定要吐干净了才行。或者药物排泄，但会多受些罪。虽然会让身体有点不适，调理几日便也将养过来了。但痛风的病，除了在饮食上注意之外，只能请大夫来诊治了。”白灵藏拙道。
医术的事不能过明路，白灵不想展现的太多，以免给自己招来祸端。
可这会若什么都不说，钱家会怎么处置她，白灵心里真的没底。
深深的看了白灵一眼，洪嬷嬷点头道：“我会把你的话转述给夫人，今晚你们两个在柴房里住一夜。”
“洪嬷嬷慢走。”白灵笑着挥挥手，发现自己的举动不妥后，咧嘴一笑，勾起一对小梨涡，煞是甜美。
不知是因为白灵的笑容，还是觉得白灵是被冤枉的，洪嬷嬷走出柴房后，对锁门的丫鬟吩咐道：“给她们拿床被子，再送几个馒头。”
“是，洪嬷嬷。”丫鬟清脆的应声。
白灵吁了口气，弯腰将还跪着的芍药扶起来，便靠着柴堆小憩。
身陷囹圄，白灵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理智和保存体力，这样才有完好离开的可能。
第二日天刚亮，柴房的门便再次被打开。
来人依旧是洪嬷嬷，但她脸上挂着笑容，一看便知老太爷已经无事。
“白灵丫头倒是个妙人，你说的法子倒是有效，眼下老太爷已经舒服多了，就是要吃昨天做鱼的厨娘做的早饭，你看这……”洪嬷嬷说着，面上做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昨天才因为做菜的事把白灵关到厨房里，今日便让她做早饭，确实不大好。
而且洪嬷嬷也不相信一个农家小姑娘，能做什么像样的早餐。
“老太爷吉人天相，待白灵洗漱之后，就准备早点。”白灵说着，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灰。
“丫头，这早点你打算做什么？我让人把材料都备齐全了。”洪嬷嬷怕耽误主子用饭的时间，忙询问道。
“催吐之后会伤胃，只能吃一些好克化的食物。小厨房那边倒是挺齐全的，不劳洪嬷嬷再费心了。”白灵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俏皮的吐吐粉舌道：“芍药姐姐眼睛都哭肿了，估计是不能给我打下手了，还请洪嬷嬷帮我喊一个烧火丫头过来，这样也能快点。”
洪嬷嬷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明白白灵这是怕再被怀疑，不过也不说破。
“你二叔在他房间呢，你过去看看吧，今儿就不用当差了。”洪嬷嬷侧身，对芍药吩咐一句，便招呼带来的丫头，嘱咐道：“你去给白灵打下手，手脚麻利点，不许偷懒。”
“是。”丫头立即应声道。
白灵本就有意让洪嬷嬷派人来监视自己，这样才能避免麻烦，因此倒也不在意洪嬷嬷指使谁过来。
考虑到老太爷年纪大，又不一定催吐彻底。
白灵便煮了养胃的小米红枣粥，又做了几道促进消化排便的小菜，便功成身退。
不过白灵想要离开钱府，还得钱夫人准许了才行。
已经不是嫌疑犯的白灵，被安排了一间空置的下人房休息，早饭和下人们一样。
虽然是粗糙的食物，白灵却吃的津津有味，不禁唏嘘。
“唉！”白灵叹息一声，看着空碗，转身去床上眯着，嘴里嘀咕道：“但愿老太爷能吃点东西，这样我就能回家了吧？娘的身子不好，这一晚可别急出病才好。白薇那丫头不定骂了我多少遍，还有两个小家伙……”
白灵把家里人都念叨一遍，没发现她已经把那个穷苦的家当做自己的根，真正的从感情上接纳了原主的亲人。
可白灵猜不到的是，白薇此刻的确是在骂人，骂的却是一大清早便**要银子的白老太。
“奶闹够了就赶紧滚！我娘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来，我现在就和你拼命！”白薇双目通红，手里扬着菜刀。
若不是白三树死死的抓住白薇的手臂，菜刀早已经朝白老太砍下去。
“坏下水的东西，你敢砍老娘一刀试试？把你卖了也不够给老娘看大夫的，你这黑心肠的东西，就该卖到窑子里去，千人骑万人上的东西，早死早干净！”白老太虽然不敢上前，可见着儿子抓住白薇的手臂，又扯着嗓子骂起来。
第十三章 厚脸皮
钱府下人奉命来调查白家的情况，刚被人带到三房来，便看到这一幕。
祖孙两个对骂，一个是满心的恨意无处发泄，一个是污言秽语带诅咒，比戏文里还要精彩。
下人见给他带路的妇人，正听的有滋有味，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拿着。”给妇人五个铜板带路费，下人便走上前去，清清嗓子打断了白老太的叫骂声，“你们谁是白灵的家人？”
“我是她爹！”白三树愣了一下，忙出声道。
“我二姐在哪？”白薇顾不上与白老太对干的事，菜刀一扔便朝伙计跑过去。
白三树松了口气，也一瘸一拐的跟上。
下人打量了三房的院子，又看了看白家祖孙三代人，这才开口道：“白灵昨日去钱府给我们老太爷做鱼，结果老太爷吃完就中毒了……”
“小哥啊！白灵是白三树的闺女，他们三房已经分家了，这事和我们可没关系啊！”白老太不等下人把话说完，气吼吼的喊了一句，立马转身就跑。
至于三房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白灵会不会抵命，白老太半点也不关心，生怕连累了她。
带路的妇人有心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可下人看了她一眼，忙转身就走了。
大户人家的下人可不是她这样的村妇能得罪的起的，刚刚听那一句，够她在姐妹面前扯几句了。
“我闺女咋样了？老太爷中毒和我闺女有啥关系啊？小哥，是不是弄错了？我闺女胆子比蚂蚁还小，咋能害人呢？”白三树没空理会别的，急忙扯着下人的袖子问道。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二姐心眼最好了，她不会害人的！你们要抓人抵命，那就抓我的好了，放了我二姐！”白薇扯着下人的另一只袖子，喊声比白三树还高，不难听出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下人被摇晃的头晕，使劲儿的甩着胳膊，向后退了几步喊道：“你们都闭嘴，听我把话说完……”
白三树和白薇立即住口，皆是十分紧张的听下人说白灵的事，生怕是让他们无法挽回的情况。
且说白灵在柴房并未睡好，躺在炕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待下人来叫她的时候，已经是该给老太爷准备午饭的时间。
这次老太爷派了他身边信赖的小厮核桃前来，还点了一大堆的菜。
但身为医者的白灵，自是不会应下，对核桃的唠叨也置之不理。
一个银耳冰糖白粥，一道猪血豆腐，便是白灵给老太爷准备的午餐。
“你就给老太爷吃这个？”核桃夸张的喊道。
“猪血润肠通便，而且补血又好消化。银耳冰糖白粥，也适合伤了胃的人食用。”
白灵淡定的擦手，在核桃要继续喷口水之际，开口道：
“你转告老太爷，我还会做十几道他没吃过的鱼，辣菜也会好多种。若是老太爷想吃这些美味，就配合我的养胃餐，且每天只能吃我给准备的这些，要少吃多餐才好的快。”
核桃狐疑的看着白灵，见她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也只能拎着食盒离去。
小厨房里只有个烧火丫头，食材准备的又丰富，白灵炒了两个青菜，蒸了一碗米的白米饭，招呼小丫头一起吃午饭。
为了能早点回家，白灵吃完午饭后，又做了点软口的小点心，免得老太爷发脾气吃伤胃的食物。
到了未时，白薇被领到白灵暂时休息的地方。
或许是老太爷对白灵的手艺还算满意，所以还有人上了茶水和点心给一家三口。
“二姐，他们没有打你吧？”钱府的丫头刚出去，白薇便开口询问，还拉起白灵检查一番。
“我没事，昨天是个误会，钱府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给老太爷做几天饭，等老太爷能正常吃东西，就会让我回家了。说不定赏钱就够给娘买药了，这可是好事。”
白灵故作轻松的开口，拉着白薇坐下，塞了一块点心给她，询问道：
“娘没事吧？我昨儿没回家，一定把娘给吓着了。”
“娘昨天吓昏过去了，咱家没有钱了，也没法给娘请大夫。爹本是想跟着来的，又怕杏儿一个人照顾不了娘和小弟，就同意我一个人来看你了。”
白薇小口的吃着点心，瞪着白灵抱怨道：
“知道你没事，还住这么好的房子，有点心吃，我才不要担心你呢。”
“喜欢就多吃两块，剩下的给娘他们带回去。”白灵很是不客气的道：“要是知道你会过来，我下午做点心的时候，就该留出来点。”
“那可不行，要是钱府说你偷了他们的东西，把你送官府怎么办？”白薇立即摇头，不赞同的道：“你可不能做傻事，没有工钱也没啥，你不出事就行。咱们家的担子，我一个人可担不起来。”
“放心吧，我会好好回去的。”
白灵笑笑，假装从袖子里掏东西，实际上是把空间里那个用破布做的钱袋子拿出来，递给白薇道：
“这是我卖鱼的钱，一共有一百多文，你一会买点粗粮回去。娘的药钱，我会想办法的。光吃药不吃饭，娘的身子也好不了不是？”
“那就少买点，给娘吃就好。”白薇舔着手指上的点心屑，舍不得再吃第二块，仔细的把钱袋贴身藏好。
白灵知道劝说也没用，便道：“这样吧，你留一百文应急，剩下的都买粗粮。吃饱肚子你才能多挖点药材，赚更多的钱不是？”
白薇犹豫了半晌，才不情愿的点头。
姐妹俩又说了一会话，自是少不得要说白老太的那些做法，听的白灵冷笑连连，便也没隐瞒在市场上锁发生的事。
看着天色不早，怕白薇买完药之后回家太晚，白灵便用芍药之前送给她擦手的帕子，把点心包起来，让白薇放在袖子里带回去。
在白薇要离开之际，门外传来芍药的声音，“白灵，我能进来吗？”
白薇紧张的摸了摸袖子，脸色涨红。
“你怕啥，这点心是给咱们送来的，自己吃还是给家里人吃，那还不是咱们说了算，钱府不差这点的。”大不了她以功抵债，白灵厚着脸皮道。
“芍药姐姐，你咋来了？”白灵把门打开，迎芍药进屋。
“我二叔让我来的。”芍药的眼睛比早上还有肿一些，不难猜出张生那边发生了不好的事，“这是我二叔让我给你的，他说让你进府，不但连累你被关到柴房，还耽误了卖鱼的买卖，这是二叔承诺要给你的工钱。”
“这事怪不得大叔，也是我没问周全，咋能要大叔的工钱呢？”白灵忙推拒道。
第十四章 捷足先登
“你就收着吧，要不然我二叔心里也过意不去。”
芍药把一两银子塞到白灵手中。
“二叔在府中有一些人脉，这次的事二叔是冤枉的，等老太爷好了，少不了二叔的好处，说不定就因祸得福了。你家的事二叔听说了，这银子先给你娘买药，等二叔的伤好了，就想办法让你回家去。”
见芍药的确是诚心来送银子的，白灵到底是收下了，转手便交给白薇，让她先给白柳氏开几天的药，免得断了药会病情加重。
从晚饭开始，芍药便一直跟在白灵身边，白灵做饭的时候，芍药都会打下手，看的很仔细。
猜到芍药想偷师，白灵倒也大方的教她一些自己所知晓的东西，日后能否琢磨出门道来，就看芍药自己的悟性了。
就这样在钱府里待了三天，老太爷的情况终于大好，可以自己在院子里溜圈了。
在大夫诊脉之后，确定老太爷不需要再吃药调理后，白灵便被叫到老太爷面前。
“你这丫头倒是胆子大，就不怕自己猜错了，把老夫的身子给弄垮了，会被送到官府治罪吗？”老太爷看到白灵后，唬着脸问道。
“以前就听说过钱府是大善之家，自不会为难我一个农女。”白灵不卑不亢的回道：“更何况钱夫人明事理，又是极为孝顺之人，若我的法子不行，也不会用到老太爷身上的。”
老太爷哼了一声，没有解释那晚听了白灵的话之后，钱夫人便让下人做试验，确定白灵的法子的确管用，便劝服老太爷催吐，折腾了老人家快到天亮才消停。
拿起白灵做的猪血糕，老太爷不大高兴的问道：“你不是说会做很多菜吗？现在我身体已经好了，你啥时候做给我尝尝？”
“这个嘛……”白灵眼珠儿轻转，一脸为难的道：“老太爷会食物中毒，与我多少有点关系，所以我才留在钱府伺候您老人家三天的饮食。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我娘因我那晚没回家也没捎个信，吓得都晕过去了。作为闺女，我真的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做厨娘了。”
老太爷挑起眉头，看了核桃一眼，问道：“还有这事？”
“奴才好像是听人说过。”核桃挠挠后脑勺道。
白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受不了核桃那蠢萌的样子。
“你回家去也行，不过要每天来给老夫烧一道菜。要是老夫吃的满意，就给你赏钱，你家里也就不缺买米的银子了，如何？”老太爷询问道。
“这件事，我得和家里合计一下，明日再来府上给您回复成吗？”白灵并未立即给肯定的答案。
做厨娘并非白灵的目标，而且她会的大多是家常菜而已。
“真是个啰嗦的丫头。”老太爷挥挥手，眯着眼睛冲核桃喊道：“去盯着这丫头做一顿丰富的菜肴，赏钱先记着，月底一起结算。”
刚起身的白灵，险些趴到地上。
赏钱还有月结的吗？这不是玩人嘛！
不管白灵如何想，到底被押到厨房去，做了四菜一汤。
刚处理完妾室摩擦的钱夫人，端起茶盏润润喉，看向洪嬷嬷问道：“那丫头说的几样食物相克的事，你可都找人试过了？”
“试过了。”
洪嬷嬷面色凝重的道：
“有几道菜，倒是没立刻见反应，时间长了是怎样的结果，老奴也猜不到。可有几道吃食，放在一起之后，竟比老太爷前几日的情况还严重，大夫直说是中毒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毒来。好在救治的及时，倒是没有闹出人命。”
钱夫人面色微沉，沉默了半晌才问道：“咱们也是见过世面的，却不知食物相克这一说。洪嬷嬷，你说那丫头真的只是个农家女吗？”
“这个……”洪嬷嬷迟疑了一下，答道：“按调查的结果，是的。”
“让人继续留意白灵，暗中照拂一二，发现异常立即来禀报。”拿起帕子擦擦嘴角，钱夫人望向敞开的房门，声音疲惫的道：“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扫掉一切白灵和那人有关的痕迹，以免被人捷足先登。”
“是，夫人。”洪嬷嬷应了一声，伺候钱夫人进屋小歇后，便叫了个得力的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
钱府下人房。
“妹妹果然有几分本事，老太爷现在就喜欢吃你做的菜。”听白灵说要走，芍药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询问道：“你想不想来钱府做厨娘？一个月一两银子工钱，做的好了还有打赏，升到管事能拿好几两银子的工钱呢。”
“姐姐也是知道我家里情况的，我是家里最大的，要是我来做厨娘，一家人……”白灵故作遗憾的摇头，轻声叹息道：“再说我就会几个农家菜，莫说给钱府做厨娘了，便是农家办喜事的席面也做不出来啊！”
芍药打量白灵一眼，见她真的没有留在钱府的意思，竟松了口气。
“你会做的那些菜，府上的厨娘可是都不会呢。我二叔让我转告你，要是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以后你要是琢磨啥新的吃食，就来府里找我或是二叔。你放心，我二叔还是那句话，就算老太爷不喜欢你做的菜，他也不会亏待你的。”芍药压低声音道，显然是不知道白灵已经被老太爷钦点了。
“哎，我记下了。不过我之前答应老太爷要给他做几道菜，明儿开始还是要来府上几次，芍药姐姐可是得来帮我，要不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怕是又回不了家了。”白灵重重的点头，问道：“芍药姐姐，你可问过张叔，这把刻刀能送给我吗？”
“行，你来了就去后门，让婆子带你来找我。不就是一把刀，你喜欢就拿去用。”
芍药大方的点头，看了一眼白灵换上了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便道：
“这个荷包是夫人赏你的。洪嬷嬷吩咐我，要我给你去小厨房里挑些得用的东西，带回家去。还有这几日给你准备的换洗衣裳，你也都带着吧。”
“这多不好意思。”白灵露齿一笑，嘴上客气的道，把荷包塞入袖中。
白灵这几日换洗穿的都是细棉布做的衣裳，虽然是丫头的穿着，可都是全新的。
拿回家改一下，怕是村里的小姑娘都得羡慕。
“客气啥，你干了几天活，就当是给你的工钱了。”芍药应了一声，便拽着白灵进了厨房，小声道：“府上的食材一向富裕，你喜欢啥就装啥，只要背的动就成。”
白灵自是知晓厨房是肥差，应了一声之后，便挑拣了一些调味品，其他的却是没动。
“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芍药瞪了白灵一眼，对她的实在看不过去。
第十五章 被看不起
芍药拿了几条腊肉、并两条得有三十来斤重新鲜猪肉，又拿了一只绑着腿脚的老母鸡，还有一篮子鸡蛋，还有白灵做的一些点心，统统塞到白灵的背篓里。
白灵愣了一下，见芍药还要拿活鱼，忙阻止道：“我家就是卖鱼的，姐姐就别装鱼了。”
“这样啊。”芍药看了一圈厨房，拿了个袋子，把花生、莲子、桂圆、红枣这一类的都装了几捧进去，“这些东西可养人了，熬粥吃就行。”
米面这些，芍药又各给拿了十斤，直到白灵喊拿不动了，这才住手。
在芍药拿东西的时候，白灵就一直在想着芍药为什么这么大方，就算是慷他人之慨，也未免有些过了。
就不怕回头没法向洪嬷嬷交代吗？
“姐姐，能不能麻烦你和洪嬷嬷说一声，别让人知道我来贵府做过菜啊？我就是一乡下丫头，怕传出去的话失了真，再给家里招来祸端。”白灵临走之前，拉着芍药的手请求道。
“行，我会转告洪嬷嬷的。”芍药笑着应下。
白灵挥手告辞离去，芍药的笑容在白灵走远后，被纠结之色取代，但很快便又扬起笑容来。
“是你不想做厨娘的，也不想吃厨娘这碗饭，我学了也不会影响到你，再说这些东西没有十两银子下不来，够当做学费了。”芍药说完，便转身从后门回到钱府。
这次离开钱府没拿到赏钱，白灵便急着赚点现钱给白柳氏再买几次药。
趁着路上没有行人的时候，便把背篓和芍药另给装满的布袋放进空间里。揣着在钱府时要来的纸，画的首饰图去镇上百年老店——鸿泰银楼。
七月下旬的午时末正是烈日当头，这个时候几乎不会有人出门采买，故而铺子里的伙计正点着头打呵欠。
白灵进门的脚步声，吓得伙计一个激灵便站起身来，习惯性的喊了句，“您想挑选点什么饰品？咱们鸿泰银楼……”
伙计话还没说完，见白灵一身摞着补丁的衣裳，瞬间皱起眉来，不耐烦的挥手道：“这里可是银楼，想要买头花去集市上去。”
知道自己的穿着很容易被人看低了，白灵心里不舒坦。
不过想到买宣纸花了十几文钱，不试着卖出去，岂不是连宣纸钱都亏了？
白灵已经打听过，鸿泰银楼的沈掌柜人不错，且这里的价格公道。
“**是客，你们主子没教过你吗？”白灵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不等伙计那扫帚赶人，便掏出两块银裸子，“虽然我没有多少钱，可买几副银丁香还是够的吧？”
钱府打赏的荷包，便是几块银裸子，估摸着一块有一钱银子重。
伙计看到银子，态度立马转变，引着白灵朝一旁的柜台走去，介绍几款小巧的银丁香道：“这些都是最适合小姑娘戴的，价钱也不贵，姑娘看看喜欢哪款，小的好给您报价。”
“就这几款样式吗？”白灵不满意的皱着小眉头。
伙计推荐的银丁香的确小，可款式却是没有新意，更谈不上巧字。
伙计以为白灵是舍不得买，故意刁难，便语气不耐的道：“花不起银子，就别在这里显摆，赶紧回家去，耽误我功夫。谁不知道鸿泰银楼是五福镇最大的银楼，这里的首饰可是最好的。”
“你这伙计也太无礼了，还是个井底之蛙。普天之下，莫非除了五福镇，就没有旁的地方了？鸿泰银楼在五福镇是数的数，可在县城、府城，也是最大的银楼不成？”白灵有意提高了嗓门，不满的喝道。
连着后院的珠帘微动，白灵留意到一个微微发福的身影，看衣裳的款式，可不是伙计之流。
唯有引起注意，自己的设计图才能卖出去。
尼玛，为了赚银子，白灵不得不耍点小心思。
“嘿！我说你个小丫头，还敢教训起我来了，趁着我没发火，赶紧的走，要不然……”伙计反手抄起了扫帚，有哄人的架势。
白灵挺起胸膛，毫不畏惧的看着伙计，眼里的冷意竟让十**岁的伙计有些发怵。
沈掌柜见状，撩开珠帘走上前来，呵斥道：“我就是这么教你如何对待客人的？还不快道歉？”
“是小的不对，姑娘莫要见怪。”伙计见掌柜的出来，麻溜的拿着扫帚干起活来，哪里还有嚣张样。
“伙计家里生了点事，有冲撞姑娘的地方，老夫给姑娘赔礼了。今日姑娘若看中了什么，老夫做主给你便宜些，可好？”沈掌柜笑呵呵的道。
白灵是来做交易的，自然不会与沈掌柜为难。
收了身上的冷意，唇角轻扬，换上甜美的笑容。
“丫头可不敢当掌柜的赔礼一说。”扫了一眼首饰，白灵咂嘴道：“不瞒掌柜的，我今儿还真不是来买首饰的，毕竟家里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
沈掌柜神色微变，打量着白灵，猜测她的用意所在。
“不过即便是有银子，我也不会买贵店的首饰，着实没有能看上眼的。”好似没看到掌柜的黑脸，白灵从腰间拿出几张图纸来，得意洋洋的道：“这是我画的图纸，是不是比你们这里的首饰好看？”
白灵自信的笑容，好似这七月里的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沈掌柜的注意力却是在图纸上，一双精明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银子，一把拿过去翻看起来。
一张宣纸上画着五幅图，有丁香、戒指、手镯、项链、发钗，一看便知是一套的。
“这是姑娘画的？”沈掌柜的声音透着愉悦。
“嗯哼。”白灵点头，干瘦的小手抬起，一张纸的将图纸拿回，“等我有银子了，就打一套这样的首饰，定是独一份的。不仅仅是这样的，我还要打造很多套，都自己设计图样，保准让人看了羡慕去。”
“小姑娘，我送你一套这样的首饰，你把图纸卖给我好不好？”沈掌柜察觉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再去夺图纸，但又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了。
“掌柜的莫不是欺负我人小不成？”白灵嘟嘴，不满的道：“这一套饰品小巧轻盈，用银不会超过二两重，加上手工费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沈掌柜心中算计了一下，再看白灵的穿着，略作思量后道：“除了银饰，老夫再出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都说鸿泰银楼是百年老字号，做生意最是实在，我看也不是这样嘛。”说着，白灵垂下眼帘，哽咽道：“若不是为了给娘亲治病，哪会打不起首饰，便是十两八两的，我也舍不得卖这图纸。还是留着去县城里卖，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沈掌柜嘴角一抽，老江湖自是明白白灵的意思。
第十六章 女夫子
想到东家要进军府城，县城那边便缺了掌柜，若是立功便有机会调到县城去……
“好，一套首饰再加上十两银子。”沈掌柜咬牙应下，大不了自己贴补，就当是看小丫头变脸的赏钱，“不过小姑娘也要答应老夫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年之内，你不能戴着这套首饰出门。”
“成交。”白灵点头，农家女出门有个绢花都稀罕的很，戴银饰不得被嫉妒死，“以后我再画了图纸，也会考虑卖给掌柜的，不过这个价格是绝对不行的。”
沈掌柜挤出一抹笑容来，他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能说不吗？
写好了取银饰的单据，收了十两银票，白灵笑嘻嘻的朝沈掌柜挥手道别。
白灵有信心会再度与银楼合作，只要价格提上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给白柳氏换药了。
对于这个疼爱孩子们的便宜娘，白灵是真心的喜欢，自是心甘情愿的赚钱给她调养身体。
离开银楼一段距离，白灵用意念看了一眼空间里的银子，重重的叹息一声，低喃道：“等姐有了能力，就把空间里的玉石雕刻一些出来，到时候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悬壶济世也不怕银子供不上，没有银子的日子太痛苦了有木有？”
手里有了银子，白灵便先去同济堂，给白柳氏抓药是主要的，顺便再卖了空间里的药材，一些短期收获的药材价钱便宜，一共卖了八十文。
想给白柳氏换药方，可手里的银子怕是不够，白灵抓药的时候便询问一下价格，心里好有谱。
“小哥哥，你们这里人参怎么卖啊？”站在柜台前，白灵询问着第一次接待她的药童。
“二十年份的五十两银子一株，三十年以上的，至少十两银子一钱。”阿峰并未瞧不起白灵，如实答道。
白灵小脸一苦，她兜里的银子最多够买一点二十年份的人参须子，而人参年份高，药效会更好。
纠结了半晌，白灵询问道：“白术1钱（土炒），茯苓1钱，炙甘草3分，川芎5分，熟地1钱，当归1钱，白芍药1钱（酒炒），杜仲1钱（盐水炒），川续断1钱（酒炒）。请问小哥，这样的药方需要多少银子一副？”
药童显然是没有听过这样的方子，但白灵能背的出来，没有不给抓药的道理。
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遍，药童报价道：“三两银子。”
听到数目，白灵嘴角狠狠一抽。
没有人参的八珍汤药效会大打折扣，白灵只能暂时打消给白柳氏换药方的想法。
“我娘是南山村的白柳氏，麻烦小二哥按照以前的方子，再给抓三天的药吧。”白灵无奈的道。
殊不知，在白灵离开没多久之后，药童将药方给坐堂大夫看了，惊的年过半百的老大夫连声问抓药的人在哪里，他要和开药方子的人探讨一番。
一个好方子不仅仅是价值千金，更是能救多少人命的啊！
看了眼天色，白灵咬咬牙又去去买了粮种，蔬菜种子也少买了一些。
以后不用花钱买粮食，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不怕灾荒的年月会饿肚子了。
“小姑娘，这是你要的种子，一共三钱银子。”伙计乐呵呵的把种子放在白灵的背篓里。
“谢谢。”白灵付了银子，吃力的背着背篓离开。
镇上的粮店都卖粮种，价钱比普通的粮食要贵三倍。
白灵无法直接把粮种放在空间里，只能多走几家铺子，再寻了没人的地方送进空间里。
有芍药给的那些东西，白灵这次并未买东西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远远的便看到家里已经升起了炊烟。
想到家里人的笑脸，白灵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心情愉悦的朝家走去。
不过白灵把母鸡，还有一半的鸡蛋都留在空间里，想着若能浮出鸡仔来，家里就不愁没有鸡肉和鸡蛋吃了。
再说空间里也该添点生物，这样才更像一个小世界。
“爹娘，三妹、小妹、小弟，我回来了。”白灵扯开嗓门喊道。
“二姐！”两个小家伙第一时间跑出来，一左一右的拽着白灵的手臂，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白三树也停下手里的活计，憨憨的笑道：“回来就好，快进屋让你娘看看去。”
“哎，我把东西放下就去看娘。”白灵应了一声，把背篓放到厨房里，找出两包从点心递给两个小家伙，笑道：“去洗洗手，咱们吃点心去。”
白灵进屋的时候，白柳氏正撑着身子往外张望，眼圈红的厉害。
“娘，我回来了。”白灵急忙上前扶住白柳氏，白灵撒娇的依偎她身边，小手搭在白柳氏的脉搏上，趁机诊脉，嘴上却是说话分散白柳氏的注意力，“娘，让闺女靠一会。”
比之前几天的时候，白柳氏的脉象明显有力了不少，可见灵泉水对调理身体的作用多有效。
不过白柳氏是月子里落下的气血两亏，还需要药物调理一番，白灵没有过灵泉水治病的临床经验，也没有大数据供她参考，不敢把期望都寄托在没把握的事情上。
只是白柳氏前几日气急攻心，让病气又严重几分，必须要尽快换药方才行。
“累了吧？快躺下歇会，娘去给你做饭。”白柳氏苦涩的一笑，若不是她这身子不争气，家里也不会紧巴成这样，大闺女也不会……
想到白灵在钱府差点出事，白柳氏更加怨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也恨老宅为何要这般磋磨他们一家人。
“我不累，就是想和娘撒娇了，娘可不许笑话我。”把完脉，白灵便坐起身来，俏皮的道：“娘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休养一下，多陪陪弟弟妹妹，等娘身子好利索了，可是有忙不完的活的。”
“成，以后洗衣做饭的事都交给娘，也让你和薇儿养养手。”这样才好相看人家，白柳氏在心里补充道。
“那可说定了。”白灵甜甜的笑着，眼睛眯的像月牙一般，很是可爱。
白三树夫妻都没询问钱府的事，怕白灵会心里不舒坦。
倒是白灵主动给两个小家伙讲在钱府看到的事，还‘自豪’的表示她学了几十个字，要给弟弟妹妹做启蒙的夫子，逗得全家人大笑，唯有白小山一脸认真的要行拜师礼，使得白灵更加坚定了要请夫子的事。
第十七章 长舌妇
夜里，姐妹俩聊起老宅还有村里长舌妇们的闲话，白薇气愤不已。
倒是白灵很是淡定，懒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只有活到一定高度，才没人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日子每天都在重复着，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白灵已经回来了，怕三房得罪镇上的大户人家，那些想要八卦的人也不敢接近三房。
便是以前和三房关系较好的，也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趋吉避凶这是人的本性。
几日的功夫，白灵每天卖鱼，去钱府给老太爷做一顿午饭，日子倒是过的很充实。
家里每日都采挖不少药草，又没有存放的地方，所以白灵每日都会带一百斤左右去药铺里卖了，再去市场卖鱼。
“大嫂子，鱼给您拴好了。”白灵把拾掇好的鱼递给一个妇人，收了钱之后继续吆喝道：“十文钱一条鱼，还剩最后两条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你是白三树家的闺女？”一个阴影笼罩着白灵，声音也有些耳熟。
“……胖婶。”白灵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肥胖的身躯，笑容有点僵硬。
南山村有两个最让人膈应的妇人，一个是陈大牛的媳妇陈黄氏，泼辣不讲理。
陈二牛媳妇胖婶，一张碎嘴见天的东家长李家短，没事都能给编出事来。
今日被胖婶撞见卖鱼，回头老宅那边就能得信，说不准还以为她一天能赚多少银子，少不得要来闹腾。
“我来卖鸡蛋的，听别人说你家的鱼摊子生意可火了……”胖婶眼睛盯着桶里的鱼，叭叭叭的说了起来。
白灵尴尬的应付两句，把鱼卖完后便急匆匆的站起身来，“胖婶你先卖着，我还得回家干活呢，不说了哈。”
也不给胖婶说话的机会，白灵拎着木桶便走。
不过白灵这次没有进空间，而是一路小跑着回家。
以胖婶的性子，回村后必定会到处宣扬，说不定还会去老宅那边，添枝加叶的说一通，到时候……
有极品**在，白灵可不想自己刚置办的那些东西，都被人给白拿了去。
白灵一路小跑回家，见厨房里没人，立即把可能会被白老太看中的东西都收入空间。
待一家人回家后，便看到白灵坐着小板凳摘着野菜，不时的朝大门口望去，神色不大好看。
“二姐，谁惹着你了？”白杏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脸颊长了肉肉，气色也红润不少，现在的白灵便是活脱脱的萌妹子一枚。
“奶一会得过来闹腾，你和小山带着娘进屋去，不管发生啥事也别出来，这里有我和你三姐呢。”
白灵端起菜盆，进厨房的时候看了一脸紧张的白三树一眼，语气淡淡的道：
“爹，你要是不敢反抗奶，那一会就别帮倒忙。咱家刚过几天好日子，禁不起爹的愚孝。”
“闺女，爹……”白三树痛苦的开口，不知该怎么说。
“二姐说的没错，爹不能护着我们，也别拖我们的后退。这些日子家里是攒了点钱，可大多都是二姐挣来的，她愿意给谁花就给谁。爹要是觉着你赚的银钱都该给老宅，不用养活妻儿，我也不拦着爹回老宅那边尽孝去，只求爹能给我们娘几个一条活路。”白薇语气生硬的道。
屋里炕上正在缝补衣裳的白柳氏眼眶一红，她何尝不赞同女儿们的话。
可孝字大于天，白三树又是个愚孝的，白柳氏被欺辱了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杏儿，小山，你们帮你二姐把药材晾到后院去，好进屋歇着。”白柳氏打定主意听女儿的话，变相的支持两个闺女的做法。
白三树不吭声的跟在几个孩子身后，一手提着一个筐，往屋后走去。
后院是三房的菜园子，因着搬来的时间不对，也没有种菜，就充当晾晒场了。
白灵动作麻利的煮了一锅野菜汤，一粒米也没有下，甚至这回连灵泉水都没有加。
“二姐，你咋晓得奶要过来？”放好药材回来的白薇虽然还在生气，但也想要问清缘由。
“我卖鱼的时候，碰到胖婶了。”白灵解释一句，多的不用说，白薇自然懂。
陈家妯娌俩都是奇葩，陈黄氏是吸血的蚂蟥，逮着谁都想讹点银子。
胖婶则是喜欢挑拨是非，纯属看热闹不怕事大，不搅和别人家宅不宁，她的人生就没有乐趣了。
愤愤的往灶膛塞了两根树枝，又烧火棍使劲儿的搅了两下，白薇嗖的一下站起身来，看着正在搅拌菜锅的白灵道：“二姐，咱们就没有办法和老宅那边断了往来吗？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淡定的看了一眼怒气恒生的白薇，白灵心里很是满意，她这个双胞妹妹知道用脑子了。
家里有人和自己站在一个战线上，以后办事也方便不少。
白灵轻轻一笑，安抚道：“别生气，想要断绝关系可不容易，除非老宅那边做了天怒人怨的事，让爹对他们彻底的寒了心，让咱们占着理，要不然以后三房就得被戳脊梁骨，小山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非得咱们吃个大亏，才能让老宅蹦跶不起来吗？”白薇蹙眉，一脸怨愤的道：“真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咱们是苦主，还得顾忌这顾忌那的？”
“孝道。”白灵轻叹道：“爹娘被孝字压了半辈子，咱们虽然是隔一辈的，可要是做绝了，别人也会说是爹娘不会教孩子，到头来挨骂的还是他们。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咱们不顾忌这些，爹娘和小山却不能。”
白薇泄气的坐回去，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变得狠厉。
白灵并未注意到白薇的异常，煮好野菜就盛到锅里去，端到东屋的炕桌上，给一家人都盛了一大碗。
“二姐，咱家又吃不起饭了吗？”白小山戳着碗里的野菜汤，发现除了野菜什么也没有，不由得皱起一张小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揉揉白小山发黄的头发，白灵看了白三树一眼，安抚道：“只要奶不来咱们家拿东西，小山就能有饭吃。”
“奶家那么有钱，隔几天就有肉吃，为啥要抢咱们家的粮食啊？”白小山懵懂的问道。
“小山，那是你奶，来咱们家拿东西天经地义，咋能说是抢呢！”白三树板着脸呵斥道。
“爹凭啥说小弟？”
白薇啪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气冲冲的喊道：
“咱们已经分家了，分家文书上都写好了每年给奶多少粮食做孝敬，平时就是一颗粮食都不给，那也是本分！在一起过的时候，啥活都是咱们三房干，大鱼大肉、穿新衣裳的却是他们。现在分开了，奶还来咱们这搜刮，咱们不给就硬抢，甚至还要把二姐抢了去卖，这也是咱们应分的？”
“我没这么说。”白三树心虚的低下头，喝了一口野菜汤，只觉得满嘴的苦涩，竟是咽不下去。
第十八章 没奶心黑
“爹要是还觉着您只是奶的儿子，那咱们就找个时间，再分一次家吧。上次我说的话，爹应该记着吧？”
白灵淡漠的开口，眼神也不给白三树，便对白小山道：
“小山不怕，爹是奶的儿子，姐姐们却只是娘的闺女，是小山的姐姐，一定不会让小山饿肚子的。”
“嗯。”白小山点头，皱着小眉头，端起碗喝起野菜汤来，不敢再多说话。
白柳氏侧过脸去抹了把眼泪，心里比黄连还苦。
一家人食同嚼蜡的喝着野菜汤，饭还没吃完，便听到白老太那尖锐的叫骂声。
“白三树你个挨千刀的，赚了钱也不知道孝敬老娘，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伺候你那短命的婆娘，你就不怕吃好的会噎死！”白老太的骂声越来越近。
白三树本就吃不下去，听到白老太的话，一口菜汤呛得他直咳嗽，却还是急着起身迎了出去。
白灵姐妹俩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扶着白柳氏躺到里头去，怕一会被白老太给伤着。
“记着二姐的话，你们两个陪着娘，要是除了奶还有人跟着来看热闹，你们两个就给我放开嗓门哭，啥也别说。”白灵交代了一句，便拉着白薇往外走，尽量不把‘战场’转移到屋里，免得波及这娘仨。
看着闺女的背影，白柳氏哽咽的别过脸去，却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怕闺女吃亏。
白灵姐妹俩刚出门，便见白老太手里拿着树枝，正一下下的抽打着白三树，白三树则是低着头，不吭声也不闪躲。
“奶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吗？我爹本就伤了腿，也没钱看大夫，这些年身子也亏着了，奶要是把我爹打伤了，我就去找大伯要看伤的银子！”白灵冷着脸，大声喊道。
白老太此生最在意的就是银子和大儿子，至于谁更重要，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
一听到白灵的话，白老太立即转移火力，手中的树枝朝白灵抽去。
白灵侧身跑开，见院门外有几个妇人嗑着瓜子看热闹，带着哭腔喊道：“奶你到底要哪样？三天两头来我家打人，你上次踢我那一脚，疼的我好几天都下不了地，家里野菜都吃不上溜了。要是奶这次再打坏我，就算爬着，我也要去找大伯要药钱，正好我娘的药也快吃完了。”
得了白灵的眼神，白薇停下脚步，没有去拉扯白老太。
看了一眼干着急，却不知道护着闺女的白三树，白薇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小贱种，你敢去闹腾你大伯，看我不打死你！”
白老太说着狠话，却没有再动手，叉着腰喘着粗气，大声骂道：
“你们一家子短命的，赚了银子也不知道孝敬我这老婆子，在集市上卖了那么长时间的鱼，也没人给我送一条过去，都是黑心的啊！赶紧把卖鱼的钱给我拿来，这事就算完了。”
“心再黑也比不过奶！”白薇气的喊道。
“三丫头！”白三树喊了一嗓子，不赞同的看着白薇。
“爹就晓得冲我喊，奶打我们的时候，爹咋不拦着？奶把乡亲们给咱家送的粮食拿走的时候，爹咋不敢吱声？奶要卖了二姐的事，爹都忘了吗？”
白薇气的大喊着，不管白灵冲她使眼色，指着白老太道：
“有这样做奶的吗？就算不管我们几个丫头的死活，小山可是三房唯一的男娃，她连小山的活路都不给，我为啥要敬着她！是不是我们娘几个都被欺负死了，才能全了爹的孝道？”
白薇喊的声嘶力竭，单薄的身子，却藏着无法发泄的怒火。
见白老太要去打白薇，白灵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大声喊道：“三妹说的没错，奶就是偏心眼。磋磨着三房，却供着大房和二房，乡亲们都看在眼里的。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摸鱼，是为了给我娘换药钱，还得准备一家人活命的口粮。奶非得要银子，那咱们就去**那说理去。”
白老太怕白灵真的去找**，忙踮着小脚朝白灵跑过去，速度快的也不怕摔着。
白灵只是作势要跑，在院门口的时候被胖婶那肥胖的身子拦住，便就站住了。
“白灵啊，**可忙着呢，哪能啥事都管？你奶要银子，给不给是你爹说了算，你一个没出门的闺女还能当家作主不成？再说了，你们抓鱼卖鱼的，可都没给你奶送一条过去，这可就不对了。”胖婶眼珠儿滴溜溜的转着，大嗓门的道。
胖婶没少被**教训，自是怕这事闹到**那去。
再说白老太可应承了，在三房这边拿了鱼，回头让她先挑一条拿家去。
爱看热闹又有便宜占，胖婶自是不会放白灵走。
“胖婶说的倒是容易，我可是听说了，陈家分家以后，除了说好的养老粮食，胖婶可是连一把青菜都没给老人送去。胖婶分家的时候，可是分了不少东西，瞧这富态劲儿，平时没少吃肉吧？”
白灵呵呵一笑，往后退了两步，免得白老太冲上来打人，再被胖婶给拽住。
“可我家呢？分家时啥样，大家伙都晓得，乡亲们看不过眼，给送点粮食让我们一家子撑到秋收，也都被我奶拿去了。要不是被逼的没了活路，我大姐她……我也不会下水去摸鱼。”
“我娘是咋病的，村里人几个不晓得的？我们不问我奶要一文钱看病，自己想办法赚点银子，一家人顿顿吃野菜都舍不得吃一口鱼肉，凭啥我奶一句话，就断了我们的活路？”
“各位婶子们，你们有不少都是分家出来单过的，也有没分家的。白灵在这里问一句，你们能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除了养老粮食，还想着法的去孝敬公婆？谁要是敢说，自家人都饿死、病死，也要可着不差银钱的老人来，那我白灵今儿就给我奶磕头赔罪，以后三房赚一文钱都交给我奶去！”
“我……”胖婶一张嘴就要说她能做到，却在白灵的笑容中住了嘴。
“大家伙可都听着呢，要是有这么孝顺的媳妇，咱们可得报到**那里去，说不得还能到县老爷那里去说一句，给立个牌坊呢！”白灵清脆的嗓音，如同一记棒槌，让想要乱说话的人闭了嘴。
白灵心中冷笑，这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最是在乎自己的利益，能做表面的孝顺都是好的。
“奶莫不是忘了？那日当着钱府小厮的面，可是说了三房已经分家了，和奶没半点关系，这会咋又打**要东西了？奶就不觉得脸热吗？”白灵清冷的眸子看向白老太，厌烦极了动不动就要撕逼的日子。
第十九章 二姐，不能给
“各位婶子，换做是你们有这样的老人，还能做到宁可饿死自己，也要把血汗钱都交给他们吗？”白灵无声嗤笑着，复又大声问道。
分家的人，能给足一年养老粮食和节礼，那就算是孝道了。
没分家的人，更是盼着分家能多分点，分家之后少给老人点。
毕竟都是要过自己的小日子的，银子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其他的都是假话。
“那个，我们就是跟过来看看。白灵丫头，你们自家的事自己解决，我们不掺和。”那日给小厮带路的妇人，一脸尴尬的笑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表明她的立场。
白灵无声一笑，她本也不指望这些妇人会帮着自己，无非是想要她们闭嘴，别给自己添乱罢了。
尤其是老人偏心，分家出去的儿女心里多少都不舒坦，哪还能不顾自己的日子，去一味的添补和别的兄弟生活在一起的老人的。
白老太见跟着来的人都蔫了，狠狠的瞪了那些不帮声的妇人一眼，抽着树枝就往白灵身上招呼。
白灵动作灵巧的躲避着，每次看着都是挨着边了，实际上却是一下也没被打着。
“大伯和二伯都是能耐人，一年能赚好几十两银子呢。咱们乡下人家，一年到头花个三两银子都是卯天了，奶还能差了银子？除非是大伯和二伯没分家就和奶藏心眼，不把银子交给奶，奶想要银子就找他们去，和我们这分出来的三房可说不过去。”
白灵闪躲着，该说的话却一句不落下。
“分家的时候奶说的清清楚楚，三房人口多，除了养老粮食之外，多一文钱也不问三房要的，节礼按照村里的规矩就行。还有，奶以后不要再骂我们是小贱种这种难听的话了，我们是**的亲孙女，我们的爹是奶的亲生儿子。”
“奶要是活动够了身子骨，就赶紧回家歇着去，三房晚上吃的野菜汤，也不好招呼奶留下吃一口了，您老人家慢走。”眼看着白老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白灵这才站到白薇身边，做出送客的手势。
“呸，老娘爱咋说咋说，白三树他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老娘想要啥，他就得给！”白柳氏呸了一声，冲着胖婶喊道：“还杵着干啥？不想要鱼了？”
胖婶眼神一亮，迈步就往院子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灵觉着自家院子的地都在颤抖。
另外几个看热闹的妇人，也‘自觉’的跟上。
五六个妇人风风火火的冲进厨房，见啥也没有后，又挨个屋看了一遍。
虽然跟来的妇人都是爱凑热闹的，但像胖婶这样的极品毕竟不多，在确定三房没有好东西，真的吃野菜果腹，一个个都面上讪讪的走了。
胖婶见没有好处，也懒得掺和，在白老太耳边嘀咕一句后，追着前面的人走了。
“白三树你这个没用的，一天到晚的就护着那贱婆娘，有银子不孝敬老娘，供这么个药罐子，可真是没出息。明儿个开始，你们家卖鱼的银钱都交到我这来，娘替你存着。”
白老太没讨到好处自是不甘心，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骂骂咧咧的道：
“白三树，你可是从老娘肚皮里爬出来的，你这婆娘攥着银子不肯帮衬你大哥一把，这是要断了你大哥的财路，也断了你两个侄子的前程啊！咱们老白家可就指望着你侄子出息呢，这该死的贱人，她咋就这么狠心，不肯让老白家出人头地啊！”
白灵揉了揉耳膜，对这种噪音反感的很，真想拿点什么堵住白老太的嘴。
“狗屁！”
白薇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也不顾白灵之前教她的话，大喊道：
“大房出息不出息的，和三房有啥关系？这些年他们吃好穿好的，不高兴就欺负我们一顿，还能指望着大房会拉拔三房一把吗？三房也有儿子，我们就算有银子，那也是要供小山的，凭啥去供隔房的？”
“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活该没人**提亲，和你那就知道拽着男人往裙子里塞的娘，还有爬上有钱人老爷的床当暖床丫头的姐姐一样，就是见不得老白家好啊！小山一看就是个养不大的，还能指望他光宗耀祖？我呸！”
白老太擤了把鼻涕，随手往地上一甩，指着白三树骂道：
“老三你听娘的话，等柳氏死了，娘再给你说个好的，生几个好养活的带把的。这几个生下来就该淹死的狗东西，你养着他们做啥？你就说拿不拿银子吧？你今儿要是不给银子，老娘就撞死在你们家！”
“娘！”白三树痛苦的看着白老太，不愿听白老太骂自己的妻女，更接受不了她咒骂自己绝户的话。
可看到白老太梗着脖子的样子，白三树又不敢说拒绝的话，只能期翼的看着白柳氏。
虽然知道白三树就是愚孝的，可再次看着白三树只顾着老宅那边，白柳氏的心也凉了半截。
到底是多年夫妻，白柳氏说不出绝情的话，便扭过头去，当做没看到白三树的祈求，心窝却像是被钢刀挖了似的疼。
“银子都在我这，爹看娘也没用。”白灵掏出一串铜钱，放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
“二姐，不能给！”白薇使劲儿摇头，差点就上去抢下白灵手里的铜钱，省的便宜白老太。
“放心，你二姐没那么傻。”白灵轻笑一声，朝白薇眨眨眼睛，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赚头看着白三树道：“爹想把银子给奶，然后逼着娘带着我们姐弟几个离开是吗？”
“爹没有，可你奶她……”白三树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话也说不利索了。
白灵有意打断白三树的话，免得自家便宜爹又上当了。
“行了，既然爹也不愿意把银子给奶，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白灵笑呵呵的把铜钱揣到怀里，对白老太道：
“奶要是真想撞死在我家，就先让大伯买个磨盘送过来。我们这房子不结实，奶撞一次怕是不成的。万一口歪眼斜，可就再也使不出这招了。”
白三树一听就急了，忙拉了白灵一把，“二丫头，你咋能说这话呢？万一你奶……”
“我奶最拿手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有本事就让她撞好了，我还真就不信奶能有这份狠心。要是奶真的为大伯豁出去了，我立马就让白薇把家里的银子都给大伯送过去，我也给我奶陪葬。这样奶达成心愿了，大伯一定多给奶烧几张纸钱。”
白灵收起笑容，甩开白三树的手，缓步来到白老太面前，神色清冷的道：
“奶这套把戏对我没用，我爹一个铜子也过不着手，奶就是拿捏住我爹也没用。下回再想要银子，奶可得舍出点本钱。比如奶断了胳膊断了腿啥的，只要大夫说没救了，我咋的也得给我爹拿个百十文的，去给奶买点好吃的不是？”
第二十章 白灵中邪
“白灵，你咋这么恶毒呢？我是你亲奶！你敢诅咒自己的亲奶，就不怕天打雷劈吗？”白老太身子一颤，想都不敢想断胳膊得有多疼。
“你把我当过亲孙女吗？把我爹当过亲儿子吗？我爹腿断了，你连给买点膏药的钱都舍不得，我爹能活下来都是命大！见我爹好不了了，把我们一家人赶出来的时候，奶想过三房也是白家人，是我爷的血脉吗？奶就不怕做梦的时候，我爷会问你为啥要这么对三房吗？”
白灵双拳紧握，怒声质问：
“奶就不怕我爷气的拍棺材盖，后悔娶了你这么个祸害子孙的婆娘吗？一个张口就能诅咒亲孙子和儿媳妇，坏孙女名声的奶，我白灵还真要不起！”
“白柳氏，你这个杀千刀的，瞧瞧你生了啥闺女，你咋还不快点死了，把这几个黑心肝的东西也都带到阴曹地府去，省的你们活着祸害我们白家啊！”白老太拍着大腿，扯着嗓门喊道！
“奶再咒骂我娘试试！”白灵冷着脸，朝白老太逼近一步。
“老虔婆，你再骂我娘，我就跟你拼命！”白薇随手抄起一根木棍，狠狠的盯着白老太。
“娘，你说啥呢！”白三树痛苦的喊了一嗓子，却无法对自家老娘发火。
爷三个一起开口，吓得白老太身子一哆嗦。
白老太在村里头横，是因为有两个有本事的儿子，手里的银子多。
而在三房横，完全是因为三房好拿捏，由着她磋磨不吭声。
最近三房开始不由着白老太作威作福，白老太怄火的同时也害怕，这才逮着机会就来三房闹腾一场。
“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姐俩就算对奶做点啥也没人知道，奶最好别挑衅我们的底线。”白灵深吸一口气，扫了白三树一眼，面色阴沉的对白老太道：“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我们在奶这里吃亏大了，我绝对会在大伯那里找回来。”
若非白三树对妻儿不错，还有可塑性，白灵真想把白老太打走，让她以后都不敢来折腾。
可打了白老太，白三树必定会心疼亲娘，到时候就都变成他们这些不孝孙女的错了。
拽着白薇的手腕进屋去，不让她做冲动的事，白灵实在是不想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白老太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有些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双唇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是奶绝情在先，晚辈不孝也是情理之中。奶想要作威作福，回你的老宅去，三房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白灵冷哼一声，走到门口，把白三树拉到一旁，大声道：
“奶今儿出了这个门，以后有事没事都尽量别过来，要不然孙女犯傻的时候，可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不！你不是白灵！你不是我孙女，你就是恶鬼附身，白灵那死丫头已经死了，她不敢这样和我说话的！”
白老太猛地醒过神来，看着白灵的眼神都透着恐惧，麻溜的就下地往出跑，嘴里还喊着：
“三房闹鬼了，白灵丫头撞邪了，你们都等着被祸害死吧……”
白三树看着白灵，目光很是复杂，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自也不去追白老太。
白薇走上前去，拉了拉白灵的衣袖，大声道：“就算二姐是鬼我也不怕，要不是二姐，娘早就没钱买药，咱们一家子也熬不过这个冬天。这世上，有时候人比鬼还可怕，我宁愿和鬼一起过日子，也不愿意让那些不是人的人缠着。”
说到最后，白薇咬牙落下泪来，却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
原本身子僵硬的白灵，听完白薇的话之后，稍微有所缓和。
“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也明白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与其被人欺负死，不如像你一样做个泼辣的。连命都不在了，还在乎那些名声有啥用？死了以后被人同情几句，清明的时候连烧纸钱的坟头都没有，那才是可悲！”白灵苦笑一声。
姐妹俩相处时间最多，白灵知道白薇曾怀疑过她，也防过她。
可真的被人质疑的时候，却是白薇第一个站在她身边，这份情她白灵永远记得。
“娘苦命的闺女啊！”白柳氏哭着伸出手，哽咽道：“你是娘十月怀胎生的，就算所有人都说你是鬼附身，娘也护着你。要死咱们娘们就一起死，总比活着被人欺负死了的好！”
“娘……二姐……”两个小的也哭喊着。
白灵和白薇上炕，娘五个抱着哭做一团。
自从家里有了进项之后，这还是娘几个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
“白三树，你娘要是出去败坏二丫头的名声，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还我二丫头公道！我柳氏的闺女，那也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不是给你娘糟践的！”白柳氏哭够了，抬头看向白三树，眼神愤恨的喊道。
白三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刚刚那一霎，白三树的确是怀疑白灵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闺女。
可看着妻儿哭作一团，他却只能看着干着急，便知道自己不该有那样的念头。
此刻白柳氏的话，无疑是变相给白三树一个耳刮子，他这个做爹的没能第一时间保护闺女，和白老太的做法有何区别？
白灵也因白三树的眼神而伤心，但她毕竟穿过来没多久，与白三树的父女之情还没有那么深厚，所以还不至于到悲痛的地步。
“爹要是觉着奶说的对，那就去找村里人说一声，把我绑去烧了吧。”
白灵是被气氛渲染哭的，故而说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有些硬。
“不过爹今天能因着奶的一句话，就要弄死我，我娘他们几个也随时都会有危险。只要爹答应与娘和离，让娘带着弟弟妹妹走，我这就拿了绳子把自己绑上，让爹去讨好奶去。”
“不要绑我二姐！”几个小的忙护在白灵面前，防备的看着白三树。
一张张哭成花猫的脸，却是无比坚定的神情，让白三树看的心中钝痛。
“白三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就分出来之后过了几天好日子，你非要逼死我不成吗？”白柳氏痛苦的喊着，满眼的绝望之色，伴随着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恨意。
“我没有……”白三树连连摆手，身子向后退着，脸色苍白。
白灵无声的叹息着，她自是不会寻死，这么说也是为了逼白三树表态，以后不要再怀疑自己。
再者白老太今日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出去，若一家人还不齐心，那白灵最后为了保命就只能远走他乡了。
三房虽然穷，可一家人相处融洽，白灵很喜欢这个家的氛围，不愿意割舍掉这份她记忆中不曾拥有过的浓厚亲情。
第二十一章 二丫头说的对
“奶生养了爹没错，爹这么多年一直当牛做马的伺候奶，甚至是大房和二房，真的够了！娘和我们都不欠着奶的，可这些年我们干了多少活，过的是啥日子，爹真的都看不到吗？”
不想一家人心散了，白灵决定把话说的透彻一点，让白三树醒悟。
“爹可以一直孝顺奶，但我们做不到了。自小到大，奶不让我们吃饱穿暖，让我们当奴才似的伺候那么一大家子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生病了也不给看大夫。奶做的那些事，爹可以选择遗忘，我们却做不到。到底是要以后要一起生活的我们，还是回老宅去孝顺奶，爹要细思量一下，给我们一个肯定的答案。”白灵语气坚决的道。
白三树扶着门框站稳身子，愣愣的看着白灵，不敢相信自己最老实的闺女，还没有打消分家的念头。
再看看家里其他人的神情，分明都是站在白灵那边的，白三树的脑袋嗡的一下，好像无形中有重物敲打，疼的他想要大喊一声，方能纾解一二。
白灵说完，便拉着白薇一起铺被子，不再搭理拎不清的白三树。
“娃他娘，娘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心上……”白三树抹了一把脸进屋后，弓着腰想要替自家娘解释一句。
一向软绵的白柳氏红着眼睛，看向白三树的眼神不似以往的温柔，悲痛的开口道：“他爹，二丫头他们说的对，要是老宅那边还不肯放过三房，咱们就分家过吧。你放心，小山跟着我也还是你儿子，他永远都姓白，要是你没再娶媳妇生娃，小山还是会给你养老送终。”
“他娘！”白三树震惊的看着白柳氏，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娘和小妹小弟受了惊吓，今儿晚我和三妹留在这屋陪着他们，爹睡西屋去吧。”白灵头也不抬的铺被子，对正在捡碗的白薇道：“三妹，你洗完碗就把爹的被褥搬过去，我去后头把藏起来的粮食拿回来。”
“哎！”白薇应了一声，看着白三树那不可置信的神色，心里的火气更大，阴阳怪气的道：“以后咱们顿顿都吃的饱饱的，省的哪天都被送到别人家去，咱们又该不晓得吃饱肚子是啥滋味了。”
“孩子们还要起早干活，你要是没话说就去西屋歇着吧。”白柳氏疲惫的开口，白三树方才那怀疑的神情，如一把刀刺在白柳氏的心窝上，痛的她无法呼吸。
想着两个闺女的话，白柳氏不做声的闭上眼睛，狠下心来不去看白三树。
为母则刚，白柳氏或许醒悟的晚了些，可在一家人都快活不下去之后，她再软绵下去，就等于亲手断送孩子们的性命，白柳氏自是不会这么做。
白三树木讷的转身离开，白小山人小鬼大的跳下炕，把门关好。
“二姐不怕，小山每天都有吃好多饭，会快快长大，以后保护娘和姐姐们。”白小山晃了晃小拳头，一脸认真的道。
白灵展颜一笑，一把抱住瘦小的白小山，吧唧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弄的小家伙脸红红的。
“那二姐可得努力赚银子了，多给咱们家小山买好吃的，这样小山才能长得高高壮壮的。等二姐攒够银子了，明年就送小山去启蒙，小山能考个秀才回来，咱们买地都不用交税了，我们就都是秀才的姐姐，娘就是秀才家的老夫人了。”白灵故意夸张的笑了起来，想要驱散家人的忧忡。
打算送白小山去念书倒是真的，至于能否考上功名，白灵并不在意。
读书能增长见地，让白小山做一个明事理的人，便是白灵最大的期望。
“好，我一定会考个秀才回来的。”白小山双眼锃亮，第一次有了人生目标。
“秀才老爷，到时候可别忘了三姐给你洗过尿湿的裤子。”白薇哈哈一笑，倒是最先走出情绪的人。
“还有我，四姐还给你擦过屁屁呢。”白杏忙凑趣道。
“娘，你看姐姐们欺负我！”白小山的脸红的和猴屁股差不多，一头钻进白柳氏的怀中。
“你们几个也真是的，咋能欺负小山呢。”白柳氏也染上了淡淡的笑容，抱着白小山道：“别怕，你几个姐姐小时候也这样。娘和你说说姐姐们小时候丢脸的事，以后她们就不敢笑话你了。”
“哎呀我滴娘诶！我们都是大姑娘了，您这是要羞死我们吗？”白灵故作哀怨的看着白柳氏，推着白薇让地方，钻进被窝蒙着脸道：“我要睡了，明天还得起早去叉鱼呢。”
“我也得早起，不说了，好困啊！”白薇打着呵欠道。
“好累啊，我也睡了。”白杏钻进被窝，带着笑容闭上眼睛，不过是两息的功夫，真的睡着了。
看着三个闺女，白柳氏笑着流下眼泪。
只要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即便真的要和离，她也绝不退缩！
白三树并不知道他今日的举动，让白柳氏何等的心寒，住在西屋的他躺在咯人的旧褥子上，脑海里不断闪现往日的片段。
白老太对三房的打骂，对大房、二房的好。
大房一家穿着细棉布，戴着银饰，两个儿子在镇上念书，每次年节回家，都指使三房的孩子干活，稍不顺心就告状，以白老太不问是非的打三房的孩子一顿告终。
就连二房只生了一个闺女的白齐氏，白老太也是和颜悦色的，从不让她干活，月子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白三树不是看不到白老太的偏心，只是一直以为是他不够好，所以三房才不得白老太的眼，他便不停歇的干活、打猎，一文钱私房不攒的都交给白老太。
就算分家的时候，白老太那么偏心，白三树也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娘是有苦衷的。
可分家之后的种种事，让白三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娘啊，您到底要儿子咋做才能满意？真的像是二丫头说的那样，非得要把三房逼到绝路上吗？”白三树闷声的问着，两行热泪夺眶而下。
这一夜，三房注定没人能好眠，而白三树则是成为全家冷待的对象。
第二十二章 白灵能耐着呢
且说白老太满腔怒火的回家之后，指天骂地的骂了好一会，口渴了回屋灌碗水的功夫，脑海里都是白大树昨晚回家后所说的那些事。
昨儿白老太心气不顺，便冲着白齐氏大呼小叫，把以前骂白柳氏的话都用上了，气的白齐氏拉着女儿，就去找在地主家做小管事的白二树哭诉去了。
气的白老太宰了只鸡，打算自己吃独食，却不想白大树这时候回来了。
“老大，你咋回来了？”
白老太一见到大儿子，满脸褶子堆出一朵菊花来，忙用袖子擦了擦炕沿儿，嘴里骂道：
“这些个不省心的畜生，我好心要替老三掌着卖鱼的银子，却被他们一家人赶出来了，还要揍我呢。老二家的也不是好的，我就是说了她几句，带着闺女就去找老二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东西，早晚让老二休了她！”
白大树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听白老太絮叨了一会，才开口道：“娘，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你问这干啥？”白老太一愣，三角眼睛紧盯着白大树，却不回答。
“东家准备在府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县城的掌柜会被调过去，那边就有了空缺。现在好几个镇子上的掌柜都想过去，我在酒楼待的年头短，除非能被大掌柜的举荐，要不根本没有机会过去。”
白大树知道自家娘视财如命的性子，便开门见山的道：
“要是去了县城，工钱翻一番还有余，每年东家给的赏钱也多不少。而且县城那边的生意好，油水也多。听说在县城那边做掌柜的，干得好的话，东家还会给宅子住着，一年光房租就能省不少。”
“真有这好事？”白老太两眼放光，显然很感兴趣。
“我每年都要去县城给东家递交账本，自是见过大掌柜，那一身的绸缎衣裳，就跟地主老爷似的，腰上都戴着玉佩的。”
白大树比划一下玉佩的大小，见白老太眼里的光芒更甚，这才继续道：
“大掌柜的儿子，就是因为东家的缘故在县学念书，才十五岁就考中了童生。以后跟着大掌柜去府城那边，前程会更好，说不定能做大官的。”
白老太眼珠子转了转，对白大树说的这些都很向往。
不过收银子和掏银子是两回事，半晌也没给答复。
白大树说的口都干了，还得不到白老太的回应，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娘倒是给个准话，要是咱家银子不凑手，我就回了那边的话，这等好事让给旁人便是。”
“老大，你有几成把握能成事？办成这事得花多少银子？”白老太到底禁不住诱惑，询问道。
“得这个数。”
白大树伸出一根手指来。
“我们在镇上花销大，这些年就存了十几两银子。娘放心，这回给我办事的人，可是大掌柜身边的人。等事情办成了，我就接娘一块去县里头享福。家里的地都佃出去，收点租子就是。用不了一年，我就能把银子都还上，给娘买个丫头伺候着，娘就等着做老太太吧。”
白老太咽了咽口水，皱巴巴的手使劲儿的搓着，好像能搓出银子来似的。
“老大，家里哪有那么多银子。你要是不急，娘先给你五十两银子去活动一下，剩下的等事情办成了再给呗。”
白老太心里打着小算盘，也没看不打算的脸色，继续说道：
“银子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不过也不够用。让你媳妇和你岳家说说，也帮着凑点出来。”
白大树脸色不好的点了下头，并未再说什么。
这些年白大树给白老太的银子，也得有一百多两，再加上老二上交的，三房种地打猎的银子，要说白老太手里没有二百两，白大树绝对不信。
可白老太不肯拿银子，白大树也没有办法，能拿多少是多少。
第二日，白大树拿着五十两银子便回了镇上。
白老太去找了白二树，和他说了一下这事，从白二树手里又敲出十两银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连白齐氏母女不回家的事也不提。
白老太脚小，又舍不得花钱坐车，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各家各户都吃完了晚饭，大多妇人拿着针线活，坐在树荫下扯闲话。
“刘大家的，你今儿去镇上卖东西，可是见着白家那二丫头了？二牛家的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微胖的妇人问着，手里搓着纳鞋底的麻绳，动作倒是麻利。
“见着了。”
刘大家的一拍大腿，把鞋底往针线筐里一扔，比比划划的道：
“真是没看出来，那白灵以前走路都低着头，见着人也不敢说句话。可这分家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卖鱼的时候那个会说哦！我去的晚，她都收拾桶要走了。我就特意问她旁边的人，你们猜怎么着？”
“刘大家的你就快说吧，别卖关子。”有妇人推搡了刘大家的一把，听的也挺认真。
乡下没什么热闹，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是这些妇人闲暇时的消遣，就怕自己知道的比别人少。
“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白灵那丫头能耐着呢。一天要卖两次鱼，那就是二三十条，一条十文的话，一天少说也得赚二三百文，三五天就是一两银子啊！还搭上了镇上的大户人家，每天都送鱼过去，那钱还不得赚的更多。”刘大家的说的涂梦横飞，好像她亲眼看着白灵卖了多少鱼似的。
“我的老天爷呀，就是白灵她大伯给酒楼做掌柜的，也就挣这个数吧？”有人惊讶道。
“那可不咋地……”
白老太本是想过来歇歇脚，顺便炫耀一下白大树要去县城做掌柜了，整个前山村也没有比白大树更出息的后生了。
至于这件事会不会办成，白老太是半点也不怀疑，她儿子本事可大着呢。
可听完这些人的话，白老太却扭头走了另外一条路，直奔三房而去，恨不能把三房所有的银钱都拿走。
可走到一半想起白灵那日威胁的话语，以及那冰冷的眼神，白老太不禁发怵。
“我不能去三房，万一那个邪里邪气的丫头对我动手咋办？我得想个办法，可不能让那帮狼崽子把老娘的银子都败光了！”白老太说着，又阴沉着脸回家了。
第二十三章 合作
这段时间家里条件好了些，白灵隔三差五的就买肉或是骨头回来做，要么就是煮条鱼。
总之三房每天至少能见着一次荤菜，一日三餐的主食却是不同的，在农家来讲已经是很奢侈了。
不过白灵每次做饭，都是够一家人吃饱就好，做多了怕坏，也怕白小山会贪嘴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至于存放空间，白灵倒是想那么做过，可不想家里人起疑，有些事只能克制，遵循季节性。
“娘先别做了，油灯不够亮，伤了眼睛可划不来。”白灵把白柳氏手里的针线接过来，别在未补完的衣裳上，叠好后装到柜子里。
这炕柜是白柳氏的嫁妆，用了快二十年，早已经看不到当初的鲜艳。
也正是因为这样，白老太才允许三房带出来白柳氏这仅剩下的嫁妆。
不过三房人都只有一件破旧的换洗衣裳，两个柜子闲着一个，另一个也只放了个底。
“娘就听二姐的吧，二姐上次拿回拿几套衣裳，够我们几个换洗了。”白薇端着一盘野果子进屋，给一家人当零嘴吃，也正好就这机会说会话。
因为昨天的不愉快，白三树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吃完晚饭后就去山脚砍柴火，这会还没回来。
“行，娘都听你们的。娘还没看着你们姐妹几个嫁人，也没看小山娶媳妇，可得注意着点眼睛才行。”白柳氏温柔的看着几个儿女，憧憬着儿女都成家的样子。
白薇难得脸红了一下，见白灵没事人似的，也只好闭嘴不言，免得被全家人取笑。
三房如今底子薄，即便昨晚因白老太的到来而使得一家人不愉快，第二日还是都起早去干活。
只是比较以往，大家都沉默了不少，一个个眼睛还都有些肿。
白灵依旧是起大早去山里头转一圈，然后便去镇子上卖鱼，却不知白老太换了套路，依旧惦记着三房的银子。
白老太想着三房现在有银子，便去三房附近等着白三树出门。
不过白老太来的晚了些，等到的是白三树背着柴火回家，但白三树是一个人，倒是正合白老太心意。
“老三，你等会。”白老太喊了一声，迈着小脚走在不平稳的路上，也不怕会摔倒。
白三树神色复杂的看着白老太，到底还是走上前去，扶着白老太站在平稳的地面上。
“娘，你找我有事？”白三树低着头，不去看白老太的脸，怕自己的心会更难受。
“你大哥是真的要用银子，娘也不是问你要，就当是娘在这你借的。等你大哥谋了县城里的差事，娘就把银子还你。”
白老太不给白三树拒绝的机会，接着道：
“娘和你大哥实在是不凑手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老三，你不会忘了你小的时候，你大哥背着你玩的事吧？做人可要讲良心啊！”
白三树的头垂的更低，他自是记着这些，可也记得大哥后来的转变，以及对他那瞧不起的神色。
“娘，我没银子。”白三树说的是实话。
“你没有，你家白灵不是有吗？你和她好好说说，要是她不同意，你就偷着拿点出来。娘这辈子都没求过人，就当是娘求你了，你还要让娘给你跪下不成？”白老太揪着白三树的衣襟，不再是平时咄咄逼人的口吻，带着几分请求之意。
若白老太打骂，白三树还能顾念着家里不应。
可眼看着白老太真的要下跪，白三树只能托住白老太的胳膊，为难的点头道：“娘，我想想办法还不行吗？你别这样！”
“这可是你说的。”白老太得逞的一笑，瞬间变脸，语气不耐的问道：“你啥时候把银子给我？”
“娘等我两天，我去镇上卖点东西，就把钱给娘。”白三树无力的开口道。
“行，到时候我跟你去镇上。”白老太得了应承，立即转身就走，也不管白三树会不会为难。
最近能独自进山的机会多了，白灵的空间也丰富了不少。
除了药草之外，还有不少种树木，以及一些野鸡、野兔，或是飞鸟一类的小动物。
“得空的时候得买点材料，试试看能不能做点松花蛋，这么多蛋自家也吃不完啊！”站在鸡舍旁，白灵有些头疼的道。
空间里的粮食就快能收获了，家禽也出栏一批，白灵每天进空间里查看的时候，都能收获上百枚鸡鸭鹅蛋。
虽然家里每日都要吃十几个鸡蛋，可不过几日的功夫，空间里已经存了一堆。
市场上偶尔能遇到熟人，白灵卖鱼还有理由，卖蛋就会被人怀疑了。
在小溪旁洗干净双手，白灵便出了空间，准备去一趟鸿泰银楼。
伙计见到她，立马将白灵引到后院去。
沈掌柜正在核算账目，听伙计说白灵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事，拿着一个锦盒便去会客厅见白灵。
“白姑娘看看，这套首饰可还满意？”沈掌柜把锦盒递给白灵，静观白灵的神色。
“不错，鸿泰银楼的师傅，果然是有好手艺。”白灵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多高兴，看了一眼之后便把首饰盒放进背篓里。
说实话，古代打造首饰的手艺，除非是大师级别，否则并不完美。
鸿泰银楼在五福镇口碑不错，可去大点的地方却是不够看的，自然也请不到大师级的匠人师傅。
至于沈掌柜知道自己姓什么，显然是做过调查，白灵倒也不介意，毕竟还要合作很长一段时间。
“沈某去请示了东家，东家对白姑娘的设计非常看好，有意想与白姑娘长期合作，不知白姑娘对价钱方面，可有什么要求？”沈掌柜试探问。
“如这套轻便的首饰，自是卖不了高价，便五十两银子一套图纸。档次高的，价钱也要提升，届时自会与沈掌柜看图商议。”白灵并不把话说死。
确切的说，白灵不打算与鸿泰银楼一直合作，不过是现在缺银子，画些简单的倒也不费多少时间。
见白灵说的风轻云淡，开口却是五十两银子，沈掌柜不免有些头疼。
“白姑娘，这价钱是不是太高了些？”沈掌柜皱眉问道。
第二十四章 千金方
“做买卖，沈掌柜自是可以还价。合得来，咱们就长期合作，否则就当是结个善缘也无妨。”白灵勾唇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味道比不上纯净的灵泉水，便没兴趣再喝。
沈掌柜犹豫了半晌，关乎到自己的前程，自是不愿意错过白灵的图纸，却也不敢还价太狠，怕白灵起身就走。
“四十两。”沈掌柜伸出四根手指，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成交。”白灵没有犹豫的点头，在沈掌柜以为自己压价低了之际，却听白灵又道：“我每个月至少会提供一套图纸，除了四十两银子外，我所设计的图样，鸿泰银楼都要免费送我一套，不论价格几何，不能以次充好。”
“没问题。”沈掌柜想也不想的点头。
这次给白灵的首饰，售卖价在十两左右，成本只有二两多银子，不算多。
微垂着螓首的白灵勾唇一笑，眼珠儿灵动的转了转，浅笑着开口道：“沈掌柜还是请你们东家签了契约吧，期限暂且为一年，这样大家都心里有底。这次我带了一套图纸过来，沈掌柜且先过目。”
沈掌柜等的就是这句话，忙接过图纸看了一眼，眼里的笑意甚浓。
“白姑娘果然聪慧，这次的图纸比上次的还要好，虽然用料多了些，可也能卖上些价钱。”沈掌柜笑着收下。
给白灵四十两的银票，以及一张取首饰的收据，便送白灵出门去。
“白姑娘放心，等你来取首饰的时候，沈某必定准备好契约书。”到了前头柜台，沈掌柜非常大方的道：“银子养人，白姑娘若是看的上，便给家里人选些银饰，算是沈某的诚意。”
“如此，便多谢沈掌柜了。”白灵不客气的道。
上次的图纸才卖了十两银子，白灵自是吃亏的。
沈掌柜笑着让白灵自便，自己则是在旁边陪同着，不拘着白灵选什么，只是在白灵看某件银饰的时候，会解说一下寓意。
白灵倒是仔细的看了不少银子，大多只是看过之后便放下。
最后白灵选了一支花开富贵的银簪给白柳氏，一对荷花形状的银丁香给白薇，白杏和白小山则是一人一个空心的长命百岁银锁。
“白姑娘倒是厚道，为沈某省了银子，却不为自己选一件银饰，倒是叫沈某过意不去了。”沈掌柜点头，他这般举动也是在考验白灵的人品。
若白灵是个贪心的，他也不敢长期合作，免得升职无望还要被辞退。
“这个银镯子虽然不是新款，却是最得小姑娘喜欢，白姑娘和令妹的年纪戴着，倒是合适的很。”沈掌柜拿出一对缠枝梅的银镯子，让伙计一并都包好，这才笑道：“白姑娘若是得空，不妨多画些图纸，贵重一些的价钱也有商量不是？”
“多谢沈掌柜，白灵尽力。”白灵浅笑，明白沈掌柜的意思，却也不把话说死。
今日沈掌柜送的银饰，能值二十多两银子，白灵承情是一回事，把自己卖了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手里的银子足够给白柳氏开几副药的，之后有银楼这边的合作，也不怕会断了药，白灵便直奔同济堂而去，自然也打算卖一些药材的。
“小姑娘，总算来了。”伙计见到白灵，眼睛都红了，忘记了规矩，拉着白灵就往坐堂大夫那里送，“陈老，上次的药方就是这位姑娘的，小的给您带来了。”
“走走走，后堂说话去。”陈大夫激动的看着白灵，拽着白灵就往后堂去，连病人都不顾了。
白灵一脸发蒙的跟着陈大夫走，身后还传来伙计向病人解释的声音。
陈大夫领着白灵进了一间会客的房间，亲自给白灵倒了杯茶，还不等白灵道谢，便急忙开口问道：“小丫头，上次你来开的那个药方，你是哪里得来的？”
见白灵的年纪和穿着，陈大夫并不认为药方是白灵想出来的，这样的农家姑娘，能认得几味草药都是稀奇了。
“呃……”白灵一囧，她能说自己是上辈子学来的吗？
以为白灵是要保住方子的秘密，陈大夫试探性的问道：“丫头，这个方子你能卖不？老夫可以出银子买下来。这可是个好方子啊，不知能救多少人的命呢！”
白灵为难的皱起眉头。
气血两亏久了，的确会酿成大病，更甚者会影响生命。
而补气血，往往比一些疾病更难医治，因为亏气血的原因有很多，滋养的方法不对会适得其反。
可白灵无权无势，纵有再多的好方子也不敢拿出来。
白灵自认她不是圣母，凡事要先考量到自身和家人的安危。
“陈老，这方子虽好，可价钱摆在那，怕是普通人家砸锅卖铁也吃不起的。”白灵苦笑。
白灵到现在，也凑不齐银子买人参。
陈大夫叹息一声，“药材贵，老夫也是没办法的。但能救多少病人脱离病痛，老夫都会尽最大的能力。”
“方子您也是知道的，不瞒您说，这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陈老若是觉得好，拿去用了便是。这副八珍汤，主要是治产后气血两亏的病症。”白灵汗颜，她刚才还动了卖多少银子合适的念头，忘记自己也是医者出身了。
“好方子千金难求，老夫怎能占你一个小丫头的便宜？”陈老琢磨着，伸出两根手指道：“二百两银子，老夫手头上就这么多了，你要是觉着亏了，老夫再询问东家，尽量给你争取些。”
白灵却是摇头道：“陈老能用药方治病救人，那才是它最大的效用。若陈老觉着白拿了方子不合用，便送我七日的药如何？”
见白灵真的不想收钱，陈老寻思了片刻，摇头道：“同济堂做生意，一向是童叟无欺，怎么能占你一个小丫头的便宜。不行，若是被同行知道了，不定要怎么造谣呢！同济堂几百年的老字号，可不能毁在这件小事上。你放心，老夫虽然是坐堂大夫，可也能做的了这个主。”
“那个……”白灵想解释自己觉得八珍汤的药方没那么珍贵。
陈老瞪着眼睛，大手一挥，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实心眼的，老夫也不与你争辩了。这样，以后你娘用这八珍汤，同济堂分文不收。”
“好吧，那就按照陈老的意思办吧。”白灵点头后，不忍直视陈老一脸得逞的笑容，轻咳一声道：“陈老，你们这有药材种子吗？或者同济堂能不能买到药材种子？”
“你会种药材？”陈老的眼神又亮了几分。
第二十五章 质问白灵
“我就是想试试，没经验。”白灵干笑着，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小丫头玩闹，能用的了多少种子。你要是真种成了，就卖到同济堂来，保证价钱公道。回头我打声招呼，你过几日来取种子便成。”陈老大方的道。
前面本还有病人在看诊，陈老解决完八珍汤的事才想起来这茬，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直接出门去了，留下白灵一个人在屋里坐着。
“一个八珍汤的方子就能换这么多好处，要是多卖两个药方子……”
话说了一半，白灵猛地摇头，小声嘀咕道：
“白灵啊白灵，你还真是要银子不要命了，卖那么多方子怎么解释出处？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农女，日后找机会把医术过了明路，到时候再想着惠及病患的事吧。”
陈管事很快便来找白灵，将她带来的药草收购了。
白灵这次带的药材，除了一部分黄芪之外，多数都是她每天早上借口叉鱼，去山里采的，顺带着在空间里也种植不少。
如细辛、刺五加、黄精这类的药材价钱要高一些，只这三种药材便卖了近十两银子。
白灵来到大堂的时候，伙计已经把药材包好，并特意说明道：“白姑娘，陈老吩咐用了五十年份的人参。比二十年的药效好一倍不止，便只下了三分的量。”
“替我谢谢陈老，辛苦小哥了。”白灵甜甜一笑，便把七副药放在背篓里。
“白姑娘客气了，叫我阿峰就成。”阿峰腼腆的一笑，庆幸自己没得罪过白灵。
“阿峰哥哥。”白灵从善如流，挥挥手道：“下次见。”
终于不用再为白柳氏的药钱发愁，手头银子充裕的白灵，自然舍得消费。
空间的时间差，大约四十天就能收获一批粮食，让白灵不担心饿肚子，自是不用买现成的粮食存放到空间，种子也不用再买了。
油盐酱醋这些，白灵也买了不少，偶尔还能在空间里开开小灶，想想就觉得开心。
上次放入空间里的鸡蛋已经孵化出小鸡，但白灵觉得有点少，便去集市走了一圈，买了些鸭蛋和鹅蛋，还有小猪仔收到空间里，看上去倒像是农庄。
虽然离冬天还远着，可家里整日不得闲，白灵手里攥着银子，自然不想等到冬天急着置办，便买了一百斤的棉花，又买了好几批细棉布和粗麻布。
总之白灵能想到的，尽量都添置一番，一不留神就花了十多两银子。
这几日白杏也跟着白薇去挖半天的草药，白柳氏能做点针线活了，白小山也能翻晒药材，大多数时间只有她们娘俩在家。
白灵回到家中的时候，正是白三树去山脚下砍柴的时间，白柳氏母子俩在午睡，倒是方便白灵从空间里拿东西。
“二姐又做大骨头汤了！”白小山是吃货属性，刚刚睡醒的他，闻到香味立即钻进厨房。
“咱家咋有这些东西？是谁放在这的吗？”白柳氏睡醒后，看着炕上摆放的棉花和布料，惊讶的不得了。
白灵去卖过几次草药，还有每天卖鱼的收入，家里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可白灵每次都买粮食和白柳氏的药，能凑手就不错了。
“这些都是咱家的，我今儿刚买的。”
白灵笑着上前挎着白柳氏的手臂，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望着娘亲，暗暗的给白柳氏把脉，面上故作自得的道：
“我以前不是总喜欢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东西吗？上次去镇上的时候就买了几张纸，用碳条画了几张图，被鸿泰银楼的掌柜看中了，不但给了我银子，还送给我不少的银饰呢。咱家里除了爹之外，可是每个人都有哦！”
“咋地？几张乱画的东西，就能换这么多东西？”白柳氏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白薇和白杏这会也刚回来，听到白柳氏的话，不由得深深的看了白灵一眼。
想到两人一起去镇上那次，白灵看了银楼迈不动步，便知道白灵是早有这样的打算。
“二姐，你赚了银子也不能大手大脚啊！娘还得吃药，粮食也不多，家里的房子也得修整，你咋不留着些。”白薇有些不太高兴的道。
倒不是白薇不稀罕这些，而是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白灵俏皮的吐吐舌头，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子放在炕上，解释道：“我想着家里棉被和褥子都不够用，咱们冬天的棉衣也不暖和，棉鞋也不能再穿了，就多买了些。这是剩下的银子，一共是十一两多。”
白灵有意隐藏了大半的银子，主要是怕白三树两口子藏不住事，迟早被老宅给磨了去。
再加上白灵的空间经常需要用到银子，手里余下一点，办事也方便些。
“啥？还有剩余的银子？”白柳氏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银子二姐收着，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了。咱家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二姐可要把紧了。”白薇一把抓起银子，便塞到白灵手中，还不忘警告道。
若不是白灵花的都是她自己赚来的，白薇定是要把着钱财的，免得家里一个子也剩不下。
比起给家里添置东西大手大脚的白灵，白薇更不信软脾气的爹娘。
白柳氏的手尴尬的放下，看了一眼白三树，叹口气道：“二丫头收着吧，放在娘这，怕是也保不住的。”
白三树不自在的挠挠脑袋，坐在炕沿上道：“都先吃饭，有啥话一会再说，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哎，那咱们先吃饭。”白灵笑呵呵的给大家伙盛饭。
今日蒸了白米饭，是芍药给装的上等精米，一家人舍不得都吃完了，隔几日才会改善一下伙食。
农户人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子吃饭的时候，白柳氏还不时的看着炕上的东西，张罗着要给家里人怎么做衣裳鞋子。
还有白灵问布店的老板要来的碎布，块大一点的拼着做鞋面或是给小孩子做外衣都成，小点的也能糊了做鞋底，颜色鲜艳的就做绢花戴戴。
就连白薇听到要有新衣裳穿，脸上也透露出高兴的神情。
吃完饭，白灵便把银饰都拿出来分给家人，一个个都高兴的舍不得摸，就怕弄坏了。
唯独没有银饰的白三树也是笑呵呵的，只要妻儿都平安，一家人能守在一起，他便知足了。
他们三房都是勤快人，又有这么能干的闺女，不怕过不好日子。
白灵姐妹俩针线活马马虎虎，还不如八岁的白杏，但姐妹三个还是给白柳氏打下手，都想早些躺在新被窝里，入冬就有新棉衣可以穿。
第二十六章 老宅阴谋
天大黑之后，姐妹俩回了自己的屋，白薇这才撂下脸来。
“一下子花了那么多银子，你咋都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虽然银子是你自己赚来的，可也要和家里人先打一声招呼吧？”白薇不满的质问道。
白灵挑了下秀气的眉头，对白薇的语气很不喜。
但想到农家一辈子也不一定存下几两银子，她大手大脚的都花了，的确该自省一番。
“沈掌柜说还会再收我的图，我这才没想那么多，以后会注意的。”
白灵为自己的独断专行检讨，却不觉得买东西有错，便解释道：
“白薇，咱们这么辛苦赚银子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吗？眼下我找到了赚钱的门路，家里还有大半屋子的草药没有卖，今年绝对能存一笔银子，明年想要盖新房子都不成问题。手里银子，一家人却吃不饱穿不暖，那咱们赚银子还有意义吗？”
白薇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见白灵合衣躺下，这才开口道：“你不是还没卖那么多银子呢吗？我就是怕你把银子都花了，以后家里的进项少了，娘的药钱就没着落了。总不能咱们也学大姐那样，把自己卖了吧。”
自从白灵大消费了一次后，白薇在家人面前没什么异常，可私下的时候却很少和白灵说话，姐妹俩明显有了罅隙。
白灵解释过一遍，自是不会再浪费唇舌，便等白薇自己想清楚。
毕竟不是这个年代的灵魂，白灵的消费观与白薇不相同，好在家里人没说过她半句不是，否则白灵怕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全家人每天都很忙碌，在灵泉水的滋养下，家里人的身体都好转不少，气色也见红润。
在灵泉水和白灵开的药方双重作用下，白柳氏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每日晒药的伙计都被她包了，空闲时候就做针线活。
连白小山也跟着去山里头，帮着装药。
为了不和白薇起争执，白灵最近花钱节省了些，不卖肉的情况下，就给家里人做点鸡蛋，或是做一条鱼吃，也能补身子。
拿了一条七八斤重的鲤鱼出了空间，放在背篓里，白灵脚步轻盈的回家去。
这已经不是白灵第一次带着这么大的鱼回家，白柳氏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做饭的活却是交给白灵，全家人都觉得白灵的厨艺更好。
洗衣服的活一直是白薇的，砍柴担水的活则是白三树的，采药之余一家人分工明确。
“咦？今儿回来的这么早？”白灵走进厨房，便见白薇在摘野菜，不免奇怪的问了一句。
“咱们经常去的那一片，年份够的黄芪已经不多了。爹便让我先回来，说他挖完之后往山里头走走。”白薇兴致不高的解释一句。
白灵点点头，她自是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咱们挖的黄芪也不少了，晚上和爹说，让他别进深山了，太危险了。”白灵把鱼放到盆子里，拿着菜刀收拾鱼鳞。
“唉！”白薇叹息一声，有气无力的道：“这些黄芪也不晓得能卖多少银子，不能挖草药，咱们家就少了个进项，眼下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
“别愁，黄芪不能挖了，还有别的药草嘛。”白灵将鱼鳞收到一旁的碗里，洗干净后裹着面粉炸着吃，弟弟妹妹都很喜欢。
“你还认得别的药草？”白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似广告里说的喝了脉动一样。
“嗯。”剪开鱼肚子，白灵点头道：“不过价钱没有黄芪高，你也知道的。山脚下的忍冬，还有咱们当做猪草的那些刺儿菜、野山药、车前草，都是能治病的。”
“啥？咱们喂猪的那些草，都能卖银子？”抱柴火进厨房的白柳氏，扬高了嗓门喊了一嗓子。
“那我现在就去割草，价钱再便宜也比没有好。”白薇风风火火的便要出门。
“着啥急，我还没告诉你咋摘呢，你全都割回来，咱们也没猪喂啊。”白灵无奈，若不是手上有血，她真想扶额。
“那你快说，我听着呢。”白薇拿着小镰刀，随时准备出门。
白柳氏和刚进门的两个小萝卜头，也一脸认真的听着，想要为这个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于是乎，在白灵说完哪部分是药材，采药时的注意事项和如何晾晒之后，除了要留下来做饭的白灵，娘几个便风风火火的朝山脚那边去了。
“这灵泉水的效果还不错，一大家子人身体都好了不少，倒是省下不少买药的银子。”白灵愕然的看着几人的背影，轻快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起身舀水洗鱼。
接下来的几日，白三树每天去山里挖两三个时辰的草药，剩下的时间便砍柴，或是在家里编草帘子，再看着晾晒的药材。
倒是白柳氏几个，天天早晚去摘忍冬花，白天则是采摘刺儿菜和车前子。
因为白灵借口要山里寻新的药草，空间里倒是多了不少品种的药材，忙的不亦乐乎。
确定空间更容易栽种植物后，白灵便不再只是收集种子，也会用意念控制，将没有长到年头的药材收入空间。
不过这样做会耗损精神力，白灵也不敢贪多。
且说老宅那边，白老太在三房没讨到好，心里本就怄气，再加上白大树让带消息回来，说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让白老太把东西准备好，白老太再次把心思放在三房上。
只是白老太也清楚，有白灵两姐妹在，想要从三房那里拿银子不容易，便去找白二树合计了一番，想着要怎么榨干三房，让三房继续为他们一大家子卖命。
“娘，想要除掉白灵那丫头也容易，我听说县城有一个捉鬼驱邪的倒是很出名，我们家老爷也要请他来做法事，到时候咱们花点银子，让他把白灵那样给……”白二树压低了嗓音，脸上的笑容无比阴险。
白老太听了连连点头，咬牙切齿的道：“这事交给你办了，以后从三房那拿来的银子，少不了你一份。”
白二树笑容一僵，哭穷道：“娘，我刚给了你银子，哪里还有银子啊！”
“少在你娘这里耍心眼，你每年才交给我多少银子？在地主家吃住，还管着那么多人，你手里能没银子？”白老太哼了一声，不给白二树说不的机会，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大哥去县城了，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白二树眼珠儿一转，附耳与白老太说了几句话，便见白老太冷着脸点头，眼里尽是快意。
“娘放心，等事情办成了，除了打点的银子，我都交给娘。”白二树嘿嘿一笑，搓着掌心道。
第二十七章 白灵抓包
一连几日，白灵更加忙碌。
确定灵泉水对改善人体有着极好的功效后，白灵为了不显出端倪，便给一家人变着花样的做吃食，挖草药、晒草药，去镇上赚银子。
便是夜里，白灵也不得闲，要去空间里劳作。
好在空间与外界有时间差，白灵在空间里能补眠，否则她的小身板还真是承受不住。
因为白灵的鱼很抢手，每次去集市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
想着药材种子的事，白灵便背着药草去同济堂，可谁知却在巷子口的时候，看到白三树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家里卖药的事，都是交给白灵做的，白三树从不曾说过要来卖药。
白灵心中狐疑，正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却看到白老太一脸不高兴的走上前去，拿走了白三树手里的钱袋。
“就这么点银钱？”白老太晃晃钱袋，不满意的呵斥道：“你脑子是浆糊吗？家里那么多药材，就不能多拿点出来卖？你大哥要不是急着用钱疏通，我真想打死你这个蠢货！”
白三树苦着脸道：“娘，家里的药材都是有数的，要是让他们娘几个发现药材少了……”
若不是被逼的没办法，白三树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
为了给白老太这点银钱，白三树每日都提早进山，就是为了多挖点药草，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晾晒，也因此只能卖一半的价钱。
“没用的东西，连婆娘娃都管不住，老娘早知道就在你出生拿回，先把你给掐死得了。”
一巴掌拍在白三树身上，白老太把钱袋子往怀里一揣，骂道：
“明儿多卖点，这点银子哪里够给你大哥用的。我老天拔地的为你们哥几个操心容易吗？要点孝敬钱，谁敢不给？”
白三树耷拉着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也不敢应承白老太。
白灵时常在空间里开小灶，自是耳聪目明，将母子的对话听在眼中，心中恼火万分。
这些日子白三树表现良好，家里人已经渐渐的忘记那日的不愉快，却不想……
白灵只觉得有血液向头部冲去，将她的理智全部湮灭。
小跑上前，白灵动作利落的将白老太怀里的银子拿走，与白老太母子呈三角形站着。
“啊！抢钱啦！”
白老太一愣，待抬头看到白灵那张怒气冲冲的小脸后，眼珠子一转，便坐到地上拍腿嚎啕大哭起来。
“大家快来看看啊！我这不孝的孙女，竟然要抢自己**的养老钱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干脆来个响雷，把我这老婆子给劈死得了，省的活着碍了小辈的眼啊！”
白三树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却不敢与白灵那双失望的眸子对视。
白灵腰板挺的笔直，任由白老太坐在地上表演，也不反驳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待白老太哭喊的嗓子都哑了，围观之人的骂声越来越大之际，白灵这才开口。
“奶，这可是镇子上。在村里，奶就逼着我们这分出去的儿孙没活路，现在还要让人用唾沫淹死我们一家人吗？”
白灵双拳紧握，红着眼睛看向白老太，咬字清晰的道：
“我早就说过，奶要是非得逼死我们一家人，那我就去大伯做事的酒楼门口撞死得了，也省的没人收尸！”
“你敢！”白老太立即收起眼泪，恶狠狠的瞪着白灵，恨不能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白灵冷冷一笑，大大的眼睛里蓄着泪水，悲凉的开口道：“大伯在酒楼里做掌柜，一家子人住在镇子上，吃饱穿暖的。二伯也在地主家做个小管事，每年给奶的孝敬银子也不少。就连我爹腿瘸了之前，每年打猎和种地，也能给奶赚上十来银子，奶真的缺银子用吗？”
“我不要命的去河里抓鱼，到菜市场卖了换钱，奶就去抢我卖鱼的钱。现在我们一家子指望着山里头的草药，换点活命钱，奶就隔三差五的去家里闹腾，还咒我们姐弟几个早点死。”
“现在还没到给奶养老粮食的时候，奶就逼着我爹偷着把家里的草药卖了，用我们一家人的活命钱去给大伯家的堂弟买肉吃，给堂姐买新衣裳穿，奶的心就不会不安吗？”
白灵真切的质问声，让很多人觉得震惊，不敢相信白老太竟然会这么的偏心。
人群里有人买过白灵的鱼，也听说过白老太在菜市场打白灵抢银子的事，便帮忙做见证。
大家指着白老太，又指着白灵父女，显然是相信白灵话的人居多。
白老太来镇上，特意穿了八成新的细棉布衣裳，头上戴了两根银簪子，手腕上也大银镯子。
可白灵父女，衣服上的补丁已经摞满了，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脚上穿的是草鞋，一看便知道是穷苦人家。
“奶，求您放过三房吧！我们也是爷的血脉，爷临终的时候还嘱咐奶，做长辈的不要太偏心，真的看不上三房就分出去，大不了从此断了往来。难道奶都不记得了吗？您总不能让爷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吧？”
白灵咚的跪在地上，朝着白老太叩了个响头，额头都撞红了。
“我娘还病着，家里就一亩地和三间漏风的茅草房。奶要是再逼着我爹给银钱，我们一家人还咋挨得过这个冬天啊！”
白灵一抽一抽的哭着，无望的眼神看的不**人心酸不已。
若是白灵身边放个缺口的碗，不定多少人会慷慨解囊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三树，突然想起白灵之前说要分家的话，也记起来白柳氏和另外几个孩子的态度，顿时后背一凉。
“娘！”白三树红着眼眶，也朝白老太跪了下去，“儿子不孝，没能耐赚银子给娘花用。儿子就是个没本事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儿都饿死冻死，不能再偷卖几个孩子冒着生命危险去采挖的草药给娘了，娘就……原谅儿子吧！”
白三树重重叩首，响声让听的人都替他疼。
白灵心中虽然有气，可她一日不离开三房，白柳氏一日不与白三树和离，他们便是一家人，必须一致对外。
跪着挪到白三树身边，白灵泪眼朦胧的哭道：“爹你这是做啥？你的腿摔断了才不到半年，连副膏药都没用过，万一再伤了可咋办？”
白三树抹了一把眼泪，愧疚道：“二丫，是爹对不起你们娘几个。养家的事都让你们姐妹几个担着，我的四丫今年才八岁，就要进山去采药了。要是遇到野兽，她连爬树都不会……爹错了，爹这是在逼着你们去死。这么多年，爹没让你们吃过一顿饱饭，没给你们添过一件新衣裳，都是爹没用啊！”
第二十八章 震惊的消息
白三树越说越难过，之前因白老太而动摇的心思，再次偏向了妻儿。
围观的人最初还觉得白灵一个小辈，当众这么对白老太有些过分，是不孝子孙。
可面相憨厚的白三树哭着忏悔一番，倒是让人对白灵同情不已。
有这么个愚孝的爹，不用想也知道白灵姐妹几个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委屈。
为了一家人能活下去，让一个小丫头挑起赚钱养家的重担，的确是不容易。
“我想起来了，这个老太太不就是闻香居那个掌柜的亲娘吗？我见过的，那白掌柜逢人就是一张小脸，一家子住在镇子上，那宅子好像就是他自己买下来的。家里的两个小子都在私塾念书，还雇了个老妈子做饭打扫。”人群里，一个妇人忽然大声道。
“我倒是知道那白掌柜，他媳妇长得白白净净的，天天擦脂抹粉的，好像还是个秀才家的闺女。就是那白掌柜的闺女，也长得水灵灵的，真没想到是农家女，和眼前这小姑娘的打扮，真看不出来是一家人。”有人附和道。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那白掌柜的闺女定亲的人家，好像是开杂货铺的李家，听说在谈婚期呢。”
“哎呀，这事我知道，日子已经定下来了。白家还放话说，要给闺女五十两银子压箱底，头面啥的都备了两套……”
围观的人越说声音越大，似乎忘了他们本来站在这里的原因。
白灵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看着一脸吃惊的白三树，压低声音道：“爹一心孝顺奶，顾着手足之情，可谁又想过爹，为咱们三房考虑一星半点？不说别的，就是堂姐的那些嫁妆，也够咱们家嚼用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咱们住着茅草屋，大伯却有银子在镇上买宅院……”
“也许……”那不是真的。
白三树很想这么说，可看到白灵嘲讽的笑容，舌头却打了结。
这一刻，白三树想要自欺欺人都不成，他根本就找不到老宅那些人对三房好的例子，连自己都欺骗不了，又如何劝说白灵？
白老太也同样震惊不已，她一直以为白大树一家是租房子住的，且每次去看儿孙的时候，都以为那个婆子是合租的人，从没指使过对方，反倒是自己里里外外的拾掇着……
还有白雪的嫁妆，白老太再疼这个孙女，也不会舍得给那么多的嫁妆，这简直是剜她的血肉。
“不是的，老大不会骗我的，我要去问个清楚！”白老太猛地转过身，推开挡住路的人，跌跌撞撞的朝白大树的家走去，哪里还顾得上白灵父女手里那点小钱。
少了白老太，自然是没了热闹，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还在三三两两讨论着白家的事。
白灵扶着白三树起身，见他失了魂一样，又不忍心责怪什么。
“罢了，就当是一次教训，以后能长点心就好。”白灵小声的嘀咕一句，拉着白三树去了趟医馆，买了瓶跌打酒，父女俩便慢悠悠的回家去。
倒不是白灵舍不得做牛车的几文钱，而是白三树能为了白老太偷着跑来镇上，不让他受点苦头，怕是一转眼就又被白老太给骗的卖命去了。
回家的路上，白灵也在思考着，该如何摆脱老宅这群人。
在镇上见面的机会不多，可村子就那么大，三房之前的示弱让村里人都瞧不上，出事了只有看热闹，却没人愿意帮衬，这样的境况很是危险。
且不说白灵一路上沉默着，思考着如何解决现状。
白老太来到白大树家，见到那婆子在打扫院子，顿时就冒出火气来。
“一个奴才，见到东家老太太，也不知道磕头问安吗？”白老太一脚踢开挡着她的簸箕，瞪着婆子骂道。
婆子得了白大树两口子的命令，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忙小跑着回到自己住的偏房，把门给拴上了。
白老太见状，更是怒火中烧，自是看得出来这婆子的确是下人。
屋内，正在教女儿绣活的白元氏拍了拍嘟起嘴的白雪的手背，朝她递了个眼色。
白雪不情愿的拿着自己的绣筐，转身去了里屋，免得和白老太对上。
白元氏没有起身迎人的习惯，仿若没听到白老太**似的，认真的做着绣活。
白老太进屋后，看到这样的白元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看着白元氏做绣活，白老太还觉得这个媳妇不错，虽然不会干别的活计，可这一手好绣活也能赚不少银子。
白老太不敢拿捏白元氏，自然没有没收过她的绣品钱，但这些银钱都是她儿子的，至少能用到孙子身上，那也是好的。
“元氏，婆母来了，你也不知一声，连杯茶水都不倒，是不把我这个当婆母的放在眼里吗？”白老太气呼呼的坐在主位上。
白元氏抬起头来，蹙眉道：“相公要打点关系，银子还差着一大笔。我这不是想着多赶点绣活，能给相公帮多少是多少，倒是没听到娘来了。茶是刚沏好的，娘慢用。”
白元氏的话，让白老太受用不少，可想到刚听到的那些话，顿时又来了脾气。
“元氏我问你，这宅子可是老大买下来的？啥时候买的？买了多少年了？还有外面的那个婆子，是不是你们请来做工的？为啥要瞒着我？雪丫头呢？你们打算给她多少嫁妆？”白老太一口气把想要知道的都问了。
白元氏心中一咯，忙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娘是在哪听到的闲话？当家的赚的银子，一半交给娘，一半要用来供两个儿子念书，哪里买得起宅子？不过是为了面子好看，这才对旁人说房子是买的，好在房东搬走了，倒也没人去查证。”
不过眨眼睛，白元氏便温柔的解释起来，在她脸上找不到半点心虚。
“娘也知道，我的嫁妆银子和做绣活的银子，也都贴补家用了。为了爷几个能吃好，我就请了院子里的那位婶子帮忙做两顿饭，一顿饭给三个铜板。这样我也能多点功夫做绣活不是？”
白老太狐疑的看着白元氏，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的话，询问道：“那雪丫头的嫁妆呢？我可听人说了，你们要给五十两的陪嫁，头面啥的也准备不少，这都够给我俩大孙子娶媳妇了。”
白元氏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的神色，语气却是依旧温柔，“娘这是听谁胡说的？咱们家哪来那么多银子给雪儿陪嫁？要是真有银子，那也是紧着给相公活动关系，这才是顶重要的！”
这话白老太倒是信了，再加上白元氏一向高傲，白老太不认为她会说谎。
见白老太眯着眼睛不说话，白元氏便低着头继续做女红，懒得主动与白老太说话。
心里却是恨极了那些嚼舌头的人，这不是给他们找麻烦嘛！
第二十九章 爹站哪边？
回到家的时候，白灵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打破现在的局面，为三房争取后援。
老宅那边迟早要断绝关系，那就必须得到**和族里的认可，村里人也得愿意为三房说话才行。
把东西放好后，给正在睡晌午觉的白小山掖了掖被子，白灵便去找白三树谈话。
“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为了这个家，你必须要回答我，在老宅和咱们家，你选择站在哪边？”白灵定定的看着白三树，等着他的回答。
白三树抬起头来，眼中难掩的伤心与自嘲。
为了那些不把自己当亲人的亲人，他这是让妻儿寒彻了心吧。
“二丫头，以前是爹瞎了心，忘了你们娘几个才是爹最大的责任。爹保证，以后就算不能帮着你们，也不会拖你们后腿，你再相信爹一次好不好？”白三树举起手来，便要发誓。
“爹！”白灵忙抓住白三树的手，轻笑道：“我信爹。不过接下来的事，要爹配合才行，为了咱们三房，也为了小山的未来，爹一定要记住自己刚才说的话，别再让我们失望了。”
“哎，爹都答应你。”白三树立马应声，明显的松了口气。
白灵说出自己的计划，白三树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去山脚那边找白柳氏母女几个。
白灵则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放入空间，然后把白小山叫醒，和他说了一些话。
明明是自家辛苦赚来的银钱，添置些生活必需品，却因为极品亲戚，第二次将东西都收起来，白灵内心烦闷不已。
“必须的把和老宅彻底断绝关系的事情提上议程了，要不然这三天两头的闹腾，有钱也不敢花的日子，还特么怎么过啊！”站在门口等白三树归来，白灵气的骂道。
白灵刚骂了一句，便见白三树一瘸一拐的回家了，看样子走的很急，便快步迎上去。
“爹，你都说清楚了吧？”白灵扶着白三树进了院子，忙倒了碗凉白开，端过去递给放下药篓的白三树。
“嗯，你娘她们走的慢点，爹着急就先回来了。”白三树老脸一红，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一下，“爹笨嘴笨舌的，怕有啥说的不对的地方，便寻思着带你一道去**家。”
“成，我去拿点东西。咱们分家的时候**没少帮忙，也该表示一下。”白灵点头，转身便朝厨房走去。
当初三房被分出来，老宅那边只同意给这个破院子，一亩地都舍不得，连修缮房子的麦秆也舍不肯给。
**看不下去，出面帮忙争取了这些，与老宅那边也算是结仇了。
零食都被白灵放到空间里，来厨房也是个掩饰。
不多一会功夫，白灵便提着两封槽子糕，还有一斤焦糖出来了，父女俩一起朝**家走去。
南山村居民大多是祖上逃难过来了，所以没什么姓氏的人口特别多，因此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少，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抱着团的，否则只能被外面的人欺负死。
因此**在村里的地位很高，村民们都敬着，与他打好关系准没错。
父女俩带着东西朝**家走去，一路上见着人，白灵也甜笑着打声招呼，却也不多聊。
“是老三来啦。”**媳妇白万氏眉头皱了一下，怕白三树是来借银子的。
但看到白灵手里提着东西，也不好说什么，便招呼二人进屋。
“伯娘，这是给小侄子带的一点零嘴，您收着。”白灵甜笑着，把东西递到白万氏手中。
“你们日子也不宽裕，咋还花这个钱。”闻到槽子糕的味道，白万氏犹豫着要不要接。
这东西可不便宜，就怕白三树开口求的事太大。
**家的儿子在县里头做工，条件自是好一些，但也禁不住总帮助村民，家里的现银远远没有外面欠他们家的欠条多。
“伯娘，我爹今儿来找伯伯可是有好事的，说不定咱们村子很快就富起来了，到时候这槽子糕也不稀罕吃了呢。”看出来白万氏的想法，白灵笑着说了一句。
白万氏心里咯噔一声，更是怀疑三房的目的。
可东西已经在手上，只得先去厨房一趟，交代儿媳妇怎么做饭，自己也凑到堂屋里去听信。
待白万氏回来的时候，白三树正结结巴巴的和**采药的事，喜的**笑的堆了一脸的褶子。
“这可是好事啊！我这就去召集村民，回头你们家辛苦一下，和大家伙说说这草药咋弄。离着秋收还有十来日的功夫，手脚麻利的也能攒一些银钱，老三啊！你这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哥记着你这个情，村里人也不会忘了你们的恩德的。”**一拍大腿，便要出门。
白三树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忘记闺女还交代他什么了，只能看着白灵求助。
见自家爹指望不上，白灵忙起身道：“伯伯说这话就见外了，那些药草也不是我们自家的，合该着村里人一起得益。只是我家之前的情况实在是太差了，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和大家伙说，回头大家别埋怨我们就成。”
“谁敢！”**瞪着眼睛哼道：“要是你们不说，就算旁人知道那些是草药，那也不会炮制，回头不是烂在手里了，就是低价卖了，哪能指望着卖药存点银钱？丫头放心，有人敢嚼舌头，我这**第一个饶不了他！”
“多谢伯伯了。不过……”
白灵道了谢之后，故作为难的开口道：
“三房是南山村的人，有好事又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自然是先紧着村子里的乡亲们。可这些药草，并不是只有咱们南山村有，要是消息传出去，不定有多少人要跟风，到时候价钱怕是要便宜不少了。”
**这才真正的注意白灵，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他懂，却不觉得白灵这么做不对。
就是整个南山村的村民都去采药，这价格也会下降一些，三房的利益已经被损害了。
“这事，我会交代下去。三房厚道，才把赚银子的法子公布出来，让大家伙都受益。要是有人惦记外面的亲戚，把消息走漏出去，那就自己掏腰包，给村里人补贴损失，否则就搬出村子去。”
**到底见过些世面，很快便冷静下来，想出对策。
抬手揉揉白灵的头顶，**看向白三树道：“老三，你有这么个聪明的丫头，是三房的福气啊！这次的事，我会和大家伙说好了，三房为了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损失了多少。以后三房再有啥能耐，谁敢候着脸皮去讨方子，就滚出南山村。”
第三十章 孝字压死人
“多谢伯伯，丫头也就想到啥说啥了，说错的地方，还请伯伯能见谅。”白灵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以后自家捣鼓出的东西，村里人就围追堵截的要方子，她可不是那样的圣母。
**正高兴呢，便指着白灵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个精怪的，有啥话就说，这里又没外人，错了有啥的。”
白灵收起俏皮的笑容，正色道：“丫头仗着爹的疼爱，替三房做个保证。村里的乡亲对三房的照顾，三房铭记于心。只要是能带大家一起致富的事，三房会紧着先带着村里人，先分第一杯羹。但是有些事，三房也要祖辈的传下去，还请大家能见谅。”
白灵把话说的明白，在得到**的保证后，便和自家老爹回家去了，免得老宅的人过来的早，那娘几个根本就扛不住。
白万氏听的云里雾里的，待**讲了一遍之后，登时放下心来。
“这老三倒是个有福气的，二丫头这么能干，不愁以后没好日子过。”白万氏感慨道。
“是啊，以后和老三家多亲近些，那一家子是知道感恩的。”**说了一句，便喊了自己的大孙子进屋，吩咐道：“去挨家挨户通知，吃过晚饭都去白三树家门口去，有大事要宣布。尤其是那些能当家作主的，务必都齐全了。”
白灵回到家后，用野菜和玉米面煮了一锅糊糊，倒是没敢做白米饭，免得老宅又打秋风。
倒是一家人都没什么胃口，连白小山也只喝了一碗糊糊便说饱了。
吃完饭，白灵带着弟弟妹妹们处理药草，白三树两口子坐在屋檐下，一个编草帘子，一个缝补着衣裳。
老宅那边的人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忙活着，连被白老太太说养不大的白小山也能跟着干活了。
一向见不得三儿子好的白老太太顿时来了火气，她怎么才发现，这分家多久，三房一家子就有了好气色，定是以前私藏了银钱。
“好你个白三树，老娘生你养你，却养了你们一家子白眼狼出来。昧着私房钱不说，一家人吃好喝好的，也不晓得孝敬老娘，早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当初就该把扔尿桶里淹死！”白老太太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指着白三树便是一阵骂。
白三树的手一顿，憨厚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痛楚。
镇上那些人说的话，白三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没分家就赞私房钱的是大房，就连二房手里头也富裕着。
三房要是真的有私房钱，又怎么会被分出来后，差点家破人亡！
没有一个做子女的不希望被爹娘认可，可白三树爹在的时候，好歹让白三树吃饱肚子。
后来家里白大树都学了点本事，不用再做泥腿子，白三树一家便把家里和田地里的活都承担了。
甚至于在吃不饱的情况下，孩子五六岁就要去割猪草、洗衣裳、烧火啥的。
农闲的时候，白三树白天去打猎，晚上还要编草帘子和草鞋，要么就搓麻绳，一刻也不得闲。
整个白家除了三房，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笤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那种。
可三房干的再多，也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挨打挨骂，最后被直接扫地出门……
白三树脑海里回想起自己这半辈子的遭遇，心里又凉了几分，更是痛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而且今日被白灵发现他给白老太银子，万一被家里人知道……
白三树身子一僵，不敢想象全家人一脸失望的看着他的眼神，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做。
“娘，你咋来了？坐。”白三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站起身来，把凳子让给白老太太，腰背弯的根本就直不起来。
分家的时候，白三树不记得**是怎么得到信的，最后帮他们争取了些东西。
那个时候白三树的心就彻底的寒了，可长久被孝道压着，再加上心里的绝望，也不懂得反抗，倒是连累了妻儿。
“哼，我这个当娘的还不能来儿子家看看了？”白老太太指挥着二房的孙女，“去厨房看看，奶这几天嘴没味儿，有啥好吃的就拿出来。”
白老太带着白梅来当帮手，气过头的她倒是忘记害怕白灵了。
白梅应了一声，麻利的就钻进厨房，随后便传出乒乓的声音。
白薇是个火爆脾气，自是忍不了的，立即跟着钻了进去，见厨房被翻得乱码七糟，火大的直接和白梅打了起来。
“这是我家，你凭啥不问问就动手翻东西？白梅，你敢打碎我家的碗，看我不揍你！”白薇眼里直冒火星，捡起一根柴火滚就朝白梅身上招呼，还堵着门口不让白梅出去。
白灵朝厨房看了一眼，见白薇没有吃亏，便往门口站了站，免得其他人进去，再让白薇吃了亏。
“老三，你就这么教孩子的？连自己的堂妹也打，传出去是不想说亲了吧？”白老太太拿起一旁装水的瓷碗，便朝白三树砸了过去。
白三树没有闪躲，额头立即被砸了个口子，血珠儿哗的流淌下来。
白柳氏在听到白老太太的话之后，身子便是一个激灵，这会见当家的受伤，忙过去拉开白三树，检查他的伤势。
“娘，求您放过三房吧？几个丫头小子是白家的孙子，当家的是您的亲骨肉啊！我们已经分出来了，您非得把我们都逼到绝路上吗？”白柳氏撕心裂肺的喊着，将白三树护在身后，到底是心疼自家的男人。
“老三你瞅瞅，这就是你自己寻来的媳妇，就是这么和婆婆说话的？你赶紧把这个贱人给我休了，要不然就别认我这个娘！”白老太太指着白柳氏骂道。
白薇获得了胜利，见自家爹娘吃亏，嗷的一声就冲了出来，烧火棍指着白老太太喊道：“奶最好是别认我爹了，没见过谁家的娘不是盼着女儿好的。现在我们家有了活路，奶你就带着人来作践我们。”
“我爹娘已经够苦了，你把我爹都打出血了，还不准我娘护着？要说名声不好，那也是白梅，是奶你！年纪不大，却到分家出去的三叔家厨房里乱翻，还故意打碎了好几个碗，咱们农户人家可不兴这么霍霍人的！”
白薇一口气把心里的怨气都喊了出来，半点也没有敬老的意思。
白灵早就发现有村民陆续的赶过来了，便也没阻止白薇的大嗓门，让大伙都知道发生啥事也好。
“三妹说的不错，奶要是真的要逼死我们一家子，那我们也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个是顺了奶的意，都吊死到大伯面前去。二是奶不愿意认我们，那就断了关系吧，也省的奶觉着我们丢人，心气不顺。”白灵大声的说道，却是满满的委屈和无奈。
白老太太气的站起身来，便要去打白灵姐妹俩，恨不能要把两人都给打死，省的阻止她拿。
第三十一章 白灵脑子坏了
白三树推开白柳氏，咚的跪在白老太太面前，哽咽道：“娘，儿子自小就不得您的眼，儿子都知道。这么多年，儿子也没少给家里添进项，分家的时候也没要啥。要是娘真的见不得儿子活着，儿子这就一头撞死，只求娘以后别在为难他们娘几个了，儿子求娘了！”
在白老太的骂声中，白三树满脑子都是镇上的事，也让他更加坚定要护着妻儿的念头，不能再被人当傻子一样糊弄，回头吃苦受罪的却只有他白三树的妻儿。
白三树虽然腿残了，可嗓门却是洪亮的很。
一个大老爷们被孝字逼得带着哭腔，只求一死来顺了老娘的气，保全自己的妻儿，不少听着的人都觉得心酸不已。
“好啊，那你就去死啊！你这个不孝子，死了也算报答老娘的生养之恩了。”白老太太恶狠狠的说着，半点母子之情都不念。
村长有事要宣布，自然是来的早一些，已经站在外面看了一会。
见白老太太真的让白三树去死，当下便大喊一声，“谁敢逼死我白家的子孙？”
村长大步迈进院子，气的黑了脸。
可白老太太的辈分高了一截，村长也不好直接骂人，便指着白三树骂道：“老三，你个不争气的，你的命是你爹给的，你骨子里流淌的也是白家的血脉！谁要是倚老卖老的逼你去死，白氏族老也不是摆设，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休了也省的继续祸害白家子孙！”
白老太太身子一僵，她已经土埋脖子的人了，被休了哪里有娘家可回？
“老三是我儿子，我想让他死，谁也管不了！”白老太太仗着家里的几个儿子出去，平时在村子里也是不让着人的，自然不会说软话。
村长眯了眯眼睛，气的大吼道：“叫你一声婶子，那是看在我过世的五叔份儿上。你要逼死老三，不说我五叔九泉之下应是不应，白氏宗族就不能答应！再说我这个村长也不是白干的，你要是真敢逼死老三，我就敢报官，看衙门咋处置你这个歹毒的……”
碍于亲戚，村长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却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村子里有一个公用的祠堂，又从各个姓氏里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做族老，一旦有摩擦纠纷，村长又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便由这些族老处置。
不过开祠堂的时候毕竟不多，农家也鲜少有休妻的情况出现。
再者，就算哪家男人要休了婆娘，只要不是女方是苦主，女方家里也不闹腾，族里也不会管的。
白老太太一听逼死儿子还要坐牢，便蔫了下来。
“老三，你这伤快处理一下，万一伤风了可咋办。”村长也不愿意处理别人家的家务事，想着一会的事，忙对白三树说了一句。
白灵早就观察了白三树的伤，因着只是皮肉伤，这才没有着急处理。
不让村里人看到白三树的伤，老宅那边还得继续闹腾，便是白三树自己不疼一下，也下不了狠心。
“三妹，你进屋找条干净的布。娘，你用水给爹洗洗伤口，我这就弄药去。”白灵一叠声的交代着，忙去药篓子里找今天新挖回来的刺儿菜。
乡亲们虽然是站在外面，可眼神好使的，还是看到白灵拿了一把刺儿菜出来。
乡下人养猪，经常会割刺儿菜回来喂猪，好省点米糠啥的。
毕竟灾荒的年月，米糠也是能充饥的，很多条件不好的人家，吃的粗面里也是缠着米糠的。
“三房这二丫头不会是傻了吧？咋还拿着猪草给她爹当药呢？”有人质疑道。
“没准，这丫头没少吃苦，又是被退婚，又是被镇上的大户给关起来的，估计脑子有问题了。”
“哎，三房也是可怜见的。”
白灵自是听到外面的人说些什么，这样也给她带入话题的机会。
白灵用灵泉水把刺儿菜洗干净，捣碎之后敷在白三树的伤口上，白薇立马上前给包好。
“村长伯伯，这刺儿菜也药材，药铺说叫小蓟，晒干了的三文钱一斤，捣碎了止血的效果很好的。”白灵帮忙包扎的时候，不忘大声对村长说了一句。
再不说采草药的事，万一老宅的人走了，她的计划可就不成了。
村长惊讶的看着喂猪的草，又询问了几句草药的事，确定几种药草都是村里人认识的，不禁肉疼的很。
一头猪才能卖多少银子？
可这些喂猪的草，一年下来怕是比一头猪的银子还多。
“乡亲们，今儿叫大家伙来这，是有好事要跟大家说。”村长清了清嗓子，冲着院子外的村民喊道：“白三树一家发现咱们喂猪的刺儿菜、车前子，还有那些忍冬花都是能卖钱的药材，便特意去找我说了一声，想让咱们村子的人都赚点银子。”
“啥？那些猪草能卖银子，还是药草？”
“不是诓人的吧？那啥子忍冬花，我家丫头总弄着做花环，也没少祸害。”
人群里有不少妇人在说道，显然是不相信的。
等大家伙说了一会，话题开始跑偏后，村长又喊道：“不想给家里添点进项的，都给我麻溜的滚回去。想要赚点油盐钱的，把嘴都给闭上，听我把话说完。”
村长的话，让院子外的声音都消失了。
白灵拉着弟弟妹妹往后头站站，趁着这功夫，小声的交代着些什么。
白老太太原本想等到人都走了，再从白三树这里找场子，此刻听到这样的话，眼刀子不要钱的往三房身上扔，好似三房把他们家的银子都给外人了似的。
“……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你们想不想赚这个钱，都不许把消息泄露出去，要不然就等着拿银子填补咱们村村民的损失。另外，三树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是念着乡亲一场，也记着大家曾帮过三树的情分上，大家可不能占了便宜，还背地里说三道四的。”
“三树家以后再有啥本事，那也是他们的能耐，谁要是敢起幺蛾子，逼着人家要方子啥的，就别怪我这个做村长的不客气，咱们前山村可容不得不知感恩的人！”村长一连串说了一堆话，嗓子都冒烟了。
白灵很有眼力见的给端了碗水，村长赞许的点点头。
白老太太听完村长的话，立即就炸庙了，狠狠的剜了白三树一眼，冲村长喊道：“村长你这么做就不地道了，我家三树老实，你也不能带头欺负他啊！有赚钱的事，我们自己家就能忙的过来，哪里用得着村里人帮忙？大家都散了吧，村长说的不算数，药草的事我们自家忙的过来，不需要大家帮忙。”
第三十二章 不是三房的
白灵被气笑了，竟不知白老太还能刷新厚脸皮的下限。
“奶这话就不对了，草药是后山边上的，是整个前山村的，可不是我们三房自家的，也不是你们老宅的。谁摘了就是谁家的，三房可没那么大的脸，让大家伙来帮忙。”白灵见村长脸色难看至极，怕把人给气病了，便主动开口道。
白老太太伸手就要掐白灵，被白薇的烧火棍给挡了回去。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的是想要气死老娘吗？”白老太太叉着腰，指着白三树的鼻子骂道：“白三树，我还是不是你娘？老娘说的话，不好使了是不是？”
白三树张张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是苦涩不已。
“娘，没有乡亲们帮衬，三房早就绝户了。”白三树痛苦说了这么一句话，再多的却是说不出口。
三房被赶出来的时候，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帮衬了一把。
不拘着是一碗米粮，还是一把菜，或是一捆麦秆的，倒是能让三房将就到秋收。
可白老太太却带着人，把粮食都搬走了，村里人也不富裕，见状谁还敢再帮忙？
村长也是知道这些事的，可白三树自己都认了，他也不会出面干涉，心里却是呕的不行，气白三树的不争气，不知道护着儿女。
“婶子，你要是不明白分家是啥意思，我这个村长就去请了族老，咱们开祠堂好好说道说道。”村长脸色冷寒，怒目等着白老太太道：“咱们南山村一向和气，婶子要是再搅和，我这个村长也是有点权力的。你家老大也有些日子没回来了，让我家大孙子去镇上找找也成。”
白老太太心里不满的很，但害怕被休，也怕影响了儿子的前程，只能忍下心里的怒气。
不敢对村长如何，白老太太对三房更是恨上了。
“你们几个干啥呢？还不快把这几个篓子都背回去，你们奶奶我头晕的毛病犯了，还等着银子看病呢。”白老太太冲自己带来的几个孙子孙女喊道。
若不是白老太太嗓门那么大，或许会有人相信她这个岁数是有毛病的。
白小山和白杏迈着小腿护着药篓，不肯松手，他们可是清楚这些东西都是一家子的口粮钱。
白薇挥着烧火棍，朝几个抢篓子的人打过去，大有拼命相护的意思。
白灵快步来到村长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儿的掐了大腿根一把。
“求村长伯伯救救我们一家吧！”
仰着泪眼汪汪的小脸，白灵哭道：
“三房几乎被净身出户，只分得了一亩地，也应承了每年给奶一百斤粮食的口粮养老，这是分家文书上写着的。可山脚下那么多的药草，奶不让姐姐妹妹们去采，却非要抢了我们家的，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吗？”
白灵的声音很是清脆，可此刻带着哭腔，绝望的怒喊声却是叫人听了心痛不已。
莫说院子外少不少的媳妇们看不下去，便是村长这么个大男人，也是听的伤心。
加上三房刚做了件厚道事，白灵也是个懂事，村长心中的天平自然倾斜。
“五婶子！”
扶白灵起身，村长大步来到白老太太面前，郑重的警告道：
“我做了村长这么多年，也是和衙门的人打过交道的。三房既然分家出来，和你们老宅那边便不是一家人，大家能好好的做亲戚，自是没人过问。”
村长憋着一口气，也不再顾及白老太的面子，把话说透，“只要三房每年给足了养老的粮食，就算多一根柴火也不给，那也是合法的。五婶子你再来三房作闹，就算三房念着孝道不敢对你怎样，我这个做村长的也不会看着你们闹的乌烟瘴气，咱们要么开了祠堂，要么就去衙门说话吧！”
“村长说的对，他五叔活着的时候，白家那是多好的人家。让妇道人家当家作主，这才几年的光景，就变成这样了，三房都差点给折腾没了。咱们白家可容不得这样的妇人在，没的以后传出去，影响了白家小子和闺女们的亲事。”一个年岁较大的婆子开口道。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咱们南山村本来就是各地逃荒过来的人家多，娃子们的亲事都困难着。有五婶子这么个磋磨亲生儿子一家的老辈，怕是外面的人不知情，以为咱们南山村就这做派呢，谁还敢把闺女嫁过来。”说话的是家里只有儿子的妇人。
“就是闺女也不好找婆家，就怕外人会觉着守着这样狠心肠的人，跟着学坏了呢。”一个家里有闺女的妇人，忧心忡忡的道。
本来能卖草药是个好事，大家伙都高高兴兴的。
这会白老太太这么一搅和，大家同情三房的同时，也开始为自家小辈的亲事担忧了。
尤其是楚家人，他们家的楚文和三房走的近，以后可得看着点。
而向三房退亲的张家，这会则是觉得当初的做法太正确了。
有这老太太这么个难缠的长辈在，还不得闹听几十年，再说三房也是傻的，有赚银子的法子，咋就能公开了呢？
这些人怎么想的，三房并不在意，他们只是想要安定的生活。
白薇将白梅几个打怕了，拉着弟弟妹妹也朝村长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多谢村长伯伯替三房做主，丫头小子们给您磕头了。”
白薇的额头都磕红了，却拂开了村长好意伸过来的手，恨恨的看着白老太太的方向道：
“今日就请村长伯伯和诸位乡亲们做个见证，我们白家三房，只要我们姐弟还活着，老宅的人再敢来闹腾，最轻的是被打出去。要是闹的狠了，我白薇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老宅以后不得不消停！”
白薇自小就是个刺头，没少被白老太太打，最狠的时候躺着半个月下不了炕，还是白柳氏偷偷卖了嫁妆给抓了药，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而且白薇最是清楚白老太太的性子，村长的警告能让她怕一阵子而已，很快就会故态复萌，她不介意撂下狠话，也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白灵上前，把弟弟妹妹拉起来，眼神冷狠的看着白老太，却是温柔的开口道：“大姐嫁人了，我就是家里最大的，就算真的拼命，也有我在前头，还轮不到你。”
有空间在，即便不能改名换姓的重新生活，白灵也能安然度过余生。
院外响起了几声抽气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说白薇的话，让人觉得狠，却也不会多诧异，毕竟白薇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烧火棍可是说抡就抡的。
可白灵说这样的话，又是那样温和的语气，反倒是让人想起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句话。
一个老实人被欺负的要杀人，可见老宅的人做事有多绝。
第三十三章 白灵丫头敞亮
“丫头，杀人可是要犯法的，为了那种偿命不值得。你们放心，伯伯把话说到这了，绝对能做到。”村长承诺道。
“多谢村长伯伯。”白灵浅笑盈盈的道了谢，扬高了嗓门道：“各位乡亲们，我现在就给大家说一下这几种常见的药材，是如何采摘和炮制的。大家要是有不懂的，尽管去山脚下问我们一家子，我们家的情况大家也知道，每天都会在山脚那边采药的。”
“白灵丫头敞亮，那你就先说说吧，大家伙都仔细听着，尽量别给三树一家添麻烦，耽误工夫可就是耽误人家赚钱，咱们可不能做这样的缺德事。”村长喊了一声，以免外头的妇人又乱糟糟的聊天了。
白灵口齿伶俐的把摘草药和炮制的法子说了一遍，但也只是忍冬、刺儿菜和车前子这几种量大的草药。
进山不安全，万一有人被野兽伤了，说不得还要来埋怨他们。
再者山里头大面积的草药也不多，认不准的话也容易出错，白灵不想自家整日的被人请教，耽误他们做事。
白老太太没讨到好，但还是厚着脸皮留在三房，听完该如何采摘草药的事，这才带着白梅离去。
事关赚钱，乡亲们听的都很认真，那些长舌妇都把嘴闭的严实，就怕三房会记着以前的事，不肯用心教他们。
第二日天未亮，便有不少人朝山脚下走去，白灵昨天特意提醒过，赶着晨露摘金银花的效果最好，也最能卖上价钱。
三房这边自然也是要进山的，一家人因昨晚的事情绪不太高，倒是都忘记了问东西被藏到哪里去了，白灵自然不需要解释。
白三树偷着卖药的事，白灵也没和家里人说，只当是给白三树一个改过的机会，免得家里人离心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安全起见，白灵一大清早就去了镇上，雇了牛车到一个没人的破庙，再把家里最近晒好的药材都从空间里倒腾出来，送到药铺去卖了。
这一次白灵连同空间里产出的药材也一并卖了，一下子便得了三百多两银子，为了不让家里人起疑，只拿了不到五十两银子划到公中的账上。
空间产出的粮食，白灵是不打算卖的，在这个低产的年代，粮食是活命的根本，远远比银子重要，留着应急才是最妥当的。
除非白灵成为大地主婆，或是空间放不下了，届时再考虑卖一些也不迟。
空间里有保鲜功能，蔬菜也不急着处理，只是要占用些地方存放，白灵也不打算在短时间内再种植青菜。
倒是萝卜、白菜、土豆这一类四季都能见到的菜品，白灵也种了不少。
“还是药材值银子，多种点也不愁销路。”白灵背着背篓，慢悠悠的朝钱府走去，嘴里小声的呢喃着接下来的计划。
陈管事给白灵准备了不少种类的药材，只是分量都不多。
但白灵依旧欣喜，空间里的时间差，很快就能够有收获，不怕不能大面积种植。
只是买药材种子太困难，这倒是让白灵头疼。
钱府小厨房。
“芍药姐姐，这是答应给你的簪子，最近一直忙着，也没空去后山，便一直把这事给耽误了。”白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总不能说她把这事给忘了。
“真好看，和真的一样。”芍药欣喜的接到手中，戴在发间比划着，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嗯，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人比花娇。”白灵赞美道。
“小妮子，还敢打趣姐姐了。”芍药假意捶了白灵一下，摸着发簪道：“回头让我二叔帮我上色，以后我就天天的戴着。”
“芍药姐姐喜欢就好。”白灵轻轻一笑，对于自己的手艺得到他人的认可，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开始吧，今天咱们给老太爷换换口味，做一道甜辣的菜……”
白灵每次做完菜之后，都不会在第一时间离开。
芍药缠着白灵求教是一方面，老太爷吃的合不合口味则是重要的原因。
虽说白灵没遇到过返工的事，但这个习惯还是坚持下来，她可得罪不起钱府。
今日白灵给芍药讲解了一些菜肴的做法之后，便被核桃叫去了老太爷那里。
“丫头，你给老夫做菜也有一个月的功夫了。怎么样，可想好要不要留在钱府做厨娘？你放心，老夫绝不会让你累着，工钱好商量，你在钱府也只需要做我一个人的饭菜就行，每天想回家可以派马车送你回去。”钱老太爷本是在晒太阳，知道白灵来了之后，便睁开眼睛，开门见山的道。
白灵福身行了一礼，虽然不标准，却也透着落落大方的劲儿。
仔细的打量着老太爷的气色，见他身子骨的确不错，这才真正的心安。
“我早就说过了，只是会一些家常菜。这一个月芍药姐姐一直给我打下手，会做的菜可是比我多。老太爷真想提一个私人厨娘，用芍药姐姐最是合适，毕竟饮食是大事，自己人才能更放心不是？”白灵笑着拒绝了老太爷留人的意思，面上一副为人考量的样子。
“罢了，你既然无心留下，那便把这一个月的赏钱拿着，以后也不用每日都过来做饭了。”朝核桃挥挥手，老太爷继续道：“不过丫头可要记着，研究出新的吃食，要第一时间想到我这老头，不会白白的让你耽误功夫的。遇到什么难处，也可以来找老夫，钱府在五福镇还是有些脸面的。”
白灵感激的颔首，承诺道：“有老太爷这句话，白灵又怎会忘了您呢？您老保重，尤其是在饮食方面，要以健康为重。还有，要多锻炼身体……”
“啰嗦，讨打是不？”老太爷瞪大了虎目，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吓人。
白灵无奈的摇头，不是第一次与老太爷见面，自是了解几分这位老人的性子。
吃货属性，为人也仗义，更是位宽厚的主儿。
核桃去而复返，拿着一小袋的银子递给白灵，不满的嘟囔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老太爷能看上你的厨艺，那可是你的福气，竟然还要拒绝。”
“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要走，白灵只是一个穷苦的农女，比起赚银子，更看重的是亲情，想要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他们，一起成长。”
白灵说完，看了一眼假寐的老太爷，低声对核桃嘱咐道：
“记着，每天督促老太爷用热水泡脚至少一炷香的功夫，平时千万别吃饱了就睡……”
核桃认真的听着不累的话，末了傲娇的道：“就你话多，我可是老太爷身边伺候的人，知道的还能比你少不成？快走吧，别耽误老太爷睡觉。”
赏了核桃一记白眼，白灵步履轻快的离开钱府。
第三十四章 白灵被盯上
还没到下午摆摊的时间，白灵便找了机会躲进空间里。
那么多成熟的粮食和蔬菜，白灵自是要都收割了，好留着种一茬庄稼。
中间小歇的时候，白灵打开钱袋子看了一眼，不禁咂舌。
老太爷给的赏钱面额不一，最大的是五两的银锭子，最小的则是空心的银花生。
总数目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两银子。
“唉！要是第一次进钱府的时候，就能收到这么多赏钱，或许我真的会留下来做一段时间的厨娘吧？”白灵失笑的摇摇头，随口这么一说。
白灵离开钱府，自是有人把事情都报到钱夫人那里去。
正在核账的钱夫人朝洪嬷嬷递了个眼色，给那报信的人一个荷包打赏。
“夫人，这白灵做饭的手艺倒是不错，可奴婢去查过，倒是没查到白灵在哪学来的。”洪嬷嬷回复道。
“继续盯着，在发现端倪之前，先不要再去查白灵的事，免得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钱夫人揉按着额头道。
白灵自是不知道钱夫人盯着她的事，下午出摊卖了鱼之后，买了点糖块和槽子糕，给两个小的做零嘴，便回家去了。
如今整个南山村的人，几乎都在山脚那边采摘草药，白灵回家的时候也难免会遇到一些人，不得不背着东西和众人打招呼，偶尔还要指点一二，待回到家的时候累的满头大汗。
眼看着要黑天了，白灵立即烧火做饭，不想家人回来还得饿肚子。
等做完饭，白灵又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大家伙擦擦身子泡泡脚，好解乏。
晚饭的时候，白薇抱怨道：“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压秤，一天到晚的忙活，也赚不来几个钱。现在好了，还得教这个教那个的，根本就是白耗着时间。”
倒不是白薇在怪白灵，而是有些人没眼力见，明明以前不对付的很，偏偏一个劲儿的往前凑，反复的问好几遍，太耽误工夫。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大家伙都没弄过，心里头没底。”白三树见三闺女不高兴，便安抚道。
“三妹，你忘了咱们为啥要教村里人采药草的事了吗？三房在村里没有人缘做靠山，咋在村子里过一辈子？就当是为了小山，你就别怄气了，大不了等到了秋收的时候，我带你去山脚转一转，教你认识新的药草，保准比黄芪还值钱。”白灵一句话便说的白薇消弭了负面情绪。
“嗯，那二姐可要记住了。”白薇戳着碗里的米饭，狠狠的塞了一大口，才发现味道不对，“二姐，钱府给的白米不是都吃完了吗？你咋又买白米了？这个多贵啊！”白薇心疼的差点把饭给吐出来。
“我今儿找车，把咱家存的那些药材都卖了，一高兴就买了十斤大米回来。辛苦了这么久，总该对自己好点不是？”白灵忙眯着眼睛一笑，不想被白薇念叨，便故作神秘的问道：“你们猜猜看，一共得了多少银子？”
一家人虽然吃的喷香，可听到白灵的话，一个个都放下碗筷，等着白灵报数。
白灵也不再绕圈子，一溜烟的跑到西屋去，假装翻找了一会，抱着一个钱袋子回到饭桌上。
“一共卖了五十两出头，我就做主把零钱都买了粮食，加上之前的存粮，够家里管饱的吃一个月了。”白灵把钱袋子打开，得意的道：“怕拿不动银子，我就问让陈叔给准备了三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两张五两的银票，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再加上我在钱府做一个月厨娘的工钱，咱家现在一百一十两银子了。”
“这……”白三树和白柳氏吃惊的看着钱袋子，不敢相信是真的。
白灵眯着眼睛，掩饰了心虚。
其实自家挖的那些草药，自然卖不到这个数，这不是有她添补嘛。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一百多两是多少，但也从家人的表情中看出门道。
“二姐，以后我们都不用饿肚子了，是不是？”白杏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嗯，再也不饿肚子了。”白灵重重的点头。
“太好了，吃饱饱，长高高。”白小山兴奋的拍着小手。
白三树和白柳氏夫妻俩对视一笑，眼中都噙着泪花。
这辈子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尤其是他们一家被分出来之后，是真的不敢想会有这样的一天。
一百两银子，便是村里家里有二十亩地的大户，不吃不喝也得攒十年啊！
“二丫头，快把银子藏好，以后家里的银子你管着。”白柳氏高兴过后，立即压低声音嘱咐几个儿女，“咱家有银子的事，你们可不能说出去，知道不？”
四人配合的点头，白灵却是看了白三树一眼。
“看爹做啥，你娘说让你收着，就好好的收着。”白三树有些怕这个总是笑的很甜美的二闺女，就怕她哪天不高兴，把自己媳妇都拐跑了。
“哎！”白灵脆脆的应了一声，抱着钱袋子就跑向西屋。
有空间在，白灵自是不会把银子收到别的地方，万一遭贼岂不是要哭？
不过白灵也在想着，应该在家里藏点银子，万一自己不在家，却需要急用银子的时候，那该咋办？
不过倒也不急在这一时，毕竟家里太破，真的防不住贼，想着回头和白薇商量一下再说，免得白薇胡思乱想。
白灵回到东屋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小钱袋，递给白柳氏道：“娘，这里有两块银裸子，还有一些铜板，你先收着。家里有个花销啥的，娘用着也方便。”
白柳氏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可一想白灵的话也不无道理，便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接过了钱袋。
自从嫁人之后，白柳氏还是第一次拿这么银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
见白柳氏又要哭，白灵忙岔开话题道：“爹，等秋收过后，咱们也买几亩地吧。咱们家那一亩地，一年剩下的根本就不够自家吃的，买粮食也太贵了些。”
白薇立即点头附和道：“二姐说的对，咱们庄户人家，手里头的地多些，心里头才踏实。反正咱家人多，我和二姐都能下地干活，多种几亩也忙的过来的。”
白三树两口子种了半辈子的地，自然也看重的很。
“可现在年景好，谁家会卖地呢？”白三树有些发愁的道。
白灵一窘，她能说自己只会种药材，根本不会种地吗？
再说买地是为了心里踏实，保住良民的户籍，地多了租出去或雇人种便是。
“这事急不来的，能遇到最好，要是没有卖地的，咱们就自己开几亩出来。好好打理几年，也能养肥了。”白灵说出自己的建议，主要是给爹娘找点营生，好让他们有奋斗的目标，“爹，我倒是有个计划，大家伙一起研究一下。”
听白灵这么说，几个人都坐直了身子，等着白灵说话，倒是叫白灵不好意思了。
第三十五章 再被算计
“过冬的衣裳倒是不缺了，可咱们家过冬的粮食还没买，眼下新粮就快下来了，陈粮也会便宜一些，到时候多买点，新粮也得存点，至少要够吃到秋天的。爹编完草帘子，就挖个地窖吧，秋菜和粮食得有个地方放不是？还有柴火，也得备到明年开春的才行。”白灵说起这些，不免有点脑仁疼。
家里人只顾着赚钱，似乎忘记这些农家最基本的事了。
这段时间老宅一直闹腾，让白灵也深思了许多，空间里的粮食可以用来应急，却不能随意的拿出来，要不然以后就会成为她最致命的威胁。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自然是要过明路更稳妥。
且三房被拿捏惯了，也该让他们一点点意识到，分家后就要学着当家作主，要不然三房就只能指望着挖药材赚点银子，没有更好的发展。
果然，白三树和白柳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竟然让闺女操心这么多，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再有，咱们家虽然有点银子，可想要盖房子就要紧巴了。我的意思是，先把房子修补一下，再存些银子，直接盖个敞亮点的院子，将来小山长大娶媳妇，也省的再折腾了。不过咱家住在山脚下，这边本来就没什么人家，这院子得修整一下，至少在外面挖个土壕，弄个陷阱啥的，省的冬天有野兽过来。”
白灵的话，自是又得到家人的认可。
白灵又继续道：“不管是买地还是开荒，都得沤肥不是？等开春了，咱家也抓两头猪，再买点鸡仔啥的，也是个进项。到时候娘就在家里伺候下菜园子，做针线活，家里头总得有个人守着才安全。”
知道家里人都是勤快人，白灵也不想他们有了点钱就失了本性，便尽可能考虑到家里人的身体状况，安排明年的进程。
“二姐，我能打猪草，也能喂鸡。”白杏眼睛直放光，立即举手道。
“我跟着四姐。”白小山也凑热闹。
“那我呢？”白薇出声，觉着这些事有她没她都一样。
“你急啥，要是找不到适合咱们俩做的，那就继续挖草药呗，这个进项可不少，说不准咱俩明年就能攒够盖一溜青砖大瓦房的银子呢。”白灵挺直了身板，打趣道。
其实白灵卖几幅图纸，就够家里盖房子的，可这话说出来，怕让家里人觉得不舒坦。
再者，养成了一家人做寄生虫的性子，可不是白灵所愿意见到的。
而白薇是个大姑娘了，白灵又没发现白薇对什么感兴趣，也只能暂时先观察着。
白薇寻思了一下，便点点头，也觉得卖草药来钱挺快的。
一家人做好了计划，才想起来饭还没吃完呢，白灵赶紧的去厨房热了一下。
因着说话的时间长，吃完晚饭后，大家洗漱一番便都休息了，白柳氏也没做针线活。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便一起出动，去摘忍冬花了。
白日里，白三树去砍一会柴，剩下的时间便在家里挖地窖。
白柳氏则是和白三树交叉着，白三树进山，她就在家里做针线，也能让两个小的歇会，一切都按照计划来。
白灵依旧是隔几日卖完鱼之后，就去给银楼送一张图纸，这是家里目前为止最大的收益，确切的说是白灵攒私房钱的收益之一，她暂时还舍不得放弃。
再说鸿泰银楼的东家让签了两年的合约，白灵至少还得与银楼合作两年。
“白姑娘，这两封点心是县城的，你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鲜。”沈掌柜走到柜台，把点心递给了白灵。
“多谢沈掌柜了，县城的点心，我们家还真没吃过。”白灵笑着接纳，领了沈掌柜的情，便笑道：“那我回家了，沈掌柜快去忙吧。”
沈掌柜笑着说了句道别的话，便回了后堂。
而在角落里，一对正在挑首饰的母女，却一直留意着白灵这边的情况，待人走了之后，立即询问道：“小哥，刚才那丫头……我看着怎么那么像是我家相公的侄女呢？”
母女俩经常来买首饰，伙计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笑道：“夫人说的是那位白姑娘吧？那可是了不得的，画的首饰图得了我们东家的眼，你们刚才看的新款就是她画的，听说一幅图就卖好几十两银子呢，就是不晓得为啥还穿的这么破旧。”
母女俩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不知是为白灵有本事而震惊，还是因为白灵能赚那么多银子。
“娘，那个……”白雪掩饰不住的嫉妒和贪婪，张口就要骂人。
“你堂妹有本事可是好事，咱们回家和你爹说一声，你爹保准也高兴。”白元氏捏了捏白雪的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白雪收到母亲的眼神警告，只得不情愿的闭嘴。
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白元氏母女自是无心再挑选首饰，也打着让白灵白送给她们的心思，立即回了家。
可白灵的人并不知道，此刻老宅那边，却打起了他们三房的主意。
白大树回镇上没几日的功夫，便雇了马车回到老宅。
以往白大树隔一阵子回来，都会带上要交给白老太太的银子，也会买一些东西，但这次却只拎了一条肥肉，脸色也凝重的很。
老宅这边除了白老太太之外，还有白二树一家人，只是白二树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地主家里，很少回来。
“老二家的，把肉拿厨房去，用白菜炒了，再烫一壶酒，你大哥就好这口。”白老太太指使道。
三房分出去之前，家里所有活计都是三房包了的，这段时间二房接手了三房的活，一个个苦不堪言。
可比起大房来，二房赚的银子是少了些，他们也只能认了，只盼着分家的时候能多得一些。
“娘，我这就去，你和大哥进屋先聊着，饭好了再叫你们。”白齐氏挤出笑容道。
就一条肥肉，紧着白老太太和家里的男丁吃，白齐氏和女儿就只能分到一两片，根本不解馋。
叫了瘪着嘴的小女儿一声，母女俩一起进了厨房。
见白老太太垫着小脚跟在白大树身后去了堂屋，白齐氏一把把肉摔到盆子里，嘟囔道：“这老大越来越抠门了，就拿这么一条肉回来，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堂姐去镇上了，大伯连点心也不买一点回来。”白梅摸着辫子，失望的道：“堂姐可是答应我了，要送我一朵珠花的，看样子是骗我的。”
“白雪那死丫头惊着呢，一天到晚的当自己是千金小姐，这么多年啥活都没干过不说，还被你奶给供着，那穿的比地主家的小姐都好，你奶的心偏到胳肢窝了。”白齐氏出气似的，拿着一颗白菜剁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骗银子
白梅眼珠儿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不接茬。
“你去堂屋那边听听，看你大伯回来是为啥事，我瞧着他脸色不大对。”剁了一棵大白菜，白齐氏的脸色好看了些，小声叮嘱道：“你小心些，别让你奶和你大伯发现了。”
“又让我干这事，回头奶揍我，娘又不帮着我。”白梅一跺脚，不情愿的抱怨一句。
“我这是为了谁？这些年你爹赚的钱，大头都给你奶了，可你大伯才给一半不到。万一你大伯是回来拿银子，到时候分家了，咱们就得少一份。那银子可是有咱们二房的，也有你的嫁妆银子在里头呢。”白齐氏瞪了自家闺女一眼，喝道：“还不快去！”
白梅一听和自己的嫁妆有关，麻溜的就钻出了厨房。
古代女子议亲早，很多时候大人说话也不避讳着孩子，白梅自是明白嫁妆的重要性。
屋里，白大树已经说了自己回家的原因，白老太闻言气的直跳脚。
“我就说三房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那小贱种赚了那么多钱，也没说给我这个当奶的一个大子花，我这就找他们要个说法去！”白老太一听到银子就坐不住，哪里还记得前几日被村长警告的事。
“娘去了咋说？”白大树开口，看着一脸怒气的白老太。
“咋说？我朝自己儿子要银子，他们敢不给，那可是不孝！”白老太骂道。
“娘别忘了，三房已经分出去了。”白大树憋着心里的气，尽量用正常的口吻说话。
几天前白老太和白三树父女在镇子上闹的那一出，白大树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总觉得别人在笑话他。
可白老太是亲娘，手里又有银子，白大树自是不能冲她发火，却恨上了三房，怪他们不知轻重的在镇上闹事，给他找没脸。
“分出去也是我儿子！”白老太嘴硬的说着，心里却想起捕快娘，还有村长他们说的话，不禁有些没底。
“娘养了老三一场，还帮着把孩子拉扯大，累出了一身病来。三房如今出息了，也该是时候孝敬娘了。”白大树端起瓷碗，见只是一碗白水，便皱着眉头放下，语气阴冷的道：“三房那么多孩子，可不能传出半点不孝的消息。”
白老太眼珠儿转了转，又坐到炕沿上，恨声道：“三房那几个小贱种可不好打发，上次白灵那死丫头就说了，我想要三房的银子，除非是病重了，大夫说要续命，他们把药钱直接给大夫，也不会过我的手。”
“儿子在镇上这么多年，倒是认识个大夫。”白大树撩了撩袖口，嘴角勾起阴森的笑意。
“那还等啥，赶紧把大夫请来啊！”白老太立即拍着桌子喊道：“三房那群不孝的畜生，看我这次不拿捏死他们。”
山脚下的药材虽然多，可也架不住村民们的扫荡，现在那些年岁小的娃子天天去遛一茬，几乎采不到忍冬花这一类的药材了。
好在三房现在也不指望这些赚钱，家里准备过冬的事情就不少，耽搁不得。
“二姐，我今儿按照你说的，把野菜都烫了一遍，用盐腌上了。家里的盐剩下的不太多，过几天腌咸菜不够用，你去镇上的时候再买一些。”白薇这两日几乎都在挖野菜，怕冬天没菜吃。
“嗯，回头我在镇上直接把腌咸菜的菜和秋菜也都买了。”白灵点头，和面准备做疙瘩汤，“咱家人口多，酸菜就得腌几缸，还得留下两口冬天装冻货的。你看看还缺啥，我直接都买了。”
“这个时候薄布料便宜，二姐看着划算的就买些，咱家的衣裳，明年是穿不了。”白薇看着身上的旧衣裳，咬牙道。
有些诧异的看着竟然主动让自己花钱的白薇，白灵嘴角扬起笑痕来，“进步喽！”
白薇脸一红，尴尬的道：“有个能赚银子的二姐，我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
“你自己赚的钱也不少，买两件衣裳犒劳自己也是应当的。”白灵说着，见面疙瘩下到锅里，对白薇道：“帮我看着点锅，我去打几个鸡蛋。”
“哎。”白薇应了一声，悄悄的松了口气。
自从姐妹俩吵了那一架开始，私底下的相处总有些不对劲，白薇心里也不舒坦。
随着家里的银子多了，白薇也渐渐明白白灵那番话的意思，更懂得白灵不是那种不顾忌后果就乱花钱的人。
只是白薇性子泼辣，几次想要道歉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家人刚吃完晚饭，白三树便坐在门口编草帘子。
因为白灵的提议，做完家里人棉衣棉鞋的白柳氏，便把破旧的不能再穿的棉衣啥的都拿出来拆了，打算缝成布帘子。
冬天的时候和草帘子钉在一起，挂在门上挡风雪的效果更好一些。
“二叔，我奶病了，你快去看看吧！”白梅一路小跑着来到三房，冲着白三树大喊道。
“你奶咋了？”白三树扔下草帘子，抓住白梅的手臂问道。
“三叔快松手，你抓疼我了。”白梅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拍拍衣袖，打量着三房依旧一身补丁的穿着，有些怀疑白大树是不是弄错了，但还是按照白老太的吩咐，道：“我也不晓得，大伯已经去镇上请大夫了，好像挺严重的。”
“娃他娘，我先去看看。”白三树冲屋里喊了一声道。
“我和你一道过去。”白柳氏急忙下了炕，也要跟着过去。
“娘不能去。”在白薇拉住白柳氏的时候，白灵开口劝阻道：“娘身子一直不大好，奶这会生病了，定也是弱的很，不管你们谁过给谁病气，可都不好。”
白三树本停下脚步等白柳氏，听白灵这么一说，忙附和道：“二丫头说的对，你就在家里做针线活吧。真有啥事，我再让梅丫头过来告诉你一声。”
白柳氏闻言，便催促白三树赶紧过去，又脱了鞋子上炕。
白灵一直注意着白梅，见她眼珠子乱转的打量着自己家，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不禁狐疑。
“堂妹，奶生病了，你咋不急着回去呢？”白灵询问道。
“我又不是大夫，回去也没用。”白梅心虚的别过脸，不敢与白灵对视。
“大伯给奶请的是哪家大夫啊？”白灵状似关心的问道。
“我……哪晓得，大伯又没说，反正是镇上的。”白梅答了一句，怕白灵再问，急忙说了句，“我这就回去了，奶这次病的挺重的，也不晓得多少银子才够看大夫的，你们可得多准备点银子。”
看着白梅转身就跑，白灵眯了眯眼睛，嗅出阴谋的味道。
第三十七章 请村长帮忙
“哼，我看奶八成又装病，想要骗咱们家的银子才是。”白薇气呼呼的道：“不行，我得跟过去看看，别爹又傻乎乎的应承了，咱们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成，你先去老宅那边，我去趟村长家。”白灵点头道。
“咋，你们俩的意思是……”白柳氏皱着眉头，没有把话说破，眼里却有着担忧之色。
“娘别想那么多，这事有我们在呢。娘把门都插好了，不是我爹和我们回来，谁叫门也别开。”白灵叮嘱了一句，便和白薇一道朝村里走去。
白灵到了村长家之后，便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
“我也没看到我奶，不晓得到底咋样。但我奶要是真的病的挺严重的，一般的大夫怕是看不好。倒是同济堂的陈老，医术和医德都好，请他老人家过来看看也放心不是？”
白灵掏出一小串铜板放在炕桌上，对村长道：
“还请伯伯帮帮忙，找个有牛车的人家，尽快把陈大夫接过来，这是车马钱。就说是前山村的白灵请的，陈老会给这个面子的。”
村长先是脸色一沉，怀疑白老太是在作妖。
可当白灵说认识陈老的时候，村长的脸色就复杂了。
一个小农女，认识镇上最有名望的大夫，只是因为卖药吗？
“丫头放心，伯伯这就让人去镇上。等大夫来了，伯伯也跟着去一趟你奶家，看看我这位出了五服的五婶，到底得了啥病！”村长脸色不大好看的道。
见村长明白自己的意思，白灵起身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谢意，便出门朝老宅走去。
“让大孙子去镇上请陈老过来看诊，你和儿媳妇去白家隔壁串个门，有啥情况也好回家给我报个信。”村长装了一袋烟，对自家媳妇道：“记着，当不晓得这事，能问出点啥最好。”
“行，我晓得该咋做了。五叔也算是个老好人了，咋就娶了这么个婆娘呢？五叔这一脉，我看除了三房之外，算是都歪了。偏偏五婶就是个拎不清的，把孬的当宝，把好的当草，见天的作妖，有她后悔的那天。”白万氏下地穿鞋，冲村长道：“你在家等着吧，省的有点啥事，我找不见你。”
“嗯。”村长应了一声，心思却是飞快的翻转着。
全村人都受了三房的恩惠，这大半个月来进项不少，自是要对三房多照顾几分。
尤其是白灵那丫头，去镇上卖鱼、卖药才多少时日，就和同济堂的老掌柜有交情，以后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三房不怕不富贵啊！
想到这里，村长坐直了身子，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
白灵来到老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白老太的房间里。
白薇一直站在白三树身边，见白灵过来，轻轻的冲她摇头，意思是还没有情况。
白灵及不可见的点头之后，便站在门口的位置，方便特殊情况能逃出门去喊人，也能更方便的打量屋里的每一个人。
白老太这会躺在炕上直哼哼，却是眼皮也不太一下，看气色倒是和平时一样。
二房一家三口都守在白老太身边，孝顺的姿态让白灵看着都觉着虚伪。
“三妹，咱们去厨房烧点水吧。奶这个样子也晓得啥时候能醒来，一会大夫来了也得给开药，还是煮点粥啥的备着。”白灵故作担忧的开口，心里却笃定了白老太是装病，二房也知道这事的。
平日里，白大树住在镇上，白二树几乎都是住在地主家的外院，尤其是最近忙着秋收，更不可能回家来。
可白梅才通知了白三树，想要再去通知白二树，也不该这么快就过来。
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对银子都算计的很，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抢着回老宅，除非有好事。
“我自己去就成，奶爱吃面疙瘩汤，加点腊肉再打个鸡蛋，没准奶闻着香味就醒了呢。”白薇秒懂白灵的意思，故意大声道。
白三树欣慰的看着两个闺女，病床前才能看出他的孩子多孝顺。
白老太听到姐俩的话，差点要坐起身骂人，却被白二树眼疾手快的给按住了。
“你这婆娘，三房已经分家了，伺候娘的事咋还指望着两孩子。”白二树踹了白齐氏一脚，朝她递了个眼色。
白齐氏按了按眼角不存在的泪，冲白灵她们道：“不用了，家里日子紧巴，鸡蛋都卖了换盐钱，哪里还有腊肉。晚上吃的是稀粥，都在锅里温着呢，你奶要是醒了，喝完粥就行。眼下还不晓得看病得花多少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
“是吗？”见白三树犹豫着要开口，白灵讥讽的笑道：“我倒是不晓得老宅的日子啥时候这么紧巴了，该不会是以前大伯和二伯说能赚多少银子都是吹的吧？咋三房一分出去，都穷的喝粥了呢？”
“白灵，你咋说话呢？”白二树不高兴的呵斥白灵一句。
“二伯想要我咋说话？白梅身上可还有肉味呢，嘴上的肥油都没擦，二伯自己不会看吗？”白灵嗤笑道：“还是说我的好二伯娘，只给我奶喝稀粥，自己娘俩吃肉，把我奶给气成这样？”
白灵说着，便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齐氏，无声的说着：我猜到真相了。
白齐氏狠狠的瞪了白梅一眼，见闺女使劲儿的擦嘴，嘴唇都快擦破了，不禁心疼起来，只得咬牙对白灵道：“你们三房已经分出去了，我们家吃啥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多事。”
“原来二婶还记着三房已经分出去了，这就好办。”白灵浅浅一笑，拿了一张凳子放到白三树身后，大声道：“爹也听到了，咱们现在可是外人。奶病了，咱们过来看看就是尽孝了，其他的事和咱们没关系，爹可别犯傻，分不清李外拐。”
白三树原本还担心老宅这边是不是真的揭不开锅了，可白梅擦嘴的动作他看的清楚，也听清了白齐氏的话，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白三树有孝心不假，可也并不是傻实心了，哪里不明白今日的事是有猫腻的。
“爹晓得了，你们姐俩忙了一天，也坐下歇会。”白三树内疚的道，暗怪自己刚刚差点脱口而出，让闺女回家拿些米面和银子来，那样岂不是又要让闺女失望了？
白灵姐妹俩对视一眼，便找了凳子坐下。
一时间，屋内的人谁也不说话，直到白大树带了大夫进门，给白老太诊脉之后，才再次有人开口。
“大夫，我娘啥病？咋就突然晕倒了呢？”白大树一副孝子的姿态，忧虑重重的问道。
第三十八章 告三房不孝
“哎，年轻时月子没做好，之后又过的不顺心，这身子是垮了。”大夫捻着胡子，大概是顾虑给乡下人家看病，故而说的都是大家能听懂的白话，“记住，病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凡事都让着她点，再用人参灵芝滋养着，还能多活几年。要是没银子，你们就准备后事吧。”
“娘啊！你为了儿子们吃了这么多苦，可不能没享几天福就走了啊！”白二树嗷的一声，吓得屋子里的人激灵一下。
二房三口人，一个比一个哭的厉害，白大树厌烦的皱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看了眼白三树，白大树询问道：“大夫，我娘要是这么调理着，一年得多少银子？只要能让我娘活着，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
“对对，我娘的命最重要。”白二树也跟着附和。
“娘是生老三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三房得出大头，要不然就是不孝！”白齐氏擤着鼻子，等着白三树喊道：“三房要是不出这银子，和杀了娘有啥区别？我白齐氏第一个要去告官！”
白三树听到大夫的话之后，内心焦急不已，觉得就是他害了白老太，也想着一定要说服妻儿拿银子给白老太续命。
可看着大房和二房的做派，白三树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除了心寒的感觉越来越浓之外，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白灵欣慰的看着白三树的神色变化，改变包子爹和发家致富同样重要。
“二伯娘这话说的就奇怪了，我们三房净身出户，现在是有点过冬的银子，可把我们一家子卖了，也不够买人参灵芝的。二伯娘想要告三房就去告好了，我听说县太爷可是大清官，不管咋判三房都认了。”白灵拽住要发火的白薇，大声道。
“你们家咋能没银子呢？又是卖草药、又是卖鱼的，你还勾搭上了大户人家的老太爷，还有那啥银楼都花好几十两银子买你画的花样，你咋能没钱呢？”白齐氏下意识的冲白灵喊道。
白大树猛地抬头看向白齐氏，眯着的眼睛里尽是狠厉的光芒。
不过再看看一脸得逞笑容的白二树，还有缩着膀子的白梅，白大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脸色不免更加难看了。
“二婶知道的倒是详细，可那又怎样呢？”白灵也不反驳，笑意盈盈的道：“我家的银子，大多是我和白薇赚来的，我们要给谁花是我们姐妹俩的事，二婶你管的着吗？作为孙女，奶病了，我们花几十文买只鸡给奶补身子，那就是孝道。二婶莫说告到县衙，就是告到府城，官老爷也不能强迫我们拿银子出来不是？”
白齐氏一噎，她不过是一个村妇，哪里晓得外面的事，忙看向白二树求助。
白二树眼珠儿一转，也不理会伶牙俐齿的白灵，看向白三树问道：“三弟，你真的不管娘的死活吗？咱们是兄弟，大哥和我自是不会去告你。可你就不怕三房的名声坏了，连累了几个娃的亲事吗？”
“我……”白三树不安的看向两个闺女，没了主意。
“二叔忘了，我和二姐一个被老宅传成泼辣货，一个被退了亲事，还有名声吗？”白薇冷笑一声，瞟了一眼白梅，嘲讽的道：“倒是二叔有空管管白梅，已经十四岁的闺女了，今儿给这家的小伙子送个帕子，明儿给那家的哥儿送个荷包，十里八村怕是都没啥名声了吧。”
“白薇你胡说八道啥呢！再敢说我闺女，我撕烂了你的嘴！”白齐氏气的站起身来，就要扑向白薇。
可白齐氏却忘了她在白老太身边，一脚踩中了白老太的手臂，疼的白老太嗷喽一声坐起身子来，狠狠的把白齐氏推开。
白齐氏一股狠劲儿都冲着白薇的，白老太这么一推，整个人咣当一声砸在铺着石板的地面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救命啊！”白齐氏大喊一声，自己却爬不起来。
白灵姐妹俩齐齐的向后退了一步，免得被讹上，白三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上前扶人。
白大树本就厌恶二房，便借着关心白老太，直接撩起衣摆上炕去了。
“我奶这一嗓子，可不像是病的不行了，我瞧着我比娘的嗓门还大呢。”白灵撇撇嘴，看着白老太捂着胳膊，祖宗八代的骂着白齐氏，竟然觉得白老太的骂声很好听。
“根本就是装病，这下装不下去了，看他们咋收场。”白薇直白的说出事实。
白三树身子僵硬的坐在凳子上，只觉得这屋里的空气太稀薄了，让他喘不过来气，胸口也闷闷的疼着。
大夫这会又派上了用场，上前给白老太检查胳膊，还和白大树交换了个眼神，一脸遗憾的道：“老太太年岁大了，这胳膊断了，是别想再长好了，以后可得仔细的伺候着，要不然……唉！”
“断了好！”不待屋里人展现演技，已经在门口看了一会的村长，一脸怒容的进门，“你们这一家子，没事非得作是吧？都给我使劲儿的作，今儿我就在这看着，给三树一家做证人，你们就算都作死了，三树最多按照村里的规矩，给你们随一份大礼！”
“村长你这是啥话？啥叫我们自己作死？都是老三这个不孝的，见我这老太婆要拖累他们，就想要打死我，要不是老二媳妇拼命拦着，都已经把我打死了！”白老太难得的聪明一回，立即把黑锅甩给‘外人’。
白三树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老太，眼里的伤痛难以掩饰。
白灵则是被气的笑了，第一次见到这么能颠倒黑白之人。
“胡说八道，分明是二婶踩了奶一脚，奶疼的装不下去了，一把把二婶推下炕的，和我爹有啥关系？”白薇梗着脖子喊道，真真的动了杀心。
“一直听说前山村人杰地灵，不但在外面有出息的人多，相邻之间也处的和睦。今儿倒是让老夫深彻的明白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的意思，可笑至极！”
陈老气的变了脸色，看着白灵道：
“丫头别怕，老夫这些年银子没攒下，声誉倒是有几分。真的解决不了，老夫去衙门给你们一家人作证！诬告，可是要挨板子坐大牢的！”
村长祖孙带着大夫来老宅，自然也有好信的村民跟着过来了，这会纷纷表示愿意给三房作证。
尽管看到白老太婆媳俩受伤的没有几个，可白老太咒骂白齐氏的话，就连左右邻居都听的清楚。
第三十九章 支招
白三树颤抖着站起身来，冲大家说了句感谢的话，再看向老宅的亲人时，眼里除了失望之色再无其他。
“陈老乃是同济堂的老掌柜，医术也是得到大户人家认可的，还请您给我奶和我二婶看看吧。虽然他们……我们做小辈的，洗白了冤屈，便也没啥了。”白灵委屈的开口道。
陈老赞赏的点点头，进屋去给白老太婆媳看病看伤。
白老太可不敢得罪大夫，尤其是陈老的医术又好，只得硬着头皮让他检查。
“少吃点肉，再活个十几年的不成问题。胳膊贴几贴膏药，别再伤着了，养三两个月的就没事了。”陈老给白老太看完，也不打算开方子，便去给白齐氏检查。
这会白齐氏已经被白梅扶着坐到炕上，皮鼻青脸肿的，嘴巴也有血痕。
“都是皮外伤，回头把前面的两颗牙拔了就没事。不过生产时伤了身子，又用错了药，这辈子是别想再有身孕了。”陈老如实说了白齐氏的病情。
“啥！”白二树噌的窜过来，脸色难看的问道：“大夫是说，我婆娘不能生娃了？”
“这就要问问当年给你媳妇开药的大夫，明明是产后大出血伤了身子，偏偏又给开了活血化瘀的药，你媳妇能活着就是命大。”甩开白二树，陈老哼着走出门去。
行医这么多年，陈老也是见过形形**的人，却不知能有白家这样的极品人家。
白二树恶狠狠的看向白老太，最后把目光落在白大树身上，恨不能把两人给撕了似的。
“你们这些缺德的，咋能这么害二房？你们这是要二房绝户啊！”白齐氏拍着炕沿儿大哭一声，便要朝白老太扑过去，谁知却晕倒在炕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娘！”白梅忙过去扶着白齐氏，哭的不能自己。
“行了，既然奶没啥大事，那我们就回家去了。明儿我就送条鱼过来，给奶补补身子。”白灵朝白薇递了个眼色，免得老宅内斗，他们会无辜受伤。
姐妹俩扶着白三树就要走，白老太却喊道：“白三树，老娘胳膊都断了，这药费你得花大头的！不，大夫是白灵请来的，药钱你们三房出了，再给老娘一百两银子养身子，要不然老娘就去告你不孝。”
本是心虚的白老太，听到白灵说要走，立即想起正事来。
“娘，你还没闹够吗？”白三树有气无力的开口，却是直接拒绝了白老太，“娘的胳膊是谁弄断的，娘就找谁要药钱去吧。三房穷，拿不起一百两银子给娘养身子，明儿儿子就进山设套子去，抓到啥就给娘送来补身子。”
“你个不孝的，白灵那么能赚银子，你家会拿不出一百两银子来？”白老太气的忘了胳膊的伤，下地的时候疼的她嗷嗷直叫，“白三树，以后三房每年给老娘一百两养老银子，你要是不给，老娘就让十里八村都晓得三房不孝，看你家的几个娃子咋嫁娶！”
“这白老太疯了吧？已经分家出去的儿子，赚的再多和她有啥关系？开口就要加养老费，还是一百两，她咋不去抢？”
“村长，这事您可得管管，要不然以后村里的老人都这样，分家出去的儿子还有活路吗？”
“对！还亲奶呢，就冲白老太这话，赶出村子都不过分，咱们南山村可不能因为一个老太太，把名声都给毁了，村里多少要嫁娶的娃呢！”
村民们纷纷喊出声来，完全忘记他们还站在白家的院子里，就差冲进去打白老太一顿了。
村长一个头两个大，挥挥手道：“都给我闭嘴，当我这个村长是吃闲饭呢？分家文书写的明明白白的，只要三树不同意，就是告官也白搭。”
众人闻言，都朝白三树看过去，就怕这个软蛋会点头。
白三树仿若没听到身边的那些声音，只神色复杂的看着白老太。
良久，才开口道：“娘啊，咱乡下人也是有规矩的，女娃赚钱都留着做嫁妆。我白三树没能耐，要让俩闺女养活着一大家子，说啥也不能再拿闺女的嫁妆做人情。娘就歇了这份心思吧，大哥和二哥赚的银子，还有我那么多年交给娘的银子，够娘活下半辈子了。”
白三树说完，便疲惫的转身走了出去，不想再留在老宅，连和村长打招呼都忘了。
朝白薇递了个眼色，让她跟着白三树回家去，白灵则留下来善后。
“村长伯伯，这边的事就麻烦您了。一会去我家里吃饭，您陪陈老和我爹喝两盅，还得麻烦鸿运哥送陈老回去呢。”白灵不好意思的对村长说道。
“你这丫头，想的倒是周全。行，先回去吧，劝着你爹点。”村长点头道。
白灵道了声谢，便招呼陈老道：“陈老，还请您去我家一趟，我爹娘还有弟弟妹妹的身子都不好，您给瞧瞧？正好也尝尝我做的农家菜。”
“成，丫头前头带路。”陈老点头，对白灵的态度很好。
白灵又招呼了白鸿运一声，便和他们一起朝三房走去。
在白灵一行人离开之际，便听到村长大声喊道：“白大树，你在外面混这么多年也算是咱们村里有出息的，你娘不开事，你也跟着胡闹吗？国有国法，村有村规，你们一家子要是再这么折腾，我就把你们赶出村子！至于族里那边要不要惩罚你们，我也会请示几位族老……”
三房没有种蔬菜，回家后白灵便让白薇去村里买点，又买了一只鸡。家里有鱼有肉，凑六菜一汤倒也不难。
不过白灵忘记村里没有卖酒的地儿，倒是白鸿运回家取了一坛子，白灵给钱也不收，只得日后再还回去了。
陈老给白柳氏几人都检查了身体，确定白柳氏的身子已经大好，药方的剂量可以减量。
而白家其他人，好好的吃点好东西，也能养的过来。
倒是白三树的腿疾，让陈老颇为棘手，却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好在陈老虽然是医痴，却并非是不懂世故之人，故而并没有说出八珍汤的事，白灵这才松了口气。
“丫头，我看你家那些亲戚都是不好相与的。一张分家文书怕是不够用，你手头要是宽松，就花几两银子，拿着村长开的证明书函，还有分家文书去县衙里过了明路，省的以后麻烦事多。”陈老在离开之前，对白灵提点道。
村长闻言，一拍脑门道：“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一个是三房以前拿不出这个银子，二是村里从来没有过这事。白灵，你是个能撑起事儿的，这事还真的这么办，我这就回家给你写文书去。”
第四十章 纳小
听着村长拍的那一巴掌声，白灵都替他疼。
“村长伯伯不急。”白灵拉住村长的衣袖，笑道：“这天都黑透了，您写了也去不了县里头。鸿运哥要是不忙，还请鸿运哥陪我去趟县里，您也晓得我家里不方便，您可一定得帮三房这个忙啊！”
“成，那你明儿早点来，让你鸿运哥直接去县城，省的再生事，没得闹心。”村长大声道。
“陈老，今儿劳烦您了，等丫头把新吃食倒腾出来，给您送去。”白灵今儿才发现，陈老也有吃货属性。
今日折腾陈老一番，陈老却不肯收出诊的银子，只是一顿粗茶淡饭，根本不足以表达感谢。
“那我可等着了，丫头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到你们家里来要。”陈老笑着说了一句，便招呼药童坐上牛车。
陈老是镇上的大夫，又有同济堂作保，即便是天黑也不怕回不去。
村长喝的有点高，陈老便让白鸿运先把村长送回家去，也省的三房为此头疼。
送走了客人，白灵回到东屋，便闻到酸臭味，白薇正蹲在炕上擦着白三树吐过的地方。
“娘，您也不用太刻意的劝着爹。今天的事，让爹看清了老宅那边的人，虽然心里会不舒坦，可也是件好事，省的以后被骗着当牛做马，还得被打骂。”白灵看着醉的睡着了的白三树，对白柳氏道。
“娘也晓得这个理，就是心疼你爹。”白柳氏擦着眼泪道。
“娘就别哭了，老宅那些人就像蚂蟥似的，早甩开了早好。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爹也省的再去受气了，该高兴才是。”白薇端着盆子出门之前，招呼两个小家伙道：“今儿跟我们去西屋睡，咱们都盖新的被褥去。”
“太好了，盖新被子喽！”白小山高兴的拍手。
“别吵吵，把爹吵醒了。”白杏忙捂住白小山的嘴，拉着他出了屋。
白灵上炕抱了一床被褥，把门带好便回西屋去了。
白柳氏吹灯上炕，并没看见白三树眼角淌下的泪水，体贴的为白三树掖了掖被角，这才合衣躺下。
且说老宅那边，村长警告了白老太等人一番后，也奈何不了他们，便去了三房。
村民们也不好意思继续看热闹，便纷纷离去。
白大树的计划落空，答应给大夫的银子却不能少，要不然这事没完。
待只剩下自家人之后，白齐氏已经醒了，在白二树狠毒的神色下，被白梅扶着回了屋，嚎啕大哭。
“娘和大哥，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白二树阴森的开口，一双眼睛充满了血色。
“你媳妇生产的时候，我还在镇上，后来你让人捎话过去，我便请了个大夫上门，其他的事我没经手，哪里知道咋回事。”白大树一句话便把自己摘干净，还暗指白二树不知感恩。
“我也不晓得，你媳妇坐月子的时候，都是老三家的伺候的，药也是那柳氏煎的。”白老太使劲儿的晃着脑袋，一副她很无辜的样子。
白二树看了看二人，眼底的血色并没有褪去，只是被垂下的眼帘挡住了。见白二树不做声，白老太母子交换个眼神后，白老太恨恨的骂着，“一定是柳氏那贱货做的手脚，怪不得后来白薇那贱丫头出事，她有钱给请大夫呢！哼！这个丧天良的贱人，老天迟早收了她。”
白大树没有作声，在家里一向装好人的他，只会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老二啊，这事咱们也没证据，就算告官也赢不了。等找着机会，咱们再找他们算账。现在最重要的是，齐氏不能生了，你看是休了她，还是纳个小的进门？二房就白梅一个闺女，这可是要绝户的啊！”白老太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娘说的是，没有个带把的，等你老了指望谁？”白大树出声道。
母子三人在屋里商讨着子嗣大事，没人注意到外面正在听墙角的白梅，捂着嘴悄悄跑回到白齐氏的屋子。
听完闺女的话，白齐氏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可恨意却没地方发泄。
“三房，我齐氏和你们没完！”白齐氏恨恨的说完，脸上有着不甘和恨意，一把抓住白梅的手道：“梅子啊！娘就只剩下你了，你爹要是纳了小，这家里就没咱们娘俩的地方，你可一定要争气，要不咱们娘俩就完了！”
白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在白齐氏要吃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白鸿运便赶着牛车来了三房，正好遇着要出门的白灵。
“鸿运哥早。”白灵笑着打了声招呼。
今日的白灵用头绳扎了两根麻花辫，身上穿着细棉布的衣裳，正是钱府下人衣裳改的。
“鸿运哥吃包子，我二姐做的可香了。”白薇用白布包了几个包子，递给白鸿运，又把两个竹筒递给白灵，“二姐放心，今儿我就守在家里，看谁敢上门来欺负人。”
“你不用守在家里，一会把我准备的两条鱼给奶送去，啥话也别和他们说，该干啥就干啥去。”白灵看了一眼在编草帘子的白三树，朝白薇眨眨眼，压低声音道：“反正家里也没银子，只要咱家人都没事，不怕他们闹腾。”
“成，我晓得了。”白薇点头，冲白灵挥手后，便拿着菜篮子去了山脚。
这个季节的忍冬花不多，摘下来一些自家用还是够的，这也是白灵的意思。
到了镇上之后，白灵便提议把牛车寄存在车马行，两人做马车去县城。
白鸿运是陪着来办事的，所有的花销自然都是白灵出的。
白鸿运经常替存着跑腿，跟县衙的人倒是有点浅薄的交情，很快便把文书办好了。
“辛苦衙役大哥了，我们还急着回村里去，这点心思给大哥留着喝茶。”白灵塞了两钱银子给衙役，想着花钱混个脸熟也好。
衙役没想到一个农女能出手这么大方，便仔细的打量白灵两眼，回头拍拍白鸿运的肩膀道：“你这个堂妹不错，以后有啥事就来找五子哥，大事办不了，给你支个招跑跑腿还是成的。”
“多谢五子哥。”白灵忙颔首致谢。
办完正事，白灵便带白鸿运去路边摊吃了馄饨，五文钱一碗倒是薄皮大馅，当然不可能是纯肉的。
白鸿运不好意思多吃，便又要了两个馒头填饱肚子。
“白灵，你咋给那么多银子呢？就你们家这种小事，给十几个铜板就不少了。”白鸿运吃完东西后，忍不住说道。
“鸿运哥，我们家那些糟心的亲戚，不会就这么完事的。以后在县衙有个认识的人，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用上，花点银子也值了。”白灵解释了一半的原因，没说自己打算往县城发展的事。
白鸿运不吭声，心疼的看了一眼远房堂妹，也庆幸自家这一脉没这么多糟心事。
第四十一章 计划
好不容易来到县城，白灵自是要逛逛。
县城做买卖的人多，加上客流量大，除非是那种定价高的上品，否则倒是比镇上还便宜。
有白鸿运这个‘苦力’在，白灵着实是买了不少东西，但拢共也没花多少银子。
白灵还特意去了趟县里的鸿泰银楼，询问了几套自己设计的银饰价格，最后买了一副银丁香，花了半钱银子，让伙计包的好看一些，悄悄的放到空间里。
回到家里后，白灵便开始分东西，在白薇忍着要不要说白灵一句的时候，白灵却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些麻布被老鼠嗑了，买一匹送两匹，反正也是留着干活穿，哪坏了补上一块也划算。粗布我买的都是大块的碎布，二十文一大袋子，够咱家做一年的鞋了，还结实。这细棉布本是八百文一匹，不过店家存放的时候染了色，三百五十文一匹就卖了，我就多买了些。”
白灵一边说着，一边把细棉布打开。
但白灵没有说的是，她在县城的时候，特意支开了白鸿运，然后把店家甩货的布匹都买了，一共花了接近十两银子。
倒是白灵舍不得给家里人用好的，而是农家做活的时候穿好的也是浪费，倒不如偶尔拿出来一些，让家里人多些换洗的衣裳。
最重要的是有备无患，万一遇上个不好的年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这些点心，爹娘回头给以前帮过咱家的人送点，还有这几坛酒，咱家留两坛给爹喝，或是来客人的时候招待。剩下的，给村长家送两坛，几位族老家也送一些过去，总不能让人家白帮咱们说话。”白灵指着剩下的东西道。
“人情人情，有往来的才能处的更长久，二丫头买的对。”白柳氏欣慰的笑笑，便开始和白三树说着都该给谁家送点什么过去。
姐妹几个归置好布匹之后，白三树两口子也商量好了，白灵这才拿出买的银丁香道：“村长家的小姑就快嫁人了，这个银丁香是在县城买的，到时候娘拿去给添妆吧。”
“县城买的，那得多贵啊！”白薇咂舌，家里还没人戴过银子呢。
白灵吐了吐粉舌，上次沈掌柜送的银饰，白灵还没拿出来给家人，下次再去镇上，也该拿出来送给他们了。
“半钱银子。”白灵回道。
白薇撇撇嘴没作声，便继续纳鞋底去了。
姐妹俩的针线活虽然不好，可纳鞋底这样的女红还是做的来，只要够结实就好，外面是看不到的。
“爹娘，咱们都欠谁家的银子，一共欠了多少？”白灵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便开了口。
“刚分家那会，从村长家拿了五两银子，你六堂叔家一半两、海子叔家一两……”白三树红着脸，一一说了都借过哪家银子，挠着脑袋道：“拢共九两八钱又十文，这些日子家里有钱，也忘了还了。”
“爹娘一会去送东西的时候，一家先还一半吧。和他们都说一下，剩下的最迟明年年底前都还清。”白灵纳了一针后，抬起头看着不明所以的家人道：“咱家现在是有余钱，可一次都还了，怕是让人多心，还是分着还更稳妥些。”
“成，那就按照二丫头说的办吧。”白三树不是太明白，但觉着相信自己闺女没错。
趁着天美黑，白三树两口子便把东西都送了出去，免得放在家里招人惦记，还银子的时候自也说了一大通的感谢之语，也让几家当初勒着腰带借给他们家银子的人家都很满意。
不知是被村长敲打过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老宅这几日倒是消停，没找三房要银子。
白灵去县城那日买了那么多东西，白三树两口子合计了下，给老宅送去两封点心，要不然面上也不好看，再多却是不可能了。
有空间在手的白灵，每次去山里都收获颇丰。
白灵毫不客气的都收紧空间一些，包括一些飞鸟、蜂巢、野鸡等等。
这才大半个月的功夫，白灵的空间便鸟语花香，不再是那混沌的枯燥小世界了。
现下正是抢秋的时候，山脚下几乎看不到十岁以上的半大孩子，更不要说大人了。
在农户们的眼里，卖草药赚钱，只是临时的事，一年的收成才是最为重要的。
三房分到的一亩下等地就在他们屋子后面，种的是玉米，倒是还不急着收，依旧和之前一样忙碌着，倒也没人关注。
“二丫头，地窖已经挖好几天了，也晒的差不多了。爹今儿就能把房子都修整好了，你看啥时候去买粮食？”白三树最近干活多，人倒是精神许多，每天都是带着笑的，有什么事都习惯询问白灵。
“那就明儿去镇上吧。”白灵想要把家里的粮食放在明路上，自然是要白三树亲自去的，“买完粮食，爹也歇两天，院墙的事不着急。”
“爹不累，趁着天还热乎，爹把院子重新夹一遍，再糊上泥巴好牢靠些。顺手把鸡圈和猪圈也弄出来，省的明年开春忙不过来。”白三树说着，往手上吐了点口水，搓着手又继续往墙上的裂缝地方糊泥巴。
白灵动作利落的把鱼处理好，知道白三树这会正有干劲儿，也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便道：“那行，爹要是累了就歇着，顾着身子要紧。明儿让白薇和爹去买粮食，我把家里拾掇一下，看看还有添置些啥。回头爹空下来，趁着入冬前都置办齐全了，咱们也过个暖冬。”
“成，都听我闺女的。”白三树憨憨的应了一声，干活更有劲儿了。
吃晚饭的时候，白三树便说明儿带着白薇去买粮食的事。
白薇诧异的看了白灵一眼，见她朝自己眨眼睛，便应了下来。
晚上回屋睡觉的时候，白灵拿了十两银子递给白薇，解释道：“爹腿脚不好，你们这次买的粮食多，就雇车回来吧。爹娘性子软绵，拿银子给他们去买东西，万一遇到老宅的人，怕是银子和东西都是人家的了。以后去镇上，咱们俩总有一个要跟着的。”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占了便宜去的。”白薇把银子放在枕头下，握着小拳头道。
这段时间家里人能吃饱，也不为银子的事发愁，又有灵泉水的滋养，气色都好多了，也长了肉。
虽说一家人还是偏瘦的状态，但比起白灵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好太多。
第四十二章 白杏失踪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便明确分工。
白三树带着白薇去镇上买东西，白柳氏带着一双小儿女在家晒药材，以及做棉衣。
白灵依旧是去山里头转了一圈，再去镇上卖鱼。
空间里的粮食收的差不多了，白灵准备种第二茬，这可是她在异世心不慌的根本。
等白灵回家的时候，白三树父女已经回来了，粮食都放在地窖里，白柳氏也做好了饭菜。
“小妹呢？”白灵洗完手后问道。
“白梅摘了一篮子的金银花，又打了猪草，拿不动就叫杏儿帮她送家去了。”白柳氏说着，看了眼天色道：“这妮子，指不定是和谁去玩了，你爹回来之前就出门，现在还没回来。”
“啥？”白灵接碗的手一滑，一碗热汤掉落在地上，汤的白灵直跳脚。
“你这丫头咋这不小心？赶紧把鞋脱了，用凉水泡泡。”白柳氏担忧的道。
“白薇！”白灵却顾不得先处理脚上的伤，跳着脚来到门口，冲厨房里的白薇喊道：“快，你去老宅那边找找，看小妹在不在那。”
“小妹咋在老宅？”白薇噌的窜出来，脸色不好看的询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你赶紧去找找。”白灵疼的脸上直冒汗，催促着白薇去找人，这才去厨房倒冷水泡脚。
白柳氏这会也心慌了，跟到厨房，不安的问道：“杏儿就是去一趟老宅，不会有啥吧？”
“娘先别多想，兴许就是奶他们留小妹干活了。”白灵心里发慌，却还是安慰着白柳氏。
“说不定杏儿是贪玩了，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还在编珠帘的白三树道。
“爹莫不是忘了，奶他们想把我卖了去冲喜的事？”白灵抬起头来，看向白三树的目光有些不满，“小妹一向懂事，就算玩了一会，也不会这个时候还不回家。现在可是农忙，谁家的丫头小子还有空野？”
白三树面上僵了一下，小声道：“那就是你奶他们留着干点活，左不过是喂鸡啥的……”
“最好是爹说的那样，要是小妹有一点损伤，我绝不善罢甘休！”白灵攥着碗的手一紧，豁口的地方划伤了皮肤，疼的她嘶了一声。
白柳氏心急，便站到院门口的地方去等着，白三树被影响了情绪，也不时的抬起头看着外面。
不多时，白薇便一路小跑回来，却不见白杏的影子。
“杏儿呢？”白柳氏抓着白薇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白梅说……小妹早就回来了。”白薇喘着粗气，话不成句的道：“我去了……小妹玩的好的几家……都说没见过……”
白灵噌的站起身来，也顾不上穿鞋，快步跑到院门口，扶住白柳氏，怕她会受不了刺激昏过去。
“娘你先别急，我们这就出去找，你在家里看着小山，万一小妹回来了，也好有个人知道。”白灵说着，便对白薇道：“三妹，你再仔细找找进村的路，看看有没有啥发现。我去山脚那边转转，兴许小妹是去山里头了。”
白三树也急忙出去找人，这会倒是没空去想白杏没回家和老宅有没有关系，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白柳氏虽然忧心小闺女，但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只能听白灵的话，在屋里等着。
一直到天都黑透了，依旧没有找到白杏。
全村人都因为三房而赚到钱，知道白杏不见了都帮忙找人。尤其是三房去走动的几户人家，更是全家总动员，
白灵拖着已经出血的脚来到村长家之后，白万氏忙扶着白灵坐下。
“你这丫头不要命了咋地？别白杏没找到，你再出事……呸！我这张破嘴，就是不会说话。”白万氏嘴里说的不好听，却是真的关心，“大娘去给你打盆水来，你洗洗脚把药上了，我再给你找双新鞋子穿。”
“多谢伯娘。”白灵心中温暖，只得耐着性子先听白万氏说完，这才对村长道：“村长伯伯，我在从山脚去镇上的路，发现了这个篮子，好像是老宅那边的。”
“你确定？”村长问道。
“嗯。”白灵点头。
白薇一把将篮子拿起来，指着上面的一块花布条，道：“没错，老宅那边都是用花布条绑着的，咱们村子穿花布衣裳的拢共也没几家。村里人都说没见过杏儿进村，一定是白梅撒谎了！”
“咋会呢？白梅不是说杏儿送她回……”白三树话说了一半，顿时脸色一白。
“这事和白梅脱不开关系，和老宅其他人是否有关系，我也说不准。不过杏儿已经走丢了几个时辰了，我怕她有危险。村长伯伯，能不能将白梅抓起来审问一下？等天亮了还找不到杏儿，我就去报官。”白灵冷静的道。
“还等啥，我这就去把白梅抓起来，就不信撕不开她的嘴！”白薇把篮子一扔，恨声道：“要是杏儿出事和老宅有关系，我绝饶不了他们，打断他们的腿，看谁还敢欺负我们家！”
白三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再一次被现实打击的痛心不已。
“你们先过去看看，别让白梅跑了。我去找族长，这事必须得通过族里，要不你们就是滥用私刑，没等找着白杏，倒是都先搭进去了。”村长道。
“成，我们在老宅那边等村长。”白灵点头。
“你先把脚处理一下，大娘陪白薇过去。”白万氏把木盆放在地上，又放了药和干净的鞋子，瞪着白三树骂道：“你小时候也挺机灵的，咋就越来越不懂事了呢？这么好的儿女，非得由着人祸害，摊上你这样的爹，几个娃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瞎说啥呢，快去吧。”村长挥手道。
“白薇，路上遇到人，就多叫几个跟着一道去。”白灵忙叮嘱道。
“晓得了。”白薇忙不迭的点了下头，便小跑着离开，顾不得关心一下白灵的伤势。
脚泡到盆里，白灵疼的直抽冷气，黑黑的土和血色将水染的变了颜色。
村长叹息一声，也起身出门去了。
村长家的人也都帮着去找人了，白灵便进入空间，用灵泉水把伤口处理干净，上了药之后用干净的布缠上。
虽然空间里有买现成的鞋子，可为了不引人怀疑，白灵还是穿上了白万氏准备的那双。
当白灵赶到老宅之际，老宅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还能听到白老太那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句句都是诅咒白薇没有好下场之类的。
第四十三章 毒舌
白灵费劲儿的挤到院子里，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白薇拿着棍子正在到处砸呢。
老宅的青砖瓦房，院子里还栽了两颗果树，摆了夏天乘凉用的藤椅，还有几个小板凳，这会都被砸的差不多了。
白灵嘴角一抽，有些心疼白薇那双小手。
“你到底说不说白梅去哪了？你要是再不说，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咱们一起死！”白薇说着，一棍子打碎了屋檐下的水缸，接的雨水流了满地。
“啊！老娘和你拼了！”白老太心疼的不顾自己还吊着一只胳膊，埋头朝白薇那边冲过去。
“来啊！怕了你不成！”白薇握着棍子就要冲过去。
白万氏见状，忙拽着白薇往后退，冲着白老太大喊道：“婶子，等天亮白灵就要去报官了。现在有了证据，白梅那丫头是跑不了的，你要是再不说实话，那可是窝藏犯人的罪，少说也要吃年把的牢饭的！”
白老太三角眼睛闪了闪，自是不知自己这么做是犯罪的。
想到自己是白三树的娘，就算卖了白杏也是正常的，她就不信白三树敢去告官！
“白薇，不用再问了，白梅这个时候不在家，不是去她爹那了，就是去她外祖家了。”白灵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儿，看着白老太冷笑道：“奶最好真的不知情，要不然我可不管什么孝不孝的，就算我爹不敢告你，我白灵也要为亲妹子讨回公道！”
“你说啥呢？白杏那死丫头不知野哪去了，和我有啥关系？”白老太嘟囔道，明显的底气不足。
“是吗？我就晓得朝廷的律法大过孝道，奶最后真的和杏儿丢了的事没关系，要不然就有机会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白灵说完，转身看向村长，躬身道：
“村长伯伯，眼下找到白梅，才有可能找到我家杏儿，还请村长伯伯帮忙组织一下有把子力气的乡亲们，咱们分两拨去找白梅。我白杏承诺，绝不会让乡亲们白白的折腾这一趟！”
“你这丫头说的外道了，咱们村一向和气，遇到事的时候要是不相互帮衬，以后谁家有事了，还能指望大家伙帮着出头吗？”瞪了白灵一眼，村长便转身帮着安排人。
很快，这些人便分为两拨，白灵姐妹俩也分别跟着去一伙人去找人。
因着白灵脚上有伤，便由她去近一点的地主家，村长也跟着白灵这便。白三树虽然瘸了腿，却也是跟着白薇那边走的。
不提白薇那边被白梅的外祖家各种干扰，不但说没见过白梅，更是不肯让村民们搜人。
白薇急着找到白梅，言语过激的情况下，差点引起两个村子的人大打出手，还是对方村长出面调和的。
而白灵这边，因为有村长在，大管事倒是给了几分面子，配合着询问了轮值的门房。
“丫头，你是不是找错地了？白二树今儿请了半天假，说是明儿晌午前回来，他家闺女咋能来这呢？”一个和白二树不对付的人，有意插话道。
“大叔，你可知道我二叔去哪了？”白灵忙问道。
“他没说，我也没问。”男人摇头。
白灵拧了拧眉，打量男人几眼后，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递过一锭五两的银子，压低声音问道：“大叔可知道最近，哪有人想买七八岁的女娃呢？”
“这倒是听说过。”男人点头，随即了然的点头，朝东面指了指道：“东柳村那边的地主家，小儿子死了快要百天了，算命的说要给他娶个媳妇过去陪着，在那头好少受点罪。算算日子，可不就快百天了。”
“大叔能在说详细点吗？”白灵忍着要立即就去东柳村的冲动，出声询问道。
多知道一点信息，救白杏的几率就大一些。
“听说那地主家要的丫头，必须是阴命的，而且要活着做法十二个时辰，再活埋到那地主家儿子的墓地前，才能作数的。”男人又说了一句，见有人过来，忙转身就走了。
白灵却是心中微定，只要不是立即就活埋了，那就还有机会营救白杏。
从地主家离开之后，白灵便来到村长身边，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村长面色沉沉，半晌才开口道：“白灵，要真的是这样，那就只能报官了。东柳村的地主家，以前是山贼起家，咱们村的这些人，怕是打不过他们。”
白灵眼皮一跳，知道事情棘手了。
“救白杏的事，我会想法子的。就是想请村长伯伯帮个忙，证明三房已经分家出去，老宅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卖三房的人。”
白灵深吸一口气，恨声道：
“还有，白杏虽然只是个丫头，但老宅这么做已经是拐卖人口。我可以顾虑村里和白氏一族的名声，不把这件事闹大，但族里和村里必须要给三房一个保证，要不然三房也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
村长自也考虑到这一点，听白灵主动这么说，倒是放心不少。
“你放心，我回去就去几位族老家里坐坐，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善了。”村长承诺道。
村里出现了拐子，村长是要受到朝廷责罚的。
而犯事的人是白家的，整个白氏家族都跟着蒙羞，会影响子孙后代的前程。
白灵回家后，便安抚白柳氏，说已经有白杏的下落，明日她便去镇上找人帮忙，把白杏带回家。
等到白三树父女俩回家后，白灵便跟他们说了实话，自也说她的意思。
“凭啥？必须告官，白二树敢卖了白杏，还是卖去陪葬，咋能就这么放过他！”白薇喊道。
“你小点声，被娘听到咋办？”
扯了白薇一下，白灵看了白三树一眼，解释道：
“你当我不想报官吗？你就不想想以后吗？白二树是咱们亲二叔，他要是坐牢了，以后小山想要走科考，那也要受牵连的。咱们家还住在村里，不说村里人受多大的影响，白氏的族人因为白二树抬不起头来，能不排挤咱们家吗？”
“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了？”白薇恨恨的问道。
“当然不会。”白灵冷笑一声，看的白三树头皮发麻，却听她无比温柔的道：“我要白二树写下认罪书和保证书，也要老宅那边的人都签字画押。要是老宅还敢对咱们家的人下手，那就别怪我把他们送到大牢里去！就是村里和族里，也能谅解咱们不是？”
“二丫头，这么做不好吧？这事是你二叔做的，和你奶他们……”白三树下意识的不想把事情做绝了。
“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大伯要把我卖了去冲喜，要是那小东家死了，我能有好下场？可奶不是亲自来领人，还要密下我的卖身钱呢。”白灵嗤笑一声，“白二树敢这么做，必定有奶撑腰，说不定银子都收到手了呢。”
“那……”白三树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四章 白灵发烧
“爹念着他们是一家人，人家可不把咱们当亲人。要是小妹没事还好，小妹有一点闪失，我就和他们玩命去！咱们家闺女多，白二树可就白梅一个闺女，我就拉着白梅一起去死，这下爹满意了吧？”白薇眼眶通红的喊道。
“爹不是那个意思，爹……”白三树忙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早，爹早点歇着去吧。这事奶到底知不知情，等救出小妹之后，爹自会知晓。”
白灵冷冷的开口，对总是摇摆不定的白三树道：
“我们已经给过爹很多次机会了，爹也该看清老宅那边都是啥样的人。不管为了啥，我们一次次的放过他们，可他们却不想放过我们。先是我和白杏，下一个又是谁？白薇？小山？爹非要等我们一个个都没了，才肯和老宅划清界限吗？”
白三树身子一僵，却是连抬起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白灵脱了鞋，直接钻进被窝里，把自己盖了个严实，免得会被白三树给气死。
白薇哼了一声，下地把门打开，语气不耐的道：“爹快点走吧，老宅那边这会没准在数银子呢，爹要是赶过去，说不准还能拿几两银子的封口费。”
白三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一时半伙也改不了。
当房门被砰的关上，白三树靠着门板道：“闺女啊，爹从没想过要卖了你们。杏儿没事啥都好说，要是真的……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给她讨个公道的。”
屋里没人回话，白三树挪着肿胀的腿，慢腾腾的回了东屋。
第二日天还没亮，白鸿运便赶着牛车来到三房，接白灵去镇上。
这是村长的一番心意，脚受伤的白灵自是不会拒绝这份好意，便和白薇一起上了牛车。
白灵在镇上认识的人，也就是陈老父子，还有沈掌柜了。
这个时候，白灵只能候着脸皮去求助，为了自己的妹妹，就算冒着风险也值得。
好在白灵求助的不算难事，陈老父子和沈掌柜都没有拒绝，却也需要时间安排人手，让白灵先回去，天黑之前到东柳村集合。
“白灵，你今儿咋没卖鱼呢？”在白灵要去县城之际，听到芍药喊话。
“芍药姐姐，我家出了点事……”白灵话说到一半，看到芍药身上的衣裳后，眼神忽地一亮，“我受伤了，不能捉鱼就没法卖了。芍药姐姐，我正要去钱府找老太爷呢，你要是也回去，就上来吧。”
“哎，那可感情好了。”芍药把菜篮子放在牛车上，便爬上牛车，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和白灵说话。
白灵担心妹妹的安危，再加上要给白鸿运指路，多数的时候都是附和了几句。
自从上次领了赏钱离开之后，白灵便没有再来过钱府，今日要求见钱老太爷，心里也有些忐忑。
不过钱老太爷倒是没有为难，直接让白灵去见他。
“臭丫头，你还知道有我这个老头啊！”钱老太爷气呼呼的喊了一句，见白灵拄着一根树枝，这才发现白灵走路都是踮着脚的，回手给了核桃一巴掌，“你眼睛瞎了不成？还不快去扶那臭丫头一把，可别在我这屋里摔断了腿，还得赔银子。”
钱老太爷把关心的话说成诅咒，白灵却是安心了不少。
拂开核桃前来搀扶的手，白灵跪在地上，请求道：“老太爷，我妹妹被人拐走，要卖给东柳村的地主家，给他们家死去的小儿子陪葬。白灵只是个农女，请老太爷发发慈悲，救我妹妹一命吧！”
“什么？”钱老太爷脸色大变，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有恨意闪过，嘴上却是一贯毒舌的道：“该不是你这丫头得罪什么人了吧？咋那要拐人的人，偏偏拐走你家妹子呢？”
“十道菜谱！”白灵知道钱老太爷的嘴不会说好话，但这个时候也没心思斗嘴玩，便直接开除条件。
“十道太少了，怎么也得……”钱老太爷晃晃手，一脸老狐狸的笑容看着白灵。
“行，那就五十道。”白灵咬牙，认了。
原本就打算帮忙的钱老太爷，自是没再为难白灵，又说了几句之后，知道白灵还另外求援后，倒也不觉得意外。
因为白灵的脚上有伤，钱老太爷便让白灵在钱府稍微休息一下，和钱府的人一起出发。
至于白薇和白鸿运，则是可以回村里去叫人了。
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还需要村长和白氏的族老出面证明白杏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村民们也得去撑撑场面。
且不提这短短的两个时辰时间，白灵的心安定下来，竟然发起烧来。
若不是芍药来给白灵送饭菜，怕是她会错过营救白杏的时间，得留在钱府养病了。
担心白灵会承受不住马车颠簸，钱老太爷特意点名让芍药跟着去照顾，让白灵心中感动不已。
一路上昏昏沉沉的，当白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达目的地。
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吵醒白灵，已经在和地主家里交涉。
“于老爷，分家文书您已经看过了，这白杏是白家三房的，其他人可没有卖了她的资格。”沈掌柜将文书还给白三树，态度和善的道。
沈掌柜虽然有自己的人脉，可到底只是给东家做事的，自然不能托大。
“哼，老子不管这些。于家花钱买了人，那人就是我们于家的。至于是谁卖的，于家不会管，你们爱告谁告谁去！”于地主一脸横肉，说话的时候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相与的。
“于老爷此言差矣。”陈掌柜上前道：“若于老爷是从那丫头的爹娘手里买下的，那便是您府里的奴才，签了死契之后，生死都是于老爷说的算。可于老爷现在已经知道事情真相，还一味坚持要白家丫头陪葬，那就等于谋杀良家少女，可是触犯朝廷律法的。”
“咋地？你们去告官啊？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治我的罪！”于地主脸色阴沉的开口，视线却是盯着白三树，言语威胁道：“不过就是个泥腿子，老子还怕了不成。”
白灵这边的人来的晚一些，所以白灵下了马车之后，便听到于地主的言论。
脚上有伤，又发了高烧，白灵是由芍药扶着朝这边走来的。
“于老爷府中两位公子，一位不幸早夭，另一位如今也重病不起，难道于老爷就不想为大公子积福吗？”白灵远远的开口，语气很是平静。
于地主是山贼起家，跟他玩硬的，除非真的能把他灭了，否则想要收场并不容易。
白灵之所以找了这么多人过来帮忙说和，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于地主日后报复。
“哪来的黄毛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于地主恼怒的喝道。
第四十五章 你敢再说一遍
“于老爷要活埋的是我的亲妹妹，怎地就没我说话的份儿？”白灵不急不恼的走上前来，嗤笑道：“于老爷怕是被人骗了还不自知，真是枉费了一番爱子之心。”
“你说啥？你敢再说一遍？”于地主眯了眯眼睛，大有要出手揍人的架势。
白灵丝毫不畏惧的走上前，声音清脆的道：“令公子身亡，也不过五岁稚龄，尚未在人间留下孽债。按理说，令公子本该很快便能投胎转世，可于老爷却偏偏要给他娶一房媳妇过去，让他不得不在阴间履行为人夫的责任。按照人间的规矩，至少要等令公子弱冠之后，方可娶妻。于老爷，你这不是害的令公子在黄泉路上多受几年的苦吗？”
“哪来的黄毛丫头？简直是胡说八道！”一直装作仙风道骨的道士，这会冲上前来，指着白灵骂道：“耽误了小少爷的姻缘，就是害了小少爷，你这丫头居心不良啊！”
“牛鼻子老道，为了赚点银子，你整天的装神弄鬼，还害人性命，老天迟早收了你。”
白灵哼了一声，不理会道士，继续对于地主道：
“于老爷可以不信我的话，难道也没请得道高僧为令公子批过八字吗？便是于老爷信奉道教，也该去道观里请得道的天师为令公子转运势，而非信一个山野道士的胡言乱语。”
于地主看了看白灵，又看了看道士，竟是有些迟疑。
原本一身杀孽的于地主就不信神佛，可两个儿子都身子弱，现在死了一个，另一个也……
恰巧这道士来到此地，说于家阴气重，小公子便是被厉鬼所缠，若不能让人替小公子去阴间受过，不但小公子将在黄泉无尽的凄惨，大公子也很快便会厉鬼勾了魂魄。
于地主禁不住妻子见天的哭求，便允了这件事，却折腾了两个多月，才找到一个八字合适的少女，也就是白杏。
这些都是刚才下了马车之后，跟着一起过来的核桃，简单的向白灵介绍的情况。
“于老爷，这道士满口胡言，为的就是要骗银子罢了。因为我妹妹根本就不是阴女，这事全村人都可以作证。”白灵掷地有声的道。
“对，白杏她娘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生的娃，这事村里都晓得，那可是个大晌午的。”前山村的村民，这会才敢开口说话。
一时间村民都在附和着，不用白家人自己说，便报出了白杏的生辰八字。
即便是农家，妇人在田间生产的也少见，谁家媳妇要临产的时候，不是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村民们说着说着，就歪楼到白老太如何磋磨三房的事，显然是忘记来这干嘛来了。
于地主虽然块头大，可能做贼匪的老大，之后又洗白做地主，自然也是有头脑的人。
且不说道士之前的话是真是假，便是白杏的八字不对，埋了也是无用的。
“于老爷，我家老太爷让小的给您带句话，能否请您借一步说话？”核桃走上前，冲于地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地主愣了一下，见是核桃之后，便跟着他走了过去。
白灵见道士想要偷溜，忙喊道：“快，把那个道士抓住！”
白灵这一嗓子，几方人都立马出手。
在事情解决完之前，道士绝对不能走。
于家会不会处置道士没人知道，白家这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丫头，你还发烧呢，咋就过来了呢？”陈管事走上前，探了一下白灵的额头，皱眉道：“你这丫头就是倔，有钱老太爷出面，这事还怕摆不平吗？倒是我们，可是白来一趟了。”
“不白来，陈老弟和沈老弟，今儿就留在我那里吃酒，谁不喝趴下就是王八羔子！”于地主回来之际，脸上竟有了笑容，只是那满脸横肉，笑起来很恐怖。
从于地主的态度中，为白家之事来的人，无不松了口气。
陈管事和沈掌柜忙和于地主称兄道弟的应和着，好似之前那点尴尬的气氛不曾存在过。
虽然于地主并不怎么做买卖，但陈管事和沈掌柜都不愿意得罪一个客户，尤其是于地主这样可能背地里插刀的人。
但二人肯前来帮忙，便已经是给了白灵十足的面子，毕竟他们也是承担着风险。
“于老爷，白姑娘可还病着呢，你看……”核桃在白灵的示意下，开口询问道。
“那丫头可以带走，不过那道士还有那个卖人的白二树得留下！敢骗老子的银子，看老子咋收拾他们！”于地主挥了挥手，便有人把被捆绑的白杏送到白家人面前。
自然，道士和白二树也被于地主的手下给捆的跟粽子似的，连嘴都堵上了。
“于老爷，可否再耽搁您一点时间？”白灵忍着眩晕，上前福了福身。
“你还有啥话要说？想要赔偿不成？”于地主虎着一张脸，但比之刚才的态度已经好了几分，自是看在钱老太爷的面子上。
“不敢。”白灵轻轻摇头，毫不畏惧的抬起头来，直视着于地主道：“我妹妹被拐卖，差点就没了性命。这事，不管是我们白家三房，还是整个前山村，都得要个交代。于老爷贵人事忙，能否请您派个人，给我们说说是咋回事，也好让我们晓得后面的事该咋处理不是？”
于地主赞许的点了点头，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陈、沈两位老弟都愿意来帮你们家说项，连钱老太爷也派了心腹过来。你这丫头，果然不寻常，见到老子没吓哭，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果然是有意思。”
白灵嘴角一抽，这于老爷在墓地前笑的这么开心，就不怕他儿子九泉之下伤心吗？
“老三，你和他们交代一下，他们想知道啥，你都帮着配合一下，可得让这个小丫头满意，要不然我那钱老哥非得扒我的皮不可。”于地主吩咐一句后，便与陈管事和沈掌柜勾肩搭背的走了，根本不给两人与白灵道别的机会。
“各位，随我来吧。”老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回头冲护院喊了声，“把这俩鳖孙给我带着，敢逃跑直接打断腿。”
老三匪气的话语，让村民们不禁有些害怕。
不过仗着人多，且白灵请来相助的人，看起来和于地主关系也不错，这才仗着胆子跟上去。
因着白杏被下了**，所以白薇便留下来照顾她，有车夫和钱家的护院在这边守着，倒也不怕会再出事。
在老三的审问下，道士和白二树交代了个清清楚楚，只求少受点皮肉之苦。
当然，两人身上的银子也被老三的人给搜走了，还让他们各自签了一张莫须有的欠条，没人来赎人就等着被砍掉胳膊腿抵债。
白灵谢过前来助威的人，只道日后再行答谢，便和家里人一起上了钱府的马车。
至于村里的人，则是坐着牛车回村去。
且不说大户人家的马车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的，看着白家三房病的病、残的残，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他们也不好意思去抢位置。
第四十六章 你娘也救不了你
路上，白灵便给白杏喂了点灵泉水，一直到子夜时分，白杏这才醒过来。
在道士和白二树看来，白杏就是个必死之人，为了省一些事端，所以给她灌了大量的**，要不是白灵有灵泉水可以解药，白杏说不定会昏迷几日。
于地主那边办事效率极快，在三房的人刚回到家之际，便派人拖着被狠打了一顿的白二树来到老宅。
坐在家里等着收银子的白老太，怎么也没想到白二树会失手，还因此得罪了一个地主老爷。
“这事和我没关系，我也没银子。我一个老天拔地的乡下老婆子，哪里有二百两银子给你们。”白老太听完老三的话之后，把脸一撇，态度坚决的道：“我儿子既然把定金还给你们，还被你们打成这样，我还要找你们要赔偿呢，快点拿银子来，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白老太虽然怕得罪地主，可想要银子的心战胜了理智，想胡搅蛮缠的把事给让过去。
“娘，你就快给银子吧，要不然他们会打死儿子的。儿子以后赚了银子就还你，一定还你！”白二树躺在地上，脸上有不少擦伤的痕迹，身上想必也好不了，怂蛋似的开口求道。
“没用的东西，你赚的银子本就该交给老娘，还想给你那不能下蛋的婆娘不成？”白老太一提到银子就火了，尤其是这种没用任何利益就要给银子的事，梗着脖子道：“没有银子，你们快把人放了，出了人命，你们也跑不了。”
白二树心中一寒，第一次觉得白老太这爱财的性子如此讨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一个家丁踹的险些吐血，哪还有力气说话。
老三也是刀尖上见过血的人，自是不怕白老太撒泼耍赖。
“报官？那老太太你可要快点去，要不然你儿子死在我们手上，你再报官也就没用了。”老三阴沉沉的笑着，一挥手吩咐道：“兄弟们，给我进屋去搜，值钱的东西都别放过。院子里养的那些畜生也不用带走，都给我宰了。”
“是，三哥！”老三带来的人兴奋不已的冲进院子，一通打砸，真正看上眼的东西却是没有。
白老太心疼的呼天抢地，可村里人却没有上前帮忙的，倒是骂他们家遭报应的人不少。
到底是土匪出身，很快老宅的家禽便被宰杀干净，鲜血被洒的满院子都是。
白老太和二房的屋里被祸害的最严重，还被搜出不少的银子和首饰，估摸着加起来得超过一百两。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分明就是强盗啊！把银子还给我，不准拿走我的银子，要拿就拿我的这条命吧。”白老太扑上前去，想要抢夺财物，却被一个家丁装扮的男子一脚给踹飞了。
“死老婆子，你活腻歪了是吧？敢跟我三哥动手，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家老爷是怎么发家的，我们这些兄弟以前就是山贼，真当我们不敢杀人不成？”家丁呸了白老太一口，招呼道：“兄弟们动作都利索点，咱们还得回去喝酒呢。”
“走喽！”一群家丁吆喝着，各个都是一脸笑容，还炫耀着自己砸了多少东西一类的，表示自己没浑水摸鱼。
白老太本就断了手臂，这会被踹的胸口生疼，想爬都爬不起来了。
“你们已经拿了银子了，快放了我儿子！”白老太痛了才知道这群人不好惹，终于表现出慈母的一面来。
老三脚步微顿，轻蔑的看了白老太一眼，扬声道：“明日拿一百两银子去于家熟人，晚一天就卸你儿子一条腿，直到他没命为止。”
手下的人把白二树拴在马鞍上，扬鞭就走，丝毫不管被拖在地上的白二树会伤成什么样。
白老太一听这话，眼睛一番昏了过去。
直到老三带着的人走出去老远，左右邻居才不得不进门去，帮着把白老太扶到屋里去，立马去村长家报信。
当村长回来之后，听说老宅的事，心里骂了句活该，面上却是吩咐道：“你找人搭个伴，去白二树岳家那边通知一声，白齐氏娘俩这会还躲着，等着给白二树收尸吗？银子的事，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我这个做村长的可没脸替他们擦屁股！”
村长脸色难看的紧，懒得去掺和老宅的事。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村长便看到于家的人带着白二树又返回了，便知道事情没有善了。
不过白二树自己作死，村长也懒得询问半句。
老宅这边发生的事，并没有人告诉三房。
三房现在两个闺女出了事，不狠狠踩白二树都是仁慈到家了，再想办法搭救就是傻子。
可有些人却是不知轻重，竟厚着脸皮求到三房头上。
“三弟，那可是你亲二哥啊！你就忍心看着他去送死吗？一百两银子，就当是我问你们借的，你就行行好，借给我吧。”
白齐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三房炕上，不顾旁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白杏，推了白梅一把，喊道：
“还不给你三叔三婶跪下，让他们借银子救救你爹！你可是他们的亲侄女，他们咋能忍心让你没了亲爹呢！”
“齐氏，你咋有脸说这样的话？”
白柳氏拿着扫炕的笤帚站起身来，劈头盖脸的就朝白齐氏打下去。
“我以为你是来道歉的，却没想到你这么来恶心人？我们家杏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刀砍了你们全家！呸你的亲二哥，去你的亲侄女，白三树要是敢认你们这房亲戚，我白柳氏就敢跟他和离！”
白柳氏下了狠手，几下便打的白齐氏鼻青脸肿，吓得往屋外跑。
白梅本就做错事，心里害怕的要紧，见自家娘被打成这样，自是先跑了一步。
可白灵姐妹俩都在外面等着，见白梅出来，白灵一棍子打在白梅的腿上，将人打倒在地，白薇则是拿着柳树条照着白梅身上可劲儿的抽。
姐妹俩在西屋的时候就计划了，打人不打脸，让白梅疼却不能让人看出来，这样才不会耽误他们的计划。
“你们两个贱蹄子敢打我？回头我告诉奶，看奶不打死你们。”白梅躲不开，只敢说威胁的话。
“谁有你贱？骗自己的堂妹出去卖，骂你贱都侮辱了贱字！”白灵真的气狠了，白梅送上门来，哪能放过她，下手一下比一下重，但绝对都是肉疼不伤筋骨的。
不是白灵不敢往死里打，而是为了白梅这样没脑子的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二姐你和她说啥，像她这种坏心肠的人，就该丢去沉塘，为王八去。”白薇下手更狠，只要是衣服能盖着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使劲儿的揍。
第四十七章 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们两个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白梅大喊道，嘴里不停发出痛呼声，大喊道：“娘，快来救我啊！我快要被两个小贱人打死了。”
“你娘也救不了你。”白灵冷笑一声，扬声道：“白梅，从你爹娘让拐走白杏的时候，你的名声就彻底坏掉了。以后你也别想找个好人家，你这辈子都被你爹娘给毁了。”
“你胡说！”白梅脸色惨白，女子最怕不能嫁到好人家，后半辈子没了指望。
“我二姐是说错了，因为你根本就嫁不出去。有那样没人性的爹娘，你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活该你这辈子做老姑娘！”白薇呸了一声，朝着白梅的大腿根掐去，狠狠的打着转，疼的白梅嗷嗷大叫。
白齐氏见闺女挨打，倒是有心护着，可白柳氏不要命似的追打她，她哪里有空管白梅。
“你们两个干啥呢？快放了我闺女，看我不收拾你们。”
白齐氏嘴里说着狠话，可后背又被白柳氏重重的抽打了一下，疼的她直跳脚，竟反身就朝白柳氏抓了过去。
“白三树，你就不拦着你家婆娘？我可是你二嫂，打自己嫂子的事传出去，你们三房还要不要脸了？啊！白柳氏你这个疯婆娘，老娘和你拼了！”
白柳氏反应的不及时，脸上被抓了几道红痕。
白灵姐妹俩放开白梅，急忙去白柳氏那边帮忙，可赶过去的时候，白齐氏和白柳氏已经扭打在一起。
虽然白齐氏不是个干活的人，可白柳氏多年来亏了身子，更不曾干过打架的事，倒也占不了上峰。
“二姐你闪开，别伤着。”白薇怕白灵受伤，喊了一嗓子之后，便扑了过去，一把揪住白齐氏的头发，使劲儿的向后拽，“你们二房连畜生都不如，还敢登我们家的门，真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赶紧给我滚，以后再上我家来，管你是做啥的，先打一顿再说！”
白薇虽然骂着让白齐氏滚的话，可打人的动作却没停。
手背被抠坏了好几处，白薇像是没有察觉似的，挑着白齐氏身上的软肉掐着，下手那脚一个狠。
有了帮手的白柳氏，这会也来劲儿了，骑坐在白齐氏的肚子上，学着白薇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往白齐氏的胸上下手，那地方柔弱，掐着省劲儿，过后才是真疼。
原本想来帮忙拉架的白三树，见这阵仗只能躲回屋里去，哪好意思吱声。
白灵已经看呆了，不敢相信女人打起架来竟然是这般的样子，她那柔弱的娘也有泼妇……不对，是暴力基因嘛。
打到累了，白柳氏这才站起身来，踢了一脚喊到喉咙发哑的白齐氏，嫌弃的站到一旁去，骂道：“齐氏，你们二房算计我家杏儿的时候，就已经和我们三房恩断义绝了。以后我们就是仇人，白二树就算被于家打死，我们也不会为他出头，赶紧的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听见我娘说的了吗？还不快滚？”白薇站起身来，随意的把手背往身上一抹，擦了擦血迹。
“白三树，你婆娘闺女这么打我，你连个屁都不放，还是不是男人？你真不管自己兄弟的死活了吗？”白齐氏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白三树听到外面的‘战斗’结束，这才一撅一拐的走到门口，声音发凉的道：“齐氏，我媳妇和闺女的话，就是我的意思。白二树的死活，和我半点干系也没有。他要是能活着回来，我倒是要找他算算他敢卖了我家杏儿的账！我倒是要问一问，他白二树的心肠有多黑，能干出卖亲侄女去送死的事！他有把我白三树当做过兄弟吗？”
白三树的话让白齐氏一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可白三树却不理会白齐氏，对妻女道：“快去洗洗，上点药，伤的严重不？用不用我去村里请郎中给你们看看？”
白柳氏满腔的怨恨，在白三树表态后便已经消了一部分。
此刻听到白三树关心的话，眼眶不由得泛红，第一次有自家男人可以指望的感觉。
白薇不自在的别过脸去，不适应这样的白三树，怕是幻觉而已。
“还不走，想留在这吃饭吗？”白灵对白三树的态度心下满意，可看着白齐氏的眼神却是冷狠的，“天还没黑，你要真想救白二树，去镇上还来得及。我那好大伯有钱在镇上买宅院，还请的起下人，拿个百八十两的应该不是难事吧。”
原本恨恨的盯着白柳氏等人的白齐氏，听到这话立马爬起身来，不顾身上的疼痛就朝外跑。
“二姐，你咋还给她支招呢？要我说，那白二树死了也活该！”白薇不满的瞪着白灵道。
“我不说，她就想不起来了？”白灵轻笑一声，“白二树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才是便宜他了。”
白灵的笑容很甜，可却让人能感觉到她笑容背后的冷意。
白薇眼珠儿转了转，便明白白灵的意思，立即拍手道：“二姐说的没错，白二树那样猪狗不如的人，就该活的连畜生都不如！”
白灵笑笑没说话，她以后自会回敬白二树，让他后悔今日对三房所做的一切。
不仅白二树，还有老宅那边参与或知情这件事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不过这种事她白灵一个人暗箱操作就好，没必要把家里人都带坏了，尤其是白三树是个心肠软的，万一觉得过火，那计划就只能搁浅了，还不得憋死她。
白灵从不认为自己是善男信女，自然也不会对敌人手软。
“娘累着了吧？快进屋歇着去。”白灵见白柳氏喘着粗气，忙关怀的道。
“不累，娘这心里终于敞亮了。以前被那一大家子欺负的头都不敢抬，真打起来才晓得，有些人就是惯的，你硬气了她就怂了。早知道这样，我早就打她们一顿，看谁敢欺负咱们三房。”白柳氏解气的说着，看向白三树的时候，却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白三树摸摸鼻子，只觉得白柳氏这是在撒娇。
头一回遇到老宅那边的事，妻儿却没对他冷着脸，也没说分家的话，白三树也觉得打了白齐氏母女是正确的做法。
第四十八章 白灵昏迷不醒
白薇去打了清水，和白柳氏两个人洗漱后上了药，一家人便早早的歇下了。
即便睡不着，也需要休息一会，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事关三房以后能否有消停的日子过。
“三妹，明天白齐氏一定会赎回白二树，族里也会公开处理这件事。到时候……”白灵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白薇交代着明天的事，免得白薇冲动坏了事。
白灵姐妹这边商量着要怎么对付老宅，村里也有几户人家歇的很晚。
村长请了几位族老，一起去族长家里商量该怎么处置白二树一家的事，既能够让三房满意，还得给村里人一记重重的警告。
否则前山村早晚要毁在白二树这样的人手上。
第二日，白三树早早地就去敲响了村长家的大门。
“三树，你这是咋了？”村长披着一件外套，便出来给白三树开门。
“村长，我家二丫头发高烧了，叫都叫不醒。我这腿脚去镇上也不晓得啥时候，所以……”白三树说完这句话，嘴唇都在哆嗦。
“你先家去，我这就让红晕套了牛车去镇上。”村长推了白三树一下，忙转身冲着小儿子的房间喊道：“鸿运啊，快起来，你白灵堂妹病了，快去镇上给请大夫。”
白万氏也起来了，听到声音便走出门，冲着儿媳妇那屋喊了一句，“老大家的，今儿你做早饭，我去三房那边看看。”
声落，白万氏钻进仓房，捡了十个鸡蛋，又装了五斤小米出来。
三房给村长家送过不止一次东西，白万氏虽然是村长婆娘，却一向懂得人情往来，自不会空着手过去。
“当家的，我过去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杏儿那丫头还不晓得咋样呢，柳氏怕是没心力照顾二丫头，全家就一个火急火燎的三丫头能在跟前，也不晓得懂不懂。”白万氏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哎，你去吧。”村长应了一声，摇头叹息道：“三房一家眼下可都指望这二丫头，可千万别出事，要不然……”
村长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显。
且说三房这边，白灵本是想着半夜进空间里，自己配点药吃的。
可是白灵在半夜的时候就烧迷糊了，到天亮的时候就烧的更严重了。
白柳氏因着白杏昨晚醒来后大哭不止，也是折腾到天亮才睡的，白薇便没敢叫她，这才让白三树去找的人。
而白薇守在白灵身边，除了用布巾给她敷着额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三树，你去厨房烧点热水，一会提到门口给我。”白万氏来到三房的时候，便见白三树站在门口干着急，那么大的闺女了，白三树也得避嫌，“你们一家子还没吃饭吧？煮点粥吧，再给丫头煮个鸡蛋，省的丫头醒过来，还得饿肚子。”
把篮子往白三树怀里一推，白万氏已经推门进屋了。
白薇这会正在给白灵换敷额头的布巾，眼睛红肿的厉害，一脸的自责。
“三丫头，有酒没？用酒擦身子，退烧快些。”白万氏道。
“有，我这就去拿。”白薇忙抹了把眼泪，穿上鞋就往后院跑，去地窖里搬了一坛子酒出来。
白万氏和白薇一起，给白灵用酒擦身子退烧，等白三树烧好了热水后，便把白灵抱到大盆里，让她泡热水降温。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白灵此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识，或许说她的身体还有生命意识，可灵魂却已经离开。
高楼大厦的现代，白灵透明的灵魂无人能看到，却看到了所有她内心还记挂的人。
把金钱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妈妈，在得知白灵意外身亡后，不但没有任何伤心的情绪，还把白灵的丧事完全都交给手下人打理。
若非怕外界的评论，估计来白灵的葬礼都不会参加。
人前哭的伤心欲绝，却又我见犹怜，待吊唁的宾客都离开之后，却转身就擦掉眼泪，从后门离开去忙着争权。
而白灵那位‘失踪’了十几年的爸爸，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终于如愿以偿的有了儿子，一家三口很是幸福。
白灵前世太忙，以至于没有真正的闺蜜，更没有蓝颜知己，倒是省了挂牵。
灵魂来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大山里，被开发商改造的大山，早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但原来的小村子并没有被拆迁，白灵祖孙生活的房子还在，却变成了参观的旅游点之一。
白灵仔细的看过家里的每一处，和爷爷相处的情景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让白灵沉溺于其中。
“爷爷，我来看您了。”
抚摸着画中笑容慈蔼的老人，那是白灵央求爷爷一起找人画的素描画像，也是爷爷除了免冠照之外，唯一留下的音容笑貌。
白灵只觉得眼睛酸涩的难受，却无法让眼泪留下，伤心不已的道：“我答应和妈妈一起离开，爷爷一定很失望吧？所以才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让我一直遗憾、抱歉……”
白灵哽咽的说不完后面的话，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怕别人发现异常，白灵忙闪身进了空间，将画像放在书房中，这才敢放声大哭。
“呜呜……我以为我走了，爷爷就会跟着我一起走，可爷爷……为什么不等我见你最后一面呢？爷爷，我好想你啊！要是可以，我多希望一切能重来，我宁愿做一辈子的野丫头，也不要和爷爷分开。”
“对不起，是我太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我辜负了爷爷的期望。都是我的错，爷爷你原谅我好不好？”
缩在墙角，白灵放声大哭，宣泄着失去至亲的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白灵才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画中人一眼，转身而去了爷爷的墓地。
看着被打理的还算干净的墓地，白灵不知道是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来整理的，还是村里人帮忙，心里的难过总算淡了些。
“爷爷，要是我们能再见一面就好了。”坐在墓地钱，看着爷爷的免冠照，白灵努力扬起一抹甜美的笑靥，轻声道：“我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有新的家人，相处的很愉快……”
白灵喋喋不休的说着穿越后的事，想要把一切都分享给自己真正意义上唯一的亲人。
“是爷爷在天有灵，保佑我有这次重生的机会吧？只可惜，爷爷不在那里，要不然我一定会更加幸福的。”指尖摩擦着爷爷的照片，白灵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子，郑重道：“我在那边过的很好，一定会记得爷爷的话，用自己的医术去帮助更多的人，不让中医之道没落。爷爷原谅我好不好？”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可白灵还是期待的望着墓碑。
忽然，一阵风吹过，白灵仿佛看到照片里的爷爷在对他笑。
那笑容很淡，却很和蔼，让白灵想要牢记一辈子。
第四十九章 对不起
“爷爷……”白灵嘤咛出声，只觉得浑身乏力，连抬起眼帘的力气都没有。
“二丫头醒了，快把药热一下。”白万氏惊喜的声音传来。
“哎，我这就去。”白薇惊喜的应了一声，便跑出了房间。
白灵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破旧的茅草屋。
“爷爷！”白灵轻喃了一声，泪水自眼角滑落，分不清刚才是在梦境中，还是她的灵魂真的故地重游。
“伯娘知道你爷在世的时候，对你们姐妹几个还不错。可二丫头啊，这人得往前看，你现在还小，一辈子哪能不遇到点沟沟坎坎的，过去就过去了。”白万氏不知白灵是为自己的亲爷爷而哭泣，便劝说道。
“嗯，我记下了。”白灵点头，暗道：爷爷，孙女以后只能在心里想您了，下辈子咱们还做祖孙好不好？孙女保证，一定听爷爷的话，再也不让爷爷失望。
“二姐总算舍得醒了。”白薇松了口气，手指点着白灵的额头，抱怨道：“大夫说二姐被毒虫给叮了，只要能醒过来就没啥事了。快吃点粥吧，娘一直给你温着的。”
白万氏见白灵醒过来，天又黑了，便借着月色回家去了。
“杏儿呢？咋样了？”白灵声音沙哑的问道。
白灵倒是不记得自己被毒虫叮咬过，却清楚自己能熬过来，和灵泉水脱不开干系，但也无法解释。
而那个梦……也只能一个人守着。
喝了粥吃完药，白灵才知道自己竟然昏迷了一整天，现在已经到了黑夜，可白灵却已经是睡不着了。
“被吓得不轻，就躲在东屋里，家里要是来个人，吓得躲到被窝里不敢出来，一天也没吃几口东西。”白薇心疼的说道。
白灵拧了下眉，以白杏的年纪，受到惊吓之后，最主要的还是得心理上治疗，以后需要多关心一些。
“二姐，对不起。”躺在旁边的白薇，小声的道歉，“要是我昨儿夜里不睡的那么沉，就能发现你发烧，也不会让你烧的那么重。大夫说……”
白薇没敢把话说完，怕再说下去，会忍不住要哭。
白灵浅浅一笑，也明白白薇未完的话。
不论任何年代，高烧不退的后果都很严重，尤其是古代没有什么特效的法子。
中药的确比西药对人体的伤害小，可见效却缓慢。
“都没事了，这不怪你，早点睡吧。明儿还得去祠堂呢，你不想留着精气神，看老宅那边的人得到什么报应吗？”白灵伸手揉揉白薇的长发。
“赶紧把手收回去，你可不能再发烧了。”
白薇忙把白灵的手臂送回被窝，又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继续道：
“估计就大房是亲生的，白二树被于家打的没有三两个月都下不了炕，还被东家给辞了。那老太婆一见白二树不能赚钱了，就开始心疼银子，不愿意出钱赎呢。齐氏真的听了二姐的话，领着白梅去镇上找白大树闹了一通，白老太这才给了银子，反正老宅那边可是乱的很，想想我就解气！”
“白二树也是活该，没少给那老太婆银子，欺负咱们三房的事就当看不到，拿咱们家当下人使唤，以后该轮到他们二房倒霉了，我就等着看热闹。”
私底下说话，白薇便直接叫老宅那边人的名字，半点也不把他们当亲人了。
白杏因为受惊过度连话都不说，白灵为了寻找妹妹也大病了一场，可老宅那边不但没有道歉，更没有过来看一眼，反倒是每天指天骂地的诅咒三房都死绝了才好。
白灵唏嘘一声，这才是白老太的真面目，没用的子孙都是碍眼的，才不管你以前都做了什么。
不过这次没能抓住大房的把柄，不能一锅端，倒是有些遗憾。
“还好小妹没大事，以后老宅不敢轻易上门，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以后咱们都对小妹再好点，她会慢慢的放下这事的。”
白灵看着白薇的眼睛，认真的对她道：
“记着，以后遇事千万别着急。但是占了理，就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化。明日咱们一定要拿到老宅的认罪书和保证书，虽然比断亲书差了点，但总好过老宅的人三天两头的过来烦人。”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二姐也是，啥时候都得顾着自己点，娘都心疼坏了，急的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白薇点头，见白灵打了个呵欠，忙道：“二姐你先把药喝了再睡。”
白灵点点头，看着黑乎乎的汤药，脑瓜仁都疼。
“不行，等空间里的药材齐全了，我必须得配置点药丸出来，哪怕是中药丸，也比喝汤药好受啊！”白灵苦哈哈的想着。
虽然心里担心白杏，可白灵现在的身子也不适合去看人，只得歇下了心思。
且说白万氏回到家之后，和村长说了白灵姐妹的情况，又感叹道：“当家的，这三房被欺负的也太惨了些，你是没看到白杏哭喊着‘放了我’，除了柳氏之外，不让人碰她一下，身上青一块紫块的，不知挨了多少打。还有白灵那丫头，整天都是笑脸迎人的，大夫说再烧下去要么就傻了，要么就得准备后事了。可那丫头嘴里一直喊着爷爷、爷爷……听的我心里难受。”
拍拍白万氏的肩头，村长敲了敲烟袋锅子，掀开白字道：“早点睡吧，明儿开祠堂，就能还三房一个公道了。那边要是再闹腾，决不能轻饶了。”
“嗯。”白万氏点头道：“这事是得狠点处置了，三房现在日子好过了，那些狗皮膏药不定还要起啥歪心思。今儿在三房呆了一小天，鸡蛋和米饭都可劲儿吃，三房都是能干的，就该过这种好日子。”
不提村长两口子这边说的话，老宅那边依旧是乌烟瘴气。
白老太会藏银子，老三的人竟没有搜到大头的，这会拿了一百两银子赎白二树，这等于是挖了她的血肉，哪能不心疼？
坐在主屋里一顿咒骂，白老太半点也不顾忌白二树要不要养伤。
身上几乎没好地方，白二树躺在炕上直哼哼，眼神却是阴狠的紧。
白齐氏就剩下兜里的一点私房银子，都给白二树看大夫用了，家里的棉被都被老三那些人砍坏了，也只得将就着用。
“当家的，我刚才看了东家让人给你送回来的行李，只有一两多的碎银子，还有一套换洗衣裳，这不对啊。”给白二树上了药，白齐氏这才开口道。
“这帮狗杂碎，看老子回头咋收拾……”白二树话未说完便顿住了。
第五十章 处罚
现在白二树被东家辞了，以后哪里还能收拾那些人？
白齐氏不敢乱说话，怕白二树发脾气，便问道：“当家的，咱们家都被搜刮了一遍，我的那些银子和首饰都被拿走了。娘的性子你也晓得，想从她手里拿银子可不容易，咱们以后可咋办啊？”
白二树阴沉着脸不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狠，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办法，还是除了愤恨之外再也不会其他的。
见状，白齐氏便合衣躺下了，她被揍得浑身青紫，却没个人给擦药酒，也难受的厉害。
第二日辰时末，祠堂。
因为要在祠堂里审问老宅的人，族长和族老们，早早的便去祠堂了上香，向祖宗们禀明来意，自也少不了要告罪一番。
按照规矩，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就算受审也只能跪在院子里。
白三树带着白灵姐妹俩早早的就过来了，身为苦主又是白家子孙的白三树自然是有资格进祠堂，姐妹俩则是在院子里坐着。
白杏不敢见人，自是不能来人这么多的地方，所以白柳氏便带着白小山在家陪她。
到了巳时初，白姓两个壮汉抬着白二树来了祠堂，白老太几个女人也都被婆子盯着过来了。
白梅作为拐走白杏的帮凶，被推着跪在地上，白齐氏和白老太都是包庇之人，自也要站在白梅身后。
“白二树，你可认罪？”族长清了清嗓子，开口问向白二树。
“认罪？”白二树张狂的大笑一声，“我认啥罪？我娘都同意卖了那贱丫头，我就是帮着送人，当奶的卖了亲孙女，这也犯法？”
白老太不肯赎人的举动，给白二树很好的借口，出卖白老太一点也不会过意不去。
“放你娘的狗屁，我啥时候同意了？老娘啥也不知道。你这个黑心肝的，还想拖老娘下水，你咋没被打死呢！”白老太骂骂咧咧的喊道。
“没有娘同意，我一个做叔叔的，哪敢卖隔房的侄女，还让自己闺女去把人带出来？”白二树嘿嘿的冷笑，“再说，娘想卖了白杏，是为了给大哥做人情去活动关系，真卖了人，我白二树也得不着好，我干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白二树比任何人都了解白老太的软肋在哪。
现在只有大房一家有出息，白老太自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房出事，那就只能分担罪名。
白老太果然蔫了，虽然想不透牵扯到大房是怎样的后果，但也知道不会是好事。
家里银子已经没了一大半，要是大房再出事……
白老太一个激灵，立即明白其中的轻重，扯着嗓子喊道：“这事和老大没关系，是我让老二去卖了白杏的，我这个当奶的还做不来主了？三房一窝的病鬼，卖了一个还省口粮食，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白老太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然而除了白老太自己，其他人却都听的想要咂舌，看着白老太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样。
“娘，咱们已经分家了。”白三树有气无力的开口，除了这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村长这个时候也开口解释道：“三树家的分家文书，已经去县衙过了档，这是官府承认的。自从分家之后，白三树那一房就是单独的一个小家，除非是他们两口子自己要卖儿卖女，没人可以做主。”
族长和族老们自也知道这个道理，便都点了点头。
“姚氏，你承认拐卖白杏的事，是由你做主，二房负责去卖人了？”族长沉声问道。
白老太冷不丁听到有人唤她姚氏，竟是一愣，随后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族长和族老们其实早就商量好要怎么做，可在众人面前还是要走个流程，因此便商议一番后，由族长开口道：
“按照族规，除非遇到灾年，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才可以卖儿卖女，且必须经过爹娘同意，也不得将娃儿卖到火坑的地方。姚氏，你嫁到白家来，便有人告诉过你族规，你却明知故犯，逼迫三房一家，还要送白杏去死。念在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族里决定给你一次机会，在祠堂里跪上三天三夜向祖宗认罪，再有下次轻者休了你，重者直接沉塘！”
“凭啥！”
白老太迈着小脚就要往祠堂里钻，被两个婆子给架住，却还是张牙舞爪的道：
“老娘卖的是自己的孙女，有啥错？要错也是白三树那个不孝子，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非得找人回来，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要不是白三树，我家二树能被打成这样，还被东家给辞了？不行，我不服，你们要让白三树赔偿我的损失，要不然我就撞死在祠堂里。”
白老太不讲理的撒泼，完全不把族长等人看在眼里，气的族长和几位族老脸色沉的厉害。
就连外面看热闹的村民，也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老太耍赖，敢在祠堂里这么闹事的人，白老太大概是第一个。
尤其是族长还没有说完对其他的人的处罚，白老太这么闹事，后面的人只会跟着倒霉，哪有这么当长辈的。
白三树则是痛心疾首的看着白老太，眼中的失望之色越来越弄，最后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白老太。
“奶，这里可是祠堂。”白灵柔柔的开口。
“死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老娘还不知道这里是祠堂？”白老太嗷喽一嗓子，震的两个拦着她的婆子耳膜生疼，抓她的手也用力几分，不管白老太那没恢复的手臂会不会二次扭伤。
“白家族规，凡闹祠堂着，轻者打五大板，罚跪五个昼夜。重者……”白灵叹息一声，后面的话却没说完。
白老太脸色一白，这才想起来族规里是有这么一条，不由得后怕。
“白灵说的不错，族规里确实有这么一条。”村长很给力的接话，却不说其他的，否则就是越权了。
族长和族老几人对视一眼，当众宣布，“姚氏大闹祠堂，按族规给予最轻处罚。若敢再闹，直接翻倍，时候休出白氏！”
白老太这下蔫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族长的心情不好，扫了白二树一家子一眼，继续道：“白二树不知劝告母亲，还助纣为孽做下祸害我白氏子孙和声誉的事，打二十大板，罚守祠堂一年忏悔，下个月执行。”
白二树松了口气，这样的责罚，的确是族规里最轻的，可他心里仍是不甘，不觉得自己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