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亲 苏玉嫃看着眼前这个魁梧壮实,一袭藏青色长衫,小麦肤色,五官如雕刻般立体的赵临羡,心想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亏嘛! 远房表姨来家里说亲的时候,一听说是庄稼汉子,苏玉嫃心里就打了鼓,黝黑胖墩,是她最初的印象,就算家里的二夫人使坏,让她衰神附体的名声远扬,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她能说她不是看重外表,只是为了下一代着想嘛。 所以,原本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她要率先见一见人,毕竟她再不济也是员外家的长女。 不过苏玉嫃没有沉浸在男人的美色中太久,只见赵临羡瞳孔微缩,压制住兴奋低喃:“小仙女。” 苏玉嫃脑袋转不过弯来,现在的人嘴皮子都这么会说的嘛,一上来就喊小仙女?但是她摸了摸自己眼角旁边那一块疤,心想这赵临羡不会是个瞎子吧! 见苏玉嫃一脸迷茫,赵临羡又说:“你不记得我了,三年前,冬天,在南边的山里,你救了我,那个时候你脸上还没有疤呢!” 意识到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不应该提及那块疤,赵临羡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脸上的这块疤,十年前就有了,怎么可能三年前没疤呢!”苏玉嫃皱了皱眉头。 赵临羡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随即脸上洋溢着一股阴冷气息,原本他还以为苏玉嫃是小仙女也认出他了,才盯着他看了那么久,现在想想,这苏家小姐有点轻浮啊!难怪身为员外家的小姐,还要去村里找人家,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鄙夷之感。 “苏小姐,我们就此告辞吧!”赵临羡语气不善的说完就准备离开。 直到茶楼的房门关上,苏玉嫃才反应过来,赵临羡刚刚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没看上她吧!那她回去岂不会要让二房那一家子嘲笑死。 她连忙追出去,就看见赵临羡被远房表姨罗氏拉着呢! 赵临羡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那双眼睛犀利又凉薄。 罗氏咳嗽了一声说:“三郎,你这是怎么了,不满意苏小姐吗?你爹娘可是已经同意了,连苏家的礼都收了,并且说,现在不是农忙时节,让你多来镇上走动一下。” 她每说一个字,赵临羡的眼神就更加冷一分,罗氏有点胆战心惊的,要不是赵临羡抢了她一块肥田,她才想着撮合衰神附体的苏玉嫃嫁过去克他,她才不会操这个心呢!“你要是不同意,那礼可是要按三倍反还的。” “这不是很可笑吗?苏家还给我们家礼金,那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名声败坏的女人?”赵临羡脸上更加的不耐烦,一双眼睛阴鸷的可怕,到底是念过学堂在外边闯荡过的,气势不比一般庄稼人。 “你可不要这么想,那苏家有钱,是不想委屈了女儿,才给礼金的。”罗氏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苏玉嫃什么情况,她最清楚了。 半响。 赵临羡冷哼一声,他抬头往楼梯上一瞧,女孩站在那里,那样子,那神态像极了…… 念头刚刚出来,他又冷了眼。 第二章:衰神附体 赵临羡那一眼,看的还没来得及下楼的苏玉嫃胆战心惊,她觉得眼神要是可以杀人,她刚刚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哎,难道他就是嫌弃自己脸上的这块疤! 然后,她又听见他一字一句的问:“她有没有姐妹,跟她长的一模一样,但是脸上没有疤的。” 罗氏在心里嘲讽,要是脸上没疤,那就是一个天仙,能轮到他一个庄稼汉,要不是苏玉嫃衰神附体,这有疤的也轮不到他。“苏小姐倒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因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长相自然天差地别,我不曾见有跟苏小姐一样容貌的。” 赵临羡心里有些失落,自从小仙女救了他一命,他的脑海里就一直想着要是能娶她为妻就好了,他也知道自家的情况,世世代代种田的,他虽念了几年学堂,但天下不太平,临近他考的那次科考取消了,他便去外面闯荡了几年,也挣了些钱财,如今在村里买了一百多亩地,耕种了芦苇和茅草,还种了桑树养蚕,虽不是大户人家,在村里来说,也还算好。他曾去过南边山里几次,但再也没有遇见她。今日来相看,不过也是全了爹娘的心愿。 原本看见苏玉嫃,他很兴奋,但她却不是当年救自己的那个人。 赵临羡拂袖走了,茶馆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在浔镇,苏玉嫃不可谓不出名,小小年纪便才情出众,又有善心,总是能看见她跟随大夫人施粥,没想到在八岁那年把脸给毁容了,这还不算,又衰神附体,总是小麻烦不断,弄的浔镇的大户人家谁都不敢上门求亲。 都说善有善报,但这苏大小姐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苏玉嫃见赵临羡走远了,便折回雅间,拿出一面铜镜盯着自己眼角旁边的疤痕,用力按压了一下,确定不会脱落,便再次走出茶楼。 她得想想办法怎么让赵临羡娶自己才行,如果连赵临羡一个庄稼人都不要她,那她以后在浔镇的名声就会更差了,她嫁不嫁人无所谓,这些年来,看见母亲被父亲和二姨娘欺压,过的如履薄冰,忧郁成疾,对成婚并没有什么期望,但她嫁不出去,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看着让人心疼。 回家的路上,马车原本是稳稳当当的行驶着,忽然震动了一样,然后停下来了。 车夫说:“大小姐,这马蹄子突然受伤了,这车怕是不能坐,要是马儿失去控制,会伤着你。” 苏玉嫃抽了抽嘴角,一幅司空见惯的神情:“反正也不远了,我自己走回去吧!” 她下了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哭笑不得,这衰神附体! 她从小运气就不好,坐马车常常中途就要下车,没想到今天她出门的时候,母亲专门让人挑了一辆好马车,也这样,她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苏府门口。 站在门口正想整理一下头发和衣裳进门,便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苏荣昌刚掀开车帘便吃惊的说:“玉嫃,你怎么又一个人走回来了。” 第三章:为妾? 苏玉嫃扭头,看见自己那锦衣玉食,吃出一个大肚腩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马车里另一个尖锐的女声传出来:“老爷,这还要问吗?肯定是那个庄稼汉都没有看上大小姐呀!哎呀,这可真是丢人了,要是再嫁不出去,可还会影响我们妍儿的婚事。” 听见二夫人的声音,苏玉嫃就想翻白眼,就她女儿那张猪腰子脸,嫁不出去能赖谁啊! 苏荣昌一听脸色就阴沉了几分:“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嫁出去,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跟你母亲一模一样,让人看着心里不痛快。” 说起母亲,苏玉嫃的脸就冷了几分。 这个家业明明是自己母亲的家业,宅子,田产,店铺,所有的一切都是外公留下来的,但是苏荣昌不但霸占了家业,将乔府改成了苏府,把店铺田产全部改成自己的,还让二夫人在家里横着走。 这个二夫人许氏,是苏荣昌的青梅竹马,两人在苏荣昌娶了乔氏不久就暗渡陈仓了,许氏生的女儿只比苏玉嫃小了一岁。并且在外公死后,堂而皇之的将许氏接进家门,那会许氏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是个儿子,自此许氏在家里的地位可就一直凌驾于大夫人乔氏之上了。 “老爷,你也别怪玉嫃,她毁了容,又呆头呆脑的,没人喜欢很正常的。”许氏一脸的尖酸刻薄样,明着是帮苏玉嫃说话,实际上是嘲讽。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大夫人乔氏冲了出来。她原本是长的极美的,但近几年身体不好,脸色蜡黄,眼睛都凹陷下去了,眼底有着重重的疲惫感,自从苏玉嫃出门她就惴惴不安,刚刚又听下人来报,说苏玉嫃回来了,又迟迟不见苏玉嫃的身影,便想着是不是被苏荣昌和许氏刁难了,果不其然是这样。 她抓住苏玉嫃的手,脸上布满关心,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嫃儿,委屈你了。” 苏玉嫃本想说点安慰母亲的话,但许氏的声音插了进来:“既然玉嫃没有将自己嫁出去,老爷,你该让大姐为妾,我为正妻了。” 为妾? 乔氏吓的全身发了抖,她是乔家的小姐,怎么能为妾呢!如此有损尊严的事,她死了都没有脸面去见乔家的列祖列宗。 苏荣昌原本也不想做的这么绝,但乔氏病病殃殃不说,只生了一个女儿,原想着她生的女儿貌美,将来能以嫡妻长女的身份卖一个好人家,为苏家多挣一些钱财,没曾想,她生的女儿衰神附体,年十八了,嫁都嫁不出去,还要连累二女儿说亲。 他现在只好听了许氏的枕边风,打算将乔氏为妾,许氏为正妻,这样苏玉妍就是嫡女了,能促成和顾家的婚事,也能为苏府带来不少利益。 乔氏颤抖着声音说:“不可以这样。” 许氏幸灾乐祸,看了一眼苏荣昌,怕他反悔,连忙说:“大姐,也不是老爷心狠,主要是你霸占着嫡妻的位置,能给府上带来什么好处啊!” 第四章:喜欢我丑 许氏这一句话就戳到了苏荣昌的痛处。 苏荣昌咆哮着说:“你必须为妾,看看你生的是什么废物,明明长的好,偏偏给摔毁了容,一天天的把人丑得都吃不下饭,现在连一个庄稼汉都不要她,她这是要砸手里了,她一个嫡妻长女嫁不出去,玉妍还好说亲吗?我没让你们滚出去,就算仁义了。” 苏玉嫃觉得好笑,什么叫她丑的让人吃不下饭,苏荣昌和二房那一家子的身板,像是吃不下饭的人吗?真恶心! 乔氏一个劲的摇头:“不可以,乔家宗亲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这些产业都是我爹留下的。” 苏荣昌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许氏则接着说:“大姐,出嫁从夫啊!你的不就是老爷的,计较什么呢!至于乔家宗亲,他们也不可能好意思毁了我家妍儿,还有之茂的未来啊!反正你的女儿已经废了,现在嫁都嫁不出去,以后苏家还是要靠我两个孩子的。” “谁说我嫁不出去的。”苏玉嫃早就想说话了,但她娘总是让她装作一副小白兔,唯唯诺诺的样子,所以她也是酝酿了好久才说出不咸不淡的这句话。 乔氏见女儿开口,眼睛一亮:“嫃儿,你的意思是?” 苏玉嫃低着头,声音刻意软怯的说:“赵郎很喜欢我的。” 众人都愣了愣。 许氏尖锐着嗓子,变本加厉的讽刺:“你这是恬不知耻啊!才见一次面就赵郎,再说他喜欢你什么啊!你爹可说了,你出嫁一分钱嫁妆都不会给,那庄稼汉要想图财,门都没有。” 苏玉嫃仰起头想了想:“可能是喜欢我丑吧!” “……”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噗笑。 一回头,一个青年和罗氏就立在后头,青年是罗氏的儿子赵满囤,刚才见过。 所以,刚刚她说的话都听见了。 罗氏是个贼精的人,她刚刚好不容易才唬的赵临羡答应和苏玉嫃多接触一下,现在自然也会全了苏玉嫃的面子,好早点促成两人:“苏小姐,我是来传话的,明日三郎约你去街上走走,给你买些小礼物。” 如今倒是没有男女大防的规矩,所以有意的年轻男女去走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没想到赵临羡还会主动约她,她必须把握住机会,让赵临羡娶自己,虽然赵临羡不是大户人家,但她一眼就看出赵临羡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把自己砸手里了呀!不然她娘就要为妾了。 乔氏送罗氏母子离开,在门口说了好些话,才折回屋里。 苏荣昌见苏玉嫃要出嫁了,也就没有再提让乔氏为妾的话了,这个点提出来,那是会让人戳了脊梁骨的。原本他接手了乔家的家业,就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还是等苏玉嫃嫁人后再说,就乔氏那身子骨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呢!没必要闹出这么一出来。 许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差点就推着苏荣昌抬自己为正室,没想到功亏一篑。不过想着苏玉嫃只是嫁给一个庄稼汉子,就她那衰神附体,还不得克着夫家饭都吃不上,而自己女儿是要嫁到顾家那样的大豪绅家里去做少奶奶的,到那时再提也不迟。 这样一想,心里就顺畅多了。 第五章: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乔氏拉着苏玉嫃回了自己的屋子,才敢说:“嫃儿,你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娘宁愿你嫁不出去,也不想你随意将自己嫁了去受苦,大不了咱们什么都不要了,也总能活下去,这都是命啊!” 苏玉嫃攥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娘,我不会受苦的,我会努力越过越好。更何况那个赵三郎是个不错的人,女儿很满意。” 乔氏张了张嘴,话还是咽了下去,那赵家是个庄稼户,可把苏玉嫃留在这里又强多少呢!当年,她让苏玉嫃伪装一个伤疤,就是为了不让苏荣昌把玉嫃当成一个商品去卖,也为了许氏不再下毒手,说来说去都是她没本事,自己的家业守不住,连累女儿受苦,心里怄的死!如今若是寻一个体贴人也便罢了。 而苏玉嫃则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抢回属于她们母女的一切。 第二日苏玉嫃去赴宴的时候,特意在伤疤上涂了胭脂水粉,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明显了,然后再带着面纱出门。 苏玉嫃去到集市口的时候,赵临羡已经站在那里了,面色沉沉,背手而立,简直就是一个大家风范。 而赵临羡看着带着面纱缓缓而来的苏玉嫃,一时间有些失神,他仿佛看着了昔日的小仙女一般,初见时,她也是这样的装扮。 一旁的赵满囤说:“狗蛋哥,你看苏小姐要是没有疤多美啊!比咱们村里的女人好看多了。” 赵临羡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步一步,朝着女孩走去。 苏玉嫃有些紧张的站在原地,她似乎看见了赵临羡眼神那深深的眷恋,而这种感觉应该是对另外一个人的。 “赵……”苏玉嫃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赵临羡才是最妥当的,以往见了年轻男子都是叫公子,可是赵临羡是个庄稼人,公子这个称呼是不是不太妥当,思来想去:“赵泥巴,你来了。” 赵临羡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的小仙女没有那胭脂水粉下若隐若现的一道伤疤:“什么找泥巴?” “不是找泥巴!是我对你的称呼,赵泥巴!贴切吗?”苏玉嫃笑意盈盈。 “什么乱七八糟,你就是一神经不太正常的。”赵临羡看见她就有些心绪烦乱,明明那么像,为什么就不是呢! 赵满囤在一旁听着哈哈大笑:“赵泥巴,还挺有趣的。” 赵临羡一记眼光扫了过去:“滚吧!” 赵满囤就先溜了。 苏玉嫃不计较赵临羡的态度,仍然笑脸相迎的说:“今天你要带我逛什么!我都可以的,只要是你带的都行。”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苏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家和你们苏府根本没法比,吃的是糠咽菜,住的是土砖房,下雨的话还会漏雨,最主要的是,家里还要喂鸡,喂鸭,喂猪,还要下地里劳作,实在不适合苏小姐你啊!” “没关系啊!我可以的。”苏玉嫃完全忽略这是人家的拒绝话。 赵临羡一脸无奈,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吧!“苏小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我看上你整个人了。”苏玉嫃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着,这大概是她说过最肉麻的一句话了,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到。 第六章:居然押中了 赵临羡并没有觉得很开心,这种随便的女人他在外边见多了,特别是怡红院门口,那些女人还把男人往里面拉呢!要不是苏玉嫃顶着一张和他心里小仙女一样的脸,他早就不想见了,不过现在好像更生气。 见赵临羡脸黑了,苏玉嫃就换个话题:“赵泥巴,听说你爹娘对你极好,一家人都住在一起的是吗?我很羡慕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我们是庄稼人,房子肯定不比你们苏府,自然是一家人住在一起,穷的。”赵临羡不耐烦的回应着。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房子大有什么用,亲人不像亲人,有亲情的地方才叫家,否则还不如住庙宇里去呢!那儿也大。” 赵临羡愣了一下,因为苏玉嫃脸上有着难得的一本正经。 苏玉嫃果然正经不出三秒,看见福寿斋便眼睛发亮的凑上去买绿豆糕,这绿豆糕在村子里是稀罕物,赵临羡没有出去闯荡之前,从来没有吃过绿豆糕,也就是去了外边,才吃了几次,这下苏玉嫃要买绿豆糕,他还要计算一下身上的银子够不够,毕竟才刚刚置办了水田和桑蚕,手里的余钱不多。 “老板,来一盒绿豆糕。”苏玉嫃豪气的说。 好家伙,别人都是按块买的,苏玉嫃直接按盒买了,这一盒差不多要一两碎银子。 赵临羡准备付钱的时候,苏玉嫃已经付了钱将绿豆糕放他手上了:“拿回去给你侄子侄女尝尝吧!” “他们都是农村娃,没必要吃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赵临羡是忍受不了一个女人赠他东西的。 苏玉嫃懒得听他客气,转身就挤进一个摊子上了,准备押大押小。 这几年苏玉嫃都有押大押小的习惯,但是从来就没有压中过,她这一习惯倒不是为了赢钱,而是看自己什么时候能转运。 这会看见押宝的摊子,她自然也是押了俩个铜板,试试运气。 她随意选了大押上,而其他下注的当中有人认识苏玉嫃,苏玉嫃押大,他就押小,想着这回可以吃上了一顿肉了,跟衰神附体的人相反,想不赢钱都难吧! 苏玉嫃在骰子揭开的瞬间,内心是没有任何波澜的,有些东西失望多了,也就没有任何幻想。但是盖子揭开以后,旁边没有人欢呼,再仔细一瞧,居然是大。 她押中了,她居然押中了。 几年来第一次跟运气这个东西沾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苏玉嫃高兴的都没有管这儿是在大街上了,就在那里兴奋的拉着赵临羡欢呼,一抬头,对上了赵临羡那双阴沉的眼睛。 瞬间,石化。 赵临羡有点风中凌乱了,简直突破了自己对大家闺秀的想象,刚刚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疯婆子吧!“你还要握着我的手握多久。” 苏玉嫃终于缓过神来,宛如触电一般,嗖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立马端庄起来。 旁边的人就叫苦不迭了,遇到什么鬼了,衰神附体的人都能赢钱。 苏玉嫃拿着赢来的钱塞进口袋,抑制不住兴奋的说:“赵泥巴,我押中了,把刚刚买绿豆糕的钱全赢回来了。” 从此在赵临羡心里,她又多了一个标签,赌鬼。 第七章:骂声抬起半边村 两人逛了没一会儿,赵临羡就送苏玉嫃回家,一回家,心情大好的苏玉嫃都是哼着小曲儿。 许氏和苏玉妍在正堂嗑着瓜子,看见苏玉嫃兴高采烈的回来。许氏讥讽道:“看见没有,丑女就是这样饥不择食,一个庄稼汉都能让她这么兴奋,连我们家的丫鬟都不愿意嫁给庄稼汉啊!” 苏玉妍顶着那一张猪腰子脸跟着嘲讽:“娘,您也要体谅一下姐姐,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愿意娶她的了,总比孤独终生好吧!” 许氏夸张的笑出声了。 苏玉嫃冷笑:“二姨娘,二妹,你们悠着点,小心门牙。”说完就进去了,今儿个真高兴,不想和她们一般见识。 许氏在背后骂骂咧咧:“她居然还敢咒我们,我们就算没有门牙,也比她好看。” 丫鬟都忍俊不禁了,不知道许氏哪里来的自信。 赵临羡回到家,将苏玉嫃买的绿豆糕交给母亲杨氏。杨氏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出身嫁农村的,这可是稀罕物,像个宝贝一样拿着:“要我说,这苏小姐还真是识大体啊!还知道买东西来孝敬我,你觉得那么苏小姐怎么样,要不咱们就把这亲事定下来吧!” “苏小姐跟咱们家不合适。”赵临羡还是准备退了礼金,三倍就三倍,他愿意。 杨氏一听就不干了:“咋不合适了,来我们家也饿不着她呀!再说了我小儿子这么聪明能干,还是念了几年学堂的人,也就员外家的小姐配得上,难不成你还要找个村里女人啊!” 赵临羡不知道该怎么对杨氏说了,反正这门亲事他不想结。 家里的小娃子们鼻子特别尖,闻着绿豆糕的香味就来了。杨氏给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每人分了一块,没有多的吃。 老大赵铁柱家的虎子吃完一块还想要一块,老二赵铁锹家的木棍和穗儿胆子小一些,虽然想要,但是不敢明说,都眼巴巴的看着。杨氏自然是不会给,直接拒绝,惹得虎子撒泼打滚的哭,杨氏是个泼辣人,可不会惯着孙子,骂虎子的声音都能震天了。 铁柱家的媳妇儿王氏见儿子被婆婆骂哭,就护犊子争起来了,王氏长的壮实黝黑,嗓门也是很大,两个女人对骂,抬起了半边村。 赵铁柱听说自己媳妇又跟老娘吵架了,便连忙回来拉架。 杨氏毕竟是婆婆,在气势上就胜王氏一筹了,王氏被骂的回不了嘴,只能拉着儿子回了屋。 杨氏随即又对赵临羡说:“狗蛋儿,难道你想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回来啊!我可告诉你,你大哥二哥没本事,娶粗俗的村里女人也就算了,但你不一样,有学识,有头脑,必须娶一个贤惠端庄的女人。” 赵临羡想起苏玉嫃那疯婆子的样子,要真是把她娶进门,那家里才是热闹呢! 王氏在屋里听见婆婆的声音,不服气的对丈夫说:“那苏小姐还没进门呢!就看不上我们了,我倒要看看那苏家小姐能有多好,那苏小姐会喂猪吗?会插秧吗?你们赵家里里外外能离得了我。” 赵铁柱是个怕老娘的主,连忙让王氏的声音小一点,王氏偏要扯开嗓子说。 杨氏听见王氏的话,也扯开嗓子对着前来看戏的村民说:“我们家狗蛋儿马上就要迎娶镇上面苏员外家的女儿了,大家到时候都要来喝酒啊!” 第八章:被攻击 王氏气的那叫一个哆嗦:“那苏员外咋地就能和庄稼人结亲,怕不是那苏小姐是个傻子吧!还当捡了个宝一样。” 赵铁柱一听也不高兴了,沉着脸说自家媳妇:“你一个大嫂,有这么诅咒自家兄弟的吗?三郎对你也不差,在外闯荡挣的钱给你们买蚕养。” “我可不是诅咒,你动脑子想想,那苏员外为什么愿意和庄稼人结亲啊!我是怕三郎吃了亏,到时候还连累我们两家。” “这用不着你管,三郎自己处着呢!他可比咱们想的明白。” “我丑话可说在前边,要是你娘和你兄弟被人骗了,娶了个傻子回来,我们就分家,我还得为我儿子想着呢!”王氏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分家,那可是天大的事情,王氏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赵铁柱觉得自家婆娘怕是疯了,懒得和她再扯,拿起锄头就出门了。 杨氏见赵临羡没有答应去苏家提亲,便在赵临羡身边嗡嗡嗡的说个不停:“那苏小姐脑子有没有问题。” “没有。”赵临羡一边换着桑叶一边说。 “那苏小姐是高,是矮,是瘦,是胖。” “不高,不矮,不瘦,不胖。”赵临羡继续换着桑叶。 杨氏心里就有底了,脑子没有问题,又不是丑的见不了人,那怎么地不比庄稼地里的女人强啊!最起码不会像王氏江氏那样目不识丁吧!员外家的女儿,不管怎么样,肯定细皮嫩肉,有学识,以后生了孙子都能教好一点。 心里一盘算,就更加想催着赵临羡去提亲了。 赵临羡想的是,赶紧把事情了结,免得自家母亲一直念叨。 苏家这边,因着苏玉嫃说了一个庄稼汉,许氏可是专门请了一些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来家里,明面上是说要恭喜苏玉嫃找到良人,实际上来干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园子里,以许氏为首,坐着几个夫人们,在暗讽着乔氏,而亭子里,以苏玉妍为首,围绕着几个小姐们,纷纷攻击苏玉嫃。 “听说庄稼汉吃饭的声音跟猪吃潲水差不多,声音很大的。” “我还听说,庄稼汉脏死了,一年到头不洗澡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人都要被熏死过去。” “这不算什么呢!听说他们家里住的房子,都是那种下雨漏水的,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 苏玉妍抿嘴一笑:“你们这么说,我大姐可要不高兴了呢!” 苏玉嫃内心毫无波澜的冷笑:“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想必那个说庄稼汉吃饭跟猪吃潲水一样的,她肯定和猪生活在一起,才会这么清楚。” 被骂了的是卫小姐,叫卫媛,素来和苏玉妍交好,此时被说和猪一起生活,恼羞成怒:“你一个丑女说什么呢!你不就是说了一个庄稼汉吗?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在浔镇都嫁不出去的人,也只配嫁到山窝窝里面去了,你这种女人,不就是被人娶回去传宗接代吗?” 大家纷纷偷笑。 苏玉嫃轻笑着叹了口气:“我被人娶回去是为了传宗接代,有本事你以后别生孩子啊!哦,对了,你娘要不是为了给你爹传宗接代,你是怎么出来的。” 第九章:哪有厚脸皮的人 卫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的青烟都往头上冒。 苏玉妍也没想到苏玉嫃的嘴皮子这么厉害,平时看上去好欺负的样子,如今倒是让大家难看。但她在众人面前还是要维持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不能和苏玉嫃一般见识,便笑意盈盈的说:“大姐,都是好姐妹,你说话怎么这么刺耳,而且粗俗,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你要嫁到村里去了,可毕竟你出身在苏家呀!一言一行,还是要顾念着苏家的面子的。我知道村里人家境不好,也怕你以后受苦,所以打算将这根金钗送给你。” 苏玉嫃闪过一丝厉色,下一秒就接过金钗就插自己头上:“那谢谢了。” 不要白不要,苏玉妍吃的,用的,戴的,全是自己外祖的。 苏玉妍呆住了,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是个人听出意思就不会要金钗,没想到苏玉嫃居然收了,这可是真正的金钗,被苏玉嫃拿走,说不出来有多心痛了。 见苏玉妍一脸不舍的样子,苏玉嫃还假装不明所以的问一句:“你不会后悔了吧!” 苏玉妍气的不行,但是她还要维持那温良贤德的形象,怎么可能反悔呢!真是丑人多作怪。 “当然不会,姐姐喜欢就好。”苏玉妍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顾家福就过来了,凶神恶煞的样子和苏玉妍还真配:“丑八怪,你要不要脸啊!这支金钗你拿着不烫手吗?这是玉妍的东西。” 顾家福原本是苏玉嫃外公给她定下娃娃亲,现在应该是苏玉妍的未来夫婿了。 苏玉妍看见顾家福,眼前一亮,悠悠的说:“算了,家福哥。” 顾家福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玉嫃:“玉妍善良,不跟你计较,可我就看不下去了。” 苏玉嫃眼睛眨啊眨,一脸认真的说:“这金钗怎么会烫手,又不是从火里面捞出来的。” 顾家福:“……” 他记得以前这个丑女人,看见他都不敢抬头,今天这个丑女人居然像一团棉花一样,一锤子打下去,用不上力的感觉。不过他庆幸死活不肯娶这个丑女人,不然每天看着她都饱了。 顾家福心里窝着火,往前凑了凑:“自从我跟你退婚以后,你是不是觉得能嫁一个庄稼汉也是本事了。” 苏玉嫃嫣然一笑:“我觉得庄稼汉比你好。” 顾家福气不打一处来:“庄稼汉能比我好,有我们顾家有钱吗?穷庄稼汉,我看见都恶心。” 苏玉妍则娇滴滴说:“家福哥,庄稼汉怎么能和你比呢!苏玉嫃这是说酸话呢!” 顾家福一听苏玉妍的话,心里又高兴几分。 而卫媛见苏玉嫃不留意,直接推了她一下。 苏玉嫃“咕咚”一下掉进了池塘。 说好的转运呢? 卫媛则一脸委屈的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小心的。” 苏玉妍直接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顾家福才不管卫媛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看见苏玉嫃脸上那块疤,他就没了心情,更加不会去救苏玉嫃。 其他几个本来就是看戏的,自然也不会去管这闲事。 苏玉嫃是会游水的,而且知道那些人不会救自己,所以她打算偷偷游到后面爬上去,就让大家以为她在水里吧! 唐三中文网 第十章:这气质少爷也比不上 而苏玉嫃落水的时候,恰好被上门来准备退礼金的赵临羡看到,见大家无动于衷,冲上前大声吆喝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不救人。” 说完就跳了下去。 这时苏玉妍才装模作样的轻喊一句:“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苏玉嫃在水里游的可欢了,结果,被赵临羡抓住了脚,她还以为是被什么缠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临羡提上了岸。 “你怎么来了!”苏玉嫃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赵临羡盯着她呼气,刚刚把苏玉嫃拽上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主要是苏玉嫃不配合,还一个劲的往另一个方向挣扎。 苏玉嫃下意识以为自己的疤有什么问题,赵临羡才盯着自己,连忙找了个借口“刚刚差点吓死了,我好害怕呀!”说完就理所应当的扑进赵临羡怀里按压着疤。 苏玉妍和顾家福一伙人也围拢上来。 几个女眷看见赵临羡的英姿纷纷春心荡漾,但是看见苏玉嫃那个丑女在赵临羡怀里,就恨的牙痒痒的。 卫媛更直接,去赵临羡怀里拉苏玉嫃。“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 苏玉嫃感觉伤疤泡了水以后,有点松了,怕等一下众目睽睽之下掉下来,索性就赖在赵临羡怀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赵临羡虽然觉得此举不妥,但是看见苏玉嫃受了惊吓的样子,也不忍心把人推开吧!更何况刚刚亲眼看见这些人不去救人,也不帮忙呼救,一个个其心可想。 苏玉妍直接就戳破苏玉嫃:“姐姐,你可是说了一个庄稼汉的,你现在钻进另外一个男人怀里,成何体统啊!” 卫媛也附和:“对啊对啊!苏小姐,你不要你的庄稼汉了吗?虽然嫁一个庄稼汉很丢脸,但你也不要看见男人就扑上去啊!快起来吧!” 赵临羡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庄稼汉有什么可丢人的吗?没有庄稼汉,哪有大家吃的粮食。 见赵临羡脸色不好,卫媛想着肯定是恼怒丑女赖怀里,还继续在那里聒噪。 结果苏玉嫃说一句:“赵临羡,你还不快点带我走,被人骂又脏又臭的庄稼汉,你很开心吗?” 什么? 他就是苏玉嫃说的那个庄稼汉! 这哪里有庄稼汉的样子,既不是黑不溜秋,也不是脏不拉稀,在她们看来,赵临羡不但不像一个庄稼人,这气质,连顾家福这种少爷也是比不上的。 怎么就能是苏玉嫃的呢! 苏玉妍更是脸色都变了,认为苏玉嫃根本配不上这样的人,应该配一个又矮,又黑,又丑的庄稼汉才是。 还有一个脸色不好看的就是顾家福,看见那些女子们的目光,心里是嫉妒的,一个庄稼汉,就算是有一个好皮囊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臭庄稼汉。“你们愿意去种田吗?去喂猪吗?能忍受睡觉的屋子里一股子的鸡屎味吗?” 一句话就把大家花痴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大家都是清醒而理智的,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去种田喂猪,更何况嫁给一个庄稼汉,那不止自己脸上无关,受人嘲笑,连带着整个家族都是抬不起头的,她们当然不愿意。 但仍然觉得可惜,这么仪表堂堂的男人为啥就是一个庄稼汉呢! 赵临羡嘴角微微蔑视的上扬,就抱着苏玉嫃去了后院。 第十一章:吃饭怎么不噎死 苏玉嫃在赵临羡的怀里,觉得这个男人的胸膛还挺宽厚有力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再细细一闻,他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皂草的清香味,完全没有那种什么熏人的臭味。 赵临羡意识到怀里女子的动静,声音清冷的说:“老实点,别动。” 苏玉嫃调皮的故意动了两下:“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我要多闻一下,记住你的味道。” 赵临羡莫名的觉得有点发热,阳刚的气息便真真实实的钻进苏玉嫃的鼻翼间。 苏玉嫃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桃色。 他呼吸间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让她感觉心里就像是一根羽毛在轻轻的挠一下,痒痒的。 “你再闻,我就把你扔了,你信不信。”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哪怕苏玉嫃见多了苏荣昌和顾家福之辈,对话本子里描绘的爱情从来没有向往过,但刚刚也真真实实的心动了一下。 苏玉嫃吞了吞口水,立马就老实了,因为她真害怕赵临羡扔了她。 乔氏原本是在院子里听见那些夫人们的嘲讽之言脑袋疼,便回了屋子,这前脚刚到,赵临羡便抱着苏玉嫃来了。 看见苏玉嫃一阵湿漉漉的样子,又是一个男人抱着进了内宅,心便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赵临羡还没解释,苏玉嫃就说:“我掉池塘里了,多亏了赵临羡救了我。” 乔氏一听,这就是苏玉嫃说的那个良人,心便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些欢喜,毕竟赵临羡的样貌和气度是没得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快去换衣裳。”乔氏说着就将苏玉嫃扶下来,送入了闺房之中。 赵临羡有些歉意的说:“我原本不应该来后院,刚刚是情急之下,还请夫人见谅。” 乔氏上下打量了一下赵临羡,再示意他坐下:“你与玉嫃原本就要结亲了,更何况你还救了她,并没有什么于礼不合的。” 乔氏这么一说,赵临羡那要退礼金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刚刚才将苏玉嫃一路抱回后院,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此时此刻说退礼金,倒有点像占了便宜就溜走的流氓,所以赵临羡只能晚些再说。 赵临羡起身就要告辞,乔氏便留着他说:“在府上多住两天吧!你救了玉嫃,我还未好好感谢你呢!” “夫人不用客气了,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赵临羡被乔氏看的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离开就好。 这时,苏荣昌和二夫人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来,苏荣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着乔氏骂:“把苏玉嫃叫出来,没教养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赖在一个男人怀里,她是不是要把我们苏家的脸丢光,她才开心。” 许氏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大姐,你说你要是教不好女儿,妹妹可以代劳啊!怎么能这么丢苏家的脸呢!” 乔氏连忙解释:“老爷,刚刚嫃儿掉池塘里了,是……” 还不等乔氏说完,苏荣昌就一巴掌打在乔氏脸上:“你生的废物,游个园都能掉池塘里,怎么吃饭不噎死她呢!” 乔氏被打倒在地,怯怯的样子,实在让赵临羡不好走开,便过去将乔氏扶了,不卑不亢的对苏荣昌说:“苏员外,刚刚是临羡鲁莽,未曾顾及大小姐的名声,还请见谅。” 苏荣昌这才注意到赵临羡,这个名字他听过,是苏玉嫃那个庄稼汉的名字吧!但是眼前这位,一双冷眸漆黑如墨,身板挺的笔直,可和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便反问一句:“你是东庄村那个赵临羡?罗婆子给苏玉嫃说亲的那个!” “正是在下。”赵临羡淡漠的回应着。 苏荣昌面对这样的气势居然还有一点忌惮。 许氏也是愣了一下,难怪自家女儿说苏玉嫃那个丑女配不上那个庄稼汉,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此,不过她这个年纪,可不像苏玉妍那种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在意什么相貌,一个庄稼汉,顶天了也是一个庄稼汉,有什么可说的。“喲!这还没成婚了,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难怪别人都说,庄稼人没礼数。” 许氏自己和苏荣昌也就是荷塘村普通农户出来的,靠乔氏的家产过上了好日子,如今倒是彻头彻尾的看不起庄稼人。 苏荣昌被许氏说的庄稼人三个字给弄清醒了,眼前的赵临羡不过就是一个穷鬼,能有什么忌惮的,他可是苏员外,任何人想从他手里把家业弄过去,都是不可能的。“你是为了我苏家的家业才愿意娶苏玉嫃的?” 第十二章:不至于倒胃口吧 大家都没想到苏荣昌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 赵临羡觉得特别可笑,他从来都没想过想娶苏玉嫃,更别说会看中苏家的家业了。“如果苏员外有这种想法,我可以不娶。” 正好找不到机会退礼金,这下倒是给了他机会。 这下轮到苏荣昌愣了愣:“你以为成婚是在过家家吗?说不娶就不娶?” 赵临羡也是无奈啊!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那请苏员外明示,我是该娶,还是不该娶!” 苏荣昌一时间被赵临羡问的无语,愤愤然的就拂袖而去,许氏连忙跟了上去。 “这个赵临羡,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苏荣昌似乎想起自己也是村里出来的了,当年要不是乔老爷看上他,招为女婿留在家里帮忙照顾生意,他也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许氏也知道苏荣昌在担心什么,她比苏荣昌还要担心别人抢家产呢!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家产只能是自己儿子继承。“老爷,反正您说了,苏玉嫃出嫁,一分钱嫁妆都不会给,等苏玉嫃嫁过去以后,克的那赵家只会越来越穷,那姓赵的能起什么幺蛾子,还能威胁到老爷?” 苏荣昌认同的点点头:“只要我不让姓赵的掺和生意,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染指我们家的产业。” “那姓赵的,也就是看上去还像回事,脑子怎么可能比得上老爷你呢!更何况咱们茂儿也聪明,随老爷,会帮着老爷守好家业的,等妍儿嫁去顾家,那也是一个帮手,有那姓赵的什么事啊!”许氏是摸透了苏荣昌性格的,专门捡他喜欢听的讲。 而苏荣昌听了许氏的话,果然心情豁然开朗。 苏玉嫃原本早就换好衣服了,听见苏荣昌问赵临羡的问题,便想听一听他怎么回答,听上去他还是不想娶自己啊! 经过刚刚一事,乔氏觉得赵临羡是个不错的人,苏玉嫃要是嫁给他,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便强行留赵临羡在府里住几天,就是为了方便让他和苏玉嫃多相处。 苏玉嫃见赵临羡一直推脱,便走出来说:“娘,你让他走,明天整个浔镇都会传出来一个庄稼汉占了一个丑女的便宜就跑了哦。” 赵临羡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原本还觉得她在这个家里不好过,现在看她的嘴皮子,也吃不了什么亏呀! 乔氏生怕苏玉嫃把赵临羡气走了,连忙说:“你不要听玉嫃的,她就是那样口无遮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赵临羡想着住几日也行,找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该退多少礼金他都会如数奉上。 见赵临羡答应了,乔氏开心的让苏玉嫃带赵临羡旁边的客房。 苏玉嫃推开客房的门,一回头就看着赵临羡正盯着自己。 赵临羡的脸色不太好,一双眼睛里有着让人发寒的冷意,好像别人欠他钱不还似的。臭着一张脸,让人感觉四周,都平白无故添了几分萧瑟。 苏玉嫃紧张起来,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每次看见他,他心情似乎都不好,自己脸上的疤不至于这么倒胃口吧! 她局促又不安的看着他,僵硬的笑了笑,说:“那个,我……” 话还没说完,赵临羡那厮就凑上来的一步:“你这么想嫁给我?” 苏玉嫃脑子有点乱,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点了点头:“嗯。” 闻言,赵临羡又凑近了一步,脸都快看不清了,正当苏玉嫃心跳加速的时候,就听见他那字字如冰刀般的话语传了过来:“可是我不想娶你。” 没有哪个女人想听见这样的话,即使她心里早已经知道答案,可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男人可是故意在羞辱她。 她攥紧拳头,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了上来。 赵临羡却继续毒舌的说:“我不喜欢你这种有心计,嘴皮子很厉害的女子,所以,我不会和你成婚的,你们更加不用拿礼金来困住我,按照三倍反还,我可以答应,给我点时间就好了。” 苏玉嫃猛然抬起头,犀利的眸子直逼赵临羡。 她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虽然她衰神附体,但是她也没有死皮赖脸的去他赵家吧!居然还特意跑到苏家来给看难堪,真是都把她当成一个小白兔了。 苏玉嫃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姓赵的,好像是你自己主动来苏府的吧!我又没有去你们家缠着你。” 赵临羡眼瞳一缩,眸子瞬间升起厉色的光芒,要不是苏家派来送了礼金去他家,他也不会来苏府说退礼金的事情。 第十三章:好狗不挡道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说一句:“大小姐,大夫人让我来问问赵爷可觉得客房缺什么东西。” 苏玉嫃趁机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深呼吸,刚刚赵临羡的样子真的太气人了,不过现在想想,被他说两句又不会掉一块肉,干嘛和他争起来,万一他真的死活不肯娶自己,丢脸的还不是她。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呢! 赵临羡看着苏玉嫃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空了一下,刚刚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 “不缺什么,多谢。”赵临羡对待外人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就是对着苏玉嫃,他心里就无法平静。 那下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见苏玉嫃走远了,便压低声音对赵临羡说:“赵爷,我们大夫人和大小姐太可怜了,原本这家里的宅子和产业都是大夫人娘家留下的,但是被老爷得了,还不善待大夫人和大小姐。这大小姐也倒霉,原本是长的极好的,却在八岁那年摔坏了脸,导致没人求娶,哎,真是作孽啊!” 赵临羡黑眸难得一愣,想起她掉入池塘无人相救,以及大夫人被打的样子,心里怒意不知不觉消散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刚刚靠近她时,那羞红的脸颊,还有踩着她的尾巴一样的爆发…… 之前是不是对她成见太深了? 赵临羡不是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想到自己刚刚说话那么难听,女子一脸委屈和坚毅的样子,就有点心酸的感觉。 “赵爷,如果可以,对大小姐好一点吧!”妇人说完这话就溜溜的走了,生怕被人发现。 赵临羡正准备进去房间,又听见两个下人从门外过的时候,其中一个说“少爷刚刚说要去给大小姐难堪呢!也不知道会做什么。” 另一个说:“反正这个家里少爷是天,他想做什么没人管的着。” “我可听说了,少爷折磨人有一套法子的,大小姐可要吃苦了。”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 苏玉嫃刚离开客房,迎面就看见苏之茂上前来围堵了。 “把她给我围住咯。”苏之茂嚣张的发号施令。 苏玉嫃抬头看着苏之茂那样子,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哟,你个丑女逛园子呢!”苏之茂嘲讽道。 苏玉嫃眯了眯眼,神色淡定:“有事吗?没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苏之茂流里流气的笑了:“我又不是狗,我偏要挡道,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个丑女,不就是要嫁给一个庄稼汉了吗?牛什么!居然敢欺负我姐,夺了她的金钗,我哟我这暴脾气。” 苏之茂年十五,不好好念书,一天天的游手好闲,这嘴脸真是得尽了苏荣昌和许氏的缺点。 “金钗是苏玉妍自己给我的,可不是我抢的。”苏玉嫃垂下眸子,觉得那一家子真可笑。 苏之茂挑眉:“她给你,你就拿着吗?还要不要脸,我给你一坨屎,你拿不拿呀!” 苏玉嫃蹙起眉头:“你要是用手拿给我,我也可以接受。” 苏之茂嫌弃的甩甩手:“我以为我跟你一样吗?丑女人,我看没好好教训你,你是蹬鼻子上脸了,看见你这么丑,我就发发善心给你画一个美美的妆吧!” 说着就从下人的手里接过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苏之茂笑嘻嘻的看着苏玉嫃,那笑容简直就像是个魔鬼。 “应该给你化一个什么妆好呢!要不给你化一个血晕妆吧!不不不,干脆化一个鬼妆好了,让你更像一个鬼。”苏之茂一边说着,一边大笑。 苏玉嫃却冷了眼。 苏之茂下令让人将苏玉嫃抓住,他要在苏玉嫃脸上化妆了,苏玉嫃怎么可能准他碰自己的脸,那个伤疤要是掉落了下来,那就好笑了。 苏玉嫃冷冷的瞪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下人,冷言呵斥:“我看谁敢动手。” 下人们愣了一下,原本苏玉嫃在家里都是好受欺负的,今天怎么这么强势了,她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要跟人同归于尽似的。 苏之茂从小就嚣张惯了,可不怕苏玉嫃:“你个丑八怪还敢凶,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我今天就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就自己过去抓苏玉嫃的头发,苏玉嫃原本是要反抗的,想不管不顾拼死和苏之茂打一顿再说,但苏之茂揪住她的头发威胁:“你要是敢还手,以后你出嫁了,你娘就会被折磨死。” 果然,苏玉嫃听了这话,就不敢动了。 第十四章:一口巨锅砸身上 苏之茂很满意,揪住苏玉嫃的头发就撕扯到地上。 苏玉嫃疼的整个脸皮子都抽了抽。 角落里,顾家福眯起了眼,虽然他觉得苏之茂有点过分,但他欺负的是那个丑女,他也就没有心情去救了。 可是苏之茂下手也有点重,抓着苏玉嫃的头发甩来甩去,看着就觉得头皮疼啊!一时间有点纠结。 这时,苏玉妍来了,嗲嗲的拉着顾家福的手臂:“家福哥,我娘请你去前厅喝茶呢!这里就别管了。” 顾家福其实也并不喜欢苏玉妍,就她这样子,实在也说不上美,只是脸上没有疤吧,带出去不觉得丢人,八岁以前的苏玉嫃那是真的漂亮加和蔼,粉雕玉琢的,惹人疼爱,可惜了。 苏玉妍就是怕顾家福可怜苏玉嫃,前去阻拦苏之茂,才来的,她才不会让顾家福对苏玉嫃起了什么怜惜的心思。 而赵临羡听见下人们对话的时候,心里还冷笑了一下,那个苏玉嫃那么强悍,莫不是她欺负别人吧! 可是他坐下来,吃了一杯茶,为什么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呢!还是去看看吧!于是他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寻着声音,很快就看见打人的地点。 他看着苏玉嫃被苏之茂在虐打,心里跳动的厉害,心里告诉自己,她被人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腿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苏之茂是打上瘾了:“把金钗交出来,苏家的东西你都别想得到,全是我的。” 苏玉嫃揉了揉头皮,嘴角还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原来是苏玉妍在外人面前装大方,现在又心疼金钗了。” 苏之茂一愣,总觉得现在的苏玉嫃眼神太让人害怕了。 甚至,连带着她脸上的那块疤,都带着妖异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你少废话,跟我们作对,没你好果子吃,就算你逃得了苏府,你娘还在呢!”苏之茂非常肯定,不管苏玉嫃变成什么样,乔氏永远是她的软肋。 苏玉嫃紧握双手,心里想着,自己懦弱了这么久,和母亲和自己还不是一直受着欺负,于是干脆好好清算一笔这个账:“既然是这样,我就先打死你好了,看你怎么欺负我娘。” 说完直接就冲过去给了苏之茂一拳,再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立马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这惨叫声把赵临羡都给吓了一跳,原本还以为是苏玉嫃叫出了男人的声音,抬头一看,没想到是苏玉嫃踩着别人。 下人们扑过去问候苏之茂:“少爷,你没事吧!” 苏玉嫃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还不快把你家少爷抬回屋,我刚刚下手是重了一点。” 苏之茂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肩膀不扛二两物,根本不经打,一拳过去就让他伤筋动骨了,现在说话都难的说出来。 随从们七手八脚的准备抬着虚胖的苏之茂离开,就听着苏荣昌的呵斥声传来:“这怎么回事。” 苏荣昌原本是听着下人的禀告,说苏之茂带人欺负苏玉嫃,他原本还想着来圆圆场,别闹出什么大动静了,没想到一来,是苏之茂躺在地上,那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啊! 下人们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苏玉嫃这么彪悍的样子,可不敢轻易得罪。 苏玉妍一来就指着苏玉嫃的鼻子骂:“你这个丑女人,是你打了我弟。” 苏荣昌看向苏玉嫃。 苏玉嫃依旧低着头,声音软糯糯的开口:“当然……不是啊!” 苏荣昌也在想,苏玉嫃和苏之茂的体格完全不能比,而且苏玉嫃这一脸软糯的样子,能把苏之茂打倒在地上?这肯定是赵临羡干的。 赵临羡这会站在不远处,啥也没干,一口巨锅就砸在了身上。 苏玉妍摆明了不想让苏玉嫃好过,她没想到赵临羡身上去,咬死说:“姐姐,不是你打的,还能有谁,之茂他自己打伤自己吗?你就不要说谎了。” 苏玉嫃冷笑了一下,没有回话。 这次苏荣昌明显是相信苏玉嫃,从而对莫名顶着巨锅的赵临羡说:“姓赵的,你还没娶苏玉嫃呢!就当自己是爷了,之前你拦着我的手,现在又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什么意思。” 赵临羡是有点懵的,这个苏玉嫃真的太让人大开眼界了,刚刚那一拳一脚足以看出,她可不是一个闺阁当中受欺负的小女子,真的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明明是打算退礼金,还管她这么多干嘛! “苏员外,我不懂您的意思!”赵临羡当然也不可能戳破苏玉嫃了,就装作白痴算了。 第十五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苏荣昌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人搁这里躺着,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合着你是想把我苏家的家业全弄到手了,才懂意思?” 赵临羡只是微笑,并不想解释什么,看见赵临羡这个样子,苏荣昌暴跳如雷让下人们赶紧把苏之茂弄走。 苏之茂的心口青了一大块,许氏看着心疼的直呼“我的儿啊!”并且跟苏荣昌说:“老爷,那赵临羡难道是想打死茂儿,然后得家产吗?” 一说起这茬,苏荣昌就心惊肉跳,当年他为了夺乔家的家产,让许氏的弟弟毒死乔氏的弟弟,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重蹈覆辙的,他更加不相信这是什么报应,便呵斥许氏:“你胡说什么呢!有我在,那赵临羡敢动苏家家业分毫,我就砍断他的爪子。” “可是他现在就敢把茂儿打成这样了,以后真娶了苏玉嫃,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呢!还是赶紧把苏玉嫃赶出去吧!让他们快点完婚,然后从此不让他们来家里。”许氏当年也是做尽了亏心事,生怕这报应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而且这家业原本是乔氏的,万一乔氏授意女婿来挣家业,也是不得不防的呀!当初费尽心思毁了苏玉嫃,就是为了不让苏玉嫃嫁的好,她要是嫁的好,有能力和苏家对抗,那家业可就会被抢走,没想到现在她找了一个庄稼汉,也这么超凶的。 苏荣昌按了按太阳穴:“这个赵临羡,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事情没有那么好说。” 苏之茂本来想解释是苏玉嫃打的,但是看见他爹娘把怨气全部撒在赵临羡身上,那就随他们吧!反正赵临羡不好过,那个丑女人能好过到哪里去,今天这仇,他是一定会报的。 众人走了以后,赵临羡直直的盯着苏玉嫃,想起之前小仙女救他的时候也挺彪悍的,他还交了小仙女几个防身的招式,她的一举一动真的和小仙女太像了。 苏玉嫃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说是你打的,他们误会的,别怪我哈。” 赵临羡并不想和她过多交流转身就离开了。 那背影,潇洒的很呐。 其实刚刚苏玉嫃也不想展露自己有几下拳脚功夫的事,只是一时没忍住。自从八岁那一年,许氏派人将她从山上推下去,乔氏就寻了个师傅偷偷摸摸教苏玉嫃武艺了,不过她基本上还是装作一个小白兔的,只是偶尔会变成大灰狼。 不过自己刚刚那凶悍的样子,全给赵临羡看见了,那他会不会更加不要自己了呢!真的是脑壳痛。 还是要让赵临羡知道,其实她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 所以便去厨房亲手炒两个菜讨好讨好赵临羡。 苏玉妍心里实在是有气,让苏之茂教训苏玉嫃,苏之茂反被打,便走到厨房去找苏玉嫃撒气。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苏玉妍向来是丝毫不掩饰内心的狠毒:“苏玉嫃,其实赵临羡也不是很想娶你吧!” 苏玉嫃低着头,垂在后边的头发微微几根遮掩着脸颊,眼神里闪过一模嘲讽,但声音还是怯懦的:“怎么会呢!赵郎很喜欢我呀!说想跟我过一辈子呢!所以我特意来炒两个菜给他吃。” 说完还一脸娇羞的端起菜闻了闻。 苏玉妍想笑:“刚刚我一看赵临羡站的位置,他就不是在帮你,像是在看戏呢!” 苏玉嫃谎话张口就来:“怎么会呢!要不是他帮我,我哪里打得过苏之茂呀!” 话落,一股凉意袭来。 那赵临羡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盯着她呢!这什么情况,赵临羡怎么会来厨房这边,这衰神附体啊!明明是想在赵临羡面前博的一个好印象的,结果可想而知,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更加差了。 这要是让苏玉妍看出来赵临羡不想娶自己,那没得玩了,她娘估计要贬妾,自己可能要沦为丫鬟。 干脆拼了,苏玉嫃冲到赵临羡身边,装腔作势:“赵郎,你怎么过来了,我这两道菜刚刚做好,准备送过去给你吃呢!” 并且,再恶心人一般的娇羞道:“你这是等不及了,想迫不及待尝尝我的手艺是吗?” 无论怎么样,她必须让苏玉妍知道,她和赵临羡那是正儿八经的,哪怕待会遭到赵临羡的嫌弃,她也必须这么做。 赵临羡的脸色已经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了,这个女人,真的是见一次吃惊一次!刚刚要不是那个嬷嬷过来说,二小姐又准备在厨房找大小姐麻烦,请他过去看一下,他都不想再看见这个奇葩的女子了。 第十六章:你骂谁狗东西呢 苏玉嫃察觉到赵临羡的脸色,连忙对苏玉妍说:“你还不走,我要和赵郎小酌一杯去了,你最好别惹我家赵郎,他可是超凶的。” 苏玉妍看了看赵临羡那阴沉的脸色,确实有点心里怕怕的,虽然赵临羡是个庄稼汉,她都忍不住吐槽,不知道赵临羡看上苏玉嫃什么了,就光脸上那一块疤,就够恶心的。 在赵临羡阴冷的眸子扫过来的同时,苏玉妍就赶紧跑了。 苏玉妍走了,但是苏玉嫃并没有觉得轻松,因为她身边这一位大哥,可比苏玉妍还可怕呢!她刚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赵临羡愣住了,当年小仙女也是这么俏皮的,两人的性格都很相似,似乎除了那道疤,除了苏玉嫃更出格以外,两人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苏玉嫃倒吸了一口凉气,赵临羡不说话,就光站在那里,都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像是要将人吞没了一样。 “那个,你要是实在很生气,那你就骂我一顿吧!”苏玉嫃决定好好认错,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 赵临羡居然没有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苏玉嫃一度觉得赵临羡是不是哑巴了。 连忙端着菜跟在赵临羡身后,像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 “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苏玉嫃觉得,就没有什么事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不行,那就两顿,总比赵临羡变成一个哑巴强啊! 赵临羡依旧不想说话,他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亲,通常自己拒绝了就拒绝了,像苏玉嫃这样缠人的,着实是头一个。而且这个缠人的神经病,还跟自己心目当中的小仙女那么像,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莫名的心里烦躁。 到了客房,苏玉嫃还在说话,赵临羡直接抢过酒菜,就把苏玉嫃推在门外,这高超的技术也是绝了。 苏玉嫃只好在门外蹲了一会儿,才离开客房,假装小酌一杯的感觉。 张嬷嬷负责赵临羡的饮食起居,入夜的时候,去点灯,看见桌子上的菜,便笑意盈盈的对赵临羡说:“我们大小姐很贤惠啊!她炒的菜,搁老远都能闻见香味,赵爷,您以后可有福了。” 赵临羡额头划过三道黑线,这个福他不想要:“你们家大小姐很难嫁出去吗?” 张嬷嬷紧张了起来:“没有的啊!我们大小姐秀外慧中,如果乔老爷还在世,那我们大小姐肯定是浔镇各大豪绅争取的对象,只不过现在是苏老爷当家,内宅又是二夫人说了算。” 赵临羡直接开口:“你们不觉得你们大小姐应该配一个门当户对的吗?” 张嬷嬷沉思了片刻:“也幸亏赵爷你一表人才,不然大小姐是看不上你。” 赵临羡真是恨不得苏玉嫃不要看上自己:“其实我配不上大小姐。” 对于这点,张嬷嬷是非常认同的:“赵爷,既然大小姐看上你了,你也不要想太多,配不上没有关系,年轻人要好好努力。” 赵临羡沉默,终于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这嬷嬷和苏玉嫃是一类人。 苏玉嫃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出来,就看见乔氏和苏荣昌两个人坐在饭桌旁,乔氏还用手捂着脸,苏荣昌更是一脸不悦。 苏玉嫃蹙眉,走过来掀开乔氏的脸,有明显的新手指印,不用说,苏荣昌又打了乔氏,但是乔氏并不想让苏玉嫃过问,连忙说:“嫃儿,快过来陪你父亲吃饭。”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苏玉嫃知道乔氏不愿意说出来,但偏要问,乔氏越这么唯唯诺诺,只会引来苏荣昌更加暴戾的虐待。 乔氏摇了摇头:“我没事,好好吃饭。” 苏玉嫃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哪个狗东西打人都打到当家主母的脸上来了,这还了得,这苏府还有没有规矩了。” 苏荣昌原本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听见这话,就坐不住了:“你骂谁狗东西呢!不过是我出手教训你娘而已。” 出手教训?他苏荣昌有什么资格。 苏玉嫃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让她紧握了拳头。 这个家里,许氏,苏玉妍,苏之茂,甚至许氏屋里的奴才都可以骑到她们大房的头上,而这所有的一切,还是属于她母亲的。要不是有乔家的家业,那苏荣昌和许氏只怕在荷塘村种田呢!哪里会有如今这样快活的日子。 而乔氏见苏玉嫃生气了,又连忙解释:“都是一家人,你爹也不是故意的,快坐下吃饭吧!” 苏玉嫃很想发火,但是她知道不能,不然她装了这么久的小白兔就白装了,要不是这些年来她们母女忍气吞声,任凭欺负,恐怕早就被苏荣昌和许氏害死了。 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全部会讨回来的,这才平静的坐在凳子上面。 第十七章:一分钱嫁妆也不给 苏荣昌看见母女俩的反应,满意的说:“你们别忘了,现在指望谁吃饭,我说玉嫃嫁人没有嫁妆,就是没有,非得惹我生气。” 乔氏内心已经悲凉的没有感觉了,任凭苏荣昌怎么虐待自己,都是可以的,她不怨恨,都是自己的命,可苏玉嫃出嫁,一分钱嫁妆也不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老爷,嫃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不给嫁妆,婆家会看不起的,这也是坏了老爷的名声啊!” 苏荣昌看了一眼苏玉嫃,每每看见她眼角那块疤,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有这一块疤,那能卖多少钱,现在一个赔钱货,还敢跟他计较嫁妆,门都没有:“你哭哭啼啼的要嫁妆,那姓赵的人家能给多少聘礼?一个赔钱货还好意思说,养大她,我都觉得浪费了粮食。” 听到这话,苏玉嫃从头凉到脚,这就是她的爹,没有给过她一点父爱,就想着她能卖多少钱。 乔氏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怕激怒苏荣昌。 苏荣昌看见乔氏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脸厌弃,当年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多么明艳动人啊!如果这些年她强势一点,可能他就不会这么过分了,但是她一直都在退让,所以他越发的有恃无恐。所以,他认为,她们母女过的这么凄惨,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关他什么事。 “玉嫃,那姓赵的小子是来提亲的,还是什么的?准备赖在苏家了吗?那你可得跟他说清楚,我是嫁女儿,不是招上门女婿。”苏荣昌已经严重不满赵临羡住家里了,因为赵临羡在家里总让他心里不能安生。 乔氏解释:“是我留他在家里住几日,好让两个孩子多接触一下,以后玉嫃嫁人了,我也难得看见他们夫妇。” “妇人之见,女大不中留,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怪只怪你生的女儿没出息,嫁到穷乡僻壤去,要是在浔镇大户人家里头,那还能多见见。”苏荣昌又是喝了一杯酒,聊以慰藉心中的苦闷,怎么算,都是觉得养苏玉嫃养亏了。 “那姓赵的,家里有多少薄田,打算用多少聘礼娶你,这些你打听好了没有,不会指望着你不要聘礼吧!我话可说在这里,你不一定要嫁给他的,杀猪的老屠户家的儿子,年纪和你相当,那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聘礼还能多拿出一点。” 乔氏吓的魂都要去了,那老屠户家的儿子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嫁去他家:“老爷,聘礼肯定会有的,庄稼人也不会这么不懂礼数。” 苏荣昌冷哼:“希望如此。” 苏玉嫃看见苏荣昌那副嘴脸,真是倒尽了胃口,饭都吃不下了。 而乔氏也是一幅心灰意冷到了极致了的样子。 苏荣昌把酒杯重重的摔倒了桌子上,起身:“看看你们母女,一个个的苦瓜相,我看见就来气,别说我偏向二房,那许氏虽然人老珠黄,可风韵犹存,主要是懂的取悦我,再看看你乔氏,我哪次来,你不是绷着个脸,更不用说取悦了。你生的女儿也一样,跟妍儿的乖巧没法比。” 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 乔氏瞬间就泪流满面:“嫃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没用啊!” 这种话,苏玉嫃从小到大听的太多了,不怎么想听,也不想再说什么,她娘是被苏荣昌压制的死死的,不可能敢反抗,她也知道现在没有办法反抗,只有她先离开这个家,才有机会。 可是赵临羡的心思啊!到底是什么呢! “娘,我先去休息了。”苏玉嫃说完就往屋里去了。 乔氏张了张嘴,又忍了下来,对张嬷嬷说:“你说嫃儿会不会怨恨我啊!” 张嬷嬷是从小伺候乔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看着乔氏成婚生子,到如今这般田地,她也是十分的痛心:“大小姐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呢!” 乔氏哇的又哭了,张嬷嬷心想只能让赵爷快点娶大小姐了。 苏玉嫃在屋子里看借来的书本,她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极为喜欢念书,不过许氏和苏荣昌都不希望她念很多书,她便只能经常偷偷的借书读。 她借书倒是容易,从小一起长大的祁家少爷祁谦经常偷偷的给她拿书,曾经还笑话过她,错生了女儿身。 想起祁谦,他如今是个秀才了,很快又会考举人。 曾经祁谦说过喜欢她,那时候她娘乔氏还开心的笑出声来,不过祁夫人听说以后,立马就用绝食来抗议了,毕竟她衰神附体,祁家人怎么会同意她进门呢! 好在她对祁谦也不是男女之情,不能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只是想起这些事啊!苏玉嫃心里就一阵无奈,难道没有桃花运,也是衰神附体给害的! 第十八章:挺适合做厨娘 翌日清晨,苏玉嫃去厨房拿早餐,因为这个家里是许氏当家,所以除了几个老仆人还念着乔家那一份恩情对乔氏和苏玉嫃恭敬一点,其他的仆人都是没拿乔氏和苏玉嫃当主人看的。 平日里的吃食,都很少主动送上门来,有时候还让苏玉嫃自己去做,因此呢!倒练就苏玉嫃的厨艺,她自己感觉厨艺还是不错的。 到厨房的时候,刚好看见厨娘为许氏一家子做了丰富的早餐,有包子,有豆乳,有小米粥,看上去营养又美味。 不过这个厨娘是许氏的人,看见苏玉嫃过来,便故意提高嗓子吆喝:“给二夫人和少爷小姐送的早餐,都麻利点,不要撒了。” 苏玉嫃一脸笑意的凑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朱妈妈,我们大房的早餐准备了吗?” “哟,大小姐啊!我刚刚给二夫人准备早餐,怕是没有多余的呢!而且二夫人还说了,咱们府上不养闲人,所以客房那位的早餐,我也没有准备。”朱厨娘仗着有二夫人撑腰,肆无忌惮的。 苏玉嫃看了一眼那早餐,满满当当的一大盆子,怕二房那几位不是猪吧!一大早上能吃那么多。摆明就是这个朱厨娘不想给,应该是受了许氏的指令,而且连赵临羡的早餐都不给,待客之道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可见这许氏现在是多么的嚣张。 当然了,这赵临羡没有早餐吃,应该是被她给连累的,苏荣昌和许氏一直就是认为苏之茂是赵临羡打的,所以记恨着呢!不给早餐吃,也是正常。 苏玉嫃只好自己动手做早餐了,好在厨房里还有现成的面,这样做一碗简单的臊子面,时间不用太久。 朱厨娘就乐意看见苏玉嫃自己下厨,这样心里才得到了平衡,看着一个大小姐也在做厨娘的事,这感觉能不好吗? 苏玉嫃做了三碗臊子面,取下围裙,那味道飘香,和窗外的桂花的香味遥相呼应,刺激人的味蕾,令人饥肠辘辘。 朱厨娘吞了口水讽刺说:“大小姐倒是挺适合做厨娘的。” 苏玉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笑:“我做厨娘那不是抢了你的饭碗,你不得上街乞讨去。” 朱厨娘那肥肉横生的脸,气的一颤一颤。 苏玉嫃端着面回屋,准备再让张嬷嬷送去给赵临羡的,却没想,刚踏进屋子,就发现赵临羡坐在椅子上呢!貌似乔氏和他聊的还挺欢。 昨天两人闹的有些不愉快,还以为赵临羡不想再看见自己了呢!他又来院里做什么,不会是想谈崩吧! 一看见苏玉嫃端的面,张嬷嬷就说:“哟,大小姐今天早上又亲自下厨了,我一看这样式,就知道是大小姐做的,赵爷,你快来尝尝大小姐做的面,可好吃了。” 乔氏也说:“应当饿了吧!快先吃早餐。” 苏玉嫃心里忐忑的看着赵临羡问:“你怎么来了?” 不等赵临羡开口,乔氏就不高兴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未来女婿是来给我请安的,不准吗?” 苏玉嫃立马解释:“准,太准了。” 只要赵临羡不是来谈崩搞乱子的,啥都可以呀! 她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赵临羡,他今天换上了一身灰色长袍,但是让他看起来少了点严谨刻板,多了几分随意,这衣服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以前乔氏给苏荣昌做的,不过苏荣昌急速变成一个胖子以后,这衣服也是不可能穿的上了。 乔氏笑意盈盈的看着旁边的苏玉嫃和赵临羡,有女儿女婿陪着吃面,大概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乔氏不由得悲从中来,张嬷嬷先看见了,安慰:“夫人,您瞧瞧,这又伤心了。” 苏玉嫃和赵临羡也看向乔氏。 乔氏叹息了一声:“我不是伤心,是高兴的,我一直以为我看不到嫃儿出嫁,没想到有这么好的女婿出现了,我是感谢乔家的祖宗庇佑啊!” 张嬷嬷也觉得赵临羡不错,这身段气度,不过那些什么少爷们差:“夫人,您的福还在后头呢!等小姐出嫁了,再生几个胖娃娃,您就等着含饴弄孙吧!” 八字还没一撇,是不是扯太远了,而且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呢!说起这事难免脸红吧! 赵临羡可不是单纯的来给大夫人请安的,他是打算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准备告辞的,但是从他一出现,乔氏就特别热情的拉着他说个不停,还拿了新衣服让他换上,他一直寻不到机会开口。 这下,看见乔氏这样子,就更加开不了口了。 他向来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对苏玉嫃,却是犯了难。 第十九章:我是真的喜欢你 “苏小姐,我有话跟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赵临羡说完这话就往外面走了。 苏玉嫃如临大敌,她内心不安,感觉赵临羡是要找她麻烦。 是想打她一顿呢!还是想谈崩,她倒是宁愿挨一顿打算了。 乔氏见苏玉嫃还在呆坐着,便推了她一下:“傻丫头,你快去啊!好好跟你未来夫婿谈一谈。” 苏玉嫃很不想去,可是双腿不听使唤跟着他走了。 赵临羡走到了后花园,苏府是极大的,后花园现在比较僻静。苏玉嫃有些惴惴不安,总归现在是在自己家,他下手应该不会很过分吧! 为了保险起见,苏玉嫃还是离他有一些距离,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赵临羡皱起眉头,精致的脸上带着不悦,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准备看看能从哪里下手打死她一样。 苏玉嫃紧张起来,干脆闭上眼睛,有种奔赴刑场的壮烈感:“赵泥巴,你动手吧!麻利点。” 赵临羡:“……” 他很无奈,他看上去是那种随便动手的粗人吗?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打女人的好吧! 晨曦中,他的双手背在后边,光芒便像是一张铠甲披在身上,给他浑身周遭的气质又提上了几分。 苏玉嫃不知不觉,竟有些痴了。 许多人都说她长的很像乔氏年轻的时候,所以她的五官也是绝美的,但论气质,还是不如眼前这男人的。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赵临羡冷漠的声音响起:“礼金按三倍反还可以吗?” 苏玉嫃顿时惊愕的瞪大眼睛:“什么礼金反还三倍?” 赵临羡见她一脸懵的样子,干脆就把话明说了:“你们家给了我家礼金,如果我们不成的话,按三倍反还,我同意,但是我想还三倍礼金的时日缓一缓,可行?” 苏玉嫃有种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觉,她并不知道谁给了赵临羡礼金,按理说,她是姑娘家,嫁出去是要聘礼的,怎么就给男方家礼金呢!苏荣昌和许氏那两只铁公鸡,是不可能给钱的,只有可能是乔氏,应该是乔氏怕这个婚事也谈不拢,所以拿出私房钱给的赵家。 而这个赵临羡是个庄稼户,从罗氏的嘴里可以听出,他家境并不是很好,置办了一些水田和桑田,几乎手上没有什么余钱的,没想到都宁愿反还三倍,也不愿意娶她,她大概是真的太差劲了吧! 这种失落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啊! 苏玉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想娶我,不用反还三倍了,就把礼金反还吧!我还能拿着礼金多吃点饭。” 赵临羡沉默了一下,尽量耐心的说:“说好反还礼金是三倍,我也不会赖的,只是我手头上的钱不多,我可以先把礼金退还了,剩下的两倍再慢慢还,你看如何。” 乔氏和苏玉嫃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才在苏家待了这么些时日,他完全看出来了,乔氏和苏玉嫃都不受苏员外的重视,甚至可以说是被欺压虐待,所以他能在钱财上帮一下,他并不会吝啬。 苏玉嫃竟然从赵临羡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真诚,好像不是在嘲讽她嫁不出去。可是她也不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让他反还三倍的礼金,她并不需要。 原本她只是想借赵临羡离开苏家,希望有可能夺回外祖的产业,毕竟她在苏家是时时刻刻都受限制。 “我说了,不用反还三倍,我又不是为了赚你那么一点钱的。”苏玉嫃绞尽脑汁,灵光一动。 赵临羡愣了一下,上次买绿豆糕都是她自己出钱,她的确不是一个贪财的女孩子。 只见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有着羞涩,脸颊也泛着桃花:“我不需要你多反还礼金,因为……” 赵临羡皱眉:“因为什么?” 只要她开口,不是太过分,他都愿意给,毕竟她和小仙女长的那么像,他也不希望她过的举步艰难。 可下一秒就听见她清脆脆的声音响起:“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想嫁给你,如果你不想娶我,甚至讨厌我,也不用多反还礼金来伤害我的一片心意。” 赵临羡:“……” 苏玉嫃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窘迫的要死,她这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希望能感动赵临羡,以退为进,再继续编着谎话:“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从小,我爹就不喜欢我,我跟我娘相依为命,受尽欺辱,尝尽世态炎凉,可在你身上,我却感觉到了温暖。” 第二十章:一点礼节都没有 苏玉嫃说着自己都快感动到了,悄悄撇了一眼赵临羡,继续说:“如果我想随便嫁出去,并不是不可以,虽然我脸上有疤,也还是有人要的,可我并不想辜负了余生,想找一个喜欢的人共度余生,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可能是因为想多要你反还礼金,而想跟你纠缠的。” 说着就直接竖起三根手指,打算发誓了。 事实上她压根就不知道礼金的事情,肯定不会为了多要礼金。那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依稀听见罗氏拉着他说什么礼金的事,她没听仔细听全,主要是那会儿觉得,自己不可能花钱买着赵临羡同意吧!所以就没往这上面想, 没想到,哎…… 莫名的想到赔钱货这三个字,一阵悲从心来啊! 赵临羡也没想到,苏玉嫃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了,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是冷的,语气淡漠而认真的开口:“苏小姐,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不喜欢你。” 苏玉嫃:“……” 这个赵临羡还能再铁石心肠一点吗?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合着这个赵临羡完全不吃这一套呀! 还记得以前她看见丫鬟翠儿对护院表明心迹,人家那个护院可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啊!转身就砸锅卖铁娶了那翠儿。这赵临羡根本就是一个怪胎,不是个正常人。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毕竟不能和一块石头去计较啊!“那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她也真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了。 赵临羡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奈感,这个苏玉嫃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难缠。 “你不用这么执着,我实在配不上苏小姐你。”赵临羡也是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良配,家境就放在那里呢! 苏玉嫃立马就表态:“你不用有什么心理上的不安,我喜欢你,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如果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么请你答应我,给我点时间让你重新认识我,可好。” 赵临羡挑眉,还没答应呢!苏玉嫃又迫不及待的说:“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就三月吧!以三月为期,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不想娶我,那我就彻底死心了。但是这三个月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未婚妻子对待,我随时可以见你,你要多来我们家走动走动。” 三月为期,也是苏玉嫃的无奈之举了,如果赵临羡真的那么讨厌自己,那么三月以后,她也想到其他办法脱困了吧! 赵临羡眯起眼睛,想想家里的桑蚕应该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吐丝换钱,那到时候才能有钱反还三倍的礼金,而且三月时间也不是很长,将将年底,到那时间再将事情解决掉也好。 想到这些,他淡淡的说:“可以。” 苏玉嫃像打了一场硬战一样松了一口气。 两个谈好交易,便往前院走了出来。 苏荣昌和许氏也从另一端走过来。 苏玉嫃看见那两人,立马就挽住赵临羡的手臂,梨涡浅笑的说:“赵郎,我知道你现在余钱不多,聘礼的话,就按照你说的给吧!” 赵临羡:“???” 一听到聘礼两个字,苏荣昌就眉开眼笑:“临羡啊!你准备多少聘礼来娶玉嫃!当然了,我也知道你是庄稼人没什么家底,我也不会要你太多的,我会问问现在的庄稼人是多少聘礼,你给我就行。” 赵临羡压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好看向苏玉嫃。 苏玉嫃笑意盈盈:“父亲,等到提亲的那一日,您自然就知道了,现在问,您让人家怎么说呀!” 苏荣昌也是知道赵临羡给不了多少,他也没指望苏玉嫃能卖多少钱了,有一点是一点吧! 许氏便嘲笑似的嘴脸道:“老爷,这顾家可也要和咱们商量家福和妍儿的婚事了,我昨日从顾夫人口中得知,顾家可是给足了我们妍儿面子呢!聘金,聘饼,海味,三牲,鱼,帖合,香炮镯金那都是顶尖儿的。” 苏荣昌满意的点点头:“妍儿嫁入顾家那是她的福分,以后有顾家帮衬着我们苏家,我们两家的生意都会蒸蒸日上的。” 许氏给了赵临羡和苏玉嫃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玉嫃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没有可在意的,但是赵临羡的自尊便有些受不了,这些话摆明了是说给他听,他虽然穷,但并不觉得非要留在这里听闲话。 所以许氏还在继续吹,赵临羡就拂袖离开了。 许氏看着赵临羡的背影骂道:“果然是一个庄稼汉,一点礼节都没有。” 苏玉嫃也学着赵临羡的样子,直接走了,这可把许氏气的,心里想着,一定要在婚事上彻底压死大房,让大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第二十一章:抽了上上签 和赵临羡说好了三月之期,所以苏玉嫃没有那么害怕赵临羡突然消失了,赵临羡就先回了村子里。 与其让赵临羡留在府上受气,让他离开会更好一点,毕竟那苏荣昌和许氏作的,万一赵临羡发飙甩手不干了,那就尴尬了。 乔氏在赵临羡走后,念念叨叨的,说天气逐渐冷了,应该给新姑爷做几身衣裳才好,苏玉嫃心情很沉重,那姑爷可是随时都会跑了的呀! 正当苏玉嫃郁闷之时,钱家小姐钱淑美邀请苏玉嫃一起去普华寺上香。 乔氏让张嬷嬷给苏玉嫃备好东西,一定要苏玉嫃去求得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让菩萨保佑苏玉嫃和赵临羡恩爱到老。 听到这样的话,苏玉嫃就觉得有压力,三月之期摆在那里呢!求有什么用。而且以前求了那么多次,还不是每次求签都是下下签。 苏玉嫃之所以答应钱淑美一起去上香,就是想散散心,钱淑美是她自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不想拂了她的兴致。 钱淑美的母亲和苏玉嫃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两人是差不多的时日成婚的,钱夫人嫁的是秀才,如今在镇上开了一家学堂,可比乔氏幸福多了。也就是因着这个关系,钱家母女是浔镇唯一和乔氏母女相往来的了。 对于苏玉嫃许给一个庄稼汉,钱淑美也是有些为她觉得不值的。 “玉嫃,你真的要嫁给一个庄稼汉吗?”钱淑美惋惜的说。 苏玉嫃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衰神附体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 “你和乔姨就是太懦弱了,所以才被那许氏和苏玉妍欺负成这个样子,有什么衰神附体的,还不是许氏给你胡乱传出去的,谁还没有一个倒霉的时候了。”钱淑美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她的性格才不是胆怯的那种。 “那你怎么解释,我坐马车,马车就坏,抽签抽的全是下下签,我今天本不想来抽签,也就是看你面子。”苏玉嫃在钱淑美面前是最自在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话一出,钱淑美也是没话回了,也确实是如此。 钱淑美已经许婚了,婚期定在下月初三,嫁的人家是邻镇的,以后难得见面了,所以才约苏玉嫃出来见见面说说话,对于苏玉嫃的事情,她虽惋惜,但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虔诚的抽签,苏玉嫃想着上次押中了大小,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抽个好签。 抽完签,钱淑美先拿签去解,是个中等签,寓意也不错了。 而后苏玉嫃才将签递上去,解签的师傅拿到签看了一眼,立马说:“这是个上上签啊!姑娘以后可是穿金戴银,夫妻恩爱,子孝孙贤呐。” 苏玉嫃都愣住了,上上签,这可是她头一次抽中啊! 是真的转运了吗? 苏玉嫃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感。 钱淑美也为她高兴,连忙说:“你看吧玉嫃,我就说了,哪有什么天生的衰神附体,你看这签抽的多好。” 苏玉嫃再问一次:“您没有看错吧!” 解签师傅不高兴了:“我解签可是三十余年了,签文都能倒背如流,怎么可能错。姑娘,你命中注定的贵人已经出现,你要好好把握啊!” 苏玉嫃这下是真的相信自己抽了个上上签了。至于命中注定的贵人,难不成是赵临羡?还记得上次押中大小,就是和赵临羡在街上的时候。 不过赵临羡完全不想娶自己,看起来不像个贵人的样子啊! 一直到城里,苏玉嫃还在琢磨这个贵人的事情,钱淑美推了她一下:“抽了个上上签还这么失神呢!你就是想太多,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打扮自己上面,你看你的穿着哪里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啊!” 苏玉嫃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确实有些随意。 这眼看着就到了苏记绸缎庄,原本这个绸缎庄应该叫乔记。 钱淑美拉着苏玉嫃进了绸缎庄,掌柜的连忙招呼着,苏玉嫃的肤色白,不挑绸缎的颜色,但还是粉色或者青色会更为衬肤色,便挑中了这两款颜色的绸缎。 这会,苏玉妍也和她的好朋友卫媛来了绸缎庄,苏玉妍一眼就看上了苏玉嫃挑的两匹绸缎,掌柜的自然是认得苏玉妍的,不敢得罪东家小姐,便连忙要苏玉嫃让出绸缎。 钱淑美生气怒道:“这绸缎可是你家大小姐先选中的,哪有让给二小姐的理。” 掌柜是新来的,只看见许氏带着苏玉妍来过,并不知还有大小姐,便犯了难。 苏玉妍见苏玉嫃跟自己抢绸缎,瞬间就怒火攻心:“你个丑八怪,穿什么能好看,这两匹绸缎是我的,你别想抢。” 钱淑美一直就看不惯苏玉妍的嚣张,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此时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只见苏玉嫃还拉着她,她正想恨铁不成钢,就听见苏玉嫃说“你一个妾侍的女儿,敢和正室嫡女抢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第二十二章:不去做花旦可惜了 苏玉妍对于妾侍女还是有心结的,曾经因为她这个妾侍女的身份,差点就不能嫁给顾家福了,顾夫人也一直对她挑理,好在顾员外是通情达理的,同意了这门亲事,此时被苏玉嫃直接戳心窝子,难免脸色不好看:“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不知道我娘才是苏家的当家人,我是苏家正儿八经的小姐。” 苏玉嫃微微一笑:“这浔镇谁人不知,这苏记绸缎庄以前叫乔记,而如今的苏员外娶的是乔员外的长女,才接手了乔家的产业,你娘乔夫人吗?如果不是,你算什么东西。” 对于当年苏荣昌的做法,现在在浔镇还被人指指点点,只是看热闹的多,根本没有人插手管而已。 如今被说了出来,大家都在看热闹。 苏玉妍被苏玉嫃气的脸红脖子粗,直接对掌柜的说:“去把我爹寻来,我要让我爹给我做主。” 苏玉妍知道自己深受苏荣昌的喜爱,肯定会为自己做主的,那个苏玉嫃虽然是个正妻嫡女,但她在府上能有什么地位,她那个娘都是任人践踏的,更何况是她。 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就差人去叫苏荣昌。 卫媛看不下去,帮苏玉妍说话:“咱们拿了绸缎直接走就是的,还怕了她吗?她一个要嫁个庄稼汉的女人,难道是要穿这么好的绸缎下地里干活吗?简直是在糟蹋这上好绸缎,玉妍,你就不一样了,将来可是顾家的少奶奶,锦衣玉食,可不是一个衰神附体的丑八怪能比的呀!” 苏玉妍被这话逗笑了,刚刚的窘迫感一扫而光,就是啊,她就算是嫡女,也是一个即将嫁入农门的嫡女,是让苏家脸面无光的。“你不说我都忘了,姐姐即将嫁给一个庄稼汉,肯定是穷的叮当响,准备在绸缎庄捞点东西,然后卖了换钱吧!” 苏玉嫃无惧于苏玉妍的讽刺,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拿就拿,你们都只是一群贼而已。” 苏玉妍惊讶的看着苏玉嫃,第一次看见她眼里那种犀利的目光,跟平日里的温顺好欺负,一点都不相同。“你说这样的话,不怕爹抽了你的筋吗?” 这时苏荣昌来了,怒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不嫌丢人吗?” 苏玉妍看见苏荣昌,就连忙上前撒娇的说:“爹,姐姐她骂我们一家是贼,还说这里的东西全部都是她的。” 苏荣昌脸部抽搐了一下,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这个逆女。” 苏玉嫃一脸委屈的说:“爹,我没有说那样的话,只是想从家里拿两匹绸缎而已,我身上的衣裳都快烂了,娘已经给我缝了几次。我知道这些产业都是我外公留下的,但是爹已经接手了,那就是爹的,我从来没有置喙过爹。” 众人闻言都在指指点点。 “一看那大小姐的衣裳就连一个下人的都不如,再看那二小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可真是贵气,这苏员外可真是不地道啊!” “可不是嘛!这浔镇谁不知道,苏家产业全部都是乔家的,这苏员外这么苛待自己的嫡妻嫡女,也不怕遭报应。” “……” 苏荣昌被大家说的脸面无光,再一看苏玉嫃,粗布衣裳,头上都没有一点发饰,也难怪大家戳脊梁骨。 “玉妍,你什么事情都得让着你姐姐,懂不懂礼节,你姐姐喜欢什么,你就让她先选。” 苏玉妍愣了一愣:“爹,你说什么呢!” 苏玉嫃冷笑,她太知道苏荣昌了,当了贼还想被歌颂,怎么可能在大家面前留下一个苛待嫡女的名声。“爹,还是让妹妹选吧!”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爹的好孩子,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伤了你们的姐妹情分。”苏荣昌就感觉被剥光了衣服被人嘲讽一样,气不打一处来的走了。 苏玉妍大败。 苏玉嫃还拉着一脸铁青的苏玉妍说:“妹妹,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反正我穿烂衣服习惯了,要不那绸缎还是你拿走吧!” 苏玉妍:“……” 真是见鬼了,苏玉嫃不去戏台子上唱花旦,真是委屈了她,当着众目睽睽,她怎么可能留下刻薄的名声,传到顾家夫人耳朵里去,还指不定怎么刁难她呢! 苏玉妍直接就把绸缎砸苏玉嫃身上:“给你,给你,全给你。” 钱淑美乐呵呵的抱着两匹绸缎:“你要早这么强势,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了,看以后那个苏玉妍还敢不敢欺负你。” 苏玉嫃是忍无可忍,小小的杀一杀苏玉妍的嚣张而已,毕竟她还没嫁出去,她娘还在府里,不能硬碰硬。 第二十三章:居然殴打长辈 苏玉嫃今天的心情是特别好的,抽了一个上上签,有史以来第一次,走路都差点要飘飘然的感觉。 走到门口,一步留神都撞了人,抬起头正准备道歉,就看见赵临羡那一张严肃的脸,而且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麻袋。 “赵泥巴!”苏玉嫃有些吃惊,他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赵临羡也是感觉到很无奈啊!他刚刚回去,就被他母亲杨氏催着来给苏家送鸡鸭和特产,反正现在他和苏玉嫃有三月之约,也就来了。 只是一来就看见苏玉嫃笑颜如花,她看见自己,真的就这么开心吗? 他依旧神色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字:“恩!” 苏玉嫃也不失望,乖巧的接过他手里的鸡和鸭,他身上那一袋子的东西看上去可是真沉的。 赵临羡扛起麻袋就跟着苏玉嫃走进去。 苏玉妍原本是在跟许氏告状,母女俩正气着呢! 转眼就看着苏玉嫃提着鸡鸭进来,许氏连忙捂住鼻子:“哎哟喂,我说怎么这么臭呢!这鸡和鸭怎么就能拿到正厅来,真是要臭死人了。” 苏玉妍也说:“不止鸡和鸭臭,人更臭。”初次见赵临羡的时候,还被他的英姿给迷住了,可如今看着赵临羡扛着一个麻袋进来,典型的庄稼汉样子,瞬间就升起一股嫌弃之色。 苏玉嫃心情好,不跟许氏母女两个计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鸡和鸭你们不吃吗?好像记得二姨娘你之前还喜欢吃鸡屁.股呢!那鸡屁.股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用我明说了吧!” 许氏脸色都变了,吃鸡屁.股还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她出生在荷塘村,家里兄弟多,爹娘又重男轻女,每年只有过年才会杀鸡,而她一个女娃,就只配吃一个鸡屁.股,当时她是吃的不亦乐乎,毕竟鸡屁.股也是鸡肉啊!能吃上鸡就行。 不过自从到了苏府,地位日渐提升,鸡肉都要换着法子做着吃,就更加不用说会吃鸡屁.股了,如今被苏玉嫃拿出来说事,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你这小贱蹄子,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居然敢嘲笑我。”许氏说着就扑过来准备打苏玉嫃。 赵临羡在后头见状,伸手拉了一把苏玉嫃,许氏那肥胖的身材就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那声音,简直惊天动地啊! 苏玉嫃吃了一惊,这可是她自己摔的,不能怪她哈。 不过心里还是在暗自庆幸,如果赵临羡不拉她一下,让许氏这身板压过来,那真的是会骨折吧! 许氏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被这么一摔,还真是疼呢!骂骂咧咧的要打死苏玉嫃。 苏玉妍也大喊:“苏玉嫃这个贱人居然殴打长辈了。” 苏玉嫃连忙示意赵临羡快点溜,赵临羡根本就不是那种怕事的人,刚刚谁都没动手,明明是那个许氏自己摔倒的,有什么可怕。 不过看苏玉嫃那样子,想必是受了不少冤枉吧! 苏玉妍将许氏扶起,许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那个贱蹄子最近是不老实的很,真以为自己说了个庄稼汉就能上天了,把她能耐的。” “娘,你是不知道,她在绸缎庄的时候更神气呢!还说我们是贼,偷了他们乔家的东西。”苏玉妍恨的牙痒痒的。 “哼,这个家里,是不可能有大房的容身之处的,你爹不会允许。妍儿,你去让顾少爷晚上来家里吃饭,我要让大房那一家子无地自容。还有那个赵临羡,我看八成就是为了苏家的产业来的,不然他能喜欢那个丑八怪什么!”许氏现在都觉得胸骨在疼着。 有了许氏撑腰,苏玉妍自然是肆无忌惮了,就等着看苏玉嫃的笑话。 苏玉嫃将鸡鸭送去了厨房,还有赵临羡那一麻袋里的东西,都是一些东庄村的特产,笋子,新鲜野蘑菇一类的。 这些东西做成菜,都是味道绝好的,苏玉嫃都舍不得放来厨房,让许氏那一家子也吃到,不过这毕竟是赵临羡送来的礼品,不放到厨房来,会惹得苏荣昌不悦。 “谢谢你啊!赵泥巴,送这么多东西来。”苏玉嫃一直沉浸在笑意当中。 赵临羡倒是觉得很无所谓,这些东西就算送给普通朋友也是送了:“没事。” 又是淡淡的两个字,苏玉嫃已经习惯了。 乔氏见赵临羡来了,热情的拉着赵临羡给他量尺度:“你刚回去,我就想着,还没给你做衣裳呢!你这就来了,可让我欢喜的。” 苏玉嫃吃味的说:“娘,你对我可都没有这么上心,天逐渐冷了,你都没管我有没有衣裳穿呢!” 乔氏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去,别冻死就行了。” 苏玉嫃:“……” 第二十四章:非赵郎不嫁 晚上,苏荣昌召集两房一起吃饭,顾家福也在,一身珠光宝气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是开珠宝行一样的。 许氏就是故意让顾家福来撑场面的,她认为有这样一个女婿,妥妥的就是赢了大房。就算顾家福看上去没有赵临羡那样的好身板,好气度,但人家就是出身好啊!自小锦衣玉食,出门就是仆人跟着,你说气人不。 苏荣昌也知道许氏的用意,这也是他的用意,对于乔氏他一直就是忌惮的,因为这个家业是乔氏娘家的,如果她有本事抢走,那就叫光明正大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怎么能不防着呢! 这个赵临羡看上去又不是一个善茬,光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身上透露出来的威慑力,就够瘆人的了。 “今天,两个未来准女婿都来吃饭,我高兴,所以把大家叫到一起。”苏荣昌率先说话。 紧接着许氏说:“家福呀知道天气冷了,给咱们送了几百斤银碳过来,要不说顾家出手阔绰呢!几百斤银碳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花不少银子买的,穷人家根本就用不起,不知道未来大姑爷送了什么过来呀!” 许氏明明知道赵临羡送了什么过来,偏现在问,就是为了当中打赵临羡的脸。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赵临羡身上,就看他怎么羞愧的把那两只鸡鸭说出来。 但是赵临羡正襟危坐,一脸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一点小鄙视,在他那里就是犹如清风拂面一般:“我送了鸡鸭还有一些笋子和蘑菇。” 顾家福率先就笑了:“我发现跟你成为连襟,真是丢人啊!鸡鸭蘑菇,你以为苏家买不起还是怎么地,丢人啊!” 苏玉妍说附和着:“一只鸡一只鸭,我们就是打发叫花子,也没有这么小气的,还有那什么蘑菇,仆人都不想吃啊!” 苏玉嫃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笑道:“刚刚的鸡肉和蘑菇,二妹你可没少吃啊!怎么,你连仆人都不如。” “吃你一点蘑菇那是给你面子。”苏玉妍在顾家福面前都是娇滴滴的。 苏之茂也把筷子一扔:“得了,这就是一个想空手套白狼的主,一只鸡一只鸭,就想成为我们苏家的女婿,挣点嫁妆,是不是还想在我们苏家谋点差事什么的,好去接济你的穷亲戚。” 许氏也说:“我听说赵家穷,但是人丁还挺兴旺,你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吧!都成家了,有俩侄子,一个侄女,都还小。你哥哥们呢!地地道道的农民,这都指望你攀上高门呢!哎哟喂,我们苏家这是嫁女儿,还是开积善堂呢!” “这赵家明摆着就是把我们苏家当善堂了呗,要我说,大姐还不如嫁去屠户家,至少我们苏家每年还能挣点猪肉吃吧!也不用负担那么多。”苏之茂想挖坑给苏玉嫃跳,那屠户家的就是一个傻子,嫁过去有她好受。 苏荣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当初就说了,不行就让何媒婆去牛屠户家说说,那牛屠户虽然在浔镇杀猪有些年头了,家底还不错,想娶个好儿媳妇,但玉嫃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的。” “老爷,现在也还是可以改变的呀!干脆明日我就去让人说媒牛屠户家算了。”许氏觉得以前说给牛屠户家都太便宜苏玉嫃了,毕竟嫁到牛屠户家,有吃有喝,家境殷实。现在看看赵临羡,那还是将苏玉嫃嫁一个傻子靠谱。 “这样不可以的,都已经说给赵家了,老爷,你要是反悔,别人会说闲话的。”乔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玉嫃再一看赵临羡,那厮夹了一块鱼优哉游哉的吃着,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 顿时,苏玉嫃心里就有些委屈的感觉,他是真的很讨厌她吧!肯定心里还在想着,赶紧将她嫁去屠户家更好,这样三月之期都不用了。 赵临羡虽然是不动声色的吃着鱼,但将苏玉嫃的神情是尽收眼底的,特别是那一抹失落感,居然莫名的刺中了一下他的心。 “之前已经和顾家解除过一次婚约,爹爹还要我再解除一次吗?这样真的不会连累您的名声?甚至连累二妹的名声,别人知道的是爹爹和二姨娘为了我好,不知道的可就会说苏家的教养有问题。”苏玉嫃忍着恶心为着苏荣昌说话。 苏荣昌果然有些犹豫,女子的名节还是重要的,苏玉嫃就无所谓了,重点是苏玉嫃名声坏了,是会连累到苏玉妍的。 许氏便说:“反正赵家也没和咱们定亲,这算什么解除婚约。” “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我非赵郎不嫁。”苏玉嫃义正言辞的说着。 赵临羡:“……” 第二十五章:明目张胆追男人 “什么叫私定终生了?你们……”苏荣昌真是不忍直视,看着苏玉嫃脸上那块疤,真的觉得赵临羡口味有点重啊! 许氏一拍桌子:“那就应该浸猪笼。” 苏玉嫃都不想说起许氏那些事:“二姨娘,我要进什么猪笼,我就是认定了赵郎而已,要不要把苏家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啊,顺便把你们以前的事情也就出来说吧!” 苏荣昌立马就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够了,都消停点,嫌苏家不够丢人是不是。” 赵临羡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实在是受不了苏家这种氛围,喝了一杯酒准备告辞。 苏玉嫃以为赵临羡是要被吓走了,所以偷偷的将两人的裙子打了一个结,现在赵临羡走了的话,她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忍受着摧残。 果然,赵临羡下一句就是:“多谢苏员外的款待,临羡就先告辞了。” 苏玉嫃暗中用力,不让赵临羡走,谁知赵临羡大步一跨,一声清脆的撕布声响起,顺带着将苏玉嫃都往他身上扑。 这一扑不要紧,还不偏不倚直接亲在赵临羡的嘴巴上。 苏玉嫃脑袋顿时懵了。 许氏随即就嘲笑道:“哎哟喂,这丑八怪也真是想嫁人了,当着大家的面都这么不要脸,我真的是不想说她什么了。原本还想着让她去屠户家享福,她自己非得往庄稼人里头凑,老爷,我看你就快点允许他们算了。” 赵临羡一把将苏玉嫃推开,再看了一下打结的地方,瞬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苏玉嫃也表示很无奈啊!她只是想拖住赵临羡而已,哪里想到他力气这么大。 苏荣昌都只想快点把苏玉嫃推出去算了,眼不见为净,所以立马说:“临羡,我看就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吧!” 赵临羡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苏玉嫃,要不是因着三月之期,现在他就要果断的说破他不想娶苏玉嫃的事,不过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现在还会配合苏玉嫃,只是苏荣昌说到这婚事,他是不可能定的。 “苏员外,我看今天不太适合说婚事,我先告辞了。”赵临羡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荣昌一脸懵的看着苏玉嫃:“什么意思?” “今天是不怎么好谈吧!我吃饱了,你们慢吃。”苏玉嫃也连忙跟出去,毕竟这么晚了,难道赵临羡还回村吗?马车能不能借到是回事,山路也是不好走啊! 许氏心里那叫一个舒畅啊!今天完全是挣回面子了,得意洋洋的看向乔氏,逼的乔氏也只能先离开。 这个家迟早没有乔氏母女俩的容身之地,许氏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苏荣昌也是头疼的,原本还想着乔氏出身大家,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教出来的苏玉嫃好歹要是乡绅世家的翘楚吧!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货色。 赵临羡走路很快,苏玉嫃要加快速度才能追上。 然而对于苏玉嫃的举动,赵临羡瞥了她一眼,显得很是淡漠:“苏小姐,你可以不跟着我吗?大半夜的,你一个闺阁小姐跟着我走在街上,始终是惹人非议吧!” “你要去哪里?大半夜的也不好回村啊!”苏玉嫃说的是真心话,她真不是为了缠着赵临羡,而是担心他今天晚上住哪里? “你不知道有客栈?我还能让自己露宿街头不成。”赵临羡虽然知道苏玉嫃是为了自己好,但心里还是会有点不耐烦。 苏玉嫃倒是没想到客栈,在她脑海里,也是觉得赵临羡一个庄稼汉,应该不会舍得住客栈吧!所以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正当苏玉嫃没话说的时候,一个粗狂的男人声音就传了过来:“临羡兄,我怕你找不到我的镖局,就来寻你了。” 赵临羡看着男人,展露笑颜:“陈兄,你真是太客气了,要麻烦你了,住你家。” “这算啥,你对我有恩,就是在我家住上一年两年,我绝对好吃好喝招待着,不会有一句怨言。”陈子豪义薄云天的说道。 然后将目光放在苏玉嫃身上,悄悄的问赵临羡:“这是嫂子?” 赵临羡眯眼:“不是,我们走吧!” 两人说完就往前走着。 赵临羡随时用余光往后面看着,苏玉嫃还在后头跟着呢!她似乎有些无聊,还时不时摘一片叶子将其碾碎。 他心里徒增一抹烦躁,搂着陈子豪的肩膀拐进一个胡同里。 苏玉嫃走着走着,陈子豪就拦着了她。 苏玉嫃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陈子豪笑:“临羡兄去小解。你也要跟着吗?”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肯定是赵临羡的爱慕者,只是苏小姐也真够大胆的,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追男人。 第二十六章:有伤风化 苏玉嫃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倒是没什么,就怕赵临羡解不出来。” 陈子豪:“……” 这女子的脸皮实在是有点厚吧! 而拐角处的赵临羡听到这话,眉头不可察觉的蹙了蹙,一个闺阁中的小姐,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忧伤风化。 苏玉嫃靠在墙上等了那么一会儿,赵临羡还没出来,陈子豪却还在旁边盯着自己,也不知道这赵临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解手要这么久。 再过了一会,陈子豪才说:“苏小姐,我送你回去吧!临羡兄现在已经走了。” 苏玉嫃拐进里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一个人影子。 这赵临羡真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啊!她只是想跟着亲眼看见他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办法甩开自己。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招待赵临羡吧!”苏玉嫃有些失落的说着。 陈子豪是受了赵临羡委托将苏玉嫃送回去的,肯定说到做到:“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太安全。” 苏玉嫃笑意盈盈:“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有什么不太安全的。” “呃……”陈子豪看着她脸上的疤竟无言以对。 回到家,许氏和苏玉妍一家还没就寝, 许氏笑颜如花的嘱咐苏玉妍:“商会会长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能给苏家和顾家丢脸了,我要让浔镇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我家玉妍是有多好。” 苏玉妍开心的回应着:“娘,您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丢过脸。” “到时候会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去参加的,其实这会长夫人举办这个赏花宴,就是为了让少爷小姐们相看相看,虽然你和顾少爷在议亲了,但也要表现的最好,让会长夫人对你赞不绝口才是,会长夫人最擅长绣艺比较好的小姐,你趁着这两天绣一块手帕吧!”许氏对苏玉妍是蜜汁自信,总觉得自己女儿什么都是最好的。 苏荣昌则对苏玉嫃说:“赏花宴你也去,叫上赵临羡。” 以前这种聚会,许氏从来不让苏玉嫃去,今天苏荣昌倒是举动让她和赵临羡也去,估计也就是看她笑话吧!因着会长夫人和乔氏在闺阁之中也是好姐妹,这些年虽不曾来往,但还是记着的。 “知道了,爹。”苏玉嫃说完就回屋了。 赵临羡去了镖局,也不知道会不会跟自己去赏花宴呢! 苏玉嫃在琢磨怎么让赵临羡同意一起去参加赏花宴,钱淑美便送肉来了,她和邻镇的梁家定了亲,男方家送了许多蒸肉过来,便拿来给乔氏和苏玉嫃尝尝。 乔氏是看着钱淑美长大的,如今她要定亲了,自然是欢喜的,她的私房东西也不多,从中选了一个玉钗送给钱淑美做礼物。钱淑美不肯要:“乔姨,我娘说了,不能拿您任何东西。” “瞧你娘说的,这是我送你的,有什么不能拿,乔姨自己没本事,不然你嫁人,我还能给你一份嫁妆呢!”乔氏又心酸了起来。 “我的嫁妆爹娘已经备好了,乔姨你别挂念我,玉嫃也快嫁人了,准备她的嫁妆就好。”钱淑美说者无意,不过乔氏又哀愁了一下。 苏荣昌摆明了不肯给嫁妆,自己私存的东西又不多,还被许氏各种借口拿走,甚至让人偷走,说起苏玉嫃的嫁妆,乔氏就想落泪。 苏玉嫃最怕她娘掉眼泪了,连忙找了个借口把钱淑美叫出去。 两人走在后园,就看见苏玉妍在训斥丫鬟小娥:“你这没用的东西,让你快点绣个手帕,你都绣不好,养你在府上有什么用啊!” 小娥战战兢兢的:“二小姐,我昨天夜里头晕,睡了片刻,我一定尽快绣出来的。” 苏玉妍一肚子怒气:“你还敢睡觉,我看你是活腻了,你立马给我绣,不然我打算你的腿,让你在苏家待不下去,看你那一家子老老小小吃什么。” 小娥很害怕,一个劲的求苏玉妍。 钱淑美嫉恶如仇,实在是看不下去:“苏玉妍也太过分了,居然让一个丫鬟代替她绣手帕。” 苏玉嫃也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情她应该没少干,不过这家里是她娘做主,算了吧!免得小娥被赶出去。” 苏玉妍一回头就看见了苏玉嫃和钱淑美,并且没有一点羞耻和害怕,反而气焰嚣张的说:“哟,一个丑八怪和一个酸秀才的女儿,你们看什么看。” 钱淑美气不打一处来:“苏玉妍,你能不能要一点脸,在外面装作窈窕淑女,贤惠的样子,实际上,令人恶心。” 苏玉妍双手叉腰:“她是我的丫鬟,帮我做点事,那是她的本分,用得着你们开口吗?我虽然不善女红,但就是命好,我是未来顾家少夫人,而你们呢!一个嫁给庄稼汉,一个许给邻镇的梁家吧!那也是一个穷秀才,能不能中举还另说呢!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第二十七章:穿金戴银招摇 钱淑美气的:“我想任性一回,撕烂她的嘴。” 其实苏玉嫃也想撕烂苏玉妍的嘴,但肯定不能让钱淑美动手,就许氏那个嘴巴子,能把钱淑美的名声给说臭到邻镇去。 这边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顾家福吸引过来了,一看见顾家福,苏玉妍立马就娇滴滴起来:“家福哥,你怎么来了。”然后看了一眼小娥,想着顾家福肯定是听见了,便连忙解释;“家福哥,你听我说,我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顾家福就打断了她:“玉妍,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会做女红,反正我们顾家有的是丫鬟,完全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你只管养尊处优就是了。” 苏玉嫃和钱淑美面面相觑,果然是一路货色的人啊! 而苏玉妍自己都是诧异的。 就在大家一脸懵逼当中,顾家福走过去牵着苏玉妍的手:“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玉妍沉浸在一脸幸福当中,然后两人都得意洋洋的看了苏玉嫃一眼走了。 钱淑美受不了了:“这两人都什么玩意,老天爷真是不长眼了,气死我。” 苏玉嫃瞧着这幅情况,眉眼微挑。 心想着老天爷还是长眼的,能把这两人凑到一起,不再祸害其他人了。 钱淑美离开苏府后,苏玉嫃思来想去,鉴于赵临羡对她的避之不及,就没有去找他,而是写了一个纸条让跑腿的送去陈子豪的镖局。 赏花宴的这天,苏玉妍穿着顶好的苏绣,带着金钗,拿着丫鬟小娥绣的手帕,雍容华贵的上了顾家福前来接她的马车。 顾家福今天的穿着打扮也是极致豪华的,衣裳滚着金边,脖子上带着一个大金牌,左手大拇指戴着成分上层的玉扳指,右手大拇指戴着一个大金扳指,腰带上镶嵌的也是纯金,太阳一照射,能让人睁不开眼睛。 许氏看着苏玉妍上了顾家福的马车,笑的合不拢嘴。再一看苏玉嫃,站在门口凄凄惨惨戚戚,形单影只,赵临羡的影子都没看见,真是让人笑话。这下许氏算是看出来了,赵临羡也不是很喜欢苏玉嫃嘛,大概就是因为一个庄稼汉难娶媳妇,所以就勉强同意这个丑八怪,毕竟生儿育女还是可以的呀! 想着这,就蔑视的看了苏玉嫃一眼。 之前还担心苏玉嫃和赵临羡来夺自己儿子的家产,真是想多了。就苏玉嫃这丑八怪,要是赵临羡以后发家了,还不立马就给换了,说不定就是她娘那种命运。 苏玉嫃一眼望去,都没看见赵临羡,想着赵临羡应该也不会来了吧!或者是他没看见她送去的信,便自己坐了一辆马车前往赏花宴。 钱淑美比苏玉嫃早点到,在门口等着呢!看见苏玉嫃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出现,便说:“你不是说那庄稼汉也一起来吗?怎么没来。”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估计不想来吧!” 钱淑美戳了戳苏玉嫃的脑袋,真是为她忧心了,一个庄稼汉都降不住,以后可咋过日子。 而苏玉嫃和钱淑美进去园子里以后,发现大家纷纷围绕着顾家福和苏玉妍,夸的都是那些陈年旧词。 原本大家还没留意到苏玉嫃,苏玉妍瞧见以后,故意大声的说:“姐姐,你不是说带你的赵郎一起来吗?虽然你的赵郎是一个庄稼汉,但是也可以来见见世面啊!” “庄稼汉来这里做什么,岂不是破坏了今天的闲情雅致。” “早就听说苏大小姐许了个庄稼汉,没想到是真的,这顾少爷这般家缠万贯,玉树临风,却要和一个庄稼汉成为连襟,真是痛哉,哀哉。” “丑女也就只能配一个庄稼汉了,幸好没有把庄稼汉带来,不然我绝对立马就走了,有辱斯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正是苏玉妍乐于见成的局面。 顾家福还假装大度的说:“虽然我未来连襟是一个庄稼汉,但毕竟是一家人,如果他们穷的没饭吃,我还是可以施舍一些的。” 大家纷纷对顾家福竖起大拇指。 “顾少爷,你可真是宅心仁厚啊!” “顾少爷,能跟你做连襟,那庄稼汉真是赚了。” “就是就是,顾家平时连乞丐都接济,那庄稼汉肯定也是要接济一下的。” “……” 钱淑美担忧的看着苏玉嫃:“玉嫃,你别听他们的嚼舌根,庄稼汉也有自己的田地,总不至于会求顾家福施舍。” 苏玉嫃才不会伤心,被人嘲讽的太多了,压根就没有把这些跳梁小丑的话听进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七八个拿着刀的大汉鱼贯而入。 第二十八章:搜身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一群人,瞬间就怂了,其中有一个巴结顾家福的男子,为了在顾家福面前表现自己,就挺身而出,大喝一声:“这里是赏花宴,尔等粗俗人进来做什么,快点给我滚出去。” 为首的持刀大汉冲过去一脚就把说话的男子给踹飞了,并且骂道:“他娘的,说的什么鸟语,老子听不懂,把金银首饰全部给我拿出来,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 合着这是遇上打劫的了。 这种赏花宴就是很平常的聚会,所以各家都没有带什么护卫,寥寥几个看院儿的,都被大汉给打趴下了。 一时间赏花园尖叫声不断。 钱淑美也有些瑟瑟发抖,苏玉嫃安慰她说:“我们俩身上又没什么可抢的,你担心什么。” 钱淑美一听也是啊!心便放宽了不少。 持刀大汉就是被顾家福身上的行头给吸引来的,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钱财外露之人,那不是摆明故意对劫匪喊“我来钱,快来抢我。”劫匪要是不来,都是对不起他呀! 顾家福一向欺软怕硬,看见持刀劫匪,直接就把身上的金器取下来交给劫匪:“大哥,别杀我,金银珠宝我多的是,全部给你。” 劫匪拿过顾家福献上的东西很是开心,又看着苏玉妍那一身行头,苏玉妍今天为了来赏花宴可是把最好的头饰发簪戴出来了,不想被抢走,躲在顾家福后面,希望得到顾家福的庇佑。 顾家福自己还吓的要死呢!不用劫匪发话,光是那一个凶悍的眼神,就让顾家福把苏玉妍推了出去:“还不把东西全部给劫匪大哥。” 苏玉妍只好颤颤巍巍的将东西交出去,她心有不甘啊! 其他小姐少爷们见顾家福和苏玉妍都献了,纷纷跟着把身上的金银玉器都交出去。 苏玉嫃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一个银钗,为了保命,也决定交出去。 劫匪看着这个旧旧的银钗嫌弃的“呸”了一声:“你当老子是叫花子啊!这种玩意我会要,滚一边去。” 苏玉嫃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劫匪还是个眼光高的劫匪呢! 就在这时,苏玉妍对劫匪说:“她身上一直携带着一块玉兔,是她外公用上好的紫玉打造的,估价在一百两以上,这个东西她居然不献出来。” 苏玉嫃没想到苏玉妍居然会出卖她有个玉兔,她属兔,所以她刚刚出生,外公就送了她一个紫玉兔,她根本不把玉兔和银子扯上关系,在她心里,那是外公送的念想。 但是劫匪被这么一说,就恶狠狠的朝苏玉嫃走过去,那可是指一百两银子的玉兔啊!怎么能不吸引人:“把玉兔交出来,不然这刀可不长眼。” 这个玉兔苏玉嫃是肯定不会交的:“劫匪大哥,我没有玉兔,我虽然是苏家大小姐,可是你看我的穿着,根本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苏玉妍是想害我的命啊!” 劫匪仔细打量一下苏玉嫃,再看看其他小姐,确实令人嫌弃。 苏玉妍再来一句:“有没有玉兔搜身就可以了。” 顾家福也想看见苏玉嫃倒霉,跟着附和:“我也看见苏玉嫃从小带着一块玉兔,她说没有,那就搜身。” 苏玉嫃眼神犀利的瞪向苏玉妍和顾家福,苏玉妍得意的向她吐了吐舌头。 钱淑美看不下去了,谴责两人:“你们太阴狠毒辣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让人搜身呢!” 苏玉妍理直气壮的说:“我们都把东西上缴了,凭什么苏玉嫃还能留着玉兔。” 钱淑美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劫匪看着这些女人太聒噪了,不免有些发怒:“够了,吵什么吵,不把玉兔交出来就搜身。” 苏玉嫃淡定从容的说:“如果我要搜身,那苏玉妍也要搜身了,她所穿的肚兜可值钱了,上等的蚕丝编织,又是苏绣著名的绣娘所绣,你们拿着肚兜去当铺,能当不少钱。” 为首的劫匪琢磨了一下,没想到女人身上到处是宝啊!干脆说:“你们别争了,既然这样,那就在场的女人全部搜身。” 此话一出,那些小姐们都抱头痛哭,这要是被劫匪搜了身,可就清白扫地了,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呀!纷纷都痛恨起来苏玉嫃,都怪她在那里争,不然就她一个丑八怪被搜身就可以了。 这搜身的毒计明明是苏玉妍说出来的,大家倒是又把矛头指向了苏玉嫃。 就当大家哀嚎声一片,那些少爷们不敢发出声音的时候,赵临羡来了,一脚就把准备搜苏玉嫃身的劫匪踹开,宛若一个天神降临,义正言辞的说:“你们这么做,还让这些闺阁小姐怎么做人。” 劫匪看见赵临羡想出头,准备给他一个教训,吆喝一声几个劫匪一起围攻赵临羡。 第二十九章:一个打七八个 赵临羡不但上过几年学堂,还习过武,因着是庄稼人出身,从小体格就好,习武的时候也是悟性高,又在外走南闯北几年,所以这几个劫匪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他就是那种特别有型的人,明明是一个庄稼汉,就跟一个金牌侍卫似的,那眼神犀利,动作行云流水,加上如立体般雕刻的五官,还有微黄小麦的肤色,直让人脸红心跳呀! 苏玉嫃立马就听见旁边那些女子在议论。 “不知道这位壮士成婚了没有,我想嫁给他。” “就算成婚了,我都愿意给他做小妾,只是以前不曾知道有这号人物啊!待会一定要打听看是谁家的儿郎。” “你们都别跟我争,这位壮士是我的,一定是为了来救我,我爹可是在外头当官的。” 就连那些自认高人一等的少爷们都在说。 “这位壮士真是个可以结交的人,待会我们都要好好谢谢他。” “这个兄弟我是结交定了,等他处理完那些劫匪,我就去和他拜把子。” “人家壮士愿不愿意和你拜把子,还另说呢!瞧把你嘚瑟的。” “……” 苏玉嫃听着这些人的话,觉得好笑,如果她没记错,刚刚也是这些人说赵临羡这个庄稼汉要是来了,是有辱斯文吧! 要是等一下他们知道赵临羡就是他们口中那种庄稼汉,他们有何感想呐。 钱淑美也忍不住感叹:“要是嫁给这样的人,倒是挺有安稳感的。” 苏玉嫃摇摇头:“你千万别被他现在的样子所欺骗了,他可是一块千年寒冰石,能把人冻死的。” 钱淑美错愕,扭头看着苏玉嫃:“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他就是赵临羡,大家口中我那个庄稼汉未婚夫。”苏玉嫃轻蔑的说一句,十分的不屑。 钱淑美目瞪口呆。 赵临羡把三四个劫匪打倒在地后,为首的劫匪有点动怒了,到手的钱财要落了空,那还不得拼了命,便召集所有劫匪一起动手。 七八个劫匪上前,扬起刀砍向赵临羡。 赵临羡助跑了两步,一个跳跃式连续三踢,再一个转身连续三踢,夺过一把刀,将剩余几个劫匪的裤腰带给划开。 于是,几个劫匪倒在了地上,几个劫匪的裤子掉在了地上,人和裤子总有一个在地上。 七八个劫匪爬起来准备在战,赵临羡速战速决,走到为首的劫匪面前,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湖人还是重义气的,此举,其他的劫匪就不敢乱动。 为首的劫匪也是屈服在强悍的赵临羡之下了,连忙求饶:“好汉,饶了我吧!我们也是生活所迫,出来捞点钱财,并不想害命啊!” “走吧!我也不想害命。”赵临羡放下刀,让劫匪离开。 没想到为首的劫匪却找到机会用拳头砸向赵临羡,幸好苏玉嫃眼尖,大喊了一声“赵临羡小心。” 赵临羡下意识的转身躲过一拳,没想到自己有意放过劫匪一马,居然背后偷袭,这可完全惹怒他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为首的劫匪打趴在了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其他的劫匪见状,瑟瑟抖抖的将为首的劫匪拖走了。 劫匪走了以后,顾家福和苏玉妍的脸色很不好看,明明今天是想让苏玉嫃和赵临羡出糗的,没想到又让赵临羡大出风头。 赵临羡对大家说:“你们自己认领自己的东西吧!” 很多女子凑上去想赵临羡的情况。 苏玉嫃悠哉悠哉的说:“他叫赵临羡,东庄村的一个庄稼汉,也是你们刚刚嫌弃的要死,还说特别有福气能成为顾少爷连襟的我的未婚夫。”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刚刚的事情足以证明,顾家福有钱是有钱,可怂的简直没谁了,带领大家一起怂,而赵临羡是救大家的人,完全跟那种想象中的庄稼汉不搭边。 但都是要面子的,谁会捅破这个事,纷纷拿了自己的金银首饰就离开了。 还有一些小姐居然用嫉妒的眼神看着苏玉嫃。 看着赵临羡挺不错的,钱淑美是为苏玉嫃松了一口气,寒暄了几句也先回去了,毕竟刚刚受了惊吓,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苏玉嫃挥手跟钱淑美道别,就看着赵临羡说:“赵泥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其实你虽然表面上不喜欢我,其实是很喜欢我的对吧!” 赵临羡冷漠的看着她:“你多虑了,只是现在还在三月之期,我不想做一个失信之人,仅此而已。” 第三十章:又抽中大奖了 苏玉嫃佯装从容,反正不管赵临羡是因为什么来救自己的,她心里都很开心。“不管怎么说今日要谢谢你,我请你吃顿饭吧!我知道有家酒楼的菜品不错。” 赵临羡的声音不疾不徐:“不用了,苏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不用过多的交集,反正三月之后,我们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话虽如此,但苏玉嫃还是没脸没皮的:“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还算有瓜葛的呢!那我们一起去吃顿饭,不是很过分吧!” 赵临羡挑眉:“那我请你吧!” 苏玉嫃笑了笑:“你不要看我很寒酸的样子,我还是可以请你吃顿饭的。” 赵临羡无奈,只好被迫接受。 途径一家米店正是开业,可以抽签得米,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苏玉嫃想起跟钱淑美去抽签的时候签了上上签,而且还说她的贵人出现了,她想试一试这个贵人是不是赵临羡,所以就拉着赵临羡挤过去抽签。 赵临羡以前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就见识过这种骗人的把戏,不过就是用来迷惑人心的,店家安排了几个自己人排队抽中有礼品的签,而其他人是抽不中的,要抽中也就是一点点小东西,或者说给个优惠,让大家觉得掏银子买米都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不过苏玉嫃的兴致那么高,赵临羡也不好说什么。 事实上就跟赵临羡想的差不多,排在苏玉嫃前面的那些人,都只是抽中买米的优惠,轮到苏玉嫃的时候,苏玉嫃心里很期待,随手拿摸了一个签,感觉有些扯不动,要用力一拉签才出来。 拿出来一看,签上面写着一袋米。 苏玉嫃不敢置信的推了推赵临羡:“赵泥巴,你看,我抽中了一袋米。” 赵临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按理说苏家不缺米吧!抽中一袋米都这么高兴。 当然了,苏玉嫃的心情,是赵临羡完全无法理会的。 一个被说了多年衰神附体的人,现在接二连三的转运,这种带来的愉悦感,早就超出了礼品本身。 而大家也围拢过来看着苏玉嫃手上的签,纷纷羡慕。 店家一脸不敢置信,那签明明动了手脚的,怎么还会被抽中,于是不承认:“这签怕是这位小姐自己放进去的吧!” 苏玉嫃神色一愣,据理力争:“你这是舍不得一袋米?掌柜的,莫名要砸自己的招牌吗?这签是不是你们自己的,对比一下字迹就可以了!” 大家纷纷要求店家对字迹,店家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的字,这下心慌的,只能冠冕堂皇的承认,恨恨的扔了一袋米扔到苏玉嫃跟前。 临了还低声骂了一句“见鬼了。” 苏玉嫃看着那袋米,心里在琢磨,看来赵临羡真的是自己的贵人啊!不管是不是巧合,自从认识了赵临羡,她已经三次转运了。 此时此刻,苏玉嫃看着赵临羡,那不像是看一块千年冰山了,简直是一个金矿,也不知道要是拉着赵临羡一起去赌坊,会不会发家致富呢!想想真是有点开心。 赵临羡看着苏玉嫃那炙热的眼神,心脏处微微一紧,这女人是想把自己吃了吗?太可怕了。 “走吧!”赵临羡说完就扛着那袋米先走了。 苏玉嫃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等一下去吃什么呀!” “我看见你已经饱了,实在吃不下。”赵临羡毫不留情的说。 苏玉嫃没心没肺的回一句:“如果我有这个能力,那你把我娶回家不是更好,省粮食啊!” “苏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差距很大吗?根本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良配。”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赵临羡连着说两句狠话, 苏玉嫃:“……” 这么直截了当的吗? 她气的想打人,虽然脸上的伤疤是假的,但她感觉赵临羡不喜欢她,就是因为这个疤,男人真的都这么在乎皮囊,真是不长眼啊! 化悲愤为食欲,她打算等一下多吃一碗米饭。 结果,赵临羡就在一家面摊上坐下了,然后忽视苏玉嫃诧异的眼神,直接喊了一碗阳春面,然后问苏玉嫃“想吃什么自己点。” 苏玉嫃嘟着嘴:“不是说好请你吃饭,去酒楼。” “我喜欢吃面。”赵临羡才不想让一个女人破费请他去酒楼吃饭。 苏玉嫃咬牙切齿:“给我两碗臊子面。” 摊主看着苏玉嫃笑呵呵的说:“姑娘,你吃的完两碗吗?” “可以。”苏玉嫃现在愤怒的连赵临羡都可以吃下好吧! 第三十一章:让她一直倒霉下去 苏玉嫃果然将两碗面都吃了,然后也不付钱,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她,将钱付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赵临羡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将苏玉嫃和米一起送回了苏府,赵临羡便回了村子,天气渐渐凉了,虽说水田里的事情不用忙活什么,但地里的瓜果蔬菜还是要打理,蚕儿也要帮忙照看着,哪有这么多闲工夫耗在镇上。 反正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三月之期一到,就把礼金三倍反还给苏家,从此以后跟苏玉嫃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许氏这会儿听着苏玉妍讲述着赏花宴上的事情,听得心口起伏不定,原想着那赵临羡就是一个庄稼汉,没曾想竟这么有本事,七八个持刀大汉都被他打趴,苏玉嫃岂不是得了一个帮手。 而这会许氏的弟弟许大炮也到府上来了,跟许氏说了一件稀罕事,那苏玉嫃居然转运了,在街上新开的米铺抽签抽中了一袋米,这哪里是衰神附体的人能做到的。 许氏是气上加气,差点没晕过去,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吗?居然有这种奇事。要是让人知道苏玉嫃的运气变的这么好,岂不是这天要变一变了。 许大炮说:“姐,你可不能心慈手软啊!这苏家的家业可是咱们姐弟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帮姐夫夺的,如今可不能让别人夺走了,这家业必须得落到茂儿身上。” “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压制着苏玉嫃,原先见她长的美,怕她以后嫁一个好人家,那脸已经被我毁了,顾家的亲事也如愿取消,后来还没等我下手呢!她自己衰神附体,她坐马车出乱子,抽签都是下下签,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如今怎么的就转运了呢!”许氏心慌意乱的,毕竟他们是贼,这家业始终是乔家的,要是苏玉嫃来争夺,未必不会被抢了去。 “管她是不是转运了,咱们要想个办法让她不要转运,继续倒霉下去。”许大炮猪一样的脸在阴狠的说着。 许氏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你是说……” “我知道一种巫术,让苏玉嫃永世不能翻身,倒霉到死。”许大炮当年杀乔氏弟弟乔子康的时候,都完全不眨眼,扑上去就把乔子康捂死,现在对付苏玉嫃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要不是苏荣康说,苏玉嫃和乔氏也死了,会让乔氏宗亲抗议,瓜分乔老头留下的产业,他早就把乔氏和苏玉嫃杀了。 许氏这些年来虽然锦衣玉食,不想再动杀念,但是为了这庞大的家业能落到自己儿子手里,也是不会心软的:“大炮,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许大炮得到许氏的首肯,就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走了。 这家业要是传到苏之茂手里,作为许氏最疼爱的弟弟,那自然是受益最多。而且苏之茂没有什么脑子,就知道吃喝玩乐,也好掌控,基本上家业落到苏之茂手上和自己手上那没什么区别。 这些年许氏也是极尽贴补他的,镇上面修葺了大宅子,几房姨太太娶着,人生简直到达了巅峰。 所以他比许氏还害怕,这家业被苏玉嫃抢走。 苏玉嫃一直盯着那袋米发呆,想着那赵临羡应该是实实在在的贵人了,但是她要怎么抓住这个贵人呢! 乔氏见状,准备好好跟苏玉嫃聊一聊:“嫃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喜欢临羡吗?” 这让苏玉嫃怎么说呢!才认识多久啊!非要扯上喜欢吗?但是她是真的很想抱着赵临羡的大腿,毕竟那是她的贵人呀!为了多出没必要的麻烦,就说喜欢吧!所以就点了点头。 乔氏这是明白了:“我也挺喜欢他的,不过有些事情我也的说予你听。虽然庄稼人没有大户人家这些算计,可日子一样不好过,他上头还有两个嫂嫂,家里的母亲也是个强悍的,你要想去他家把日子过好,还需的把婆婆哄高兴了,妯娌之间的关系也好处理好,你这丫头从小跟我在这内宅之中受尽欺负,人情世故也不知道会不会处理。” “你别担心我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重点是赵临羡愿不愿意娶我呢!”苏玉嫃一不小心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乔氏吃了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愿意娶你?没看上你吗?可是看上去他待你也好。” “娘,你放心吧!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娶我,不行我就赖他家里去。”苏玉嫃一幅慷慨激昂的样子。 乔氏又是一声哀叹:“以前是怕乔氏再次对你动手,也怕你爹把你当成商品卖出去,才让你伪装那块疤的,如今你若觉得临羡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将那疤撕了吧!” 第三十二章:猪油蒙了心的 乔氏心中跟明镜一样,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脸上有块疤的。 苏玉嫃跟她娘的想法不同:“如果赵临羡真因为我脸上的疤而讨厌我,等我把疤弄掉就喜欢我的话,这样肤浅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良配。” 乔氏也觉得在理:“可是他现在若是因为这块疤也不愿意好好了解你,又当怎么办呢!” “看着去吧!”苏玉嫃现在的内心也是很纠结的。 张嬷嬷这会走进来说;“夫人,您的鱼汤还在熬着呢!” 乔氏这才想起:“是啊!我还在熬鱼汤,张嬷嬷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苏玉嫃狐疑:“娘,你怎么自己动手去熬鱼汤了。” 乔氏笑意盈盈的说:“你爹说今晚来咱们这里吃饭,他最喜欢我熬的鱼汤。” 苏玉嫃闻言,皱起了眉头。 走到外面的厅里才发现,一屋子的菜呢!乔氏这些年身体都不好,受不了油烟味,所以苏玉嫃去厨房如果发现厨娘没有为大房准备饭菜的时候,都是苏玉嫃动手做的,小的时候,第一次下厨,被油溅的手臂上都是红点点,因为不会生火,一双眼睛被熏出了多少眼泪,就为了乔氏能安心休养身体,可乔氏为了苏荣昌,居然又去下厨,这让苏玉嫃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 论长相性子而言,乔氏不知道甩许氏多少条街了,但是苏荣昌倒是把许氏放在手心里,虽然苏荣昌以前也纳过两个姨太太,但都因为进门几年生不出孩子,就被打发走了,这些年一直就是许氏在家里横行无忌,也不知道苏荣昌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不过苏玉嫃更加怄火的,是苏荣昌都那样对待乔氏,她娘还巴巴的捧着苏荣昌呢! “他今晚会来吃饭吗?就算来,也就是找我们娘俩发一通脾气,要他来做什么。”苏玉嫃表达自己的不满。 乔氏神色黯淡了下来,她垂眼:“嫃儿,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爹啊!你要在他面前乖一点,尊重他一些。” 苏玉嫃攥紧了拳头,从小到大,就是听她娘这么教育她,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隐忍着受欺负,她看着菜一点食欲都没有,也不想和乔氏争辩什么,就先回了屋。 过了许久,张嬷嬷也没有来唤苏玉嫃出去,苏玉嫃便知道,肯定是苏荣昌那个大爷还没来呢! 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苏荣昌怎么可能还没回府。 苏玉嫃忍不住了,走出去一看,果然,就她娘眼巴巴的盯着大门口呢! 听见动静,乔氏回头来看着苏玉嫃,有些尴尬和局促。 苏玉嫃什么也没提,就直接说:“娘,我饿了,吃饭吧!” 乔氏连忙说:“再等一下,你爹就快来了。” 苏玉嫃蹭的一下站起来发火:“为什么你要这么懦弱,一直把苏荣昌当个宝一样对待,可他把你当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现在都快深更半夜了,他怎么可能还没回府吃饭,肯定是在许氏那里吃了,想都没想起你,你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他。” 这时张嬷嬷正好进门,她刚刚去许氏院里看了,苏荣昌和许氏一家正饮酒作乐呢!可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乔氏心里也是明白的,她这心啊!剧烈的疼了一下,整个人往桌子上一倒,盖住菜的碗被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 乔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忙弯腰去捡碎片,可因着失神,手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苏玉嫃看着她这个样子,很多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她看到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乔氏的脸上划过。 张嬷嬷连忙上前扶起乔氏:“夫人,你的手受伤了,这碗让丫鬟们收拾就好了,我扶你去屋里包扎。” 乔氏从苏玉嫃身边走过的时候,还轻柔柔的说了一句:“你吃饭,我先回屋休息了。” 苏玉嫃望着她的背影,喉咙涩涩的。 她刚刚说的话太狠了吧! 她叹了口气,开始吃饭,这饭菜一尝就是出自她娘的手,乔氏以前在浔镇是出了名的美丽与贤惠并存的,不但女工做的好,做饭菜也是一绝,当年为了求娶乔氏的公子哥差点挤破脑袋,可是乔老爷为了能有人帮自己病弱的儿子守好家业,就拒绝了那些名当户对的求亲,而选了一个落魄的秀才苏荣昌。 随意吃完饭,苏玉嫃便去了乔氏的屋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就听见乔氏的声音响起:“我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嫃儿,我想多哄苏荣昌高兴,能让嫃儿嫁的体面一些。” 第三十三章: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苏玉嫃愣了一下,没想到娘这么做,都是为了她的嫁妆。 可是她只想要她娘好好的活着,嫁妆她真的不在意。哪怕嫁妆是决定她在婆家的地位,她也不想要她娘用命去换。 张嬷嬷劝慰乔氏的声音响起:“夫人,这些年来,你为了大小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受了太多委屈了,一直遮蔽锋芒受着许氏的欺负,可是许氏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乔氏宗亲又都被苏荣昌给收买着,不愿意为你和大小姐出头。我瞧着赵爷倒是个不错的人,以后大小姐有他照顾着,你也可以放心。” 乔氏深深的叹息一声:“赵临羡现在看上去虽然好,可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也看不准啊!我想为嫃儿多争取一些嫁妆,也不至于她以后孤苦无依,在婆家也受人欺负。” 苏玉嫃听着听着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娘一直都在未她谋算着,刚刚她还那么凶她娘,她现在心里深深的后悔着,刚刚但凡她说话好听一点,她娘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叹了叹气,正准备回自己屋子里,就发现侧边窗边有个人影在那里趴着,想必刚刚是看见苏玉嫃站在门口,所以才没有靠拢,如今苏玉嫃悄悄的走了,那人影也没发现。 再仔细一瞧,那人影可不是院里的粗使丫鬟桃儿吗?她平日里看上去一脸敦厚的样子,如今这是在干什么! 跟着桃儿一路往二房那边的院里走去,就看见许氏在那里候着。 桃儿向许氏禀告着:“大夫人差点没气死,心绞病都犯了呢!是张嬷嬷扶着进屋的,我看呐是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二夫人您就是这院里唯一的当家主母。” 许氏嘚瑟的冷笑:“乔氏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当我不知道呢!想可怜巴巴的将老爷引到她屋里去喝鱼汤,希望惹得老爷怜爱,给些嫁妆给苏玉嫃,哼,门都没有。” “您当然是最有福分的,在老爷心中没有人可以取代您。”桃儿竭尽全力的拍着马屁。 许氏被拍的舒服,露出笑颜:“你好好盯着大房的一举一动,好处少不了你的。” 桃儿心里欢喜:“那您会同意我给少爷做妾吗?” 许氏蔑视的看了一眼这种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贱婢,但现在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自然是哄着她:“只要你好好办事,我会同意茂儿纳你的。” 桃儿听了这话,浑身上下都是劲,想着能给少爷做个姨太太,再生个儿子,那荣华富贵就不缺了。 苏玉嫃紧紧握住拳头,一双眼睛里射着寒冷的光,没想到大房被许氏这么欺压着,许氏还要派人紧紧盯着大房。 许氏,还有家里欺负过她们的人,她早晚有一天,会全部讨回来。 苏玉嫃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是盯着一双黑黑的眼睛起床的,乔氏觉得愧疚苏玉嫃,一大早便在堂屋候着了,看着苏玉嫃出来,便怜爱的说:“嫃儿,张嬷嬷从厨房拿了包子,你快吃点。” “娘,你身体舒服一些了吗?”苏玉嫃心里也有着歉意。 乔氏点点头:“我没事,你今儿个怎么打扮的这么好,是要出门吗?” 苏玉嫃是打算送那袋米去赵临羡家,既然赵临羡要和她离的远远地,那她就得主动找上门,不然还怎么抱住那个贵人的大腿呢! 随意给了一个说法,苏玉嫃就拖着米从侧门出去了。 乔氏望着苏玉嫃的背影,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我的孩子。 苏玉嫃去东庄村找赵临羡,自然没有喊家里的马车,而是在外边喊了一辆马车,镇上到东庄村也不远,一个半时辰就可以到了,车夫的铜板收的也不多。 因着不知道赵临羡的家是哪一座,所以苏玉嫃先问到罗氏的家里,毕竟她一个女孩子直接就去赵临羡家也是不好的,先去罗氏家,罗氏肯定会带她去赵家的,那样就顺其自然,不会落人话柄了。 罗氏是村长媳妇,一下子就打听到了,看见苏玉嫃,罗氏是有些吃惊的:“你咋来了。” 苏玉嫃寻了个借口说:“来看看表姨,顺道送一袋米给赵临羡家,前几日他带了鸡鸭去了我们家,我娘说要还礼的。” 罗氏贼精贼精的,自然知道来看她那是假话,这亲戚是八百年不来往的远亲了。不过苏玉嫃一来,罗氏便猜测到,定是苏玉嫃和乔氏对赵临羡是满意的,所以来相看家里情况呢! 也是这些天她给家里的畜生拖住了腿,所以没去跑苏家这事,不然早就应该带着苏玉嫃去赵家瞧瞧。 那赵家以前是穷的叮当响的,也就是赵家子辈吃苦耐劳,所以这赵家修的房子是七间大院落,也算是不错的。不过也是因为赵家逐渐好起来,这罗氏心里才不甘了,赵临羡抢了她几亩上好水田的事,她在心里可是恨出根发了芽的。 第三十四章:难道脸上的疤脱落了? 赵临羡还在自家地里除草,赵满囤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唤他:“狗蛋哥,有人找你呢!” 赵满囤是故意不告诉他是苏玉嫃来了。 赵临羡挥着锄头挖了一块土,虽然秋风徐徐,但因为太阳当空照,又因着费体力的农活,所以汗水从赵临羡的头上直冒,他漫不经心的瞥了赵满囤一眼:“谁找我。” “你去家里看看不就行了,现在你家可是炸开锅了。”赵满囤还带着点神秘气氛的说。 赵临羡随即就想到,该不会是苏玉嫃来了吧!但是又想着,他上次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她应该不会来吧! 腹诽了片刻,便朝自家门口走去,这附近的乡民都聚集在家里口了,像看什么把戏一样。 再一看院子里坐着的,那娉婷婀娜的身姿,不是苏玉嫃又是谁! 真的是她来了。 杨氏瞧着苏玉嫃,心里是满意的,虽然那脸上有块疤,但也不是很明显,主要是苏玉嫃长的白白嫩嫩的,还一脸带笑,专门给自己送了一袋米来,这杨氏心里可不欢心跳跃吗? 再一看自家那大儿媳和二儿媳,乌黑的面容,粗俗的打扮,一对比,非常满足了杨氏的虚荣心。 而看戏的村民们,也是羡慕赵家说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从人群里发出来。 “这苏小姐嫩胳膊嫩腿,能做农活吗?怕不是只能在家里当个摆设。” “反正赵家的劳动力多着呢!娶这样一个媳妇儿,就让三郎在被窝里舒服了,趴在身上不嫌咯的慌。” 这黄腔一开,旁边人都乐了。 赵临羡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看来这个女人不止疯疯癫癫,还听不懂人话。 “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赵临羡天生就有震慑天下的气场,他这么一吆喝,果然大家都散了,就只剩下院落里的自家人还有罗氏。 “狗蛋,你回来了。”杨氏连忙招呼着儿子进来。 一听见狗蛋这个名字,苏玉嫃忍俊不禁,赵临羡的眉头也是微微上扬。 “你怎么来了!”赵临羡的语气可不善。 杨氏听见儿子说这样的话,忙指着那袋米说:“苏小姐来给咱们家送米呢!” 赵临羡看着那袋米,可不就是苏玉嫃抽签抽中的那一袋么!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咱们家不缺米,苏小姐拿走吧!” 杨氏锤了锤儿子的肩膀,用眼神去制止他,罗氏也说:“三郎,这可是苏家的一片心意,你别是嫌少啊!” 要不还是说罗氏厉害,她这话一开口,赵临羡想再推辞都不行了,总不能让人觉得他是嫌少才不要吧! “这袋米全靠你才有的,所以拿来送给你。”苏玉嫃丝毫不计较赵临羡的态度,浅笑梨涡的说。 赵临羡觉得她莫名其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因为你是我的贵人加福星。”苏玉嫃说的可是真心话。 赵临羡就完全觉得她在胡扯。 罗氏在心里想,等苏玉嫃嫁到这个家里来,克的连饭都吃不上,看什么福星不福星的。 杨氏看着苏玉嫃和赵临羡比肩而立,越发觉得般配,心想要是没有那一块疤,那就完美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家是个庄稼户,不能跟皇帝选妃似的,所以心满意足的招呼其他两个儿媳进去做饭,准备杀一只鸡,好好招待一下苏玉嫃和罗氏这个媒人。 铁柱的家的王氏偷偷摸摸跟弟媳抱怨:“以前说我们的时候,娘可没有这么大方,还没进门呢!就杀鸡,可真偏心眼。” 江氏不似王氏那般咋咋呼呼,虽然心里知道,但不会表达出来,只是淡笑一下,推着王氏进了厨房。 杨氏为了给赵临羡和苏玉嫃多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就让两人去后山摘些花椒回来,给菜调一下味。 赵临羡不情不愿的先往后山走去,苏玉嫃跟在后头追上去,一路上还有不少村民都在围观,毕竟这山里,来个员外家的小姐,还是稀少的。 苏玉嫃觉得东庄村的风景很不错,有山有水有稻田,炊烟袅袅,十分静谧悠然。 这里人看上去也不错,虽然七嘴八舌的对着她指指点点,但个个看上去好像也没有恶意。 见赵临羡不理自己,苏玉嫃便凑上去先找他说话:“狗蛋,我很喜欢你们村,其实我外公也是村里人,他是靠自己发家致富才去镇上的,我爹是荷塘村的,现在有几个叔叔还住在荷塘村呢!碰上叔叔们大寿,我们也会去荷塘村,不过荷塘村看起来没有你们村辽阔。” 赵临羡听到狗蛋这个名字就皱起了眉头,很严肃的对苏玉嫃说:“不要叫我狗蛋。” 苏玉嫃拼命忍住笑意:“哦。” 赵临羡看她的样子有点饱,转身就去坡上摘花椒了。 苏玉嫃很讨好的凑上去:“我来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赵临羡只想苏玉嫃离自己远点,毕竟看见她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到小仙女,偏偏她又不是。可是小仙女在哪里呢!他已经托陈子豪寻找过了,但是一无所获。其实这几年过去了,就算找到小仙女,她也有可能已经出嫁,或许他只是想圆自己一个心愿吧! 苏玉嫃抓住花椒树的手一松,一时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连续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赵临羡上前本想问问她有没有事,但是看着她的脸却表情古怪:“你……” 苏玉嫃心下一慌,糟了,难道脸上的疤脱落了? 第三十五章:谁嚼的舌根 “啊!”苏玉嫃连忙捂住脸:“赵临羡,你听我说。” 正当苏玉嫃准备解释的时候,赵临羡皱起眉头打断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啊!我不会故意欺骗你的。”苏玉嫃就觉得今天出门应该用强力一些的粘水才是,虽然那样卸下的时候会比较痛,但也比现在疤脱落了一边被发现了好吧! 虽然以后真嫁给赵临羡,肯定是要将疤撕了,用真面目示人的,但显然不是现在。 赵临羡狐疑的看着她:“你欺骗我什么了?不会把脑子摔坏了吧!快去前面的小溪把你的脸洗一下,全是泥土。” 苏玉嫃脑袋怎么有点反应不过来呢!所以脸上疤并没有脱落,只是有泥土,所以赵临羡才露出那样子,她真想在心里骂一句,赵临羡你大爷,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去到前面的小溪,借着水面瞧了瞧,伤疤是没有脱落,不过这泥土全部沾到了伤疤上,看上去实在是不忍直视,也难怪赵临羡会露出那种表情了。 将脸部清洗干净,再按了按伤疤,确定没有松,才去找赵临羡。 赵临羡已经摘好了花椒,正坐在田埂上望着南边。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透着寒光,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平地貔貅临座上。 “你在看什么呢!”苏玉嫃拉回花痴的思绪说。 赵临羡回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淡淡的说一句:“回去吧!” 看着赵临羡刚刚那样的神情,苏玉嫃觉得赵临羡心里是不是有心上人,虽然她从来没有谈过感情吧!也见识了不少啊! 苏玉嫃直截了当的就问:“你有心上人!” 赵临羡愣了一下,点点头:“对,所以我不想娶你。”正好,如果有心上人可以让苏玉嫃死心,那再好不过了。 “那你既然有心上人,为什么要去相亲呢!你怎么不娶了你的心上人。”苏玉嫃虽然知道赵临羡不喜欢自己,但听闻他有心上人,心里还有被针扎了一下,酸不溜秋的。 赵临羡被问的有点心烦意乱:“你比我娘还啰嗦,我娶不娶关你什么事。” 苏玉嫃:“……” 回到屋里,杨氏端着从自家地里新鲜摘的瓜果给苏玉嫃吃,苏玉嫃说去厨房帮忙烧火,都被杨氏连忙制止了。 王氏在洗青菜,苏玉嫃凑过去帮忙,委婉打听赵临羡心上人的事情。“大嫂,赵临羡怎么二十有一了才相亲,他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王氏笑了笑:“我那兄弟和我婆婆一样,眼光高着呢!村东李家的想把闺女嫁过来,三郎和我婆婆都不同意。要说喜欢的人,我可没听说,不知道在外边闯荡的时候,喜欢什么女子没有,也不见带回来啊!” 苏玉嫃给赵临羡脑补,是不是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这样就是为理法所不容,所以他才一脸哀愁,因为有情人成不了眷属。又或者,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他还没有功成名就,所以没带回来。 王氏见苏玉嫃在沉思,便大方的说:“男人在外边闯荡的时候,喜欢几个女人那也是正常的,他好好跟你过日子,就可以了。” 反正苏玉嫃心里不是滋味,但仔细一想,自己想嫁给他,又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贵人,无所谓了。 吃饭的时候,赵家男人也从地里干活回来了,看见苏玉嫃都有些局促。 其实赵临羡比较像他父亲,赵老汉虽然经年累月的劳作,脸上布满了沧桑,但眉眼间还有身板都看的出来,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标致青年。赵铁柱也像父亲,和赵临羡还有几分像,赵铁锹就比较像杨氏了,身板比较瘦,五官也像,看上去比较尖嘴猴腮。 赵家的三个小娃儿,从苏玉嫃一进门就一直盯着看呢!小侄女穗儿就喜欢苏玉嫃身上带着的那个香囊,所以苏玉嫃就把香囊送给她了。 江氏连忙替穗儿道谢,王氏心里就不太乐意,给了二房家礼物,没有给大房家。 苏玉嫃也很无奈,今天她来的匆忙,都没有备礼物。 家里有话语权的,绝对是杨氏,吃饭的时候,是杨氏下令,大家才拿起筷子。农家不比镇上,这里的人都是难得吃一次肉,所以杨氏话音还没落,王氏就迫不及待一筷子夹住一个大鸡腿准备给自己儿子虎娃吃。 杨氏不乐意了:“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有客人在呢!怎么就跟恶鬼扑食一样的。” 王氏自然知道婆婆在说自己,心里也委屈:“娘,这虎娃正在长身体嘞,我又不是夹给自己吃。” “这鸡就是杀了给客人吃的,虎娃还有木棍穗儿吃点鸡胸肉就可以了,什么长不长身体,我养这三个儿子的时候,天天吃白菜,一个个的还不是长的牛高马大,缺胳膊少腿了吗?”杨氏最看不惯大儿媳一副贪便宜的嘴脸,生怕自己吃亏了一样,在客人面前也没个数。 王氏被骂的也上了火:“娘你太偏心了,这三郎家的还没进门呢!你连亲孙子吃个鸡腿都骂。” 杨氏把鸡腿抢了过来,放在苏玉嫃碗里,恨恨的剜了王氏一眼:“我乐意,鸡崽子是我抱的,鸡是我养大的,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因为一个鸡腿吵成这样,苏玉嫃这还吃得下吗?连忙说:“大娘,我不喜欢吃鸡腿,给虎娃吃吧!” 杨氏不听,还把另一个鸡腿也夹到苏玉嫃碗里:“你这么瘦,多吃一点,别管他们。” 王氏气的摔筷子,铁柱正想安抚自己媳妇呢! 杨氏又骂了:“不想吃就滚蛋,摆一副臭脸给谁看。” 王氏头顶都快冒烟了,可不吃是不可能的,刚刚她还参与做菜了呢!再说现在也没分家,她不在家吃,去哪里吃,所以又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大家对于这婆媳俩的战争似乎是习以为常了,大家又一起愉快的吃饭了。 苏玉嫃倒是挺羡慕的,虽然这赵家大嫂和赵家大娘唇枪舌剑,但比之苏家的许氏还是好太多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过吃一顿饭,苏玉嫃对赵家的男人有了基本的看法,那就是怕老婆,不管是赵老汉,还是赵铁柱,看着老婆在骂架,坐在一边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知道以后赵临羡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偷偷摸摸看一眼赵临羡,发现他也在用余光瞧自己,那锋利的目光分明是一把刀,他绝对是赵家的另外,根本不可能像他爹和哥一样的。 吃完饭,罗氏便对杨氏说:“他婶,这闺女你也看了,可满意不。” 杨氏点点头:“哪能不满意呢!” “那就行了,赶紧准备聘礼吧!趁着年前把事定了。”罗氏着急忙慌的想让苏玉嫃进来克赵家。 眼看着赵家那一批秋蚕养的白白嫩嫩的,能吐不少蚕丝,村里人都眼红呢!赵三郎那会刚准备养秋蚕的时候,大家纷纷嘲笑来着,因为村子里没人养活过秋蚕,渐渐的就没人养了。 要是赵家就给养活了,岂不是打脸全村人。 那罗氏的村长夫君,以前也是养过秋蚕的,后来全部死了,所以罗氏是恨不得苏玉嫃今天就住赵家算了,把那些秋蚕全部克死,否则这赵家日子越来越红火,她那被夺水田的恨,没法出了。 杨氏一拍大腿,就应下来了。 赵临羡猛然看着他娘:“定亲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不合适。” 杨氏被自己儿子这么一瞪眼,也愣住了,她虽然在家里是绝对当家做主的,可就怕这个小儿子。 罗氏则说:“三郎,你也不小了,二十有一了,你这个年纪在村里,除了娶不上媳妇的,谁还没做爹,还是你觉得苏小姐配不上你。” 王氏本来也不想这个苏小姐进门,便插一句嘴:“三郎要是不同意便罢了,我娘家有个表妹也到适婚年龄了,我可以说给三郎啊!我那表妹可是个能吃苦劳烦会干活的主儿。” 杨氏瞪了王氏一眼,骂不了小儿子,还骂不了大儿媳吗?“你少添乱,就你表妹我又不是没见过,长的比你还黑呢!吃饭能吃一大盆,做起事来就偷懒。” 王氏被呛到无语,她就知道婆婆只会针对她。 赵临羡不想解释什么,但就是不松口要定下来。 如果是大儿子或者二儿子,杨氏直接就做主了,那两个儿媳妇也是杨氏做主娶回来的,但是小儿子她做不了主,只能慢慢劝:“狗蛋,你到底咋想的,你把想法说出来,你罗婶子为了你的事,也是操碎了心。” 苏玉嫃低头了许久,这会才开口:“赵临羡,你的心上人是村东头李家那姑娘吗?你想娶她。” 赵临羡抬头对上她的眸子,她的眸子里有说不出的一丝失落,而她的失落感,竟然也影响了他的心情。 什么喜欢李家姑娘,压根就没有的事,不过他依然不想解释。 杨氏一听就咋咋呼呼了:“狗蛋怎么可能喜欢李家那姑娘呢!李老头来我们家都说了几次了,要把闺女嫁过来,咱们都没同意,这是谁嚼的舌根啊!” 第三十六章:秋蚕得了僵病 王氏记得自己跟苏玉嫃说过,但她可没有说三郎喜欢李家那姑娘,可不干她的事。 但杨氏就笃定是王氏说的,不然苏玉嫃就刚来村子里,能知道什么李家姑娘,不由得又瞪了大儿媳几眼。 王氏真是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冤了。 苏玉嫃不过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然跑到一个男人家里来,被这么果断的拒绝,岂不是好丢脸,如果是说赵临羡有心上人的话,那她的面子又能挽回了一些:“既然赵临羡有心上人,那这亲事就晚点再说吧!”说完就跟杨氏行了个礼,便走了。 罗氏在后头追着,但因着看热闹的人也多,罗氏不好说什么。 苏玉嫃租来的马车就在村长家停着,罗氏到了家门口才对苏玉嫃说:“你可别多想啊!三郎要是和李家姑娘有情,还不早就结成亲家了。” “表姨,我先回去了,再见。”苏玉嫃还想给自己留几分面子呢!话就不多说了,催着车夫赶紧走。 罗氏心里这叫一个不痛快,“淬”了一声低低骂:“这赵三郎一个庄稼汉,还真以为自己是大老爷了,苏小姐还瞧不上,老娘就不信了。” 而赵家的气氛也是一片低迷,杨氏气呼呼的,就没有人敢哈哈大笑。 赵老汉这会难得开口开句话:“我看三郎不同意也可以,咱们就是一个庄稼户,娶什么员外家的小姐啊!要不就同意和李家结亲算了,李家那闺女还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性格咱们都清楚。” 杨氏心比天高,反驳道:“你咋就知道三郎一辈子就是一个庄稼户呢!那员外难道天生就是员外啊!咱们三郎以前念书的时候,夫子就说他前途不可限量的,我虽然不懂意思,但我知道,咱三郎不是普通人,不会一辈子待在村里的,就他那脑子,有几个人比得上。” 赵老汉被说的哑口无言,他当然也希望小儿子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就算以后出人头地,娶李家闺女又有什么不可以,但他不敢再反驳,反正他永远都说不过杨氏。 赵临羡没有在意爹娘的争嘴,满脑子都是苏玉嫃离开的时候,脸上那种失望。他起身,黑沉沉的眸子看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冷光,这是他独有的淡定气质,然后扛着锄头出门了。 杨氏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咱三郎心里到底想什么呢!这么好的婚事,真不要了吗?” 赵老汉也不发一言扛着锄头走了,紧接着赵铁柱,赵铁锹全部默默的扛着锄头走了。 苏玉嫃在回去的路上想,该死的赵临羡,千年寒冰,最好别有事求到我头上来,不然走着瞧。 赵临羡在地里直打了几个喷嚏。 后面连续下了几天秋雨,天气就真的寒了,而赵家养的秋蚕开始得病,最难克服的僵病,以前东庄村养的秋蚕基本上是死于僵病。 赵临羡只会一点皮毛,照着方法尝试了几次,秋蚕的僵病还是没有好转。 原本白白胖胖的秋蚕眼看着都快死了。 罗氏心里大喜,这原本赵家的秋蚕养的好好的,只说一转眼就要吐丝了,这苏玉嫃从赵家转了一圈,秋蚕立马就得了僵病,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法子真的有用,苏玉嫃就是克赵家的克星。 再说那赵临羡打听到乌村是养秋蚕的大村,乌村有一位养秋蚕的高手,所以赵临羡决定娶乌村找高人讨教一下方法,不过去了两次都遇不到那位传说中的高人,他总是在各个山里穿梭,寻找秋蚕的食物,还有针对僵病的药草。 赵临羡有点失望了。 这个时候杨氏心疼的快要哭了,那可是实打实用银子买来的秋蚕啊!要是蚕都死了,银子全部打了水漂,这些日子的心血也都白费了。 大家都沉浸在烦闷当中,倒是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江氏,开口说:“要不然,让三郎去苏家看看,是不是认识什么会养秋蚕的人,苏家家大业大,认识的人自然也不少的。” 杨氏眼前一亮:“是这个理,三郎,你快去苏家看看啊!可不能让秋蚕就这么死了。” 家里人不知道苏家是个什么情况,赵临羡是知道的,苏员外根本不把苏玉嫃当闺女看,自然也是万般瞧不上他,他求上门去寻找帮忙,不会得到任何帮助,只会引来嘲笑。 更何况自己不想和苏家结亲,也开不了这个口。 但是家里人哀求的目光,和渐渐快要死去的秋蚕,还是让赵临羡准备去试一试。 苏玉嫃从赵家回来以后,常待在钱家,一来是钱淑美快要嫁去邻镇,以后见面难了,二来,不想被她娘念叨,和看见许氏那一家子的嘴脸。 钱淑美知道赵临羡不想娶苏玉嫃,便想着给她介绍对象,钱夫人也觉得嫁一个庄稼人还不如再找找呢! 苏玉嫃没有心思谈论这个,钱夫人却是很为她忧心的,直接就在自己家的私塾里看中一个学生要说给苏玉嫃。 还说了一堆的道理,说那学生虽然现在是秀才,以后说不定能中举呢!那可就是官家娘子了,不比一个庄稼人强。 钱家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是觉得女子德行为第一,样貌其次。再说苏玉嫃也就是眼角旁边有疤,模样还是俊俏的,当配有福之人。钱夫人也是好说歹说把那个学生给说动了。 是以,赵临羡来镇上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和那个钱家的学生谢元在茶馆喝茶呢! 赵临羡也是到了苏府,从大夫人口中得知苏玉嫃在钱氏私塾,他便寻了过去,又被私塾的人告知,苏玉嫃在满堂春茶楼吃茶,他又赶到了茶楼。 在楼下时,便抬头看见苏玉嫃坐在窗户边用手撑着脸,面上毫无喜色的低垂着眼。 想起第一次和苏玉嫃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茶楼,那时候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脸,还觉得她太过轻浮呢!现在想想,她还是笑起来好看。 苏玉嫃也看见赵临羡了,心情瞬间就喜悦了起来,对着赵临羡打招呼。 赵临羡走上楼,发现和苏玉嫃吃茶的除了见过面的钱淑美,还有一个年长的妇人和一个年轻的男子。 苏玉嫃克制住心里的喜悦说:“你来找我?” 赵临羡不失礼数的对着众人行了个抱手礼:“苏小姐,我有事相求。” 钱夫人看着赵临羡问苏玉嫃道:“这位是?” 钱淑美便先凑到母亲的耳边介绍了一下赵临羡。 钱夫人看着赵临羡倒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苏玉嫃是知道赵临羡的性格的,要不是遇到什么复杂的事,估计也不会来求自己,便也不跟他开玩笑,直问:“什么事?” “在下家里养的秋蚕得了僵病,不知道苏小姐可有认识专门养秋蚕之人。”赵临羡知道自己打扰了各位喝茶的雅兴,只想快些问完便走。 苏玉嫃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之前去山里采药的时候碰到过,外号叫桑子,乌村的。“我带你去找。”说完就拉着赵临羡准备离开。 钱夫人看了谢元一眼,便唤住苏玉嫃:“玉嫃,你还在和谢公子吃茶呢!怎么能走。” 赵临羡这么一听,便知道苏玉嫃是在相亲了,心里居然莫名有些沉沉的。 苏玉嫃头也不回的说:“蚕重要。” 谢元的脸上很不好看,好歹他将来也是个举人,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做个官老爷,居然吃茶的对象被一个养蚕的叫走了。 钱夫人自是知道的,这事换任何人,心里都不舒服,便只能尽力的安抚谢元,还说让他夫子多给你介绍一些有学识的人结识,这才稳住了谢元,让他平静的回了。 要说这苏玉嫃也不像话,钱夫人忍不住要说她两句。 钱淑美便帮衬着说:“母亲,你不觉得玉嫃便是喜欢那个赵临羡了,女儿觉得赵临羡倒也不差。” 钱夫人仔细打量过,觉得赵临羡虽然模样不差,但到底是个庄稼人,她和苏玉嫃的母亲在闺中便是情同姐妹,自然是十分同情乔氏的遭遇,更是希望苏玉嫃能嫁个有出息的,将来为乔氏寻的一些庇护。 不过终究不是自己的女儿,此事不好过多的干预。 赵临羡跟着苏玉嫃坐上马车,才问:“我们去哪里寻人!” “去乌村找桑子,他可是养蚕高手。”苏玉嫃真诚的说着。 一提到桑子,赵临羡的心就凉了半截,他此前找的也是桑子,去了两回乌村都遇不到人,这次去只怕又是一样的结果。不过马车已经狂奔向乌村,他便也没有说什么,只当再次试试运气吧! 两人坐在马车里,气氛有些尴尬。 想起刚刚苏玉嫃还在相亲,就这么为自己走了,他觉得有必要说一句:“实在抱歉,打扰你相亲了。” 苏玉嫃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你不愿意娶我,我自然要相亲了,不过你也不用感到抱歉,你救过我一次,所以这一次,就当我还你的恩情了。” 看着苏玉嫃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这样的话,赵临羡心里还是沉了一下,不过脸上却是淡淡的,不再多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像牛一样倔 到了乌村,村里人都认识赵临羡了,毕竟之前来过两次,不过得到的答案却和以前是一样的,桑子不在家。 要赵临羡往后面的山里去寻。 赵临羡之前也去山里寻过,但是后山着实太大,根本寻不到。 “你还有认识的养秋蚕的人吗?”赵临羡有些失落的问。 苏玉嫃摇摇头:“就认识桑子,没有人比桑大叔还会养秋蚕了,我们去山里赵吧!” 赵临羡深吸一口气,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去山里再碰一碰运气。 这后山不止大,还连绵着其他的山,四通八达的,也不知道桑子会在哪一个地方,又或者去往了其他山。 所以赵临羡抱的希望不大,甚至有种想法,那就是这批秋蚕养不活就算了,大不了找到桑子,把技术学好,待明年再养一批,这样一想,心便定了许多。 因着连下了几场雨,山里的路还有湿滑,泥巴沾染到靴子上,让上山的路更加难行。 原本苏玉嫃的鞋子干干净净,这会就被黄泥巴给覆盖了,不过苏玉嫃一点也没有矫情之色,爬山比赵临羡还要积极。 爬到半山腰,汗水都出来了,但桑子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苏玉嫃觉得这样爬下去不是办法,便扯开嗓子大喊:“桑~大~叔……” 山中只飘荡着苏玉嫃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回应,苏玉嫃耸耸肩膀:“继续往上爬。” 赵临羡拉住她:“先休息吧!不着急。” 苏玉嫃是知道庄稼人的不容易,这批秋蚕能不能吐丝,应该关系到赵家能不能过一个好年吧!虽然赵临羡挺令人生气的,但她也不忍心赵家养的秋蚕就那么死了,所以她很急:“秋蚕的病可是不等人的,快去找桑大叔。” 话音刚落,一个脚滑,苏玉嫃就滑倒了,身上脸上全是泥巴。 赵临羡连忙扶起她:“你没事吧!” 苏玉嫃觉得恶心了,脸上都有黏糊糊的泥巴,还掺杂着汗水,这滋味别提多难受了,便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一下脸。 而后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将她脸上的疤给擦起来了一点,赵临羡直直的盯着她脸上那块疤翘起一个角落的地方,清晰可见这疤分明是假的。 她根本就不是十年前就有疤的,她可以随时伪装一个疤又随时取下来,那么很有可能,当年那个救自己的小仙女就是眼前的这人。 赵临羡心里有些激动,就是呀,哪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除了那块疤,几乎一模一样,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为什么她要当做不认识自己呢! 明明两人在山里待了半月左右,她一直悉心的照顾自己,还对自己说过的并不如意,让他娶了她算了,他一直记得这句话呢! 不如意,是啊!在苏家那样的环境里,又岂能如意。 苏玉嫃这次对他的目光并没有感到很惊慌了,认为肯定是赵临羡看见自己脸上有泥巴才这幅表情的。 所以继续用袖子擦了一下脸,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失礼啊!” 赵临羡用手帮她清理一下脸上的泥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脸上贴一个疤,但他肯定知道,她有她的苦衷,所以顺带帮她将疤按上:“没有很失礼。” 苏玉嫃见他碰了一下自己的疤,往后缩了缩:“我知道这个疤很恶心,我爹都说看着这个疤,他都吃不下饭,你说好笑不好笑。” “挺好笑的。”赵临羡此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酸酸的,甜甜的,但是表现出来,又是淡淡的。 正在此时,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传来:“我的天啦,在山里面都能看见有人亲亲我我的,我这娶不着媳妇的人,真是羞煞哟。” 苏玉嫃回头一看,不正是桑子吗?“桑大叔,真的是你啊!刚刚我喊你,你听见了。” 桑子是个不修边幅的古怪老头,不娶妻生子,一生就跟秋蚕打交道,但是他挺喜欢苏玉嫃的:“丑丫头,你怎么来山里找我了,我说我怎么往这边来了,原来是上天冥冥之中让我看见你啊!” 赵临羡之前是没有见过桑子的,所以不认识,苏玉嫃这么一喊,他才知道,连忙作揖:“老前辈,来山里寻你,实在情非得已,在下养了一批秋蚕得了僵病,还请老前辈出手相助。” 桑子打量着赵临羡,又看了看苏玉嫃:“丑丫头,这是你相公吗?如果是,我就去帮忙,不是就算了。” 苏玉嫃看向赵临羡。 赵临羡虽然从内心猜测苏玉嫃就是自己的小仙女,但现在聘礼还没下,事情还没定,怎么能说是她的相公,更不愿意拿苏玉嫃的名节来换取帮助,便斩钉截铁的说:“不是。” 苏玉嫃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了,他从来就没想过娶自己。 桑子随即就说:“不是就算了,丑丫头,你跟我走,别一个女孩子跟一个毫无瓜葛的男人待一起,惹人说闲话。” 苏玉嫃拉住他:“秋蚕还是不是你的命啊!你忍心看见一批秋蚕死去。” 桑子毫不在意的说:“我只在乎我的秋蚕,难道我还管全天下的秋蚕啊!”然后看着赵临羡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丑丫头相公吗?” 赵临羡虽然也很想救秋蚕,但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态度:“不是。” 苏玉嫃都服了他,就不能说一句是吗?真是像一头牛一样倔。 桑老头却哈哈大笑:“丑丫头,你很有眼光啊!走吧!看秋蚕去。” 苏玉嫃和赵临羡面面相觑,随后才反应过来,带着桑老头去往东庄村。 原本杨氏以后苏玉嫃是不会再来了,这次也一同前往,心里开心,但看见自家儿子那样子,心又凉了半截,想着自家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表现的太冷漠了。 罗氏知道苏玉嫃也来了,连忙去赵家看热闹。 心里想着,原本这赵家的秋蚕那是快要死了,这苏玉嫃一来,岂不是立马就让秋蚕死了,真是想想都解气。 因着苏玉嫃的衣裳是摔脏了,所以赵临羡让杨氏寻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苏玉嫃换上。 杨氏翻出自己年轻时候穿过的衣服出来,虽然是布衣,但是苏玉嫃穿出来,也是美的呢!杨氏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当然了,自动忽略她眼角的那块疤。 王氏和江氏在外头说悄悄话:“你说这三郎就这么好,苏小姐被气走了,又来。” 江氏说:“刚刚三郎说了,苏小姐是帮他找到高人的人。” “要不是有着一些情分,苏小姐干什么要帮三郎啊!这男人的心可是容易软的,我瞧着这苏小姐帮了这次忙,这三郎铁打的心也该捂热乎了,以后要是苏小姐进门,咱俩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看娘那眼珠子就在三郎和苏小姐身上呢!” 江氏叹息一声,没再言语,早就知道婆婆偏心了,那又能怎么办,与其说出来惹婆婆厌弃,还不如乖乖做事,教养好自己的儿子以后出人头地,才是正理。 杨氏拉着苏玉嫃出来,像是炫耀一般:“看看,这玉嫃穿啥都好看呢!” 这打一个转,称呼都从苏小姐变成玉嫃了。 王氏和江氏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婆婆对这个苏玉嫃更上心了。 而苏玉嫃嘴巴也甜:“是大娘的身材好,才能做出这么好的衣服。” 杨氏笑的合不拢嘴,再一看另外两个儿媳,除了杵在那里惹自己生气,还能做什么。 罗氏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到了:“他婶子,听说玉嫃来了。” 杨氏虽然之前和罗氏不对付,同一个村的,又都是厉害角色,起先因着水田还对骂了起来,不过现在是真心感谢罗氏介绍了苏玉嫃,村里人就是这样,吵吵闹闹是常事,帮衬也是常事,所以杨氏听见罗氏的声音,连忙去迎接着:“他罗婶,我是想着寻你晚上来吃饭的,你倒自己先来了。” 罗氏根本就看不上赵家这顿饭,不过就是想来看看苏玉嫃把秋蚕克死没有:“不用招呼我饭,我也是忧心这个亲能不能成啊!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媒婆,我就是给自己积个福。” “他罗婶,你用心了,我瞧着他两能成,到时候你这媒婆,我可不会亏待的。”杨氏虽然厉害,但该有的礼数,她不会让人说了闲话去。 “行行行,你们先忙着,我回去给男人做饭去了,玉嫃我就不去打招呼了。”罗氏说着往那蚕房看了一眼,美滋滋的走了。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桑老头和赵临羡才从蚕房出来。 杨氏和王氏江氏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赵临羡为表感谢敬了桑子一杯酒,桑老头悠悠的说:“好好对待丑丫头吧!要是能娶到她是你的福分啊!” 苏玉嫃嘟着嘴:“大叔,你真是以为我嫁不出去了是吧!非得把我赖人家身上似的。” 赵临羡心里庆幸了一下,幸亏没有过的太过分,不然就错失她了。 桑老头哈哈大笑的说:“你这丫头就是嘴硬。” 因着秋蚕的僵病处理好了,赵家的气氛也十分好,有说有笑的吃饭。 苏玉嫃想起自己在苏家,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热闹和谐,每次吃饭不是她和她娘待在自己的院里吃,就是一起吃饭的时候,被许氏嘲讽,看着苏荣昌和苏玉妍一家其乐融融。 第三十八章:挺高的聘礼 吃完晚饭,杨氏原本是想留苏玉嫃在家里过夜的,但赵临羡强烈反对,一个未婚的姑娘就住在了家里,不管是否清白,都会让人说闲话的,所以赵临羡连夜要将苏玉嫃送回苏府。 对此,苏玉嫃也没有异议,越发觉得赵临羡的品行确实不错。 回去的路上,因为是山路,到处静悄悄的,苏玉嫃便找赵临羡说话:“赵泥巴,其实你是个不错的人,我也想明白了,你若是不愿意娶我,我也不能强求。不过呢,好歹相识一场,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你如果喜欢有夫之妇,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毕竟这是不光彩的。” 赵临羡一头雾水:“谁说我喜欢有夫之妇?” “倒是没人说,我自己猜测出来的呀!你说你有心上人,可是我问过大嫂,大嫂说没听你提过,李家那姑娘想嫁给你,但是被你拒绝了,如此看来,你的心上人肯定是不能说的,如果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能说呢!所以我觉得,你的心上人,不是有夫之妇,那就是青楼女子。”苏玉嫃觉得自己分析的肯定很有道理。 赵临羡一头黑线,居然这么分析他心里的小仙女,而且她要是知道小仙女就是她自己,她会不会为现在的这番话咬舌自尽:“别胡思乱想了,什么有夫之妇,青楼女子,都是没有的事。” 苏玉嫃知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所以也就不跟他争辩了,反正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对,颇有衙门里捕头的那种风范。 到了苏府,这个时间点原本已经进入一片静谧当中才是,不过苏府里面还挺热闹,人声嘈杂。 苏玉嫃心里惊了一下,想着会不会是许氏在欺负乔氏,便快速的朝门口走去,想起还没跟赵临羡打招呼,便回头强颜欢笑:“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就赶紧走了进去。 果然,乔氏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苏荣昌和许氏坐在椅子上,这样看上去,许氏才是正房,乔氏倒像个犯了错的小妾一样。 看见苏玉嫃进来了,还穿着一身农家的衣服,许氏冷噗一声:“这个小贱蹄子,果然现在是无法无天了,老爷你看,也不知道去哪里厮混去了。那庄稼汉都不想娶她,她还一直瞒着我们,假装待嫁的样子,要不是今天有个熟人看到钱夫人张罗给她相亲,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苏玉嫃还没反应过来,苏荣昌已经冲过来就是一巴掌打在脸上了,并且怒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一个废物,你是不是要把我们苏家的脸全部丢尽,你才甘心,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是乔氏生来气我的。” 这一巴掌,正好被门口的赵临羡看到。 他也是听见了苏府里面的聒噪,担心苏玉嫃回去会挨骂,便没有离开。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苏玉嫃挨打的这一幕。 苏玉嫃捂住热辣辣的脸,嘴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苏荣昌这一巴掌是实打实的用了狠劲的。 原本她下意识想躲开,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不能让大家知道她会些身手这事,所以只能受了这一巴掌。 乔氏连忙上前,查看苏玉嫃的脸,被苏荣昌发怒推地上:“我现在看见你们母女就烦,苏玉嫃实在嫁不出去,你们母女给我滚,别占着这个地方。” 许氏假惺惺的上前扶住苏荣昌:“老爷,先听听玉嫃怎么说吧!” 苏荣昌愤怒到额头青筋暴露:“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好好的人,我都不知道乔氏是怎么教养的,原本想着苏玉嫃长的漂亮,将来嫁个好人家,能给我们苏家多点帮衬,现在呢!一个庄稼汉都嫁不到,难道我还要养她一辈子啊!” 许氏心里偷着了,想着也活该苏玉嫃倒霉,让人碰见去相亲,不然还不知道庄稼汉都不要她呢!“哎呀,玉嫃,你说这事,你直接和我们说就好了,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呀!” 苏玉嫃看着许氏的手上正带着一个翠玉镯子,那镯子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 许氏还故意凑到苏玉嫃面前炫耀,然后说:“这个镯子啊!是姐姐自己送给我的,玉嫃,你舍不得,有意见啊!” 苏荣昌不屑的说:“她有什么资格有意见,一个烫手山芋,明天你去联系联系,看哪个老员外,要小老婆的,送去。” 许氏说;“老爷,玉嫃她衰神附体啊!哪家员外能要,就是她脸上没有疤,国色天香,人家也不会要。” 苏玉嫃只觉得一阵心寒,那镯子是外祖母给母亲的遗物,居然也被许氏拿走了,肯定是母亲为了能让许氏帮她说点好话。 她深吸一口气:“爹,你听我说……” “还说什么,我就应该把你打死,废物。我已经不想再听什么了,你们母女收拾好东西快点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苏荣昌突然暴怒,对于乔氏和苏玉嫃,他自认算是仁至义尽了。 许氏似是安慰,实际上是落井下石:“姐姐,玉嫃,你们两个确实也是惹到老爷了,干脆去庵堂里面住吧!等老爷气消了,或者妍儿和茂儿都成婚了,我再让老爷接你们回来,不然玉嫃嫁不出去,妍儿的婚事也不好谈啊!” 听了许氏的话,苏荣昌更加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准备再次教训苏玉嫃:“你娘不好好教你,我今天必须好好教你怎么做人。” 苏玉嫃正要往后躲,许氏的声音又响起:“玉嫃,你爹教育你,你还不甘心吗?” 苏玉嫃握紧拳头,对,她不能不甘心,因为她还要求苏荣昌留下她们母女,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任由苏荣昌打。 正当苏荣昌再次扬起手的时候,赵临羡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苏玉嫃身边,接住了苏荣昌的手,并且眼眸犀利阴沉的环视一圈,将苏荣昌的甩开。 苏荣昌是个大胖子,赵临羡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甩开了,可见其力气有多大。 苏玉嫃猛然一僵,扭头看着赵临羡,他居然还没有走。 许氏率先开口:“真是反了天了,你不想娶苏玉嫃也就算了,还跑到苏家来打人。” 苏荣昌那胖身躯被扭了一下,现在难受着呢!也恨恨的看着赵临羡:“你什么意思,别让我喊家丁。” 只听赵临羡不紧不慢的说:“苏员外,我是个庄稼人,没有什么家底,这个您是知道的,聘礼的话,十亩水田,二十匹绸缎,您看如何。” 苏荣昌和许氏相视一眼,愣住了。 对于一个庄稼人来说,这无疑是很高的聘礼了,若是娶一个庄稼女,两亩水田,一匹绸缎,就已经给了女方很大的面子。 苏荣昌在脑海里算计了一下,与其让苏玉嫃砸在手里,还不如低价卖了,但是赵临羡拿得出来这么多东西吗?“你可不要哄骗我,我们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赵临羡坚定的说:“我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许氏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今天能把乔氏和苏玉嫃赶到庵堂去的,没想到被这个庄稼汉给扰乱了。 出了这点聘礼,也真是好意思了,想着顾家准备给的聘礼,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苏玉嫃能快点离开苏家也是好的,让她去村里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远离苏家的产业,等到将来和顾家结了亲,又给之茂说个亲,苏家的产业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那苏玉嫃和乔氏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管这些家业以前是不是姓乔,将来只能姓苏,苏之茂的苏。 苏玉嫃有些不解,他不是死活不肯娶自己吗?怎么突然要下聘了?难道是感激她找到了桑大叔?所以要以身相许,那赵临羡不是亏大了。 不过先不管这个了,赵临羡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苏荣昌暂时不会为难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看着许氏手臂上的那个镯子,苏玉嫃也是心疼的:“爹,二姨娘这个镯子,是不是应该还给我娘。” 苏荣昌想起刚刚那一甩,再看了一眼赵临羡,也不想动怒了,反正打起来肯定不是对手,先把这个丧门星嫁出去再说:“二妞,你把镯子还给子兰吧!” 许氏恨恨的脱下镯子扔乔氏身上:“我家妍儿嫁的可是顾家,这什么破镯子,谁稀罕。” “谢谢爹和二姨娘,那我们先回自己院里了。”苏玉嫃扶着乔氏就准备进去。 乔氏便开口让赵临羡也去客房住。 刚刚是欠了赵临羡一个人情了,不管他是不是骗苏荣昌的,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把乔氏送到房里休息,苏玉嫃便带赵临羡去客房。 赵临羡走路快,而且知道客房的位置,便一直走在前面,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她,她的脸上那清晰的手指印还很明显。 以前只觉得她有些轻浮,还有些疯疯癫癫,后来又觉得她伶牙俐齿,直到刚刚,他才恍然,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也难怪会这样,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早就溃不成军了吧!难得她却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在知道他的秋蚕得病以后,立马就拉着他去找桑子。 不是因为知道她的疤是假的,而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他的成见,就那么消失了。 第三十九章:以后会补偿的 苏玉嫃见赵临羡一直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说:“你是不是想说,你刚刚说的话只是为我解围,这我早就知道的,你不用特意解释。” 赵临羡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我们很久之前是不是见过?你真的没有印象了吗?” 苏玉嫃一脸茫然:“没有吧!” 赵临羡看着她的样子现在也摸不准苏玉嫃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想记起,毕竟和一个男子在山上待了半月,就算两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那别人传出去也就变了味,所以不提就不提吧! 苏玉嫃也在想自己是否以前见过他,不过想不起来。 主要是她以前太倒霉了,磕磕碰碰的摔过不少,几年前还生过一场大病,听她娘说,病到差点就活不了的那种,吓的她娘在乔氏宗祠跪了几天几夜,后来终于活了。 至于为什么生病,她想不起来了。 听赵临羡这么问,难不成之前两人见过,或者得罪过他,还是千万不要说认识好了,免得把贵人吓走。 苏荣昌的腰是扭了一下狠的,皱着眉头对许氏说:“快来给我揉揉啊!那个赵临羡力气实在是大,我这老腰啊!” 许氏一边给苏荣昌揉一边说:“也就是你现在这么好的耐心,允许一个外人在家里放肆,早就应该把他打出去。还有那个镯子,你知道我很喜欢的,还让我还给乔氏,你现在的心是不是到乔氏身上去了。” 苏荣昌安抚许氏:“等苏玉嫃嫁出去了,乔氏还不任由你欺负吗?干什么要在节骨眼上动气,苏玉嫃嫁不出去,妍儿和顾家的婚事怎么好谈,你就是目光短浅。” 许氏这么一听,心里就好受多了:“算你有良心,我们姐弟为了你们苏家可是操碎了心,将来这家业你可得给茂儿啊!不许你再生什么坏心。” 说起这个苏荣昌心里就有点怄火,家大业大,想多生几个儿子来继承又怎么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之前娶了两房姨太太,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所以就苏之茂这一个儿子,而且还不学无术,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撑起家业,想起这个就有点忧愁:“你也要多管管茂儿,文不行,武不行,经商也不行,天天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流连烟花之地,成什么样子,这偌大的家业以后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呢!” 娘肚子里十个儿子,所以就算苏之茂再没用,那也是许氏的命根子:“茂儿再没用,那也是你的亲儿子,我想着等妍儿出嫁以后,就去给茂儿寻个媳妇儿,再让儿媳妇多生几个孙子,总有出息之辈吧!你还担心守不住家业。” 苏荣昌一直是心不死,想自己多生几个儿子的,但是生不出,如今也不好当面和许氏争起来,就随意的糊弄过去。 许氏跟苏荣昌从小穿着开叉裤一起长大的,苏荣昌心里有些什么小心思,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为苏之茂找媳妇儿,这事在她心里可是头等大事,只盼着早点谈妥和顾家的亲事。 翌日一早,许氏就带着苏玉妍和礼品去到顾家。 顾员外显得很热情,因为顾家福不愿意娶苏玉嫃以后,是他做主娶苏玉妍的,但是顾夫人就瞧不上苏玉妍了,一个妾侍生的女儿,看上去扭扭捏捏,一派做作之像,再说那许氏,就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土包子,就算现在是苏府的二夫人也掩盖不了那种尖酸刻薄的嘴脸。再说苏家的产业是怎么来的,许氏又是怎么进门的,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不过顾员外看中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苏荣昌子嗣单薄,就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苏玉嫃不得宠,嫁出去不可能染指生意,而苏玉妍是许氏生的,顾家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去逐步吞并苏家的产业。 顾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不可能干预丈夫的决定,所以只能尽力配合。 “二夫人,你们怎么亲自登门了,有什么事情,派下人来只会一声,我让家福去帮你们跑腿就是了。”顾员外虚伪的笑着。 许氏也陪笑着:“顾员外说笑了,我哪里敢使唤顾家小少爷啊!” “那有什么不敢的,你女婿你有资格使唤。”顾员外忙让人去差顾家福。 许氏被说的眉开眼笑,越发觉得自己女儿命好,那苏玉嫃就是没这个命啊!你说气人不。 顾夫人就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而是直接问:“二夫人这次过来,可是有事,不妨说来听听。” 许氏也不拐弯抹角了,直白的说:“这眼看着就是冬季了,转眼就是年关,我想着玉妍和家福是不是应该定下来了,这苏玉嫃都和那个庄稼汉定了。” 顾员外和顾夫人对视一眼,顾员外哈哈一笑说:“当然,我们也想尽快的把玉妍娶回来呢!既然玉嫃定了,那我们也准备准备送聘礼,这个聘礼的话,我拟好以后,送去给二夫人和苏员外过目,如果你们没有异议,我就照做。” 许氏和苏玉妍都快笑出声来了,但在顾家,还是得悠着点:“一切都由顾员外说了算,我们没有异议的。” 顾夫人看见这母女俩,真的开心不起来。相比较之下,她还是中意苏玉嫃一些,乔氏出自大家,当年的才名可是满镇皆知,调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可惜了。 因着家里的秋蚕还要管,桑子还在家,所以赵临羡也是一大早就要回去。 乔氏也不好多留。 赵临羡走的时候保证:“我一定会尽快来下聘的。” 苏玉嫃心里却不是很高兴的起来,直言:“你不用这么大的牺牲,你昨天晚上帮我解围了,我很高兴,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赵临羡淡淡的垂眸:“我说过,我不会失信,自己说出来的话,没有吞回去的道理。” 这人真的是,太狂妄了,这是苏玉嫃对他现在的印象,还没问她想不想嫁呢!直接就这么板上钉钉,不过貌似她表现的很想嫁吧! “但是那个聘礼……”苏玉嫃想的是太多了吧!她去了赵家,知道赵家的情况,那一大家子的人要吃饭,给了十亩水田,还有绸缎来做聘礼,确实有点多啊! 不过赵临羡却以为苏玉嫃嫌弃少了,眉头皱了皱:“我知道有些委屈你,不过家里现在就只有这个条件,后面我会补偿的。” 苏玉嫃:“……” 乔氏有些欣慰:“临羡,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就算玉嫃爹不给嫁妆,我还有一些私房钱,会给你们的。” 赵临羡直接拒绝:“娶媳妇是我应该承担的,你们不用想太多。” 说完看了一眼苏玉嫃就离开了。 回到东庄村的时候,桑子已经把蚕房里的蚕全部处理好了,并且跟赵临羡说,让他按照昨晚教给他的方式喂养,不出几日就能吐丝了。 原本赵家是准备了酬金给桑子的,不过桑子没要,直接就离开了。 杨氏心花怒放的说:“这玉嫃还真是我们赵家的福星啊!” 王氏就不干了,连赵老汉也觉得很扯,不过只有王氏敢开口说:“这跟苏小姐有什么关系啊!” 杨氏说:“三郎去找这个桑子两次,弄的浑身脏兮兮的就回来了,连桑子的面都没有见到,可是玉嫃陪着三郎去,立马就遇见了桑子,那不是福星是什么。” “哎哟喂,娘,您偏心三弟,喜欢苏小姐,我们都没意见,还非得说出什么福星出来,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王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杨氏看见王氏就一肚子火,说什么她都能跟你怼上,真是不讨喜。 想着懒得跟这些人说,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这时,赵临羡郑重其事的对杨氏说:“我要去苏家下聘。” 大家都吃了一惊,毕竟之前说起这件事,赵临羡还老大不愿意的,如今倒是自己提出了。 杨氏自然是喜不自禁的:“三郎,你想明白了呀!我就说了,玉嫃那孩子不错,虽然是出生员外家,但是她身上可没有那么小姐脾气,你娶她就对了。” 王氏则说:“三兄弟,你不会是因为苏小姐帮你找到救秋蚕的人,你就答应娶了吧!这成婚可是大事,你要想清楚啊!” “我说王氏,怎么哪里都有你呢!你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就行了,管我儿子身上来干嘛!”杨氏双手叉腰,一幅要干架的样子。 王氏悠悠的说:“我这不是提醒一下三兄弟吗?” 赵老汉也不由得皱眉,对儿子说:“三郎,你想清楚了吗?” 杨氏就不明白这家子都在想什么,真是越来越说不到一起去了:“老大老二娶媳妇的时候,还不是媒婆带来瞧一眼就给他们定了,现在他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咋现在就这么多话,一个个见不得三郎好啊!” 赵老汉始终是觉得这门第之见差别有点大,心里不能安稳,就说那苏小姐吧!看见她都不知道怎么相处,自己一身脏兮兮的从地里回来,看见那干净的女娃坐在桌子上,都不敢上桌,完全不能像其他两个儿媳那样随意。 不过现在儿子也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第四十章:秋蚕居然吐丝了 见家里人在七嘴八舌的争辩着。 赵临羡突然开口:“我决定了,不会改变,不过聘礼我准备用十亩田和二十匹绸缎,所以跟娘商量一下。” 十亩田和二十匹绸缎! 王氏首先就惊呼出声来:“天爷啊!这聘礼在村里都能娶多少个媳妇了,三兄弟,不是我说你,家里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这是要饿死全家人去给你娶一个媳妇啊!那苏小姐怕是浑身添金子了不成,要这么多聘礼。” 杨氏虽然觉得这聘礼有点多,但员外家的女儿确实不同于村里人,这个她心里早就有准备了,到时候应该还会有点陪嫁,应该不会太亏吧! 见大家都不出声反对,王氏一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咋咋呼呼的:“你们都同意吗?二弟和二弟妹,你们呢!我记得我就是一亩水田给换来的吧!二弟妹你也差不多,怎么到三弟妹这里,就多出这么多倍,凭什么呀!” 赵铁柱真是怕了自家婆娘,娘都没有说话,就她一个人在那里说,真是不怕挨骂的:“你先别说话。” 王氏正愁火没地方撒,赵铁柱自己送来了:“你闭嘴吧你,你是家里的长子,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你弟弟要花这么多钱去娶媳妇,大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我们虎娃转眼又说快上学堂启蒙了,那夫子的束脩还没准备呢!哪里有他这么胡闹的。” 这番话也是说出了江氏的心声,她家的木棍比虎娃小不了多少,也快上学堂平,若是因为兄弟娶亲而耽误了家里的娃儿们上学堂,那就是过分,毕竟大家都指望儿子来扳本呢! 杨氏见儿媳这么叫嚣着,声音比她还大:“你嚷嚷什么,想想我们之前的水田只有多少,那新添的水田是不是三郎在外面闯荡挣了钱回来购买的,你们心疼什么个啥,再说绸缎,那蚕也是三郎的钱买的,他拿他自己的银子和水田娶媳妇,用得着你们哭天喊地吗?” 王氏不认同:“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又没分家,三郎挣的钱,难道不是一起的吗?你总不能不顾你的孙子,就顾着你小儿子吧!” 杨氏气不打一处来:“等蚕吐丝卖了钱,明年水田开始耕种,能耽误的了虎娃上学堂?你就是嫉妒。” “同样是嫁到你们赵家,为你们赵家生儿育女,凭什么我们就不值钱一些了,还是说,那苏家小姐嫁过来,给的聘礼多,她的嫁妆也多,能把她的嫁妆拿出来公用,那我就同意。”王氏在利益面前,也是不会退让的,这些年没有分家,家里的钱都是婆婆管着,自己私存一些钱财能有多少,现在一开口就是十亩水田,二十匹绸缎,她至今为止就没见过这么多东西。 杨氏对王氏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能骂她两句,但毕竟是不能动手打的,她嫁的是长子,又生了长孙,要是在赵家挨了打,就别说王家人不干,在村里也是会被指指点点的。 不过赵临羡做出的决定,也不会改变:“我知道嫂嫂们有怨言,虽然咱们没分家,但是我之前养蚕的时候就说了,可以按户分钱,到时候嫂嫂们的全部分出去,属于我的,我再拿去做聘礼。” 王氏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杨氏又说:“你们现在叽叽喳喳的不同意花大价钱娶玉嫃,那么到时候玉嫃带来的嫁妆,你们也别惦记,好得很。” 对此,赵临羡不做任何承诺,他知道苏家的情况,苏荣昌摆明了不会给嫁妆,也就是乔氏会拿出私房钱给苏玉嫃,看着乔氏那凄凄惨惨的样子,谁还用得下她的私房钱,但是他现在也不明说。 王氏这会心里也是犯了计算,原本婆婆也是一个小气人,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三郎用这么多聘礼娶苏小姐,应该是那苏小姐的嫁妆不少,要是现在得罪了婆婆,以后真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这么一想,就不说话了。 杨氏就知道王氏是什么德性,爱占便宜的很,听见苏玉嫃的嫁妆,就闭嘴了:“没人反对了吧!” 王氏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变脸:“娘,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江氏见王氏都同意了,她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就算婆婆是喜欢小儿子一些,但也不可能薄待其他子孙的。 杨氏看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就对赵临羡说:“三郎,娘支持你,不过要等蚕吐丝了,才有绸缎去下聘。” 赵临羡点点头:“娘看着去。” 这罗氏就一直在等赵家的蚕被苏玉嫃克死呢!不过几天过去了,也不见赵家有什么动静,难不成没死成?不应该啊!那苏玉嫃就是衰神附体,她明明来了一趟,赵家的蚕就发病了,来第二趟没理由不克死的。 她打算上赵家去看看。 没想到一到赵家,赵家正一派喜气洋洋呢!原本快病死的秋蚕,今早居然吐丝了。 这赵家正搞好了家伙,准备采蚕丝。 罗氏有些懵了,这怎么回事,苏玉嫃不衰神附体了?肯定不可能,一定是苏玉嫃还没有嫁过来的原因,所以带来的霉运还不多,只是将秋蚕克的半死,要是真正嫁过来了,赵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赵家人忙着采蚕丝,都没有空招呼罗氏,就让罗氏自己找地方坐。 杨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红光的:“他罗婶啊!我家三郎同意娶玉嫃了,采了蚕丝,我们就去下聘,到时候还劳烦他罗婶一同前去。” 罗氏一听这个,受伤的心灵是有了一丝喜悦,好的很,最好尽快把苏玉嫃娶回来,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行行行,你们忙着,到时候下聘的时候喊我去就可以了。” 罗氏说完就走了,眼不见为净,看着赵家这忙里忙外,一派大丰收的样子,心都快滴血了。 而村里其他人听说赵家养的秋蚕吐丝了,纷纷前来祝贺,还有帮忙的,希望能从赵家口里得到一点心得什么的。 这批蚕采完,合计的时候,比预想中的还要多几十斤蚕丝,这蚕丝一斤可是卖到了一两银子,那就是足足多出了几十两银子啊! 连村长也跑到赵家去,希望赵临羡教村里人养蚕。 不过赵临羡对于桑子教的技术也还是一知半解,不敢说自己对养蚕很得心应手,自然就不能答应村长什么,毕竟一旦应承了下来,所有村民都去养秋蚕,万一处理不好,让别人的秋蚕养死了,这可是要担很大的责任。 村长被赵临羡拒绝,难免心里有些不悦,跟婆娘罗氏说了,罗氏骂骂咧咧:“那赵家三郎不过是侥幸,以后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村长本来心里就烦闷,听见媳妇儿的话,更加狂躁:“你就说不出一句中听的话。” 罗氏心里也委屈:“你有气别朝我撒啊!你看着吧!有赵三郎倒霉的时候。” 虽然赵临羡不愿意教大家养蚕,但是作为村长是不可能有罗氏这种心思的,村里有能人,那村长也脸上有光啊!懒得和罗氏说话,直接就进屋了。 罗氏在心里计算着,要催着赵家去下聘了。 半月过去了,也不见赵家人来下聘,反倒是顾家频频上门,不是送聘礼单子,就是给顾家福和苏玉妍合八字,交换庚帖。 反之苏玉嫃这边,冷冷清清,赵家都没有谴一个媒人过来。 苏荣昌又开始暴躁了,为了苏玉嫃他也真是愁白了头发,看看哪家的女儿不是被别人追着求娶,只有他的苏玉嫃,是要他催着赶紧嫁,这原先定好的,还反悔了呢!人影都没见一个,要说这庄稼人就是没信用。 苏玉嫃没有底气去说什么,原本明日是她的生辰,可能又是她和乔氏两个人在院子里过了。 过了明日,她便真正十八岁了,这个年纪,没有定了婆家的也是少,苏玉嫃的心情反而豁然开朗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也挺好的。 乔氏想安慰苏玉嫃,但是苏玉嫃最听不得这些话了,就找了个借口出门。 在东庄村进城的那个城门口,苏玉嫃盯着马车,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赵家问问,可是这样也太不矜持了吧!可万一是赵临羡忘了呢!这种事又怎么会忘? 苏玉嫃内心在受着煎熬。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的响起:“你在等我?” 苏玉嫃猛然抬头,赵临羡那张英俊的脸赫然呈现于眼前,令她心跳加速:“不是啊!我随意逛逛,你怎么进城了。” 刚刚苏玉嫃那张失落的脸,他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进城卖蚕丝的。” “哦,蚕丝卖的还可以吧!”苏玉嫃就知道赵临羡不可能是来找她说亲的。 “恩,还可以。”赵临羡想着把家里的蚕丝都卖了,就可以来下聘,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最近忽略她了,她以为自己不来下聘,才这么失落!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诡异的气氛,让整条街道都黯然失色了,苏玉嫃为了掩饰尴尬,将目光看向别处,好像显得轻描淡写一样。 第四十一章:过生辰 赵临羡则是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说:“吃过午饭了吗?我请你去酒楼吃饭。” 苏玉嫃向来是一个不会和吃过不去的人,听到有吃的,眼睛都发光:“好啊!我的食量可不小,你千万别小气。” 赵临羡拍了拍腰间:“我见识过你的食量,有银子,保证让你吃饱。” 苏玉嫃被他的动作都逗笑了,其实赵临羡也不像印象当中的那么冰冷,也许只是对自己冷吧!不过怎么样,先蹭吃一顿再说。 两人去醉仙楼的时候,顺带把赵满囤也叫上,他是随赵临羡一起来帮忙赶车的。 赵满囤哪里来醉仙楼这种酒楼吃过饭啊!一进门就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玩意似的,到处打量。 要不是因为和苏玉嫃赵临羡一同进来的,掌柜的能把他轰出去。 虽然知道赵临羡卖了蚕有点钱,但家底也就那样,所以点菜的时候,点的都是实惠分量多的。 赵满囤在村里吃过最好的菜,无非就是逢年过节才能杀的鸡,还有自己偶尔去河里捞的鱼,就算做鸡和鱼这样的菜,村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而这个酒楼就不一样了,那菜简直是做出了花样来,让人看着就喜欢。 赵临羡打趣的说赵满囤:“你看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干脆进城里来学做厨子算了。” 赵满囤还真有这想法:“要是收我,我还真想呢!” 苏玉嫃说:“学做厨子可是很辛苦的,一开始的时候,师傅不会真正教本事给你,只会让你打下手,不过要真学会了,你后半辈子也是吃喝不愁的。” 赵满囤憨笑着挠了挠头。 菜端上来了,赵满囤先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苏玉嫃实际上是没有什么胃口的,赵临羡也是看出来了,夹了一块肉放在苏玉嫃碗里:“怎么,菜不合胃口吗?你之前吃两碗面的那种劲去哪里了。” 赵满囤听见后,抬起头:“看不出来啊!苏小姐你还能吃两碗面。” 赵临羡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吃你的饭菜。” 赵满囤自觉的闭上嘴。 苏玉嫃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吃不下东西啊!不过她又不能让赵临羡看出来,就深吸一口气吃了起来,一口吃了几粒花椒,瞬间舌头都麻了,她连忙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喝完以后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水在右手边,左手边这一杯应该是赵临羡的,而且看样子,这个茶杯是被赵临羡喝过的,那这样,算不算两人有进一步的接触了。 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片。 赵满囤不解的说:“苏小姐,你刚刚是喝酒了吗?脸突然这么红。” 听了赵满囤的话,苏玉嫃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吃一个男人吃过的东西啊!不过她在心里一直安抚自己,又不是真的亲上,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才刚刚安抚了自己,就发现赵临羡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呢!不就是和他一口茶,不至于记恨吧! “赵泥巴,你觉得吃亏的话,我拿我的杯子也给你喝?”苏玉嫃想,这样应该就平衡了吧! 赵临羡眉头皱了皱,她喝他的,他喝她的请问有什么区别?“算了,不用。”然后说完就拿起自己的茶杯继续倒茶喝。 赵满囤是个单身汉,还没说媳妇呢!是看不懂这什么意思,不就一个茶杯吗?喝他的他也不介意啊! 不管怎么样,这顿饭吃的还算满足,特别是赵满囤,那两人没怎么吃,最后都是他一个人扫底的,恨不得把盘子都给舔了,此时下楼来肚子都撑的难受。 吃完饭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赵临羡了,苏玉嫃心里有点酸:“你们现在就回去吗?” 赵临羡说:“先让满囤送你回去,我们再回。” 苏玉嫃没有拒绝,能多跟赵临羡待久一点也是好的,本来一直想问问,赵临羡要来娶自己的话,还作不作数,但是话到了喉咙里,又吞了下去。 一路上,赵满囤在前面赶车,车里面就坐着赵临羡和苏玉嫃两人,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苏玉嫃干脆拂开车帘看着外头,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苏府门口。她麻利的下车,说了声:“谢谢。” 走了两步,还是有些心不甘,又回头,发现赵临羡一双深沉的眼睛也挣在望着她,她顿时鼓起勇气说:“赵泥巴,明天是我的生辰,你可以来陪我吗?” 说完以后她又后悔了,明显的他都不想娶自己,又怎么会来陪她过生辰呢!就算他愿意来,苏荣昌见到他,还不得又闹起来,瞬间心里就低至冰点。 赶车的赵满囤插嘴说:“明天狗蛋哥要……” 苏玉嫃急忙摆手:“没空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说出来,就比听别人拒绝好吧! 赵临羡则淡淡的开口:“可以。” 赵满囤诧异的说:“狗蛋哥,明天不是约了蚕庄的老板吗?” 赵临羡瞪了他一眼:“你记错了,蚕庄的人是后天。” 赵满囤脑子反应不过来,明明听见说是明天,怎么又是后天了。 苏玉嫃则看着两人瞪大眼睛:“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记错了,明天还是后天?” 赵满囤正想说自己不会记错,就被赵临羡那凌厉的眼神给杀回去了,并且说:“我什么时候记错过。” 苏玉嫃这下就放心了:“那明日你早些来,我们一起吃饭,晚上再去放河灯祈福,可以吗?” “可以。”赵临羡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苏玉嫃开心的后退一步,准备回家,刚转身,就听见赵临羡的声音又响起:“等一下。” 苏玉嫃回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惊奇的盯着他。 “生辰快乐。” 他说的很平淡,但是传到苏玉嫃的耳朵里,却是有千斤的重力,原本空荡荡的整颗心,瞬间就被填满了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瞬间让她的眼里湿润润的,她却笑着说;“谢谢你。” 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苏玉嫃才进屋,因为心情好,就没有留意她娘乔氏慌乱的样子。 马车正安稳的行驶在路上 赵满囤说:“狗蛋哥,我一直在琢磨着,你是明天约了蚕庄的老板,肯定是你记错了。” 赵临羡波澜不惊的回一句:“我有蚕,什么时候去卖都可以,我说后天就后天,他还会不要吗?” 赵满囤:“……”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赵临羡的声音又响起:“满囤。” “在呢!怎么了狗蛋哥。” 赵临羡迟疑了一下:“女孩子生辰应该送点什么?” 赵满囤一脸的懵逼,这个问题问他,他怎么会知道啊!活了16年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家里也还没给他说亲,他到哪里去知道女人喜欢什么!要照他娘看的话,可能是喜欢骂人。 不过既然赵临羡问了,他还是很恭敬的说:“狗蛋哥,我回头帮你问问村里的小媳妇,看她们喜欢什么。” 赵临羡一头黑线,就赵满囤那么问下去,全村人都会知道他要买礼物送女人,所以摆摆手:“算了,我自己想。” 赵满囤觉得今天的狗蛋哥真是有点不一样。 苏玉嫃回过神来好久,才发现她娘的表情,刚刚她娘手里抱着什么呢!然后又走到前厅去看看。 乔氏正抱着一个牌位在擦拭,仔细一瞧,那是她舅舅乔子康的,她舅舅从出生就身子骨弱,原本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也因为体弱还没说到亲呢!就猝死了,为此乔氏不知道伤了多少心。 “娘,你怎么又抱着舅舅的牌位,要是让爹看见了,他又会打你,说你晦气了。”在苏玉嫃的印象中,小时候没少见乔氏因为这个挨打,后来乔氏才慢慢的避开苏荣昌抱这个牌位。 乔氏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你舅舅孤独无依啊!所以跟他说说话。还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你舅舅最高兴,明明自己身子骨不好,还要抱着你,我知道,他喜欢小孩子,他想娶媳妇做爹。只不过你外公骤然离世,为他说亲就搁浅了,后来忙完你外公的丧事,我准备给你舅舅说亲的时候,你舅舅却~突然去了,是我对不起他啊!” 这些事,以前乔氏没少跟她说,不过她对舅舅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又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能挑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乔氏:“舅舅不会怪你的,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强。” 乔氏听了这话,原本唯唯诺诺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咬牙切齿的说:“是,我想好好活着,我想看着恶人有恶报。” 苏玉嫃愣了一下,以为她娘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娘,您当然要好好活着,但您别吓我啊!赵临羡明天来陪我过生辰呢!” 乔氏瞬间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那太好了,他有心了。嫃儿,你也要好好对待临羡,以后夫妻两个恩恩爱爱,比什么都强。” 苏玉嫃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她娘心里肯定有着什么事,刚刚那咬牙切齿的一幕,她是看的真真切切,她娘所说的恶人有恶报,是苏荣昌还是许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四十二章:有种送不出手的感觉 翌日,苏玉嫃早早就起床了,还穿了新衣裳。 乔氏也起的很早,将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 今天是苏玉嫃的生辰,苏荣昌肯定是不记得了,许氏那一家子更加不用说,以往都是她们母女两个自己做两个好菜,再下一碗长寿面就那么过了。 她的生辰没有通知很多人,以前都没有喊钱淑美一起来。 不过钱淑美很快就要出嫁了,她心里也很舍不得,所以这一次就喊了钱淑美,钱淑美还在心里抱怨呢!说苏玉嫃好像从来就没有生日一样,今年算是终于有生日了。 更让苏玉嫃吃惊的,苏荣昌居然也想起她的生日了,还有许氏,一大早就送了礼物过来说祝生,并且说请了不少亲朋好友一起来,特别是还有乔家宗亲。 苏玉嫃不过是18岁生辰,不用这么夸张吧!她记得她及笄之年都没这么隆重吧!好像都没行什么礼,那会。苏荣昌还愤怒的说,难道想让全镇都知道苏家有个丑女加扫把星吗? 还记得苏玉妍及笄之年那场礼,是多么的轰动啊! 如今这些人是抽什么风,还是一夜之间都中邪了?苏玉嫃这心里总是有点忐忑不安,今天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乔氏宗亲的长辈,苏玉嫃是喊三祖父的,一来就看着乔氏发怒:“你瞧瞧你的样子,哪里还像是我们乔家的小姐,现在就跟个怨妇一样。” 还有一个是叫二舅母的说:“子兰,当初我就跟你说了,把玉嫃给牛屠户家当儿媳妇算了,你非不愿意,还以为大家都在害你们母女呢!你说人家牛屠户家也不差,又不嫌弃玉嫃是衰神附体,就指望她去接个后,你可倒好,寻死觅活的不同意,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也是你们自找的。” 乔氏咬了咬嘴唇:“二嫂嫂,那牛屠户家的小儿子是个傻子啊!我怎么能把嫃儿嫁过去,再说那牛屠户家的媳妇儿又是那么彪悍,怕嫃儿吃亏。” 二舅母翻了个白眼:“就你们家玉嫃这样的,你还挑三拣四,能有个人要她就不错了,傻子怎么了,你家玉嫃不傻啊!可以调教傻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那牛屠户家的不做梦都笑醒了,还能亏待你闺女不成。现在好了,说一个穷庄稼汉,跟嫁个乞丐有什么区别,当初我就说了,错过了牛屠户这一家,玉嫃是找不到好人家了,你看就应了我那句话吧!而且我还听说,这庄稼汉也不是真就喜欢你闺女,说好的下聘到现在也没有来,人家估摸着还在挑呢!挑不到再来娶玉嫃回去接后,那这比嫁牛屠户家强吗?” 乔氏被说的心里跟针扎一样,她多么好的女儿啊!是她毁了的,她有罪。 苏玉嫃见乔氏又气的心口疼了,便不顾什么尊老爱幼,语气不善的对二舅母说:“我想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二舅母管不了这么宽吧!” “你看你,还没教养,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要不是看你娘是乔家的女儿,我还懒得说你呢!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嫁一个穷庄稼汉,丢的不是我们乔家的脸啊!我话可摆明了放这里,你们这种亲戚,我以后是不会再和你们来往了,丢脸。” “今天也不是我请二舅母来的,是二舅母你自己来的。” 二舅母闻言气的语塞。 乔家三太爷也是看不惯苏玉嫃:“小小年纪,伶牙俐齿,妇德,妇容,妇言我看她是一样都不占,能嫁的出去才怪了,真的天生是要嫁到庄稼户里面去的贱坯子。” 乔氏不忍女儿再挨骂,便说:“嫃儿,你去看看临羡来了没有。”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一直让自己不要生气,这种辱骂听多了,要是计较岂不是气死了,所以便瞬速调节好心情就去外面接赵临羡。 此时赵临羡已经来了镇上,只是还在挑选礼物。 以前在外闯荡的时候,知道男人一般送女人胭脂水粉多,可是苏玉嫃脸上贴这疤呢!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疤是假的,送她胭脂水粉会不会伤害她的自尊,以为是在嘲讽她的疤?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什么特别合适的。 在闲逛的赵临羡遇见了陈子豪在押镖,原本赵临羡是想躲一躲的,但陈子豪已经看见他了,便豪爽的上前打招呼:“赵大哥,你怎么逛女人这片区域啊!” “我随意逛逛,你押镖呢!”赵临羡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大老爷们的一个人来逛。 陈子豪人精一样的,立马就知道赵临羡肯定是想买礼物送给女人,便说:“你想买礼物送女人怎么不问我啊!你应该是知道的呀!我对这个有经验。” 赵临羡想着,陈子豪是喜欢给女人送东西,但是现在也没娶上一个媳妇,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眼光,还在琢磨呢! 陈子豪继续侃侃而谈,来让赵临羡相信自己:“送礼物啊!不要盲目的送,要根据每个女人的性格,爱好去送,否则你乱送礼,不但得不到女孩子的好感,还会引起她们的不悦,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就是不了解,才不知道买什么呀!”赵临羡有种不想理他的感觉。 陈子豪仰头沉思了一下:“那就送最普遍的,簪子,任何女人都用的着。” 赵临羡想了想,簪子确实也不错,那就去看看簪子吧! 陈子豪还跟在身边,赵临羡便说:“你不用押镖了?” “没事,镖已经送到了,我再给你把把关,话说赵大哥,你这是要送给谁啊!上次那个脸上有疤的苏小姐,你看不上,不会这么快又找到一个了吧!我真的太仰慕你了,你教教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吸引女孩子的目光,我也想娶媳妇了。”陈子豪家境很穷,开了个小镖局也只能不饿死,至今也是19了,媳妇影子都没看见,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赵临羡没理会陈子豪,用心的在挑选礼物,以他现在的情况,又还要娶苏玉嫃,暂时是买不起好的簪子,所以就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精致又不是特别的梨木簪,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 陈子豪还像个蚊子一样喋喋不休,被赵临羡一把推开,然后快速走的无影无踪了。 陈子豪张大嘴巴:“赵大哥的腿速真是快,要是一起跟自己开镖局,那生意肯定好啊!” 苏玉嫃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看见赵临羡,便有些垂头丧气的回了院里。 正好就听见苏玉妍和那些亲戚们在说。 “听说苏玉嫃是丑的血盆大口,一边脸都是疤。” “我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她到底是丑成啥样了啊!不会像个母夜叉吧!” “我是听说,她的脸都扭曲了,眼睛鼻子都成一块的,分不出来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怪物,能衰神附体?听说她坐马车马就会死,养花也养不活的。” 苏玉嫃:“……” 这不知道是以讹传讹,还是许氏母女俩故意这么说的的杰作,压根传的她就不是人了好吧! “为什么不去解释一下呢!” 苏玉嫃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果然看见是他,祁谦,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苏玉嫃收敛一下情绪,笑意盈盈的说:“祁少爷,你回来了?” 记得祁谦去了同城念学堂了,那里比浔镇可是要大不少,而且有钱的员外和官老爷,也都是浔镇没法比的。 “恩,昨天回来的,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原本想让人送个礼物给你,得知今天苏员外特意为你举行一个生辰宴,我便来了。”祁谦说话间眼睛都没有离开她分毫。 他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任何人口中的那样,她是一个有学识,有善心的好女孩,她本不该承受这些流言蜚语,更不应该在婚事上如此坎坷,他曾想娶她,将她小心收藏,免她无枝可依的,可他终究是孝子,不能不管他母亲的寻死觅活,只能听从他母亲的断了这一份念想,和别人定了亲、 对此,他一直心里有愧疚。 不过就苏玉嫃来说,当时只是失落了一下,原本还以为可以嫁去祁家,就能离开苏家这个魔窟了,但她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心里没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也没什么:“有些东西解释有什么用,不相信你的人,始终是不会相信的。” 祁谦不认同,但是今日是她的生辰,他也不好说太多,便只拿了礼物递给她:“生辰快来,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 苏玉嫃看着那精美的盒子有点不敢收,但祁谦的手一直就那么放着,她不收也不好吧!便接了过来。 盒子有些大有点重,苏玉嫃猜测可能是砚台之类的东西,便也不再娇柔做作了,说了一句“谢谢。”便欣然接下。 正好这一幕被赵临羡看到,心里有些不爽,她怎么对着别的男人也可以笑的这么欢? 再一看这个男人,浑身透着富贵,还有学识,最重要的是,那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觊觎。 他送的礼盒,一看就价值不菲,而自己只买了一个梨木簪,有种送不出手的感觉啊! 第四十三章:说的什么混账话 这时,看见苏玉嫃在和祁谦说话的苏玉妍,凑过来故意点破苏玉嫃和赵临羡的事情,就是见不得苏玉嫃和祁谦在一起,当初祁谦想娶苏玉嫃,差点没把她和自家母亲吓死,这祁谦是什么人,出生富商之家,自己又是学识顶天了的,要是苏玉嫃嫁给她,真是命太好了:“姐姐,你的庄稼汉怎么还没来给你过生啊!之前可是在爹爹面前承诺的了,说要花十亩良田来娶你,怎么这些日子就不见影子,难不成那庄稼汉回去合计了一下,你不值那些田吗?” 苏玉妍的话引得大家纷纷偷笑。 祁谦对于苏玉嫃亲事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当时心里还痛了一下,今天他来苏家的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那个庄稼汉,是否真的太过于差劲,如果太差了,他真的拼死也不想让苏玉嫃嫁,不过他来了有一会儿,也是没看见苏玉嫃的未婚夫,如今听苏玉妍这么一说,便拧着眉头问苏玉嫃:“他待你不好吗?” 苏玉嫃愣了一下,她和赵临羡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原本就是她自己缠着赵临羡的,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好不好这个词,但是在大家面前,还是要装作很幸福的样子:“怎么会,赵郎对我很好,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他最近也挺忙的。” 苏玉妍噗笑:“对,庄稼汉肯定很忙,那地里的活多的数不清吧!不然拿什么吃呀!” 苏玉嫃看见苏玉妍那副嘴脸就有点冒火:“没有庄稼汉的劳作,你屎都没得吃。” 苏玉妍脸色都变了,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瞧瞧,还没嫁去村里呢!整个人就变的粗俗不堪,真是丢人。” 祁谦也是觉得刚刚苏玉嫃说的话太粗鲁了,心里越发对那个庄稼汉没有好感,心里想着,肯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玉嫃说话这么粗俗,一定是那个赵临羡是这样的,所以苏玉嫃受了影响。 要不说赵临羡可怜呢!到处莫名其妙的顶锅。 周围的人纷纷打量着苏玉嫃,其实不看她眼角旁边的疤,她真的是个十足的美人,倒也没有那么恐怖,被说成了血盆大口。 苏玉妍也是看不惯她,花枝招展的做什么,脸上还打了腮红。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苏荣昌和许氏出来了,两人和亲朋好友打招呼,那架势,真的就是主人和当家主母的样子,真的没乔氏什么事的。 苏荣昌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脸色凝重的说:“今天我把亲朋好友都请来,不仅仅是为了给小女过生辰,而是要让大家见证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与乔氏成婚多年,就得一个苏玉嫃,如今玉嫃嫁不出去,乔氏也没有能力操持家务,家里的事情都是许氏在打理,而许氏生了一儿一女,皆是我苏家的希望,可乔氏占着大夫人的名号,苏玉嫃占着嫡女的名号,都是浪费,所以我准备休妻为妾,扶许氏为正妻。” 话音刚落,大家就纷纷窃窃私语。 “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家业是当年乔老爷子留下的,怎么就让乔氏下堂了。” “乔氏这么多年深居简出,她能为家里做什么呀!一个女人又不能操持家务,也没能好好的相夫教子,看看她唯一的女儿被弄成什么样的,完全就是一个废物,没有将她休了赶出去,就算不错了,女人想要地位稳稳当当,也得自己拿出一点成就来,不然只能被别人挤走。” “这母女俩也是命不好,太可怜了,你说玉嫃那孩子,小时候多灵动漂亮啊!小小年纪就让浔镇的豪绅纷纷想上前结亲,可惜了,把脸摔坏,又衰神附体,所以说,人啊,靠的就是一个命。” “……” 苏玉嫃就知道苏荣昌和许氏今天不安好心,肯定不是为她过生辰的,没想到是在她生辰的这天,要休妻为妾,真的用心太毒了。从今往后的每一年,只要是她的生辰,就会想起乔氏在这一日成为妾的,这种扎心的感觉会跟随到她死。 说到底,这是苏家的家事,外人肯定是不会多嘴的,如今唯一能为乔氏做主的就是乔家的人了。乔家太爷那一辈,就只有一个三太爷,如果他肯帮忙说一句,苏荣昌也不会这么嚣张。 不过,苏玉嫃知道那个乔三太爷不会帮乔氏。 果然,乔氏哀求的看着乔三太爷说:“三伯父,您要为我做主啊!我们乔家的女儿,怎么可以为妾呢!” 乔三太爷摆明了向着苏荣昌:“你先看看你自己,真是把乔家的脸都丢光了,还好意思要我帮你说话。你要是有能耐一点,何至于变成这个样子!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生的丫头片子也不争气,赔钱货还没人要,你继续占着嫡妻的位置,那才是愧对了苏家呢!” 乔家太爷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说什么呢!乔氏听了这话,心里是从头凉到脚,或许在这一刻,她觉得死才是最轻松的,但是大仇未报,她又不甘心死。现在死了,去到地下,见到乔老爷子,问她为什么守不住家业,她怎么说!遇到乔子康,为她为什么不给他报仇,她又怎么说! 苏玉嫃紧握拳头,不忍再看她娘那苍凉的面容。 许氏心里得意,还不忘表现出自己贤惠的那一面:“姐姐,其实我们俩谁为妾,谁为妻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让你在苏府安度余生的,以后茂儿娶妻生子,还是会唤你一声奶奶。” 乔氏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三太爷鄙视的看了乔氏一眼:“你真是为你爹娘丢尽了脸,你为妾了以后,连苏家祖坟都进不去,我们乔家也不可能允许你进祖坟,你真是白活了,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三太爷一把年纪了,也是为了儿子,才这么逼乔氏,如今苏荣昌掌管着乔家所有的生意,当年乔氏的爹为了不让自家生意落到旁亲的手里,一点实权也不给侄子们,这倒好了苏荣昌,一个人牢牢的握住了乔氏。乔三太爷的儿子也在乔氏做事,不顺从苏荣昌,那他儿子就没有好日子过。 这个时候的乔氏比任何时候都冷静,虽然面上还是那种怯懦的样子,但她的心里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 苏玉嫃听不下去了,冲过去维护娘亲:“三祖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娘,难道平时逢年过节,我娘给你的礼给轻了吗?我娘原先还有不少陪嫁,最后全部给你们这些所谓的亲戚送礼送光了,现在是看见我娘身上没有什么可获取的了,所以你们就想逼死她,是不是。” 乔三太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苏玉嫃今天就要好好清算一下:“三祖父,前面的我就不说了,就说去年过年,我娘送给你一个紫砂壶,你嫌礼太轻,午饭都没有留我们吃。还有二舅母,今年你生辰,我娘送给你一串珍珠项链,你还惦记着她头上唯一一个值钱的玉钗,最后我娘也给了你。还有其他几个舅舅舅母,我娘也是尽心尽力的巴结着你们,为的就是你们能作为她的娘家人帮她说说话,可真正有事的时候,你们不是袖手旁观,就是合起伙来想逼死她。” 乔三太爷和那些舅舅舅母的脸上都是不好看的。 大家又开始把矛盾指向乔家人。 乔三太爷毕竟年纪大了,还要些脸面,怒气冲冲的说:“乔氏,你女儿嘴巴这么厉害,还要我们娘家人做什么,不管你们了。”说完就离开了。 那些舅舅舅母也都恨恨的瞪了一眼苏玉嫃,跟着离开。 苏荣昌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个女儿这么能说,字字珠玑,直扎人的心窝子,不过这个家他是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能奈何他:“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会选一个好日子开祠堂告知列祖列宗,这事就算成了。” 这一切都看在赵临羡眼里,此时再进去已经没有意义,他必须快点回去拿聘礼来求娶苏玉嫃,便转身离开了。刚出门,就看见钱淑美来了,便把簪子给钱淑美代送。 钱淑美今天是来的晚了,对于苏家的事一无所知,觉得赵临羡奇奇怪怪的,礼物怎么都不自己给。 不过赵临羡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钱淑美进去以后,大家的面色都有些难看,特别是乔氏和苏玉嫃,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里想着难道是赵临羡刚刚在里头和苏家人吵了一架、所以礼物都没给就走了! 这么一想,钱淑美也没急着转交礼物,而是先将自己的礼物送给苏玉嫃,再一头雾水的跟随大家一起吃饭。 这顿饭吃的可真叫一个压抑啊!并且吃完饭大家就走了。 祁谦临走的时候对苏玉嫃说:“以后有什么困难找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他只恨自己还没有中举人,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他中了举,当了官,苏玉嫃愿不愿意为妾。可是为妾终究是委屈了她,他开不了这句口。 第四十四章:终于可以解脱了 苏玉嫃送走了祁谦,再往街道上看过去,还是没看见赵临羡的影子,她觉得赵临羡不像是那种失信的人,可为什么还不来呢! 钱淑美一眼就看穿了苏玉嫃的心思,拿出盒子给苏玉嫃:“这是你那个赵临羡送给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亲手送给你,我一到门口,就看见他走出来,然后把这个交给我。” 苏玉嫃目瞪口呆:“你说看见赵临羡从府里出去?” “对啊!脸色很难看的从你家出来,我还以为他跟苏员外吵架了呢!所以刚刚这礼物我都没敢当着大家的面给你。” “完了完了,赵临羡肯定都看见了。” 钱淑美都不知道苏玉嫃在说什么:“看见什么了?不会是看见你和祁谦还在藕断丝连吧!” “什么叫藕断丝连,我和他就没连起来过,刚刚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苏玉嫃想的压根不是这个,而是,刚刚赵临羡来了,那肯定是看见她张牙舞爪的一面了吧!还有她娘就要被贬为妾了,天啦!谁愿意跟这样的人家结亲。 赵临羡肯定是嫌弃她要死,才走的。 苏玉嫃真是欲哭无泪啊! 钱淑美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也不好安慰苏玉嫃,只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而另一边,乔氏难得将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还打了胭脂水粉,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化妆是多久之前了。 许氏一家人准备得偿所愿,正打算晚上搞一些好菜,一家人庆祝一下。乔氏便盛装出现了。 看见乔氏的样子,许氏心里咯噔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还记得她第一次看见乔氏的时候,乔氏还是一个明媚善睐的娇俏女子,挽着乔老爷的手,穿过面前,她觉得那是仙女下凡一般。 后来这些年,乔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瘦了,病了,不过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不收拾了,所以再无当年的风采。 苏荣昌原先还迷恋着乔氏的容貌,即使对她有所忌惮,还隔三差五去她的房里,后面乔氏自己放弃自己以后,苏荣昌就冷落她了,甚至有些厌弃。 如今乔氏再次打扮出来,苏荣昌看的眼睛有些直,当初他也是真心爱慕过乔氏的,他想,如果乔氏能一直好好的伺候他,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老爷,今天晚上能不能去我院里吃饭,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用夫妻的身份共餐了。”乔氏的脸上看不出喜乐悲伤,事实上,她一个弱女子,也没有办法反抗什么。 许氏当然是拒绝的,她怕乔氏打扮成这样是为了勾引苏荣昌:“我看不用了吧!等老爷开祠堂以后,你就是一个妾,现在就好好在屋里待着。” 但是苏荣昌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跟许氏说:“我晚上就去子兰那里。” 许氏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老爷,你……” “就这么定了,子兰,我们夫妻多少年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你也别怪我做的绝情,实在是你占着嫡妻的名头没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和玉嫃赶走的。”苏荣昌还是有些动情的,看着乔氏这个样子。 乔氏点点头,然后回了自己院里,她要好好招待招待苏荣昌。 许氏心里不悦的说:“老爷,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见乔氏打扮的花枝招展,你又心动了。” 苏荣昌觉得许氏这是在无理取闹,什么心动不心动的,就算乔氏为妾了,那不还是他的妾,他去自己妾院里吃饭,又有什么了:“你不要计较那么多,你马上就是嫡妻了,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你看这些年,我一直留宿在你屋里,乔氏可有说过什么?” 许氏被呛到无语,只在心里咒骂乔氏那个狐狸精,想着肯定是乔氏想使出浑身解数让苏荣昌改变主意,不让她为妾呢! 反正大房院子里有她安排的人,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立马带着一双儿女杀过去,就不信在苏荣昌心里,一个年老色衰的乔氏,还能比得过一双儿女有地位。 这么一想,许氏也就不再多说。 苏玉嫃和钱淑美一同去了院子里,钱淑美是去跟乔氏道别的,看见乔氏化着妆的样子,心里惊呼,难怪自己阿娘说乔姨当年是浔镇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乔氏对苏玉嫃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晚上你去夜市玩一玩吧!” 苏玉嫃觉得母亲有些反常,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便不接受乔氏的提议:“今天是女儿的生辰,女儿更应该陪在娘身边,反正赵临羡也没在,我不想逛夜市了。” 乔氏深吸一口气:“嫃儿,去逛逛夜市吧!娘想跟你爹独处一会儿,可以吗?” 苏玉嫃听了这话,就更加觉得不对劲,这些年来,旁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乔氏对苏荣昌有多绝望,怎么会突然要独处? 钱淑美原本是打算告辞回家了,见乔氏要苏玉嫃去逛夜市,所以她又陪苏玉嫃去逛夜市。 苏玉嫃还记得昨天赵临羡明明答应她一起过生辰,然后晚上来放花灯的,现在影子都没一个,不过也不能怪他失约,自己家里那一摊子破事,有几个人愿意凑上来,不嫌头疼吗? 钱淑美见苏玉嫃不开心,便说:“知道的是你今天生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开心一点。我快要出嫁了,以后陪你逛夜市基本没有什么机会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慌,那亲事是我爹娘定下的,我对他的人完全不了解,和一个陌生的人即将要相处一辈子,你懂这种感觉吗?” 苏玉嫃点点头:“有点懂,那我们都不要不开心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要开开心心的。” 说完就和钱淑美疯闹起来。 两人闹到一处卖面具的摊子上,苏玉嫃拿着一个玉面狐狸的面具戴上,本来是想吓吓钱淑美,谁知道引映入眼帘的是赵临羡那一张帅气冷漠的脸,她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赵临羡怎么会在呢!眨了眨眼睛再看,确实是他。 只听他的声音响起:“老板,这个面具多少钱,我买了。” “三个铜板。” 赵临羡给了铜板,苏玉嫃将面具拿下来递给赵临羡,赵临羡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我才买的,送给你。” 苏玉嫃心里暖了一下:“其实生辰礼物你已经给了。” “梨木簪太寒酸了,你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嫌弃,我很喜欢,你看,我都带在头上了。” 赵临羡仔细一看,确实带着那根梨木簪子,想起今天上午她的样子,如今又是这么没心没肺的笑,真是一个心大的女子。 “你不是要放花灯吗?走吧!放花灯去。”赵临羡下午回家将家里的蚕丝全部运来卖了,才想起苏玉嫃约了他放花灯,回了村都又继续赶来镇上。 苏玉嫃见赵临羡还记得自己说了放花灯,心里还是开心的“我们叫上淑美一起去吧!” “钱小姐见我来了,就先回去了。”赵临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哦。”苏玉嫃现在就被喜悦充斥着大脑,钱淑美回去了就回去了吧! 妥妥的重色轻友呀! 再说乔氏的晚餐准备的很随意,不过桌子上倒是有一坛女儿红。 苏荣昌到了以后,看见烛光下映着乔氏那张虽然年老但依旧好看的脸,再看见那坛酒,心里有点感触。 还记得和乔氏新婚的时候喝酒,也是这么一番光景,乔氏羞涩的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有一坛女儿红,那一晚他喝的很醉,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得意,虽然没有考上举人,在官场上大展拳脚,但是能得到乔老爷的青睐,将这么貌美如花的乔氏嫁给自己,可以说是人生三件得意事中就占有两件。 不过那个时候乔老爷虽然看中苏荣昌,但事事还是防着他的,这也是让他心里扭曲的一个原因。 如果再看见女儿红,不是在嫁女儿的喜宴上,而是乔氏用来哀求自己,心里也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乔氏给苏荣昌倒了一杯酒:“荣昌,还记得我们之前喝酒的时候吗?” 苏荣昌走了过去,端起酒一饮而尽:“记得,当时我进了你们乔家的门,多少人羡慕啊!” 乔氏深吸一口气:“我爹是真的欣赏你。” 苏荣昌自嘲的又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的心思,要不要你弟弟病弱,他能看得上我,他不过就是想让我苏荣昌成为他的一条狗,帮你们乔家把这个家业守好了。” “你这么说,岂不是误会我爹了。”乔氏不可否认当年她爹确实是希望苏荣昌帮乔家守好家业,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穷书生出身的秀才,但说她爹把苏荣昌当成一条狗,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苏荣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然喝下:“不用替你爹辩驳什么了,反正现在乔家的家业都在我手上,只要你好好伺候我,别一天天哭丧着脸,你往后也像今日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我也不会太亏待你们母女。” 乔氏在心里冷笑,恨的他牙痒痒的,让他见鬼去吧!怎么可能继续伺候他。她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心里默念“终于可以解脱了……” 第四十五章:提亲 苏玉嫃买了一个花灯,放在河里,让它缓缓顺着河水飘扬而去,心里有些感慨,哪怕是做一盏灯,都比她现在要自由的多。 赵临羡见她眉目间有些哀愁,便说:“是怪我今天没有去你家陪你过生辰吗?” “不会啊!你现在不是来陪我了吗?”苏玉嫃不想在赵临羡面前表现的像个怨女。 见苏玉嫃这么随意,好像他的满口解释就显得微不足道一样,原本想好的说辞,此时就卡在喉咙里。 也罢,反正是要去求娶的,说不说都一样。 两人放完花灯,在夜市随意的逛着,苏玉嫃心里挂念着乔氏,所以还是有些没什么心情的,而赵临羡原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所以也就跟在苏玉嫃的身后走着。 耳边传来两个姑娘的对话。 “呀,你今儿个穿这么漂亮,是为了让你情郎快点娶你吧!” “什么呀!人家只是偶尔想打扮一下而已。” “你就别狡辩了,你平时可不怎么打扮的,今儿个突然打扮,肯定是有所图。” 这话原本是两个小姐妹再寻常不过的对话了,但传到苏玉嫃的耳朵里,就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有所图,难不成是…… 苏玉嫃越想越慌,连忙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赵临羡惊了惊:“你怎么了?” “我们快回去。”苏玉嫃急急忙忙拉着赵临羡走。 幸好赵临羡是租了一辆马车来的,不然两人要是跑回苏府,多费劲。 一回到院子里,就看见苏荣昌倒在椅子上,乔氏也是。 赵临羡见多识广,首先想到的就是中毒,但是用手在苏荣昌的鼻息下面探了探,发现呼吸正常,便对苏玉嫃说:“他们应该只是喝醉了。” 苏玉嫃在看见那坛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押对了。 她在出门的时候,看见她娘反常的举动,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又看见她娘的屋里有一坛酒,就想着会不会她娘想跟二房的同归于尽,或者说是跟苏荣昌同归于尽,所以偷偷的就将酒换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她娘和苏荣昌全部喝醉倒在那里。 苏玉嫃通知二房的人过来将苏荣昌扶走,再和赵临羡将乔氏扶到屋子里去,苏玉嫃正准备去弄解酒汤,乔氏就醒了。 映入眼帘的看见赵临羡和苏玉嫃,吃了一惊,难道自己还没死吗?便急急问:“苏荣昌呢!” “他喝醉了,我让二房的人弄走了。”苏玉嫃内心无法平淡,但努力的抑制住自己。 乔氏突然笑了:“是你换了我的酒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亲,这些年来,他把你当做一个商品,知道你没有利用价值以后,就对你冷眼相待。嫃儿,你应该让我把他带走,还你一个安静的人生。” 苏玉嫃的眼瞳猛然一缩:“母亲,可是你想和他同归于尽,这样值得吗?你不是一直在说,你要好好活着,要看着苏荣昌和许氏得到报应。” 乔氏眼泪不停的流下:“我能怎么办,现在是苏荣昌他不给我活路,我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你现在是懦弱,为什么一定要用死来解决。”苏玉嫃很激动,她和乔氏相依为命,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害自己。 乔氏就是不停的哭:“我的罪孽啊!我上辈子一定是犯了大罪,这辈子才遇见苏荣昌这种畜生。” 苏玉嫃任由乔氏哭出来发泄,反正那个桃儿已经让张嬷嬷用借口带走了。 赵临羡眉头皱了皱,对苏玉嫃说:“你去煮一碗解酒汤吧!我来安慰大夫人。” 苏玉嫃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便离开了。 等乔氏哭完,赵临羡才将手帕递给她。 乔氏檫干眼泪,努力让自己不是体统一点:“临羡,让你看笑话了。” 赵临羡摇摇头:“没有看笑话,您发泄出来了就好。” 乔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这条命早就已经不看重了,要不是因为有嫃儿,我早就想走上这条路。这些年来,嫃儿跟着我吃尽了苦头,嫃儿很小的时候就很貌美,很多人家都想结亲,但是老爷子已经定了顾家,我是一一回绝。谁曾想,嫃儿的风光引得许氏的嫉妒,在嫃儿八岁那年,许氏让人将嫃儿扔下了悬崖,捡回了一条命,但是那个脸啊!不忍直视。这一切都是我无能造成的啊!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以后让我来保护吧!”赵临羡说的很真诚,很坚决。 乔氏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保护她一辈子吗?” 赵临羡郑重的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但是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既然这个世道不公平,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你也不想看不到自己的外孙吧!你自杀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如果今日你自杀成功了,那以后每年的今日,会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你愿意这么伤害她吗?” 乔氏咬了咬牙:“你说的对,是我鲁莽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但是临羡,我请求你,善待嫃儿,如果你不想要她了,也请不要折磨她,把我还给我。” 赵临羡感慨,这真的是一个又可怜又伟大的母亲,他现在不想说什么承诺,只会一心对待苏玉嫃,所以他只是在乔氏面前点了点头。 苏玉嫃端着醒酒汤进来,看见乔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不知道赵临羡跟她说了什么。 但她也没有多问,而是将醒酒汤递给乔氏。 乔氏喝完汤以后,拉着苏玉嫃的手,再让赵临羡把手放过来,再将苏玉嫃的手放在赵临羡的手上面,欣慰的说:“人生在世,有没有财富,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身边有一个知冷知暖,白头偕老之人。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不过,我希望你们两个能相知相爱,幸福的走下去。” 苏玉嫃抬头看了一下赵临羡,他居然没有反对,难道是因为看见乔氏太可怜了,所以他不忍心拒绝乔氏? 服侍好乔氏睡下,苏玉嫃和赵临羡走在院子里,苏玉嫃沉默了很久说:“谢谢你,知道我母亲身子不适,没有刺激她。” 赵临羡不解的说:“我怎么会刺激她呢!” 苏玉嫃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不想娶我,你也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的路,让我一个人走吧!” 说完这些话,苏玉嫃眼眶有点发红,她没有资格让别人喜欢她,今天乔氏自杀,给了她很重的刺激,她不想再缠着赵临羡的,不想布乔氏的后路,她决定,属于她和母亲的东西,她要自己抢回来。 赵临羡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这是想反悔,不愿意嫁给我了是吧!你一个人打算走到哪里去?” 苏玉嫃愣了一下:“我可没说不愿意嫁给你,是你不想娶我。我知道你话没有明说,可是我心里已经知道了,我想了想,你是有心上人的,还是去寻你的心上人吧!” 赵临羡只是着她的眼睛:“我已经找到心上人了。” 苏玉嫃讶异:“那恭喜你啊!你可以和她白头到老。” 赵临羡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的笑了笑:“你以后也会幸福的。” 苏玉嫃只当这话不过是一句平常的安慰语。 赵临羡连夜赶回了东庄村。 而苏玉嫃是一夜无眠。 明明自己应该大度,赵临羡已经帮了自己许多了,如今他寻到了心上人,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如今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一直瞪着眼睛到天亮。 乔氏昨晚喝醉了,今早也是起的有些晚,母女两刚洗漱好出来,就听见张嬷嬷愉快的小碎步走来:“夫人,小姐,大喜啊!” 苏玉嫃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大喜跟她有什么关系,赵临羡都不会来提亲了,估计是顾家向二房提亲去了吧! 只不过这张嬷嬷可是自小和乔氏长大的情分,二房有喜,她高兴什么劲。 乔氏则兴奋的问:“是提亲来了吗?” 张嬷嬷点点头:“是的是的,老爷让您和小姐都去前厅呢!” 乔氏连忙让苏玉嫃收拾一下,苏玉嫃提不起精神,觉得顾家向二房的苏玉妍提前,要收拾什么,还不是被嘲讽一番罢了。 结果走到前厅一看,哎哟我去,那是什么顾家,这不是赵临羡的爹娘还有罗氏吗? 桌子上还放着绸缎和礼金,还有田契。 看见乔氏和苏玉嫃出来了,罗氏就介绍说:“这就是大夫人。” 赵临羡的母亲杨氏看见乔氏就热情的拉着她的手:“亲家母,你长的真好看,难怪能生出玉嫃这么好的孩子,现在咱们村里,都知道苏员外的嫡长女要嫁到我们家呢!纷纷都说苏员外是个不计较门第的好人。” 苏荣昌酒还没彻底醒来,被这么一夸奖,还真有点找不着北了:“我这个人素来都是开明的,只要孩子们好,我没什么要求。” 杨氏是受了赵临羡的委托,今日来提亲,一定要使劲夸苏员外,还要强调大家都知道苏玉嫃是大夫人生的大小姐,这对于她来说,那是小菜一碟:“肯把正妻嫡女嫁给我们庄稼人,苏员外能不是开明的人吗?所以我们逢人就夸奖苏员外。” 第四十六章:宁愿亲猪 苏荣昌开怀大笑:“那可不是,虽然我现在家财万贯,但我从来不会看不起庄稼人,我这大女儿,虽说是嫡妻所生,但我觉得,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肯干就值得托付终生。” 罗氏也插嘴说:“他叔他婶,我就说了吧!苏员外和大夫人都是极为好说话的人,你们家临羡攀上苏家,那真是你们祖坟冒青烟了。” 杨氏和赵老汉都纷纷点头。 许氏这下可就不干了,说好的让乔氏为妾的,这下又在说什么嫡妻长女,便提醒苏荣昌说:“老爷,您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苏荣昌这一高兴,还真是没把昨天逼乔氏为妾的事情放心上了。 许氏也不知道苏荣昌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便干脆明说:“你不是说,大姐要为妾了吗?” 苏荣昌这下想起,昨天是闹了那么一出。 杨氏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这么一听,肯定为自己未来的亲家母争取:“这不能吧!我们都在十里八村到处宣传了苏员外是把正妻嫡女嫁过来的,这莫名其妙变成了妾侍长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员外没有信誉呢!” 许氏直接怼回去:“这是苏家的事,你们只管把苏玉嫃娶走就好了。” 杨氏在村里本身就是泼惯了,怎么可能怕许氏:“哟,我听他罗婶子说过,府里还有一位二夫人,想必你就是二夫人吧!这二夫人的权利难道比大夫人还大,就这么指手画脚的,在我们村里都没这种事啊!” 许氏被呛到无语,要不是因为和杨氏对骂,会贬低了自己的身份,许氏现在已经和她对骂起来了。 苏荣昌打圆场的说:“好了好了,现在是说亲事呢!不要计较那么多。” 许氏心里不爽:“也是,一个庄稼人能有什么素质,总不可能狗咬了我一口,我还要反过去将狗咬一口吧!总之我们家妍儿是嫁到顾家,这身份又是完全不一样了,我无需跟这样的泼妇计较。” 杨氏再次怼回去:“有些人啊!看上去金金贵贵,实际上里面都黑了呢!” “你说谁里面黑了!你今天要不要提亲,还是来闹事的,不要以为提着几匹上不得台面的破绸缎过来,就能坐我们苏家的座上宾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许氏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 杨氏自然也是:“我要照什么镜子,你自己先照照吧!一脸的肥肉,说起话来一颤一颤的,知道的以为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会走路的畜生,跟咱们村养的猪那是有的一拼。” 许氏忍受不了了:“你骂谁猪,你也不看看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像个猴子屁股一样,还好意思说别人。” 杨氏笑了笑:“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不然生的儿子能这么高大威猛吗?这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孩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得亏我儿子娶的是大小姐啊!要是娶你旁边的那位,那可就跟娶一头驴回去没啥区别。” 苏玉嫃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得不说杨氏真厉害。 许氏和苏玉妍母女已经气的脸都变形了。 大夫人虽然也觉得杨氏这么泼辣,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但还是给了苏玉嫃一个眼色,让她规矩一点。 苏荣昌听见两个女人对骂,真的有点头痛,幸亏乔氏性格好拿捏,要是每天两个女人在家里这么骂下去,那日子还能过吗? 赵老汉拉了拉自己婆娘,让她收敛一点,杨氏完全无视,还凶他:“你拉什么拉,一边去。” 赵老汉一脸的无奈,苏荣昌看见赵老汉的样子,真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许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我女儿不好看,就你们家娶的这个脸上有疤的好看,反正你们一个穷,一个丑,正合适,这是上天注定了的姻缘啊!没人来破坏你们。真是让人好笑,我们妍儿丑,但是她的聘礼不知道是这里的多少倍,光是金银首饰就有无数了,你们呢!有个屁啊!那我真是庆幸我女儿长的丑,能有福气嫁到好人家,要是嫁去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说起这个,杨氏就没有办法反驳了,没办法,没有钱,硬气不起来,自己家确实寒酸。 许氏一看见杨氏像蔫了的斗鸡,整个人就散发着高人一等的气势了,对苏玉妍说:“妍儿,你去唤家福来,让他也见识见识他未来连襟一家都是什么人啊!” 苏玉妍也早有此意,就想着让顾家福穿金戴银过来狠狠的打这一群乡巴佬的脸,包括苏玉嫃的,果然是天生的贱人,找的婆家也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娘,我已经差人去请了。” 杨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虽然她是庄稼人,但她觉得自己的儿子那是最好的,这人的命啊!一半是出生投的好人家,还有一半是靠自己的。 她觉得虽然她最喜欢的小儿子出生在贫穷的山村,但从小就与众不同,以后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苏荣昌也看不上庄稼人,但最起码别人也带着聘礼来了,应该给点面子,难道非要闹的很僵,然后苏玉嫃嫁不出去好一点呀!所以便情着脸对许氏说:“你去吩咐厨房,做一桌子好菜,玉嫃能嫁出去了,也是一件好事。” 许氏拉着苏玉妍不情不愿的往后院走了。 苏玉妍抱怨说:“娘,那个老女人真的太过分了,把我们两个都骂成了畜生,你怎么还能忍下去,干脆让下人把她们打出去算了。” 许氏深吸一口气,遇到这样的泼妇,她哪有不生气的,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苏玉嫃以后嫁过去有个这样的婆婆,她能有好日子过吗?现在别看那个泼妇护着大房,等苏玉嫃进门了,婆媳关系就出来了。你是没看着,以前你奶奶和你村里那些伯母是怎么相处的,一个两个骂成仇的,那些农村女人,哪里会像你未来婆婆一样,说话温声细语。” “娘的意思是,就等着苏玉嫃嫁过去吃亏呢!”苏玉妍心情顿时就好受了。 许氏笑了笑:“当然了,苏玉嫃的嘴巴子可也不弱,到时候跟那个泼妇骂起来,赵临羡肯定也会帮自家老娘啊!家里还有哥哥嫂嫂,到时候有苏玉嫃的苦吃,一边干着农活,跟鸡屎鸭屎打交道,喂猪,一边还要受欺负,看着吧,不出一段时间,苏玉嫃就会被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哦。” 苏玉妍想想都觉得开心:“那她岂不是会更丑了,本来就丑,再去赵家待一段时间,那肯定就和那个泼妇差不多了,又瘦又尖酸刻薄,她们大房可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许氏摸了摸苏玉妍的脸蛋,特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说:“长的这么好看,偏偏有人眼瞎,你觉得顾家比他们赵家眼光差吗?真是不自量力。妍儿,你嫁到顾家去是享福的,跟苏玉嫃根本就没法比,所以你千万不要听那个老巫婆的。” 苏玉妍点点头,开心的挽着许氏朝厨房走去。 许氏走了,大厅的气氛稍微好一些,正常的交流。 原本已经换一下庚帖的,算一算两人的生辰八字合不合。 但是苏荣昌知道苏玉嫃是衰神附体,自然就不想算了,免得让赵家知道了,这个亲都结不了,就直接作罢,随意拿出黄历选了个日子成婚,日子定在农历12月23,年关了。 不过苏荣昌不愿意,乔氏还是想算一算的,便偷偷的和杨氏交换了庚帖。 这边刚刚谈好,顾家福就来了,顾家福为了凸显自己家有钱,哪怕被抢了一次,还是穿的很招摇,身上的黄金闪闪发亮的。 赵老汉和杨氏可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初次见到顾家福这样浑身富贵的人,都难免吐了吐口水,觉得有些紧张。 苏荣昌看见顾家福,那就是看见财神的样子,连忙起身:“家福,你来了,妍儿在后头跟她娘准备饭菜呢!你先坐会。” 顾家福在椅子上坐下,蔑视的看了一眼赵老汉和杨氏,对苏荣昌说:“苏伯父,怎么你家现在什么人都可以来了,开积善堂了?” 赵老汉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羞愧感,他本来就不想来的,苏家这样的门庭,他早就知道来了不好看,让人看笑话,但是杨氏非让他一起来,现在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有种坐不住了的感觉。 苏荣昌则说;“这是玉嫃未来的公公婆婆。” 顾家福又是轻蔑的一笑:“苏玉嫃真是白瞎了一个大小姐的身份,真的是为了嫁人,来者不拒,什么鬼都愿意,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给我做妾侍呢!” 苏玉嫃气不打一处来,她从心里觉得赵临羡比顾家福好多了:“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嘴巴干不干净,你怎么知道,你尝过了,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情,难不成你这个丑女趁我不注意偷偷的亲了我的嘴巴。”顾家福哈哈大笑。 苏玉嫃冷冷的说:“我就是宁愿亲猪的屁股都不会亲你。” 顾家福脸上瞬间就不高兴了:“你嘴硬什么啊!你敢说不是因为我跟你退了婚,你才随便是个人就嫁了。” 第四十七章:又赢钱了 苏玉嫃笑了笑:“你真是想太多了,就你这种人不跟我退婚,我都要跟你退婚,而且你少狗眼看人低,赵临羡比你好太多了,难道你忘记了,之前有劫匪抢劫你的时候,你吓的都快尿裤子了,多亏赵临羡赶到,才救了你呀!” 说起这事,顾家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丑八怪,你胡说什么呢!你。” “顾公子,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当日在场的可有不少人啊!都看着你是怎么屈于劫匪之下的。” “你少血口喷人,我那叫君子不与贼人之争,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懂什么。” 苏玉嫃更加觉得好笑了:“是这样啊!那这事还怪赵临羡,下次你若再遭遇抢劫,最好不要有人帮你,让你凸显一下你的气度。” 顾家福真是恨不得掐死苏玉嫃。 杨氏看在眼里是欢喜的,苏玉嫃这么维护自己的儿子,那绝对是是个贤惠的媳妇啊!真是越看越喜欢。 苏荣昌则觉得丢人:“玉嫃,你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非得闹不愉快吗?更何况你未来的公公婆婆都在,你伶牙俐齿的,显得没家教。” 杨氏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喜欢着呢!在我们村生活,就要有这么厉害的嘴巴子,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不然一些小猫小狗都涌上来欺负人,心里都膈应的慌啊!” 苏荣昌和顾家福都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刺耳呢! 乔氏看着心里倒是挺安慰的,虽然赵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赵临羡不错,这公公老实,婆婆向着,以后苏玉嫃嫁过去,日子苦是苦了点,但也不会很差。 顾家福看见赵家那一老两口,就没有食欲了,站起来对苏荣昌说:“苏伯父,家中还有生意要管,小侄就先走了,回头顾家的聘礼也会送过来,八抬大轿将玉妍娶回去,我会让玉妍成为浔镇最风光的新娘子,不会像某家人一样,娶个媳妇,跟叫花子似的。” “好好好,那你先去忙。”苏荣昌心里自然是偏向顾家的,赵家那老两口他也是看不顺眼,但为了让苏玉嫃赶紧嫁出去,也就不多事了。 吃饭的时候,杨氏和赵老汉都眼睛花了,这一桌子菜,在村里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丰盛啊!鸡鸭鱼肉都齐全了,果真是有钱真好。 许氏将杨氏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呢!她就知道杨氏那土包子,没见过这样的排场,让她丢丢脸,所以还特意做了一道螃蟹。 杨氏和赵老汉确实没吃过螃蟹,甚至不认识。虽然浔镇海产丰富,离海口不远,但东庄村就属于比较闭塞的了,很多村民除了赶集的时候来一下镇上,兑换点东西,几乎都是在村里待着,吃自己的农产品,自给自足。 就算看见螃蟹也不会买,贵啊! 许氏是算准了赵家这穷人不会吃,才让厨房做的,事实上,螃蟹苏府也吃得少,秋天的时候打量出螃蟹,还多吃了几顿,如今已经挨着冬天了,螃蟹也少,价钱更加贵,府上的存货也不多。 她为了讽刺赵家人,也是下血本了。 许氏拿了一个螃蟹放在杨氏面前的碟子上:“大房家的亲家母,这可是上等的好东西,你尝尝。” 杨氏看着螃蟹不知道怎么下手,看了半天,拿着螃蟹的钳子用力一扯,扯不掉,还差点把自己的手给弄破了。 再一敲螃蟹的壳,硬的跟石头一样,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啊! 杨氏干脆不吃了。 许氏抿着嘴笑:“你怎么不吃啊!你嘴巴那么厉害,把壳咬烂不就好了。” 杨氏这下听出来是嘲讽了:“咱们庄稼人吃不惯这种东西,咱们是有自知之明的,什么能力吃什么样的菜,绝对不会有别的心思,不像有些人,坐着妾侍的位置,操着正妻的心。” 这下换许氏生气了,跟杨氏过招,她就没赢过。 苏玉嫃则拿上蟹八件给杨氏开螃蟹吃。 杨氏看见苏玉嫃手上的家伙,惊叹说:“吃这个东西,还要这么麻烦啊!” 苏玉嫃笑了笑:“这些都是吃蟹的辅助工具,螃蟹的壳特别硬,没有这些辅助工具,是打不开的。我刚开始吃螃蟹的时候,也完全摸不着头脑,后来吃多几次才知道。” 杨氏听了这话心里就舒服一点了:“原来刚吃的时候都不太会啊!” 苏玉嫃将螃蟹打开以后,让杨氏吃里面的蟹黄,杨氏用勺子挖了一点吃,觉得好恶心,这是什么美味,看上去就像她家孙子小时候拉的屎一样,根本吃不下,连忙就给了赵老汉。 苏之茂鄙夷的看了一眼:“穷鬼就是穷鬼,好东西都不会品尝。” 许氏也苏荣昌也对视一笑。 苏玉嫃找了这样一个婆家,深得他们的心,这样的人家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又怎么可能威胁到苏家如今的地位。 乔氏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一方面的确是觉得赵临羡还算可以,可如今这么一瞧,赵家的门庭终究是委屈了苏玉嫃的。如果乔老爷还在,乔家的家业没有被夺,如果她不是这般懦弱,以苏玉嫃的出身和样貌,配祁谦那样的家世,那样温润的公子,也是足够的。 吃完饭,乔氏送走罗氏和杨氏夫妇,便回到自己房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是她唯一的家当,里面都是她出嫁的时候,母亲给她备的嫁妆。 这些年用来送礼都送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了,她能给苏玉嫃的,也只有这些。 张嬷嬷见乔氏脸上有着忧愁,便说:“夫人,你是对亲家母不满意吗?村里人家也确实就是那样的,但是我看着她对大小姐还是可以,只要大小姐嫁过去不受欺负,比什么都强啊!” 乔氏强颜欢笑:“你说的在理,可我总归觉得对不住嫃儿,前几日我看见祁谦了,他和嫃儿站在一起,真真般配。要说那祁家老爷,以前还受过我父亲的恩惠呢!只可惜啊!都是命。” 张嬷嬷也叹息一声:“祁家公子确实不错,听说即将科考,有很大希望中举呢!以后可是要当官的,不过那个祁夫人可是个厉害角色,之前祁家公子说要娶咱们大小姐的时候,祁夫人闹腾的样子,真是吓人。” 乔氏用手绢擦了擦首饰盒子:“祁夫人不过是想为儿子寻一门好亲事,可以理解的。想想我们乔家的家业被夺,我又像个废人,嫃儿被人陷害成这个样子,祁夫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儿子结这样的亲家,对她儿子以后的前途毫无帮助,还有可能是累赘。如果我爹还在世,那情况完全就不一样了。” 张嬷嬷也只能跟着哀叹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乔氏了。 乔氏深吸一口气:“我们明日一早去普华寺一趟吧!嫃儿这亲事算是定下来了,只求她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 “好的夫人,我去准备东西。”张嬷嬷说着便先出去了。 苏玉嫃没有想到赵临羡真的会来提亲,这应该算是定了吧!赵临羡不会再跑了? 难不成赵临羡真的是她的贵人。 为了验证,苏玉嫃偷偷摸摸的去了赌坊,准备再试一下运气。 不出所料,苏玉嫃到了赌坊以后,一连押中了好几场,原本也就一块碎银子的本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这一举动引起了赌坊里面人的注意,很多双眼睛盯着苏玉嫃,看她是不是搞什么幺蛾子,但是留意了一下后发现,并没有。 所以赌场的管事就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许大炮,这赌坊是许大炮开的,苏玉嫃是没往这上面想,随便进了一家赌坊,没想到是冤家路窄了。 许大炮听说有人在砸场子,走出来一看是苏玉嫃,虽然她带着面纱,许大炮一眼就认出来她那掩盖不住的疤痕了。 苏玉嫃怎么会赢钱?她明明衰神附体,还被自己请的法师施了法的,这觉得是不可能的。 许大炮上前抓住正要下注的苏玉嫃:“你在干什么鬼,还害的我赌坊开不下去啊!” 苏玉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许大炮的赌坊。许大炮可是和许氏一个德性,甚至更坏,苏玉嫃想着自己转运这事,还是不要让二房的知道,不然又要出幺蛾子。 “许家舅舅,我就是闲得无聊来玩一玩,忘记这是你的赌坊了。”苏玉嫃赔笑道。 许大炮看了一眼苏玉嫃,原本她小时候长的那么漂亮,还想将她娶回去做妾的,现在看见那块疤,还真是令人恶心:“滚滚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银子也给我留下,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苏玉嫃看着那些银两,这可是她凭运气赢回来的,凭什么留下,但是一想许大炮那令人恶心的嘴脸,又不好跟他争论。“那我的本钱呢!可不可以拿走。” 许大炮看了管事的一眼,管事的便说:“就一辆碎银子。” 许大炮随即掏出一两碎银子扔地上,阴笑着对苏玉嫃说:“去捡啊!” 苏玉嫃深吸一口气,拳头不自觉的抓紧。 第四十八章:你还知道要脸 许大炮看着苏玉嫃的样子,从心里就觉得爽,乔氏以前是多么风光的门庭啊!那会自己来浔镇想找一份伙计做,被乔记的人驱赶,不要。现如今呢!乔家的产业变成了苏家的产业,自己的姐姐成了内宅当家做主的人,而以前乔老爷的外孙女要像一条狗一样,蹲在自己面前捡钱,这感觉不要太舒服。 苏玉嫃知道许大炮是故意在羞辱自己,原本这一两银子是不想要的,可是想一想,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了,这也是她抠抠索索抠出来的,为什么就不要呢!人为什么要跟钱过意不去。 于是就蹲在地上捡起钱。 许大炮趁她捡钱的时候,还故意走到她身边,故意让苏玉嫃起身的时候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苏玉嫃咬牙切齿。 许大炮却哈哈大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乔家可算完蛋了。要不是你脸上有疤,其实我还愿意娶你做小妾的,可惜,以我许大炮如今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丑八怪在自己家里看着碍眼呢!” 苏玉嫃知道许大炮是个大色鬼,以前对乔氏都觊觎过,只不过是怕苏荣昌而已。而且在她小时候,许大炮经常借机抱她,然后摸她一把,知道她摔伤有个疤,才避免了许大炮的咸猪手。 想起这些事,苏玉嫃就恨的牙痒痒的,总有一天,会让许氏和许大炮这恶心的姐弟两死的很惨。 但眼下也只能忍。 苏玉嫃拿起银子就出门了,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祁谦,他身边还有一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子。 看见苏玉嫃从赌坊出来,祁谦内心颤了一颤,她怎么能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大家闺秀,居然出入鱼龙混杂的赌坊。 想起她之前的端庄,她的好学,真是不可谓不痛心。 苏玉嫃也有些惊呆,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祁谦,她知道祁谦最不喜欢的就是赌坊,对于流连赌坊的人深痛恶觉,如果看见她出入赌坊,那岂不是也厌恶她了。 只不过,他现在家人在伴,应该不会在意她吧! 反正祁谦没有喊她,她也假装不认识祁谦算了,就那么拨身与他擦肩而过。 才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愤怒的大喊。 “苏玉嫃,你给我站住。” 只见祁谦愤愤然的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要去赌坊这种地方,缺钱缺成这样了?想在赌坊赢点钱?” 苏玉嫃也是要面子的啊!皮笑肉不笑的说:“祁少爷,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去赌坊啊!” 祁谦闻言更加生气了:“你还知道要脸啊!那你为什么去!” 苏玉嫃挠了挠头,总不可能跟祁谦说,她是想试试赵临羡是不是贵人吧!想起刚刚赢了那么多钱,被那个该死的许大炮又给拿了回去,心就有点痛。 而祁谦那个未婚的妻子,看见祁谦的样子,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她跟祁谦打过几次交道,从来没有看见过祁谦生气,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祁谦动气。 心里还真是有点吃味的。 “祁谦,这位是?”未婚妻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祁谦这才冷静下来,这位未婚妻的来头可也是不小,同城何家人,家里有在京中做官的,这门婚事是由学府的夫子牵的线,两家人都是特别的满意。 “盈雨,这是我自小玩到大的伙伴。”祁谦虽然是向何盈雨在介绍,可眼睛还是盯着苏玉嫃的。 何盈雨自小在大宅门里长大,极会看人脸色,此时看见祁谦的样子,就知道对这个苏玉嫃的心思不简单,但是她一定要时时刻刻谨记着不能丢了自己的身份,所以笑意盈盈的对苏玉嫃说:“原来是旧时好友,那不妨一起走走吧!” 苏玉嫃当然不会那么傻了,连忙拒绝:“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等着我买米回去做饭呢!不奉陪了,你们慢慢游玩。” 说完就一溜烟的走了。 何盈雨瞧着苏玉嫃也不像是个穷人的样子,怎么就家里揭不开锅了,再一回头看祁谦,就看见他的脸上和眼里,全是宠溺和无奈的神情。 回到祁家,祁夫人拉着何盈雨关怀的问:“去街上走了走,累不累啊!我让丫鬟给你泡了花茶,喝一杯解解乏。” 何盈雨浅笑盈盈:“多谢夫人,那自然是最好的。” 祁夫人笑:“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说完又看着祁谦:“你去书房找你父亲,他有事和你相商呢!” “是,母亲。”祁见恭敬的说完就朝书房的方向走了。 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祁夫人自豪又谦虚的笑说:“我这儿子从小就只知道读书,可是没什么情趣,盈雨你不会觉得他枯燥无味吧!” 何盈雨回应:“自然是不会的。” 走到亭子里,喝了一杯花茶,何盈雨才说:“祁夫人,祁谦和苏玉嫃从小应该玩的很好吧!” 听见苏玉嫃的名字,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个扫把星,怎么又缠着祁谦了!” 何盈雨见祁夫人这么大的反应,也是吃惊的。 祁夫人意识到刚刚有些失礼,便连忙沉下心来说:“盈雨,你可不要多想什么,我们祁家就只认你呢!那个苏玉嫃倒是想嫁到我们家来,可她怎么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她外祖父倒是浔镇以前的首富,可惜乔家命薄福薄,家业被人夺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她天生衰神附体,我又岂会让谦儿娶一个扫把星回来呢!” 何盈雨心里倒是有几分明白了,看起来祁谦和苏玉嫃应该是有情的,只是祁夫人不同意,这就不难理解祁谦在大街上为什么动怒,以祁谦的清高之姿,怎么能忍受心上人出入赌坊那种地方。 “可是我瞧着祁谦对她还是很好的。” 祁夫人拍拍何盈雨的手:“放心吧!我们祁家没有纳妾的规矩,你看他父亲不也是只娶了我一个吗?作为儿子,还能差到哪里去。再说了,你这么温婉动人,到时候嫁过来,和谦儿朝夕相处,你还怕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吗?” 何盈雨被祁夫人这么一说,好像醍醐灌顶一样,刚刚真是有些醋味攻心了,反倒忽略了自己。“夫人说的是。” 此时,园子里才真正有喝茶的轻松愉悦。 苏玉嫃回到家,乔氏已经在选绸缎做嫁衣了,看见苏玉嫃便唤住她:“嫃儿,你回来了,过来量量尺寸,要做嫁衣了。” 虽然苏玉嫃一直就想快点逃离这个家,但是现在真的定下来了,心里又有些酸楚,她出嫁以后就只剩下乔氏在苏府受罪了。 乔氏见苏玉嫃的兴致不高,便笑说:“怎么了,要嫁人了,不开心吗?” 苏玉嫃扑进乔氏的怀里:“母亲,如果可以,我不想嫁人。” 乔氏拍拍她的背:“说什么傻话啊!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嫁人以后你要更加学会做人了,赵家子孙多,你要好好的跟哥哥嫂嫂相处,也要学会哄婆婆,知道吗?这样日子会好过一点。” “现在想想,嫁人也没什么好的,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苏玉嫃是真的有些不安的,她跟赵临羡说起来,认识时间也不久,现在想到要嫁到赵家去,心里好慌啊! 乔氏安慰她:“每个女孩子待嫁的时候都是这种心情,不信你问问淑美,她也快出嫁了,心里肯定也是很恐慌的。女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要嫁到男人家里去,如果男人好,日子就顺心一些。” 反正苏玉嫃很难过,不想说话。 那许氏跟许大炮就像恶心的蚂蟥一样,紧紧咬住苏荣昌,咬住苏家,也死死的咬住乔氏的命脉,苏玉嫃都不知道她出嫁以后,许氏会怎么对付自家母亲呢! 乔氏知道苏玉嫃现在的心情,便说:“晚上娘跟你一起睡,就像小时候一样,说说悄悄话,好不好。” 苏玉嫃点点头。 乔氏眼里也是泛着泪花的,哪有母亲舍得让女儿嫁人。 不同的是赵家,完全沉浸在将要收媳妇的喜悦当中。 杨氏去了一趟苏家,回来以后跟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儿媳说:“你是不知道那苏家宅子有多好,跟个皇宫似的,那吃的菜,比咱们过年吃的还要丰富,真的是有钱人家呀!” 王氏一脸不服气:“那苏家宅子能有皇宫好!那岂不是什么不敬的罪。” 杨氏白了她一眼:“没见识,你吃过螃蟹吗?知道吃螃蟹还要什么蟹八件吗?玉嫃就会吃,那么硬的壳,她轻轻的敲了敲,再撬开,就露出肉了。” “得得得,就你小儿媳能干。”王氏不满的嘀咕着。 赵临羡在外面的时候自然是没少吃螃蟹,对螃蟹的吃法也是非常的得心应手,便笑说:“螃蟹的确很美味,秋风起,蟹脚黄,明年咱们也搞些螃蟹来吃,让大家尝尝鲜。” 一家人瞬间都兴奋起来。 赵老汉则说:“三郎,那螃蟹得多贵啊!你别许这个,浪费钱。” 第四十九章:天作之合 赵临羡说:“爹,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个开心,咱们努力养蚕,努力耕田,吃的时候也别抠抠索索,再说了,螃蟹贵不到哪里去,等明年水稻产量好一点,我还想倒腾螃蟹生意呢!不过这事以后再商量。” 杨氏自豪的看着小儿子:“还是三郎脑筋活。” 王氏跟江.氏说着:“那螃蟹长什么样子啊!跟虎娃他们从小溪里捞出来一样吗?那可是很小的一个东西,能值钱?” 江.氏回应一句:“我也没有见过大螃蟹。” 虎娃和木棍两个男娃特别开心的跳起来。 虎娃说:“三叔,我到时候帮你一起养螃蟹。” 木棍也跟着说:“我也要帮三叔养螃蟹。” 赵临羡哈哈一笑:“你们两个不打算好好念书吗?以后当个官老爷,那可有吃不完的螃蟹。” 虎娃说:“那养螃蟹呢!是不是也有吃不完的螃蟹。” 赵临羡沉思了一下:“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是呢!你养螃蟹,只有吃不尽的螃蟹,可如果你当了官老爷,那很多山珍海味你都可以吃遍,你说你想做什么!” 虎娃认真的想了起来:“那我还是当官老爷吧!” 王氏听儿子这么说,开心的不得了:“我们家虎娃就是聪明,会算账呢!以后大家可要好好培养他啊!将来是替你们老赵家光宗耀祖的。” 杨氏倒也不是看不上自家的长孙,而是嫌弃王氏这个长媳:“有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儿子,你想让你儿子将来有出息,你自己就先做出样来吧!一天天的斤斤计较,你儿子以后能好到哪里去。”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希望你孙子将来光宗耀祖啊!”王氏一脸的不满。 赵铁锤也觉得自己娘说的不对,虎娃从小就聪明伶俐,虽然现在是野了点,也有点小毛病,但是毕竟还小不是,等到可以上学的年纪,送去夫子那里教养几年,那能不能成材,还不好说呢! 但毕竟是自己娘,他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说出来。 杨氏则说:“我当然希望子孙都有出息了,就看有没有这个命。不过等玉嫃进门了,可以让玉嫃教虎牙还有木棍识字,说不定还能中个举人什么的。” 这下王氏更加恼火了:“娘,你可什么事都能扯上你未来小儿媳啊!合着将来我们虎娃当了官老爷,那也是你小儿媳的功劳呗!” “那不然呢!就你能教出官老爷?”杨氏真是一脸鄙视。 王氏差点没吐了血。 赵临羡听到自家娘三句不离苏玉嫃,内心是甜甜的,就她那冒冒失失的样子,别说教侄儿了,她以后教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能教好,他娘还真是不太了解苏小姐呐。 听见老大家的要当官老爷,江.氏便问自己的儿子:“木棍,将来你想做什么呀!” 木棍到底比虎娃小,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想耍棍棒。” 王氏瞬间就嘲笑:“哎哟,二弟妹,你说你教的什么娃儿啊!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 江.氏被王氏嘲笑的心烦,直接对着儿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木棍被打的委屈,逃到赵铁锹怀里,江.氏还是不解气,拿着扫帚上前。 赵铁锹护着儿子:“你这是做什么呀!木棍才多大,他懂什么?” 江.氏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惯着他吧!将来没出息,我跟你没完。” 赵临羡打圆场说:“二嫂,你先别生气,木棍想习武,可也不赖啊!” 江.氏一听,稍微心平气和一点:“三兄弟,你可不要糊弄我,那整天耍木棒,能有啥出息。” 赵铁锹插嘴:“三郎还一身好武艺呢!要不是身手好,在外面能混得开。” 赵临羡轻笑:“这朝廷有文官,自然也有武官,做学问考举人,当的是文官,为天下百姓做事,为天子分忧,当武官上阵杀敌,保国家疆土,护百姓安乐,同样也是光宗耀祖,那大将军身穿铠甲,多威风啊!” 木棍有三叔撑腰,底气也足了,声音洪亮:“我要当大将军。” 赵临羡招呼着木棍:“过来,让三叔看看将来咱们家的赵大将军体格怎么样。” 木棍走到赵临羡面前,拍拍肚子:“三叔,你看我能当大将军吗?” 赵临羡掐了掐木棍的手臂:“很强壮,是当大将军的料。” 这时江.氏才开心了,当大将军自然不比官老爷差,甚至官老爷还怕将军呢!将军手里有兵啊!那威风凛凛的。 此时,一家人才心满意足,满屋子都充斥着欢快的笑声。 翌日清晨,乔氏早早起身沐浴焚香,准备前往普华寺。 乔氏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此前身子骨一直病着,如今因着苏玉嫃的亲事,身子骨倒是轻松了一些。 今日去普华寺,主要是为了算算苏玉嫃和赵临羡的生辰八字,所以乔氏没带苏玉嫃前往,而是和张嬷嬷一起去了。 走到大厅,正好看见顾家的人送来聘礼,满满当当将厅里都放满了,许氏正和媒婆在说笑着。 看见乔氏出来,许氏便炫耀说:“哎哟,你说这顾家真的是聘礼给的太重了,这我们家大小姐的聘礼才二十匹绸缎呢!” 媒人当然是捡好听的说:“二小姐有福气啊!这将来嫁到顾家去以后,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许氏得意的看向乔氏,还假装才看见的样子:“哟,姐姐,你这么一大早就出来了。” 乔氏微微点头示意。 许氏再一看张嬷嬷手里提着的东西,就知道乔氏要去上香了:“姐姐要去上香呢!也对,玉嫃嫁一户那样的人家,你也只能去求求菩萨,风调雨顺,让你女儿女婿能有一口饭吃。” 张嬷嬷听着这话都生气,但是乔氏这些年隐忍惯了,不愿意和许氏起什么冲突,便直接说:“妹妹你先忙着,我上香去了。” “去吧去吧!”许氏这会儿高兴的不得了,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挤兑乔氏。反正在婚事上,是碾压大房一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走出大门,张嬷嬷就嘀咕着:“也太过分了,这才二夫人是有的说了。” 乔氏深吸一口气,这样的局面,她早就预想到了。 到了普华寺,乔氏先上了香,捐了香油钱,才找到大师看苏玉嫃和赵临羡的生辰八字。 大师原是眯着眼睛的,一算两人的生辰八字,便睁开了眼睛,看着乔氏说:“夫人,这两个人可是天作之合啊!将来富贵不可言,子孝孙贤啊!” 乔氏欣喜:“大师,这可是真的。” 大师笑意盈盈:“老衲绝无虚言,从两人的生辰八字看,之前过的都不是太好,可一旦结合在一起,那就是泼天的福分。” 乔氏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走出房间的时候,张嬷嬷还以为苏玉嫃跟赵临羡的八字不合呢! “夫人,您怎么伤心起来了?”张嬷嬷担忧的问。 乔氏又哭又笑:“我开心,嫃儿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那这是好事啊!您怎么还哭了呢!”张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 乔氏也擦擦眼泪:“你说的对,我不能哭,我应该笑。” 原本乔氏还在为苏玉嫃抱不平,如今想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苏玉嫃知道乔氏上香去了,也不想看见二房一家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所以从后门溜出去找钱淑美。 钱淑美的婚期即将到了,她的嫁衣也做好了。 苏玉嫃去的时候,钱淑美正好可以展示给她看;“玉嫃,你看这嫁衣漂亮吗?” 苏玉嫃点点头:“漂亮,你的手艺是很好的。” 钱淑美说:“听说你的婚期也定了,自己绣嫁衣还是?” 苏玉嫃没有心情的摇摇头:“绣庄绣吧!” “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吗?你不是挺喜欢赵临羡的吗?”钱淑美一脸狐疑。 “我是担心我娘,我出嫁以后,她的日子应该很难过。”苏玉嫃又是哀叹一声。 钱夫人端着蜜饯过来了,对苏玉嫃说:“玉嫃,你不要想多了,你出嫁以后,我会时常去府里看望你娘的。” 苏玉嫃点点头:“那我就放心多了。” 钱夫人又是叹息一声:“你现在都已经定下来了,原本我是不应该多嘴,但我还是觉得你嫁一个庄稼汉,是亏了点。” 这时钱夫子走过来听见了,很不认同:“夫人,你此言差矣,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我相信玉嫃的眼光,她看上的,一定不错。” 钱夫人说:“你都没见过,说什么呀!纯粹跟我作对呀!” 钱夫子:“我就是相信玉嫃的眼光啊!好多状元郎出身寒门,又有多少富家子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不要用出身来论英雄。” 钱夫人推搡着钱夫子:“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我们女人说话,你掺和进来做什么,把我们都当成你的学生了!” 钱夫子笑意盈盈的走了。 钱夫人无奈的看着丈夫的背影,然后扭头对钱淑美还有苏玉嫃说:“你看,大家都觉得我和夫子感情好,可我们俩也会争嘴的,生活就是这样,不会永远只有你们想象当中的样子,特别是你们两个小姑娘,初入婚姻,一定是抱着各种幻想的,一不如意就痛哭流涕,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第五十章:醋坛子打翻 钱淑美皱了皱眉头:“娘,你最近真的是太啰嗦了,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讲。” 钱夫人戳了一下钱淑美的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就你这急躁的性子,我都怕你去到梁家做不好儿媳妇啊!仲才现在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明年就可以考举人了,你可不要到梁家胡作非为。” 苏玉嫃笑意盈盈的看着钱家母女嬉闹,也不知道自家母亲上香回去了没有,会不会找自己,所以就先从钱家告辞了。 在路上就被祁谦给堵上了。 苏玉嫃迷茫的看着祁谦:“好巧啊!又遇见了你。”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祁谦真是心痛死了,在得知苏玉嫃即将要成婚的消息。玉嫃,玉嫃,这两个字已经深深的刻在他脑海里,之所以会同意和何盈雨订婚,大概都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雨。雨和玉多相近啊! 不过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苏玉嫃左右看了看,才跟祁谦走进旁边的酒楼。 祁谦不愧是许多女人想嫁的对象,容颜俊朗,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文气。苏玉嫃看了他一眼说:“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听说你已经定了婚期?”祁谦心里又痛了一下。 苏玉嫃点点头:“是的,你到时候会不会来喝喜酒。” 祁谦没有回应,而是转而问:“想吃什么?” “随意吧,反正你知道的。”苏玉嫃喝了一口茶。 听到这句话,祁谦心里又不好受了,苏玉嫃明明是个大小姐,但是小时候还经常没有吃饱,祁谦知道后,会偶尔带她出来吃一顿,不过那个时候祁谦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但是会全部用在苏玉嫃身上。 祁谦点了几道苏玉嫃爱吃的菜,将菜单交给店小二。 虽然和祁谦认识很多年了,但这两次见祁谦心里总是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不是都长大的了原因。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气氛,苏玉嫃随意找了个话题:“你和同城那位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祁谦微微叹息一声:“快定了。” “那恭喜你啊!”苏玉嫃笑说。 祁谦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看的苏玉嫃一点都不好意思。 “玉嫃,你会怪我吗?”祁谦一直不敢问这一句话。 说一点没怪,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时候,苏玉嫃真的以为祁谦能救自己脱离苦海,即使那时候苏玉妍嘲笑她,说她是想攀上枝头的野鸡,她也相信祁谦会实现自己的诺言的,但是祁谦还是倔不过祁夫人。 但是仔细想一想,也不能怪任何人,所以就释怀了。 “不会,你别想多了,也许一切都是老天最好的安排呢!”苏玉嫃这话可是发自肺腑之言,毕竟和赵临羡在一起以后,自己就转运了,赵临羡是贵人,说不定就是老天爷安排给她的。 当然了,她也不知道这种运气能维持多久,但除开这个,赵临羡除了出身寒门,其他一点也不差,长相好,身手好,也有学问。 祁谦有些紧张,一直欲言又止,有一句话他一直藏在心里,但今天必须说出来了,总比让苏玉嫃嫁给一个别人口中不堪的庄稼汉好吧!“你愿不愿意给我做妾,我保证,除了在身份上亏待了你,其他方面,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苏玉嫃目瞪口呆。 而另一边,赵临羡今天到镇上来买红纸和灯笼,婚期就是接近年关,可以多买一些喜气洋洋的东西,将家里布置的喜气一些。 也顺便和蚕庄店老板谈一下蚕丝后续合作的事情。 蚕庄老板受到赵临羡的蚕丝,可谓卖的最好,赵临羡家的蚕丝又有弹性,价钱又不贵,他也想和赵临羡谈谈以后合作的事情,最好是让赵临羡定在自己家里销货,所以对赵临羡很是客气。 中午,蚕庄老板宴请原先合作的一些蚕农,也将赵临羡叫去了,让他多学点经验,大量生产出好的蚕丝。 赵临羡却之不恭,便跟着去了。 席间,大家把酒言欢,谈的也甚是开心。 赵临羡垂着头,始终不发一言,这席间并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全是吹嘘,顿时就索然无味了。 此时,小二将菜端上去,他夹了一块肉吃下,顿时觉得胃有点火辣辣的。 而这时又来了一位蚕丝商人,笑意盈盈的对蚕庄老板说:“你猜我刚刚在旁边雅间看见了谁?祁家少爷啊!” 祁家最先是做蚕丝生意起家的,现在也没有落下,所以做蚕丝生意的,都拜访过祁家,因此也认识祁谦。 有人说;“看见祁家少爷,那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才好吧!祁员外在吗?” 那人说:“你可别过去打扰祁少爷,他和一个姑娘在调情呢!让那姑娘给他做妾。” “哟,什么人啊!居然能得祁少爷的欢心,我听闻祁少爷是和同城何家的小姐定亲了,这正妻还没进门,就定个妾,是什么女子让祁少爷如此不顾礼法?” “我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呢!带着面纱,眼角好像隐隐约约有点疤,不过身材倒是曼妙。” 蚕庄老板:“不会是苏家的大小姐吧!当年祁少爷为了娶她,可是闹出不小的动静。这做不成妻,便要纳为妾,祁少爷还真是个痴心人啊!” 话音刚落,“砰”的一下,赵临羡站了起来,因为动作有点凶猛,所以凳子往后倒了。只见他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好像是一座冰山,被丢了一个炮竹进去,瞬间将冰渣子炸碎。 众人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虽然面生,但他这气势,就足矣让人不敢说话。 只见赵临羡走出门,往隔壁的雅间走去。 手放在门上,想推开的时候,就听见了苏玉嫃的声音。 “祁夫人怎么可能会允许我进门呢!”苏玉嫃有点不明白,祁夫人嫌弃她衰神附体,做妾就会准吗? 祁谦果断的说:“娶妻我拧不过母亲,如果纳妾她都不准,索性我就带着你离开浔镇,我就不信,她连这点要求都不同意。玉嫃,原本我想着你若嫁的好,我祝福好,可如今我明知你过的不好,又怎能忍心你受苦。” “啊,谁跟你说我过的不好了。” “你就不要骗我了,那个姓赵的人家什么样,我知道。你若去了赵家,穿的是布衣,你那纤细的手,会变成老妪的手,只怕连看书的机会都不再有吧!每天就是和泥巴打交道。” 苏玉嫃“噗嗤”一笑,和泥巴打交道,她可不就是要和泥巴打交道吗?赵泥巴呀! 不过她这一笑,可深深刺激着赵临羡,和祁谦在一起就这么开心吗?笑成这样!所以,她是因为祁谦的母亲不同意她进门,所以才愿意嫁给他的。 赵临羡的心啊!就跟被桶了一刀似的。 祁谦一脸认真的说:“你别笑,难道这些你没有想过吗?而且我听人说了,赵家的人也不太好相处,听说去你家提亲,都让你家难堪下不来台,这种人家你嫁过去,不是摆明了受罪。” 苏玉嫃改正:“是让二房一家下不来台。” “否管让谁下不来台了,就这样的人家我是不乐意你嫁。”祁谦今天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不少。不然以后苏玉嫃嫁了,过的不好,他会永远自责的。 赵临羡实在忍不了了,直接将门推开:“这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苏玉嫃扭头,看见赵临羡那一张铁青的脸,心想,完了完了,怎么遇见赵临羡在这里,那他会不会怪自己单独出来和祁谦见面啊! “赵泥巴!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玉嫃脑子有点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临羡心里就跟腌着一坛酸菜一样:“你是巴不得我不来吧!好去给人家做妾?我不是强行要娶你的,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如果你喜欢这个祁少爷,愿意给他做妾,我不会强行留你的。” 苏玉嫃瞪大眼睛:“谁说我要给他做妾了,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啊!我对祁谦一直就只有兄妹之情。” 这话她可没有骗人,她从来就没有动过心思给祁谦做妾。 祁谦看着赵临羡,脸色僵了一僵,这完全跟听来的消息不同,这个赵临羡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器宇轩昂,和苏玉嫃站在一起,完全是登对的。“你就是赵临羡。” “祁少爷,你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诱人妻子,难道是读书人所为?”赵临羡完全没有好脸色给祁谦。 祁谦自知自己是失礼的:“在其中有误会。” 赵临羡冷哼一声:“什么误会,是我看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旁边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过来看,从财力上来说,祁谦自然是占优势的,但是赵临羡虽然一身布衣,奈何胜在气势上,而且大家也听出个一二了。 一般的人来说,肯定是不想得罪祁家的,偏偏赵临羡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主,反倒是祁谦成了弱势的一方,让人看了笑话去。 祁谦倒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对着赵临羡行了一个礼:“此事是我错,我不该听信传言,就冒昧的掺和进来,跟苏小姐没有关系,希望你将怨气冲着我来。” 赵临羡笑了一笑:“我未来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疼,用不着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