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套路谁呢? 外山高中的武斗场里,米五谷被一顿乱拳轰上了天空,仰面朝天的他,迷迷糊糊想起了开学那天的时光,似乎也是这般。 既视感贼强。 那日里“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好像不能这么说,要问为什么,因为在九洲之中最小的新月洲,谁要说这两个词,肯定要挨打。 道理一般般,你见过赤道正中有这样的好天气? 但巧就巧在当时一路晃晃悠悠、摇摇摆摆来这外山高中的自己还真就想了。 也许正是因为想了这不该想的,又或许是那天出门之前没看黄历,上头估计就写着“不宜步行”,于是乎在这外山高中的门口发生了一档子糟心事。 本身事情也不复杂,就是司空见惯的“好学生”瞧不起“坏学生”,按照自己的一贯个性,能躲的就躲了,实在躲不了,就找个软柿子开刀。 当时那些“好学生”说些什么来着?哦,对了。 “你瞧瞧那人!造型奇特!清丽脱俗!估计是中了哪家广告的毒,要学那些走在时代前沿的先辈。这款式要是能流行,老子就把入学通知给吃咯!瞧那样,八成是给穷的!够他娘……稀糟的……” 听这些玩意其实不糟心,问题是当时没听出来这是说自己的,还自顾自的心里头乐呵,也想瞧一瞧他们嘴里的怪胎,只是当时瞄了半天,也没见着这人。 好在咱有自知之明,这么说好像不贴切,应该是后知后觉,亦或是幡然醒悟,总之就是心里“咯噔”震了震!然后骂了一句“卧槽!居然是我!”,再把自己打量了一翻,长袍牛仔裤,一双老布鞋,很是慌慌张张的拢了拢头发,那人就是我了。 身处空中的米五谷想了贼多的事情,脑中的画面像是快进一般,过影纷纷,有点像是回光返照,那天的情形越发清晰。 当时的“好学生”们瞧见他那震惊的模样,哈哈大笑,想着这般傻子居然也能进入高中,心中奇怪当然有,但更多的是鄙夷,又瞧见他是一路走来,料定他肯定是还没有入门的菜鸟,讥讽嘲笑的话语就更是肆无忌惮。 闲话遭多了,是个人都有脾气不是,但米五谷却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还嘴。 看这些眼前的学生穿着那叫一个杂,穿袍子的、长衫的、褙子儒服的,休闲服的,超短裙的,各式各样,还不尽相同。各种时代的掺杂物、集合体,却又不显得突兀,这才是修行社会的体现,不以古而古,不以时代更迭而尽数改变。 本来这些都是好事,可此时此刻,那些嘲讽和讥笑的话语,从这些人身上发出就立马变了味道。 如今都是三仙历2020年了,新时代的钟声已经敲响多年,时局早已经变了样子,更别说十二年义务修仙都开展多少年了,怎么会有这么一班傻子呢? 米五谷撇了撇嘴,再自顾一瞧,还真有那么几分走在时代前沿的潜质。 站在外山高中门口,看着入学的学生都是御风而来,到了校门口这才纷纷落地步入学校,再想到自己来这外山高中,可是走了不少路,由不得不感慨,这能飞的和地上跑的的确不一样。 他探手摸了摸腰间的一个袋囊,伸手入内拿出一张入学通知单,打眼一瞧,心情瞬间变得美好几分,放下皱起的眉头,踱步朝着校门口而去。 可没想“好学生”们并不愿意他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门,好几个学生浮空拦住了他的去路,一脸傲慢的低眼俯视,更是鼓动真元施放出修行者才有的气势。 一阵压力形成的气流朝着米五谷扑面而来,猝不及防就被其轰翻在地,又翻滚了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疼痛不至于,就是脑子有些迷糊,只得使劲地甩了甩头,这才让自己稍稍清醒些。米五谷一声不吭的抬头看去,见他们笑得更加欢快,带动着相继而来的学生也是一阵嘲笑。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比如初中刚刚入学…… “土包子!这里可是高中!你都没入门,来这里做什么!玷污了这地方,我们可受不了!” 没有入门就要被嘲笑?又是谁说没有入门就没有资格进入学校?说好的十二年义务修仙了? 米五谷抬头看着校门口挂着的标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突觉一阵强烈的讽刺。换成以前的他,懒得啰嗦,也懒得搭理,定然就此离开,大不了舍点脸皮稍晚点再偷偷溜进去也是一样的。 只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从前,虽说同样没有入门,但自身的本钱还是有一点的,挑个软柿子单挑,应该能赢的轻轻松松。 站起身子拍了拍衣上的灰尘,越过众人看向门口值日的老师,问了一声:“老师!这都堵门了!您也不管管?” “好学生”们只当米五谷是求助他人,不少人笑得纷纷跳脚,却不知道米五谷这么一问,也是想知道那老师的态度,看他也是一脸嫌弃的别过了头,心里头顿时就有数了。 米五谷反手把通知单插进腰间的袋囊,同样笑的更欢,心道原来如此,学生打斗稀疏平常,还真跟初中一模一样啊!的确不错! 他扫眼四望,正想着挑一个好好干上一场,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直接打断了。 “哎哟!卧槽!这个可以啊!这长袍是不是甄家的‘珐琅真丝法袍’?”说话之人一个健步靠近米五谷,说完一阵啧啧有声!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指他的鞋子说道:“这老布鞋是不是‘飞燕彩追鸟’的羽毛织造的?不然哪有这么经得起磨?” 这话一出,愣是说得一群学生都是一惊,想到这人要是扮猪吃老虎,那可就罪过了。赶紧朝着米五谷再度打量,可瞧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名贵哪里高档了,只觉得不伦不类,实在是碍眼。 米五谷同样惊了,心道这二货是哪里来的?竟是把自己的如意算盘全毁了不说,更是瞎扯一通,还图觉自己厉害。朝他看去,见他同样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袍,也是套在一条牛仔裤之外,加上一头短发,只把米五谷看得呆住了。 心里头飞舞着几十个长翅膀的神兽,更是在心底里呐喊——真难看啊! “兄弟,我叫王一缕,你叫啥?”王一缕见他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似乎很是满意,只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一脸正色的又说道:“别震惊于我的穿着和外貌,也不要羡慕我的气质和才华,兄弟!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也不差的!” 说到这里,王一缕体贴的拍了拍米五谷的肩膀,然后右手朝四周一挥,“你要知道,在这茫茫人海,我打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有缘,这种缘分千金难求啊!不与你结识一翻,我实在是难安啊。” 这货是个白痴啊!不折不扣的白痴!米五谷真的震惊了,若不是被他拍醒,只怕还要神游一会儿,悄声问道:“兄弟,你没看出来我被人找麻烦了?” 听到这话,王一缕突然一脸措愣的朝四周看去,深陷眼窝里的眼睛更是瞪得老大,似乎到了此时,他才终于认清了现实,于是一脸责备的说道:“兄弟,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米五谷看他身材瘦弱,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白色,怕他经不住打,便想要让他远离自己,可瞥见四周不善的眼光,心知这二货不单单跳进了火坑,还挑起了火头,如今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皱眉悄悄问道:“兄弟,怕不怕挨揍?” 哪知王一缕突然咧嘴一笑,冲着四周人喊了一声。 “孙贼!来打我啊!” 第一卷 第二章 老师好! 见到纷涌而上的人群,已经没有词语可以用来形容米五谷此时的心情,他大骂一声,扭头就要跃出包围圈,可哪里还来得及。 这一顿暴揍,让米五谷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自己飘荡在空中,始终就没有落过地,直到彻底晕过去之前,都来不及怨恨那白痴王一缕。 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米五谷察觉被人背着前行,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便动了动臃肿的嘴唇,含糊的问了一声,“你谁啊?我在哪?” “我说兄弟,你这也太不经打了?这么点小风小浪就被揍晕过去,这以后还得了?”声音是王一缕的,这才短短片刻,米五谷就是化成了灰都认得了他的声音,贱到令人发指。 加上听这意思,以后还有这事?心中热血上涌,气得米五谷嘟噜道:“二货!你当时骂得可爽?非得拉着我受罪?” 虽然看不见王一缕的面容,可听他声音似乎贼高兴,“兄弟真是了解我啊!如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这样的事情叫我就行,保准骂的他们七窍生烟,五脏流血……” 这二货居然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还一个劲地吧啦着当时的威风,米五谷头昏脑涨的想着,此时不用看也知道,这二货定是唾沫横飞,口水四溅。 有多无奈,只有米五谷自己知道,只当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有这么一场横祸。想要离这人远远的,可实在是浑身痛得离谱,自己走是不行了,还得让他背着,好在这二货唠叨的还有些料,也就勉强听着了。 像外山高中这样的普通高中,宇奇国就有七百多所,每所学校的学生平均算下来都是万人以上,所以高中学校就没有小字一说。 外山高中算是比较小的,也有将近万人,平均每个年级三千多人,按照地支之数,分成十二个班级,优秀的自然是“子”字班,依次而下,“亥”字垫底。 像他们二人这样如今连入门1级都没有达到的,自然是“亥”字班的,可哪知王一缕带着米五谷去“亥”字班的时候,居然被退货了。 王一缕也是不嫌麻烦,背着米五谷又跑去年级组问,这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本身这事还真不麻烦,若只是两个人没入门,也就强行插进“亥”字班了,可哪知上头怕是吃错了药,一连招了七个没入门的,这可把“亥”字的班主任惹毛了,一个大男人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死活不同意,到了最后就差卸浑身真元把这学校给砸了。 这么一来学校也是没辙,便指着学校后山的老阁楼,把这七个拢了拢,也就是成了一个番外班。 “不对啊!二货!咱们这是没人要啊!”米五谷听到这里,哪有不失望的,不入班级,又哪里来的修行功法,这狗屁的学校要是再来一个不管不理,这不是废了嘛! “诶哟!卧槽!这个可以啊!”王一缕听到没人管,那叫一个开心,连脚步都开始带风,朝着后山期待的自家教室跳跃而去。 看着他这毫不想事的性子,米五谷突觉好笑,再想到这货也是个没入门的,还跟自己一个班,还一起挨过打,这缘分就是不认都不行了。 米五谷咧嘴一笑,却牵动了伤势,哎哟哟叫唤一阵,这才骂骂咧咧的说道:“对呀!怕啥呢!怕他个锤儿呢!都到了这里了,还能被这功法憋死不成,要我说,就咱们这样的,就该作,作的让人害怕,让人认清楚现实!” 王一缕看他说得高兴,忙附和道:“诶哟!深得我心啊兄弟!你就说啥时候去挑战班级,我打头阵!” 米五谷一个哆嗦,忙说道:“兄弟不急!等我们看过了同窗五位猛将之后再做打算,这事总不能让你一人占了风头,得给伙伴们留点汤喝才是。” 王一缕见他说的认真,忙点头说道:“兄弟说的在理,这事的确是我想得太浅了,那就见过五位猛将再说。” 米五谷虽说没入门,可这1级以下的真气倒是运用的活络,流转全身之后,伤势稍减,此时也是睁开了双眼。 林间一条小道弯弯曲曲,又朝着后山蜿蜒而上,四周古木参天,能听见前头有虫鸟鸣叫,怕是见得他们路过,又忙收敛了声音,让这里显得极为幽静。 回头再看,远处的校园高楼林立,灰瓦白墙,更有好几个巨大的圆形建筑尤其打眼,不用想也知,是那比斗用的场地。 米五谷呼出一口气,正要回头,突见一道白影从天空急速划过,瞧那去向,正是后山。 白影飞行极快,又无声无息,若不是米五谷正巧瞧见,只怕根本发觉不了,他稍稍一想,这样的高人哪怕是见上一面都是好的,急忙一拍王一缕的肩头,催促道:“快些走,我刚刚见到大地仙了!就在后山!” 大地仙,练体练气均是5级以上,宇奇国有几人?只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真的假的?”王一缕回头问了一声,见米五谷认真的点了点头,面上兴奋之色陡然乍现,五官拥挤的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他浑身真气一鼓,背着米五谷开始大步跳跃。 米五谷也紧紧的盯着前头,目光两边的树木过影纷飞,越往上走,一股古老又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一缕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双腿越发用力,二人陡然间穿越过树林,眼前也是猛得一亮,加上刺目的阳光,照的眼前一片雪白。 米五谷伸手遮挡在眼前,又使劲的眯了眯眼,这才恢复视线,从手掌下看去,眼前是后山的一个山坳之中,地界也不大,却有几栋古老的阁楼矗立在山坳之中。 阁楼均是金色的屋顶,漆红的墙门,瞧那颜色亮泽如新,定是修缮不久,加之两边遍植翠竹,无论冬夏都是秀色葱茏,配着金色红色越显一份舒心。 一条溪涧从山顶曲折流过山坳之中,在阁楼旁边汇聚成一方丈大的泉潭,澄清的能见潭底,磷光闪闪,四周山高林茂,烟雾缭绕,眺望这景色,真令人心旷神怡,如入仙境。 米五谷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自陶醉,却听王一缕突然又是一声“诶哟!卧槽!”给打断了美好的心情。皱眉朝他看去,见他盯着前方一处傻乎乎的愣神,便也跟着朝那看去。 刹那间目瞪口呆,可仍是不自觉的嘟噜了一声“爷爷!真有仙女啊!” 第一卷 第三章 好老师 米五谷口中的仙女侧身站在一座阁楼之下,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声音,这才缓缓转身看来。 刺目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衣裙上,似是石头撞上了铁板,又打着旋儿翻着跟头忽悠悠地弹射开去,光都不染,何说尘埃? 细润如脂的肌肤粉光若腻,整个人都是耀眼的白。 白得眉发似是漆黑墨染。 白得星眸似是无底深潭。 白得薄唇似是冬雪红梅。 白得睫毛似是潭边青草。 米五谷二人同时抬手遮挡住扑面而来的刺目金光,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偷把她瞄望。 王一缕感受到砰砰心跳,也不知是身后米五谷的,还是自己的,只觉这心跳应景,又符合现在的情形。再看那仙女居然冲着自己招了招手,心花怒放,满面春风。 一个大步向前,双脚更是重重地踏进地面,然后一个跟头翻身而起,想当然地便是潇洒落地,却是忘了身后背着的米五谷会不会如他的愿,跟着他潇洒落地就是了。 米五谷眼前一花,心知要糟,“嗖”得一声冲出王一缕的背上,空中旋转一圈,又“砰”的一声行了个极大的跪拜礼,更是一路犁地前行,直搓搓地冲到仙女裙下。 王一缕稳稳落地,双手仍是背在身后,如小鸡仔般看着仙女裙下撅起屁股的米五谷,不敢相信地动了动十根手指头,确定背上的米五谷的确不见了,吃了苦莲一般哀嚎道:“这个可以啊!” 米五谷本就浑身巨痛动弹不了,此时又是额头双膝砸地,更是狠戳戳的戳了一把。一阵生疼从膝盖直窜大腿,在根部打了个结又从两肋冷缩缩地往上冒,然后掐住了脖子再一股脑地蹦上了头顶。 眼冒金星头脑花,就是想要抬头朝上看一眼也是不能,米五谷恼啊,真恼!这得多大的缘分才能戳到仙女裙子底下,竟是不能看上一眼,恨不恨?急不急? 仙女怡然微笑,没有一点着恼的意思,看了看王一缕,这才轻轻后退一步,看向身下的米五谷。 她缓缓蹲下,伸手捏住他的脖颈,稍稍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唬得王一缕一哆嗦,米五谷更是失声叫了出来。 “真是奇妙呢,我居然也有学生了。”仙女笑容很甜,话语也是温柔柔和不显人间烟火,只是不管怎么听,都像是自言自语,如是春风自行吹拂,到了哪里就是哪里。 “恩,我姓白,以后就是你们老师了。” “恩,知道我是老师了,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吧。” “恩,都说人靠衣装,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虽说你俩这不着寸缕的模样我并不反感,可年轻的女孩子们还是受不了的,这事还得慢慢来,不能太着急了。” “多看看,多想想,多听听,多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白老师始终温柔微笑,话语贼慢,最后还是“嗯”了一声,这才转身进了阁楼。 嗯?什么鬼!米五谷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这他娘的哪里是修行人梦寐以求的高中!这是老子的倒霉窝啊! 突然记起了什么!挣开臃肿的眼睛把自己浑身一瞄,不着寸缕不至于,裤衩子还在,至于那“珐琅真丝法袍”和那“彩追鸟的老布鞋”早已经不见了,“狗日的二货!你他娘的不知道帮老子穿件衣服啊!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带着我一路走来的!” 此时的王一缕哪还记得他,身体摇摇摆摆地朝着阁楼里瞄,也不知道是希望再看见那白老师,还是担心她突然杀出来拧断自己的脖子。 米五谷艰难的撑了撑地,剧痛攻心,的确是站不起来,强忍着脑中的恼火,和蔼的说道:“二货,快来扶我一把,再这样下去,咱两就真成猴了。” 王一缕期期艾艾上前,搭手拽住米五谷的胳膊拉上肩头,便听轻轻脚步从阁楼传来,不过片刻,那白老师又走了出来。 正自疑惑之间,便听她语气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喜欢我的,这样很好,以后就喜欢我吧。” 居然有人自恋到如此地步了,惊愕的米五谷看着她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心中无数神兽乱飞,脑中更是刹那间短路,差点连自己姓啥都忘记了。 只是有一个疑问突然蹦出,这高人老师都是这般德行? 王一缕可跟米五谷搭不上边,那叫一个春风吹满面,自个儿得争气啊,双臂一震,也不知把丢了多少年的抱拳礼给用上了,朗声道:“诶唷!卧槽!这个可以啊!” 米五谷没了搀扶,双膝一软,又是一个大礼。 额头砸地砰咚响,也让他瞬间回了神,更有一道念头突现脑中,双目一凝,咬牙出声问道:“二货,你看见我的袋囊没有?” 王一缕双眼一挤,“诶哟!卧……” “有没有看见!”米五谷突然大喝一声,吓的王一缕一颤,抬眼望天,似是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见着呢? 米五谷心中猛得一沉,泪水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转,又是愤怒又是懊悔,更有一股对王一缕的怨念。 他强忍着剧痛扭过头,咬牙切齿的看向王一缕,见他一脸毫不在乎笑意,更是浑身一片冰凉。 心道这学校一帮子的饭桶,若论单打独斗又有谁是我的对手!要不是你这狗日的坏我事,就算不会一战成名,也不至于弄丢了袋囊! 袋囊相伴16年,是找到家人的唯一线索,若是丢了,还怎么找!更加致命的是袋囊里的东西,是绝不能现世的。 抬眼瞧见白老师,突然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哀求道:“我丢了一个袋囊,您是老师!一定可以帮我找到的,对不对!” 也不等白老师开口,便把经过快速说完,可瞧她始终带着笑脸,心中越发急切,也越是失望。 是啊,这都多久了,哪里还能找得到。 米五谷一脸死灰,慢慢蜷缩一起,直欲就这样死去。 听到脚步靠近,接着便是白老师缓慢的声音传来:“你袋囊在我这里。” 米五谷似乎听到心碎之后又合并的声音,猛地抬头,哪怕是牵着了伤痛也是浑不在意,只是盯着她手中提着的一个白色袋囊,上面“如意”两个字尤其打眼。 是自己的袋囊! 米五谷精神一震!直欲高声畅呼! “可是现在不能给你,我帮你保管才是最好的。”白老师见到米五谷眯了眯眼,似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又温柔的笑道。 “等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再达到了我的要求,就是还给你的时候了。” 第一卷 第四章 作妖小分队 山坳里安静了,连鸟都停止了叫唤。 先不说仙女白老师的模样,单说那份气质,就已经是米五谷从未见过的。至于缺爱这样的词语他不敢想,只能内心里猜测眼前的白老师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或是喜欢用那纯洁的外表和气质开刷别人,亦或黑肚肠的想要拿走袋囊中的东西。 米五谷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只是转念之间又把种种的想法全部否定了。 要拿袋囊中的东西,便不会告诉自己袋囊在她手中,这么一个仙女老师会真的喜欢咱们这种嫩草?至于是不是心中所想的拿自己开刷,其实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他抬起眼皮,露出一个极其丑陋的笑容,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说道:“白老师!喜欢你可真不难,你要是再答应给我生个娃娃,那这事就更美了!” 王一缕呵呵一笑,脖子一歪,一句诶哟刚刚出口,便被米五谷喊了一声闭嘴。 白老师笑容不增不减,听到这话也是毫不生气,语气同样温柔的说道:“这事不难,等你成长了,我不介意给你生个娃娃的。” 米五谷和王一缕同时一愣,紧紧得盯着白老师的双眼,似是想确定是不是玩笑。 “放心,我很少说假话,不会乱说。”白老师的言语很缓慢,像是确定了他们的想法之后才说出了这番话语,有继续忽悠人的嫌疑。 只是听到这话的米五谷心里反而高兴不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纯质的毫无杂色,似深潭,没有一丝欲色。 有的,只有那无限的温柔。 如是春风,真正的暖化人心。 这样的双眼能看出啥?境界高低不在一个档次。 米五谷全身一阵酥麻,心中一个不敢肯定的念头忽然飘过,肃然间对她起了莫名的敬意。 “我就说说的,白老师可千万不要当真。”米五谷不敢再看,垂下眼帘后似乎为了掩饰尴尬,忙又说道:“老师的要求又是什么?” 王一缕可没想那么多,对其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更是唉声叹气的跺了跺脚,实是不甘心的插话道:“白老师,你看给我生个行不行?” “不合适的。”白老师呵呵轻笑出声,打断的极快,视线在两人脸上看过,这才又说道:“你们不是要作吗?这事正好合我的心意,等人到齐了,你们便去挑战整个‘亥’字班,直到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为止。” 7人挑战一个班?莫不是疯了不成! 疯了挺好,用白老师的话说,就是挨最毒的打,涨最快的修行,练最强的体魄! 天天挑战天天输,到今天为止,刚刚一个月! 身处空中的米五谷心尖一颤,又被王一缕一声嘶吼给吓得浑身一抖,更是被两声刺耳的惊叫骇得肝胆欲裂,差点以为自己回光返照了。 不用看也知道,还如之前一样,七人终究是七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二百多人的班级,作妖还是作死啊。 重重砸落在地上,他浑身无处不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侧头看了一眼番外班其他人,一个个匍匐在地,均是衣衫破碎被修理的很惨。 于是他心里头开始默默念一月以来经常念叨的话语,“可千万不要怪我啊,是那二货说要挑战整个班级的。” 只是隐藏身形的白老师却是笑得很甜,她缓缓离开了武斗场,轻轻的说了一声“明天见分晓”。 武斗场里的嘲笑依然不减,七人挑战一个班,这是何等的不自量力。 也有人没有笑,那是高一“卯”字班的裘老师,他看了看身边的得意学生,非常不悦的问了声好笑吗? 学生们立马静若寒暄,可心里也在纳闷,咱们这位裘老师昨日里不也是笑得挺欢快嘛。 裘老师站起身子,一眼扫过武斗场中间,七人是倒下了,可“亥”字班同样倒下了一半! 他重重的一甩手,厉声说道:“好好看看!是什么让你们笑得出来!” 靠他最近的一个女生颇不服气,转头呐呐道:“连着一个月天天打,亥字班倒下一半不是挺正常吗?再说了,这鼻青脸肿衣不遮体的哪里不好笑了,要是我早就羞死了。” 你也知道羞死了?同样的情况之下你能做到他们那样吗?生死攸关的刹那间,心境上下就是一生一死。 裘老师阴测测地看过自家学生,却没有把心头话说出来,看过场中的情况后,这才一脸正色的转头看向白老师离去的地方,心道老师当如此,真真让人佩服! 番外班不退场,这闹哄哄的场面便不罢休,裘老师心里却是打起了主意,突然转身对刚刚说话的女生说道:“卡谢,你是卯字班第一人,带几个人送他们回后山。” 见卡谢一愣之后,更是满脸闷闷不乐,裘老师一声嗤笑格外大声:“不愿意还是胆子太小,算了吧,回了!” 卡谢哪里受得激,猛地抬起头,“谁胆子小了,我只是不愿意,不就是带他们回去么?去就去!”说罢指点几人,朝着场中而去。 裘老师抿嘴一笑,嘴里也嘟噜一声,只是声音太小,没人听得清楚。 不说卡谢愿不愿意,不敢倒是真的,虽说被老师这么一激下是下来了,可真到了场中立马就后悔了,尤其是四周齐刷刷射向她的目光,就像是万千利剑顶住了她的全身肌肤,稍有动弹,就要被千刀万剐。 被她点名的学生更是脖子一缩,吓的颤颤巍巍,连腿都迈不动了。 卡谢呼吸不畅,听着四周的嘲笑,哪怕不是冲着自己,莫名的就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争一口气,出一口气,是为呼吸。” 记起了第一天七人挑战“亥”字班的时候,米五谷所说的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正如此时自己所做,要争也要出。 再看躺在地上的七人,裘老师的话语似乎又绕到了耳边。 好笑吗? 这事搁以前不曾有过,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番外班承受着怎么样的压力,才发现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卡谢双眼一凝,抬起脚步一步向前,似是用身躯打碎了那万千利剑,心中豁然开朗。 “拿衣服!送人回后山!” 米五谷感觉到被人背起,与往常一样,伸手在那人的肩头捏了捏,闭眼咕噜道:“今儿是谁背我了?赵子腾?还是南望?” 卡谢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便又听他说道:“还是你们抗揍啊,我就不行。”说完哈哈轻笑,似乎颇为开心? 卡谢扭过头,看了看“亥”字班七拐八崴的百来人,挑眉心道:我信你个鬼! 她心中这般想着,却又另有疑惑,他们每天都来挑战,难道伤势就不管的吗?若是再来两次,这“亥”班不是要被他们灭了? 突地心中一惊,难道他们有疗伤的丹药,还是说有极佳的疗伤法门? 卡谢转过头,看着七人均是浑身青红带肿,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那王一缕更是睡得香甜,还有鼾声传来,突觉又是一阵好笑,他们若是没有疗伤的法门,早就抗不住了,只是这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后山山路弯曲,对“卯”字班的学生来说,不过是行走如平地,到了山坳阁楼之前,便听一道声音传来。 “辛苦你们了,就把他们放外面吧。” 第一卷 第五章 穿上防爆裤衩狠狠的打 夜色降临后的山坳里寂静无声。 阁楼之间的深潭已经被一座玉池代替,周边又被新长出来的竹林遮挡,像是一座野外的浴池。此时,番外班的七个人都泡在其中,均是盘膝闭目而坐,是在恢复伤势,也是在修行功法。 白老师轻轻而来,缓缓坐在玉池边上,看着米五谷轻柔的笑道:“这玉池很好,得亏你。” 米五谷睁开眼睛笑了笑,自家玉池自然是好的,可这东西光天化日的露白,就真的好吗? 他没有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运行一门古老的练体法门。 这古老的练体法门与如今的练体功法很不相同,尤其是在初期。众所周知,每次受伤之后,不管是借用了外力或是服用了丹药,这些用来疗伤之后的剩余灵炁便会残留体内,一般来说,不是浪费掉了,就是自行消散。 于是这法门便有一个奇妙之处,能将这些剩余的灵炁存储体内,从而使它壮大,直到在体内开启第一个玄门。 相同之处便是等级,它能在人的身体内打开九个玄门,一重玄门便是一重关,是有九重,与如今的练体级别是对得上的。 只要开启了第一个玄门,就可以吸纳灵炁,从而转换获得真元,这也就是练体1级的由来。 白老师要求不能修行真元,只等自身体魄打熬到第一重玄门顶峰之时,才能吸纳灵炁进行突破。 对于此事,此前的米五谷一直不理解,憋在心里一直想问,可现在的他,已经打听到很多了,便也不需要问了。 玄门是由灵炁积累而成,与练气的丹田诸多景象一样,都是用来转换真元的,是以玄门的大小、基础扎实不扎实,都于之后的道路宽不宽敞有很大的关系。 用白老师打过的比方说,如今很多练气1级的毛头小子,毛毛躁躁在丹田内造就出一座仙山,便又立马开始了练气2级的修行,只想早点再次造就一座云海,亦或是一片湖泊。殊不知仙山之中还可以种上仙树,树上还可以结满仙果,若是这些还不满意,便可以让仙山之中多出一些仙兽来。 可想而知,这样的练气1级是有多么的扎实,比起那些潦草造就云海的不知道强韧了多少倍。 人心浮躁,很是伤其根本。 想到这里,米五谷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对面体型高大的赵子腾。 脸型刚毅,沉默寡言,难得开口一次,也只是一个“嗯”字,跟初见白老师之时有些相同的妙处,只是一个是有后缀,一个是没有。 这练体功法是他蛮族祖传,就像是那个没有的后缀,要他拿出来估计很难,也得亏是白老师,不然谁能轻轻松松给忽悠了来?只是这货的憨劲,让自己很是不适应,但看在功法的功劳上,这次就不去唠叨他了。 米五谷眯了眯眼睛,直接略过二货王一缕,看向那个身材极其高挑的南望。 家境强大的大小姐,肤白貌美大长腿,标准的美女型号,书中常写的女主角,不是一号就是二号,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了。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来这里遭这分罪,哪里学不是学?这外山高中一个旮旯窝里,能比得上高级高中? 要说她是因为没有入门才来的这里,鬼才信!就是用钱砸都砸开了!很显然,吃饱了撑得!对了,这家伙的读心术贼厉害,不学上一门防御功法,迟早被她看个透透彻彻。 见她眼皮子一抬,骂了声“臭色狼,我去你喵的!”米五谷便咧嘴一笑,挑眉动了下心思,见得她要发飙,忙又收敛了起来,可还是不忘在心里补上了一句白老师的狗腿子! 瞄见她眼皮也不抬了,唇语了一句我乐意,米五谷也就无声呵呵笑,这才看向旁边长相普通的孙二娘。 她本名孙舞娘,身世有些惨淡,甚至可以说是凄惨,不然也不会改名叫孙二娘。遇事的时候总是喜欢躲在自己的身后,胆小怕事不至于,但要说没有也不算是,只是每每一说她,她就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就是个废材,不躲着还能干嘛? 废材?去你丫的废材!一手名叫“华韵”的舞蹈绝活,配上辅助的丹药材料,便能让人改变体质,适合修行。 简单实用!粗暴不讲理! 米五谷很想问问,这事去哪里讲理?更想问问,你丫的怎么就没有入门了? 同样的,这功法也被白老师要来了,只是米五谷实在受不了!跳舞这玩意,学了啥用?难道要跟孙二娘一样,走路都带着骚气?赶紧使劲的摇了摇头,再次转变目光,与甄兮那美娘们对视个正着。 “你是个好人。” “好的,我的确是好人呢。”米五谷略显不满的说了一句,但语气很好,不敢猖狂。可心里头气的要命,你这好人卡是不是发错了?就算你他娘的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又干老子屁事! 更重要的是!有钱了不起啊! 这边米五谷刚刚想完,便听甄兮接了一句就是了不起! 一个南望一个她,读心加直觉,直让米五谷心里打哆嗦。忙尴尬一笑,眼神直接略过了最后一人柳小霜,打算闭目养神了。 可柳小霜的眼睛贼亮啊,此时她正盯着米五谷不停眨眼,只差“咚呲哒呲”打节拍了,见他真要把自己忽略了,气恼的轻晃肩头,更是嘟起了小嘴。 每每柳小霜被欺负,美娘们甄兮总会为她打抱不平,“微胖的身材鼓囊囊的脸,还别说,连屁都不放一个的赵子腾都说可爱,为嘛就不受你米五谷的待见?” 只是她好像没有考虑过,她每次打抱不平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欺负柳小霜就是了。 见柳小霜张嘴就要开口说绝活,米五谷连忙抢先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女人再丑也是个妞,是妞就有被泡的权利!我凭啥不泡你?”说罢一撇嘴,又道:“真找你当了道侣,指不定哪天就被拐跑了,我没事找罪受啊!” 柳小霜一听这话,气的从玉池哗啦啦站起,对着白老师告状道:“白老师,您可得说说他,这色鬼没少想龌龊事吧。” 白老师轻轻笑,慢慢道:“反正你的东西也做好了,也憋他一回就是了。” 柳小霜眼皮子使了劲地跳,眉飞色舞道:“老师就是老师!果然不同反响!” 米五谷呵呵一笑,骂了一句“又一只狗腿子!” 七人纷纷朝他看来,眼中目光乱闪,这次连赵子腾都不例外了,那意思简单明了。 白老师最简单,不喜欢我喜欢你? 六人就更好说了,傍大腿的活,谁不喜欢? 自讨没趣的米五谷扬了扬手,表示知道了,又仔细的看了看手臂,见得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便问道:“老师,明天还打不打?” 柳小霜手臂一挥,直接拦下白老师的说话权,“我都感觉自己快要突破了,为嘛不打!” 众人纷纷点头,极力表示赞同,却见白老师摇了摇头,又均是一愣。王一缕更是一声诶哟!卧槽!把众人的不解拔到了新高度。 米五谷两指挤了挤眉心,很是无奈,见白老师温柔地看向自己,眼中的和蔼之意呼之欲出,连忙松开了眉头瞎扯道:“哪里是不打了,白老师是想让我们去教一教那些草包,不妨想想老师第一堂课教得是啥?” 第一堂课是啥,大家当然记得清楚,当时的白老师忽然脱下了衣衫,众人愣神之后,才看到她里面穿着的银丝软甲,随后便听老师说了一段话。 “在你门分神的瞬间,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柳小霜挑着眉头说道:“色诱?如今都快被看光了,怕是不起作用了吧。” “那就多想想,多看看,多说说,多一些总是好的。”白老师清澈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再次停留在米五谷的身上。 米五谷心尖儿疼,知道自己躲不过,掬起一把水继续瞎扯道:“人心之根本,在神不在身,心神通透澄明,才不被外相迷惑,说是这样说,可哪有这么简单?都说人靠衣装,仙靠金装,神仙都脱不了这定律,何况是人?再说了,色诱可不是脱下,而是穿上。” 王一缕也不管懂不懂,只觉话多便是理,一竖大拇指就要开口赞叹,却被美娘们甄兮直接扣住了腮帮子,想说也是说不出来了。 甄兮站起身子,在浴池中抬步而走,扫了众人一眼后,双手陡然一拍,只见凭空出现一件红色的纱裙旋转着套在了她的身上。 观察众人的甄兮见到果然有人愣神,闪身而上,侧腿横踢,就把他们纷纷踹出了玉池之外。 南望呵呵大笑,“去你喵的,厉害了!” “明儿都穿上小霜做的防爆裤衩,狠狠地打。”白老师转头看了看飞出玉池的两人,又笑道:“当然,可别忘记了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多一些总是好的。” 第一卷 第六章 多一些 古老的阁楼里静悄悄的,感受不到一丝生人的气息,这也难怪,打从有了番外班开始,他们就一直都在玉池里休息,基本都不去阁楼里。 一来这玉池里的确是躺着舒服,灵泉灌体之时又能滋养体魄和恢复每日的伤势。二来玉池与孙二娘的“华韵”功法相得益彰,能使得体质改变,更加适合修行。 用后来得知玉池功效的王一缕的话说,诶哟!可以的!这样的宝物简直是闻所未闻,就是全天下的至宝加在一起,都不如玉池的一角。再回想当初丢失的时候,便可想米五谷的心情。 此时的米五谷根本睡不着,却又无从念想,只是单纯的透过竹叶之间望着漫天的繁星愣愣出神。 听到轻轻地划水声,这才侧头看了过去,是每夜里都要外出的白老师回来了。米五谷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晚都要出去,而且回来的时间也不尽相同,有时回来的很早,有时却得早上才回来。之前有悄悄问过,可每次的回答都是轻轻的微笑。 今夜的她同样如此,微微一笑,便静悄悄地躺进池水之中。 米五谷扫了一眼或熟睡或修炼的众人,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么些强人居然会在一个班级里。 没入门的废材?的确是的!但这些废材可都是有自身原因才会成为废材的。米五谷敢肯定,他们一但突破了自身限制,就是冲上云霄之时。 他侧目偷偷看了一眼如水中白莲的老师,想到了她说的“多一些”,便轻轻一笑,这才闭眼睡去…… …… 在新月洲,清晨的阳光永远都是那么刺眼,倾泻在大地之上,给它深深地镀上了一层金色。 番外班的众人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就到了武斗场,只等王一缕前去“亥”字班叫阵,这一场搏斗又将开始。 只是今天很奇怪,非常的奇怪! 不用王一缕前去叫阵,那“亥”字班便已经等在这里了。 更奇怪的是,不单单是“亥”字班早早到来,而是整个高一年级都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若只是如此,米五谷七人也不觉得怎么奇怪,奇怪的是从来不跟他们一起来的白老师,今天也带上了面纱,跟随而来。 三千多人聚集在武斗场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反而一片安静,如同三千巨兽在一旁窥视,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慌乱和紧张之感。同时又有浓重的呼吸之声传来,让这场中的气氛更加压抑。 米五谷皱了皱眉,往最胆小的孙二娘看去,见她果然如自己所料的一般,面色发白,甚至连嘴唇都开始轻轻抖动,忙对她说道:“憨货不打人,这你是知道的,可也别浪费了他那一身糙皮囊,你就躲在他的身后,伺机帮他出气就行。” 这话语虽不是安慰人的,但孙二娘却像是被安慰了一般,不再那么惊慌。她咬住下唇不说话,朝着赵子腾看了看,这才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米五谷这才对身后的白老师问道:“老师,他们这是弄的什么名堂?难不成要以气势压人吗?” 白老师摇头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地支数,十二个班级,‘亥’字班虽说是垫底的,可要真正了解子亥差距有多大,还得打了才知道。别看他们以前笑得欢快,心情轻松,这一个月以来,见识到了七个人也可以挑战一个班级,怕是早就上心了。” 米五谷一听这话,得意地笑道:“也就是说害怕我们了?” 白老师扫了一眼四周,见不少老师纷纷朝她看来,更有裘老师一类的点头致礼,礼貌点头回礼之后,这才对米五谷笑道:“怕你们做什么?他们是担心‘亥’字班不再属于‘亥’。” 敢情这些人是怕亥字班超过他们,如此小心眼,让米五谷平白多出一份鄙视,可糟心的是,自己七人挑战一个班,反倒把名声送给了别人。 他心里凭地不爽,面上却呵呵一笑,重重一拍王一缕的肩头,“该咬人了!” 王一缕见白老师微笑着去了场边,早已按奈不住的他嘎嘎一笑,带着嘲讽脸就朝“亥”字班而去。 可谁知异变突起,不等王一缕近前,“亥”字班便一拥而来。 米五谷眼皮子一跳,一个健步上前急道:“回来!” 看着眼前上下三层的对手结阵势而上,人人面色肃穆如临大敌,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那些漫不经心、躲躲闪闪早已经不见踪迹,此时气势稳固如磐石,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米五谷双目一凝,伸手一把将王一缕拖到身后,快速说道:“一切照旧,先打伤员!” 王一缕翻身后退,与其他五人并排御敌,又听米五谷突然奸笑道:“南望多听听、二货多看看、憨货多想想,今儿是来学习的,也是来教学的,挨打不摸鱼,可对不起我这多一些。” 南望的长睫毛颤了颤,啐了一声,说道:“我去你喵的,你要干这事,就不怕以后给你个善解人衣的外号?” 话音一落,对手也到了眼前。 “亥”字班前排分成三层,组成一道人墙,突然停在他们面前,后排几十人御风而起,人人手上开始捏起了冰火术法,这是要先给他们上一道法术大餐。 “绷紧了!” 米五谷一声厉喝,同时也收敛了心神,可面上的表情反而一改常态,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欠揍模样。 他双眼盯着敌方后排的施法众人,陡然翻身后跃,直接踏在了早已拉开架势的赵子腾大手之上。 赵子腾身子半蹲,双手十指相扣,端起手上的米五谷奋力甩出,更爆喝出一声怒吼! “他要冲阵!拦住他!”亥字班有人大喊出声,可哪里还来得急。 赵子腾被米五谷反向一股蹬踏之力震退了好几步,浑身气劲与那股力道相撞,更是在他身边发出“嗡嗡”之声。同时米五谷如飞丸破空,带起了一阵呼啸之声,倏然撞上人墙中的一人。 若只是撞在人墙上也就罢了,只见米五谷竟是带着人墙上的那人一起横飞而出,再度撞向他身后之人。 场外一片哗然,有嘲笑“亥”字班如此不济的,也有不敢相信米五谷会有如此大的力道冲破人墙的,更多的却是不愿相信番外班行事会如此果决! 喧嚣不止,之后又见米五谷仍未停顿,翻身踏在被撞之人的身上,扭着腰身再度一踏,朝着施法的众人一拳而去。顿时场中大乱,“亥”字班之前所做的准备,瞬间化为乌有。 在米五谷冲出之后,南望抓住对方愣神的瞬间,也是招呼了一声,便一跃而起,朝着人墙上的伤员冲去,拳脚呼呼带风,力道很是不小。 场边的观众席位上,卡谢皱起了眉头,看着已乱的“亥”字班问裘老师:“亥字班明明已经改变的打法,还是被他们一招给破了,难道每次搏斗之前,他们都会先商量好或是知晓对方的打法吗?” 裘老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着反问:“若是总有人打你的伤员,你会怎么办?” 卡谢疑惑地看了看裘老师,心中虽然不解,可还是回答道:“我可不会学亥字班,会等伤员的伤势养好了再说。” 第一卷 第七章 教学就是这么开始的 裘老师看着场中一如既往的开始围殴,又看向场边的白老师,见她眉眼间的笑意,这才回过头看着卡谢说道:“你决定就好,怎么打都是你的事。” 卡谢一愣,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们要挑战我们班?” 裘老师再次反问道:“为什么不是我们挑战他们?” 卡谢凌乱了,转过头看向场中,开始寻找番外班的身影,却因为被“亥”字班围在了中间,此时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她就这么盯着,想看看这七个人凭什么可以打趴下一个班级,凭什么自己老师如此肯定他们能赢,又凭什么让自己去挑战他们! 场中拳脚飞舞,真元引起的气流混乱不堪,更有带着光芒的术法夹杂其中。不时听到亥字班的哀嚎,想必是那伤员又受伤了。 卡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每次这个时候,就有伤员被护到外围,然后趁隙偷袭。可这次的情况明显不同,看到不少伤员出来之后,便开始盘膝调息,她的眉头又放了下来。 这才是车轮战该有的样子,早该如此了。她如此想着,却听裘老师说道:“亥字班这次必输。”正要询问,突见场中局势大乱,竟是番外班主动分开了! 只见场中王一缕突然冲上天空,身躯扭转飞旋,以一个抛物线的落脚,冲着米五谷的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只会被动挨打的赵子腾一声大吼,护着胆小的孙二娘猛得直撞而出。另一个方向,甄兮和柳小霜联袂对敌,执手翻飞旋转,躲避着乱拳的同时,也还以了颜色。 独有南望一人,仍旧留在其中。 亥字班的众人似乎有意让道,一下子便被他们冲了出来。 卡谢看得惊讶莫名,这般下去,亥字少了人多拥挤的劣势,只要分人围攻,番外班必输无疑,又哪里还有胜算? 突见躲在赵子腾身后的孙二娘一个箭步而出,小小拳头快速挥出,砸在了场外疗伤之人的身上,不贪功不冒进,一拳砸完后,又滑溜地躲到了赵子腾的身后。 卡谢看得浑身一麻,更别说场中亥字班的学生了,这是要彻底打得伤员动弹不了啊。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传来,卡谢连忙扭头朝那处看去。 只见那里正是米五谷所处的位置,此时人群将他围住了,瞧不真切里头的情形,对此好奇的卡谢稍有着急。 突然又是一声惊叫从那人群之中发出,更有人开始大声喝骂,可人声嘈杂,卡谢怎么也听不清楚骂了什么,也越发让她着急起来。 她猛得站起身子仔细观望,见那处亥字班的同学已经彻底失了章法,但人人面带气愤之色,也打得更加凶悍。 场外看不见里头,可这里的人却是愤怒难当! 米五谷哈哈大笑,居然抡起王一缕当武器,朝着围困的人群丢去。 他自己身形也是不慢,身子旋转一扭,猛地斜冲而上,刹那间揽上了一个女生的腰肢,把她横抱而起,挡住攻来的拳头。 亥字班投鼠忌器,不敢乱打,纷纷收了拳头,怒骂出声。 哪知米五谷一脸贱笑,毫不收敛,一手抓住女生的裤腰,一手快速地在她腰身一摸,更是出声调笑道:“好腰!好腰!” 女生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愤怒所至,亦或是两者都有。瞧见他的手又不老实,厉声骂道:“色狼!你敢!” 米五谷笑的更贱,却出手毫不手软,一掌将她敲晕后,抓起挥舞一圈,照样当成武器丢了出去。 王一缕被一脚踢飞到空中,可仍是哈哈大笑道:“诶哟喂!你就真不怕啊!” 米五谷身子一低,双脚用力一踏,躲藏在那丢出去的女生身下一路疾驰,不忘回答道:“想秋事!怕他个锤子!你可记得多看看就行!” 他身躯贴地,竟是比那昏迷的女生更快,亥字班同学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一时间再次被他钻了空子,又一个女生子遭了殃。 亥字班的女生吓得纷纷后退,刹那间空出一大块场地来,米五谷把女生夹在肋下,再次当成了挡箭牌。 见得没人敢上,他这才转头回望,见跟预想的一模一样,亥字班果然分批围困,可自家那边好像没有动静,这样让他突然感到不安。 “不要怕啊!我的姑娘们!”米五谷大吼了一声,本意是说给自家姑娘们听的,却被场里场外全都会错意,齐刷刷地朝着他看来。 王一缕落地转身,急忙掠到米五谷身边,瞧得众人不敢上,这才偷偷把手拍了拍胸口。 米五谷瞧见他这模样,不安的心情顿时平复,哈哈大笑,心道:你们既然不敢,就只有我来了。 他忽得转身把手中女生丢了出去,正要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可亥字也不是蠢人,两人接人,其余的朝着米五谷乱拳轰来。 王一缕横飞而上,用身体挡住了攻向米五谷的拳头,算是舍己为人,当了一枚活靶子。 米五谷一样狠心,看也不看他一眼,眼中只有自己的目标,他身子就地一滚,躲过头上横飞而出又砸的满地打滚的王一缕,一个起身俯冲,直接搂上一个男生的腰间。 米五谷双腿甩摆,直接绕到了他的身后,举起拳头就朝他后背砸去,却被他真元一震,抓住腰间的手顿时松脱,又被一脚踹中,横飞了出去。 亥字班同学见得这么好的时机,自然不会放过,不等米五谷落地,又是一阵拳脚将他击飞到了空中。 阳光刺眼,恍如当日!这他妈的都第几次了!难道又要败了? 身处空中的米五谷心尖一颤,又被王一缕一声嘶吼给吓得浑身一抖,同样再被两声刺耳的惊叫骇得差点肝胆欲裂。还真他娘的熟悉啊! 他仰头朝着远处看去,另外三处,也如自己这里一样,极不乐观,随时随地,说败也就会败了。 一道白影忽然闯进了视线,米五谷看了过去,见她笑容依旧温柔,冬日可爱,更是看不出丝毫责怪之意,她抬起面纱,无声地动了动红唇。 多想想! 多想想? 米五谷脑中倒影纷飞,刹那间定格在昨日玉池,甄兮一人色诱得势,刹那间击倒两人。 色诱不止自己人,还可以是敌人! “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多想一想,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同伴,这样不会错的。” 白老师的多想想还真是多想想啊! 米五谷双目一凝,浑身真气鼓舞,翻身一掌击打在空中,落下的身子陡然再次拔高,不但躲开攻来的拳头,更是借着力道斜斜射了出去。 一个女生完全没有料到他能躲开,更是被他翻身后瞬间揽上了腰肢,被惊吓的同时,只觉丹田一紧,真元瞬间全无,骇得她浑身一阵颤栗。这还不算完,猛地又听到身后的他哈哈笑道。 “教学!开始了!” 第一卷 第八章 善解人意 米五谷声音不大,可在场的都听得清楚。 语调阴阳怪气,像是恶魔的低语在女生耳边响起,腰上又被那只讨厌的手臂猛地一紧,气闷的感觉直上胸口,那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浑身不自觉的颤抖,重重的咳嗽一声,开始使命的挣扎,可身体如同被仙锁困住,加上失去了真元,又怎么挣脱得开?惊慌的她失声喊道:“你放手!” “到手的小蛮腰哪能说放就放!” 听到身后的米五谷哈哈大笑,更是言语调侃,女生正要骂上一句色狼,突感脑后一疼,募得眩晕来袭,之后又听到风声呼呼吹响,眼前天旋地转,竟是被他提在手中挥舞了起来,使得自己更是头晕目眩。 不好的预感变成了不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跟你结仇了还是怎滴!要拿我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样折磨?你他娘的怜香惜玉呢? 从米五谷头顶横飞而过的王一缕,瞧见他拿着女生画圆了挥舞,连忙一掌拍下,借着力道稳稳落地。只是那一掌拍在了哪里,根本没有被他关心就是了。 米五谷说了一声“扛住了!” 王一缕一声“哎哟”!这才骂道:“扛你大爷!” 米五谷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就扛不住了?” 王一缕倒是出奇的没骂人,“我等你这么久,你倒是来个多一些啊!” “好!那你可要跟紧了,别落下一样。”米五谷邪邪一笑,忽得把手中女生高高抛向远处,依葫芦画瓢,身子躲在其下如影随形。 与料想的不差,“亥”字班同样有人救援也有人上前阻拦,可米五谷下了决心了,岂会再次为难? 他突然伸手抓住抛飞女生的衣衫,身子猛地下坠,自然手中的“抓住”也变成撕扯。身体还没有落地,头顶毫不意外传来几声惊呼。 色诱啊!真好! 米五谷哈哈大笑,双脚刚粘地面又猛得一踏,身子立马再度冲天而起,眼前一个女生还在捂脸羞涩,哪里会晓得厄运已经降临。 “跟紧了!” 招呼王一缕的同时,米五谷双手在女生腰间摸了个遍,依法炮制一掌震散她的真元,同时脚步不停,呼啦一声,再次把手中的女生抛向空中。 见到这样不要脸的人,亥字班的女生哪里还敢再上,纷纷捂紧了胸口急退而出,却是半分力气都骂不出来,又惊又怒的同时唯有一阵后怕。 气愤的男生自然不在乎,瞧见他还敢耍这招,大声怒骂的同时,也集体呼啸而来。 “‘谢谢’一词我知道你们说不出口,可也不至于骂我不是!”米五谷脸上的笑意收敛,换上一副玩味。 王一缕就是再不过脑子的主,也知道这话忒毒了一点,米五谷扒衣,还不是便宜了他们,真要说声谢谢,那还了得,“亥”字班肯定炸锅了。可毒点不是这玩意,而是不管他们认不认,“亥”字班的女生肯定已经这么认为了。 瞧见他们气红了脸,怒红了眼,一股脑的冲向米五谷,王一缕倒是很想知道,他之后要如何应对。 米五谷依旧躲在丢出去的女生身下,缓缓伸手抓住了女生了衣衫,可他的眼神却是紧紧盯住了一个男生。 这次他没有耍花招,而是绷紧了身体,硬生生地挨了不少拳头,松开女生衣衫的同时,直接扣住了男生的肩头,翻身从他头顶略过。 男生见他吃了自己一拳,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也是毫不意外,这七个人里,除了孙二娘比较弱一点外,哪个不是能挨打的怪胎。 男生真元急转,身子也是横空翻身,就要朝着米五谷的方向再度杀去。 “小心!”同学的一声怒吼,男生便知要糟,腰身更是突然一紧,竟被人抱了个满怀。 这货不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吧! 男生刚想,便觉小腹一痛,真元刹那间被震散,更是察觉到腰上被一阵乱摸,顿时汗毛直乍,魂飞魄散! “小米!我不是受!”男生呼喊着,然并卵,没有屁用,只觉自己被他抡着旋转,一阵阵恶心之意直钻脑门。 忽然之间,感觉自己飘上了天空,接着便是一声“呲啦”声响,然后就是彻底清凉。再听一阵惊呼响起,男生知道,又有人糟他毒手了。 王一缕被人遗忘了。他脚步轻盈,看着米五谷翻飞跳跃,嘴里忍不住感叹道:“诶哟!卧槽!这个是真可以啊!” 米五谷再次擒下一个女生,把她腰间摸了个遍,陡然瞧见她手上带着的戒指,突然魔魅一笑,只让女生感觉在这赤道的夏日里一片冰寒。 还来不及恐惧的女生瞧他伸手握住了自己手,含情脉脉的说了声:“牵了你的手,你就跟我走。” 告白?此时?不是吧!女生呆愣的看着他,模样不差,更是能打得众人屁股尿流,的确是个不错的道侣呢。 身上寒流急退,又化做暖风吹拂。 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突然见他又是邪邪一笑,天地翻转之间,自己竟被他扔了出去,女生害羞中带着恼怒,心中更是不解的想道:我连害羞的权利都不能有吗?这么心急? 米五谷同样不解,这次扔出去竟是无人来救,落地之时,只得把丢出去的女生又接在了怀中。 女生心中早已经忘记了搏斗,此时见自己又到了他的怀中,忙说道:“我答应了!” 什么鬼?答应了?答应了又是什么鬼?米五谷也是一愣,见她脸颊晕红,现出羞涩,猛得一惊,失声喊了一句王一缕的口头禅。 围攻米五谷的众人,此时早已经不敢靠近,对付这样的瘪犊子,谁上谁吃亏。 这也让米五谷得了空闲,再次朝其他三处看去,均是被动挨打,偶有互换拳脚,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可好在之前做的一切没有白费,先打伤员,再战其他人,此时亥字班的人数,已经降到了新高度。 米五谷精神一震,再次冲着那边喊道:“别怕啊!我的姑娘们!” 可这话一出口,刹那间引起了众怒,场内场外骂翻了天,声讨之声不绝于耳。只因米五谷所做的事情,场外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卡谢重重一合拳掌,骂道:“这色胚子真是胆大包天了!” 裘老师却是哈哈笑道:“揍他!” 另一边的白老师也是微微侧了侧头。 米五谷哈哈大笑,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语被他门误会,已经引起公愤,见得不少亥字班同学舍了另外三组都朝着自己而来,反而越发高兴。 他再次喊道:“我的姑娘们,你们可要坚持住啊!” 这一语彻底激怒了对方,围攻他的女生同时施法,竟是不在乎会不会砸到自己人了。 可这样一来,又造成了另一个局面,其他三组赶来的同学没有遭受到米五谷的毒害,是以暂时还不清楚他的下贱,只是气愤当道,想要多给他几拳。 米五谷直接将手中的女生抛飞而出,本意是与南望汇合,利用她的知心通,好好来一次多一些,哪想刚刚抛出去,竟是不少人上前来接。 时不我待,天赐良机,他心中狂喜,连忙一跃而上。 “别中计!” “后退!” 不少人纷纷呼喊,可仍是慢了一步。 “呲啦”一声响,不用想也知道,米五谷再次擒获一人! 被丢弃的女生只道他戏耍了自己,扶了扶肩头裂开的衣衫,一脸愤怒和失望,又伤心的搓了搓手,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猛得瞧见手指上的储物戒指不见了,心中倏然大惊! 再次回想细节,他哪里是对自己说情话,明明就是对自己的戒指说的! 女生幡然醒悟,失声叫道:“他在偷咱们的储物之物!” 一语道出!场内外一片哗然! 第一卷 第九章 四式大法 围攻米五谷的同学纷纷检查自身,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气得差点吐血。 凡是被他捞过的,都失去了储物之物,于是有些人破口大骂,有些人伤心欲绝,还有的嚎啕大哭,更有的开始跟米五谷打起了商量。 米五谷油盐不进,依旧我行我素,场上开始鸡飞狗跳,一个班被一人追地满场子跑。使得“亥”字班学生不得不朝自家老师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说几句公道话,却见他一脸阴沉的可怕,又透漏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这也让不少人回忆起了开学的那天,米五谷同样求助过老师,当时是啥样,现在仍是啥样,只是如今的对象却是调转过来。 另一边,“丁”字班的裘老师盯着场中米五谷呵呵直笑,却是问卡谢道:“撕你的衣服,偷你东西,更是打你的伤员,这样的泼皮无赖,你要怎么对付?” “我绝对不会让他如愿!”卡谢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却没有正面回答,更没有提出任何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这些都不再考虑之内,暴揍米五谷,这才是她现在的心思。 哄闹的武斗场里,“子”字班却是陡然地安静了下来,老师姓林,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他认真的看着米五谷说道:“想要以七个人对抗一个两百多人的班级,这事根本就不可能赢,更别说番外班想要赢得漂亮,可看如今的局势,番外班七人已经是赢定了,其中的道理你们可懂了?” “子”字班第一人童彦,盯着场中的南望说道:“身材极好,好到让人不忍心下重手,若是这样还不能赢的话,也就白白挨打了。” 他的妹妹童蓉挑起了眉头,对他这种鬼扯的性格非常不悦,“说人话!” 童彦尴尬的笑了笑,调转视线,看向甄兮说道:“妹妹只要像他们一样不要脸面,就不愁打不赢的。” 不想听他鬼扯的童蓉上前一步,仍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甄兮,见那美人浑身带伤且衣衫多处破碎,可仍是心无旁贷,拳脚生风,也毫不避讳其他人那讨厌的目光,似是根本就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 童蓉揉了揉眉心,极不情愿的问了一句,“她是如何做到的?” 自家妹妹好胜心极强,也与大多女人一样,好奇心也是没有少上半分。童彦担心的看向她,想要说自己真没有鬼扯,可一想到自家妹妹要是学了这些玩意,便浑身发麻,忙摇头说道:“你不用学。” 童蓉同样摇了摇头,“番外班没人能使用真元,却能对抗整个亥字班,我知道体魄只是其一,其他的我也看出了一些苗头,你既然不肯说,那只能继续看下去了。” 林老师把目光看向其他班级,见那些学生们哄笑怒骂的厉害,可眼中隐藏的那层意思,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他嗤笑一声,调转目光再看自己身后的学生,见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眼里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龌龊之意,留下的是那份思考和挣扎。 恩,是好事,只是还不够。 林老师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的白老师,见她同时看向自己,心中一惊,忙点了点头表示礼敬。 白老师笑容依旧,稍稍点头,又看向了自家的学生。 米五谷人质在手,天下我有,此时又有南望相助,还不是如鱼得水? 只听南望一声“怀中”,米五谷便毫不犹豫的探手入怀,从人质胸口摸出一只仍是带着体温的袋囊,哈哈笑道:“入你怀中取暖,既是良辰也是美景!” 柳小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片冰凉,能藏的东西早就被白老师没收了,就是想放一个温暖好了让他来取,也是不可能了。 甄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语气很是责备,“你是不是缺心眼?那色胚子哪里像个好人,值得吗?” 柳小霜瞪大了眼,故作惊慌失措,一脸不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不常常说他是个好人吗?” 米五谷听不到她们的拌嘴,自然也无法去插上一句,顺着“亥”字同学的视线,也瞧见了他们的老师,姓李。 顿时他念头又起,寻了件好事做,一把将那羞愤欲死的女生扛上肩头,对着李老师喊道:“由记得入学那天,李老师不理,让我瞬间大彻大悟,这样的大恩大德,若是不报上一报,就是我米五谷的不对了。” 说罢嘴角一翘,像是跟邻家好友打着商量一样,又调侃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帮你教导一下学生?” 平时根本不搭理他的李老师突然一反常态,收了脸上的阴沉,笑眯眯的说道:“都一个月了,也没有见你教导出什么东西来,你若是真有要教的,赶紧让我看看。” 为人师表不敢教,便偷奸耍滑让我来? 米五谷狠狠地呸了一声,要不是为了避开打来的一拳,一定要跳起来吐上一口唾沫,然后再来上一句“关我屁事”。回转身形的时候又见白影撞进眼中,心中唯有哀怨,罢了!这帮蠢东西学不会,那就下点狠料,再不行的话,可也怨不得我了。 此时的亥字班直道他夺人宝贝,均是自以为是地把身上的储物之物藏了起来。哪知接下来米五谷一跃而起,竟是哪里人多就朝哪里去,同时把肩头的女生横甩而起,故技重施。 人到衣衫破,众人愣神的刹那间,米五谷毫不犹豫再度擒获一人,口中还不忘喊道:“宝贝藏得慌!浑身看光光!” 南望啐了一口,道:“去你喵的!” 米五谷混不搭理她,身影连闪,竟是在这些有了真元的人群里行走自如,走到哪里便一阵惊叫,此起彼伏,不管入手男女,一概不管,皆是怎么生来怎么办。 一时间场面有点乱,场外骂声一片,“衣冠禽兽”之名响彻云霄。 王一缕双眼放光,悄然跟着米五谷行走,不时在地上摸一把,戒指,腰带,袋囊统统收进了他的怀中。 亥字班见到米五谷公然耍流氓,心中的怒意早已经到了极点,可仍是被他拿着的挡箭牌逼得束手束脚,愤怒之中又满是憋屈。 米五谷面上贱笑更浓,朝着骂声不断的场外环顾一圈,大声笑道:“借你们吉言!我想好了,我这大法共有四式,今儿就说出来给你们听听。” 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听,提着手中男生又继续说道:“我这第一式,难度不大,叫‘上手小蛮腰’!”说罢双手一环,直接在男生的腰间一顿乱摸。 见他对男生照样下手,整个武斗场的学生像是吃了腌臭的兽肉一样难受,甭提多恶心了,卡谢更是脸红暴怒,双拳紧握,直欲下场好好教训他一翻。 趁着众人一晃神的时间,米五谷竟又拿下一个带着戒指的女生。 他抓起女生戴戒指的手,轻轻搓揉,不忘对着四周笑道:“我这第二式,难度有些高,叫‘玉指轻轻挠’!” 此时此刻,整个武斗场里的声讨之声愈发强烈,不少人暴怒站起,瞧那模样,是要下场好好教训他一番了。 米五谷毫无惧意,同时也听南望说道:“这火烧得还不够,可我现在已经无法帮你了。” 米五谷环顾一周,轻笑道:“不怕,怕什么!添加柴火小事而已。” 第一卷 第十章 该说理的人到底是谁 女生浑身颤栗,被搓揉的手似是被一只虎视眈眈地妖兽伸舌噬舔,不管自己如何小心翼翼,都将成为它的口粮,葬身它的肚腹。 一阵恶寒从指尖顺着手臂窜向身躯,再听肩头衣衫撕裂之声,瞬间寒冷到心里。 场外叫嚣的厉害,却无人入场,场内愤怒却又害怕得不敢出手,使得米五谷如入无人之境,擒小鸡崽一般,轻轻松松又抓取一人。 这是多么爽的事情!又是多么悲哀的事情!他环顾四周,面上贱笑依旧,可心里却在滴血! 南望感同身受,悲伤地看着他,轻声道:“要不算了。” 米五谷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手中挣扎的女生轻笑道:“要不算了?” 女生猛得抬头,希冀着他的放过,可瞬间之后,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米五谷将手探入她的怀中,朝着四周大笑道:“我这第三式,之前怕是许多人没见过吧,那是贼难,叫‘入怀取温暖’!” “米五谷!你再动手试试!”卡谢再也憋不住了,猛得跃上空中,声音含着真元施放,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嘈杂,也将所有的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本以为米五谷会就此停手,瞧他居然借着自己的势,当着自己的面,再度偷袭一人,卡谢的愤怒直灌头顶,浑身真元暴起,就要冲进场中。 一道真元摩擦气流的呼啸声随着卡谢的怒吼一同响起,是童蓉,与卡谢不同的是,她没有半分犹豫,一路毫不停留,直奔米五谷而去! 南望心神一动,长长的睫毛随之剧烈跳动,惊道:“她练气2级了!” “来的正好!”米五谷哈哈大笑,旋转一圈将手中人质朝着童蓉丢出,同时栖身而上,贴着扔出之人一同前行。 还来?找死!童蓉眉毛一挑,真元爆涨,身形在空中又陡然加快一分。 “不可以!” 童蓉对哥哥的呼喊毫不理会,身影猛得一沉,瞬间躲过飞来的人质,左手上抓,想要把人质救下,却转瞬间又丢弃了这个如同找死的念头。只是回想起米五谷的阴招手段,便不愿意人质再遭毒手,她狠心一咬银牙,一掌拍开人质,右手同时朝着米五谷一掌而去。 四目相对,米五谷露出阴测测的笑脸,眼中尽是嘲讽之意。童蓉忽觉不妙,只见他突然伸出左手故意在自己眼前一晃,两根指头上牵着一根线,又募得往后一扯,便听到身后“呲啦”一声轻响。 还是难逃厄运么?童蓉不甘心的想着,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人衣衫完整,不过是衣角被扯破了而已。 上当了! 她倏然一惊,一掌随意拍出,却是扑了个空,又觉腰身一紧,竟是被米五谷捉住了! 童蓉花容变色,浑身炸冷,真元如江河决堤般爆涨,更是躬身一弹,想要将他震开。 米五谷又岂会如她的愿?双手陡然一松,人也立马下沉,同时捉住她的足踝,自身更是借着力道如荡秋千一般,瞬间从她身下荡过。 童蓉只觉被一股巨力拉着朝下猛砸而去,忙提气稳住身形,又突见眼前一道人影倒冲而上,竟是与米五谷再次四目相对。 微笑,出拳!米五谷的拳头紧紧贴在童蓉的小腹,轰开了护体真元,直接击打其上。 这是什么妖法?竟能打散丹田真元!童蓉只觉丹田内真元暴走,脑中轰鸣,迷迷糊糊只觉身躯像是被法宝困住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腰上忽然一阵剧痛,她猛地又被惊醒,凝神再看,发现此时已经落入了米五谷的手掌之中。 童蓉重重地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使得体内散开的真元慢慢安静下来,可要使唤它们,却是不行了。 此时亲身搏斗,她才知道米五谷是多么地缠人! 稍加回想事情经过,只怕就是正儿八经的单打独斗,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只是童蓉始终想不明白,这人明明没有真元,为何可以和自己的真元抗衡,更想不明白的,是那可以打散丹田真元的妖法。 见到人群纷涌而至,可透过人群的间隙,瞧见老师们竟然无动于衷,忽然间像是抓住了什么,让她难以置信,侧过头,看向米五谷的笑脸,皱眉问道:“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凉拌还是杂拌,你选一个呗。” 童蓉直愣愣的看着他,见他突然转头不再看向自己,似乎是不敢,亦或是别的,又陡然发现那笑脸里竟然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有哀伤,有不忍,更有一种自责。 童蓉突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你的第四式可以说了。” 米五谷突然一愣,又听南望说道:“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童蓉笑容缓缓变淡,说道:“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还使劲去做,可有想过后果?” 米五谷定了定神,笑道:“我需要管别人吗?” “那你可以开始了。”童蓉能感觉到腰上的手又抖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可比其他人更合适。” 米五谷见得“子”字班呼啸而至,一股威压合在一处,朝着自己铺天盖地而来。 “那就对不住了。”他轻声说了一句,便将童蓉挡在身前,一指“子”字班说道:“我的第四式!你们就不想听一听?” 童彦大喝道:“你敢!” 场外人群均是御风而起,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天空,人人带着怒色,似是要将米五谷撕得粉碎! 米五谷压根不理他,突然收敛了笑容,面色一片肃穆,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我这第四式贼简单,叫‘禽兽也逍遥’!” 话音一落,童蓉便见他一手拽住了自己的衣襟,心尖儿猛得一颤,浑身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紧紧盯着那只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那只手也在微微抖动,指节更是紧紧捏的发白。 有南望的声音传来:“喵的,不怕的你,也会害怕么?” 童蓉的心忽然放松了下来,身体也不在发抖,盯着的那只手也不在是错觉,是真的,在发抖。 她颔首低头,眼睛冲着焦急地哥哥眨了眨,这才侧头看向米五谷,见他神色异常冷静,可她知道,他已经犹豫了。 “有些事情要做的就去做吧,总比死人强。”童蓉低头苦笑,不信这是自己说的话,。 米五谷笑了,却没有看她,而是盯着亥字班剩下的人说道:“这第四式,不是我创的,而是你们创的,我不过是学来用用而已。” 卡谢眼睛一瞪,怒道:“放你的狗屁!” 米五谷侧目看她,突然厉声喝问:“一个月前,番外班和亥字班搏斗之时,他们可有禽兽之举?” 卡谢呼吸一窒,想要回答没有,可念头回到一个月前,只得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场中有人不服,大声斥责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打不过就用这等办法报复吗?”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孰对孰错 一场搏斗变成了一场辩驳,番外班的挑战就此戛然而止,却又仍在继续着,这是让人没有想到的结局。 白老师看着场中的米五谷,察觉身边聚集而来的老师,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他们会选择怎么样的死法?” “能不死自然是选择不死。”“亥”字班的李老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出了心中的不解,“这样的办法,我仍不敢相信是出自于您。” 白老师目不转睛地看着米五谷,眼中的温柔似是要滴落下来。“我怕来不及,我也怕他再长大一些就没有学习这事的心情了。” 她对米五谷的做法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对自己。那一晚米五谷懂她的意思,却瞎扯着一些有的或是没有的,把所有的事情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又没有达成目标,任谁都会失望。 对于她自己而言,本来可以明确的说出来,但却没有,又怎能不对自己失望? “两千年以来,修行变成义务教育,经过无数代的更迭,其实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修行,变成了麻木成神的长生梦,也使得阶级越来越严重,无数人一过高中生涯,就开始淡化人情,为了登高一心寻求修行的级别,你们觉得这样好吗?” 于此同时,米五谷哈哈笑道:“说的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我现在问你们,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在校门拦我们!早知如此,又为什么隔三差五的跑后山去挑衅!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不能平等对待!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出来替我们说说话,来帮帮我们!” 白老师根本不等身边老师们的回答,便又说道:“前辈们开天辟地,却不成想,后辈们为了追逐他们的脚步,使得人口急速减少,妖兽大量横行。” 她突然一转头望向东方,从未有过的严肃道:“雷雨丛林出了大妖,很大的那种!” 在场的老师俱是浑身一颤,遍体生寒,纷纷朝着李老师看去,见他一脸淡定,原来早就知道这事了。 “天衙不管吗?妖族不管吗?学宫不管吗?”李老师同时也问出了他们关心的问题,可他此时的脑中,却是回想起当初白老师的话语。 “我将让我的学生化身妖兽,跟你们“亥”字班搏一搏。” 白老师转过头,此时的面上又换上了那温柔的笑容,她道:“你们都清楚新月洲原本是个什么地方,这么多年下来,妖族在这边是什么样子的境地,你们也很清楚,妖族巴不得你们死绝,又怎么会管?” 米五谷见他们不说话,眼中的愤怒从未有过的爆发。诸多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均是与他们有关。 番外班谁没有被欺负过?第一日见面之时,均是鼻青脸肿,可这样的事情怪得了谁? 怪这个该死的世界?还是怪那些不管事的神仙?亦或是怪这个时代,又或是怪那个奠定修行世界的人? 米五谷知道,怪不了谁,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没用而已。 他环顾一周,见到的面孔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均是稚气未脱,均是还未改变。 想到白老师偷偷告诉自己的话语,一时间竟是看到了无数的死人! 堆叠、堆叠、再堆叠! 又似乎看到了无数妖兽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只等他们稍一放松,就会伺机而上,把他们一口吞下,连渣都不会剩下! 米五谷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深深的知道,这一课还没有完! 他脑中已经有了想法,他也知道南望会知道,南望知道了便是番外班全都知道了。 他突然狠狠地扯掉了童蓉的衣衫,似是白云被他挥手带出,于此同时也像是潜伏的野兽,窥探着众人。 童彦愣住了,整个场地都愣住了,除了番外班和童蓉。 米五谷直接擒下了童彦,番外班同样每人擒下了一人。 童蓉衣衫俱在,并没一丝不妥,她腼腆一笑,望着哥哥突然问道:“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长生吗?” 本已经暴怒的童彦见得妹妹丝毫无恙,又听到她这一句问话,突然呆住了。 白老师瞧见场中的变数,摇头笑道:“这孩子终究是孩子,哪怕是再喜欢你,也终究会有靠不住的时候。” 李老师摇头苦笑道:“像你而已,终究不忍心伤害他人。” 白老师的笑容浅了一些,轻声说道:“天衙里有人不干净,新月洲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新月洲自己来管。” 天衙,天地衙门,专管天地之间的修行之人。 在场的老师均是心中一紧,只希望自己根本没有听过此事,这样的消息太大了,大到了自己根本承受不了的地步。 白老师突然又说道:“箕水豹的院长死了,就死在宇凤国的古南丛林,随他一起死的,还有新月洲十四所大学的一万五千多名师生。” 裘老师再也忍不住了,忙问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老师转头笑道:“因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天衙有内鬼,妖族巴不得他们死,学宫身先士卒,却也死了个干净,新月洲只能自己管自己,只是还剩下多少时间,谁知道呢? 林老师见她始终淡定如常,这样的大事别说是新月洲,就是在天上的那一洲,都是顶大的事情。 这也是林老师很难想象的地方,到底是如何的经历,才会让她变成现在的模样。 白老师似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微笑道:“我并未经历过什么,我的生活很平淡的。” 她说完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场中那一群总有一天要亲身面对妖兽的孩子们。 米五谷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所思所想,一如一头贱笑的野兽,仍旧做着自己该作的事情,这也彻底激怒了众人,他们纷涌而上,把米五谷轰到了天空。 他被高高抛起,却笑了起来。一群草包不管懂不懂自己的用意,可现在的他们,面对一头真正的妖兽,似乎也不在有了惧意。他被阳光晃了眼睛,突然想起了白老师的话语。 “不打死你的人,其实都是好人,尤其是被激怒之后,仍旧控制着不打死你的人,那就是最好的人。” 米五谷觉得深有道理,这样的人不拿来练体,可不是白白错过了? 他在空中陡然一个翻身,面朝地上喊道:“不要怕,我的姑娘们!” 一语中的,姑娘们不再害怕,米五谷被打的很惨。 很惨! …… 后山阁楼间,孙二娘在独自跳舞,不时看了看玉池中的米五谷,他已经昏迷十天了。 远处山腰的林间,来了几个客人,正噼里啪啦打得凶悍。 客人被打的很惨,其中就有童彦,他紧紧拽住了拳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只要稍稍愣神,便要饱受一顿老拳,很痛那种。 南望看着他笑了笑,很迷人,于是童彦便倒下了。 童蓉坐在一边,看着哥哥被撂倒,没心没肺的耻笑了一翻,对南望问道:“我们真的要去雷雨丛林吗?” 南望看向阁楼之上,那里有白老师的身影,也正看向远方。 她转头看向童蓉:“要去,而且会死很多很多人。”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无事可做的美娘们 新月洲不是圆的,也不是弯的,跟像不像月亮打不上边,但要说名字的由来,还真是和月亮有关,新月洲的月亮总是那么圆,总是那么亮,像是被特殊照顾了一般。 新月洲南北两国,北边的宇奇国和南边的宇凤国。 外山县又处在宇奇国的北部,是以到了冬季,那暴躁的热也温和了许多,总算是有了一丝春天的样子。 外山高中后山的阁楼里,在早些时候,也终于是有人入住了,柳小霜一边摆弄着一个大型的圆盘物,一边对旁边的甄兮说着话。 “金岩羽、空柳羽、阙啸羽、霞皇羽,目前就这些了,织造内衣还是可以的,至少以后都不怕光着跑了。” “这造宝盘你是哪里弄来的?得花不少钱吧?对了,你又不喜欢炼器,买这个做什么?” 她打开圆盘的盖子,便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一层储物珠子,一一将材料放进中间的珠子之中,合上盖子,这才转头看向不说话的甄兮。 一席红裙的甄兮侧躺在一张老藤椅之上,似乎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看着窗外正愣神。 阁楼外翠绿的竹尖轻轻摇摆,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响声,似是踮起脚尖的姑娘在透过景窗向她招手问好,像极了……柳小霜,哪里热闹就喜欢往哪里凑。 好像自己也是呢,同样爱凑热闹,怪不得会喜欢她。甄兮自己也明白,她和她还是不一样的,一个喜欢直接撞进热闹之中,一个却只是喜欢悄悄的旁观,所以自己是羡慕她的。 甄兮笑了笑,侧过头看向柳小霜,“那色胚子的外号你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善解人衣嘛。” “是个好人呢。” “他人呢?我早上还见他来着,这会儿又不见了。” “去武斗场了。” 摆弄圆盘的柳小霜一愣,神情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恼怒,又立马恢复了过来,“白老师让他去的吗?” “你是真担心他呀,他有什么好呢?”甄兮没有放过她的心情变化,又接着说道:“说是去给高二上课,我看呐,迟早得被打死。” 柳小霜微微一笑,“不会的。” “那你先忙着,我去看看。”甄兮心里头叹息了一声,翻身站起,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停。 柳小霜惊讶的转过头,问道:“还有事?” 甄兮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柳小霜看了半晌,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摇了摇头后出了门。 她越来越漂亮了。 路过玉池,瞧见赵子腾独自在里面泡着,悄悄走了过去,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才继续前行。 阁楼外,与迎面而来的孙二娘撞个正着,看着她扭得风骚的腰肢,甄兮模仿了一下,又被孙二娘指正了不足,便扭着腰出了山坳。 侧头看向山腰处,南望和王一缕正在揉捻那些个经常往这跑的客人,抿嘴一笑,这才御风而起,直奔武斗场。 三个月说长不长,可对于自己来说,的确不短,自己很少在一个地方呆三个月的吧。 她这么想着,也意识到自己不想走了。 有钱任性的人,真是苦恼。 武斗场被封闭了,这是甄兮后来才知道的,当初高一搏斗之时,同样如此。 她抬头看着眼前蓝色的光罩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颗珠子,灌入真元后,便抬步进了武斗场里。 一片骂声不断,还真是怀念啊。 甄兮笑意更浓,这都没有进去,便已经听到了衣冠禽兽之名。 她脚步走得快了些,穿过门洞,到了场边。 只见场中搏斗的人数不多,米五谷一人正与五人缠斗。 不,应该说是戏耍,这可与白老师说的不符。 甄兮皱了皱眉,记起白老师的交代,便冲着场中喊道:“速战速决,不行的话,就换我来。” 声音不大,可愣是把整个武斗场里的声音压了下来,更是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与米五谷搏斗的五人同样如此,瞧见一眼,便就移不开眼睛了。 米五谷嘴角微微翘起,打落水狗的好事可不能放过了,闪身而上,顷刻间解决五人,这才回头看向那个美得发指的娘们。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人注意米五谷。 “这美女哪来的?不错啊。” “高一的学妹吧,不如去问问,看看她有没有兴趣当你道侣。” “她跟那个流氓认识?不可能啊,这般糟蹋哪像事啊。” …… 甄兮美目慢慢环顾一周,看得有些仔细,最后看向“子”字班的地方,说道:“把最厉害的挑了就行,磨磨蹭蹭耽误事情。” 这话声音不大,可全场都听得见,高一挑战高二最厉害的,做梦不成? “小美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美女!要不你来挑啊!咱们等着呢!” …… 米五谷眉头一挑,笑道:“你看,你这话说出来他们都不信,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弄下来几个人。” 甄兮眼眸稍稍眯起,盯着“子”字班的人一个一个打量,最后停在一个颇为俊俏的男生身上,一指他说道:“长得还勉勉强强,就你了!”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待看清是谁时,满脸不信之色,又见那男生左右一看,然后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众人忙又朝着甄兮看去,见她勾了勾手指头,终于确定不假了。顿时一片哗然,“子”字班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唯独那个男生端坐如松,满脸笑意。 他身边一个女生眉目含煞,一步一步走上空中,盯着甄兮说道:“外山高中第一人可不在高三,而是在高二,你这不自量力的本事,谁教你的!” 女生说罢,似是仍不敢相信甄兮会选他,便又问了一句:“你知道他是谁吗?瞎猫点将?” 一阵哄笑附和着她的话语,更是伤人。 甄兮看也不看她,同样一步一步走进场中,然后一步一步走上米五谷的头顶,接着便一撩红裙坐在了他的肩头。 米五谷眼皮子一跳,心里瞬间有喜悦袭来:美娘们入门了! 正想着夸她两句,见她双眼弯成了月牙,嘴角上翘,明明是在笑,却泛起了一阵寒冷。美娘们生气了! 甄兮翘起二郎腿踩在乖巧懂事的米五谷抬起的手臂上,一手磕在他的头顶拖着下颌,一手轻轻拍着大腿,身子微侧,像是骄傲的女王,恣意张狂! 这还不算,更狂妄的是接下来的话语,“打赢了我坐下的神兽,我的脚趾头可以让你舔。” 米五谷嘎嘎一笑,道:“我要是打不赢他,还真给他舔不成?” 那说话的女生发现自己被无视了,更是不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被这么羞辱,她双目一瞪,指着甄兮说道:“你算老几!你给穆誉提鞋都不配!” 甄兮格格大笑,踢掉鞋子,抬起一只脚,说道:“那你猜猜,想要给我提鞋又需要花什么样的价钱。” 有甄兮在的地方,米五谷的逼格就会瞬间降低好几个档次,比那配角还不如,顶多算是一个龙套,还不能不干事,承托主角的任务还是要有的,于是乎,心知肚明的米五谷忙捉住她的玉足。 美!美的晃眼睛!可这也不是价钱的问题啊!米五谷扭头看向这个有钱的美娘们,诧异的问道:“真值钱?” 甄兮很满意,盯着那穆誉,格格笑道:“大陆三十六座空中岛屿,有人愿意送八座,就为了给我提鞋,你说这舔一舔,值多少?”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来个赌约? 我的乖乖,这牛皮可吹大了!米五谷目瞪口呆,哪能相信这话!要知道一座浮空岛便是一座实打实的钱矿,八座是什么概念,买下新月洲都足足有余了。 听着场外的怒骂和嘲讽,他不得不佩服这引仇恨的本事,自己还真是比不上她和王一缕。 见到不少人开始跃跃欲试,大有冲进场中试一试的迹象。米五谷虽恼她太能吹,但也不由的怀疑那些家伙们是不是真有某些特殊嗜好,亦或是纯粹的就是瞧不惯她的嚣张气焰,便冲她笑道:“要不你上,我帮你助威。” 甄兮没接他的话头,而是轻声问道:“你还要多久才能突破练体1级?” 是的,米五谷如今还没有练体1级,准确的说,是还没有影子,他摇头说道:“这得问我的身体才行,我可不知道的。” “是不是要突破了,你总得有个数。”甄兮直起腰,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这才又说道:“多说说,有些事情需要多交流,与相信的人说一说你,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能解决自己的困难,也可以帮助朋友。老师的话是有道理的,你这体质与常人不同,可又不愿跟我们说,让我们怎么帮你,你又是怎么看我们的?” 甄兮低头盯着他,把场边嫉妒羡慕、怨恨嘲笑的眼神统统无视,瞳孔里有些许忧伤,心里有些烦躁,她害怕他不能入门,这样一来,他们终将越走越远,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共同进退了。 米五谷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这样的眼神是第一次在她眼中出现,让米五谷自然而然的收敛了笑意,心里有些慌:“不是我不说,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对自己的身体一无所知,只能靠着打熬一步一步前行。” 见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出现愤怒,米五谷心里苦笑,想要告诉她你真好看,好看得让我不敢看你,却又移不开眼睛,只是这般夸你的话会变成情话,让我说不出口,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也知道你的担心,我也想告诉你我的情况,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 “骄傲肆意、无拘无束才是我认识的美娘们,也是我心中的女王,更是我的女神,不应该为了我的事情而担心。”米五谷伸手捉住她的手,一指“子”字班的位置,又说道:“我有感觉这体质像是被什么东西阻碍了,又或许是差了点什么。不过不打紧,我仍有进步的空间,说不定现在这般搏斗,正是最好的磨练。” 米五谷转过头,看着她恢复了神态,咧嘴一笑,“你帮邀战就行!” 甄兮双眸里荡起了秋水,真元流转之间,红裙裙摆倏然炸开,被强劲的真元吹地猎猎作响,盯着穆誉看了看,又偏移了视线,盯上了那个说话的女生,“打赢了我坐下神兽,便送你玩三天!” 米五谷脸一黑,喂!这就不对了啊!到你这里舔脚趾,到我这里就送人了! 那女生之前许是听穆誉说了什么,怒气稍有消弭,此时被甄兮一激,又是愤怒上脑,就要飞身下场,却身边听穆誉说道:“尤荷别急,你看她真元并不浑厚,整体积蓄不过是练气1级,你应该听说过他们的传闻,七个人对抗一个班,就算是再差,在练体这一门之上,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的,你先不要下场,让人磨一磨,试试他的斤两。” 穆誉突然想到这突如其来的聚集定不会简单才是 ,可看这样子,不过就是一个高一的学生来挑战高二,横竖看不出奇怪来,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老师,见她理也不理自己的一帮学生,只是看着场中的两人皱眉。此时的他很想问一问老师的原由,只是也知道,老师皱眉的时候,便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触了霉头,是要遭殃的。 尤荷眨了眨眼睛,惊讶的问道:“让我们‘子’字班出人试探?” 穆誉调转视线看向场中,笑了笑说道:“场上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咱们上呢?” “听你的。”尤荷开心的笑了,可想起米五谷已经打败了不少人,虽说手段下贱,可也是赢了事实,便跃上空中对着甄兮说道:“打赢了就送我玩三天,这话可是真的?” 甄兮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很少说假话的。” 米五谷不干了,忙说道:“我可没答应。” 甄兮一拍手,拿出一枚戒指,递到米五谷的眼前,“高档货,打赢了就是你的。” 米五谷一脸正气,“我可不是贪财好色之徒!小小一枚戒指休想收买我!” 甄兮眨了眨眼帘,就要收起来。米五谷眼疾手快,举起双手将她的手紧紧抓住,“高级的还是可以。” 尤荷见他们戏耍弄宝,脸上的不屑更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就让‘子’字班以下的班级,每出一人来就行。” 甄兮格格大笑,看着米五谷说道:“这钻洞的本事我们一定要学一学,你就好好打吧。” 米五谷挥了挥手说道:“高级的不够了,咱们的赌资也要改一改,若是我打赢了,你让我亲一口。” 甄兮正要无所谓的答应下来,突听尤荷大声笑道:“一个真元都没有的废物,想仗着体魄打赢11个人,是做梦?还是做白日梦?” 甄兮双目一凝,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也把赌约改一改,要是我的神兽赢了,你说怎么办?” 尤荷挑起眉角,傲视甄兮,嗤笑道:“根本不用我回答,我等他送上门,让我鞭挞三天。” “要是我的神兽赢了,你说怎么办!” 听到甄兮的再次问话,尤荷突地一愣,再看她如此淡定,心里头莫名的有些慌。可见甄兮露出的笑意之时,心头立马又生出恼怒,相扰我的心神,做你的白日梦!挥手说道:“他赢了,我送上门去让他玩耍三天。” 甄兮抬手捂嘴做惊讶状,似是想不到尤荷会这般痛快,一脸惊讶地看了看她,又一脸嫌弃地看了看米五谷,之后便不再说话,翻身跃出了场外。 这样的表情落在了尤荷的眼里,只当她也认为米五谷必输,心里那叫一个爽快,再看米五谷细皮嫩肉的脸蛋,突然发现还真是不错,情不自禁的哈哈笑了起来。 米五谷一脸埋怨地看了看甄兮,心中叹息:“不用想,这美娘们定是脑补各种小剧场了。”突然想起她没有答应自己的赌约,便又问了一声。 甄兮无所谓的甩了甩手,答应的极为爽快。 米五谷同样心情大爽,哈哈大笑。亲一口重要吗?当然重要!可亲得到吗?当然亲不到!但是可以换成钱啊! 第一卷 第十四章 不许退 赌约已经定下了,自然得开始了。 高二每班一人,一共是十一个,之前不过是想着试探一翻的尤荷,此时改变了主意,把每班的第一人直接挑了出来。 有人不愿意,经过尤荷的劝说后也有答应下场的,只是丑、寅、卯三班的实在是劝不动,也就不劝了。有人却是欣然答应,更是跃跃欲试。 米五谷看着来到场中的十一人,笑道:“你们拳脚要是不硬,我可不答应,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这话不可谓不犯贱,本来不想使力的人也都皱起了眉头。米五谷根本不管,勾了勾手指头,又道:“用力打,别怕,我的拳头可是很重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率先出拳。米五谷咧嘴一笑,就要后退,便传来了甄兮的话语:“别怕啊,怼他!不怼赌约作废!”得嘞,这是要硬拼了,他恼火的想了想,收了后退的步伐,变成前行一脚,与当先而来的人互换拳脚。 拳拳到肉,“啪啪”作响,眨眼间就换了十多拳。他拳架不散,对敌之人却是突然一歪,晕倒倒地。场外有人嗤笑,说这人真是不知变通,之前便瞧见了米五谷的耐打,此时与他换拳,不是送上去挨打又是什么。 尤荷却是呵呵而笑,对着穆誉说道:“这样换拳,我们可不吃亏的。” 穆誉心道当然不吃亏,就是再硬的体魄,能跟十一人轮着换拳?就是自己都必败无疑,更别说一个连真元都没有的人。 米五谷歪了歪生疼的脖子,恼道:“他们要是一个一个来,我迟早得输,美娘们,你诚心看我笑话不成?” 甄兮笑得欢快,“这样看着舒服,我高兴,你要是不愿意,我便不高兴了。” 一人再度上前,真元汇聚拳头之上闪着微微的黄光,出拳带着罡风,是个练体的。 米五谷再度前进,仍是互换拳脚,不防只攻。 那人越打越是心惊,自己的拳头打在米五谷的身上,似是敲击铁板,虽有拳打到肉的声音,可没有打肉的效果。更心惊的是,米五谷的拳头同样重于千斤,每挨一拳,便是浑身酥麻,提不起力气。 仍旧不过是眨眼功夫,米五谷便将他击倒在地。见得一人倒下又一人立马上前,这是打定了主意,用车轮战耗死他。 米五谷始终不退,拳脚相交之间,已经跟六人互换了拳头。此时他浑身青紫,脸颊也是高高的肿胀了起来,一只眼睛乌黑一片,也不知对视力有没有影响,看这样子,再来一轮,就可以将他击倒。 可哪知剩下的五人不在换拳,而是集体攻来。 米五谷骂道:“美娘们!你可别说还让我硬拼!” 甄兮嗤笑道:“那你就认输呗!” 米五谷呸了一声,双脚重重一踏,直奔五人而去。 尤荷盯着场中,笑容绽放的似是在闪光,回头对穆誉笑道:“不是说他阴损的很吗?如今一看,怎么像是傻子一样。” 此时的穆誉却是收起了笑容,再次转头看向老师,见她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还隐隐带着笑意,说明心情转好了。 “连真元都没有,却能跟练气2级的硬碰拳头,这样的体魄已经不合常理,不要再小看他了。”穆誉这般说着,可并未有看得起的眼神。 尤荷自然也知道,随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实力便是天差地别,到时候不管米五谷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翻手拍死的苍蝇而已。 她的视线在丑、寅、卯三个班级转了一圈,有些生气的说道:“陆年、李秉和林王不愿意上,不然哪里轮到他来出风头。” 穆誉看着被轮番胖揍的米五谷,摇头道:“虽说班级不同,第一人终究是有第一人的傲气的,你让他们集体来对付我,他们都不一定愿意就是了。” 尤荷不服气道:“我看他们就是欠收拾,到时候你帮我出出气呗。” 穆誉笑了笑,没回她,却把视线偏移,看了看三人。是不是同伴还得看场合,可是不是对手,就不需要看场合了。 他略过三人,把视线看向甄兮,见她亭亭玉立,任那场内的罡风吹拂,青丝裙摆荡漾而起,雪白的长腿时隐时现,牵魂夺魄。这般的年纪已经是少有的绝色,可想再过几年,定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 此时他又想到一些关于高一搏斗时的传闻,一时间稍有怨念,只恨自己年长了一岁,没瞧见当时的好风光。 穆誉盯着甄兮的眉眼愣神,突听一阵惊呼,这才回神朝着场中看去。 只见围攻的五人变成四人,其中一个正倒在米五谷的脚下。 穆誉眉头一皱,便听尤荷担忧的说道:“有些不对,他的体魄太奇怪了,这般强硬拼拳,硬是被他生生耗倒一个。” 米五谷浑身早已经全都肿胀了起来,更是被揍成了猪头,可身子仍是微微弓起,拳架不散,一身气势相较之前,更是浓重百倍。 对面四人同样不是很好,可相较于米五谷来说,天壤之别。但他们也清楚的很,自己没有什么伤势,得归功于倒下的那一个,米五谷所有的拳头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见米五谷的身子晃了晃,似是体力不支,四人毫不犹豫地再度冲上,拳风呼啸,此时都没有了留手的念头。 “不许退!”伴着甄兮的一声命令,米五谷同样挥拳而上。 穆誉不再分神,盯着场中一刻不放,见他们仍是互换拳头,均是不肯退让一步,誓有倒下为止的势头。 米五谷的拳头始终盯着一人而出,一拳换上四五拳,这样的亏本买卖很是不划算,可他仍是毫不犹豫的互换着。 穆誉的心中开始担忧了,他不由自主地就朝老师看去,见她笑意盎然,更是第一次见她的双眼笑成了月牙。 这是开心到了极致! 穆誉猛的一震,愤怒直灌大脑,原来老师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场中的米五谷!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连真元都没有的人,为何能得老师的青睐,更何况是自己的老师!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忙朝着其他班级的老师看去,一望之下,使得他彻底愣在了当场。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硬悍 场中以伤换伤的拼拳仍在继续,看到又有人倒下了,武斗场里慢慢安静了下来,在场的老师均是露出了笑意,有含蓄的,也有毫不隐藏的,比如“子”字班的老师。 学生们却是一脸愕然,盯着场中躬身颤抖的米五谷,摇摇欲坠的米五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难道还打不趴下吗? 穆誉慢慢站了起来,面目阴沉的可怕,心中不解愤恨,自己这个全校第一人,在老师们的眼中竟是比不上一个连真元都没有的废物!这让他如何不怒,又怎么会甘心! 尤荷同样站了起来,恼怒的对象不单单是米五谷,还有场中剩下的三人,她提气开声:“还等什么!直接拿下他就是了!” 是啊!拼拳划不来,直接拿下还不是轻而易举。场外无数人心中均是这般想着,可场中的三人却是没有动弹,而是三足鼎立将米五谷围在了中间。 米五谷动了动裂开地嘴唇说道:“这是好办法,可不要犹豫,一旦错失了机会,就要后悔的。” 其中一人皱起了眉头,看着米五谷摇摆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可同时也能看出那拳架仍在,似乎只要再度拼拳,那已经稍稍垂下的拳头,就会朝着一人席卷而来。 大毅力,大坚韧,修行之人的必备要素,可真有几人做得到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打到现在,你其实已经赢了,米五谷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米五谷抬起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摆出一张嘲讽脸,可实在是肿胀的厉害,早就看不出要表达的表情。他道:“不管面对的是一个人还是千百人,有没有带伤,什么境界等级,只要是搏斗,就应该少啰嗦,无所不用其极,尽快解决问题才是,你倒是说说,你用了什么?” 说罢擦了擦鼻子里留下的血液,一指地上的八人又说道:“心不齐,各怀鬼胎,害死的就是身边的人。”然后一指最先倒下的那个,呸了一口,满是不屑,“带节奏,害死人,十一个打一个,谁教你们拼拳的!”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个道理谁不懂了?都懂!可没有经历过,又没有联系到自己身上来,实在是难以感同身受。场外众人自然是对米五谷的话语嗤之以鼻,本来有点佩服他的,瞬间变成讥讽,如是看待白痴。 场中的三人却是另有体会,站在事情的本身,再回头一想,处处都是自己的大意使然,都是自己的不屑作祟,击倒也好,制服也罢,终究是打倒敌人。 “接着来!”一人一声怒吼,真元澎湃而出,面上神色肃穆,与之前判若两人。 米五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们还是不明白,到了此时我已经是搏命了,你门却还只是当做打斗,也好,我就再来教教你们。” 说罢双腿一分,摆出一个奇怪的拳架,双手弯曲的举过头顶,随着身躯一起摇晃,说不出来的丑,浑身真气全部凝聚在一脚之上,重重地一踏,人便陡然消失在原地,闪电般来到了一人的身后。 米五谷不出拳,也不出腿,而是栖身而上,紧紧扣住他的腰间,随着掌心一震,一股奇怪的力道便震荡他的丹田,刹那间便将他制服。 事情发生的太快,三人均是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失去了一人。之后的事情,更是让他们没有想到,只见米五谷甩手又将手中之人朝着他们丢了过来,接还是不接? 思考短暂,二人选择一人接人,一人攻向米五谷。 “呲啦!” 这一生刺耳的声响,把全场都震住了,这下贱的手段又来了! 接人者一愣,便被硬抗拳头的米五谷捉了个正着,掌心贴腹,真元刹那间被震散。 此时的场上,已经是一对一了。 “不可能!”穆誉一脸茫然,不敢相信米五谷到了此时还有力气!看着局势陡变,更是疑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而此时的米五谷毫不停留的冲向最后一个人,同样拿着人质当起了挡箭牌,阴翻最后一人,这才双腿一软,慢慢滑落坐到在地。 一脸颓败的不止穆誉,还有尤荷,她眼中更是露出惊慌之色,似是看到自己被鞭挞三日的情景。 “如今有多少人练体?你们知道吗?”声音出自老师,穆誉听出不满。 他侧头看向老师,回答道:“子字班练体的人不少,有六十多人。” 老师笑了笑,又问道:“都是练体几级?” 穆誉如实回答道:“均是练体1级。” “那何时冲击2级呢?” “子”字班均是一愣,练气和练体早已经分开,不然也不会有传说中的练体四六级。对于有修行资质的人类而言,练体1级多是艰苦勤奋一些,大多都可以到达,然后有了真元,自然是练气更加容易,走捷径往上,早已经成了共识,便没有必要再去练体了。 尤其是冲击练气4级之时,人生时间短暂,谁会花时间在那练体之上,一个不甚,就是老死了,也没能冲破3级到达地仙境界。 “时间的长河磨灭了太多的东西,更让这个平和的年代消亡了原本的修行精髓。”老师转头看向自家学生,又突然说道:“练体可不单单只是练体,更是保命的手段。” 保命的手段?穆誉从失落之中走出,却并没有把老师的话语放在心上。自己年纪轻轻就是练气3级的天才,只要加倍修行,冲入地仙境界只会更加快速,到时候神通术法随手捏来,哪里是一个练体3级的人仙可比? 穆誉心中冷笑,望着这位自己本来颇为喜爱的老师,心道自己早晚会和她处在同样一个境界,到时平起平坐,更有可能超越她,于是第一次对她生出了鄙视之意。 走进场中的甄兮格格大笑,用脚尖踢了踢坐倒休息的米五谷,见他猪头一样的脑袋回过来看向自己,使得她更加欢快。 米五谷伸手荡开她的足尖,囫囵说道:“这次说啥也不要钱了,你非得让我亲一口再说。” 甄兮根本不理他这一茬,而是冲着尤荷喊道:“快来!快来!今儿就跟着我回后山!”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天仙的后裔 “啊?”尤荷大惊失色,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见她挪动脚步躲闪到穆誉身后,甄兮眉角一抬,不悦地说道:“这是要赖账了?” 尤荷自然想要赖账,难道还真送自己去挨打不成。可看到四周杂乱的目光瞄向自己,心里更加慌乱,她祈求的看向穆誉,希望他想办法解决。 只是此时的穆誉哪里还会在乎她呢,心中有一颗歪曲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只等时机成熟,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甄兮回过头,对米五谷问道:“你还打不打?打就继续,不打就回去了。”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打吗?”米五谷想抬手指一指自己的脸,只是身上的力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半晌没有抬得起来。 甄兮侧过头,再次看向尤荷,面上泛着冷笑,“之前喊得嚣张、想得高兴,这时怎么躲到旮旯里去了。” 尤荷面色难堪,精彩纷呈。她本想穆誉就算帮不了自己,也定会帮自己的说说话,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对自己不理不睬。 她咬了咬牙,哀怨地看向老师,希望她帮帮自己,不管怎么说,这里可是学校呀,只是得来的却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语:“这里是学校,那小子更不会要你的命,去了又能怎么样?” 尤荷心里更凉,默默去了场中,本以为不管是甄兮还是米五谷肯定会嘲笑讥讽自己一翻,却不想甄兮只是指了指地上的米五谷,然后转身边走边说,语气平淡,“背上,回去了。” 尤荷微微一愣,瞧见甄兮已经走出了武斗场,猛的一跺脚,背起米五谷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三人离去,高二整个年级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的同时,更多的都是对此次召集的疑惑,难道就是看那米五谷闹腾不成。 正在此时,“子”字班的老师突然运气开声,“从今天开始,高二整个年级以班级为单位,挑战高三!” 武斗场里瞬间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 …… 一场改革在外山高中轰轰烈烈的发生,令所有人又是欢喜又是苦恼。 因为这一次的改革里,有个重要的事情公布了出来——以后只要进入外山高中的学生,不管有没有达到2级,均能顺利毕业前往大学学习。 可苦恼也随之而来,禁制一切私下斗殴,全部搬上台面,在武斗场里解决,一人纷争,整个班级挑战便开始了。 若只是这些,还好说,可外山高中放开了毕业条件,就等于让整个学校再降一个档次,将来这些还没有达到2级的学生毕业,定会让外山高中成为最差的高中。 到时候不管上了哪所大学,都会受到嘲笑和鄙夷,这已经成为了改变不了的事实。 打,打个大西瓜! 对于那些不喜搏斗的同学来说,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后山,午后。 阳光透过竹叶间隙斑斓落地,圈圈点点洒在阁楼间的玉池里,细小的尘埃似乎也很无聊无奈,发懒的不想动弹,在光柱里晒着太阳。 柳小霜的眼光从捧书的字里行间收了回来,又越过书籍,看向对面无精打采的米五谷说道:“你应该继续耍个无奈,从人人喊打的色狼变成一本正经的渣男怎么样?” “你要能少胡说八道一些,我这颗受伤的心肯定会好的更快。”米五谷横躺水面,轻轻漂浮,懒洋洋的说完,这才看向她手中的书问道:“这个……有趣吗” “有趣哦。” 米五谷看着那本书的封面,《初级炼器理论,论一个炼器师的修养……》,无聊的说道:“理论啊,是能让我将来被甄兮包养的理论吗?” “那就是面首理论。”柳小霜不再跟他说话,很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那不算是理论了吧。”米五谷说完,更觉无聊,这下连眼睛都懒得动了,直接闭了起来。 安静的空气缓缓流动,把本就很小声的喧闹带走,整个玉池里彻底沉默。外头阳光刺眼,照射在大地之上,发出腾腾的热气,把远处的景物也变得模糊了。 柳小霜合上书,看向米五谷问道:“那尤荷被你打得不轻,你就真不关心一下?” 米五谷一听她说尤荷,气就不打一处来。“喂!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我被打得不轻,你就不关心我?” 昨日那尤荷来是来了,可哪里是来受罚的,明明就是来修理米五谷的。 “尤荷底子不差,已经到了练气3级,打熬你的体魄刚好合适,就别抱怨了。”柳小霜放下书籍,走到米五谷身边,看了看他的手臂,不像赵子腾那种肌肉猛男的粗野,也不像王一缕那样的瘦长条,匀称好看,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你这体质真奇怪,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米五谷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是在阁楼之中,白老师将手臂递到他的面前,让他吸食血液,“先别说我了,倒是你,解决麻烦了吗?” 柳小霜挨着他坐下,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可眼神中露出的哀愁,是瞒不过米五谷的。 柳小霜来自双生洲一个家族势力组成的国家,国家四个方向由四个顶级家族把持,而柳家只是属于其中一个顶级家族的势力范围,并不算多出名。 可要说柳家是小家族,也绝对不是。 柳家本是天仙后裔家族,拥有血脉传承,就算是想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此前的柳家高手辈出,还真不是少数。 坏就坏在柳家一无争夺顶级家族的名头,二不打响自己的家族的名声。这种本身不争,行事低调的做法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人脉和资源全都不占,还怎能发展的下去? 加上时间流逝,代代繁衍,天仙血脉也会稀释稀少,使得柳家的高手也是逐渐凋零,到了如今的柳家,早已经势弱不堪,成了与二流家族博弈,还一直被打压的地步。如此一来,便可想柳家之后的结局。 这些消息,都是米五谷从南望那里坑搜而来,柳家苦苦支撑,随时都有除名的风险,这也是柳小霜来到新月洲的缘故。 米五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笑道:“别怕,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家,一定能帮你的。” 柳小霜举起双手,放在自己头顶的手上,歪头冲他笑道:“你这是泡我吗?” 米五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她似乎不在那么胖乎乎的脸,笑道:“咱们还小呢,不急不急。”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妖怪南望 这是尤荷来的第三天了,好吃好喝的被供着,米五谷也是准时准点会来挨揍,这让她没有身处地狱的感觉,反而像是在天堂。 只是她刚刚还在想着这般日子其实也不错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就来了。米五谷一副无赖的模样,光溜溜的见她就打,而且打得很是凶残。 尤荷这黄花大闺女的,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不用想也知道,败的很惨。 打赢的米五谷就这么赤条条的蹲在尤荷的身边,那是苦口婆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与她说了好些话。 尤荷一开始自然不愿听,可后来从他的唠叨里也听出了几分意思,这才认真的听了下去。走的时候,又狠狠得把米五谷看了个通透,好像也就那么个意思,归结下来,也是真没意思。“在如今这个时代,只要有你一半不要脸,肯定能横着走。” 米五谷微笑送别,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道,这才收敛了笑意,穿上了衣服,轻轻问一声,“她真的听进去了吗?” 南望很合适宜的走了出来。“相隔这么远,我哪里知道,真当我神仙不成?” 米五谷翘起了嘴角,似乎有些不满,“敢情是白叫你来。” “我去你喵的!” 米五谷见她转身就走,忙追了上去与她同行,“你到底是啥妖怪?要不给我透透底?” 南望斜眼看他,眼中嫌弃的意思已经要汇成泉水迸发出来,“你少打我主意,你之前的招数不管用了。” 米五谷侧头打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南望,背心加热裤,一双不算高的高跟鞋,瞧那做工和材质,都是极好的,也不知是不是柳小霜的新作,还是南望以前有藏私,反正米五谷是没有见过的,但这打扮的确养眼,不说那双被修饰的极长的腿,单说那白花花晃眼的腰肢,就让米五谷瞬间动了歪心思。 南望只觉一股冷飕飕的东西从脚趾尖儿开始往上冒,绕着大腿嗖嗖上涨,身子猛得一哆嗦,汗毛直乍,“我去你喵的米五谷!你再这样,咱们朋友都没得做了!” 嘿嘿!这话说过多少次了,怕是连你自己都忘记了吧!米五谷心中想着,又见南望羞红了脸,便肆无忌惮的突然扑了上去,紧紧抱着她的长腿干嚎。“好姐姐!还有啥秘密都给我说说,我保准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了!” 南望抬腿甩了甩这狗皮膏药,反而被米五谷越抱越紧,拖着他走了几步,实在是无奈,便轻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米五谷抬起头,盯着她长得过分的睫毛,想起当初初见,她就像是小说里走出的女主角,用某一个特点便瞬间吸引了自己,如今想来,应该就是她眨眼时的睫毛了。 瞧见南望侧头不敢看自己,似乎脸颊更红,米五谷突然觉得好好笑,番外班里七个人,就像是甄兮和柳小霜、孙二娘和赵子腾一样,自己似乎与她天生亲近,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那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一见面开始,便就突然有了。 至于王一缕那个操蛋玩意,还真得另说。 南望低头与他对视,见他傻搓搓地望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叫喜欢,这都不懂吗?” 米五谷被她感染,咧嘴由衷开心,只是不太赞同她的话,心中不敢念,嘴里不敢说,只能去想其它的。她个子高,长得美,要称呼她是“傻大妞”,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她现在的模样,跟那个“大”字挂不上勾,可爱极了。 “咱们不说废话,你就告诉我你是啥,我这就松手。” “米五谷,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说了反而不好。” 米五谷一愣,低头想了想说道:“你家势力很大?” “……”南望一脸的无奈。 “你是白虎的后裔?还是神讙的后裔,又或是修炼成人的猫妖?” “……”南望开始生无可恋。 “那行,这些我都不问了,你只告诉我你体内的两股血脉要怎么才能合一。” 南望心里一暖,可被他扒拉的的确不舒服,拍了拍他的手,这才就地而坐,“我有感觉,等你的阻碍突破了,就是解决我们阻碍的时候到了。” “咦?”米五谷深知她的想法天马行空,可也没有想到她会把事情说到自己身上来,心中有疑问,不用米五谷说出来,南望就接着说道:“按理说,孙二娘有‘华韵’功法,加上你的玉池,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应该被改造的可以修行了。” “我不说自己,只说柳小霜,她的天仙血脉你是知道的,可你不知道的是,孙二娘应该是天魔的后裔。” 米五谷瞬间懂了她的意思,连忙松开了手,靠着她坐下说道:“就算是血脉未开启,也不至于不能修行,这事已经反常理了。” 南望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笑了起来,“你没有真元,却可以和练气3级的硬杠,这才是反常理。” 她侧头看着米五谷,发现两人的脸贴的很近,于是稍稍后退了一点,只是突然一顿,又环手勾住了米五谷的脖子,用力往自己身边勒了勒,见他侧头看向自己,发现这次的距离更近,他的额头就在自己的唇边。 南望心里一动,忙转过了头,低声说道:“按理说,你的体魄是比不过我和赵子腾的,可现实告诉我们,你的体魄一点都不比我们的差,这其中就肯定有门道了。” 番外班里要说体魄,赵子腾当属第一,他是正宗的蛮族,也是劳什子的血脉关系,阻碍了他修行,可哪怕是血脉尚未觉醒,仍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此时听到南望居然能跟赵子腾比体魄,这让米五谷的确吃惊不小。 如今的番外班,除了米五谷仍然没有练体入门,其他的人早已经把练体1级打磨的圆润成熟了。 这也是为什么米五谷还要去挨揍的原因。 南望看着他沉思,也知道他的想法,第一次对自己天生的神通有了一份欢喜,这种事情很奇妙,奇妙的让南望想要多看看他的内心。 “要是我的猜测准确,你应该是那个人的后裔。”南望希望自己是对的,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血脉难题到时候也可以迎刃而解。 “那个人?你说的是谁?”米五谷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南望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这是白老师说的?” “老师可没有说,不过我听到了。”南望笑了笑,又指了指她的胸口。 “你这本事可真厉害,连老师的心声都可以听到。” “能让我听到的,我才可以听到,所以我才给你说。” “哈哈!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老师是妖怪还是人类。” 南望有些犯难,她抬起头看向天空的云朵,一层层堆叠在一起,厚实,沉重。 “你打听的太多,真的不好。”南望说的很轻。 米五谷看向阁楼,没有见到白老师的身影,她已经出去十多天了。 南望也随他望去,同样没有见到自己喜欢的身影,她说:“你姓米,你爷爷可不是。” 米五谷笑了笑。 南望继续说道:“如意袋囊可是上古宝物,是谁的东西这可不是秘密,你爷爷若是早有,也不至于……” 米五谷面上有些僵硬。 南望没有说下去,因为她能知道他的心。 米五谷是被他爷爷收养,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当年的事情,就突然离去了,这让米五谷伤心的同时,又很是迷惘。 他到底要不要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又去哪里寻找,最让他不解的,就是为什么亲人会抛弃自己。 南望与他感同身受,再联系自己,那份每个人都有的无奈实在是糟心的很,只是米五谷心中的那份害怕,她希望能帮他变淡一些。 “开天之时,那个人就带着如意袋囊,你要真是他的后裔,就是身附十道血脉也不稀奇。”南望眼中闪着光,看着米五谷的眼睛笑得很是开心。 她又说:“你加把力气,等你开启了血脉,就让我沾沾光,吸你的血就行。” 第一卷 第十八章 不太高兴 昨儿夜里下了一场小雨,让这个炎热的冬天温暖潮湿了不少,于是一大早,甄兮就领着米五谷和王一缕去了县城。 宇奇国是一都四城划分,每个城又管着上百个县,外山县地处宇奇国中段最北,隶属顺山城管辖。 外山县地界不小,但县城就没有多大了,毕竟一个边远的县城,又不在交通要道,的确没有必要过度发展。 可好在如今世道变了,以前的法宝法器,不再是单单斗殴搏杀的工具,用于惠民的工程也是进展的不错的,就说那天机堂开发的产品,两千年下来,就有上万品种。 尤其法车法船的问世,节省了修行之人的真元不说,还让那些普通人在出行的时间上大大缩短,是以不管是时尚的传播,还是新产品的问世,都是传播的极快的。 小县城虽小,但真的不至于落后。 甄兮对于这一点,非常满意,因为她是憋着气出门的,她需要逛街,更需要花钱,当然,也没有忘记买药材。 大型的购物商场里,甄兮看中的就一定会买,还不忘多买一件,是回去送人用的。王一缕吊儿郎当的跟在甄兮身后,大包小包的背了满身。 米五谷同样拿了不少,与王一缕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光却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玻璃打量着外头的城市。 高楼大厦座座挨立,五彩缤纷的法器屏满街都是,小型的法车规规矩矩按照路线穿梭于街道和空中,一排排的航线,均是带电的法灯,闪耀着各种光芒指路的同时,也让整个城市变得光怪陆离。 “美娘们瞎转什么呢?不是说去买药材么?” 从商场里出来,甄兮看似漫无目的地游走街头,其实都是在一个地方打转转,直到米五谷问了这么一句话,她才扭身转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看着米五谷,“你拿钱?” 米五谷一愣,啧啧有声:“美娘们居然没钱了,这可是头一遭。” 甄兮记得那日黄昏,山坡上的米五谷和南望并肩而坐,轻声笑语之间,又有金色的阳光撒在他们的脸上,看上去很是幸福。但甄兮很不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爽,却知道只要看见米五谷,就一定不爽。 于是仍旧看着他,那份实打实的不爽透过眼睛流露而出,毫无隐藏。 米五谷被盯得心里发毛,一缩脖子忙躲到了王一缕的身后,只是那锋利如刀的视线,似乎能穿透挡箭牌的身体直射自己,不管怎么躲也没用,干脆跃进她的视线里,没心没肺的问了句,“中邪了?” 也许是盯久了,眼睛发酸,甄兮突然眨了眨眼,现出难得的俏皮。这变化落在王一缕的眼睛里,那叫一个人设崩塌,惊慌失措,骂骂咧咧地直呼:见鬼了!卧槽! 要是跟王一缕较劲,那准是脑壳有问题,很显然,甄兮的脑壳就很好,她摘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抛给米五谷,然后指着一座大楼说道:“钱刚刚都用了,你带着戒指去那里拿钱。” 米五谷和王一缕同时回头朝着大楼看去,“八洲坊”?酒店?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米五谷很尴尬地笑了笑,望着那上百层的高楼说道:“美娘们,这玩笑可不要乱开,一个不小心,我就真把命丢那里了。” 甄兮一边走进旁边的一家珍果店,一边摆了摆手说道:“不拿就回去了。” 米五谷连忙跟上,把大包小包丢到她身旁的沙发里,气急败坏的说道:“没你这么办事的,你把钱全买了这些么个玩意,现在就说回去了?” 王一缕根本不理他们大眼瞪小眼,伸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一连点了几十样,这才挥手说好了。 甄兮左右看了看两人,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抿紧了嘴唇,更添满脸哀怨:“我不高兴了。” 王一缕一听这话,忙责备道:“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大大的不对了。” 米五谷惊讶的问道:“你啥时候成了她的狗腿子了?” 王一缕正了脸色,很认真的说道:“我一直就是。” 得嘞,这二货被钱蒙蔽了双眼,已经无药可救了!米五谷不再管他,而是靠着甄兮坐下,柔声细语:“天下有多大,八洲坊的名声就有多大,美娘们,不是我不去,而是心里没底。” 甄兮轻柔地捉住他的手,又轻柔的说道:“开个价。” 米五谷瞬间想到一亲芳泽,就要脱口而出,突然觉得不对,这不是价钱的问题啊!于是反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能拿我开刷,这是要出人命的。” 甄兮哀怨更深,再次捉住他的手说道:“我真不高兴了。” 米五谷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这才抽了手,捏着那枚戒指唉声叹气:“拿多少?” 甄兮想也没想便说道:“有多少拿多少。” 米五谷心里一颤,就要把戒指丢给她,可看她泛起了寒冷的笑意,又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出了门。 一步一步朝着大楼走去,米五谷心里开始擂起了鼓,这可不是搏斗,而是真正的搏杀,一个不小心,就真的死了也白死了。可转念一想,不过是先去问一问,然后能拿就拿,拿不了就走人,实在不行,就装疯卖傻,还真会要了自己的命不成? 想到这里,心头大石瞬间落地,人也加快了脚步,可越是靠近那气派非凡的大楼,那紧张感又倏然蹦了出来。 整座大楼高耸入云,一层楼外一层琉璃瓦边,似是一条巨龙背上龙鳍,金灿灿的环楼而上。门口两尊高达十米的貔貅石雕,正张开大嘴明目张胆的吸收八方财源,显示着八洲坊的气势,也告诉众人,到了这里就是八洲坊的地盘。 米五谷颤颤巍巍的走到近处,还只是朝着里面瞧了瞧,就被安保拦了下来。 “鬼鬼祟祟干嘛的呢?” “我找人,找……”米五谷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没问找谁要钱啊,一时间颇为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安保瞧他穿着不咋滴,更是畏畏缩缩,要不是看他年纪轻,又没有干出什么事来,只怕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米五谷被他推着走了几步,突然想起甄兮的姓氏,摆了摆手,要那安保别急,“我跟甄店主约好了,要不你帮我去问问?” “都什么老年号了,还店主?如今可都是老总。”安保一声冷笑,可以肯定他不是来找人的了,挥手赶人,“快走吧,这里可不是你来玩的地方,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米五谷自知说错了话,忙将甄兮给的戒指亮在手中,说道:“是一个姓甄的让我来的,这事不骗你,你可以进去问问,这戒指就是她给的,说是信物。” 安保哪里会认得什么信物,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只是看到储物戒指之后,这心思就活络了,抬手就要去拿,却被米五谷收了起来。他眉头一皱,“几个意思?” 米五谷呵呵一笑,忙将戒指戴在手上,“贵重物品,概不离手,反正都要确认,你带我一起进去不就得了。” 安保一闪而上,抓起米五谷的衣领就朝门外丢了出去,顺便骂了句“滚蛋!” 第一卷 第十九章 不能自持 米五谷在空中一个翻身潇洒站定,想要冲着安保显摆一番,瞧他脸色不大好看,连忙转身就走。急急忙忙到了珍果店,见到甄兮就是一个猛扑,又被甄兮抬起一脚硬生生的给顶住了脑门。 “钱呢?” “钱你大爷!我连门都进不去!” “果然够蠢的!” “蠢你大爷!” 甄兮长腿一松,米五谷扑腾砸在了地上,又被甄兮一脚踩在头顶,使劲的磨了磨。 “连酒店的门都进不去,你脑壳儿进水了不成!” 甄兮说罢,踩着米五谷的身体就走了出去。 米五谷翻身而起,拍了拍灰尘,这才刚刚坐下,便又听那服务员嘀咕:“如今的小情侣还真有意思。” 有你大爷的意思,谁跟她情侣了!米五谷心里腹诽,看着桌面满当当的好吃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便往嘴里塞,可这甄兮一去半晌,也没见她回来,便瞪眼对嘴巴不停的王一缕问道:“二货!你身上有钱?” 王一缕直接摇头,“哪里来钱,唯一的戒指都被老师没收了。” “美娘们的咋没有没收?”米五谷好奇的问了一声,又突然觉得不对,又忙说道,“要是那娘们不回来,我可先走,你来殿后。” 王一缕根本不管这茬,他压根就不信甄兮会不回来。 米五谷叹息一声,扭头看向外头飞行的碟装法车,眼中带着羡慕和无奈。 “二货,你以后怎么办?” 王一缕呵呵笑着,一指桌上的美食,“有吃有喝,还能怎么办。” “也对,你这性子也是可以的。”米五谷挪了挪位置,靠他近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你这智商有点堪忧,要不就跟着兄弟混算了,保证你不吃亏。” 王一缕罕见的露出了嘲笑,“诶哟!卧槽!兄弟被一脚踩坏脑子了吧?有富婆给我抱大腿,我跟着你干嘛?” 米五谷一窒,气骂道:“你大爷的!你他娘的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娘们的腿岂是你能抱的?” 王一缕嘴一撇,“兄弟,这就不对了,你这是不知足啊。” 米五谷的智商受到了完美的打击,生无可恋的不再跟他搭话,忙挪了挪位置,离他远远的,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王一缕瞧见,好心的挪了挪座位,靠近米五谷同他一起看风景。 一伙穿着奇异的青年从窗前而过,瞧见米五谷和王一缕二人傻愣愣的看着他们,便比出了一根中指。 米五谷眼皮一低,不想搭理,可突然想起身边的二货,忙要阻止他,却发现已经晚了。 只见王一缕直接站上了沙发,翘起裆部对准那伙小青年,更是在小弟弟那用双手摆出一个八字。 得嘞,我算是服了!真不知道美娘们带着他出来干嘛。米五谷一阵头疼,可也知道既来之则安之,死猪还怕开水烫不成,多想无意,不如挑事挨打两不误。 可正巧这时,甄兮那美娘们也扭着腰肢款款而来,米五谷瞧见一愣,心里一声“去她大爷的”骂不出口,便冲着王一缕嘿嘿笑道:“二货,你这事干得真棒!” 小青年们受了挑衅,哪里会放过他们,可在这县城里头,也不敢公然进店闹事,要是被地衙卫发现了,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乎一伙奇奇怪怪的家伙,就守在了外头,同样透过那面玻璃看向里头的米五谷和王一缕。 甄兮刚刚走到门口,就听道了口哨和调戏的声音,扫兴地望了他们一眼,这才开门走进来。进门、结账、出门一气呵成,把米五谷看得又是一愣,心里头大骂道:“这蠢娘们闲的脸蛋疼,没事找事是吧!” 他一拍王一缕的肩头,忙起身就追,临走时还不忘将一块非常好吃的果肉塞进嘴中,出门瞧见甄兮不走大道,居然拐进了小巷里,回头又看见那伙小青年阴笑着跟了上来,心里头将甄兮一顿臭骂,也不忘对王一缕说道:“这里可不是学校,你悠着点,别被打死了。” 王一缕反而不急不躁地笑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年纪想得太多,可不好。” 米五谷拐进巷子,就要追上甄兮,突然猛地一顿,心道:“我跟着她干嘛?”转头看着已经被围堵的巷口,呵呵笑道:“小青年跟学生打架,怎么说都是他们不对,我急什么?” 青年中走出一人,短装打扮,露出的皮肤和光着的脑袋上尽是伤疤,面上盛气凌人,一看就是个领头的。他晃着肩头走上前,指着王一缕说道:“你这混蛋!不想要命了?居然敢嘲笑我?” 王一缕撩起袍子前摆,使劲地打了一个结,又把后摆撩起在身上围了一圈,这才一歪头,说道:“卧槽!哪里来的傻逼,可以的可以的。” 一群人看着单瘦又白得不健康的他,如此淡定的装模作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唬住了,竟是没有人跳出来教训他。 王一缕抬起右脚跺了跺,腾起一阵灰,转头盯着米五谷问道:“诶哟!卧槽!这是一群娘们不成,光说不练,就嘴巴厉害?” 这二货天生一颗石头胆,哪里知道害怕,米五谷看得好笑,又是愁的不行,每次跟这个二货一起,竟是把他的口头禅硬生生的憋得没有地方放。于是乎米五谷很不给面子的对小青年们说道:“别怕!怕个锤儿!敲死他!” 这一唱一合,更是把小青年们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朝着自家大哥看去。 光头大哥嘴角一阵抽搐,强行上前一步,可心里头也是纳闷的很,瞧着二人不过是十六七的年纪,定是高中的学生,可平常的学生哪有这么淡定,更是巴不得挑事的? 一想到这里,光头更加小心,又思忖着这二人莫不是高中里的天才?又或是哪家的少爷?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惹错了人,吃亏的可还是自己。 正要开口套话的光头突然瞧见那已经走远的美人又突然回来了,水蛇腰扭得那叫一个迷人,更是捏紧了小拳头,躲在米五谷的身后,还偷偷探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不施粉黛压国色,一朵红梅万里香。 一众小青年看得那叫一个欣喜,这他娘的是个妖精啊! 不能自持!不能自持! 第一卷 第二十章 购药 “卧槽!到底打不打,不打回家吃奶去!” 王一缕满脸失望,晃动着肩头上前几步,与那光头贴面而站,歪头瞧了瞧他,又一把蹲了下来,肘子肘着膝盖,比小流氓们更像是小流氓,斜眼上看,见他们仍旧没有动静,一只眉毛跳了跳,急道:“呸!谁来滋醒他,有糖尿病的别来,不能让他们尝到一丝甜头!” 要说光头不生气,肯定不是,只是被王一缕这二货给唬住了,然而心里头又痒痒甄兮的美色,卡在进退两难之间,于是做起了强烈的思想斗争。 收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瞧见这嘴巴欠收拾的王一缕挡在最前,那米五谷躲得远远的,之后就是那美娇娘,心里一横,冲着身后指点了几下,“你你你,搞定这嘴欠的,其他的随我抓人。” 被点名的三人,一脸的横肉加上三角眼,一挥拳头就冲了上去,怎么瞧,也看不出脑子有多聪明。 瞧着王一缕与自己小弟打得那叫一个风声水起,拳脚风呼啸,光头心里倏地大定,直道自己聪明如神,没有白混这么些年。 难缠的搞定了,自然是要抓小妞,光头真元一起,身体四周刮起了一阵旋风,一步跨出,就来到了米五谷的身前,看着他毫无反应,心里大喜,一拳直捣胸口,将他打飞了出去。 王一缕与三人硬拼,察觉他们的拳脚软弱无力,也就失去了兴趣,随手而为的同时,又有了时间看向米五谷那边。 光头栖身近前的时候,正巧瞧见甄兮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揪住了米五谷双手的衣袖,使他动弹不了,老老实实吃了光头一拳,随后便跟着米五谷翻滚而去,接着甄兮稳稳落地,米五谷却被她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卧槽!这个可以的!”王一缕浑身一麻,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只见米五谷蹭的站起,骂了一句之后,便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与围攻的小青年硬悍拳脚。一时间真元气芒纵横,拳拳到肉的“噗噗”之声,那叫一个精彩。 发觉米五谷没有真元,光头心中的欣喜越发强盛,再看眼前一脸惊恐的美人,畏畏缩缩,早已经血脉膨胀的他哪里还忍得住,一个晃身闪过米五谷,伸手就朝着甄兮胸前抓去。 米五谷哈哈大笑,身影也是一闪,竟是快过了光头,又挡在了甄兮身前。他五指张开,狠狠的与光头十指交接,“咔嚓”一声爆响,接着便是一声痛苦的叫喊。 光头伸出的手掌整个倒翻扭曲,竟是被米五谷生生掰断。 “兄弟们,这拳头不硬啊!”王一缕抬手抓住一人攻来的拳头稍稍一带,脚起拳落,便将他砸翻在地,此后轻轻松松把三人打趴下,也不去支援,反倒坐在巷道里哈哈大笑,“卧槽!本想这么些人应该比高中的那些软蛋要厉害吧,结果屁都不是一个。” 米五谷看着被小青年们“嘘寒问暖”的光头,知道没得打了,这才笑道:“这一帮人要是能出头,还会在这里鬼混?就你多事。” 王一缕一听这话,完全失去了兴头,冲着小青年们喊道:“还打不打?不打了就赶紧滚蛋!要打就赶紧上啊!” 光头将自己的手掌掰直,又擦了擦痛得冷汗直冒的额头,这才一咬牙恨恨的离去。 甄兮见没得玩了,脸色一收,扭着腰肢便朝外走。 米五谷紧走几步追上她,拍了拍她的腰说道:“别学二娘走路,这样不好。就刚刚那光头佬抓你胸前,你就真不打算躲避?” “你管我?” “我不管你就没人管你了。” 甄兮一愣,眼中光华流转,紧紧的盯着米五谷,心中轻轻道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王一缕脚步轻松的跟在后头,也不管他们说啥,只是拿眼到处观望,瞧见好看的便笑一笑,瞧见好东西那是笑的更欢。 走进药铺里,甄兮拿出一张清单递给柜台伙计。 那人接过一瞧,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让他瞬间一震,更让他震惊的是数目,每一样都是百份起,多的达到上千份。 这样的数目可不小,耗费的钱财更是巨大,他诧异地看向甄兮,道:“姑娘,这些药材粗略一算,可要上万元啊。” 不过是买一些药材,需要上万元?米五谷一惊,忙朝那清单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迹晃得眼睛疼,忙对甄兮问道:“要买这么多?” 修行世界的钱财,早已经不是那些金银,而是一种叫“脉石”的金属铸造而成,脉石的功用极其广泛,只要是跟炼制有关的,都要用到此物。通用又值钱,铸造钱币最是合适,按照圆角分的等级,一百为进至,如今一家普通人一天的消耗,也不过是一元钱的事情。 这里一下花掉万元,可想米五谷的惊讶。 见甄兮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递上柜台,米五谷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金卡啊,里头可都是数字,早已经超出了实体数字的范围,要想有这东西,不是顶大的家族,可别想拥有。 伙计拿过金卡,插进柜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里,只见一道光芒闪出,便见盒子上出现很多数字。他仔细看了看,突然一颤,连忙朝着甄兮看去,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又连忙回收了眼神。 “姑娘还请稍等,我这就帮你准备药材。”伙计说完,便将清单放入了另一个盒子之中,同时无数道光点从里面飞出,竟然全是细小的字迹。 米五谷瞧得新奇,忙朝里头看去,柜台后是个四方房间,四周都是高大的药柜,只见那字迹自行飞舞,停留在柜门之前。 也不知从哪里又突然飞出了不少巴掌大的妖精,个个衣着华丽,姿容绝美,她们看了看字迹,这才打开柜门帮着拿药材。 王一缕盯着那些妖精流口水,被米五谷狠狠地踹了一脚,这才擦了擦嘴角回过神。 “诶哟,兄弟,这可都是好东西啊!美啊!美啊!也不知道滋味咋样。你这趟出远门,要是见着了,一定要带一些回来,……” 米五谷也被那些妖精吸引的目不转睛,心里头盘算着能捞到这样的小人儿,自然会尽力,不不不,是一定要去捞一些回来!只是听着他唠叨,怎么感觉味道不对,心思猛地一顿,诧异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门了?更别说上学其间,我又能去哪?”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劝拳 县城的繁华看过了,米五谷也失了兴趣,拉着两人早早回了后山阁楼,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他坐在玉池边上,看着里头的赵子腾说道:“我打今儿才知道我要独自出门,怎么就没人跟我说呢?” 赵子腾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嗯”了一声。 “憨货,我要是出去了,你可得上心一些,要是有人欺负咱家姑娘,你的拳头可不能再收着了。”米五谷知道他的性格,有一个“嗯”字就很了不得了,也不在意他回答不回答,独自唠嗑。 “我们刚认识的哪会儿,被人堵在后山,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亥字班的啥来着。我给你说,这些我可都记得,不然与他们班搏斗,我也不至于那么下作。”瞧见赵子腾看来,米五谷呵呵干笑了两声,“你也别这样看我,我真不是为了那啥那啥,恩,你知道就行了。” 瞧见他转过头,米五谷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当时为了救你,我可是被打得很惨,那瘪犊子玩意可是动了家伙事的,那法棍敲一敲,可不是好玩的。你看呐,当时你也点头了,对吧。”见他仍旧不理自己,米五谷忙蹲在他的边上,大声又道,“你这样就不对了,哪有答应了又反悔的。” 赵子腾罕见的出声说道:“我没答应,更没有点头。” 米五谷也不着急,一指远处的孙二娘,“咱们这里最弱的就是她,你不答应其他的可以,保护她总可以吧。” 见得他点头,米五谷心里一喜,面上却一派认真,“那就这么定了,要是有人欺负她,你就出拳。”看他又摇头,米五谷脸一垮,“憨货,你将你父亲的原话说来听听,要是我说的不对,以后就再也不提了。” 赵子腾仍是不吭声,米五谷稍有些气恼,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咱们是什么班?”此后一直盯着赵子腾,只等他说出‘番外班’三字,这才接着说道:“只因为咱们是入不了门的废物,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瞧不起咱们?” 米五谷不在等他说话,“憨货,如今外山高中的政策变了,以后只要是这里上高中的学生,都可以毕业,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的番外班更是不入流了。说不得不用等以后,下次高中联赛的时候,我们这个番外班就要被传遍整个大陆,届时,嘲笑指责,讥讽怒骂,绝对少不了。” “你是个爷们你不怕,可咱家姑娘是女孩子,你就不能护着一些?”米五谷突然跳下玉池,站在赵子腾的面前,正色道:“拳头不可以随便出,可一但出手,就不要回头。你是不是要问我,何时才能出拳?这还用问吗?保护你该保护的东西,自然就是出拳的时候了。” “挑战亥字班的时候,老师为什么让我耍这样的阴损手段,若是连你都不明白,那我也真的没话说了。”米五谷蹲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道:“咱们番外班每一个人都活得很辛苦,活的很累,活得很不如意,更有活在仇恨当中的,憨货,你要明白,这不是什么和平年代,而是一个充满暴力的阴暗世界。” “我们从小就被武力剥夺了很多,生死也就在那么一个刹那之间,在这和平的高中光着跑不算什么,可要是有人要咱们的性命,这就是大事了。答应我,等我出去了,就举起拳头保护好这里的每一个人。” 赵子腾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可仍是不做声。 米五谷缓缓降低了声音,语气也变得寒冷。“柳小霜是天仙后裔,觊觎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旦她血脉开启,就是别人拿她剥皮抽筋的那一天。” 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米五谷话语不停。“孙二娘是天魔后裔,你又是蛮族,就应该知道,她若是回到新北洲,将是什么样的下场,更不要说她身怀‘华韵’功法,到时候她若出事,就是想死都是死不了了。” 赵子腾的眼中突然出现深深的悔意,米五谷见过不少次了,都是他看到孙二娘的时候出现,可想蛮族与魔族之间那一段裂痕,是有多么的深。 “南望不能出事,一定不能!你与她关系最好,就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握紧了拳头,谁敢打我们家姑娘,就给我狠狠地打回去!” 赵子腾抬起头,盯着米五谷说道:“我学不来你的。” 米五谷轻轻一笑,“你学我做什么?你是正宗的上古蛮族后裔,正气天下,拳头只为不平事,哪里需要管那么多。” “嗯。”赵子腾轻轻的嗯了一声。 米五谷笑得很开心,与他靠肩而坐,说起了最后了一件事。 “我从不相信一个时代只有一个主角,这是我敢肯定的,既然我们这些妖魔鬼怪能在一起,就一定有在一起的原由,之后的路上相互扶持,一步一步登上天梯,到时候告诉天下人,我们都是站在这个时代的角儿,没有谁会比谁差。” “憨货,今儿你牢牢记住一件事情,以后碰到了真正的麻烦,若自己解决不了,一定要来找我门,千万千万不要独自抗。” 说完这话,米五谷再次看向他的眼睛,直到他点了点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米五谷没有多呆,起身去寻了最少接触的孙二娘。 她喜欢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平日里对人也是冷漠异常,可好在对番外班,她是真心的。 米五谷见到她没有废话,直接把她抱入了怀中,这让孙二娘很是羞涩。“你的仇不管报还是不报,记得都要告诉我,这是我现在与你的约定。” 听到这话,孙二娘心中暖呼呼的,推了推他,却没有推开,就不再推了。她说:“我就是一个废材,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米五谷伸手按在她的头上,“天魔的后裔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以后心狠一些,让自己活得自在一些。” 孙二娘轻声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他的鼻头,说道:“这是交代遗言吗?啰嗦的很。” 米五谷这次没有笑,而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若是不能突破,就终将成为你的口头禅,以后的路,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猜测 白老师回来的不早不晚,就是米五谷唠叨完的第二天,只是休息了一天,便将玉池和米五谷一起带走了。 柳小霜看着远去的米五谷,突然伤心的落了泪。几人愣然无语,不想互相安慰。赵子腾看着米五谷的背影,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了一段稍长的句子。“泼皮有自己的路需要走,不过是崎岖一些,但我是相信他的。我们的路,相对好走不少,可我不想落下,以后的番外班,有我的拳头来讲道理。” 甄兮格格一笑,“这家伙不过是去找机会突破,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新月洲才多大,白老师一个来回也就几天的功夫。” 这边的离别之意,完全没有影响到米五谷,此时的他正盯着白老师的腰间,心里头想的,是这袋囊居然与她的白裙绝配!“老师,我怎么就不知道要出门,而且还会这么急迫。” “不是急迫,而是情况有变。”白老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同时摘下腰间的袋囊,对着空地一甩,一辆法车便被抖了出来。 米五谷早就念想这玩意了,忙围着它打量。 整个法车呈扁平状,自动漂浮在空中,车身银光闪闪,没有一点疙瘩凸起,哪怕是装饰花纹,都已经埋藏在内。米五谷爱不释手的摸着车身,触感滑腻,像是抚摸大妖皮毛,看到车前的天机二字,愣了愣问道:“这是天机学宫的新品?” “算不上新品,灵祖洲已经到处都是了。”见白老师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米五谷连忙跟了进去,东瞧瞧西瞧瞧,一直停不下来。 白老师将双手搭在身前两个光滑的银球之上,真元吞吐之间,银球便亮了起来,光芒如水流般在车内游走,刹那间遍布整个车内,法车轻轻一晃,便拔地而起,疾驰而去。 真元操控,如臂指使。 米五谷朝窗外看去,地面的景色纷纷划过,似乎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从外头传进来,他又是羡慕又是无奈,“我何时能有真元啊。” “你血脉驳杂,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问题,可好在你并非没有长处,就体魄这一点,让我有了一丝想法。” 米五谷收回视线,盯着车前又看了半晌,一片蓝天白云,看久了也就没趣了,听到老师的话,这才问道:“老师是不是有法子了?” “化龙丹,丹药谱上记载过的,你还记得吗?”白老师问了一句。 “一本书学三年,早就看过了,不过,化龙丹不是龙族专用的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试过了才知道。” “老师是说我有龙族血脉?”米五谷精神一振,又陡然阉了下来,自己一个村窝窝里的孩子,哪里来的龙族血脉,再想到化龙丹的功效,忙又说道:“老师可不要乱来啊!普通人吃了化龙丹,就真的化虫了!” “是龙是虫,吃过了才知道。”白老师轻轻笑着,见他是真的害怕,便又接着说道:“我也想过的,此事说来是有些莽撞,可不管吃与不吃,得先把材料弄到手了再说。你也应该知道,炼制化龙丹不难,难的是材料难寻,如今有了线索,不能再拖了。” 米五谷嗯了一声,心中却是念头急飞,老师一身修为早已经通神,要什么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却要我跟着出来,这事就不合常理,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不成?想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这才问道:“老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了?” 白老师摇头笑道:“你心思有些重,多想想是好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如今可以解决的,就不要问了。” 得不到答案,米五谷又嗯了一声,同样的嘴也没有闲着,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五天前,从雷雨丛林里逃出来一只白龙犼,如今指使着一帮妖兽占据了双子山,祸害不小。” 化龙丹的材料也就两样特别难寻,一个是白龙胆,这种东西只与龙族血脉相亲,一个是青木鲤,这一样便是激活龙族血脉的重要材料,加上各种辅助材料,炼制出的化龙丹便有提纯血脉的功效,也就是常说的让血脉觉醒。 米五谷不敢相信自己有龙族血脉,却又隐隐的有些期待,若是自己真有龙族血脉,那不就是说,自己是龙宫的哪家少爷不成? 白老师似是知道他的想法,“妄想可以,但不要痴迷进去了,这对修行没有好处。” “哪能啊,老师。”米五谷尴尬的笑了笑,可一想在老师面前有啥好尴尬的,又突然嬉皮笑脸的问道:“老师,这白龙犼厉害不厉害?” “也就那样吧,还行。” “还行啊,那就行。” 白老师突然说道:“我本来不愿你出来,可想了想还是由你来解决这事比较好。” 米五谷愣了愣,道:“老师您说。” “我调查过你爷爷的事情了。” 米五谷眼神一黯,缓缓的低头嗯了一声。 “小米,你爷爷的死并不是两国探子交手所至。” 我就知道!米五谷猛地抬头,心中倏地腾起一股怒气,“老师查出来了?” 白老师摇头道:“查不出来,可其中的关键,我大致能猜的出来。”瞧见米五谷不解的神色,她解释道:“正因为查不出来,才能猜想此事不简单,小米,此后路上一定要小心,更要小心天衙的人。” 天衙?米五谷越发不解了,忙问道:“老师,你是说天衙的人杀了我爷爷吗?” 白老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看着白老师温柔的笑容,米五谷内心的急躁与怒火也慢慢平复下来。 白老师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当年你刚刚出生,连脐带都没有剪,就被一个女子交到你爷爷的手里,此后她更是没有停留,直接弃你离去,这事本身就不正常。” “我们做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女子若是你的母亲,对于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忍心将他抛弃的。” “如此说来,便只有一个理由了,那就是当时的她正在被人追杀,可偏偏也就是在那时,你出生了,她深知不能带你冒险,便将你托付给一个寻常人家,之后独自引走追杀之人,这样一想,才是合情合理的。” 瞧见米五谷埋头不语,白老师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其实做了另一个猜想,不愿说,也不愿信,因为那样没有意义。 真有女人能抛弃孩子?那这样的女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双子山 外山县往东六千里,便是雷雨丛林的边界,双子山的位置,又在两地正中间的南下千里。 法车朝东南而下,去双子山四千里路途,一日时间便到了,米五谷在中途还舒舒服服的吃了两顿大餐。法车的速度虽比不上白老师独自飞行,但消耗的真元却是少了很多,是以她其实很悠闲,可对于米五谷来说,那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 想当初去往外山高中,米五谷也是从双子山边界而过,除去坐法车法船的时间,足足走了十来天。 双子山地界方圆五百里,山峦起伏,丘岗连绵,山间溪水潺潺,更有一条双子河从此地发源,流经外山县,汇聚于遂泰江。 两座独峰高出天际,峰头白雪皑皑,峰腰下松柏成林,双子山也是因此而得名。 整个双子山地界离顺山城也就二千里路程,当初这里妖兽众多,为害不浅,可经过千年来的斩杀清理,早就不如当初了。 如今这里也不是没有作用,顺山城高中乃是高等高中,整个新月洲也就8所,能进入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是修行资质极好的,是以对待起来也是待遇颇丰,于是乎这里就成了顺山高中的试炼之地。 米五谷下了法车,一边听着白老师的讲解,一边四处打量。看着这里的翠翠树林,也没见着多新奇,真要比,还不如自家的后山。 米五谷运起真气在树木间跳跃,看着凌空而走的白老师,那叫一个羡慕。 “老师,你说这里不是被白龙犼占据了么?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妖兽呢?” 白老师回过头笑道:“刚刚不是说了么,这里乃是顺山高中的试炼场,兴许是被他们清理掉了。” “那白龙犼不是也要被他们打杀了?那得赶紧些啊。” “急什么?那妖兽本事不高,却也有些头脑,驱使小妖兽阻拦,定不会自己送上门的。” 米五谷跃上树尖,看着前方连绵起伏的小山,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怎么不直接飞进去呢?” 白老师笑道:“白龙犼本体不大,到处都可以藏,我们就算直接飞到最里面,还不是一样需要寻找它?若是被它察觉,反而会躲起来的。” 米五谷呵呵一笑,看着白老师问道:“那家伙难道还能分辨敌人厉害不厉害?” “话多!”白老师笑着摇了摇头,不愿说这个,而是说起了修行之事,“小米,你要知道,练体和练气如今已经彻底分开,可若是走到尽头,其实都是殊途同归。” “而且你要了解的是,练气和练体并不冲突,练气是炼魂,练体自然不用说了。” “不说远的,就说同是1级的练气筑基境和练体的入神境,一个是静心感悟天地灵炁,而另一个则是用蛮力突破自身障碍,而达到吸收灵炁的效果,孰好孰坏能比吗?一起修炼才是正道。” 米五谷这些都早已经熟记于心,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现在说起,可又不好打断,便继续听着。 白老师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说这些,不过是告诉你,他们都已经突破了练体入神境,不让他们出来,也是让他们安心练气罢了。” “如今的功法虽然很多,可说回来,与练体练气一样,根本没有孰好孰坏之分,尤其是开办学校以来,每一种功法都经过千锤百炼,早已经圆润成熟,所以只能下苦功而已。” 米五谷点了点头,回答道:“这些我们都知道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随着修行的普及,只会让人体更加出类拔萃,修行之人一代一代的繁衍,后代的修行资质也是越来越好。 是以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要靠着修行资质才能入宗门的年代,一个12年义务教育下来,早就把底子摸的清清楚楚了。 如今的修行法门多如牛毛,可总体讲来,不过就是练气和练体,加之整个社会的进步,武力的加强,是以没有高中毕业的人,是没有资格拿武器的。 高中的毕业证就像是一本持械证,一旦拿到手,就再也不会愁生计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学生们一旦有了真元,就卯足了劲头修行,只盼早些冲突关卡,进入大学后挑选自己的兵器。 可这样一来,反而造成一个奇特的局面,那些高中不能毕业又不甘心的学生,反而会朝着练体而去,有不少后来居上,同样进入了大学学堂。 毕竟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一旦有了真元,练气可比练体要轻松多了。 修行之人有没有武器可是很有区别的,拳脚功夫本来就厉害,加上一把神兵不是更加如虎添翼? 米五谷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意识到自己这次去猎杀白龙犼,便用期盼的眼神朝着白老师说道:“老师,这次跟妖兽搏杀,是不是该给我一把趁手的神兵啊。” 白老师看着双子峰的方向,道:“到时候若是需要,自然会给你一把趁手的,不过神兵嘛,没有。” 米五谷一脸丰富的表情打了水漂,尴尬的笑了笑,心道哪会真要什么神兵,就是一件普通的法宝,自己也是用不来的,能有一把兵器就行了。此时得了老师的应承,心底里甭提多高兴,奔跑的步伐也是轻松了起来。 眼看越来越深入,可一路上竟是没有碰到一头妖兽,这让米五谷泛起了嘀咕,正要询问老师,却见她突然停了下来。她看向南方道:“应该是有试炼的学生来了,妖兽都被白龙犼驱使去了那里。” 米五谷嘿嘿一笑,道:“感情好啊,咱们直接去找正主。” 白老师扭头看他,笑道:“不好,妖兽集群之后,就不是一群学生能对付的,应该通知他们,别白白丢了命。” 说罢,她从袋囊里拿出一把兵器递给米五谷,又指了指方向,这才又说道:“你去通知他们,若是遇到了麻烦就自己解决,我去寻找白龙犼,早点断了源头。” 米五谷接过兵器瞧了瞧,惊讶的问道:“这是剑还是刀?”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违禁产品 兵器的模样极似长剑,剑柄长一尺,用漆黑的妖兽皮包裹,握在手中后,手感极佳。剑鞘同样是漆黑之色,光滑、润洁,是一把崭新的兵器。 “这东西管剑也好,管刀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用来很适合。” 也对,管他刀剑,能砍就行。米五谷拔出窍,一道亮光也随之闪现,的确是刀,直刀!刀身二尺六寸,清亮如水,形似长剑却是单刃,刀身异常厚实,分量很是不轻。光洁的刀身一片莹白,光华流转之间,在接近刀柄处能看到刻有漆黑的天机二字,很是扎眼。 瞧见那两字,米五谷咧嘴一笑,诚心夸赞老师就是好! 天机出品,必属精品。 白老师笑着又拿出一套校服说道:“这是小霜做的,坚固的很,以后不怕光着跑了。” 米五谷持刀挥舞了一下,合手的不像话。他满意的收刀入鞘,接过校服穿戴完毕,这才摸了摸料子,发觉是妖兽的皮毛织造的,既坚固又柔软,穿着还挺舒服,更有清香的气息。 “此间事了,你就回家看看,看看当年那个抛下你的女子还留些什么。” 白老师上前替他理了理衣领,再次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米五谷提起直刀,也朝着南方而去。 他奔跑在树林之间,如走平地,路遇荆棘丛也是一撞而过,尖锐的针刺在校服上留不下任何痕迹。他有时会跃上枝头跳跃,一跨就是好几丈远,下落之时,又单手抓住树干,荡秋千一般,再度跃起。 翻滚,跳跃,都快要闭着眼! 就这样一直朝着南方奔走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到什么妖兽,更别说人。 “吼!” 妖兽?有妖兽了!米五谷听到吼声,连忙停步在树枝之上,跳目远望,只见前方有烟尘腾起,料想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收敛气息,把呼吸放到极慢,这才跃下枝头,朝着那里飞奔而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妖兽,这次死定了!” “飞不起来!想办法打死那‘速隐貂’脱困!” 米五谷临到近处,也听到了人声,一个起跃再次跳上了树枝,也瞧见了那里的模样。 只见一群妖兽将六人分隔围住,环绕转圈的同时,还不时偷袭。 六个人都是身穿天蓝色的制式校服,胸口又绣着“丁”字,一看就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此时他们被分隔开来,只能独自抵挡,每每有人想要跃上空中飞行之时,都会被一种速度极快的妖兽阻击,从而飞不起来。 米五谷只是瞧了一眼,便心有埋怨,这都能飞的人居然被小小妖兽困在了地上,也是服了这一群人。 此后又想起高级高中的班级都是以天干数分班,此时一望那“丁”字,更是心里头恼火。按照天干数,这丁字可是排在第四,更别说这可是整个新月洲才有的八所高级高中。 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被这么些小妖兽给打得如此被动,说好的修为呢?搏杀呢?术法呢? 可米五谷却是忘记了,这里本就是试炼的地方,一来这里的妖兽不集群,平常也就是一只两只的给他们练练手,打不打杀都是另外一回事。 二来他们没有佩戴具有杀伤力的兵器,就是再凶狠的一拳打到妖兽,也不过是让其疼痛的更加疯狂而已。 至于法宝,那就更别说了,就算家世再强的学生,都知道那玩意可是一面双面刃。 最后说到术法,那是不实在,从初中到高中为了拔高修行都是一个艰难的事情,又有几个人愿意苦心钻研各种术法,能钻研一种就很不错了,加之术法手诀耗时,此时此地,还真的不如自己一双拳头管用。 此时又有人想要飞起,同样被那速度极快的妖兽阻拦,更是被它一口咬中的手臂,撕扯下一块肉来。 速隐貂?想必那东西就是了,米五谷一边想着,也同时在观察那“速隐貂”,它身体细长,不过六尺长短,浑身长满了青色的毛发,每每攻击之时,毛发便会紧紧的贴服身体,像是镀上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色。 它每次攻击之后,又快速地躲进了兽群之中,在四周伺机而动。 成精了?米五谷诧异地想着,可又觉得不对,妖兽本身都有自己的地盘,不会轻易越界,这里的妖兽混杂,乍看之下都能分辨出十来种。 再仔细分辨,这十来种妖兽虽说没有自相残杀,却也只是凭着本能在捕杀猎物而已。 当然,除了那速隐貂。 此时又瞧见一人被咬伤,时局已经很是急迫了,可米五谷仍是没有冲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四周仔细看了看,瞧见不远处的山涧,这才吐出了憋在胸中的气息。 他左手持刀贴放腰间,右手紧紧握住了刀柄,真气灌足脚下,身子也缓缓从树干上倾斜。 同时间,他双眼盯着最近处那只速隐貂一刻也不放松,就在身子倒下的瞬间,双脚陡然猛踏树干。 “啪!” 一道气圈炸开,树干也同时折断。 米五谷如离弦之箭,俯冲最近的战场,目标正是那只躲躲藏藏的速隐貂。 同时他口中也喊道:“飞上天空!” 最近处的那人听得声音,猛的一惊,又突然一阵大喜,浑身真元也是猛的爆发,御风便朝着天空飞去。 那只躲藏的速隐貂,瞧见他飞上天空,自然不会放过,也是同时激射而出,张开大口就朝着他咬去。 那人心中一慌,就要急坠落地,却听见声音再起。 “别怕!飞!” 刹那间只见一道身影与自己擦身而过,更有一道亮白的光芒如同皎月一般,乍起寒光! “吃!” 光芒散去,那速隐貂同时也断成了两节,掉落在地。 米五谷不等落地,再次喊道:“用术法袭击速隐貂救人!” 那人一愣,想说我走了你怎么办?可见他手持直刀,双脚刚刚落地,又是一踏而出,月弧再次出现,他面前的一只妖兽就被斩成了两节。 此时另一边传来一声痛呼,使得他再也不能犹豫,急忙御风而走,去救援其他人。 米五谷绷紧了肌肉,真气也始终灌满了双足,持刀挥舞冲杀,始终不让妖兽将自己围困,一刻也不敢在原地停留。 因为他知道,不能飞行的他一旦被围,就绝对是一个死局。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是救命还是夺命 林间妖兽吼声不断,纷纷朝着米五谷猛扑而来,顺带的尘埃四起,不过片刻四周就已经模糊一片了。 米五谷瞄了一眼远处,见自己救助之人还算通透,知道只要阻碍了速隐貂,便能救助被困之人,此时看见又一人飞上了天空,便也不在犹豫,转身朝着山涧处杀去。 那里一池浅水,深浅不定,他可以利用真气在水上奔跑,可妖兽不行,这也正是他活命的机会。 一只黑凋虎一声怒吼,鱼跃而起朝着米五谷当头咬下,被他旋转侧身躲过之后,仍不罢休的甩尾横扫,势要将他拦腰打断。 米五谷身形旋转不停,对于四周的妖兽也只是一眼看过,主要还是盯着一路上的地形,不让自己踏错了地方。随着旋转前行的还有那柄直刀,划起的寒光也是越来越亮,似是一条漂浮在空中的溪流,在那夜空皓月的照射之下,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 旋转惯性的加大,也使得他越转越快,斩断阻碍妖兽的同时,还要躲避面前地面的尸体,同时还要精确的找到踏脚点,这样一来,便让他的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状态,混没有在意这一路上更是被他带起一阵旋风,紧紧守护在他的四周。 那黑凋虎的长尾都没有来得及近身,便被他斩成几节,更是来不及痛苦嘶吼,就被那溪流再次斩断了腰身。 眼看山涧将近,米五谷一喜,可陡然间一阵眩晕袭来,真气也是突然不稳,一脚踏地后竟是一滑。 糟糕!玩砸了!米五谷大惊。 真气终究不是真元,哪有这么挥霍的道理。 四周的妖兽似乎也知道机会难寻,纷纷怒吼暴起,朝着他猛扑而来。 从喜到慌的一刹那间,米五谷强自稳住心神,双眼陡然瞪大,同样一声怒吼,持刀的右手仍是不停,顺着旋转的惯性继续挥刀朝上大力挥出。 “这点小风浪就怕了?怕个锤儿!想秋事!” 直刀寒光耀眼,斩断两只妖兽的同时,竟是带着他的身体再度旋转一圈,那一脚踏空踩滑,竟是像故意的一般。 米五谷咬牙闷哼,一脚再度重重踏在了地面,借着力道一个猛冲,瞬间冲出了即将葬身此地的包围圈。 他冷汗淋漓,却哈哈大笑,双足连连大踏步飞奔,更是举起手中的直刀冲着妖兽示威。一脚踏上水面,便高高地跃起冲着山涧之中奔去。 接近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可死里逃生的滋味却是极好! 米五谷扭头朝后看去,只见追击自己的妖兽果然一入山涧,便在这深浅不一的潭水里慢了下来,也见得空中飞来四人,正是那被围困的顺山高中学生。 只是此时的他们个个带伤,还少了两人,想必是已经留在那妖兽的包围里了。 在如今的这个年代,年纪轻轻就夭折在这里,可说是极为不幸的,米五谷稍有伤感,可此时也做不得多想,只因他们一旦脱困,妖兽必定会冲着自己而来。 果然!妖兽失去目标,同时朝着不会飞行的米五谷看来,兽眼之中带着凶戾,似要将他撕扯粉碎。 米五谷将刀抗在肩头,双足在水面奔跑不停,听着后头哗啦的水声,似是催命的符咒紧紧跟随。 “你有这种利器,怎么不救我同学!”声音来自四人之中,颇显愤怒。 米五谷朝他们看去,竟是不见当初自己所救之人,稍稍一愣,又是一声暗暗的叹息。 他有些想不明白,飞上空中了怎么还把自己留在了那里,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你们难道不是我救的吗!”米五谷不是反问,而是直接反驳。 “放你的狗屁!”那人怒吼一声,指着米五谷骂道:“沙茂的死就是你害的!” 沙茂?还真是傻帽!米五谷眉头一皱,深知此时逃命要紧,便不想理会他们,可见他们始终悬停在自己的头上,不逃走也不去帮助他吸引妖兽,这可把米五谷惹恼了。 “老子好歹是个活人!你们这是要害死我吗!” “我就是要看着你被妖兽生吃活剐了!你能怎么样!” 很好!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米五谷心头怒气更甚,心里头说着反话,可也闭上了嘴巴。 “原来是个飞不起来的穷鬼,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来偷猎的!说不定我们被妖兽围困,也是你搞得鬼!” 上空的声音再度传来,让米五谷气炸了肺,心里一横,就要将兽群的事情隐瞒下去,可突然想起白老师的面容,又心软了下来。 他憋住心中的怒气,一边奔跑一边说道:“这里被雷雨丛林出来的一只妖兽给占据了,兽群也是它引起的,我来这里也只是告知你们,顺便救了那个傻……沙茂,你们若是关心同学,就早点告诉你们老师,让他赶紧去救人!” “雷雨丛林有学院和天衙看守,又怎么会跑出来妖兽,你当我们好糊弄?” “别跟他废话了,跟着他飞行,定要看他怎么死!” 好啊!真好! 米五谷哈哈大笑,扭头看向空中,冷声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们几时完!” 后头水声渐远,可山涧两边的丛林里,不少妖兽奔跑跳跃,竟是不比米五谷慢下多少,大有将他围堵之势。 米五谷高高跃起,朝着前方看去,只见山涧越来越小,最前头便是一方崖壁。 不能被围,一定要赶在妖兽的前头到达崖壁,这才有活路! 长途奔袭,又加上真气消耗巨大,此时的米五谷已经开始重重地喘息,可心里头有了期盼,就有了一份动力。 他开始调整呼吸,深深吐纳,只盼真气能撑一时便是一时,此后若是不行,就用体魄强行开路! 可当他控制吐纳之后,发觉将近枯竭的真气又有了复苏的现象,猛地想起了白老师的话语。 “上古时期,江湖中的高手练到最后,也是将真气化作了真元,说到底,还是归功控制二字。” “真气虽然不同于真元,可总比没有的好,加之你体魄惊人,真气存储量也跟常人不同,只要使用得当,不会比练气2级差多少。” 米五谷收敛心神,呼吸间隔变得极其绵长,绷紧的身体随之起伏波动,双足也不再是急速奔跑,而是换成大步,随着身体呼吸的韵律踏跃前行。 一呼一吸之间,脚步一踏,速度较之之前竟是更加快速,旁人看来,只见一道人影在水面穿梭前行,一步踏下便炸起一朵水花。 米五谷感觉体内的真气不在消耗,竟是随着自己的呼吸之间,慢慢回涨! 他心头大喜,不经意的朝上空四人瞄了一眼,同时心中也开始盘算之后的行程。 既然你们不听劝,我难道还求你们不成! 米五谷双目一凝。 之后要是阻拦我的路,就怪不得我下狠手了!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自己看看 山涧水潭缩小,两边的妖兽也是亢奋的怒吼,奔跑的速度竟然又快了几分。 米五谷紧紧握住了刀柄,气息不乱,一步跨上对岸,立马就高高跃起。身后的妖兽狂扑而至,尖利的爪子离他的后背只差毫厘。 他在崖壁上连踏几步,翻上一棵从石壁里长出的歪树,重重蹬踏,再次朝着岩壁之上跃去。 下头妖兽狂啸扑打,已经够不着他了,可米五谷根本不想停留,此时的危险已经不再是妖兽,而是那空中跟来的四人。 他翻身上了崖壁,钻入眼前的树林,在其中弯弯绕绕的前行。回头看了一眼跟来的四人,见他们也放弃了飞行,在树木之间跳跃,却始终跟在自己的后头。米五谷露出一抹嘲笑,认了认方向,绕着圈再度朝着北方而去。 “你还敢说这不是你引来的妖兽吗!你到底藏的是什么心!”见米五谷能在兽群中逃脱,四人便认定了此事跟他有关,其中一人大声斥责,更是朝着他靠近。 “这是外山高中的校服!”突然一人指着米五谷的衣服喊道,更是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高中校服的式样基本都差不多,均是由四件组成,长裤、里衫、外套、束腰。服装样式虽是千奇百怪,可总会在胸前和束腰上绣上图案或者字迹,以辨别所属的学校。 米五谷胸前绣着的不是地支班级数,而是一个醒目的红色“七”字,要不是束腰上绣着“外山”二字,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只是看着那个“七”字,也让他们泛起了嘀咕,普通高中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班级了? 米五谷跃上一根树枝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道:“妖兽应该退走了,你们有储物戒指,难道就不想把那些兽身收了?” 四人跃到米五谷的四周,将他围在中间,一人指着他说道:“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米五谷呼吸绵长,慢慢恢复真气,心中也是想起了白老师说过的话语。 “打不过的时候,就多说说,能用嘴解决的问题,定然不是问题了。” “与人对敌的时候,多说说也未必就是坏事情。” 米五谷将直刀入鞘,说道:“既然说不清楚,那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你们‘丁’字班此行试炼,应该来了不少人,也应该离的不远,信不信我放在一边,我跟你们一起走。” 四人面面相觑,没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互相瞧见对方的眼神,显然每人的意见也不统一。 米五谷没给他们时间,而是继续说道:“你们刚刚还被妖兽围困,若是其他人跟你们一样,只怕还要死人,去救人还是在这里杀人,你们自己选。” 他说完这话,心中暗笑,如今的一帮学生几时杀过人,像外山高中那样的,也不过是偷偷拿着法棒敲打而已,更别说这种高级高中,更是管理的严格。 米五谷面前的一人,他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似乎被说动了,他道:“这里妖兽集群,真的不是你搞得鬼?” “我有这本事害你们,就根本不会出来了。”米五谷摆手否认,突然盯着最先说话的人,又道:“还有!你的同学也是我救出来的,他舍了命救你,那是你们感情好,却不是你怪罪我的理由!我自身实力在这里,能帮的我已经帮了,要是真不知道好歹,我不介意跟你们慢慢耗着,等其他人死绝。” 说罢回过头,再次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怎么说?” 那人御风而起,朝着东边远望,看了片刻才说道:“我叫孟应,他……” 米五谷忙阻止道:“别介绍了!你就说最近的小队在哪里,我们这就过去!” 孟应一指东边说道:“每队七人,一字排开推进,我们这一队是最西边。” 米五谷跃上枝头,朝着来路看去,心道这是什么巧合,居然救了最西的队伍。他本意是朝东走,然后绕一圈继续往北,去与老师汇合,可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 “算了,以老师的本事,收拾一只妖兽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自己这奔劳命啊,真是苦的很。”望了北方一眼,心中也是有了主意,这事总不能白白奔劳,还得收一些利息才行。 “兽群有大妖控制,没了目标就会去其他的地方,我门往回走,先去收了兽身。”说罢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便朝着来路奔去。 孟应四人御风跟在米五谷的身后,最不服气的那人问道:“孟应,你就真的信了?” 孟应头也不回,盯着米五谷身影说道:“不信,可我被他说动了,狄社,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是这个理。” 狄社磨着牙齿,想到沙茂临死的样子,心中难受又是难平。 到了崖壁之上,视线也开阔起来,米五谷远眺片刻,确认没有了妖兽,这才一跃而下。 他仍是不放心,便对着孟应喊道:“你让一人上前头看看,要是有妖兽,我们就绕道走。” 狄社一听还要被他使唤,心里的怒火又是噌然而起,就要讽刺米五谷几句,却被孟应拦了下来。 “狄社你去看看,他跟我们一起走,就不怕他跑了,修行修心,有事先憋着。” 米五谷瞧见狄社重重地哼了一声,可仍是御风而去,便对孟应笑道:“你是这个小队的领队?” 孟应低头说道:“恩,一个不合格的领队。” 米五谷瞧他面露哀容,定是在为失去同学而自责,便劝慰道:“事出突然,这怪不得你的。” 他踏水奔走,一路见孟应不再说话,也收了声。 到了与妖兽搏杀的地方,瞧着满地妖兽的尸体,米五谷似乎没想到自己宰杀了这么多,定了定神,这才冲着孟应说道:“先找你同学,不能让他们暴尸外头,就是死了,也要带回去!” 余下的孟应三人明显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话来。 孟应落下地面与米五谷并肩而行,这次是诚心的问道:“这妖兽真的是大妖驱使吗?” 米五谷扭头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极为认真的说道:“你们可说是整个新月洲的精英,我骗你没有好处,你赶紧安排一下,打扫完就去下一个队伍的地点。”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想折 孟应等人都有储物之物,收拾起来很快,只是最终也没有找到同学的尸体,这让他们既是难过,又是愤怒。 米五谷看着泪眼婆娑的狄社,心有戚戚,可也不愿耽搁,便对孟应说道:“抓紧时间吧。” 五人再次朝着东边疾行片刻,孟应看着在地面奔跑的米五谷,心里察觉这样不妥,地面奔跑终究是快不过飞行,便让其他人先走一步,自己留下来与米五谷同行。 米五谷看着三人飞走,又见孟应落在身边与自己同行,笑道:“你这领队的确不太称职,要是早点让人前去看看,说不定能救更多的人。” 孟应笑了笑,没有回答,显然这事对他来说,还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 “若顺山高中的学生都是你这样,我看也不咋地,单说六个能飞行的人,居然会被分隔围困在兽群之中,就真的很有说头了。” 米五谷拍了拍腰间的直刀,又笑道:“你要是担心我的兵器,也可以在空中施放法术围堵,瞧你们跟了一路,毫无作为,可想你这领队是真的不行。” 孟应脸色有些难堪,这事说的对也不对。 他来着试炼场次数不少,不说摸得滚瓜烂熟,至少在这外围还算是熟悉,被妖兽引诱围困,实属必然,也确实是粗心了些。 可要说用术法围堵米五谷,这就是强人所难了,一场厮杀刚过,哪里还有更多的真元来施放术法,能稳住自己飞行都不错了。 孟应没有将这些事说给米五谷听,一来怕说了之后,引起米五谷的反感,也是怕他所说的事情是真,这就让自己更加难堪了。 米五谷见他不说话,也就懒得再说了,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恢复真气。 远处隐约传来了兽吼,另米五谷一震,看孟应开始加速前行,忙道:“上天看看情况,别傻子一样往前冲!” 孟应一步踏在树尖,御风而起,朝着前方望去。 对面飞来不少人,细细一数,有二十多人,个个都狼狈不堪,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搏杀。 此时的米五谷也跃上了枝头,看着他们越飞越近,也看到他们胸前绣着的“丁”字。 他冲着孟应笑道:“这么多人打不过一群低级妖兽,你们这些精英看来真是不行啊。” 孟应没有理他,而是迎了上去。 米五谷瞧见前头滚滚的烟尘,应该是兽群追着他们来了,也就不再往前走。再看他们面色凄然,定是又有人死在了前头,顺便也收起了笑脸。 年纪轻轻就死了,这事不好笑。 米五谷反身就走,在树尖跳跃的同时,也在查看周围的地形。 西边是来的方向,基本都是树林平地,若是往西,就要被兽群一直追着跑。 南边远处只有山丘,对于阻拦兽群来说,可有可无。 唯有北边是越来越高的山丘沟壑,从这里望去,还能看到一条山谷。 米五谷回头看向飞来的众人,见得孟应正与一个女生交谈,不时皱起眉头,面露伤心之色,应该是在了解情况,可想情况并不理想。 视线略过众人,见得兽群紧追不放,米五谷心知不能再跟他们耗着了,一旦被兽群追上,麻烦的肯定是自己。 同时心里也是懊恼,没想到这么一群人,竟是拿这么些小妖兽都没有办法,米五谷嗤笑一声,转身就朝着北方奔走。 “分开最好,反正妖兽是追你们的,又不是追我,再说了,该通知的我也已经通知了,可以去找老师了。” 米五谷心里想着,抬手又看了看手指上那枚从孟应那里要来的储物戒指,脚步也变得轻松快意起来。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身后那一群人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好死不死的居然就这么跟在他身后,引得兽群也是追着而来。 “孟应!老子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非要害死你爹不成!”米五谷出声怒骂,刚刚的快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瞧见孟应和那女生飞近,米五谷连忙勒紧了心神戒备,更是握紧了直刀的刀柄。 “别慌,这是我们班的第一人范懒懒,就是问你一些事情。”孟应瞧见米五谷要拔刀出窍,连忙出声说道。 “有事等你们甩脱了兽群了再说,我去避避风头!”米五谷哪里会愿意现在跟他们扯淡,步伐再次加快,只想离他们远远的。 说罢扭头看向那个范懒懒,见她金色的长发分开扎成了两个长辫,从脑后挂在了胸前,面上骄傲的神色很是明显,赤金色的双瞳正向下俯瞰自己,配上高挺的鼻梁,是个傲慢的富家女。 此时她飞到米五谷头顶,低头看了他半晌,这才对孟应说道:“就他这样的菜鸡,能厉害到哪里去,你是不是搞错了?” 孟应见米五谷朝自己看来,尴尬的笑了笑,这才飞身上前,与米五谷同行。“你说的事情,我信了,只是现在被兽群拦住了去路,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们吗?” “我可没有办法帮你们,你们只要离我远远的,就是帮我了。”米五谷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之前对他们的印象很不好,此时此刻,又是祸水东引,这让他很是恼火。 范懒懒讥笑道:“都没入门的菜鸡,指望他做什么?” 一听这话,孟应也是心里头恼火,忙悄声对米五谷解释道:“傲娇,傲娇的。” 米五谷一愣,再次朝着范懒懒看去,见她哼了一声扭过头,这才对孟应说道:“办法有,只是这次猎杀的妖兽全部归我。” “成交!”孟应爽快的答应了,让米五谷始料不及。 可稍稍一想,米五谷也是猜出来个大概,此时虽不能冲过妖兽帮助其他人,可只要拖住这么一群妖兽,就算是帮助他们减轻了压力,二来只要想办法灭了,那更是一桩大好事。 米五谷突然高高跃起,只瞧后头烟尘滚滚,隆隆之声似是闷雷,可想牵引了不少。转头眺望着北方的山谷,也将办法说了出来。 范懒懒惊讶的看着米五谷,不敢相信的问道:“这就是你的办法?” “不然呢?” “你叫什么?” “米五谷。” “我记住了,你要是死了,能帮你收尸我就收,收不了的话,你也可以放心,我会把消息传回外山高中的。”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溜兽 “‘里林谷’长达十里,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要是不能飞行,是很难爬上峭壁的,而且越往里面走越是开阔,其中的妖兽也是越多。” 对于米五谷的办法,孟应不敢苟同,这法子就是拿命作死。 “在谷口造陷阱猎杀妖兽,对我们来说本就不容易,一旦失误,你就要一条道走到黑,这办法太冒险了。” 米五谷瞧着后头飞行的众人,不少都开始摇摇晃晃显示出真元不济的情况,忙说道:“你带着人赶紧去布置,坑能挖多大就挖多大,巨石能垒砌多少就垒多少,木桩多立一些,实在不行,再来一把大火。” 范懒懒听到火,赤金色的眸子红芒一闪,脸上也出现了兴奋之色。 孟应同样听到火的时候,脸色却是一僵,忙朝范懒懒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带走了所有的人。 米五谷停在一根树枝之上,盯着范懒懒远去的身影笑了笑,自语道:“金发金眼,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是性子不咋地。” 范懒懒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对孟应说道:“一人溜一群妖兽,就我都不敢保准能行,万一真元不济,十有八九要死在里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 孟应也回头看了米五谷一眼,说道。“其实知道了方法,我们自己都可以解决,没必要害他的。” 此时已有同学真元不济,只能放弃御风飞行在地面大步奔跑,犯懒懒只是瞥了他们一眼,没有答话,孟应也就不再说话了。 看着他们走远,米五谷这才调转身子,望向已经不远的兽群,自嘲的笑道:“自找麻烦不嫌事多。” 此时的他呼吸之间越发悠长,体内真气早已经不再是消耗,而是开始有条不紊的增加,对于这溜妖兽的事情,不说有十足的把握,至少逃命是不难了。 如今能达到真气不在枯竭,这也是米五谷没有想到的,可稍加感叹,又觉得这是必然。一个练体的人,奔跑都可以把真气跑没了,还练什么体。 米五谷捏了捏喉咙,然后对着兽群发出一阵怪异的长啸,只等那兽群明显冲着自己而来,这才转身飞奔。 身后的密林中兽吼连连,隆隆的奔跑之声也远远传来,飞扬的烟尘早已经铺天盖地,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妖兽。 可一来离得尚远,又隔着树木,是以米五谷每次转头观察,也是看不到妖兽的身影。他一边奔走,不时就用那怪异的啸声吸引妖兽,这样一来,也不怕妖兽跟丢了。 怪异的啸声是从南望那里学来的,当初只觉好玩,也没有想到现如今还起了作用。 米五谷呵呵而笑,奔走如风,在这密林里走着之字路线,也不着急带着兽群去那山谷处,还得等一切布置妥当了才行。 突然有嗖嗖之声从身侧的树林里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速度极快的速隐貂。 “终于来了。”米五谷握紧刀柄,不躲不避,反而冲着身边的树林而去。 “吼!” 刚刚落地,一道灰影便带着怒吼朝他扑来。 “呛!” 刀光清亮如水银,在空中带起一道弧线,也把扑来速隐貂斩成两节。 “真是好刀啊!”之前在兽群里突围来不及查看,此时有了时间,才发现这直刀真是锋利的不行,也让他不禁感叹,更是信心大增。 速隐貂善于隐藏偷袭,此时没有兽群干扰他,就是再快的速度,也成了刀下魂。 这让米五谷想到,要是顺山高中试炼的学生,人手一把武器,是不是早已经把这里的妖兽杀穿了。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高中生不能带兵器实属奇葩,可转念一想,要是一帮子高中生都是披甲挂刃,那画面还真是不敢想象,又突然觉得这样做才是合理的。 速隐貂不多,也就十来只,均是偷袭无果,反被斩杀。 “难道身后的妖兽不多?”他跃上枝头,又突然高高跃起扭头后望,只听隆隆的奔跑之声比之先前小了不少,更瞧见那烟尘也是比之前小多了。 “竟然是跑累了!”他哈哈一笑,又想到若是如此下去,不是可以累死这一群妖兽? 想到这里,米五谷更加得意,瞧着前方的山谷突然又有了主意。 既然可以把兽群累趴下,就多带着遛一遛,到时候带去山谷口,解决起来也是更加容易。 两眼放光的米五谷突然扭头又朝着东边看去,心里想道:“既然说好了都是我的,哪有不多捞一点的道理。” 蛮蛮兽的皮甲,赤眼豚的角膜,彩镙猫的皮毛…… “小霜一定会喜欢的!”想到这里,他兴奋的开始使劲怪叫。 里林谷的谷口处,孟应正领着十来人施展土系法术,在地面上挖出一条深达三丈,宽有两丈的沟壑来,更是用木系术法在沟壑的底部造出无数的尖利木桩。 等一切布置完毕,众人早已经累瘫在了地上,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范懒懒站在山谷之上,目不转睛的看向南方腾起的烟尘,瞧着越来越近,心里也是稍有紧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叫孟应等人上来,突见谷口前的树林里,米五谷一跃而出,肩头更是扛着一只速隐貂,只听他出声喊道:“真元够不够!” 范懒懒眉头一皱,只当他在嘲讽自己,便没好气的说道:“不够!” 米五谷哈哈一笑,将肩头的速隐貂朝着谷口一甩,大声说道:“那就赶紧调息补充!顺便把这玩意烤了!”说罢反身一跃,竟是又钻进了树林里,更是一阵怪啸,刺耳的很。 “什么菜鸡!竟然瞧不起人!”范懒懒气的狠狠一跺脚,可低头瞧见那速隐貂,又连忙吞了一口口水。 “啊!我好饿!” 烤全貂?想来应该不错,她御风而下,将速隐貂甩给了孟应,这才追着米五谷而去。 寻他很容易,只听那怪啸就行,只是让范懒懒不明白的是,这可是妖族兽语,纯属骂人的。直白点说,就是嘲讽不够,骂人来凑。 “菜鸡!你不带兽群进谷?”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奔劳命 听到范懒懒的声音,米五谷抬头冲她笑道:“不急!再遛一遛!” “那你溜吧,我们没有时间在耗着了。”见他平安到来,范懒懒也是放下了担心,可没想到他遛上瘾了,这就又把她的怒气带了出来。 为了给米五谷创造机会,十多人可是连续挖了快一个时辰的沟壑,稍稍恢复点真元又去强行施法,换成平常,谁坚持的下来。 “也对,先救人要紧。”米五谷跃上枝头,一指东边又道:“你要是有力气,就去把东边的妖兽也引过来,我就在这里兜圈圈。”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范懒懒犯糊涂了。 “身后的妖兽都奔累了,在遛一会儿肯定全部趴下,你要是有力气,接手我身后的也行,我往东边去救人!”米五谷突然停了下来,这话也是说的认真。 若是范懒懒接手,米五谷便可以绕开兽群直接去往东边,再拉上一批妖兽奔袭,不管能不能救人,都是好的,这东西谁会在乎多呢? “你确定?” “当然确定!不过你也别怕,这妖兽已经累的不行了,你领着跑一会儿,就带去谷口埋了就是了。”米五谷盯着她的金色眸子,里头泛着金属光泽,很好看。 范懒懒答应了,只是如何接手让她有些犯难。米五谷便要教她自己的那种怪啸,却被范懒懒骂了个底朝天。 听着范懒懒不同于自己的啸声,米五谷呵呵一笑,两人就此分头行动。 “别忘了!兽身都是我的!” 米五谷临走的时候没忘了重申一句,这活不能白干,只是想到老师现在还没有来,又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不好的预感。 米五谷一路往东直线奔跑,没用多少时间就看到了其他队伍留下的痕迹。路过一座山丘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妖兽的尸体,却没有发现有人倒下。 他跃上山丘四望,寻找着兽群奔跑时带起的烟尘,只要寻到了大概的方向,也就能了解其中情况了。只是腾起的烟尘不少,可随着时间也都纷纷落下,有些早已经飘的很远了。 米五谷皱了皱眉,仔细查看烟尘的痕迹,发现均是朝着东边去的,这让他有些不解,要是躲避兽群,应该往南才是,那里可是有看守双子山的哨岗。 逼不得已只能往东?米五谷挑起了眉头,一边急跃,一边查看着路过的痕迹。 树林里,有很多地方都有搏杀过的痕迹,一路上妖兽的尸体更是不断出现,这让米五谷越发确定,那些人竟然没有御风飞行。 不能飞?还是飞不起来?稍稍一想,这让米五谷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其中恐怕有人真元不够,不能御风飞行,是以只能在地面奔跑。 要知道,就是到了练气3级的融合境,也不能带人长途飞行。俗话说的好——不入神门,身重如山。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真元乃是自身沟通天地的桥梁,御风也好,御剑也罢,都要靠着真元辅助,若是有法宝还好说,带人飞个几十里不成问题,可如今连兵器都被限制,哪里来的法宝。 这也是为什么顺山高中的学生没有一人能带米五谷一样,自己御风都吃力了,哪里还能带人。 米五谷始终奔跑在山丘之上,就算是下了山丘,也是在树尖跳跃,这样更能看清楚四周的情况。 “吼!” 有兽吼声隐隐传来,米五谷精神一振,终于有了!奔行速度陡然加快。 绕过一座矮山,见前方又是一座山头,连绵起伏直通南北。 他呵呵一笑,心道原来如此,大山连绵,在山头奔行,易守难攻,的确是好地方。 米五谷不再耽搁,一边怪啸,一边朝着大山奔去。 直到近处,听到那兽吼连连,有朝着自己而来的倾向,这才顺着大山之下急掠而行。 山腰上的妖兽被米五谷吸引,兽吼之声越来越多,纷纷调转了方向朝着山下扑来。 米五谷哈哈大笑,看着再起的烟尘,心里一阵快意,陡见一人御风朝着自己而来,瞧他身上的衣着,正是顺山高中“丁”字班的学生。 “能飞就帮我把妖兽引出来!等我带走了妖兽,你们就去‘里林谷’谷口处!”不等那人靠近,米五谷便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 只是那人脸色明显不好,失望之意都要从五官里流淌下来。“你是谁?你能引走这些妖兽?为什么要去里林谷?” 一声怪啸之后,米五谷开始顺着大山山脚南下,扭头看着空中那人说道:“范懒懒在谷口设下埋伏,你只管带人去就行了,再啰嗦!我就走了!” 见他听到范懒懒的名字,显有触动,米五谷忙道:“妖兽我遛着走,在谷口一网打尽,你门自己小心吧。” 那人看着脚下成群结队的妖兽,疯狂怒吼,兽性大发,追着怪啸连连的米五谷而去,不敢相信的愣了愣,突然醒悟自己要做的事情,便连忙飞回了山上报信。 米五谷转折南下不过几里,又开始领着身后的妖兽朝西而去。 他跃上一座山丘朝后看去,见得兽群滚滚而来,比之之前多了五倍以上,心里大乐,也同时观察了一下西边的地形,这才一跃而起,继续遛兽。 仍是“之”字行的奔跑,仍是不时发出怪啸之声吸引兽群,此时的米五谷已经在这树林里奔跑了将近一天。 而里林谷谷口的犯懒懒,早已经带人把累的半死的妖兽清理了干净,之后又迎来了从东边而来的同学。一番交流之后,范懒懒一边让人回哨岗传递消息,一边让人把那道沟壑变的更加宽大。 孟应忙活的同时,也对范懒懒问道:“奔跑一天,需要什么境界?” 范懒懒一愣,哼了一声说道:“练体2级勉强可以了。” “米五谷有练体2级吗?”孟应明知故问。 “加上妖族血脉,应该不成问题。”范懒懒答非所问。 “你行不行?”孟应盯着范懒懒的金发继续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菜鸡!你是不是要死了?在交代遗言?”范懒懒双眼一瞪,金色的瞳孔里更是闪出一阵红芒。 孟应连连摆手,表示不再说了,只是两人突然一愣,同时说道。 “来了!” 第一卷 第三十章 妖蝎 星光璀璨,与圆月争辉。 明亮的光线射穿帛纱似的云层,照射在双子山的树林之中。 一阵隆隆之声在树林间震颤,可怎么听,都像是乏力的很。 一声怪啸远远传来,使得范懒懒又挑起了眉头,心里念叨着“不是骂我,千万不要在意。”同时也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越来越近,只是瞧那速度,就真是不敢让人恭维。 树林间一人高高跃出,更是哈哈大笑, 之后他钻进山谷,在峭壁之上蹬踏而行,然后稳稳落在山谷之中,发出另一种怪啸。 范懒懒脸上突然潮红一片,体内的真元也是陡然爆发,金色的长发无风鼓舞,铺张开来似是一双金色的翅膀。 孟应尴尬的笑了笑,又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把暴走边缘的范懒懒给喊了回来。 范懒懒一跃而下,同时口中也是一声清澈嘹亮的尖啸,比之米五谷的怪啸声更有穿透力,而且好听了不知道多少倍。 尖啸声从山谷里爆发而出,顺着谷口陡然变大冲向兽群,似有魔力一般,本疲惫的妖兽,竟是来了力气,开始疯狂的朝着山谷里拥挤而来。 “轰!” 山谷谷口上方,闪起了上百道深黄色的光芒,均是“丁”字班同学施展土系法术,在空中悬浮上百块巨石。 妖兽拥挤相撞,不是有疲累的妖兽不支倒地,被身后的兽群践踏成肉泥,兽群冲入山谷,又纷纷掉进巨大的沟壑之中,被木刺刺穿了身体,又有巨石怒砸而下。 范懒懒站在米五谷身旁,一手捂住了米五谷的嘴,一边发出独特的啸声吸引妖兽。 米五谷笑了笑,推开她的手,盯着眼前深达十多丈的沟壑笑道:“还是你们厉害啊,这哪里是沟壑,已经是深渊了。” 范懒懒看了他一眼,便盯着汹涌而来的兽群皱起了眉头,“这么多妖兽,就是再大的陷阱也会填满的。” “填满了再斩杀就是,都是一群软柿子。”米五谷毫不在乎的摆手,接着又说道:“这可都是我的。” 范懒懒突然诡异的一笑,转头看着米五谷说道:“这么多兽身,你装得下吗?” 米五谷一愣,“你是让我去收拾?” “不然呢?” “这就没道理了。” 孟应跃下了山崖,对范懒懒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同学们开始不适应了。” 米五谷抬头朝着山崖上看去,见他们均是脸色煞白,不少人已经停止了施放术法的手决,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没用。 范懒懒同时也是皱起眉,却道:“那就让他们都回去吧。” 米五谷看着孟应招呼众人离开,这才说道:“还有这么多妖兽,你来解决?” 范懒懒点了点头,道:“一把火烧了就行。” 米五谷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她跃到沟壑边,双臂舒展开来,十指更是合着某种韵律连连抖动,不同于术法捏诀,更像是一种古老的祈神舞蹈。 “神君真焰!” 范懒懒突然合掌一拍,脆响声明明是巴掌拍出,却似乎是从沟壑里传出来。 米五谷忙朝沟壑里看去,只见里头妖兽怒吼翻滚,仍有不少活着的妖兽在朝上扑杀,只是那画面突然就如镜面破裂,又有红色的光芒从那裂缝中闪现。 一股灼热扑面而来,使得米五谷连忙伸手遮挡,只觉浑身干燥,似要燃烧起来。 他惊骇的连连后退,突见一道红色光柱从沟壑里直冲天际,里头烈焰滚滚,正是一道巨大的火焰龙卷风。 范懒懒金发飞舞,根本不在乎这龙卷烈焰,伸出一只手按在其上,使得威力更加巨大。 妖兽不知畏惧,如飞蛾扑火般冲进烈焰之中,刹那间灰飞烟灭,不见踪迹。 米五谷急道:“范懒懒!合着你这一把火,是把我的妖兽全烧了!” 范懒懒也不答话,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见她双目赤红,似是一团火焰,生怕她反身也给自己来一下,米五谷尴尬的笑了笑,退的更远了。 “轰!” 就在此时,北方同样传来一道巨响,更有白光照亮整个天际,使得这赤炎龙卷都失去了颜色。 “老师!”米五谷心里一颤,既是高兴又是担心,老师从不来不做无用功,只要动手一定是手到擒来,只是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轰!” 又是一声爆响,接着整个大地开始颤抖,山谷里巨石纷纷掉落,更有些地方开始大面积坍塌。 范懒懒收了神通术法,拉着米五谷御风跃上山崖顶端,一起朝着北方看去。 只见双子峰之上有五色光芒连连闪现,更有隐隐的雷声传来,范懒懒说道:“这是大地仙在搏杀。” 米五谷瞧不了这么远,心急的问道:“是两人在搏杀?” “恩!”范懒懒盯着那处不放,只是重重的嗯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我们赶紧走,要是波及了咱们,那就遭殃了。” 米五谷直欲上前瞧个真实,哪里会想走,便说道:“你走吧,我要去看看。” “你疯了不成?”范懒懒斥责了一声,又道:“大地仙搏杀,山崩地裂,你连御风都不会,去送死?”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去。”米五谷心中担心之意更加强烈,心道那可是自己的老师,哪能不去?可又惊讶是谁在跟老师搏杀,难道是那白龙犼成精了不成? 见米五谷仍有犹豫,范懒懒连忙拉住米五谷再次劝说道:“不管那人是你的谁,你去了帮不上任何忙,只会让他分心,害死他都有可能。” 米五谷心道:是啊,我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上忙,只会让老师分心而已。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心里开始埋怨自己的实力低微,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道何去何从。 “吼!” 陡然又是一声吼叫,近在咫尺! 米五谷心头一震,忙朝山谷里看去,只见一头红色的巨蝎从山谷里窜出,六支长足在崖壁上如履平地,瞧它方向,正是奔着自己而来。 “快走!这红妖蝎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范懒懒话语刚落,那红妖蝎便已经鱼跃而起,两只巨大的钳子分别朝着米五谷和范懒懒同时剪来。 “走不掉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险 “轰!” 红妖蝎的钳子重重插入地面,激起了一阵漫天烟尘。它颚上的八只眼睛呼呼乱转,寻找着本应该被自己剪杀的两人。 米五谷被范懒懒拉着御风飞行在空,看着这身长几近十丈的庞然大物,心里一阵后怕,加之变节轮番上演,这让他在无形之中又腾起了一股无名怒火,转头看向兽群,再望红妖蝎,忙对范懒懒说道:“放我下去,我有办法了。”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能走就走,为嘛要去寻死呢?”范懒懒眼中红芒大增,语气更是不善,显然已经颇为恼火了。 “我像是寻死的人吗?这红妖蝎敢拦我的路,就一定要宰杀了,再说了,这兽群还有百八十只,我难道就真的空手而回不成?”米五谷一指那兽群,意思明显,这是要利用兽群和那红妖蝎自相残杀了。 “妖兽等级不一样,兽群未必就会跟红妖蝎相斗,你难道这也不懂?”范懒懒为之气结,同样用道理阻止。 “你是不是脑壳不灵光?你这金发赤眼,可是金凤的后代,单说血脉压制之力,这兽群根本就不敢靠近你,为嘛还汹涌而来?”米五谷说罢,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赶紧放自己下去。 可范懒懒并未松手,而是带着米五谷赶紧离开,“就算你说得都对,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米五谷笑了,道:“你能飞,你去,把那红妖蝎引入兽群就行了。” “吼!” 红妖蝎终于发现了他们,六足弓弹,一个起跃便靠近了两人的身前,巨钳交叉而落,再次被他们躲过。这也使得妖蝎暴怒,便利用落地的间隙,长尾凸凸连刺,尾针黑亮尖锐,每一次刺出都带着一道的劲风。 米五谷挥刀格挡,口中也同时喊道:“快放我下去,不然咱们都得交代了!” 可哪知范懒懒就是不松手,提起真元加速飞行,希望带着米五谷一起躲开。 红妖蝎体型庞大,针尾刺杀力道同样巨大,米五谷又身处空中无法借力,又哪里能挡得下来,只是一击,二人便被砸落在地。 米五谷身体结实,如此还算好,可范懒懒带人飞行,真元都用在了别处,此番被砸落地面,痛得她差点背过气去。瞧见红妖蝎轰然落地,六条长腿唰唰奔走,带起巨大的钳子又朝自己剪来,顿生惊惧,直道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此时,米五谷闪身而上,揪住范懒懒就将她扛上肩头,侧身躲过巨钳,便一步跃上树杈上开始亡命奔逃。 前有兽群围堵,后有巨蝎追杀,米五谷心里直欲骂娘,可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更要冷静对待,不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咬紧牙关,心道既然已经落地,那便只有将计划进行到底,成与不成,先让这些畜生们碰头了再说。 “你有没有受伤?若是有,也先顶住了。”米五谷一边说着话,一边躲避红妖蝎的扑杀。 “我好像被它蜇了一下,半身都麻了。”范懒懒声音极低,似乎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困难。 “别怕!有我在。”米五谷言语干脆,寄自信安慰她,可心里头的紧张焦急又加了几分。 毒!米五谷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因为他带的解毒丹丸并不能解百毒。 听不到范懒懒的搭话,米五谷忙朝她看去,见她面色铁青,连嘴唇都开始变成了灰白,又立马问道:“蜇哪里了?” 范懒懒眼皮子抬了抬,气若游丝,“腿上。” 米五谷从怀中摸出一颗解毒的丹丸,也顾不得有用没用,直接塞进她的嘴中,接着双手将她翻转,反扛肩头。 红妖蝎穷追不舍,顶着两只大钳子横冲直撞,剪断巨木的同时,不时跃起袭杀,已是铁了心的要他们的命。 米五谷碎碎骂了一句,瞧见妖蝎虽然庞大,却在这粗大的树林之中,反而被阻碍了不少,又瞧前方的妖兽已经是近在眼前了,忙对范懒懒说道:“解毒丹药有没有效果,记得坑声,若是不行,我就帮你把毒吸出来。” 此时的范懒懒眼前一片模糊,连他的话语都只能听到嗡嗡之声,又哪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动了动嘴唇,想要问他一遍,可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大地震颤,天空轰鸣,隆隆炸响,远近都有,战场不止一处,已经乱套了。 若是没有大地仙搏杀,若是范懒懒不中毒,若是只有他一人,米五谷断定,自己仍能笑得出来,可此时此刻,他也已乱了心神。 多看看、多想想、多听听、多说说,这是白老师经常念叨的,“对敌之时,一定要多看看,尤其是那储物的东西。” “吼!” 前方兽群怒吼而至,米五谷一凛,不敢再分心,磨牙心道:能不能化解危机,就看此时了! 他双足重重一踏,高高跃上枝头后提气急纵。可哪知意外再起,双子山地界竟然骤起了乌云,低垂如浓墨漂浮,把皎月和繁星遮掩,让这树林之中不见一点光辉。 兽吼、雷声、风啸,加上林中重重黑影,似是一张绞杀大网,朝着米五谷扑杀而来,后头更有巨蝎鱼跃猛扑,使得大地震颤,树木狂抖! 黑暗,朦胧,米五谷深一脚浅一脚的奔驰在树尖之上,似是在黄泉河中奔走,稍有不慎,就要被这河下的恶鬼拉扯而下,瞬间撕得粉碎! 他冷汗淋漓,脑中早已经一片空白,只能蒙头不管不顾,亡命奔袭。 陡然间一道白光乍现,把天地照得如同白昼,接着便是巨响传来,似是山崩地裂的怒吼,更有一阵狂风呼啸而来。 “嘣!” “老师!” 米五谷心神大震,身后的狂风似是轻柔的双手,稳稳将他托住,奔走之间更加的快速。他猛得回头,可又什么都瞧不见,只有那天地间的狂风加上头顶的乌云。 “镇定,镇定……”米五谷紧紧咬住牙齿,心里头念叨着镇定二字, 猛地又听到后头的妖兽开始剧烈嘶吼,似是兽群已经和巨蝎厮杀上了。 他心头大定,借着狂风之力,奔走的越发顺畅。可久久没有听到范懒懒的声音,又让他立刻紧张了起来。 用力撕开范懒懒的裤腿,瞧那伤口只有指尖大小,似是烧灼所至,没有一丝血液流出,周边雪白的皮肤也已经变成了黑色。 米五谷顾忌不了太多,将她的裤腿整个扯下,瞧见那黑色已经蔓延至大腿,仍是以不慢地速度朝着身上爬去。 “解毒药无效?”他狠狠的呸了一口,运真气于指尖,猛地戳进伤口之中。 轻轻一搅,黑色的血液猛得溅出,飘散的到处都是,兹兹声响传来,竟是腐蚀了树叶。 米五谷倒吸了一口凉气,帮她吸出毒血的念头,也陡然冷却了下来。 妖兽的吼声在他的身下此起彼伏,更有妖兽跃出枝头朝他猛扑,拦他去路。 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无奈,如同前方无尽的黑暗一般,他的心里再次一片冰凉。 “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脱险 范懒懒要活,只能用真气阻止毒液蔓延,但米五谷带着一人急纵,可不是之前的独自一人,真气早已经剧烈消耗,若真要运气逼毒,稍有不慎,两人都将成为妖兽肚中的食物,再也没有未来可言。 救人,逃命。 一人死还是两人一起死! 亦或是看着范懒懒死?米五谷不愿,也不能答应! “怕啥!想秋事!生死看淡些,有美妞陪着死也不差!”米五谷哈哈大笑,声音也顺着狂风呼呼远去。 他分心控制真气,一手按在范懒懒的后背,运气将那毒素的蔓延止住,又猛得一口咬掉那块烂肉,开始运气猛吸。 黑血味甜,却是要命的毒血。 “嘣!” 白光再现,声音也同时传来,竟然就在身后不远处! 米五谷顾不得看,只觉身后一道巨力传来,自己便腾云驾雾一般高高飞起,眼前景物快速闪过,直到再次看清楚景物之时,哪里还有妖兽的影子,竟是顷刻之间飞出一里之遥。 一道月光从乌云中射下,身处空中的米五谷这才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震惊,莫名。 乌云似是被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字横成天空,月光也正是从那里照射下来。 空中悬着两道人影,一人白衣飘飘,不是白老师又是谁。 另一个人玄黑衣着,浓如黑墨,面上一张妖兽的面具凸显狰狞。 两人只是稍稍一个停顿,又刹那间失去了踪影,接着便是电闪雷鸣,轰然巨响! 天空的乌云被震散了又再度汇聚,之后又再次被震散,似是惧怕大地仙的搏杀,连天空和大地都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瑟瑟发抖,震颤不已。 风声的呼啸,剧烈的炸响,似乎都离米五谷远去,只有胸中心脏的狂跳之声充斥的耳膜,让他从未有过的担心和害怕。 “嘤!” 声音不响,很低微,却把失魂的米五谷拉了回来。 “是了,我帮不了老师,也无力帮忙,刚刚明显是老师在帮助自己,绝不能浪费了!”米五谷幡然醒悟,也同时在朝着身下看去。 离地几十丈高,不会飞行的他一头栽下去,只怕凶多吉少,更别说肩头还有一个人。 瞧见范懒懒转醒,借着仍有飞行的余力,他运气大口吸出范懒懒体内的毒血,然后吐出说道:“试试运转真元,能御风就御风!” “不能。”范懒懒摇头,声音依旧孱弱,并没有半点好转。 二人开始下坠,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瞧见地面将近,米五谷紧紧搂住范懒懒,用自己的身躯抵挡在前。 “轰!” “噗!” 米五谷喷出一口鲜血,顾不得撞击的剧痛,仍是强打精神翻身跪坐在地,让范懒懒躺平之后,这才说道:“不管有用没用,我用仅剩的真气帮你排毒,能吸出来多少就是多少,之后看我们的造化,你若有解毒丹药最好,没有的话,我们就一起死。” 说罢也不顾范懒懒反对,伸手按在她的胸口,用仅剩的真气缓缓输入心脏,顺着血脉把那毒液逼到伤口处,另一边也同时大口大口的吸出漆黑的血液。 “你这是为了什么?”全身麻木的范懒懒轻声询问,同时她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为什么的话语也是她随口而说,并不是真心想问。 红妖蝎的毒不好解,这也是顺山高中试炼,一般不去里林谷的原因,万一中的万一,竟是被她撞到了。 “你应该运转真元帮我,而不是问为什么,你的储物戒指里若是有解药,就更不应该问我了。”米五谷双眼开始发黑,再怎么强打精神,也阻止不了毒素的侵袭。 范懒懒闭上了眼睛,说道:“你的土办法若是有用,我们都有救,若是没用,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别怕!有我!” 听到米五谷的话语,范懒懒想笑,却笑不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害怕,不紧张,你说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要能活动一丝真元,你就有救,金凤天生火属,激发血脉之后,就可以把毒素烧个干净,不应该害怕是对的。”米五谷吐出一口红色的血液,说完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范懒懒终于笑了笑,体内的真元的确活动了一丝,只是他说的金凤血脉,又哪里是这么好激发的,若是自己能觉醒,又何必来这里上学。 苦笑,更是不甘的笑容。 东兽洲四大妖修家族,金凤范家便是其中之一,实力之强,势力之大,在这新月洲说是横着走都行。 风光无限好,何必急修行?范家的独女范懒懒,是个不折不扣的范懒之人,懒到不爱读书,不爱修行,竟连血脉的本源都懒得激活。 仗着自己对火焰的控制天赋,更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平辈之间,已经天下无敌,单纯也好,愚蠢也罢,此时此刻的她稍稍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上进了。 真元运转越来越顺畅,只是失血不少,浑身又麻又痛,使得她连抬起手指头都很艰难。真元行至手中,储物戒指上光芒闪了闪,便出来两颗药丸。 一颗自己服了,另一颗也给米五谷含在了嘴里。 天上的白光不时闪现,更有奔雷之声传来。 光线透过树木,照射在范懒懒的脸上,虽是雪白一片,却让她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丝的温柔。 丹药在她体内化开,形成一股暖流,麻木的感觉慢慢退去,便也只剩下阵阵的疼痛了。 她突然笑了笑,轻声自语,“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呢,妖兽之间要相杀搏命,人类和妖兽还要抢夺地盘,只是,我到底算是妖兽呢,还是人类呢?” 大地仙的搏杀已经远去,听声音的方位,应该是去了东边。 范懒懒坐了起来,看着被扯掉的半条裤腿,伸手在米五谷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应该算是打过他了。 轻柔的光芒从储物戒指里连连闪耀,诸多的丹丸被拿了出来,她道:“菜鸡,我好饿啊!”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养伤 米五谷醒了,却没有睁开眼。 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嘴唇和后背都是麻木的,已经没了丝毫的痛觉。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会出现错觉,像是身处深渊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有脚步声传来,很轻。 米五谷睁开了眼睛,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和一盏奢华的吊灯。 这是哪里的房间?他稍加思考着,扭头望了望。 房间很宽敞,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名贵的,就像他躺着的床铺,就是兽骨雕琢,床单被褥更是用了大妖的皮毛织造。 门开了,范懒懒轻声走了进来,与米五谷四目相对。 她笑了笑,道:“你醒了。” “嗯。”米五谷答应了一声,没有再问,因为他发现自己说话很困难。 “红妖蝎的毒液很厉害的,你用嘴吸,肯定很难说话,就不用说了。”范懒懒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尽显出一份女孩该有的矜持。 她从玉壶中倒了水,扶起米五谷喂他喝下,这才又说道:“你昏迷三天了,肋骨断了八根,当时也得亏你坚持的住,不然咱们肯定见仙祖去了。” 清水本就无味,米五谷吞下水后,更加觉得无味了。 他看着墙上的一张照片,是范懒懒的,笑的很甜,照片里的她重复摆着一个可爱的姿势,是术法照片,听说很贵。 范懒懒连忙伸手遮挡住他的眼睛,尴尬的笑道:“小时候拍的,现在看来很幼稚。” 小时候并不小,应该是初中的时候,从照片里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笑容是真心的笑。既然被遮挡,就不再看了,米五谷抬眼望向别处,法妆台,法屏,还有满地的衣服? 范懒懒哼了一声,伸手盖在他的眼睛上,说道:“这是我的房间,城郊别墅,自己的家里没人爱收拾的。”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起身开始收拾了起来,同时也没有让米五谷无聊,给法屏插上电,便有了节目可以看。 法屏里放着新上映的仙侠电视剧,那个女主角长得贼漂亮,听说还是个歌星,最近一年来红的一塌糊涂,上了街头,便随处可见她的大幅海报。 叫什么名字米五谷记不起来,也没有功夫去记,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也就完全不在意了。 范懒懒收拾好房间,见他看得认真,也没有打扰,只是坐了一会儿,显得尴尬,便轻声问道:“你饿不饿?” 见米五谷点了点头,她又立马出去张罗了。 米五谷试着抬了抬手,发觉动得艰难,也就不动了,侧着头看着飞天遁地的电视剧,心里却是想起了别的事情。 老师如何了?白龙犼如何?与老师搏杀的人又是谁呢?那狰狞的妖兽面具看着就很是可怕,似乎以前从哪里听说过。 其实他是知道的,那就是天衙隐卫的着装,跟天衙卫不同,隐卫专职暗杀刺杀,是真正的可怕存在。 他不敢去想,天衙和学院之间发生冲突,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任谁都不敢参合,就算是想参合也需要极其强大的实力才行。 至少米五谷知道,就算是整个新月洲集合在一处,也不敢把脚伸进天衙和学院之间,若真要强插一手,除了找死之外,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担心无用,却又怎能不担心?米五谷只能深信老师能轻易解决那天衙隐卫,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老师还有学院做着靠山。 天衙和学院太高太远,米五谷够不着,可他也想起了老师说过,如今的势力多如牛毛,一洲之上就有很多厉害的角色,势力比不上天衙,却也并不会小了。 就说范懒懒的金凤族,在东兽洲可是顶上的存在,这样的势力还不少,以后随着米五谷的成长,自然会要于这样的势力打交道。 不是他想去惹,而是已经惹上了。 孙二娘的灭族之仇,柳小霜的家族困难,番外班的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着一个可怕的势力,或是敌对,或是本身。 米五谷若是不知道畏惧也就罢了,可他的的确确是知道的,就算是如此,他还是想把自己的手强插进去,搅他个天翻地覆,只因他们七个人俨然已经成了一家人。 “他们现在在干嘛呢?”想起了他们,米五谷心里高兴,笑着想着,也就不在看那个漂亮的女主角了。 又是三天一晃而过,米五谷终于能活动手脚了,他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力气足的时候,还能出门吹吹风。 林间树木的芬芳扑面而至,只是炽热的气温让他失去了兴头。 范懒懒给了他十个储物戒指,里面装得都是之前的妖兽,只是那红妖蝎被顺山高中顺走了,着实让范懒懒犯难了。 米五谷摆手笑道:“这些就够了,我本身也没有指望那些,只是说说而已。” 范懒懒笑问道:“你说的是真话?” 米五谷道:“明显是客气话,被你一把火烧掉了那么多,我到现在都肉疼。” 范懒懒很配合的亮了亮红色的眸子,炽热的气息也随之而来。“都说了,能被一把火烧掉的,都不是好东西,你怎么就不信呢?” 米五谷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我在乎的,很多人在乎的,并不是谁都像你门家这么有钱有势。” “你这是刺我么?” “不敢。” “说真话!” “真不敢,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最近看多了新闻,才知道还有很多地方在打仗呢。有钱和没钱,区别还是很大的。” 米五谷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范懒懒才问道:“你之后要去哪里?是回学校吗?” 米五谷笑了笑,没有回话,不是不愿,而是说不得。 当初自己昏迷,范懒懒也是靠着一口真元,千辛万苦才把自己背了回来,更是为了照顾自己,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要是告诉她自己还要进去,不知道这火姑娘会不会一把火把自己给烧了。 “你的丹药很好的,你看我现在都快要好了。”米五谷随口说着,又突然问了一句,“现在的双子山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一别再见 “就那样,顺山城派了很多人去,有大学的,有地衙的,还有不少召集来的。”范懒懒显得有些失望,却还是回答了他。 米五谷嗯了一声,也就不在问了。 天衙司值监管整个大陆的修行力量,地衙便是国家力量的代称,与天衙可说是针锋相对,又保持着一定的默契,两不相干,又常有合作。 宇奇国能让地衙来负责此事,可说是相当的重视了,若是白龙犼对于米五谷来说不是那么重要,自然也就不去了。只是没有那个若是。 如今消息发达,在法屏上就能看到世界各地的各种消息,至于真假,暂且不去说。米五谷就看过顺山城的专属频道,也有那双子山的报道,与范懒懒说的差不多,稍有差别。 于此同时,米五谷也想着是该弄一个与时俱进的法宝了,集法屏,通信,地图,光影体为一体的天机堂精品法宝,“灵犀仪!” 说的更直白一点,俗称“掌中宝”。 只可惜太贵了,以米五谷的身家,就是把他卖了,也买不起。而且东西虽好,也要他能用得了,没有真元的话,就是挂满了全身,也是白搭。 如今想要这“掌中宝”,也是因为与白老师失去了联系,若是有这玩意,就不愁联系不上了。 “赚钱啊,怎么赚呢?”米五谷轻声细语,说给自己听。 想起那贼有钱的美娘们,米五谷忙一拍脸颊。花心思去哄她,每次要钱没捞着好处,往往被戏耍了一通之后,还得受一顿皮肉苦头,何苦来哉。 做牛做马做仆从,还得顺心顺意,一个不甚就啥也没有了。 米五谷就安静的呆着,范懒懒也不催促他离开,这般过了十来天,米五谷的伤势终于算是好了。 他说道:“懒懒,我得走了。” 范懒懒嗯了一声,又问了一遍:“你是回学校吗?还是去哪里?” 这次米五谷回答道:“我要去双子山,把那白龙犼弄到手。” 不出意外的范懒懒很暴躁,:“你是不是疯了?一个红妖蝎你都扛不住,你还敢去招惹大妖白龙犼?” 米五谷很平静,诉说着道理:“哪里是大妖?若是大妖早就化成人形了,不过是一只成精的妖兽而已。” 他顿了顿,然后看着范懒懒又说道:“成精而已,就不用太过害怕。” 范懒懒泛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金发无风自动,很恼火:“你是真不知道成精妖兽的厉害,还是说,你故意这样呢?” 米五谷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去的,我需要白龙胆,很需要的那种。” 范懒懒慢慢挪动脚步挡住门口,显然已经打算拦着了。 米五谷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你不用担心,这事我自己有分寸的,再说了,这成精的白龙胆对我好处最大,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已经是入门径的修行者了。” 见她仍然拦着,米五谷放下了手,而是很认真的说道:“懒懒,你知道你这样叫什么吗?” “叫什么?自然是阻止你去送死。”范懒懒态度很不好,可以说比之前刚刚见面的时候,更加不好。 “你这叫挡人前程,修行之路坎坎坷坷,磕磕绊绊,没有一个人是好走的,我需要白龙胆才能修行,你却不让我得到它,这可是结生死仇了。”米五谷说罢,见她要开口,忙伸手阻住。 他又道:“入门径,人寿增加上百年,不能入门,也就六七十,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范懒懒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也明知道米五谷就是拿这话胡说八道,可心里头就是生气,就是无可奈何。 她们是从双子山里死里逃生才出来的,又要进去,她不敢,至少现在不敢,可米五谷还要进去,她是想一起进去的,这样一来,就必定内心起了冲突。 范懒懒有些恨自己没用了,又想起若是自己当初努力一点又会如何,血脉开启,这区区的双子山她都可以横着走,可现在一切都是白搭,没有若是,也没有如果。 “我跟你一起去!”范懒懒最终下了决心,范懒懒不能真的是懒,从回来之后,她便这样的告诉自己了。 “你不能去!”米五谷拒绝的很干脆,一个人冒险就够了,再说,她与他还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范懒懒也懂了,她问道:“不拿我当朋友了?” 米五谷笑了笑,道:“瞎说什么呢,拿你当朋友才不让你去。” 这话说的是反话,范懒懒听出来了,心里陡然空落落的,很不舒服,眼前的景象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天前,第一次跟他见面。 “菜鸡,连真元都没有的菜鸡!”范懒懒心里默念着,想要挤出来一点鄙夷,可惜的是,她办不到了,因为这菜鸡,强势的救了自己。 米五谷伸出食指在她脑门上使劲的一弹,笑道:“瞎想不如不想,等我成了修行之人,下次在高中争霸赛上,我便跟你赔礼道歉,求你当我朋友。” 范懒懒这下真的懂了,心伤心疼,抬眼看他,轻声问道:“要是没有见到你怎么办?” 米五谷很坚定的说道:“肯定可以见到我的。” 范懒懒不甘心的再次问道:“万一呢?” “嗯,这个万一也不是没有,若是有的话,就说明我已经放弃了修行,决定当个普通人,自然也就不配当你朋友了。” “这话不对!”范懒懒怒吼出声,只是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都是自己讽刺他人的言语! “菜鸡!菜得要命!” “这是哪里来的菜鸡!这修为能看吗!” …… 范懒懒愣在原地,心里念叨着“我原来是这样的。” 米五谷再次伸出食指,又弹在了她的脑门上,“有些东西是事实,也就不用去想了,金凤有金凤的骄傲,哪里能是普通人?” 曲指再弹,“所以说,骄傲下去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你也得刻苦一些才是。” 范懒懒没有理由再拦着,也正如他所说,金凤有金凤的骄傲,要把心里话告诉他,也得看值不值。看着他走出别墅,钻进了北方的树林,范懒懒差点忍不住自己的念头,就要冲上前去,只是稍稍抬步,又化成了深深的叹息。 一别,或是再见,亦或是再也不见。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想要捡个儿子回家 双子山地界被封锁了,这让本以为可以长驱直入的米五谷犯了愁。 想当然,一来,出了个大妖蛊惑兽群,二来大地仙搏杀打得天崩地裂,哪还有不封锁的道理。 好在米五谷飞不了,也就有了机会进去。 再想当然,不能飞行的修行之人,进去找死不成?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还真有一个。 米五谷钻进树林之后,就绕着圈圈前进,瞧见不少身着大学校服的学生,领头的均是身穿地衙武服的人。 瞧过几眼,米五谷便了解了个大概。他们十人一组,一个地衙卫领着九个大学学生,如此齐头并进,的确可以清理残余的兽群。 只是从中也听到了另外的消息,就是他们进来之后,零零碎碎的妖兽不少,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兽群,好像之前的消息都是假的一般。 米五谷本想超过一个队伍,赶在他们之前进去,却见他们陡然升空而起,朝着里面快速飞去,更是听到有人呼喊里面出事了。 “终于发现白龙犼了么?”米五谷心里想着,也在树林里急掠,遥遥跟在一个队伍的后头,可米五谷终究跑不过飞行,只得看着他们消失在密林尽头,好在有了方向,也不怕失去了目地。 千里路程不短,米五谷奔跑费时,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妖兽袭击,越发拖延时间,从早晨奔袭到晚上,才刚刚进入核心地界。 此时此刻,早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他辨认了一下方位,却发现自己顺路直行,竟然不是去双子山的方向,而是去往双子山西边的靠山湖。 双子山遥遥在望,山腰上云层环绕,叠加的厚实,是以到了山脚,定是看不到山峰之上的。 “不上山也好,光秃秃的山峰,的确不易于藏身。”米五谷有些庆幸,借着夜色开始摸索前行。 不时有兽吼传来,听声音动静不少,应该是与红妖蝎一个等级的,只是米五谷每每跃上枝头查看,那声音又陡然消停了。 又前行了几十里,米五谷察觉不妥,便停了下来,站在枝头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夜色朦胧,林间又起了薄雾,目力所及,也不过几十丈方圆,除了树木还是树木,连虫鸣鸟叫声都消停了。 这么多人进来,难道都奔着一个地方去了?米五谷越发觉得不对劲,若是找到了妖兽,打起来也是惊天动地,怎么就没有一点声音呢? 米五谷降落地面,继续朝着先前的方向而行。 没有风,树木静立不动,安静,安静的有些吓人。米五谷奔跑时的轻微响动,又在这安静的世界里,变得尤为刺耳。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米五谷一凛,忙停了下来,静静听去,哭声从远方传来,飘渺难寻,一时间找不到准确的方向,但的确是婴儿的哭声。 “妖兽乐园的深处,哪里来的婴儿?难道是成精的大妖化形了?”想到这里,米五谷一振,兴奋得血液都似乎开始跳跃。 都说大妖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化人形,的确不假,可也不是这么简单。大妖要化成人形,必定是变成初生的婴儿,再一步步成长,使得它经历一个人该有的成长过程。 一如初见,一如初始。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上古时期,天下宗门大派都有圈养妖兽的习惯,只要有大妖化形婴儿,那就真是赚得盆满钵翻,又一个妥妥的大地仙是跑不了了。 此时的米五谷同样打起了念头,要是自己捡到了,好好抚养长大,那可是带着一个超级打手啊,不对,是贼厉害的儿子。 细细听过,认了大概方向,米五谷便急不可耐的朝前奔去。 哭声时有时无,好在间隔不长,越往前走,哭声的方向也越是清楚。只是迷雾也越来越浓,越发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三丈已经是目力所及,再远就是白茫茫一片,挡在了远方的黑暗之前,怪异的很。 可这些都被米五谷抛在了脑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捡个儿子让他喊爸爸。 目力受阻的情况下,米五谷应该谨慎对待,可此时的他却是越跑越快,只差恨不得飞起来。 耳边风声呼呼直响,稍有阻碍听觉,他侧头倾听片刻,心里猛得大喜,“不远了!” 米五谷冲天鱼跃而起,那婴儿的哭声听得更加真切些,竟是从前方的上空传来。 再奔跑一段距离,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双子山的山腰,再走一段,眼前视线豁然开朗,已经出了云海之上。 “我的乖乖,这云海居然在往下掉落。”米五谷转身看向来路,便杵着发愣。 一轮圆月悬天,大如玉盘,清冽的光辉成柱砸落,呈现银白的云海,似是被那光柱搅动一般,翻滚着带起巨大的云浪,不断冲入山下的密林,又被席卷而起,再次带到了高空。 无声无息,凸显诡异! 米五谷清楚的记得,下头没有一点风。 “咯咯……” 婴儿的哭声变成了笑声,似是被人逗弄发笑,又似乎是自己闲着无聊,开始转变一下心情。 “他是我的!”米五谷心里头发狠,直奔着声音的来源而去。 到了山腰之上,那婴儿的声音便清晰可闻,方位方向一听便知,可米五谷明明是奔着声音的方向去的,围着一座山峰转了整整一圈,也没有见到婴儿的影子,咄咄怪事,真是稀奇。 阵法?幻觉?米五谷凝神聚意,侧耳倾听,更用真气倒流血脉,用以测试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觉,直到差点憋死自己,才再次理顺了血脉。 不是幻觉,那就是阵法了! 阵法吗?伤不伤人呢?想到这里,米五谷笑了起来,自己能到这里,明显只是一道阻碍而已,不伤人。 “啪!” 突然一道闪电从银白的云海里闪现,强烈的光线把周遭照的通明透亮,连着星月的光辉都被其碾压黯淡。 丝丝雷芒岔开分裂,在云海中撕裂开来。 “呼!” 突然又是一阵呼啸而起,只见那闪电的中心处,云海陡然爆开,一个圆形的空洞出现,接着便是上千人从那空洞里冲天而起。 人人手拿兵器或是法宝,闪耀着不同的光芒,如是流星冲天而起,去往苍穹!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路过拾遗 被困了这多人?米五谷愣然无语,自己一路走来,在那下头可没有见到一个人。 只见那上千人飞上天空集合在了一处,也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又朝着双子山飞来。 米五谷心里一紧,记得刚刚绕峰之时,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不大的洞穴,也顾不得太多,便急掠而去。 洞穴不大,要弯腰低伏着进去,是以断定不可能是妖兽的洞穴。可越往里面走,米五谷也是越来越不确定了。 洞口看着小,里面却是大的很,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法灯,轻轻摇晃了一下,便有银白的光辉从细长的灯管里散发出来。 洞壁疙瘩不平,没有人工刻凿的痕迹,地面也是碎石满地,一般人走在这里,多半很难行走。 那婴儿的哭声仍是时有时无的传来,米五谷稍加辨认,居然是从洞里面传出来的。 这次他也不再着急了,当初在外面之时,也是如此,声音总是让他误以为就在前方,可跑遍了,还不是一样没见着。 洞穴曲折蜿蜒,却又始终斜着往上,米五谷虽说不在着急,却也不慢,绕了不久,就终于再次见到了光芒。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出口,探头望去,出口外面是一个山谷,四周崖壁笔直,谷里一汪泉水,一座小屋,百花开的鲜艳艳,一颗柳树絮纷飞。 “好地方啊!”米五谷心头震惊,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人! 光芒是崖壁上发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发,米五谷好奇的往上看去,可以瞧见整个山谷居然是在大山之内。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再次传来,这次与以往不同,那声音的的确确就是屋内传来。 米五谷心里一喜,几个轻纵就来到屋前,环顾一周发现没有人之后,这才伸手打开了屋门。 小屋内简陋的很,却样样齐全。米五谷伸手在桌上一抹,搓了搓手指头,没有一丝灰尘。 “谁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吓了米五谷一跳,只见里屋门帘被拉开,走出来一个老太婆。 她银发垂腰,穿着古朴,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似是上千年的老树皮,已经被岁月磋磨的发亮。她右手持着一根拐杖,左手抱着一个婴儿。 正是哭声的来源! 被人捷足先登了?米五谷看她步履蹒跚,似乎很是吃力,垂暮老矣,像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笑了笑,用老礼拱了拱手说道:“我叫米五谷,在山外头走失了,阴差阳错误闯了这里,还请婆婆告诉我出去的路。” 老太婆眯起了眼睛,挪着步伐上前,围着米五谷打量了半天,眼睛也是眯得更加厉害,瞧了半晌,这才说道:“我要是知道出去的路,早就出去咯。” 眼神不好?还糊弄鬼呢!米五谷心里嗤笑,嘴上却说道:“那婆婆又是怎么来这里的?这娃娃又是哪里来的?” 老太婆叹息一声,就着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被大妖给俘了来,在这里一呆也不知呆了多久,没想到将死之时还能见到人,这算是什么事。” 米五谷自然不会信她这话,能化成人形的大妖怕是早已经去外头逍遥了,又岂会住在这山旮旯里。 再说自己一路走来,一条道路直通山谷,想当然顺着路也可以出去,老太婆呆这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往外看看? 再说了,山谷里不大,若是没有从外面送来的吃穿用度,老太婆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天底下第一奇迹了。 加之此时的她面色平稳,见到了生人也是不见喜形于色,好人歹人不顾?就不怕坑害了她抢夺婴儿么?普通人能这般镇定? 老太婆刚刚还在叹息,这会瞧见米五谷一脸轻笑,于是老脸一垮,咧嘴问道:“不信?” 米五谷自然顺着她的意,笑道:“哪能呢!只是奇怪大妖去哪里了?” 老太婆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嘴咧的更大,然后又开怀笑了起来,道:“大妖不是在我怀中吗?昨日刚刚变化的。” 米五谷哈哈大笑,心情瞬间爽爆了,“婆婆不着急出去?” “这么多年在此,早已经没有了出去的念头,再说腿脚已经不行了,出不去了。”老婆摇头拒绝,可之后又立马接着说道:“不过你要是背我出去,我倒是愿意出去看看。” 米五谷差点跳脚,却是强行忍耐了下来,只是暗地里兴奋的搓手,慷慨陈词:“这有何难!这就背你出去!” 老太婆也是不含糊,见着米五谷答应了,挥手就喊走。哪知米五谷却是没动,一指她怀中的婴儿说道:“你抱着他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老太婆老眼一瞪,怒道:“感情你是打她的主意来的?” 米五谷哈哈一笑,连忙摇头说道:“哪能啊,我是真的迷路了,到这里纯属意外,婆婆可千万不要乱想,更何况我背你,你背他,肯定不方便,不如找个包袱包住,绑我身上,这样肯定轻松不少。” 老太婆嘎嘎直笑,道:“行啊!后生仔,我竟是看走了眼。” 米五谷连忙称说不敢。 老太婆说归说,笑归笑,终究还是找了条毯子,将婴儿包好之后,递给了米五谷。 米五谷将包袱绑在胸前,背起老太婆便顺着来路而行,又将法灯递给老太婆,“婆婆帮忙照亮,我也走得快一些。” 老太婆接过法灯瞧了瞧,笑道:“这不是法宝?” 米五谷道:“这玩意出来不久,算不得法宝,自从有了造民工程,最近百年来,外面的世界早就变样子了,不是以前。” 老太婆眼中光华一闪,嘎嘎笑道:“好啊,很好,后生仔你说说,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米五谷听得这话,顿了顿,然后才说道:“有好有坏,这哪里说得清楚,你觉得它好就好,觉得不好那就是真的不好了。” 说完没见老太婆搭话,他又问道:“婆婆,这娃娃是啥大妖变的,与我说说,让我也沾沾喜气。” 老太婆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又伸着脖子绕过他的肩头,朝着他怀中的娃娃看去,眯眼笑道:“白龙犼,这可不多见的,是个厉害角色。” 听到白龙犼,米五谷瞬间停步,再也藏不住的问道:“婆婆这就忽悠人了,这白龙犼才来多久,怎么就关你百年了?” 老太婆挥手让他继续走,一边说道:“关我的大妖被她杀了,这个是有可能的。” 米五谷嘿嘿一笑,心道:真是糊弄鬼呢!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顺便捡个老太婆 进来的时候没用多久的时间,可出去的道路反而显得极其冗长。 米五谷留心观察,发现一路行来,竟然不是自己进来的路,很多地方出现了岔道,这让他迷糊了起来。 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得到白龙犼,可他连续问了好几次,老太婆都告诉他婴儿就是白龙犼,望着怀中的婴儿,这让米五谷又犯起了难。 好生生的一个小宝宝,多可爱,多招人喜欢,杀人取胆?这事米五谷干不来,也万万不会干,太缺德了。 “他叫啥?”米五谷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婴儿的小脸,问道。 “还没有名字呢,要不你帮取一个?”老太婆伏在他的肩头,随他奔走,也不管能不能出去,反正给米五谷的感觉,就是根本不在乎。 此时听她让自己取名字,米五谷稍稍一愣,然后高兴道:“这个可以有,随我姓米挺好,然后在加一个谷字,这就跟我有缘了!” 老太婆嗯了一声,道:“那你想想。” 米五谷想也没想便道:“米谷涵!” 老太婆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米五谷的后脑勺上,气道:“女娃的名字不妥,换个!再说了,为什么要取你的名字两头,为嘛不是我的?” 米五谷笑得贼欢,乐道:“婆婆您这么大岁数了,出去了我养您,这娃娃我就当儿子养了,绝不会亏待他!” 老太婆呵呵阴笑,道:“打的好主意,只可惜,我估摸着还能活上几十年,这娃娃就不麻烦你养了,我也再说一次,这是女娃,不是男娃。” 米五谷傻乐呵,只要在自己身边,管她男女,忙岔话道:“那就听您的,您叫啥?” “被你这么一问,我都快忘记我叫什么了,让我好生想一想。”老太婆顿了顿,然后似乎真的在想一想,接着便说了一个名字。 “女娇!” 名字刚刚响起,整个洞穴竟是轰然巨震! 米五谷猛地顿住,不再前行。老太婆尴尬的笑了笑,又见米五谷双眼囧囧有神,紧盯着前头一条岔路,原来是不知如何抉择,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米五谷也没有瞒着,道:“外头来了不少人,得有上千,说是来宰杀大妖的,瞧这动静,应该是动手了。” 说罢又觉得不对,忙又道:“照您说的,这娃娃就是白龙犼,那就没有理由动手,除非外头还有大妖才行。” 老太婆连忙称是,然后又问道:“外头来了上千人除妖,你这后生仔又跑来做什么?” 套我话?米五谷瞧她随手一指左边的道路,也不犹豫,蒙头钻了进去,“我这人不喜欢瞒着人,来这里就是冲着白龙犼来的,我需要白龙胆,做药!” “化龙丹?”老太婆问了一句,然后自己又接着说道:“是了,除了做化龙丹应该是没有别的用途了,如今这大妖化成人形,倒是便宜你了。” 米五谷苦笑道:“婆婆倒是对这杀生不在乎,可这事我做不来,哪有杀人取胆的道理。” “化形大妖全身都是宝贝,要炼制化龙丹,取她的精血就成,谁让你杀生了?” 米五谷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说话了,想到老师来这里的时候,也不知是先遇到了白龙犼,还是说压根就没有见到白龙犼,就跟那隐卫交手了。 再遇一道岔路口,老太婆又是随手一指,米五谷也就钻了进去,随着遇到的岔道越来越多,米五谷也发现了一些倪端。 不管岔路有几条,老太婆始终选择往下走的那条,有了共识,不等老太婆指挥,他便钻进了朝下的洞穴。 之后再也没有感觉到大地的震动,这让米五谷有些担心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只要出了这里,此时的米五谷也不怕被人发现了,只说早进来了,在这里困了几个月就行,反正有老太婆兜着,其他的也不用想太多。 兜兜绕绕,走了不下整整一天,怀中的婴儿哭累了又睡,睡醒了又哭,好在没有饿着她。 老太婆的腰间有个袋囊,看着像是香囊,却是一个百宝囊,里头装的东西不少,一应吃喝俱全,更是有舒服的大床。 米五谷自然好奇,可问了之后,老太婆只说是大妖留着的,以后还得还给她,这东西不能昧良心。 米五谷只是哈哈一乐,心道这老太婆太会糊弄了,大妖能有百宝囊?这可是上古的宝贝,如今有这玩意的,不是贵族大门,就是这世上顶尖的高人门阀,大妖带着百宝囊,它配吗? 只是这样一来,反而让米五谷对这叫“女娇”的老太婆产生兴趣,之后问东问西,倒是问到不少让他惊讶的事情。 两人也是越说越熟,一个不得劲,老太婆就要敲打米五谷的脑袋,力道不小,势大力沉,但是不伤人。 一道光从前方传来,雪亮! 米五谷哈哈大笑,开始疾奔,跃出出口,见是中午时分,强烈的光线从稀疏的树叶间照射下来,让米五谷抬手遮挡片刻,这才重新观察四周。 山脚处,山谷之间,抬步走出洞口,他回头再看,哪里还有洞口的踪迹,除了石崖就是石崖上长出的杂草。 果然是阵法啊!米五谷抬脚朝着石壁踹去,竟是踹了个空,前行几步,又走到了洞穴之内。 这逼真的障眼法还真是新奇,米五谷玩上了兴头。 老太婆也不管,怕是瞌睡了,就趴在米五谷的背上眯眼假寐。那婴儿大妖也是沉睡的香甜,不时伸出小舌头舔着嘴唇。 大眼,长睫毛,肥嘟嘟的脸蛋,甭说多可爱,只让米五谷再也不想撒手。 玩了一阵没了兴趣,米五谷便再次登山眺望,稍加辨认方向,自己竟是来到了双子山的最东边。 怪不得需要走这么久,他当初去往靠山湖可是在双子山的最西,哪怕是最后上了双子山,也是西峰转悠,可没有到东边来,这下直接到了最东,也让米五谷更加震惊。 整个双子山里面都是空的,而且四通八达,说不定还有更多的秘密之处。 他眺望双子山,嘿嘿一笑,心道:好啊!这里要是做自己的老巢,那就真得劲了! 手 机 站: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南下 白云悠悠,清风徐徐。 树木泥土的芬芳清新袭人,让米五谷的精神更加抖擞。 老太婆呵呵轻笑,看着米五谷在林间跳跃,不时偶有遇到妖兽,也是一刀斩杀而过,对他的体魄也似颇为喜欢。 她道:“化龙丹的材料都齐全了?” 米五谷摇头道:“哪能啊!还差着青木鲤呢!” 老太婆思索了片刻,这才不确定的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两山潭里就有青木鲤,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两山潭? 宇奇国和宇凤国的国界线上,北边是宇奇国的绥北山,南边是宇凤国的安南山,两山之间有一条大河,便是两山潭。 两山潭源头是东边的东断岩山脉发源,横着贯通两山之间,流入新月洲中心位置的梧桐湖,不是小河,是很大的那种。 要在两山潭里捞青木鲤,不亚于在大海里捞针了。 要去两山潭,直接从双子山南下便可,不难走,就是水路陆路太多需要几多转折。 米五谷没有去想去或是不去,反正已经出来了,走一趟也不打紧。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回一趟家,也需要把身边这个老太婆给安置了。 想到这里,他问道:“婆婆,您之前的家在哪里?” 老太婆希冀的望着远方,然后说道:“早就忘记了,哪里还记得以前住哪里?” “这哪能忘记啊,婆婆你倒是想想,养小家伙还行,再养个老太婆,这事没法说了。”米五谷不乐意了,忽悠人可以的,但是忽悠的没边,这事就不对了。 老太婆嘴角一撅,骂道:“刚刚谁说养我来着,白眼狼啊!” 米五谷呵呵乐呵,这不是讨价还价么,只要小家伙跟自己走,养个老太婆也就养了,话得反着说,这才见成效啊。 他道:“好像是说过来着,那就这么定了,您啊,以后就我养着了。” 老太婆啧啧轻笑,看着熟睡的婴儿道:“这是女娃,你养得来么?你这屁大的娃娃有钱养么?” 米五谷这就真不乐意了,没钱养?怎么可能! 番外班里大腿一大把,除了米五谷自己和那王一缕,谁还缺钱了? 更别说南望和那美娘们甄兮,那可是有钱的主! 米五谷低头看向婴儿肥嘟嘟的脸,笑道:“您要是操心这个,那就多余了,我养不起,我兄弟姐妹不少,钱多的是。” 老太婆啧啧有声,嗤笑道:“靠着别人养,你就这点出息了!” 米五谷道:“跟您说了您也不懂,您也甭管了,我还能亏待了我儿子不成。” 老太婆抬手就打,再次重申道:“都说了是女娃,你这小子怎得就听不懂话?” “得嘞,知道了,是女儿!”米五谷呵呵贼笑,心里却是想道,“到了爷爷家,您就安心过日子吧。” 混山海不是有一句话么,在外遇见年轻漂亮的女人,千万别惹,说不定就是哪家地仙,这话不假,就像是白老师,看上去二十来岁,居然是个大地仙。 可米五谷也从白老师那里听过,遇见了老的不行的老人,也得悠着点,说不定就是哪家大妖装的。 瞧着老太婆颤颤巍巍,可那双手的力道,哪里是一个老太婆该有的。 这让米五谷打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这叫“女娇”的老太婆不是一个常人。 常人啊!常人! 二人出了双子山地界,顺着东禹河南下,一路上遇到县城,也买了不少吃食。 米五谷没有真元,自然用不了那个百宝囊,好在老太婆用的熟练,没少装东西。 这到了县城里,老太婆也是装得有模有样,大山里的老奶奶进城,东瞧瞧西看看,瞧见那新奇玩意,还冲着米五谷问了半天。 路过一家法器店,看到那“掌中宝”,老太婆更是啧啧有声,只道要买一个玩玩。 米五谷指望着她买一个,结果也就是说说而已,更别说瞧见那百宝囊里到底有多少家产。 “婆婆,您这一把年纪的,到底是个啥境界?”米五谷终究是忍不住的问了,背着她走了这么远,敢情是白背了。 老太婆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啥是啥境界?修行还分境界了?” 米五谷轻笑道:“婆婆这就不对了,打从两千年前就开始分了境界,到了婆婆这里怎么就不分了?” 老太婆哈哈笑道:“境界到底是啥?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也好分一分我是啥境界了。” 得嘞,这是对牛弹琴来着,米五谷算是明白了,就算是自己详细说了境界分类,这老太婆也能忽悠个不知所以来。 所以啊,他也就懒得再问了。 可老太婆却开始抱怨了,“我说你这小子,口袋里毫子没有,还大话联翩,这女娃娃能给你养吗?这一路来可都是花的我的钱。” 米五谷呵呵笑,“婆婆又不对了,你刚刚可是说了,这百宝囊是娃娃的,我只是先用着,以后我的就是她的,哪能亏着她。” “你小子的脸皮厚的离谱,还没有一点规矩,我看呐,娃娃不能给你养,说不得将来就带坏了。”老太婆眯眼开始思索,似乎认定这决定是自己平生最对的决定了。 米五谷哪能让这个决定变成最对的决定呢,他道:“今儿是不是风水不对啊,婆婆怎么老是反着来,说好的就说定了,不能瞎想了。” 说罢一顿,接着道:“像我这样的,打新月洲就找不出第二个来,这是福气,是我女儿的,也是婆婆的。” 老太婆呵呵傻笑,问道:“你是哪样的?” 米五谷把怀中的婴儿提了提,让她睡得舒服一些,也让自己抱得自在些,这才说道:“有情有义,人傻多金,尊老爱幼,有为年轻。” 老太婆哈哈大笑,“这是找爹,又不是找道侣,你这样的只会坑了她,要我说,你还是算了吧。” 米五谷呵呵一笑,低声道:“婆婆安心,不会亏待她的。” 老太婆听他语气认真,也收起了笑意,说道:“你也别想着赚大头,你才多大,就带个娃娃,今后说不得多有磨难,对你对她都不会好。” 同样说罢一顿,她再次接着说道:“养儿女可不简单,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如今自个儿都没个定性,她会遭罪的。” 米五谷认真听了,不在乎后面说的,而是老太婆前头的那句。 磨难。 手 机 站: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回家 从双子山一路南下,搭上法船法车速度快慢不一,米五谷就这么带着老太婆走了十来天,也终于快到他的家--江甸村。 江甸村不大,上千户人家,地处东禹河和沧霞江的交汇处,坐法船顺着沧霞江往东可以直通宇奇国四城之一的青留城,往西便有大道坐法车直通顺山城。地方其实是个好地方,只是未有开发,也就说不上多好。 米五谷瞧见村口的高大门楼,心中归心似箭,连着脚步都加快了几分。老太婆眯着眼打量着本该穷哈哈的地方,似是没有想到这里有门楼,便问道:“这里住过大户?” 米五谷没有听明白大户是什么意思,便含糊的回道:“大户没有,山窝窝里,哪里来的大户,不过这里都是一个姓氏,姓成。” 老太婆点点头,指着前头一排排新建的房屋继续问道:“怎么都一个色儿?整整齐齐,谁家的?” 米五谷稍愣,当初他出门可没有这么些房屋,都是独家独院,不大的村窝窝,可不是眼前规划好的格局。越往里面走,越让他惊讶,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村窝窝吗? “我哪知道呢!就一年没回而已,都快弄得我不知道自家住哪了!”米五谷加急了脚步,穿过这整齐的房屋,朝后面走去。 老太婆倒是乐呵了起来,笑道:“你这急急忙忙过去,等会连着家都没有,那可就跟我一样了。” 这话米五谷听得明白了,也就是说,自己得和她一样,无家可归。他撇了撇嘴角,又暗暗的笑了笑,江甸村就算再怎么改变,也绝对不可能把他家改变,原因很简单,他的家可是在江甸村最里头,都快到江边孤山。 随着他越往里走,看着眼前的景色开始出现山丘树林,老太婆也是明白了过来,道了一声“是个好地方”,便停了话头。 米五谷是想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得也闭上了嘴巴,拔腿飞奔。可心里头也是在回想刚刚路过的楼房,虽说都已经建成,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入住,这也让米五谷越发疑惑了起来。 好在再往前头走上不远,就能见到自家邻居,就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来。可走着走着,米五谷又是失望了。邻居的宅院还在,可人已经不见了。 老太婆的鼻子耸了耸,似乎是在空气中嗅着什么,眉头也是不经意的挑了一下,只是昙花一现,恐怕连她自个儿也没有察觉。 二人开始转上一处小山,绕着山腰到了山后,老太婆突然咳嗽了一声,把米五谷吓了一跳,也使得他就此停了下来。 山后一水的芦毛丛,米五谷站立了许久,这才从中趟过,走得道也是七拐八拐,都是芦毛较少的地方,其中依稀可见是一条道路,只是太久没有人走动,都长出了芦毛。 老太婆的鼻尖突然又动了动,双眼里也是光华一闪,便说道:“小子,你家怎么住这么个地方,这芦毛味重,刺得鼻子实在难受。” 从后山朝远处看去,大江交汇,青黄相接,泾渭分明,江中一座孤岛郁郁葱葱,一片翠玉。阳光斜照而下,让江中孤岛也闪耀出一片绿色光泽,似是青黄中的点缀,犹如宝玉。 本是极好的景色,只是身在这芦毛丛中,让那股子难闻的味道瞬间坏了赏景的心情。 听到老太婆的言语,米五谷也是在空气中嗅了嗅,便皱起眉头。味道似有铁锈味道,可不是这芦毛丛的味,更何况米五谷打小住在这里,也从来没有闻到过芦毛丛会发出这样的味道来。 他摘下一根芦毛,使劲的搓了搓,把揉烂的芦毛递给老太婆说道:“婆婆瞎说啥,芦毛可是带香气的,提炼之后更是可以当做香料,哪能是这刺鼻的味道。” 老太婆也不接,挥手拍开说道:“反正这味不好,受不了,咱们这就走。” “这哪成啊!我得回家看看,顺便把您给安置咯!”米五谷自然不会走,早就打定主意把老太婆安置在这里,哪能带着她离开。想到之后还去两山潭,就更加不乐意了。 “诶哟!”老太婆撇嘴瞪眼,“敢情你这小子是要把我丢这里啊!我可不干!这地方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谁照顾我啊!”说罢一顿,又开始干嚎道:“哎呦喂!可怜我这老太婆哟!年轻时候没福,被困到老,现如今又要被人丢弃咯!命苦诶!命苦哟!” 这一嗓子干嚎声音贼大,就在米五谷耳边雷响,震的他耳膜嗡嗡直叫,又是生疼的厉害,更加让米五谷难受的还是那话语,怎么听都感觉别扭的很。 “我说婆婆就别嚎了,这里呆不了,我带你走就是了,没说一定要呆着不是。”米五谷说完,又一指芦毛丛深处接着道:“您要是不进去,就呆这里等我,我是真有事要去家里看看,不是思家,也不是非得把你扔这里。” 老太婆双眼一眯,双手使劲地拍在他的肩头,道:“不行,你要是溜了怎么办,我一个老太婆在这里就得等死。”瞧见米五谷气歪的嘴巴鼻子,老太婆嘎嘎一笑,一指他怀中的娃娃说道:“把她给我抱着,你快去快回。” 米五谷想也没想,便点了头,只觉身后一轻,老太婆轻飘飘的落了地,心头一紧,大呼上当!“诶!这样把婆婆丢这里的确不行,我看呐,还是带您一起去的好!”他仍是点着头,只是意思却是变了。 老太婆嘎嘎直笑,一指米五谷额头道:“小子有些鬼,不太好哦。” 米五谷不回她,心里头只骂道:“老妖怪忽悠我?轻身功夫一流,更是带着真元,给你娃娃?一飞了之?” 想归想,他弯腰半蹲,示意老太婆上来,准备带她一起进去。可老太婆直摆手,理由千万种,就是不随米五谷进去。 两人商量半天,米五谷也是恼了,便道:“您到底要干嘛,我不就进去看看嘛,哪里碍着您的事了!您不去拉倒,我一个人去就是!只是您得说话算话,娃娃给您抱着!得在这里等我!” 哪知老太婆突然耍起了无赖,竟是不遮不掩的说道:“行!你小子只要一进去,我就带着娃娃走!” 第一卷 第四十章 回家2 这一闹好半天,愣是把米五谷气得不轻,随着斜阳西下,那刺鼻的味道也是越来越浓,使得他也越发烦闷。 婴儿似是也被这气味呛着了,开始使劲的哭闹,不管米五谷如何哄逗都不管用。老太婆斜眼瞧着米五谷,把手中的拐杖朝着地面跺了跺,发出噗噗之声,似是要引起米五谷的注意。 可此时的米五谷哪里会理她,心里直埋怨这老太婆浪费时间,早点进去看看不就完事了么!只是那气味越来越浓,让米五谷心里头直犯恶心,脑中也是有了肿胀的感觉。 不能在呆下去了!只等老太婆再次跺了跺拐杖,米五谷这才顺势起了身,弯腰蹲伏背起老太婆原路返回。到了那一排排的新房时,也是月上初升,皎月光辉清撒。 米五谷不理老太婆,倒是对婴儿逗笑轻哄,更是早早的拿出奶瓶给她含在了嘴里。婴儿吃的欢快,又被他逗得格格直笑,在这朦胧灰白的世界里,像是一盏明亮的乐灯。 老太婆眯着眼睛,悄悄打量四周,突然一拍米五谷的肩头,指着前方说道:“你瞧那里,住人了!” 米五谷抬眼望去,其中一栋新房里灯光明亮,隐隐还有说话的声音。 “看看?”米五谷扭着脖子看了老太婆一眼,嘴里问着话,心里想着那家人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认识,可好歹见着人,总得问问、看看,打听打听。 “那就去看看。”老太婆没有犹豫,想是应该去看看的。这见着人了,老太婆瞧见米五谷反而不再急着去看看,蹑手蹑脚的悄悄走近,似是做贼一般,又嘲笑道:“你小子这是做什么呢?大摇大摆直接敲门问问就是了,整这幺蛾子做什么?” 米五谷尴尬一笑,“我这不是近乡情怯嘛!” 说是这样说的,可似乎被老太婆说动了,大大方方的上了前,透过窗户往里瞧了瞧。房屋正在装修,没见到人影,但是有说话声音传来,听得半晌,是一对夫妻。米五谷抿了抿嘴唇,这才上前敲门。 听见敲门声,屋里的女人问了一句“谁呀?”开门的却是男人,瞧见米五谷背着一个老太婆,怀中还有一个婴儿,原本警惕的男人也松弛了下来,“你是哪位?找我们有事吗?” 米五谷笑容和煦,回答道:“我就住后头山丘,一年前出去上学,今儿才回来,可这一回来居然变样了,瞧见大哥这屋亮着,也就来问问。” 男人“哦”了一声,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进去,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没让他进屋,只是说道:“你要问什么?” 米五谷一僵,心道这男人是不是傻,还能问什么,当然是你打哪里来,这里又怎么会变样啊!可他面上的僵硬突变笑容,轻声问道:“大哥打哪里来的?这里的村民又去哪里了?” 男人又“哦”了一声,摆了摆手回道:“我在‘八洲坊’工作,这里建的新房都是‘八洲坊’的产业,至于你说的村民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八洲坊?”米五谷眉头挑了挑,左右一瞧,前后十多排房屋,一排不下四十家,整片不下五百栋新房,居然都是八洲坊建的。 “我也是刚刚住过来,要问这里的情况,我也不知,小兄弟问错人了。”男人说完就要关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道,“我听说这里整个地界都被收购,既然是收购,那村上应该有通知,小兄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整个地界?后头山丘也是?”米五谷惊讶的问道。 “那是自然的啊,‘八洲坊’收购产业,哪一次不是大手笔。”男人说到这里,面上现出了傲色,似乎在“八洲坊”工作的他,此时也是高人一头。 米五谷知道问不出什么,便识趣的离开,只是走了不远,又回头看了看,瞧见男人已经关门进屋,便轻声对老太婆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人有毛病呢。” “的确有毛病,这地方可不好,住这里得多大的心啊。”老太婆眯眼笑道。 米五谷嘴巴一撇,这里山清水秀,地段极好,不好这个词可真是搭不上边,可此时心里憋闷的慌,也懒得跟她掰扯,背着她一步一步闲逛。只是走着走着,米五谷的方向又不自觉的朝着自己家而去,不时就上了山头。 老太婆的鼻子又翘了翘,似乎很在意那股难闻的气息,只是此时,那气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米五谷站在山丘之上,望着天空一轮斗大的明月,傻傻发愣。为了修行一事,不能于同伴同行,又与老师分离,如今家乡还变了样,材料更是收集不易,这短短一月来,让米五谷活得不太真实。像是处处受挫,却又说不出哪里来的挫折,这让人最是憋屈。 “我自小被爷爷收养,没父没母,也不知道父母亲爱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呢,我这人人情应该是淡漠了一些。爷爷又是一个普通人,家里自然不会富裕,日子清苦难熬,可爷爷对我却是极好的。 想当时,所有好的都会给我留着,一样都舍不得他自己用,就算是我去上学,也会省吃俭用的给我寄来用度,您说这样的人,如今这个世界还多不多呢?现在家就在眼前,可爷爷已经不在了,您说这个家到底还算不算是家呢?” 假寐的老太婆睁开了眼睛,望着前方说道:“算不算家,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别人说的都不算数。” 米五谷呵呵一笑,“您说的有道理,算不算是家,只有我说了才算,那咱们回家看看吧。” 老太婆犹豫了半晌,最终叹息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二人顺着白天的路继续前行,不过片刻,便见到米五谷心心念念的家。 宅子不大,也就几间屋子,倒是院墙围的有些广,四周种着不少树木,还是米五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种的,如今都已经长的颇为高大,把整个宅院都包围在其中。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奇怪的宅院 月亮的光辉照不进宅院,里头的黑暗似乎也被某种东西禁锢,关在里头出不来。像是巨兽的大口在吞噬着一切,同样把米五谷往昔的记忆也消融殆尽。 此时此刻,老宅子与往昔有些不同,那原本深灰的围墙现在变得漆黑如墨,四周苍翠的树木也变成了干枯的枝桠,宅门大开,却瞧不清楚里面的景物分毫。 米五谷眉头皱地紧紧贴在一起,努力找寻自己的记忆,想着以前的夜晚,自家宅院是不是也是这般。可他也知道,哪里需要回想,这般明显的不正常只要上过学的都看得出来。 “婆婆,这里头有古怪,我独自进去看看,您就别进去了。”说罢,米五谷放下老太婆,一指大树下的木椅又说道:“您在那里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哪知老太婆一把扯住他,说道:“你家还真是个好地方,这样的阴宅,如今怕是找都找不到了。” 她语气带着调侃,更多的却是嘲讽,只因阴宅本没有什么神奇之处,要是放在很多年前,这阴宅还不少,一丁点不稀奇。后来这些地方多被邪修和妖人占据,炼尸修法,这样一来便造成了诸多人的误解,以为这阴宅就是养尸之地。 可如今都啥年代了,哪里还会有这玩意,不是被天衙地衙消灭个干净,就是混这行的妖人都开始转行了,更别说这处宅子明显有些诡异与不同寻常,是以米五谷的家是座阴宅,不得不让老太婆嘲讽出来。 米五谷一僵,自然不会相信自家院子乃是阴宅,变成现在这样,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而已。既然成了阴宅,那定然就是人为的,也不知里面有没有养上尸鬼,这使得他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回头看向老太婆,见她得知这是阴宅,也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突然又是咧嘴一笑,道:“婆婆既然说这阴宅好,那就给我说说,这好在哪里?” 老太婆嗤笑一声,一指山下两河交汇处,然后顺着四方画了一个圈圈,这才说道:“水龙交汇之地,更有双龙戏珠,咱们站得这里虽说不高,却是这周边最高之处,坐龙头,望龙珠,哪里能不好?” 这风水一说,高中可不会学,要想研究这玩意,还得上了大学之后,自行参悟去。是以米五谷还真就认认真真地看向熟悉的四周,东禹河和沧霞江上游的交汇处,东禹河呈现黄色,沧霞江却是青色的。中心的那座岛屿,就算是在星河的夜晚,也正发着深绿色的微微光芒。 站在此处望东,便是这般景象,更远处也是一望平川,目极千里。往西便是江甸村,地势稍有平缓,就像是伏龙脖颈低垂,然后便是连绵山脉,正是弓起的龙身。这山丘不大不小,却正像是巨龙头颅,望着江中宝玉,趴伏休憩。 若是在此处建阴宅,按照风水学说,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是米五谷看向自家宅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吉利的地方,更加重要的是……就算这阴宅是个好地方,又不是自家供奉祖宗的地方,一来没有庇护自个这个子孙一说,也没见得自个有个财运福运。 这样一来,莫不是说这宅子已经被人占据了?是以米五谷想到这里,便大声的骂了一句,然后一指宅子对老太婆问道:“咱家住这里几十上百年,别人说占就占?” 老太婆呵呵一笑,同样指着宅子大门说道:“这是宅院大门,可不是阴宅,你家是你家,阴宅是阴宅。” 这话把米五谷弄糊涂了,刚刚说阴宅的是她,这会又说不是了。 老太皮道出原由,阴宅是埋死人的地方,哪有用整个宅院的道理,一旦这么做,不是停尸间,就是古时义庄。 就现在这种情况,稍有妖人邪修弄一弄手段,就轻松变成了养尸鬼的好地方。更别说如此好地方,养出来的尸鬼定是在阴阳之间,说不得就是能修行的大尸鬼,能通人性,晓百礼,稍加控制手段,入世都不难。 米五谷听后大感惊讶,尸鬼还能通神不成?回想书中说的尸鬼,多是僵尸枯鬼迷糊之物,没人操控也就是一具不会腐烂的尸体,至多也就是到处蹦跳,碰见活物本能的上去撕咬,可听老太婆之言,这尸鬼都能修行,这就是大惊奇了。 “婆婆被关了一辈子,居然知道得这么多,看来那没有成型的大妖,也是挺厉害的啊!”虽有惊奇,可让米五谷更加惊奇的是……一头大妖会这么些知识?一头大妖还会教导人修行法门?更别说一头大妖用什么语言跟这老太婆来沟通!这老太婆知道的太多了 。 按说阴宅是阴宅,养尸鬼的地方应当叫做极阴之地,或是养尸地,跟这里搭不上边,但看这里的模样,怎么都搭上了边。 “大妖的厉害你根本想象不到,更别说是跟在大能身边听过法的,那就更加厉害了。”老太婆答非所问,然后朝着宅门那边努嘴又道:“宅院应该没问题的,咱们可以进去看看。” 米五谷不管有没有问题,都要进去的,是以当先抬步。他站在院门前,伸手摸了摸腐朽的门扉,对这坚挺了上百年的木头感慨之外,并没有再感到意外,既然这里有古怪,那就当古怪之地好了。 抬脚进门,便有阴冷的寒风嗖嗖往身上钻,与外头炎热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再抬头看天,不见星光灿烂,只有一团模糊的圆月,发出近乎惨淡的黄光。米五谷打亮法灯,这才把宅院里照亮,也似乎有了这光亮,让这阴冷的宅院多了一些温暖。 老太婆拄着拐杖慢慢挪步,跟在米五谷后头吐出一口气,让他把婴儿包紧点,又让他多点几根法灯。米五谷照着办了,法灯的光辉集聚在一起,让这里变得更加亮堂,那阴冷的感觉刹那间减轻不少。 亮光居然能减轻阴冷,这也是够神奇的!米五谷心下稍安,人也到了屋子门前,瞧着门上的大锁,心里也变得更加落地,安稳了不少。 屋里没人进去过,这是最好不过,至少不用怕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还得自己到处找东西。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符文禁制 米五谷从怀中摸出钥匙与那大锁比对了一下,发现不配对,想当然也是,一年前离家之时,爷爷尚且还在,没必要挂上这么大的一把锁,定是爷爷去世之后,来此调查的人锁上的。 可这么说来,家里不还是被人进去翻找过了?想到这里,米五谷怕再也找不到自己身世的线索,便拿住大锁,运转真气想要强行掰开。可这大锁居然异常坚固,不管米五谷如何使力,竟是掰不动分毫。他左右一瞧,瞧见那窗户,索性丢了大锁,想要砸窗而入。 “没用的,这屋子被禁锢了,又哪里是这些平常手段能弄开的。”老太婆拿过一根法灯,对着墙上照去,只见那墙面上弯弯曲曲画了不少线条,有些漆黑深沉,有些鲜红如血,交织缠绕在一起,构成一幅幅图画,是那符。 随着老太婆的法灯移动,米五谷也越发瞧得清楚,只是这宅院里实在是太过黑暗,仍是不能看清楚全貌,于是他掏出所有的法灯,将其全部点亮,老太婆也不阻止,更是把百宝囊里的法灯全都拿了出来,上百根法灯插满了整个宅院,使得这里亮如白昼。 那阴冷的气息刹那间消失,更有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传来,似是从天空发出,但不确定是从哪个方位。 安置妥当,米五谷也愣在了当场,只因那交织的线条居然把整个屋子都画满了,其中许多交织之处,更有乌黑的东西镶嵌其中,似是能吸收光源,使得那里仍是黑暗不明,整个屋子像是被黑色和红色长蛇缠绕,那交织之处便是那些长蛇张开大嘴的头颅。 看着恐怖,细想更是恐怖。 这禁锢法阵如此繁密,想当然的定是十分厉害,若是禁锢屋内的东西,那东西是有多么厉害。若只是禁锢屋子,防止外人进入,又可想这是多么的谨慎小心,防谁先不说,只说现在,米五谷是没有手段能进去的。 倒是那嗡嗡声来的快也去的快,米五谷没有在意,老太婆却是往天上瞧了瞧。那浑浊的圆月已经变得清澈,四周的景物也如水纹一般变化了不少。干枯的大树似是摆脱了某种束缚,开心的摇摆起枝桠,腐朽的大门似是摆脱了折磨,彻彻底底的轰然倒塌。 外结界就这么破了! 米五谷没有关心这些,而是盯着那些线条入神,迷茫和狠厉在他的双眼里轮番划过,更有失望和无奈循环,自家进不去,还被弄成这般模样,要让米五谷知道是谁,定然不会放过他! 他走上前,拔出长刀刺向墙面,却听到一声金铁撞击之声传来。他张大了嘴,惊讶这墙面居然能跟自己的长刀媲美,这坚固程度已经不是用蛮力能够破除了。 不死心的他开始在宅院乱转,先是在宅院里点起了大堆了篝火,寻来了不少铁器放置篝火中烧红,又找了水桶打水,不断的泼向墙面。那线条明显是画上去的,可不管米五谷如何泼水,就是不减分毫痕迹,那烧红的铁器敷在其上,也没见能烧灼分毫。 老太婆眯眼微笑,看着他忙碌半晌,似乎挺是有趣,此刻也不去打扰他,还搬来了一条椅子,坐看他的胡闹。 见着没有成效,回过头的米五谷瞧见老太婆的模样,心里头的气恼不打一处来。“我都忙活了半晌了,婆婆,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 “我有办法啊,瞧你忙得欢快,也就不打扰你了。” “那婆婆不早说?害我忙活?”米五谷气急的跺脚,疾步走到老太婆身边急切的又道:“您倒是快说啊!” “你又没有问我,我说啥呢?”老太婆瞥了他一眼,似乎这事跟她本身就没有关系,你忙活你的,我看我的,你若是问,我就说,不问的话,谁也怪不得谁。 米五谷一愣,是啊!这老太婆见识不同寻常,在那黑暗里一眼就看出了屋子是被禁锢的,若自己不急不躁,多看多想多说,哪里还需要白忙活这么久。 多看看,多想想,多说说。想起这句话,米五谷突然想起了白老师,也不知她有没有打趴下那天衙隐卫,还是说不敌对方,已经逃命去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也看到了皎白的皓月,顺便把他拉了回来。再看四周景象,已经恢复了当初自己的印象,只是那大树干枯的不像话,坏了美好的回忆。“婆婆您得帮我,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这可是我家,不是别人胡作非为的地方!” 老太婆站起身子,又抖了抖,这才慢慢踱步走上屋前。米五谷暗地里啐了一口,敢情当初初见,老太婆连那步伐蹒跚都是装出来的!瞧见她盯着那线条慢慢移步,过了半晌也才从大门走到一边的屋角。米五谷等得发急,便问道:“婆婆这是要把整个线条都记在脑海里吗?” “胡说八道!”老太婆转过头骂了一句,又继续慢慢前行。 “那婆婆给我透个底,这东西能不能解?”米五谷跟上前,搀扶住她。 “当然能解,简单的很。”得了答案的米五谷吐出一口气,既然能解,那您慢慢解吧,只要解开就行。看着米五谷松开了手,老太婆嗤笑道:“不跟着了?” 米五谷嘿嘿笑道:“不急了,您能解就行,我去前头坐会儿。” 老太婆嫌弃地挥了挥手,瞧见他转过屋角,这才收敛了面容,盯着墙上的线条轻声自语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说罢伸手扶墙,按住其中的一根线条之上。 “兹兹”! 手掌还未按到墙上,便有雷芒在两者之间闪现。似乎是被那雷芒突然侵袭,手掌募得被弹开,老太婆也是退后了两步。她抬起手掌看了看,只见手掌中心一团漆黑,似是烧灼所至,可她并未有半分疼痛之态,反而挑起了眉头笑了笑。 然后她再度伸掌,只是这次不同,她的手掌开始亮起了白色的光芒,那苍老的手掌也开始恢复活力,褶皱的皮肤瞬间抹平,十指尖尖玉泽光莹。 这是一只年轻女子的手!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旧物 老太婆仍是老太婆,只有那慢慢按向墙面的手,已经变得年轻异常。 玉指青葱,修长白腻,像是将天下所有的美都聚集在了一处,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手上白色的光辉越来越亮,却始终包裹在素手的一尺范围之内,如同当初这宅院里的黑暗一般,也被某种东西禁锢在了其中。 这次没有雷芒闪现,手掌轻轻松松按在了线条之上。 “嘶!” 整个墙面的线条突然活了,开始疯狂的甩动,似乎遇到了极其危险了事情,想要摆脱此刻的境地,更是发出一声惊慌的嘶叫! 手掌没有让它得逞,五指轻轻松松抓进墙面之中,然后慢慢收紧,便把那线条抓在了手中。 “吼!” 墙面上的线条突然翻滚汇聚,那乌黑的据点齐整整的汇合,然后化成一颗蛇头冲出墙面,张开大嘴冲着老太婆怒吼狂啸,黑红相间的蛇头不断摇摆,似乎是想冲出墙面去撕咬老太婆,又似乎是想赶紧冲破墙面逃之夭夭,只因那一黑一红的双眼里,表现出了两种不同的眼神。 一种是恶毒得带着怨恨,一种恐惧得带着哀求。 嘶吼声并未有多大的响动,如同宅院里的黑暗和手掌上的白光一般,同样被禁锢了起来! 老太婆的头颅就在它的眼前,只是不管它如何甩摆撕咬,就是够不着老太婆分毫。 再看墙面上那玉手抓着的地方,正是大蛇的蛇身。只是被抓住的位置到蛇头之间,由细到粗,极其夸张。手掌之中抓住的是一根极细的线条,然后那线条不过出来半寸,便成了一颗斗大的蛇头。 老太婆无声轻笑。这“雷腾”禁制她太熟悉了,以至于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有个小崽子捉了两条闹腾的雷蛇,一没有打杀了,二也没有就此放过,于是便央求身后的她治一治这两条畜生。小崽子是姓米吧,好像是的呢。“念你们修行不易,就乖乖呆这禁制里除去点戾气吧。”记得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老太婆呵呵看着手中的“雷腾”,这已经不是当初自己制作的那根了。 太差,又太好了。制作不得精华,粗糙的太差。这么多的雷蛇融合于两条之内,用料又太好。 “放你们出去?”老太婆声音不大,可雷蛇却是陡然安静了下来。合为一体的雷蛇,一红一黑的眼睛里也是出现了两种神色,一种质疑,一种是哀求。 “怎么可能了?”老太婆轻笑出声,雷蛇的眼神也是再次变化,一种愤怒,一种是痛苦。 “不管你们之前是何种妖孽,又是为何被人炼制成了这‘雷腾’,只说如今遇见了我,就当要为我所用。”老太婆说的不急不缓,就像是理所应当为我服务一般,不容置疑,也不给反驳的机会。 她后退一步,收手轻轻松松一拉扯,便见整个墙面的线条蓦然集中,朝着她光洁的手掌汇去。蛇头无声嘶吼,似要抵抗,可刹那间便和那线条一同收缩在了一起。再看老太婆掌心,多出了一条黑红交织的尺长细绳。 她甩手一挽,把细绳握在手中,那白光同时散去,手掌也再度苍老,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老太婆来到院前,瞧见拨弄篝火的米五谷,呵呵一笑,甩手把细绳丢了过去。“你头发长,用这东西绑着方便。” 米五谷伸手接过,笑称“见识短这话可不适合我,婆婆要讽刺人也得分一分男女”。 老太婆撇了撇嘴,很是不不屑,但也没有明说,小子不长眼,不识货,怪不得谁。至于米五谷是不是真的不识货,或是真的毫无发觉,这都跟老太婆无关,没心思去在意,也根本没有理由去在意。 屋子的禁制没有了,在这亮堂的园子里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见,米五谷自然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确定那禁制会变成一根黑白交织的细绳,还被自己用来绑头发。 老太婆的嘲讽就当是过堂风了,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米五谷将细绳绑好长发,这才瞄了老太婆一眼,见她坐在椅上开始打盹,想要问她是不是随自己一起进去,犹豫了一下,便起身独自朝着屋子走去。 锁头没有禁制加固,轻轻松松被他掰断,只是伸手要推开门的时候,又踌躇了起来。 老太婆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眼米五谷,嘴角一翘笑了笑,复又继续打盹。 常说的家,不单单只是一个“家”字,多是感情寄托所在,哪怕是荒宅废院,却也能勾起人的回忆。顾有时候来说,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人在都不是紧要之处了。 米五谷咬了咬牙齿,伸手推开屋门,似是打开心扉之时的停顿,米五谷也是在门口停了停,这才一步跨进屋内。 他持着法灯照亮屋内,一连走遍了所有的屋子,却没有见到能勾起他回忆当年的物件,一样也没有,空空荡荡,屋子里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 米五谷退出屋子,蹲在篝火旁愣愣发呆,察觉到了老太婆的目光,这才对她说道:“奇怪了?家里的破烂又不值钱,搬走这些有什么用?” “没用的东西自然是要丢了,难道还留着不成?”老太婆笑着反问,见他抬头皱眉,便又说道:“之前也说了,这里被人用作阴宅,无用的东西自然是不会要,清理干净了也不会碍着那人的眼睛。” 这话说的让人揪心,可想来的确是如此,此时的米五谷没有心思跟她拌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这一趟归家算是白回来了。 老太婆起身说进去看看,米五谷也没有搭理,看看也就是看看了。法灯在老太婆指尖滴溜溜的旋转,照亮了屋内。 前厅她没有停留,直接进了里屋,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间咧嘴一笑,把手中那法灯悬浮于空,便朝着屋子一角走去。 她每走一步便法圈荡漾,如是水面波浪轻轻划开,在这屋内循环相撞、聚合离散之间,又横生出莹白光纹顺着波浪再度泛起涟漪。涟漪到了屋内一角处,便统统消失不见,凭空之处似有另一方空间。 老太婆伸出右手,两指并拢对着那处轻轻一划,一道金黄光芒从划过处发出,似是一方宝箱开箱之时泛出的宝物光华。 她两指再次凭空上勾,便打开了那方宝箱。金光散,露出了宝箱里的物件——一张裘毯。老太婆瞳孔猛得收缩,似是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见此物,她手指再勾,裘毯便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中。 打开裘毯,在法灯白莹的光华下璀璨生辉,让屋内多出了无数七彩光华。她盯着裘毯一处处细看,见到裘毯中间处的老旧血渍,眼神也越发凝重。抖手一震,裘毯上已经干固的血渍瞬间被震出,然后悬浮于空中被她再度吹了一口气。 奇迹横生,那血渍竟是再度恢复活力,慢慢凝聚一团开始缓缓蠕动。 老太婆伸手把血液捏在指尖放在鼻间闻了闻,凝重的眼神瞬间放松,转头看向院落处笑了笑,挥手就要把裘毯再度丢回原处,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把裘毯放进了百宝囊之中。 光华流散,屋内恢复如初,一切像是一场梦幻。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探查 米五谷拨弄了一下柴火,察觉到怀中婴儿焦躁的动了动,知她是被这火焰炙烤的难耐,于是赶紧站起身子远离了篝火。 他自嘲的笑了笑,在这赤道的夜晚里围坐篝火,也算是奇葩一份了。看着婴儿舒展开眉头,米五谷也是会心一笑,便见到了老太婆踱步出屋。 “婆婆是发现什么了?笑得这样开心?”米五谷上前几步,装模作样的搀扶住老太婆,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她的面容,只因那份得意太过明显。 老太婆瞅了他一眼,笑道:“我能发现啥,跟你一样瞎逛了一趟而已。”米五谷见她说完又回头看了门内一眼,想起那阴宅之事,便问了出来。老太婆伸手轻轻一挥,笑称一起去后面看看。 屋后宅院不宽,但有一口老井,二人站在井口边朝下望去,借着皎白的月光能见到井水不浅,波光粼粼似有晃荡。 米五谷刚刚打水就是在这里打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老太婆此时要看这口井,便仍是耐着性子陪她观望。 老太婆看着井中笑道:“这老井通幽,只怕已经到了地底颇深,那阴宅估计就在井下。” 米五谷惊讶问道:“阴宅在水中?怎么可能呢?” 老太婆嗤笑一声,道:“怎么不可能,修行之人闭吸之法,鱼吸之法,避水之法都可以在水中通行无碍,这小小一口井能奈何?” 米五谷咧嘴一笑,道:“婆婆教我?” 老太婆嗤笑声更大,“你修行了?” 米五谷脸色一垮,抱怨道:“那跟我说这玩意做什么?” 老太婆摇了摇头,不再提这事,反问道:“你回家看也看了,查也查了,什么时候动身呢?” 对于这次回家,米五谷很不满意,可说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次出来的目的,一是白龙胆,二是青木鲤,所以动身可说是随时可以动身的。 只是让他舍下就走,实有不甘心,于是他也不说何时动身,只是再次问了这阴宅的事情。 老太婆知他的意思,这阴宅布置在自己家里,得不到好处,任谁都不会愿意。只是老太婆不愿告诉他实情,这阴宅说不定还真就是他自家所有。 看着米五谷犯倔,老太婆无声的笑了笑,伸手搭在井口,屈指朝着井里一弹,便有一粒微蓝的光芒钻进井中。老太婆不答米五谷的话,只是让米五谷领着朝院前而去,坐踏实了,便又眯眼打起盹来。 那蓝色的光芒遇水突然化作一尾寸长的游鱼,滴溜溜在水中转了一个圈,这才一甩鱼尾,朝着井下游去。越往下越是黑暗,可那游鱼两个眼珠不断转着圈圈打量着井里的一切,似是这黑暗对它毫无影响。 偶有看到一条井中老鱼,便栖身而上戏弄一番,只等那老鱼发怒甩尾,这才继续下潜。越潜越深,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鱼类,那尾游鱼这才停顿下来,围着井壁晃悠一圈,估摸这井中已有十丈方圆。 游鱼游玩一圈,突然吐出一个泡泡,身躯陡然变大,寸长变尺长,浑身青白之色也变成了通红,两个长须在嘴边甩动,像极了一条锦鲤。只是鳞片能张合自如,让人看着反而有奇怪的念头,这鱼已经不是鱼了。 锦鲤大尾一甩,再次下潜,直到那井中扩大到百丈方圆,它募得顿住,再次吐出无数泡泡,变成一条丈大的金色泥鳅。似乎这才是它的本体,变化成型之后颇显愉悦,在水中翻动身躯,上下摇晃,显得很是得意。 只是就在这时,它额头之间白光一闪,似是被重重一拳砸中,金色泥鳅翻滚着轰砸在井壁之上,一连串的泡泡从它口中喷出,更有隐隐的哀鸣传来。它圆盘大的双眼露出惊惧,双双朝上看了看,又立马一甩巨尾朝着井下钻去。 身躯庞大的泥鳅下潜速度奇快,同时双眼也是不停转动打量四周,突见井壁上一处洞穴,这才猛得顿住,然后扭身旋转着钻进洞中。 洞穴斜斜朝上,似乎是围绕在深井身侧,一直没有脱离开来。越往上走,洞口越小,金色泥鳅不得不变化身躯,缩小到尺长大小,可游水速度并没有因此慢下来,反而还快了几分。 “噗!” 泥鳅跃出水面,竟是到了一座圆形的洞厅之中,有水花溅射而起,被洞顶照射下来的光线折射而发出五彩的斑斓。泥鳅身处半空,眼珠子咕噜一转,便把这洞厅之内大致瞧了个清楚。 洞厅四面各有一尊石像,正是那四象神灵。每一座石像身后的洞壁之上又绘有无数壁画,小的不过几寸大小,大的却有丈来方圆。 壁画背景颜色分明,对应四象神灵,然后一直延伸到洞顶,在交汇处镶嵌着一颗人头大的珠子,洞内的光芒也正是那珠子发出,柔和又透露出诡异。 再看地面之上,一圈水槽环绕,中间是一座土黄色的平台,依稀可见灰尘之下有条条橘红色的脉络,像是某种祭坛。啪嗒一声,泥鳅掉入水中,开始围着水槽游走。 另一边打盹的老太婆手指轻轻动了动,把眼睁开一丝缝隙,露出惊讶又原来如此的光芒。惊讶,在于那所在的洞窟不是阴宅,而是能让人穿梭于大陆之间,造价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 的“飞升台”!原来如此,也是因为这“飞升台”,老太婆似是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手指突然重重的敲打在腿上。 那洞窟里游走的泥鳅像是得了赦令,一个甩尾钻进水里,又顺着原路再度返回,只是到了井内,身躯就倏地变大,不是丈大,而是十丈有余。 一路刮擦井壁往上,不一会儿就在井壁之上撞出另一个洞穴来。泥鳅化小身躯,又顺着这个洞穴游走,仍是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尽头。 同样是一个洞厅,相较之前的“飞升台”,这里明显小了很多,没有雕像壁画,但同样有一颗镶嵌在顶部的珠子发出银白的光芒。 泥鳅跃出水面,募得一缩,变成最初的微蓝光芒,悠悠飘荡在洞厅之内。它先是围绕洞厅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探究之物,这才缓缓落下,来到洞厅正中。 这里地面微微抬起,上面有两座水晶棺,在那光芒照射之下没有反射光芒,反而有吸收光芒的事态。 老太婆睁开双眼,瞧了一眼旁边正在仰望星辰的米五谷,这才调转眼神看向篝火,眼中光芒明灭不定,募得化成那洞厅之内的景象。 只见得那水晶棺中各躺着一人,应该说是各躺一具尸体,一男一女。男子身躯被拦腰截断,又断了一手一脚,女子身躯还算完整,只是伤痕遍布全身,看着比男子更为恐怖。尤其是那尸体如刚刚死去,搏杀或折磨所致的伤痕仍旧历历在目,让人不由的发冷。 米五谷似有所觉,回头看向老太婆,只是见她仍旧在打盹,这才看向怀中突然哭闹的婴儿。他回过了头,老太婆却在这时转过了头,眼中暴起的戾气缓缓散去,平复如初,只是那苍老的面容上似乎还残留着怒容。 婴儿的哭闹被米五谷稍稍一哄就停了下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这无端的哭闹终是引起了米五谷的注意,他转头问道:“刚刚可是婆婆的杀气?” 老太婆眯眼微笑道:“杀气是什么?” 米五谷呵呵一笑,道:“婆婆不厚道啊!” “有些放肆了。”老太婆语气平淡,缓缓站了起来,抬头望向北方看了片刻,这才又说道:“得走了,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自从禁制解除,米五谷便知道老太婆不帮自己,自己在这里便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没有在意老太婆毋庸置疑的语气,就答应了下来。 一一收了法灯,又踢散仍旧烧得旺盛的篝火,这才背起老太婆缓缓远去。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猜测 二人离开不久,便有一道白影御风而来,她挥袖聚拢被米五谷踢散的篝火,让其燃烧出火苗,这才落在屋前抬头朝着天空望去。 明月清晰,星光灿烂。 当初这里的结界被她破除之后,便又被她布下了一个,所用也只是不让这里的阴气扩散,毁了这里的风水。 刚刚她布下的结界被破除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也早早的来了,不是她不愿意现身,而是老太婆告诉她不急着来。之后老太婆离去之时,同样告诉她井口之下另有乾坤,也让她去查看一番,顺便帮老太婆解解惑。 白老师白玉银。 双子山一战,打得天翻地覆,那觊觎她已久的人终是寻到了她。 这事很麻烦,也很难解决,所以她这次已经做好了打算,以后的路,怕是不能陪着自己的学生了。可没想那双子山里的高人会帮自己,翻掌天地压缩,直接把那天衙隐卫挤成了渣渣。 白玉银回头看向墙面,那恼人的“雷腾”已经不见了,虽不至于挡住她的去路,可的确有些恼人。屋内早已经被她看过了,当然那角落的空间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裘毯自然也是。 一团微蓝的光芒晃晃悠悠漂浮在她的面前,围着她的身体转了个圈圈这才飘荡着离开。跟随在光芒之后,来到了那口老井。白玉银轻轻抬脚,募得也变作一团白光,跟随着蓝光钻进井中。 先是查看了那处“飞升台”,然后才去的那处阴宅。 “米家之人?”看过水晶棺中的两人,白玉银做出了猜测。 虽说她很少涉世外头,却并不是说她不知道外头的事情,来到外山高中之前,在天上那几处学宫里什么事情没有听过,就算是不想听,也会有诸多的内幕消息经过她的手中。 看到水晶棺中的两人,让她立马想到了十多年前的一桩秘闻,“八洲坊”台面上的甄家夺了幕后米家位置,正式把控了整个“八洲坊”。 这事情可说大,又可说小。家大业大,外人却管不着,也无碍整个“八洲坊”格局。 白玉银还不敢肯定这两人就是米家之人,更加不会去想这两人是不是米家家主和家主夫人,如此一联系起来,倒也不至于把米五谷想成米家独苗。 只是联系那位叫“女娇”的老婆婆,还真就怕是万一,米五谷若真是米家独苗,那有些事情就麻烦了。因为番外班里,就有一个贼有钱的美娘们姓甄。她围着水晶棺缓缓转圈,那微蓝的光芒也是体贴,萤萤变大,光芒也从蓝光变成了蓝白之色,照得洞内清晰可见。 死者都是搏杀之后死亡,这是初步印象,细看之下又有蹊跷。男人的死很直接,可说是直接被斩杀,干净利索。女人的死就奇怪了,伤痕布满全身,这样折磨人的手段哪里是一般人会做的。 更别说这女人若是米家之人,只怕杀人者恨不得早点处理干净,哪里会事后折磨。同理,杀人者知道这两人都是米家之人,毁尸灭迹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好心把两人安置在水晶棺中? 盯着女人看了良久,白玉银眯起眼,这是她的心神受到了影响,不太平静。想到之前的天衙隐卫,便想到了一个人,天衙之人,位置有点高,二局局长——宁宁。 那人给白玉银的感觉很不好,近似变态的不好,从之前暗里调查的信息,那人折磨人的手段跟眼前如出一辙。她从学宫出来,可说就是为了躲避此人,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才出来没有多久,就被他底下的人找到了。 白玉银不确定那死去的隐卫是否把自己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只是到了现在,也只能希望没有。她不愿想起那人,会令她浑身泛冷,平白折磨自己而已。 她伸出手指轻轻按在水晶棺之上,能见到指尖有微微波动,是真元流淌的痕迹,用真元探查,比眼睛管用。她轻咦了一声,侧头弯腰朝着女子的水晶棺内壁看去,女子身子遮挡了水晶棺大半边缘,可仍有露出之处。隐约能见到内壁上画了不少极其浅色的符文,若不是仔细查看,只当是水晶棺的花纹了。 聚魂阵?人死灯灭,魂归天地,这方天地本就是如此。只是修行之人的魂魄异常强悍,越是修行高深,越是难以磨灭,是以修行之人的死不一定就是死了。加之如今的修行法门越来越多,是以出现了不少魂魄修行的先例,能转身,能投胎,还能重修体魄,只是这样一来,必定会使得修为大打折扣,或是再也无法寸进,就此度过一生。 保命的技能终究只能保命,那上古时期的功法还魂,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 女子的水晶棺有聚魂阵,男子的却没有,这又是为什么?白玉银手指托着下巴思考,像个小女孩,很认真。她离奇的眨了眨眼睛,低头朝地上看去,思绪越过眼睛,穿过地面,再次来到“飞升台”之处。 此地造就飞升台,给谁用的?又是去往哪里?是天上的三仙洲,还是各处的浮空岛? 似乎有了些头绪,白玉银侧目看向男子,见他面容清秀,模样也就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真实年龄他不说出来,自然是不会有人知晓的。用手段当然能查探出来,只是死者为大,白玉银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只想认清楚他的样貌,然后跟米五谷对比,哪怕是有一点相像,就算是瞎扯也要扯出一份因果来。这道理很简单,整个村子都被“八洲坊”买下了,“八洲坊”的后面又是甄家,再联系这宅院重重结界禁制,加上飞升台和阴宅,这笔买卖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来的。 这需要很多钱,还需要花费更大的人力。 村子里建好的房屋,说是给在“八洲坊”工作的人居住,可需要这么麻烦吗?整个新月洲有多少“八洲坊”的酒店和娱乐场所,好的地段应有尽有,需要在此地建设房屋吗?除非真的闲的脸蛋疼,没事找事。 所以直接拿来套用,这阴宅和飞升台都是甄家建造,所做之事算是两件合作了一件。小小的聚魂阵并不能让她死而复生,唯有一件事情可以做,或是说两件。 白玉银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右手轻轻按压在水晶棺之上,真元顺着手掌在水晶棺上滚滚流动,找到了间隙,便朝着棺内钻去。同时从她额心也溢出一丝丝白雾,跟着真元洪流一起进入棺内。 真元入棺后,汇聚成一个气罩把女子围在其中,也同时把那聚魂阵给隔离了开来。白雾甫一进入棺内,便募得集合一处,化作一个花精般大小的女子,与白玉银一模一样,只是白衣飘渺不定,似雾非雾,不时露出手臂肩头,平白多出些仙气更是妩媚了不少。 小小白玉银在棺内转悠了一圈,也是近距离的查看了女子身体,没有瞧出异样之后,这才缓缓停留在女子额心。她赤足踏在女子额头,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鼻尖,同时奇巧的小手不时捏出印决,这时的模样又突然多出了一份俏皮可爱。转身之间,印决也是同时完成,她手指交叠一处,然后轻轻跃起,倏然钻进了女子额心之中。 搜魂决,不算是奇术,学宫里的搜魂术法多达十多种,白玉银使用的不过是平平常常的术法,只是被她使出来之后,平添了一份看头,只可惜没人看到,也发不出赞叹。 小小白玉银明明是钻进了人体之内,可她看到的景象又是另外一份光景。雪山园林,松柏也披上雪白的大衣,风雪亭上挂着冰凌,无风也不冷。亭中一位面容愁苦的女子,低头看着亭中的桌面愣愣发呆。 小小白玉银跃上桌面,抬头朝她笑了笑,只是那女子好似看不到她一般,呆滞的视线穿过了她的身体,仍旧只是盯着桌面。 残魂一缕,被困在这雪园之中。小小白玉银与她对视了半晌,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想要了解她身死的真相只怕是不能了。残魂残魄,记忆不全,只怕那设阵之人也是到过这里,知道所图无望,便寄希望于那聚魂阵,希望她能多加恢复几分,也好了解真相。 这样看来,真是甄家无疑了,只是这女子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米家之人,还有待斟酌。白玉银收了神通,望着水晶棺中的两人,默默希望他们不是米家之人,因为于米五谷来说不是好事,于甄兮来说,就更加不是什么好事。 转身之际,她轻轻一踏地面,一丝丝龟裂从她脚下迅速蔓延,刹那间遍布整个洞厅。再挥手一扫,地面碎石翻滚着落入水中,那龟裂的地面竟是伪造的一层,真实的地面油光发亮,刻画着无数的符文线条,更有不少地方镶嵌着种种法宝。 以线条相连,法宝璀璨生辉,照得整个洞厅之内光怪陆离,像是幻境。 白玉银恢复了笑容,却没有看向身后斑斓的世界,而是盯着水中入口,似乎在等待谁的到来。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走着 白玉银最终没有等到来人,谈失望不至于,更别说失望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出了老井的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这宅院再次布下了结界,比上次的好,好很多。 她离开之时,心里头突然有些高兴,回头再次看了宅院一眼,笑容里多出一份甜。要是有人看到她为了给人添麻烦,故意将结界布置的厉害些,会不会笑出声来?这是她吗?或不是她呢? 一方巴掌大的手帕从天而落,白玉银伸手接住,摊开在掌心瞧了瞧,笑的更加欢乐了。绣着“女娇”二字的手帕被她丢进了老井之中。结界名“天雷”,娟帕有“地火”。 米五谷不知道白老师就跟在自己身后,便跟老太婆总是念叨这事。 说这般如花似玉的老师会不会被人俘虏了,这样一来,想想就心里痛的要命。却半点没有提及要去营救的心思。 又说老师会不会是觉得那对手还行,约定了改日再战,于是便一去这么多日,稍后就回来了。只是听着语气,好像颇为不满意。 还有说老师是不是不敌人家,如今已经躲回自家山头了,这话一出口,连老太婆都笑了起来。 白玉银悄声跟在后头,听米五谷唠嗑的时候总跟老太婆提及自己,也就懒得计较。只是笑容里多出一份笑容,这就很难说得清楚是不是真的懒得计较。 坐船度过沧霞江,再走一段路程,便有从宇奇国青留城到宇凤国青临城的跨国法车,只是价钱肯定不会便宜,路途遥远不说,更是需要跨国。 整个新月洲一南一北就两国,一般人要从两国往返就两条路,而且都是从青留城到青临城。一条就是米五谷现在走的这条,从青留城出发,经过东断岩山脉西边,过两山潭去往青临城。另一条就是山脉的东边,只不过去那边,就是正儿八经的打过去了。 九洲里,就属新月洲最小,也最是奇怪。 南北两国地域基本相等,都是一都四城的格局,国界线上一条断裂的断岩山脉分为东西横成,正中便是那梧桐坑大湖。 这些还不算奇怪的话,就说两国又都有一个妖兽丛林需要镇守,宇奇国镇守着东北的雷雨丛林,负责这里的就是青留城,而宇凤国,镇守东南古南丛林的也恰恰是青临城。 两条路,走西边安全的很,走东边就是两国开战,打仗只走一条道,整个大陆只此一家。 米五谷的家离国界不远,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些,此时听老太婆说起,便担心去那两山潭会不会有危险。老太婆瞧出了他的担心,没有安慰,反而一番耻笑。 跨国法车可不是那些城市中飞行的法车,贴切一些,还不如叫做法船。船体巨大无比,就底仓里,装上千辆小型法车都绰绰有余,更别说这样的底仓还不止一层,是足足三层之多。 也不知是不是老太婆舍不得钱,两人只能站在船头等着到达目的地。法船浮空不高,速度也不快,扶栏朝着地面望去,景物映入眼帘,与地面之时看到的截然不同。 米五谷正看得高兴,就又被老太婆泼了一盆子冷水。只因法船中途可不会停顿,要下船可以,自己往下跳就行,当然,有人上船就另说了,赚钱的行当谁也不会拒绝的。打眼再看船下,米五谷顿时没了心情。 船顶上的偷渡客白玉银,不使真元护体,衣裙被吹的猎猎作响,青丝飘飞脑后,露出皙白的脖颈,衣裙贴身,玲珑有致,加之时隐时现的锁骨,实在是美不胜收,又勾魂夺魄。 她用心声与老太婆说完自己的发现,便看到了巍峨壮丽的东断岩山脉。只要是新月洲的人,从小就会听到关于断岩山脉的传说,这也让无数人打小便有了一个念头,就是亲身去那里瞧一瞧,看一看。至于是去东边的那条还是西边的那条,这些都无所谓。 因为不管东西,千万山峰一样高,扶摇直上去天穹,山谷冰川数不胜数,天堑峡谷一条又一条,世外桃源一座又一座。有多少高人避世其间,不得而知,但要说到有大修行的大妖,就单单东断岩山脉里,出名的就有二十位之多,这还只是现世的,那些不现世的,只怕更多更多。 米五谷的家离这里不远,听到的传说故事不少,其中离奇的,就有说一头大妖从天外飞来,身上神火喷吐,与身后的一尊巨大法相搏杀,最后大妖不敌,只好躲进山脉之中,巨大法相不依不饶,一脚就朝那山脉踏去,哪知山脉之中暴起无数冲天光芒,刹那间把他打了个稀碎,金色血液渲染了整个天空。 这传说的真假不去说,对米五谷而言,就属天方夜谭,因为打从修行开始,就没有听过法相能修得如此巨大。把这传说跟老太婆聊起,便笑道:“婆婆跟大妖走得近,又活得久,您给说道说道,这故事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老太婆没有理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山脉,双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说不清道不明。倒是米五谷怀中的婴儿,似乎对他做出了回应,伸出粉嫩的小手摇了摇,然后指着山脉“嘤嘤,呀!” 米五谷使劲的夸赞着小宝宝,然后又说起自己听过的传说故事。 有绝世高人造庐避世,却又因为医术通天,引得不少人进山寻访,希望他救死扶伤。还有天外神女降临,与一头祸乱大妖搏杀,崩碎了几座通天山峰,更是打出了一条深渊大河…… 打从米五谷说起这些传说,老太婆就没有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侧头看他一眼,眼中笑意颇多。 法船行驶速度不快,到达目的地还需很多天,米五谷就算有再多的故事,也经不起时间的研磨,这才第三天,就把自己记得的都说干净了。 船头风大,老太婆倒是做了一件事情,把裘毯拿了出来,让米五谷给婴儿包上。 拿到裘毯的那一刻,米五谷正好把故事说完,之后愣愣的盯着裘毯不言不语,似乎很多回忆都在上头,让他沉浸其中,拔不出来。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多谢啦 终日看山不厌山,买山终待老山间。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 在法船上呆了四天,这日正午刚过,老太婆似乎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做,终于开口念了一句诗,让米五谷郁闷的很,开口不说人话,念劳什子诗。这玩意他可不懂,但也知道好山好水谁都爱,更别说那些褪去狰狞的大妖。心自在,身也自在。 巍峨雄壮,庞大无比的东断岩山脉就在身侧,此时看去,似乎近在咫尺,无数的山峰穿过层层云海直插天际,根本看不到峰巅在何处。不得不让米五谷深深产生疑问,这玩意谁能飞得上去?就算飞上去了能住人? 太高了,高到让人接受不了! “安家断岩山的那些高人,可真会享受,连税都不用交。”听不懂就抱怨几句,米五谷这事可没少干,而且他打心眼里羡慕那些人,啥都不用出,就能占山为王。 话音刚落,便见那才到“山底”的云海剧烈起伏,白云化乌,电闪雷鸣。 船顶上的白玉银第一次哈哈大笑,侧身对着山脉施了一个万福,笑道:“各位前辈可千万莫怪,我这学生是有些调皮,稍后我好好教训就是了。” 千峰竞秀,万壑藏云的东断岩山脉上,一处悬崖上的观景亭中,白衣男子起身下望,募得丢出一颗钱币,嗤笑一声后,又坐了回去。 另一处桃园里,两个老头对桌吵架,面红耳赤之际突然双双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同时甩手飞出一物。两张画,画的均是女子,而且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稍有不同之处,便是女子的手持之物,一个手拿竹笛,一个手拿长剑。 又一座山峰半腰的竹楼,女子正做女红,抬眼看了下窗外,便一抹秀帕,上头的那只七彩凤凰便鸣叫着飞出竹楼。 竹楼不远处的竹林里,一根摇晃的竹尖上,躺在上头的男子唉声叹气,一拍腰间的袋囊,就飞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这般动作的还不少,山谷里,瀑布后,山湖中…… 飞出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茶壶茶杯,算盘笔洗…… 更有那女子用的胸衣亵裤,和那洗澡用的大澡盆子。 老太婆抬头看了一眼船顶,又瞥向米五谷,一脸的嫌弃抹都抹不掉,语气更是阴阳怪气,“你这话说的跟放屁似得,断岩山脉可是‘八洲坊’的产业,不买山能让他们住?谁借给他们的胆子。” 这他娘的都是“八洲坊”的产业?米五谷震惊了,目瞪口呆了半晌,直到看到老太婆的嘴脸,突然醒悟,大骂道:“去他娘的‘八洲坊’!又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居然敢把断岩山脉给买了!” 这话一出,那山脉里飞出的东西竟是滴溜溜的转了个圈,然后原路返回。 白玉银从未有过这么开心,格格笑弯了腰。 老太婆嘴角一瞥,脸上的嫌弃变成极度不满,手中拐杖对着米五谷双脚一甩,将他打翻在地,讥笑道:“这山打哪来,又要打哪去,所谓何用,又用何途,屁都不懂一个,瞎喊个什么东西。” 米五谷护着婴儿坐在地上,脸上满是不服,“婆婆话里打机锋,我听不懂,来点实在的。” 老太婆呵呵假笑,面色没好半分,跺了跺拐杖,问道:“这好山好水不假吧?” 米五谷朝那山脉望了一眼,答道:“肯定不假。” 老太婆又问,“你也说这里头住了高人是吧?” 米五谷不太确定,“是吧,谁知道了?” “这就没法聊了,你都不确定了,咱们鬼扯?” “我还是相信有高人的,不说外来户,原产大妖总是有的吧。” “小子诶,就冲你这句话,就有得聊。”老太婆嘿嘿笑,逗得婴儿一同格格笑了起来。 只是米五谷咋感觉有股子寒气直往身上钻,在这大热天里吓死个人。 老太婆朝婴儿嘘嘘了两声,这才接着问道:“大妖厉害吧,要是大妖打架怎么办?” 米五谷一愣,也问道:“打啊,使劲打不就完事了,跟‘八洲坊’有什么关系?” 老太婆啧了一声,那嫌弃的味道又来了,满脸满嘴都是,“你是不是猪脑子?打?打坏了东西不要修啊?维修不得请人啊?请人不得请最好的啊?最好的又能便宜啊?这笔钱你出么小子!” 米五谷跳将起来,一指山脉,道:“这破玩意还要修?那里头住的高人吃屎的么?” 好嘛,话音还没有落下,山脉里飞回的东西猛得一顿,转了一圈后,呼啸着又再次冲来。 老太婆哈哈大笑,冲着船顶看了一眼,这才乜斜着米五谷,笑道:“那山峰断了又不会自己长,不修能怎么办。” 不管是不是瞎扯,米五谷还真被她说服了,眯眼朝那山脉望去,似乎是想看看近些的山峰是否真有修缮的痕迹,只是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 他蹭蹭后退几步,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一手指着山脉,惊恐的喊道:“老太婆啊!咱们得罪人啦!” 此时,已经有先前的雷声传来,隆隆滚动在天地之间,似是千军万马在驰骋奔腾,无数的擂鼓手在其中挥舞鼓槌助威,更有“啪啪”之声,似是那冲锋猛将飞甩长鞭抽打在马臀上的炸响。 这声势可不小,法船上上下下几十层的外廊里呼啦一下站满了人,只待看清情况,又呼啦一下炸开了锅。 “完啦!谁他娘的嘴巴不积德啊!” “快跑吧!没看到那法宝是冲着咱们这里来的吗!” 人群似是饺子下锅,纷纷跳下法船,徒留那些不能跳的急地跳脚,不敢跳的慌得团团转。 法船顶层一处相对靠近中段的客房,临近外廊的窗边,站着年纪轻轻的一男一女,男子面色凝重,身穿贴身的黑色劲装,裸露的双臂上均绑着一根红色的结绳,一只手正用力地抓紧窗沿,另一手握着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女子名叫蓼莪,穿着一袭绘有风吹竹海的浅绿长袍,束着马尾,分开两股绕过颈部垂在胸前,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看过了窗外的景象,又快速地瞄了眼令牌,心中啧啧有声:“八洲坊”的保镖就这般怂样,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淡定。 男子瞥见她的神色,暗暗叹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在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也知道她的性情,说好听点是单纯,说不好听点是无脑。 男子正要说明情况,便被她的话语拦了下来:“你有‘八洲令’,上前拦住不就得了,在这里紧张有个啥子用。” 还上瘾了?男子索性把手里的令牌对她一抛,“给你!” 四方令牌,刻有貔貅吞财的图案,正中篆刻“八洲令”三字,八洲通行,无碍无阻。这玩意打哪都知道是个抢手货,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最是简单,比起“天衙”的通关文牒,还要来的实在,还来的有人缘。 蓼莪脸色一沉,叱道:“梁情!保镖就是这么当的吗?” “我不是保镖,更不是你的护卫,只是护道,护你道路畅通安全。”梁情看着“八洲令”在空中缓缓落下,也不见她去接,便打算收回来。 哪知异变突起,“八洲令”爆闪出一团金光,刹那间不见了踪迹。 两人同时大惊,梁情闪身就朝窗外窜去,“砰”的一声,似撞铁板,居然被弹了回来,他心神巨震,到此时才发现整个屋子被禁锢了。 窗外爆出一团金光,涵盖天地,哪怕只是从窗口射进房间,也使得蓼莪睁不开眼。她极力稳固心神,等视线恢复,一步便来到窗前,朝外看去。 只见金色光芒远远而去,似是有人从天洒下金沙,要给整个大地镀金。那从断岩山脉里飞出来的法宝,此时光芒暗淡,像是白日星空的星光,不仔细看,都快要找不到了。 再抬头看向天空,一朵巨大的白云浮在头顶,软软蠕动之间,极不真实,那白云似是丝绸,又似帛锦,只要加上颜色,定会是一块顶级面料。 蓼莪目瞪口呆,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麻木得看着那朵白云把飞来的法宝全部吃了下去,这才“妈呀”一声回了神。 船头的米五谷已经呆滞了,脑中唯一想的,就是之前与老太婆的对话。 “怎么?怕了?” “当然怕啊!婆婆就不怕?” “活得够久了,已经不怕了。” “婆婆女中英雄,把我丢下去吧。” “马屁不是这么拍的,以后多学学。” “怎么学?” “学那断岩山脉里的高人啊,这么多法宝说送人就送人,这马屁才拍的准确。” 于是就看到了船顶飞出的白影,然后就是金光爆闪,再就是白云遮天,然后刹那间结束,一切恢复了原状。 只有眼前多了一个人,白老师白玉银,她浅笑温柔,对着断岩山脉一福,说了一声“多谢啦”!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两山潭 一场意外,来得快,去得也快。 法船上跳脚的、转圈的都消停了,此时正愣愣地看着船头那边,一老一美、一怀挂婴儿的少年,潇潇洒洒的坐上了法车,然后飞驰而去。 客房里,一块金色的令牌悬浮在梁情和蓼莪之间,微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两人面面相觑,愣然无语。 能见到老师回来,米五谷自然是高兴的很,但同时又慌得紧。此时他老老实实地端坐车内,不敢多说一句话,回想过往,老师一贯清丽高雅,温柔恬静,哪怕是唯一的一次生气,也只是收敛了笑容,语速变得有些急。 但刚刚白老师那句“闭嘴”,真是太稀奇了,或者说是太恐怖。老师啥时候说过“闭嘴”这样的重话,还真没有!越想越觉得不对,他猛地一个激灵,感觉自个儿的心肝都冻住了。 可他哪里晓得,白老师今儿是太高兴了,要知道她往常面对的那些人,不是学生就是后辈,若是让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无处撒娇,无处发泄,这哪行? 老太婆瘫在后座,看似闭目养神,其实正与白玉银以心神交流。 “满意了?” “得亏您。” 老太皮抬了抬眼皮子,瞧见米五谷端坐如松,嗤笑了一声,“那些个家伙要肉疼了。” 白玉银笑容温柔,“上次收礼物的时候还是几十年前,您可不是这样的?” “一缕痴妄,哪能像以前。”老太婆动了下腿脚,瘫坐的更低,“一袭白衣,女人啊,麻烦。” 白玉银笑容更深,“您就使劲地自夸吧,德当。” 老太婆啧了一声,“多久没撒欢了?皮?” 两人以心神对话,车内无声。说来也是有趣,老太婆是米五谷捡来的,懒得说话,米五谷又是白玉银的学生,不敢说话,白玉银深知老太婆是前辈,不好说话。 在米五谷看来,那气氛真是诡异到了极点,要不是老太婆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肯定早就坐不住了。 他侧头朝自家老师看去,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是帮她检查有没有受伤,确定了没有,这才把目光停留在了袋囊之上。 袋囊收了这么多法宝,以后是算我的?还是老师的?他眨了眨眼睛,心想现在不是我的,以后袋囊回巢,还不是挂在自己腰间?于是咧嘴一笑,心里倍儿爽。 眼神一瞥,又与后头的老太婆对视个正着,嘲讽嫌弃似是一股妖风扑面而来,他忙回头端坐,真真扫兴。 法车飞驰电掣继续南下,比之慢悠悠的法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加之本身离两山潭已经不远,一日时间不到,便已经到了两山潭中段。 两山潭自东断岩山脉发源,蜿蜒两千六百里入梧桐湖,是不折不扣的大江河。 米五谷从空中望去,水面宽阔不见边际,小小估计,都有十多里。好在米五谷本就住在沧澜江边,三十里的江面都见过了,也还不至于稀奇。但就内陆河来说,两山潭实属奇葩,十八道弯,一道宽过一道,这是打哪里都没有的。 越往下游,河水流速越缓,只看这中段的水面,就已经很是平静了。 三人下了法车,白玉银又从袋囊之中丢出一艘“幻舟”,舟身一丈来长,形似乌篷,晶莹剔透像是水晶打造。米五谷蹲在船头,用手敲击了船板,“哒哒”声响,确定是木头无疑。 白玉银跪坐舱内,正为老太婆斟茶,余光瞧见米五谷的做派,便笑道:“有座浮空岛叫‘晶楠’,上头生长一种叫‘天晶楠’的巨树,都被甄家送给了天机学宫。” 透过船板,能见底下碧蓝的清波,不时有成群的游鱼划过,甩尾之间,甚至拍打了船底。随着白玉银轻轻一拍手,便见舟身缓缓与江水同色,打眼看去,这“幻舟”似是消失在江水之间。 米五谷啧啧称奇,傻乐呵的同时,不忘问道:“老师还有多少好东西?”见她摇头不答,便又转移了话题,“就是那个‘八洲坊’的甄家么?” 白玉银拿出一根竹钓,鱼竿青竹五节,每一节三尺三寸,又成五色,鱼线五彩流转,缓缓朝着鱼钩流动,在鱼钩之上形成一条五彩小虫,悠悠放着光芒。 她将竹钓递给米五谷,这才道:“青木鲤水木双生,极难捕获,但有了这‘龙门’,还是有希望的。” 竹钓入手冰凉,丝丝冷意窜上身躯,使得米五谷在这江面的热风之中,有一种秋末的舒爽。又听老师一声“甩远点”,便运足真气持杆一甩,那五彩鱼线“嗖嗖”爆涨,远远地掉入视线尽头的江水之中。 米五谷坐在船头,双脚在水中轻轻甩动,踢起一圈圈波纹,五彩鱼线在波纹上跌宕起伏,似是一条细长的小龙走水。 “翻不起波浪,说的就是这东西了。”老太婆嘿嘿打趣,瞧见他看了过来,又嗤笑一声,道:“鲤鱼跃龙门,跃过去了就是龙,跃不过去就是虫,小子,你是那青木鲤,是跃还是不跃?” 此时老太婆的言语看似傻子打趣,但真要回答,就是谁答谁吃亏。跃与不跃,都是你下的套,要渔夫当鱼,更是傻不可言。米五谷啧了一声,立马转过了头,持鱼竿紧盯鱼线,不再分神。 青木鲤属蛟龙属,可大亦可小,但到底多大,又到底多小,米五谷却是不知道的。 “甄家这么大的产业,若只是凭借财大气粗就想固守牢靠,这不切实际,所以,还得根深叶茂,广交人脉才行。”白玉银来到船头,顺着鱼线一路望去,似是能看到深入水底的部分,驻足了良久。 大陆有多少座八洲坊,就有多少坐镇其中的地仙主事,然后是按国划分的小镇楼,再是一洲的大镇楼。 宇奇国一都四城八百六十四县,基本一县一座“八洲坊”,就是八百六十八个地仙,再加上宇凤国的数目,一支庞大的军队就这么来了。 对于八洲坊的实力,米五谷自小就有听说,但顶多也只是晓得其厉害,具体如何,也是现在才听老师说起。 八卦谁不爱听,更何况是八洲坊?米五谷好奇那小镇楼和大镇楼,便问了他们是什么境界,只是瞧见老师摇头,便瞬间了然。 一洲有多少位大地仙,在如今这个时代,不是什么稀奇问题。就说新月洲的五个大地仙,米五谷都要听出茧子了,可自打前头经历了一次意外,让他对于这种问题又有了新的了解。 隐世的高人何其多,不是大地仙又如何,就不能是练气6级的“破凡”? 一想到这里,米五谷就直摇头,太高太远,于自己来说就是不切实际。他抖手震动鱼竿,使那鱼线拱门跳跃远去,这才对老太婆笑道:“我将来混个‘八洲坊’的小镇楼,不是可以在一国之地横着走?” 老太婆讥笑一声不答,倒是白玉银一指敲在他的头顶,打得他眼冒金星。“从商得有从商的道,是用来显摆的么?” 米五谷自然不服,那日游街,美娘们为了整他,就让他去过“八洲坊”拿钱,只看那小小门卫的态度,就已经拽得不行,哪里是什么从商之道。 不过得罪老师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妙,于是米五谷连头点点称是,直道老师出手如风,快似闪电,金玉良言,醍醐灌顶。 老太婆斜靠舱壁,嘿嘿轻笑,说他这马屁拍得是一塌糊涂,以后要多读书,要拍得高明一些,转背又道他是不是要学那青木鲤,来一个鱼跃龙门,连渔夫都不做了。 米五谷乜斜着老太婆,正想回击,瞧见老师不悦,只得苦着脸把话头吞下肚子,打眼又瞧见那酣睡正香的婴儿,歪嘴露齿,嘿嘿笑道:“还是乖儿子听话。”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垂钓 傍晚,天水一色,清风徐来。 白玉银独立舟头,裙摆轻摇,窸窣之声在江面弹了个起落,后又掉进米五谷的耳中,挠心挠肺,难受的很。 一袭白衣站立不动,一团青影坐立不安。 “老师,我饿了。”终于受不了的米五谷寻了个由头,巴望着老师早点离开。只是过了半晌,仍不见她走,那白色裙角随着清风飘荡的更加厉害,拍打在米五谷的脸上,使得耳尖一阵阵发烧。 他转过头,看向舱内,老太婆弓身躺在那张裘毯之上,搂着怀中的婴儿酣睡正香。舱中方桌之上,放着一个食盒,四四方方,金边镶嵌,不过五寸大小,却是一个储物之物,有个很了不起的名字叫“饕餮”。 南边的东兽洲,就有一个学院也叫饕餮,从创建到如今也有一千多年,这天机学宫把食盒的名字取得跟学院一样,估计任谁都受不了这个气,更何况饕餮学院之所以叫饕餮,还是因为本身就是饕餮所创,要是能受这样的鸟气,那才怪了。 “老师,饕餮学院的院长就没有去找天机学宫的麻烦吗?” 白玉银慢慢侧过头,看了一眼食盒,轻声笑道:“东西两个兽洲不和,饕餮的院长哪有闲工夫上天。” “连声讨都没有么?”米五谷颇为失望,想象中的情节居然没有,便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白玉银伸臂一勾手指头,那食盒便飘到她的手中,打开盒盖,伸手入内,拿出一份吃食递给米五谷,这才说道:“学生的意见很大,却拿天机学宫没有办法,只能说说。” “就为了恶心饕餮学院,天机学宫还真是……够厉害的。”米五谷想说够贱,可想了想不妥,便改了个词。 江水宽阔,景色单一,看得久了,就显得枯燥无聊,还不如那急流两岸的江河,能看河水汹涌,水兽逆流,能看山景傍水,山人高歌。 此时此刻,又少了人说话,像米五谷这样的躁动少年,哪里受得了,加之人一安静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越发心绪难平。 白玉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境,便劝慰道:“垂钓青木鲤急不得,也正好收收你的心。” “老师能确定这里有青木鲤吗?”米五谷话语急骤,显得不耐烦,瞧见老师的笑容,发觉自己竟是失态,忙又说道:“我着急了……其实……我想他们了……我怕自己真的是个废物。” “那就往坏处想,你就是个废物,就是不能修行,此后再也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你又当如何呢?”白玉银一指江面,又道:“江心静逸,垂钓青木鲤,就当提前修身养性,过一过老年人的生活。” 这番言语,只把米五谷听得目瞪口呆,早已经对老师的言语必须入耳的他,更是认认真真的思量了一翻,人生短暂,可自己也才十六啊,往后还有几十年,难道就一直怨怼过日子?何况能不能修行,还不一定呢,想不开也得想,没法子就去找法子来。 他强颜欢笑,低头忆起爷爷的面容,枯瘦和蔼,笑容纯粹,咧嘴时能看到嘴里掉了几颗大牙,说话漏风却又中气十足。 记得小时候,爷爷常常坐在宅院大门的门槛上,捧着一壶茶,叼着旱烟袋,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是看什么能看得这般有趣。当时好奇,就和爷爷一起坐在门槛上,只是看得久了,也就是门前几株小树,再就是漫山的芦毛丛,真的无甚稀奇。 如今爷爷不在了,反而能想起诸多的美好景色,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被烧得通红的晚霞,悬浮在眼前摇摆的芦毛丛上,像是有人持着大地在洗刷天空,又像是以芦毛为笔在粉饰云彩。 一老一小,一静一闹,爷爷没有嫌烦,反而做了芦毛糕,又香又甜,是自己的最爱。米五谷想着想着,便笑了出来。 白玉银见他真心发笑,缓缓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安心垂钓,青木鲤确实是有的。” 两山潭最下游入梧桐坑大湖,大湖方圆三千里,湖心一岛,岛上便是青龙七座学院之一的箕水豹,院长战死宇凤国的古南丛林。 院长作为新月洲的五个大地仙之一,消失久久不见,瞒不住是迟早的事情,当得知他的死讯之后,一时间闹得是沸沸扬扬,说什么怪话的都有。 有声音说,大地仙何时变得这么脆弱,居然会被一头大妖给斩杀,说不得就是院长被吹嘘过甚,其实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人。 这时自然有声音反驳,说古南丛林地大物博,最是适合妖兽修行,加之久未有人进去,出了个厉害的大妖,打不过才是正常,真要怪罪下来,宇凤国难辞其咎! 此话一出,可想宇凤国人的态度,青临城镇守古南丛林这么多年,耗费的财力物力不说,就单单战死之人,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何况二十年一次的大猎守从未断过,又哪里来的久未有人进去过?这口锅宇凤国可不会背! 有了这些声音,先前那些说大地仙脆弱不堪的人,更是来了底气,连带着学院一起贬低了下去。三方骂战还没有完,其他的声音又拱了出来。 作为事件的源头箕水豹学院,却是对此毫不理会,只等新院长上任,这才发布了一则消息,雷雨丛林同样出了已经站稳脚跟的大妖,随时有可能汇集古南丛林的大妖发起反击。 此消息一出,瞬间集体失声,再经过有心人收集的各方消息,发现大批天衙卫撤出新月洲在先,紧随着便是其他大洲的人士纷纷撤离,更又消息说,这么些年来,东西兽洲过来的妖修,已经不下百万。 顿时一片哗然,人人心惊胆战,惶惶不安。直到这时,才有人询问箕水豹的院长为何会带那么多人去古南丛林,只是箕水豹学院闭口不言,此事也就无从知晓。 “院长会去古南丛林,是因为学院丢了东西,跟新月洲的安危没有关系。”白玉银柔声细语,音量极低,瞧见米五谷好奇的目光,她笑了笑,又道:“学院里有一座湖泊,被大妖派人拱了个底朝天,连池中藏着的一件法宝都被顺走了。” 见他一脸满足,白玉银顿了顿,突然问道:“若是打仗了,你帮哪一方?” “老师,两大丛林的地域不小,完全足够大妖安窝,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非要打出来?”作为土生土长的宇奇国人,白老师的问题问的有些奇怪,无论如何,米五谷自然是要站在宇奇国一方的。 “没有原因,就是纯粹的反抗。”白玉银搭在米五谷肩头的手轻轻一捏,阻止了想要继续问话的他,“如今局势很乱,你又与他们分开了,两头我都不放心,但终究要有一个选择,我决定带婆婆和白龙犼回后山,你怪不怪我?” 米五谷抿嘴笑,“老师放心回去,不用顾及我的。” 不失望、不伤心、不怨怼?怎么可能!但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憋心里头! 白玉银瞧他笑得难看,心里微微疼,却不能安慰说些什么,说多做多,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走之前,老师能给我一把剑么?” “刀不好么?” “好是好,就是想要一把剑。” “你不配用剑。” 似是为了让心里舒服一些,米五谷提了一个要求,只可惜,被白玉银拒绝了。 米五谷愕然愣住了,心里多出了愤怒,但更多的,是害怕。是怎么一个不配,会让老师说出这样的重话,是不配修行,已经被老师放弃了,还是说如今的自己,不配用双刃,怕伤人伤己? 更多的不配,在他的脑海里游荡,可不管何种不配,他都找到了一个反驳的理由,只是,他说不出口。 白玉银笑了起来,很温柔,脸上映着落日的红晕,甜到发腻。抬手按住他的脑袋,使劲的捏了捏,“我是希望有人在你面前用剑,越发的不配而已。” 米五谷鼻尖一酸,似是有一股暖流汇聚在心里头,将里面的寒气驱散,填充的踏踏实实。 正要感慨一番,便听老太婆狠狠地骂了一句“晦气”! 第一卷 第五十章 演戏1 江中孤舟隐没,轻轻荡漾,从船底推开的波纹慢慢远去,若仔细看,才会发现这里有一艘小舟。 米五谷手持鱼竿,盘腿缩在舱内,可就算昨晚白老师帮着照看了一晚,今儿仍是病怏怏的毫无精神。想到一大早就出发的老师,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鱼竿插在双腿之中,用屁股坐稳,这才一手提起桌上的食盒,一手从里头选了点吃食。 天下九洲,新月洲地盘最小,高手最少,发展最慢,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没有悬浮岛,还是最穷的一个洲。但要说新月洲没有一点好,那也绝对不是,新月洲有两大古老丛林,其中妖兽众多,若是打杀了做成菜肴,那是实打实的山珍。 这些被做成菜肴的妖兽,在两千年前叫做“仙珍”,不过随着妖族在东西兽洲站稳脚跟,如今早已经不能这么叫了,不然扯皮打架,都讨不到好。 只是不管叫山珍海味,还是叫仙珍佳品,这些其实都无所谓,只要手艺人仍在,这门赚钱的活终究会流传下来。加之妖兽毕竟是妖兽,不能化形,就终究成不了妖族,是以这买卖经过这么些年,妖族早就不管了。你新月洲要出口多少妖兽,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事,只要不打东西兽洲的主意,随你们闹去。 米五谷看着手中以妖兽肋排做成的“辣回香”,将它放在鼻尖一闻,喷香!这才想到那丛林中的大妖,会不会是因为这事才要打出来。 他狠狠咬了一口,顿时满嘴生津,肉香四溢,味道甜中带辣,辣中有麻,麻里藏着一份轻酸,外脆里酥。 好吃! 囫囵几口吞下,又舔了舔手指头,准备再在裤脚上擦一擦,可想到这是小霜做的,又把手收了回来。往身边瞧了瞧,没见着能擦手的,于是乎叹了一声气,前倾弯腰,准备放江水里洗一洗。 “咦?起雾了?” 米五谷揉了揉眼睛,赶忙探头打量,江面氤氲水汽缓缓漂浮,一丝丝,一缕缕,似是鸳鸯缠颈,相互纠缠在一起,慢慢形成一抹轻纱,遮住了远方天水。 一阵清风吹来,在水面带起一片涟漪,撞上那轻纱,便蓦然炸散,白雾蒙蒙,似是粉尘。 伸手在水中搓了搓,米五谷便收回了身子,看着外头雾气越来越浓,总感觉事出有妖。 他皱眉瞧了一阵,见那雾气似是到了饱和而不在增多,便不自觉的伸手探入食盒之内,抓住了一块“辣回香”,只是刚刚摸了一手油,又立马缩了回来,嫌弃的甩了甩手,干脆擦在了束腰之上。 又一阵风吹来,卷起了雾气。突然“吃”的一声轻响,是某物从船头擦过,然后“咚”的一声砸入水中,接着便是“哗啦啦”一阵落水声。 米五谷一惊,忙拽起鱼竿站了起来,扶着篷子探头望去,外头白雾依旧,但能看到一条轨迹残留在雾气之中,是从右边上空斜射下来,穿过船头,砸进左边江水之中,倒是是何物,瞧不真切。 “什么鬼玩意?”米五谷唠叨一声,转头朝着右边上空看去,突见一点星芒闪耀,眨眼间便从头顶呼啸而过,之后“咚”的一声炸响,水花四溅而起,又如大雨倾盆,浇灌在舟身。 术法!这他娘的是术法啊! 米五谷正自震惊,又见光芒一闪,同样一道呼啸声从身前穿过,再次砸如水中。 这次看得清楚,确定是术法无疑,那光芒乃是一根一尺长的冰枪,速度奇快,力道肯定不小。不等他思考,右上空突然云雾炸散,现出几道身影来。 一人居中,是个身着浅绿长袍的女子,此时正背对着米五谷,瞧不见面容。她悬空而立,右手持剑直指前方,左手成剑指搭在剑柄。她四周四人,均是黑衣带着面罩,同样持剑在手,却是双手交扣将剑竖在身前,隐隐有光圈环绕,极像是一种阵法。 此时女子开声,声调清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狙杀于我?” 米五谷听罢,大皱眉头,心道这女人是不是个傻子,都被人狙杀了,此时不想着逃跑,居然还有心情问这些废话。 只听四人哈哈大笑一阵,然后其中一人开口出声,语气生硬别扭,像是彩排时没有背熟台词,极其尴尬,“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过嘛,等你落……入我们四人之手,倒是可以跟你说说雅侯的事情。” 唉哟喂!我的娘亲诶!这他娘的是什么操作,不都露底了吗?不争气的东西,四个打一个啰嗦啥啊!米五谷斜眼上看,一脸的不信,心里头更是恨不得把那四个人痛骂一顿。 再看那四人也不着急动手,装模作样围着女子转圈圈,便对那个“雅侯”产生了兴趣,只是米五谷左想右想,都记不起宇凤国还是宇奇国有侯爷这个称呼,更别说还要带一个“雅”字了。 女子将长剑挽了一个剑花,身子也同时转了过来,一双丹凤眼左右转动,颇为灵动,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桃红,樱唇小巧,微微嘟嘴,似是受了委屈一般惹人怜爱。 这不是那个明星嘛!叫啥来着?米五谷心头一震,脑中念头倒流,从仙侠电视剧到街头的广告牌,然后是报纸刊物,处处都有她的模样,只是那个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子叱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四人哈哈大笑,仍旧是那个背不熟台词的人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可能?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就不怕跟你说,雅侯夫人,已经不……” “住嘴!住嘴!我不信!他不会的!”女子突然大喝制止,脸上满是颓色,双眼里更是流出两行清泪,模样越发楚楚可怜。 米五谷额头青筋暴跳,一阵头大,真想大声问问这蠢女人,“你不信你哭啥啊?都这般境地了,你还想着不信啊?”更想跟她说,“你不信倒是赶紧走啊,去问问那劳什子雅侯为嘛要害你,这事不就完了么?” 最主要的,米五谷当然还是想这几人赶紧滚蛋,你们打归打,可殃及了池鱼这就不好了。只见那大明星女子哭啼一阵,陡然又是一顿,迅速变脸,举剑朝天,真元流转,剑光霍霍,这是要开打了。 米五谷心道不能等着挨打,忙一边偷偷摸摸地收拢鱼线,一边从舱内时刻关注头顶战况,争取早点开溜。 女子清叱一声,当先发起攻击,一把长剑甩的光怪陆离,天花乱坠,身姿曼妙如穿花蝴蝶,翩翩婀娜,极其好看。 四人同样迎面而上,花里胡哨地翻滚腾挪,剑影绰绰的同时,还不忘突然停顿摆拍,然后一个一个与女子“乒乒乓乓”打得极为热闹。 “龙门”鱼竿不愧是天机学宫出品的精品,哪怕是没有真元,只以真气施展,同样能随心所欲。米五谷隐藏了鱼线的五彩光芒,然后将其鱼线收缩回拢,只是飞甩的太远,又不敢使劲拉扯,便使得鱼线回缩需要一点时间。 头顶打得乒乓作响,好在再也没有人施展术法,不然这一顿如狼似虎的操作下来,珍贵的小舟不被打个千疮百孔,也势必翻船了。 “呀!”女子一声痛呼,肩头被击中一掌,人影后仰倒飞,眼看就要跌落水中。 于此同时,鱼竿却是大力一沉,拉扯之力猛地袭来,鱼线陡然绷得笔直。 早不早,晚不晚,青木鲤这个时候上钩了? 上空女子坠落,四人倒悬持剑追杀,下方鱼线乱甩,惊起波涛。 米五谷心神大震,差点脱手!忙将重心下坠,稳住身形,双手死死拽住鱼竿。瞧见这般情形,心道藏不住了,只得快速权衡利弊,是要青木鲤,还是舍了青木鲤不要,先救人,亦或是两者都不要了,赶紧逃命。 “怕啥!怕个鸟啊!”也不知经过了怎样的深思熟虑,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去想,反正米五谷是刹那间就做出了决断。 他将真气灌入鱼竿,便见青光一闪,鱼线重新附上五彩光芒,“嗖嗖”急缩,接着一步站上船头,双手持着鱼竿大力往后一甩。 “哗!”水浪冲天,同时一只丈长的青色四脚大鱼被他甩出了水面。 上空四人先是见到一人倏然出现,已经满是惊讶,又见水中跃出一条大鱼,更是震惊,忙顿住了身形,就要朝着天空飞去。 可那大鱼来势极快,跃过跌落的女子,翻身甩尾,“啪啪”四响,将四人瞬间拍飞,然后四脚在空中做狗刨,抓住了女子一同翻滚。 女子睁大了眼睛,满是不信,可眼前的景象太过奇葩,使得她来不及震惊,就被一根鱼线瞬间绑住,接着“吧嗒”一声落入水中。 米五谷也没有想到那大鱼会借着力道跃出水面,然后就着自己的一个愣神瞬间,使得鱼线收回不及,便猛的一甩巨尾,脱钩逃离。 “鱼娘养的!居然这么聪明?”看着搅动江水远去的大鱼,米五谷气地跺脚,只是感觉到手中的鱼竿之上还有重量,忙运足了真气,再次一甩鱼竿,将鱼线收回。 绿袍女子被他钓起飞出水面,直扑船头。米五谷心知不能继续呆着,一把将她接个满怀,就要驾船离开,只是打眼一瞧,见她湿漉漉的头发紧贴面部,生怕她被自己的头发闷死,忙帮她撩开。 只是这一撩,又吓了米五谷一跳,只见她瞪着一双黑乎乎的双眼,两条黑线顺着眼角落入鬓发,脸上也是五彩斑斓的水线流淌,花了的妆容形似古老部落的女巫脸,看不出是惊惧还是惊讶,只觉有那么几分出乎意料。 米五谷哪里受得了这个,就算是强压自己的心绪不嫌弃她,也不能让大明星丢了脸面不是?于是翻手一甩,倒提大明星的双脚,一把又将她捅入江水之中,然后双手使劲地捣鼓几下,如洗拖把。 连续几个回合,再提起来一瞧,米五谷瞬间有了笑意。 你瞧瞧,这不是好看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