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本书的一些说明 第一章 序 魂界崩 隐约间,可以听见有人轻叹,“世上从不曾有亘古不灭的势力!” 诸天万界浩瀚无边,大小势力错综复杂,各修士之间的争斗,让得整个诸天万界,都没有一片真正的净土。 可是即便如此,听闻到在镇魂界传来的惊天消息,作为诸天万界的一份子,无一不感到恍然如梦。 世人皆知,镇魂界诞生于鸿蒙,拥有着惊人的底蕴。 可以这么说,镇魂界自存在以来便是作为古老神秘的代名词。 古往今来,世间也有不少大能陨落,甚至也有一些古老道统消亡在历史,可是镇魂界的地位从不曾有过动摇…… 然而此刻,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如此一个不朽的界域正在被人攻打。 大片大片的空间在破碎,一声声刺耳的轰鸣声经久不息。 远处起伏的笛音虽然渺茫,但是依然带着无以伦比的穿透力,可是即便是这震古烁今的镇魂曲,在此刻,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血红色占满了此方天际的帷幕。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在镇魂界的生灵开始不由自主地悲吟……他们天灵盖上有纹路乍显,一丝丝血色顺着纹路蔓上了天际。 这是一种血与红纠缠在一起画面,却又是显得那么的层次分明…… 轰隆~ 只见镇魂界中心的一座座山岭竟在一点一滴的崩毁,那蜿蜒的裂纹像是蜘蛛网般密密麻麻,显然已是不堪重负。 “镇魂界岂会如此脆弱,道子,你还在等什么?” 这明明是微微的低语,却像是划过这天际的洪流,仍在镇魂界中挣扎的生灵终于注意到了——那血红色之上伫立着的几道身影。 他们眼眸妖异,环绕在周边的光环呈特殊的规律排列着,这是对于大道法则有了极高的领悟才能诞生的光晕,亦是霸主的标志。 一眼望去,竟能看到有七尊霸主! 他们的身影仿佛要压倒青天,一道道强大的气息让得身处镇魂界的人们心中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如果说,先前还有人对于守住镇魂界有一丝奢望,那么现在,他们都不得不陷入了沉默。 霸主级修士的地位举足轻重,修为亦是可以盖压诸天,整整七位霸主的联手,几乎没有势力可以抗衡。 好似仅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很久,面对如此的劫难,镇魂界终于开始做出了有效的反击。 不知从何处伸出的一只大手拍向天幕,“尔等就不怕来日道统覆灭吗?还是说,尔等准备此刻便道陨?” 这只大手太过可怕,虽然只是一道能量体,但是其中依然蕴含着不俗的力量,就是站在云端的七人也不能不暂毕锋芒。 七人眼眸微凝,不约而同地都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男子开口道, “道子修为果然不凡,然而,你依然抵挡不住这一切的结局。” “狂妄,若是曦皇还在……” 随着天边一股惊天威压的降临,浓厚的血色红云竟然开始消散, “可惜他不在,况且,现如今的他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出,听着显得有些瘆人。 随后,一位身着粉色衣裳的男子在虚空中浮现了身形,他的眼中充满了红尘之意,随意的一个动作,都是带着一种极致的美感。 谁也无法想到,这魅惑众生姿态竟然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 紧接着,这男子阴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既然现在才出来,想必你也知晓这种大势所趋之下的必然结局!实话告诉你吧,天机老人说过了,今日镇魂界必然会崩毁,绝无可能幸免。” 像是在说着普通家常,男子顺手将手上拿着的竹篮抛向后方,那里立马有一个侍女模样的身影浮现,接住了竹篮后又默默地退走。 “真的要如此做吗?” 远方的威压终于凝成了实质,一抹蓝色的道袍迎风而舞,棱角分明的面孔显得异常清秀,双眸微启,犹如一缕寒芒射向天地,道子之威可见一般。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 然而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被称作道子的修士望着一个个死去的镇魂界的生灵,丝丝怒火终是爬上了他的眼, “那么,我会让你们记住这一战。” 只见道子前方迅速凝聚成了一面冰盾,幽蓝的灵力疯狂的压缩,无声无息,一股骇人的气息缓缓扑向那七方霸主,他们神色不一,但都看得出是非常凝重…… “若时一人与你一战,或许我们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好像你忘了,我们这里有七个人。” 也不知是哪位霸主在轻笑,只见他们七人分占七个方向,摆出一个统一的起手式,一股莫大的力量在成型, “或者你臣服如何?这样你还会有一线生机。” 道子并未回答,他瞳孔微缩,望着前方变得越来越危险的阵型,一字一句像是从口里蹦出来的一样。 “诛神阵,原来如此……” 他的面色苍白,就像是抽尽了全身的精血,前方盾的颜色愈加的深邃,压抑的气氛更显浓厚,慢慢地接近。 两股力量终于碰撞,二者死死地纠缠在一起,碰撞的中心光芒大作。 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袭来,道子不断的后退,转眼之间,已是千丈。 面对同级别的七位高手组成的诸神阵,道子明显不敌。 或许是战斗太过激烈,谁也没有注意到,镇魂界的地中心发生了惊变,数不清的能量在凝聚,墨色的球状物体扑闪扑闪,一股足以令万物悸动的气息在疯狂的涌动…… “我有一式,不知你们可有胆量接下来?想必诸位都已经猜到了什么,可是现在想推未免有些晚了!既然这一界注定守不住,不如由我自己来毁灭!” “若有可能,能拉下尔等任意一位与我作伴,死亡又何足道哉?” 道子手指指向自己眉心,就像是在自己头脑里剥夺出了什么,他一呼一吸之间,口鼻均有鲜血溢出。 镇魂界的崩溃速度更恐怖了,山川在一瞬间凭空消散,又一转眼,万千生灵化作血雾,无数的法则在轰鸣,大地在悲鸣,天地间一片凄凉。 “好可怕的气息!” 看着眼前的骇人的景象,其中一个霸主反应最快,他双脚踏空,毫不犹豫地向着镇魂界外驶去,而后其余六人也带着惊恐的面容向镇魂界外出逃。 然而此时,空间眨眼之间变得空前的坚固,出逃的七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时间像是换了一个标度。 再看镇魂界,它的在体积不断缩小,万物都在无声中湮灭。 地底,汇聚的力量越发的强大,但是刚才的那种不稳定已经改变,墨色一层一层,像是要堆满整个世界。 若是有人靠近观察,可以看到整个地底都是布满了怨气,滔天的血煞压抑着,渐渐形成的一个圆珠状的固体…… …… 那逃走的七个霸主面容凄惨,除了那逃的最快的,六个人都断了一只手臂。 作为霸主级修士,明明一念之间便可以断肢重生都来不及施展, “道子,当你死后,我等一定灭尽与你有关之人,让你知道化道也不是能够一种逃避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几柱香,还是几天。 那七个霸主气息终于稳定了下来。他们一路上造成的杀戮惊人,虽然的血色相比镇魂界的上空还是微不足道,但是那冲天的血气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对于他们顺手杀死蝼蚁般人物,谁又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当这七个霸主再次返回镇魂界的方位时,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们倍感疑惑。 镇魂界已经不见,唯有残缺的空间缓慢的在蠕动,费力的弥补着一道道狰狞的裂缝。 是日,这些霸主们都返回了自己的道统。 虽然不知道最后镇魂界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镇魂界已然覆灭。 他们每个人都联系了天机老人,或询问,或质疑,但是都保持了一份尊重,毕竟这位天机老人的预言从未出错过。 ……遥远的天际,一抹墨色疾驰而过。 天机阁,天行宫。 这里常年云气萦绕,将这座行宫显得大气却不失神秘,驻守这座行宫的守卫都知道,在这座行宫的正中间,一直就存在一个祭坛,这是天机老人预测东西会用的东西,具有神鬼莫测的威能。 此时这座祭坛发出夺人的光芒,一个青色的葫芦在上面飘动,一个青衫男子眼眸波动着,望着前方起伏不定的葫芦,长叹一声,“冒险一试吧!” 他口里吐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正好击中葫芦口,顿时,葫芦一震,有七彩的光芒射出,这青衫男子退后了两步,双眼像是化作的日月,惊天光芒看向了远方。 那里的混沌还在演化,突兀射入的光芒甚是微不足道的,它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地探向深处。 并没有过多久,就在这青衫男子坚持不住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一个赤瞳男子独自站立在遥远的最深处。 青衫男子感到神魂在颤栗,眼前的赤瞳男子气息太过可怕。 那男子眉间的一道红疤异常醒目,其中似乎镶嵌有一个珠子,墨色的波动闪动着,向着前方荡开,掀起阵阵涟漪…… 赤瞳男子前方的深处隐约还有二道人影,然而,他的这道神魂的意识已是越发的模糊,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这些恐怖的存在,只是这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突兀之间,由这青衫男子发出的光芒熄灭。 遥远的天行宫,青衫男子身形一震,直接陷入了昏迷,额头有裂缝,渗出几滴鲜血。 第二章 前往禁区 ? ? 天云大陆,极北之地。 天空逐渐昏暗,乌云越来越厚,沉闷的气息自上而下席卷而来,雷声呼啸,时不时的闪电照亮了整片大地。 在酝酿了许久,雷电终究是没有落下,雨点落地的声音不大不小,似乎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数千年以来,这片土地便是如此,每日必有雨水降下,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声势浩大的雷电虽每次都会在天穹集结,却从未真正降下过。 早年间,传闻就是因为如此诡异的景象,让这里数千里之内人迹罕至,鸟兽无踪。 在这数千里的中心处,一座座石碑有序的排列着。 这些石碑围绕成圆形,每一个上面都印刻着让人看不懂的神秘符号,这些符号没有一个重复,就像是记录着什么的文字。 符号扭扭曲曲,皆是被印刻成那鲜艳的红色,若有人久视之,甚至还有迎面而来的血腥味儿。 每一座石碑都是极为不凡,其间种种都彰显着这些亡者的身份斐然。一眼望去,共有十三座石碑,也相应的对应有着十三座墓穴。 众石碑之上有悬棺一座。此棺通体漆黑,静静的浮在半空中,就像是葬送了光线一般,诡异至极。 如果有人细细观察的话,可以看见,那一座座石碑之上隐约有着锁链与那座悬棺相连,雨水滴落在石碑,然后又顺着锁链逆向反往悬挂棺。 这是一片充满怪异与恐怖的墓地,但是这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注定不为世人所知,因为,这里在世间拥有一个骇人听闻的名字——葬仙之地。 相传,曾生灵修为深不可测,被当世人称之为当世唯一真仙。这位强者在横推此界无敌手后,自负世间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于是在万族生灵的注目下,施展秘法,想要强行进入这片墓地。 然而遗憾的是,与古往今来误入此地的人并无差别,只得片刻间他便是弄得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自此,“葬仙之地”被誉为最不可进入的生灵禁地,随着岁月的推移,这片生灵禁地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也越发的诡异难测。 …… 已然秋季。 一个村落门前,一棵高大的槐树静静矗立,在槐树的旁边有一块巨石,其上“寂洛”二字在徐徐飘下的落叶中隐约可见。 今日的槐树之下站着一老一少,老者身着素色长袍,虽然面庞已有掩饰不住的皱纹,但是其腰杆笔直,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他的眉头突然皱起, “孩子,你真的决定了吗?” “村长爷爷,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活着回来,我也很清楚的知道现在在做什么。我不应该让您老人家替我担心,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去做,我虽年少却也懂仇灭村之仇当以血报!” “我不清晰不久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原因竟是让得有人如此的狠心,使得整个安然村无一人存活!” “但也因为如此,我更加的清楚自己背负着什么,望您成全!感谢您为我那些亲人们立下了墓穴,你的恩情我只有来日再报!” 少年稚嫩的面庞好似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他做不出任何表情,甚至眼睛也早已流不出一滴泪水。 寂洛村的村长忍不住叹息道, “但那毕竟是禁区啊!虽说你需要找的药材不必深入,但是……” “哎,孩子,要不再试试别的办法?你可要知道,我们这里离禁区至少也有半个月的行程。这一段路虽然没有禁区那般危险,但是你才十二岁呀,再等一等不行吗,孩子?” “可是,就算是我加入了附近最强的青山宗,想要报仇的希望也是渺茫。我现在所做的,就是我唯一的办法,我一天都不愿意再等了!村长爷爷,您就让我走吧,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少年双腿跪地,浅褐色的衣服上处处都有着补丁,他双手布满伤痕,眼神中充满着一种名叫渴求的东西。 “罢了,孩子,对于安然村的惨状,我表示很同情。怀着仇恨上路虽然不好,但是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能够安慰你。” 老人的言辞微顿,他的神色露出了几分悲意。 “我只希望,你要记得,你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很沉!也正因如此,无论何等境况之下,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老者感觉颇感无奈,他闭上了双目,转过身来背对着少年。他老了,已是时日无多,最不愿见到离别。 少年深深的望老者的背影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寂洛村内。 少年的神情有些复杂,然而并没有过多久,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立即转身向着北方奔去。 他背影萧瑟,他知道,这一路注定是充满着艰难险阻,但是一想到安然村村民们昔日的音容相貌,他唯有将最后一丝惧怕也埋藏在了心底。 过了很久,直至少年的背影再也看不见,直至暮色降临,老者才终于转过身,他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语,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夜深了,少年不得不停止赶路。他左手举着火把,在仔细打量过周围的环境后,他选择爬上了一棵歪脖子树,将火把灭掉之后,他从行囊里拿出干粮,慢慢啃食着。 反复再三的确定周围没有毒虫野兽后,他才在枝头上开始休息。 一宿就这么逝去,少年内心很复杂。他以为自己可以心无旁骛,然而这才没过去多久他就已经开始想念起了昔日的回忆,他望着北方的那座山脉久久不语,还要翻过那里,才是他要到达的目的地。 看着天际泛白,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拿着行囊向前方走去。 “呼哧~呼哧”,一头野狼疯狂的追逐着他的“猎物”,他已经逐渐要失去耐性,这头“猎物”实在是太狡猾,但是它还是不忍放过。 这“猎物”正是从寂洛村走出的少年,他眼眸充血,原本就有着补丁的衣服被扯烂了一大块,他的大腿处有一处很深的伤口,伤口处的血混着泥。 被迫的,少年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一番,若不是寂落村村长临行前赠送的符纸在关键时刻将这野狼的头部震伤,恐怕他早已死去。 但是,这种符纸他只有七道,如果不省着点用,前方的路途中,他仍是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少年将行囊放在胸前,拿出第二道符纸,他可以感受到面前的野狼已是被激发出了凶性。 野狼眼神中闪过一抹幽光,虽然它的凶性未除,但是却是懂得趋利避害。 它能够感觉到,刚才若不是少年的符纸打偏了很多,那一击足以要了它的性命! 野狼深灰色的毛不受控制的竖起,双瞳紧缩。就这样,一个少年和野狼对峙着。 然而,双方都不可能一直这样耗下去,这头野狼犹豫了片刻,最终它还是仰天长啸,啸声传播了很远。 从远方传来的回应声此起彼伏,少年内心逐渐变成冰寒,终是心一横,将这道符纸打了出去,只见这张符纸纸以一个夸张的速度开始燃烧,随之爆发出来了一股惊人的力量,这头野狼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它想要逃,然而却发现它的身体根本无法移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符纸爆发的力量所吞噬。 “若不是你不知好歹,我又怎会在你身上再浪费一张符纸。”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怀里仅剩的五张符纸,“这一路上我尽量在避开有野兽的地方,谁知道这头狼的嗅觉竟是如此的敏锐”。 少年口中喃喃自语,他向前行进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并将走过的痕迹简单的处理了,在确定后面的野狼不会追上来后,他找着一棵树木将身体依靠在其上,顺手在左肩袖口扯下一块布将腿部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他可以看到,眼前的山峰离他越来越近,最多再有七日的路程,就可以抵达,看着天色渐暗,他决定明日再出发。 一同往日,在检测好周边环境后,少年开始找适合休息的位置,他双手摩搓着符纸,顺着符纸上写的“杀”字的痕迹,逐渐陷入梦乡。 第三章 陷入追忆 ? ?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禁区前的那座山峰已是近在咫尺。少年看着怀中仅剩的两道符纸,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他继续向着山顶走去,不出半日便已抵达峰顶,随后,一场宏大的画面在他的面前展了开。 能作为禁区前的屏障,这山峰自然不可能是印象中寻常的山峦,但是在这之前,毕竟只有这只鳞片爪的记录,世人难以窥其全貌,亦不能真正的感触到这堪称鬼斧神工的景象。 这座山峰的顶部中心有一座可以明显看出已经四分五裂的圆形祭坛,一层约莫几尺厚的灰尘彰显着其岁月的悠远,祭坛周边隐约还有几道灵性未被彻底磨灭的符文流动。 祭坛的中心压着一颗巨大的石珠,入目之处,那石珠周身捆绑着七条粗大的锁链煞是惊人——这七条锁链的指向一致,顺着它们可以看到随之牵引而出的一座桥梁。 这是一座在视线的尽头也看不到全貌的天桥,因为至今没有生灵从禁区走出来过,也自然没有人知道另一头究竟连接着何物,甚至无人知晓它的名字。 虽然从来没有人考证过,但是世人都一致认为,桥的另一头必定是连接着禁区内部。 在桥下三尺左右,可以看见云雾翻涌,四周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虚幻。 作为至今还没有一丁点修为傍身的少年,要从这仅有三步之宽的桥上走过去,哪怕是中途没有什么凶险,这也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犹豫了片刻,少年稚嫩脸庞便是变得坚定起来。少年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扶着粗壮的桥索,往桥中心走去。 常年无人抚摸的桥索冰寒至极,那股透骨的冰凉让得少年心中一颤。 走了没多久,少年不得已将桥索放开。每一步走着都是摇摇欲坠,仿若他在空中楼阁一般,少年的脚步变得越发谨慎。 一连几日,少年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有些不堪重负,他所带的干粮也早已用完。 其实,少年的双腿从昨日起就已经在不断地发抖,他的面庞也是越发苍白,憔悴的身形带着一丝劳累。 随后,少年每前进一步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 慢慢的,他已是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直立行走,他泛红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他开始四肢并作,像蛇一样向前蠕动着。 甚至于少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走下这座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向前走去,甚至直到自己爬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开始出现的祭坛突兀之间有莫名的光辉一闪而过,随后那放置在中心的石珠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可怜的少年饥渴交集、疲惫不堪,虽然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云雾越来越浓,但是却是毫无办法。 不消片刻,云雾便是漫上桥身,直至整座桥都被覆盖在里面。 随着时间流逝,少年无奈的发现竟是再也看不到除了白雾之外的任何东西,他只有趴在桥面上一动不动,希望白雾尽早散去。 就在祭坛闪动时,没有人能看到,与之相隔较远禁区深处,有一道没有感情而且十分机械的声音以一种十分特殊的手段传出,也不知道通往何方。 许久,天云大陆之外终于有人做出了回应,一股浩瀚的神念降临, “有造化的波动,但是这个时间好像比我看到的早了些……” 神念扫过,看到已经倒地的少年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一块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此物倒是有趣,但不知你是否是我要找的人?” “ 三生桥,逆流!”,这道神念的主人在低语。 这时,少年所在的桥变得越发的摇晃,桥体附近大量的灵力聚集。时间的流逝下,不断的压缩的灵气竟是凝结成了液体,却也是不落下,一直悬挂于空中。 桥上,少年意识越发薄弱,他仿佛又回到了刚刚降世的那一天。 那一日,在安然村前。 原本洽值正午,村民们正在田里干活,这是天气正好,却不想突然一瞬间便是乌云密布,在经过短暂的酝酿之后,成千上万道雷电伴着雨水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也是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哭声划破了整个天际沉闷的气氛,这个婴儿便是少年。 村民们第一时间便是发现了这不知从何而降的婴孩,善良的村民们在经过片刻讨论后,决定将他作为全村共同收养的孩子,在这种温馨场面中孩子渐渐长大。 村民们都很喜欢这个有点调皮的小淘气,七岁那年,小淘气在村边捡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石,玉石呈淡紫色,其纹路清晰,甚是好看。 真正的老人对小淘气说,这块玉石有着不可想象的来历,让其一定要好好保管 。 小淘气自是欣喜应诺。 晃眼间已是三年过去。 “小淘气,真调皮,等过了今天你就十岁了,以后要懂事一些,知道吗?按照惯例,村子里的孩子十岁就需要有自己的名字了,去找阿洛他们玩,等会儿一起叫回来吃饭,不要离村子太远!” 一个中年妇女眉角挑动,一双粗糙的大手一把将她口中的调皮蛋拽到身旁,看着被这孩子打翻的水桶,面色一板,紧接着便是一阵数落。 这个孩子便是十年前毫无征兆出现在村子里的婴孩,多年以来,这位中年妇女因为一些缘故一直没有子嗣,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这也导致他对这位小调皮特别的溺爱。 中年妇女觉得,这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孩子,这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 “知道了,雪姨,我会听话的。” 小淘气嗡声嗡气,看着他站直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身板刻意的把双手背负在身后,妇女不由笑到, “不要一天总模仿你村长爷爷,他看到了会打你屁股哟,小淘气”带着几分戏谑,妇女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臀部。 “才不会呢,村长爷爷对我可好了,还有,雪姨,我给你说过好多次,我已经长大了,不要随便摸我的屁股” 小淘气小脸通红,像是兔子一样飞快得跑远了。 …… 次日,村名们早早地起床聚在一起,还没睡醒的小淘气被强行拉到他们中间,被一双双眼睛盯着的小淘气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礼貌的喊着每一位长辈,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如果不是在座的众人几乎都被这个小不点捉弄过,可能他们还真会以为这是个小乖乖。 “小淘气是我们村民们共同收养的孩子, 名字方面希望大家能给一点建议。” 一个暮气沉重的老人开口,老人千沟百壑的皱纹映刻在脸上,这股子沧桑感极强,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他站在人群最前方,双手背负在身后。 “村长说的不错,可是这名还得您拿主意,村民们大多没有文化,就我来说,那些个我认得到为数不多的文字早就在村子里娃娃们身上取完了。” “对呀,村长拿个主意吧!” “猛哥说的都是俺们的心里话,村长,您可得给小淘气取一个好名字,他太闹腾了,希望有了名字以后能稍微收敛下” 村民们纷纷对着老人说道。 “这是自然,大家伙是否还记得,小淘气三年前捡到的一块玉石?其上印刻着一个‘七’字,我相信这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相遇,更何况是玉石,既然小淘气与这玉石有缘,不如今后小淘气便以‘七’字为名” 老人不慌不忙,神色中似乎闪过了几分追思。 “自从小淘气来到这个村子,对他照顾最多的莫过于沈雪丫头了,沈雪,你天生无法生育,非常惋惜,正常来说便是今生不会有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老夫建议,小淘气今后便随你姓吧?” “村长,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今后小淘气就叫‘沈七’便是,我…我一定把他当成…当成孩子一样对待的。” 正是昨日那中年妇女,今日的她明显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出,村民们从她有些结巴的语气可以感受到那掩饰不住的欣喜,泪水不自主地流落,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理解此刻沈雪的心情。 小淘气嘴里念叨着,“沈七,沈七……”他双手在空中舞动,十分欣喜,他看见沈雪脸上滑落的眼泪不解。 “雪姨,你怎么了,不要哭嘛,以后我就叫沈七了哟!” “雪姨高兴,孩子,我的好孩子,雪姨不哭了,走,雪姨回家做饭去!”沈雪一把抱住小淘气,泪水更是不争气地大把流下。 就这样,村子里的小淘气也有了自己的名字,他变得更加喜爱自己捡到的这块玉石,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把玩。 第四章 初闻修行 ? ? 沈七所在的安然村处在偏僻地带,这里方圆百万里之内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它的夜晚往往要比其他地方长上许多,被外界之人称为“落日之地”。 又因为此地临近禁区,没有人愿意长久居住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便仅剩寥寥几个类似于安然村这样的没有迁徙能力的小村落。 或许是因为这里临近禁区的缘故,安然村除了本土村民,鲜有外界人踏足,村民们也不以为意,男耕女织的生活虽然平凡但也幸福。 只有年龄小的孩子们在听着老一辈讲起在外打拼的生活时,掩饰不住的有憧憬之意,沈七便是其中之一。 又在一年之后,村子里有客人来访,这是来自附近寂洛村的杨叔,他受寂洛村村长所托,为安然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沈七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看着这位满脸胡须的大叔扛着没有被猎捕多久的狼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带给自己的震撼。 这也是村子里面的老人第一次,对他们这群小孩子抛出“修行”的概念。 在寂洛村的杨叔走后,沈七在村长爷爷的话语中才明白,小时候长辈们给沈七等小辈讲的故事大多数都是真实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的。 他们大多是在外有仇家,自身修炼却不可以寸进的情况下,无奈只有找到这个偏远的村落里了此残生,也有部分村民们是因为厌倦了世俗中打打杀杀选择避世的老人。 村长提到,这些人中修为最高的是村头打铁的王二爷,三十多年前,当时王二爷还并未加入安然村,境界便是达到世人敬畏的元境,现如今境界具体有多高没有人知晓。 村长言道自己是一个未曾修行的老人,但是也是听说过元境的可怕,每一位元境修行者在外界都是能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就算是这不远处的青山宗,也没有这等人物。 至于青山宗,村长说道,“整整方圆十万里都是它的地盘,这就包括了安然和寂洛二村,如果不算上你王二爷的话,它便是这片地域绝对的掌控者。” 王二爷作为前往安然村避世之人中的其中之一,一来也没有多少人知晓,而且既然是避世,自然也不会轻易改变此地的势力分布。 村长在犹豫再三后还是告诉沈七,若是要想问关于修炼之事,可以去问王二爷,至于王二爷愿不愿意说就不是外人能左右的了。 看着体格庞大的狼王还放置在眼前,虽然死去,但是它那一身灰色的长毛让其气势不减,完全可以想象这狼王生前的威风。 然而就是如此威风的狼王却是被从寂洛村而来的大叔顺手打死,对于小孩子来说,这等事情无疑是点燃了他对修行的欲望。 对这一切满怀好奇的沈七自然是耐不住性子,当天下午便是跑向村头王二爷家,村子占地并不是很大,没过多久,沈七就已经看到不远处伫立着一个铁匠铺。 一杆高大的旗帜迎风而舞,上面一个“王”字异常醒目。 沈七越走越近,一处场景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 “砰~砰”有节奏的打铁声响起,没有想象中的嘈杂,随着一把硕大的铁锤狠狠的敲击而下,一块原本被烧得通红、近乎透明的铁块飞溅起大量的火星,铁块的形状不停的进行改变着。 似是觉察到有人靠近,铁锤在一只大手的催动下越来越快,铁块越来越薄,也逐渐开始变得有规则…… “哦?”已经忙活完的铁匠看着眼前还未回过神的小屁孩不免有些差异。 “是看懂了什么吗,悟性不错!”,铁匠喃喃自语,他用水打湿事先准备好的棉布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随之一张粗犷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男子眉角处隐约之间可见有几道皱纹,岁月在他面庞上勾勒的痕迹特别明显,这正是村长口中的王二爷,虽然已经年过八十了,但是高深的修为让他一直保持着中年的样貌。 片刻之后,沈七终是从方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王爷爷,你刚才锤子挥舞得好快呀,我看着您就像在跳舞一样!” “那小淘气你看出来爷爷挥舞的铁锤有什么好看的吗?” 王二爷双臂粗壮,将沈七举过头顶,笑呵呵的说到,“对了,小淘气有名字了,沈七,你来我这里可不许捣乱哦” “爷爷您挥舞的铁锤我感觉一锤比一锤快,但是用的力却一锤比一锤轻,所以刚刚我看您越锤越快,然而却越来越像跳舞,放心吧,爷爷,我不捣乱,小淘气有名字开始就已经不捣乱了的。” 沈七眼睫毛一眨一眨煞是可爱,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飞快地跑进屋内,不一会儿,他端着一杯茶走到了王二爷面前,“爷爷请用茶!” “咦,沈七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呀,乖,真懂事!” 听着这里,沈七瞬时便闹了一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才不是呢,我…我以前也…也是很懂事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王二爷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捏住沈七肉嘟嘟的小脸,眼眸有几分笑意浮现。 “好啦好啦,沈七很乖,你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呀,说吧,在打你爷爷我什么主意?” 王二爷人老成精,在回过神来后又怎会看不出沈七这个半大小子的念头,他语气一转,“当然,你要是真的来看望老头子我我也是非常高兴的” 沈七用力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打马虎眼。 “爷爷,我听村长爷爷说您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更是元境的高手,您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修行啊,我以后也要成为爷爷您那样的高手,保护村子里的亲人们!” 沈七言辞恳切,抑扬顿挫的语调显得尤外入耳。 “哦?沈七年纪虽小却是志气可嘉,爷爷非常满意,但是爷爷却不想让你走上这修行之路。” 王二爷明显没有预料到沈七会说这么一通话,却也是第一时间便回答了他。 看着沈七一脸不解的模样,王二爷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哄他,只见王二爷神色越发的肃穆,他接着说道。 “孩子,修行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修行每走一步都是异常艰辛,修行之人与天挣命,与万物搏生机,这其中的凶险根本不是我能够为你描述的。” “孩子,从你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你的根骨极佳,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但是修行之路不是一些先天的优势就能好走的。” “孩子,你好好的想一想,你要知道,就算是你一辈子不修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爷爷可以一直罩着你的!” 沈七听着王二爷的一番话明显有些触动,他的思绪不断翻飞,一道又一道念头闪过心头,却还是没有阻挠他想要修行的决心。 “爷爷,我还是想试试!沈七想要做一名修行之人,沈七不想一直呆在爷爷的庇护下,就好比爷爷小时候给我讲的,雏鹰是不会永远在祖辈荫蔽之下长大的。” “爷爷就跟我讲讲修行嘛,沈七以后会保护你的!”,沈七稚气未脱的面孔在这番话下格外不相符,有几分孩子气,但又别有一番风味。 王二爷没有第一时间给出沈七答复,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 “沈七,我再给你一晚上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明天你还是坚持,再来我这里吧!”沈七欣然答应。 …… 沈七很是期待明天的到来,一路小跑回到雪姨家里,在吃完饭后,他很开心地沉沉睡去。 第五章 塑灵 安然村的夜晚从来都是很漫长,了无睡意的人们很少能够进入梦乡,直至那满天星辰被云层遮挡住,黑夜变得更加纯粹。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在寂静的漆黑中有些刺耳,当然,这时候的夜已经很深了,没有人会觉察到这不起眼的插曲。 一道魁梧的身影飞快地出现在沈七所在的木屋前,空气中还残留着几丝未来得及消散的灵力,这正是白天在村头打铁的王二爷。 又是一阵清风袭过,一个老者不知从何处走出,他与王二爷并列。 “老东西,不愧是你,你还是来了!” 老者脸上皱纹密密麻麻,就连不多的眉头也在这时皱起,他语气有些无奈,他的粗布衣衫有些破烂,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非常人的气势。 “路都是自己选的,按理说我不该轻易出手干预,但是是人都有感情的,我也不例外,我是真的不愿让小淘气走上修行之路,你为什么会让他知道这些?这么多年村子里走出去的修行者还不够吗?” “老王你不要激动,我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老者忍不住轻微地咳嗽起来,摇了摇头,右指比作剑状,向着身前的木屋轻轻一滑。 一阵灵力涌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铸成,这道薄薄的灵力将他二人与木屋分隔开来,二人周遭的声响变得再也传不出去一丝一毫。 “真的不服老不行啊,老王,就在昨天,你可知我卜算到了什么?” “算到了什么?”王二爷身体不自觉地前倾,面无表情,他自己很清楚眼前这位老者的能耐,也清楚如果不是特别棘手的事情,老者不会那么紧张。 安然村这几十年来汇聚了太多外来客,王二爷是其中一个,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老者底细的人。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片大陆,以他们二人之力,除了关于禁区,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无能为力。 “难道……”王二爷试探着问道,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不错,我只能这么跟你说,这孩子的命运不属于我们这里,若是我等强留,定会给安然村带来灭顶之灾,在我这些年的占卜中,他的命格我根本无法窥其全貌,我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就算他在这个村子里过了这种多年,我亦是看不出他的来历。” 老者说到这里顿了顿,“ 老王,你可记得那块玉?” “自然,这件事我怎么敢忘,又怎么能忘?自从这块玉出现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每当直视那块玉,我都会有股心悸的感觉。” 王二爷扯开胸前衣襟,一道显眼的伤疤露出。 “下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在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仅仅是无意间露出的些许气机便是强横至极,给我的创伤经过了这几年来的修整都无法化去。” 王二爷挑眉,有些不悦,因为他发现说到这里他的内心竟然有些惊惧。 “经过那件事后,我对它格外留意,此物在我这么多年的观察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玉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能量,但是很奇怪,我实在是想不出世间竟会有如此之物。” 老者摇头,神色不复往日,眼中带着几分悲凉。 在王二爷眼中,老者身形越发佝偻,这明显是寿元大减的特征。 迎着微风,老者行将朽木的身躯显得格外萧条,他的容颜在黑暗中逐渐清晰,这张让人熟悉的苍老面孔皱纹还是那么多,特有的容貌让其辨识度很高,这正是白日里对着沈七言道不会修行的村长。 “相必你也能看出来,我的寿元近日受损异常严重。其实一开始时我也没有想到,只是对于一个小小的安然村进行占卜,竟会让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可能和那块玉有关吧,这几日我隐约有些不安,除此这外却没有一丝征兆,我无奈这下对此进行卜算,然而这场几乎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卜算的反噬差点要了我的半条老命。” 王二爷静静地聆听着村长的诉说,当听到什么都没有卜算到时终于忍不住问出。 “反噬这么大,就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有,但我不能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希望你能支持我之后的决定。” 村长说道这里时,他的神情复杂,有泪水不自主的噙在眼中,恍惚之间有落寞的感觉浮现。 …… “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相信你,那我们接下来,先帮这孩子塑灵吧,这样也能……” “自然,但是塑灵之后我们要尽可能的锁住这孩子的灵息,这也是我唯一能帮这孩子的了。” “既然老头子你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切都有了计较,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就……” “不必多说,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村长佝偻的身体静静地矗立在这片土地上,不多的夜光将他的影子拉长,逐渐的与黑夜交融。 “开始吧。”王二爷神情复杂,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闷了半天才憋出三个字,他清楚地知道这位老友今后会承担些什么,但是他却无法张口劝说他什么,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认真配合。 村长微微点头,嘴角不自觉露出的微笑让得王二爷内心感到一丝丝酸楚。 “让我先来。”村长突然大喝,“灵兮,自上而下,混环周内……”他的眉心处一股强大的神魂之力向着前方倾泻而出。 一道磅礴的灵力在他的牵引下缓慢进入眼前的木屋,随后又准确地找到眼前熟睡的沈七,只见得浓郁的灵力随着沈七的呼吸一步步进入他的体内,这个过程显现的画面极度和谐。 沈七在灵力不断输入下,呼吸越发得平稳,他的额头逐渐开始有光亮出现,明晃晃的像是要照亮整个黑夜,煞是惊人。 “接下来看我的,远古觉醒,灵启,魂开,给我聚!” 王二爷高大的身材走向前,可以想象,这么一声惊雷般的声音若是没有村长设立灵力屏障的情况,至少惊醒梦中熟睡之人是绰绰有余。 一股极强的威压被王二爷控制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内,他目视前方,似乎能看穿木屋直接找到沈七所在的位置,“开!” 只听得沈七体内一声细微的轻响,他的血液流速开始加快。 如果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内脏的话,可以明显地看到它们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变得更加坚韧,而且还在持续加强,而这一切,熟睡的沈七毫无察觉。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沈七的变化开始显得轻微,小到甚至可以完全感受不到了。 “塑灵已经完成,这增幅的气力少说也有万斤吧!不得了,这灵息还真是敏锐”。 “嗯!”村长随口应道,这时,由他酝酿而成的花状印记飞快地进入木屋,只是在刹那间便是进入了沈七体内。 若是沈七是处于清醒状态下的话,他可以清晰地体验这种气力增加的瞬间又被封印的感觉——这是一种畅快转变为憋屈的过程。 这种转变的过程叫做封印灵息,是强者运用自身修为对塑灵境界的小修士肉身的一种打磨手段,对于强者的要求极高。 对有天赋的修者来说,在塑灵境界封印灵息可以获得更好的沉淀。 可以这么说,天云大陆只有拥有足够底蕴的势力才会对后辈进行灵息的封印。 据说,这还要归功于数千年有人前无意中的发现。总之,灵息的封印可以让得修者在塑灵境界走得更远是毫无疑问的。 “我依稀还记得当年我塑灵时力气高达九万余斤,被称为绝世天骄,想想还真是怀恋!”王二爷看着沈七所在的木屋,略微有些走神。 “老头子,你可还记得自己塑灵时的记录?”王二爷问道,他这一生不弱于人,自从遇到了村长,也是才知道了山外有山。虽然王二爷早已没有了和村长争雄的念头,他难免会有些好奇。 但是他并没有自己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听见村长呵呵笑着, “老王你还是这脾性,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具体我哪里记得清?大约和你差不多吧。” 第六章 修行前三境 清晨,朝露从路边的叶片上滴落,微弱的响声伴着梦中人的呓语。 远处,浅淡的雾气消散,可以看到那不是很高的山峦轮廓慢慢清晰。 一觉醒来的沈七心情大好。他梦见自己走上了修行之路,梦中的自己挥手之间山崩地裂,猛虎野兽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如同虚设。 梦中,沈七看到自己在外界闯出了赫赫威名,安然村中的村民们为他感到骄傲,儿时的小伙伴们对他投来羡慕的眼光…… 沈七能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对于修行的憧憬,还有对于外界精彩生活的向往。 梦中的美好让他痴迷,甚至于醒来后依旧感到回味。 或许是沈七对于修行太过期待,还未吃早饭的他起床便是直奔村头,明显身型大他许多的衣衫一次次被迎面而来的风灌满。 “猛叔,早呀!” 路过一座高大的石屋,沈七看到一位皮肤黝黑的壮汉正在劈柴,偶尔发出沉闷的轻喝。 此人名叫李猛,不仅是村子里的原住民,也是是村子里的生产主力之一。 李猛为人豪爽,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对其很亲切,包括沈七对他也是很有好感。 “你也早呀,沈七,我家的小兔崽子还在床上呢!” “你这要是去哪呀,要不要进屋歇会儿,你大娘她正在备饭。”眼前这装饰得极其粗糙的石屋看着不大,里面却是内有乾坤。 沈七对这座石屋印象深刻。村民们都知道,不同于村子里的其它石屋的设计单调,李猛家的石屋为了增加使用空间,在刻意修建下多出了数不清的夹层。 右手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脑勺,毕竟这里是小时候的沈七,与李猛口中的小兔崽子李二狗经常玩耍的地方。 “不了不了,猛叔,我要去村头找王爷爷。”对于修行十分渴望的沈七而言,现在又怎么会让其它事情耽搁自己,他连忙摆手。 “这么早王二爷起床了吗?沈七,你王爷爷可是很有本事的人呢!你在我这里捣乱不要紧,但是你可千万不要惹恼了你王爷爷,他老人家火气可是很大的。” 李猛一副典型的敦厚形象,一直以来都让人感到亲切。 “知道啦,猛叔!今天可是王爷爷让我去找他的,我不会捣乱的。” 沈七非常礼貌,虽然急于赶到王二爷家,对李猛的关切言辞却也没有什么不耐烦。 “这样呀,那你快去吧。”李猛呵呵笑着,他右手挠着头。 沈七点头,继续向着村头赶去,他不经意间回首,李猛屋后的田地里种植的一行行小麦这是一幅和谐的画面。 大老远的沈七就已经看到那一杆迎风舞动的旗帜,上面醒目的“王”字在这初晨之际,有种特殊的美感。旗帜整片左右摇摆,很是规律。 “王爷爷,王爷爷,沈七来啦”,沈七向着一个雄壮的身材飞快地跑去。 …… “沈七,既然你已经想清楚,爷爷自然不会阻止你,下面你听好了!” 王二爷半依偎在板凳上,他将外套随手扔在旁边。 沈七跟王二爷关系一直以来都不错,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情况下观察王二爷,他不免有些新的发现。 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虽然没有李猛那么黑,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一定是经过岁月的洗磨的皮肤。 王二爷的指尖有些泛黄,好像是被烟熏过一样,骨节分明的手指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是一个经常打铁的老年人。 他虽然已经年过八十,但是他的背梁很直,  他的颧骨略微比旁人高一些。可以肯定的说,就算是安然村内的大部分中年人都没有他魁梧。 “不要分神,既然你选择了要走修行这条道路,就一定要专注。” 王二爷看着沈七微微摇头,这毕竟还是个孩子。沈七看着炉台下的火烧的正旺,上面放置着的一壶水有节奏的响起。 “ 爷爷,对不起,我不会走神了……”沈七突然有种羞愧的感觉。 王二爷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沈七的后脑勺,紧接着说道“我先给你讲这修行中被称为入门的境界,这是每一个修炼的人都知道的基础。” “总的来说,这入门的境界划分为三个,分别为塑灵、太清、蜕凡。” “ 塑灵境界最注重的是身体的打熬,这是 最简单的一个境界, 但是并不代表它不重要。” …… 塑灵境界是凡人成为修行者第一步,在天云大陆,有超过八成的人都可以进行塑灵。 而 衡量一个修行者在塑灵境界的成就,最主要就表现在气力之间的比拼。 虽然按理来说,塑灵之境的修行者气力超过千斤便能尝试进入下一个境界,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做。 天云大陆的修行者又何只千千万万? 于是,在无数的先辈总结、考量中,有强者提出一直被信奉至今的真理:塑灵境境的成就往往制约着自身今后的境界提升,修行者在塑灵境界提升的气力越大,他的潜能被挖掘的自然也就越大。 若是没有得到正确的开发,九成九的人不会在塑灵境界驻足多久,顶天了也就将气力叠加到五千斤。 当然这世间也是有着天生强于寻常的体质的人存在的,他们无疑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这些天之娇子除了那些少数经历过奇遇的幸运儿,大多都拥有着特殊体质,深受天下各处的大教、宗门所钟爱。 说起特殊体质,它的种类繁多,自然也不可能地位都是一样的。特殊体质按照古往今来的先贤排名,又何止是分有三六九等。 有的特殊体质仅仅是比寻常体质强上一些,塑灵境界最高也就可以达万斤,只能说是强过一般人。 也有可以惊艳整个历史画卷的强横体质,他们是真正的妖孽。毫不客气的讲,这些妖孽只要有机会完全可以将气力叠加至九万斤直逼十万斤。 听到这里,沈七有些不解,“那爷爷就,就没有人将气力修行至十万斤吗?” 王二爷明显有些诧异于沈七的提问,其实对对于这个问题,王二爷也很想知道。露出思索之色的王二爷眉毛微挑, “或许有吧!古往今来,人杰众多,也不是每一位修行者在塑灵境界时都存有记录……” 王二爷的语气越来越低,他不确定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毕竟这太过惊世骇俗。 有修行者在塑灵境界将气力修行至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斤,这也是天云大陆古往今来所创下的的最高记录。 王二爷依稀记得那古籍中寥寥数笔,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当年那位人杰的叹息令人悲叹,“但愿天地间真的有人能打破这一极限,我是真的很想一睹此情此景啊!” 想到这里,王二爷的表情变得不是很自然。 如此天骄之辈,亦是不能打破十万斤的极限,也不知是否真的有人能见识那未知的精彩? 沈七虽然年龄尚小,但其为人机灵,并非那种冒失的熊孩子。 对于王二爷的低喃与出神沈七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他不知道王二爷在想些什么,甚至于无法理解自己只是简单的一问居然会让王二爷反应如此怪异,至少在他来看的确如此。 “呜~”不知过了多久,放置在炉台上的那壶水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炉台下面的火看起来烧得越来越旺。 “咦,看样子人的确是老了,居然讲着讲着就……沈七,你怎么不喊醒我?” 回过神来的王二爷看着有一个站着还没有自己坐着高的小孩子一直盯着自己,突然感到居然有那么一丝久违的尴尬。 “爷爷,如果是你想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先慢慢想清楚的,沈七不急的。” 说着说着,他便急忙跑向炉台边,“爷爷你要喝茶么?我听雪姨说过,早起的第一杯茶对身体有好处。” 沈七颤巍巍的一双小手费力地挪动这炉台上的水壶,随后他又将洗干净的杯具放置在木桌之上。随着几片茶叶的落下,壶口一束水流顺势倒入,一杯简单的山茶便是沏好了。 “手法倒是挺娴熟的哟”王二爷调侃道,接过沈七递过的茶水,“沈七,下面我们继续来讲太清和蜕凡二境。” “太清之境主要可以总结为八个字,‘ 尘垢不染,俗相不染’” “若是能够达到这八个字所说,也就意味着是成功地完成了太清之境的要求。虽然总体来说,大多数人都可以在修行塑灵之后自然的进入太清之境,但是并不代表太清这个境界简单。” 王二爷微微一顿,“因为很多人无法真正理解自己心中的尘垢和俗相,也就导致了他们终身只能停留在太清之境,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 “沈七,你一定要记住:修行者的道路绝不是简单的提升力量就可以的,修行不管在什么时候最重要的都是领悟。” 这天地间的东西每一件都妙不可言,并无绝对的高低贵贱!就算是一株草,如果你能真正理解到它——能真正抓住它所代表的道和法,那么也是可以与天地万物中及其强大的存在针锋的! 王二爷的语气有些激动,声音不自主的提高了许多,思绪似是飘向了远方。 “至于蜕凡之境,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也算是一个门槛了,也只有真正到达蜕凡之境,才能真正区别于修行者与凡人。” “ 但是这个境界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它与塑灵和太清两个境界最大的区别就是对天地之力的认知。蜕凡的修行环绕着天地之力展开,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学会天地之力的粗糙运用,因为个人领悟的东西不同,所能使用的天地之力也略有差别。” “这个境界也先不和你说太多,未免有些好高骛远了,你好好记住我与你说的话!” “知道了,爷爷!”沈七突然接受了这么多的新的知识却并为感到疲惫,在潜意识下可以看到,他对修行的渴望变得愈发的明显。 第七章 旧梦残存 “往下蹲,再往下一点儿!” “脚只要是没有废,就给我站起来!” 天际泛白,微微有几丝凉意。薄薄的淡白雾气笼罩着群山之泮,久久不散。有风吹过,传来了一阵阵树叶被敲打的声音。 安然村的左边有一处明显比四周的山都要矮的丘陵。丘陵之上一处不是很繁密的小树林里,此时,沈七的双脚不停地战栗。 在王二爷的安排下,沈七并没有穿鞋,其脚趾直接踩在地面,疼痛的触感长时间作用下,在他感觉中也逐渐变得不是那么清晰。 沈七牙关紧咬,他身上一道青一道红的淤痕密密麻麻的,汗水不要命的直往下流。 在沈七身畔,王二爷毫无形象地卧倒在地,他望着沈七坚定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种枯燥的训练对耐性的考验极为严重,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沈七内心也不免变得有些焦灼。 他努力地告诉自己要坚持,费力地想着与此时此刻所经历的无关之事, 希望可以借此转移注意力。 随着王二爷右手一次次的挥舞,一道道黑色的鞭影重重的砸在沈七全身各处,只见沈七身上的淤痕越来越多。 沈七嘴角处一阵剧烈的哆嗦, 突然一阵清晰入骨的疼痛迅速把他拉回了现实。沈七身体一阵震颤,差点没有稳住一头栽倒。 沈七在一次次疼痛中欲仙欲死,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这般剧烈的疼痛过后,腹部和头颅之处竟是有淡淡的膨胀。 王二爷蓦然间抬头,其手上动作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任何的迟缓。在王二爷默默的注视下,沈七体内那夜村长对他进行的灵息封印一闪而逝,在不知不觉中沈七的气力得到的提升十分显著。 望着那咬牙坚持的沈七,王二爷手中竹鞭逐渐变成了两根,沈七能够感觉到这每一次的敲打都在原有的基础下有所加强, 痛楚越发的明显。 “砰,砰,砰…”树林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人影错落,那一道道闷响和略微夹杂着痛苦声音的低低吼声,惊起了一阵阵飞鸟。 王二爷的下手极有讲究,他每次加强的攻击,却又是刚好沈七身体所能够承受的。既不会让重伤沈七,又能给他带来真正的痛感。 “小家伙,这可不是我老人家苛刻,你要想在塑灵境界上走的远,那肯定是要经过身体磨练的。当然,你肯定会疑惑为何我不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来训练你~” 王二爷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听见沈七回应道,“ 爷爷,没事的,我能承受这些。我相信爷爷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给你讲一下。” 王二爷摇了摇头,“修行者时时处处皆是危机,只有修为和能力是不够的,你还得能抗住阴冷之下那致命的偷袭!肉身的强大才是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 “总之,你一定要记住,修行的核心是悟;强大的关键在生。我希望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锤炼自己的身体,可明白?你要记住,绝对不能放弃哪怕是没有生存希望的活路!” 沈七狠狠地点头,他的思维越来越模糊,对身体的掌控力也变得越来越薄弱,终是一头陷入了昏迷。 …… 葬仙之地,活者无迹。 在那通往葬仙之地的天桥之上,一道道声音在一个昏迷的少年心中呐喊着,“活着,活着,活着啊!” 在迷迷糊糊中,少年惊醒。 无力的他尽着自己最大限度紧抱桥面,内心有一股后怕之意产生。这少年身着一套明显比自己大很多的灰白衣衫,领口处和胸前有两个碗口大的破洞,这正是沈七——像是被命运遗弃的可怜人。 “王爷爷,沈七不会死的,不会,不会……” 但早已没有一丝的力气的沈七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沈七明明已是要到了油井灯枯的一幕,不可思议的是,这时他的眼睛里莫名的斗志越来越强,他双手费力地往前伸,即使不能寸进。 不远处,云雾尚没有覆盖的桥体之上,有一道神念轻语, “此界的能量就算是用干净怕是也无法让三生桥本体降临呢,看不到更多了么,有趣。自你我今日起相遇,怕是因果可就大了……” 这道神念最后在离去时向沈七看了一眼,只见沈七体内的灵息封印在一瞬间破碎,大量的气力涌入沈七这干涸的躯体内,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嘶,竟然增长了这么多气力!原来王爷爷所说的灵息封印不是安慰我。”正如沈七记忆中一样,安然村还安好的时候,王二爷对沈七有过一段训练。 他虽然有半个月的训练基础,但是这魔鬼一般的经历也只是让沈七力量达五千斤。 这么“可歌可泣”的成绩让得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适合修行,至于王二爷所说的自己灵息被封印也只是当作长辈安慰自己的“善意的谎言”。 如今一下暴增六万五千斤气力,让沈七原本破败不堪的身躯一下不知所措,这一味补药太过凶猛,竟是使沈七再度昏迷过去了。 昏迷之中的沈七又开始做起了噩梦,那一座座墓穴,一座座棺椁是那么的沉重。 沈七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他还记得十多年来与村子里的大人、小孩、老人中的每一个人所留下的欢声笑语。这些事就像是摆在他胸口处,泪水一次又一次浸透了他失落的心房。 又一次在噩梦中醒来。沈七望眼四周,云雾早已消散,他指尖拎着扯下的衣袖擦拭着这几天因为各种受伤而留下的疤痕,一遍又一遍。 万幸的是,突然增加的气力让沈七有了足够的体力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路途。总于,沈七逐渐走到这座桥的尽头,这时,一道亮光将沈七慢慢地笼罩。 这道亮光后面应该就是传送门吧,沈七心里这样想着。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但是在刚刚渡过了一场生死存亡的挣扎,让得沈七一点都惊讶不起来。 沈七不知道前方究竟会有什么在等着他。或许也只有沈七自己知道,他对村长说的药材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说服他人和自己前往禁区的借口。 至于他究竟想的什么,或许自己也不明白。 亮光逐渐占据了沈七眼前所有的画面,沈七在亮光中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适。不待沈七有所反应,他的思维就在瞬间被强行吞噬,沈七骇然发现头脑在这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他的一切思考都被强行打断。 …… 天空下着雨,零零碎碎,哗哗而落。在一片浓密的的树林前,有脚步声传来。“这就是禁区内吗?”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出现在树林前面,这正是匆匆走来的沈七。 沈七心中后怕不已,在传送过程中的经历,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被不断的崩裂。长时间在那种下一刻就将死亡的折磨中,沈七早已记不得昼夜的交替。 但是终于,他还是活了下来。沈七带着庆幸,他摸着胸前的玉石,上面的七字隐约可见。 “除了你,我所有的东西都没了呀”沈七思绪有些飘忽,那村长给他取名的时候,村长的话语、村民们的表情和动作还历历在目,恍若作夕。 缓过神的他眼底多了一层悲伤的色彩,他环顾四周,引入眼帘的苍天古木高不可见顶。这古木枝干繁密,却是没有哪怕一片树叶,如此生命力强大的树木却显现出一种行将朽木之感。在这朦胧的月色下,伴着雨水,大地被镀上了一层灰色。 沈七没有可遮蔽雨水的用具,再三张望之下,他发现竟是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无奈,沈七只有粗糙地操纵着自己的气血向着体表涌动。 越是走进禁区,沈七心中的不安便是越发的强烈,这是一种他不太习惯的安静,也是他从来没有体验到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人族的安身立命之地大多数都不可能单纯的选在一个没有嘈杂声音的理想之地。天云大陆,万灵同存,人族在其间的地位虽然不低,但也绝不是处于主导者。 沈七想到这里,他的脚步逐渐快了起来,他对外的警觉提被到了极致。想到寂然村村长给他的符纸已经在传送过程中丢失,他露出了肉疼的神色。 这一路而来,豺狼野豹也是不少的,然而就是因为手持着符纸,它无形之中给沈七多了很多安全感。 符纸的丢失意味着沈七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他只有靠自己。唯一可以欣慰的是,他的气力在灵息破封之时直接增长至八万斤,也让得他多了几分自保之力。 一念至此,可以看见,沈七气血从全身上下开始调动。他体表有阵阵热气浮现,他的每一根头发从根部变得直立起来。 “可惜,我对气血的应用还是很粗糙,突然增加这么多力量还真是不太适应!但是现在的我,普通妖兽我应该还是能应付的。”沈七口中喃喃自语,他肌肤滚烫,雨水一落在皮肤上便是变成了气体。 沈七可能并不知道的是,塑灵境界八万斤的气力代表着什么。自古以来,天骄妖孽辈出,然而在塑灵境界可以达到八万斤的存在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绝对不至于籍籍无名。 沈七决定继续往前走,他双手紧捏,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让得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沈七想到了塑灵境界不可能达到十万斤气力的传说,血液流速明显地加快。 第八章 诡异的走廊 少年人总是对未来有莫名的信心,沈七也是不例外,他默默的将自己不小心透露的野心藏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此刻还没有资格想这些。 ? ? 沈七再次平复这此刻并不该有的想法。他努力地将自己的状态调至最佳,面色无悲无喜,向着树林内走去,沿着一条不知是谁有意还是无意拓开的小路前行。 ? ? 随着沈七快速地走动,他脚下的泥土溅起一片片水渍,在他刻意之下留下了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沈七在树林中越走越远,错乱种植的树木毫无规律,却是分布得格外密集。有寒风刮起,阵阵呼啸声响彻在沈七身侧,流动的空气越发的粘稠。 ? ? 雨下的不大不小,恰能容人看清前方的光亮。越往前走,林木呈现的枯败便是愈发的明显,就像是前方有什么东西剥夺了它们本就不多的生机。 沈七的心有些莫名的烦躁,虽然很是微弱,但是他的确实感受到了,这是一种血气被剥夺的感觉。 ? ? 沈七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在深处,这些本应是生气勃勃的树木却是给人一种将死之感。沈七犹豫不定,他不知道究竟是否应该将运转在体表的血气隐于体内。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了提前运转血气准备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极有可能让他一不小心便陷入困境。 如果沈七气力没有足足八万斤,他无法想象,自己哪里能在这种情况下留住大量的气血。这时的沈七有些庆幸,但是他还是有些纠结,气血终究是不能一直任它流失的。 ? ? 好在没有让他纠结太久,树林前方林木渐少,突然有一片极其开阔的地域浮现。 与树林中的土地不同,在这片地域之上竟是有着大量的植被,花香扑鼻而来。沈七不由的愣住了,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得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 ? ? 沈七挪动脚步上前。 此刻,他惊讶地发现,就连雨水似乎都在在树林和这片地域形成了隔离,他前进一步,雨便停了;后退一步,又有雨点落下。这片地带的画风完美地被切割,看着却没有一丝违和。 “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地方,一步之差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沈七由衷的感叹,他年少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 ? 沈七虽然想不懂这种超出了他认知的景象,也十分留恋于在此处的壮观,但他只是默默的感叹了一声,并没有太多的停留。他继续向着这片地域中心走去,脚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多日以来紧崩的心有了那么一丝愉悦。 ? ? 其实自沈七踏入禁区,他的一切行程便是全靠着心里的感觉在进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走向什么地方。沈七牢牢记得王二爷的话, “做事情时,一旦决定,便不要拖泥带水。” ? ? 沈七时不时便要回过头看着后方那还在雨水笼罩下的树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走进这片美好得有些虚假的地域,而且这一走很可能会让他再也找不到来时的痕迹。 ? ? 但是这种一闪而逝的想法明显不能影响他的步伐。沈七心里似乎在不断地暗示他继续往前走下去,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每一步都迈出得很坚定。 ? ? 或许正是这冥冥之中的指引,伴随着沈七不断的走动,不多时,有一个小黑点在他的视野中出现。 ? ? 沈七慢慢地走近了视线中的小黑点,视线处,它变得清晰——这是一座小木屋,它的门轻掩着。 继续走近,可以看到,门的正前方摆有几块表面光滑的鹅卵石。若是外界知晓这传说中的葬仙之地竟疑似有人为搭造的房屋,怕是必然会引起轰动。 沈七呼吸有些急促,禁区这种神秘至极的地方的探索对于他来说也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 ? 沈七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推开了木门,屋内昏暗的光线在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沈七发现胸前的玉石没来由的开始发烫,他没有多想,在门外大致的确定没有陷阱之后,总于走进了屋内。 ? ? 就在他走进屋内不久,不待沈七有任何反应,木门在一瞬间关闭。沈七有些不知所措,他眼前视线在不断的变幻。 这哪里是一座木屋,沈七只见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横贯在他面前,他身后的木门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厚重的石壁。 沈七双手放在石壁上,他将全身上下的力量聚集在一起,用力向前推去。 他手腕处的关节发出沉闷的响声,却见那石壁纹丝不动。沈七心里一沉,他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他急忙后退几步,他将视线向上移,却是一眼望不到石壁的尽头。 “呼~”一阵冷风刮起,沈七感到一股凉意,身处于黑暗中的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盏盏燃烧着的煤油灯,它们均匀分布在通道两侧。这是一个幽深的走廊,狭长而空旷。 这突如其来的变换一环接着一环,沈七明显有些愣住了。 身后是高不可攀的石壁,身前是看不到尽头的通道,两旁的煤油灯旁若无人的静静燃烧着。 沈七向着通道前进着,他脚下的影子忽长忽短,与这明灭不定的微弱灯光搭配着,一种安静祥和的氛围使得沈七心灵稍安。 沈七一直不停地向着通道深处走去,他的视线中除了煤油灯照亮的走廊外没有其它任何的东西出现。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也不知道里面燃烧的究竟是哪种动物的体脂,这里没有昼夜之分。 当一个人一直在重复单调地做一件事时,无疑是很枯燥无味的,特别是这种情况是发生在他完全丢失了时间的概念下。 沈七在这走廊一直重复着走着,他已不复一开始的淡定从容。漫长的行走和没有一丝走出去的希望已经严重摧毁了沈七的耐性,他只有在内心暗自细数着每一声脚步落地的声音,他感觉自己越发的焦躁。 相比于先前在桥上,或许在走廊中没有任何的危险,但是这也同样凶险,甚至更可怕。这种枯燥感足以令一个正常人精神崩溃,沈七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憋出问题。 如果让得沈七可以有所选择的话,他绝对会更加倾向于前者。因为至少在桥上时他能够看到希望,而且这桥相比于眼下的走廊是多么的短小。 沈七有了些许恍惚,他的思维已经无法集中,每一个发散的思绪都是不自主的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时,在沈七胸前看不到的地方,一块玉石有着浅淡的紫光发出,护住了他的最后一分清明。 “为什么我会那么手贱?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进来的。”沈七状若疯魔,他拿起右手狠狠的打在脸庞,“安然村的人都死了,雪姨、村长、王爷爷、大壮……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一个人活着?我就不应该活着!” 沈七目眦欲裂,虽然玉石护住了他心头最后一丝的清明,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就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他眼眶凹陷,已然是伤到了精气神。 气力已是高达八万斤的沈七气血如虹,但是他也禁不住一次次的力量耗尽。在经过了多次恢复后,他的体力虽然远不如一开始,但也足以支撑着他简单的行走。 沈七身体还是在不断的往前挪,只是危险的是,此时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充斥了很多消极怠工的想法,如果他一时不慎,在一念之间便足以将自己逼疯。 玉石发出的光变得柔和起来,它斑驳的表面中,每一道纹路都是那么的古老神秘。纹路聚集在中央处,其间有一个“七”字异常抢眼。 这时的沈七精神世界掀起了惊涛骇浪,说是濒临崩溃也不为过,于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佩戴多年的玉石在此刻发生的巨大变化。 “额啊!”沈七痛苦的惨叫声突然之间打破了此地的寂静,煤油灯散发出的火光映照在他狰狞的面庞上,有些瘆人。 这时,玉石从沈七胸口飘出,那牵着玉石的麻绳直接断裂,一直飘浮到了他的头顶。 玉石中间的“七”字一阵阵发出亮眼的光芒,大量的紫色的未知能量冲天而起。 只见一座祭坛的虚影逐渐清晰,它与沈七禁区门口所见的破败祭坛及其相似,只是禁区门口的祭坛明显是早已废弃之物,用处大不如以前。 祭坛方向被牵引了大量灵气,祭坛深处隐约有祷告声传出,只见祭坛中心有一道看不清面目的黑色身影慢慢的变得凝实,不怒自威。 它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沈七,此时的沈七瘫软在地上,他目光呆滞,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红芒一闪而逝。 沈七头疼欲裂,他发现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维,也幸好,在玉石保护下他保有最后一丝清明。祭坛虚影上的黑色身影指向沈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将二者连接起来。 此时,沈七感觉从头到脚有一股清凉的力量包裹着自己,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不能动弹。他眉心处出现了一个印记,状若梅花。 沈七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所好转, 他的一些消极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幻灭。他久久缓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 沈七内心后怕不已,这条走廊竟是如此的诡异。沈七能够接受自己壮烈的死去,但是自己变得疯魔是不行的。现在的他看着走廊,看着煤油,在他心中,这些东西越来越诡异而可怕。 第九章 踏入禁区中心 禁区,葬仙之地。 ? ? 葬仙之地东南角,一座木屋伫立于此,这里近乎没有生灵的踪迹。 屋子的门紧闭着,门上有一道道灵力的轨迹呈现出特殊的位置。木屋从远处看也就只有百平方上下,里面却是大有乾坤。 ? ? 屋内有一个幽深的走廊,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地方是如何容纳范围明显远远超出它的走廊的。沈七听王二爷讲故事时说到过,传说中有大能将空间法则修炼到“须弥纳芥子,一叶一菩提”的境界,动念间便是可以创造出一个空间世界。按照那些大能的说法,天云大陆本质上也就是空间世界,只是它更加的广博。 当然了,虽然传说中的空间世界大多都无法与天云大陆这种天地自然产生的空间世界相比, 但是也是需要通天彻地之能才能制造出来。 虽然想的不现实,但是也存在着可能,或许这座房屋就是那种境界的大能创造的。 ? ? 屋内,一盏盏煤油灯发出柔和不刺眼的光芒,偶尔几声微弱的呻吟,一道浑身都是血痂的躯体浑身上下包裹着紫色的能量,这正是沈七。 此刻的沈七能够感受到他的灵息在以一个前所未有速度的提升着,连带着气力也在缓慢的增加。 与先前释放灵息封印时暴涨的气力不同,这时的沈七并没有因为实力暴增而无法控制的空虚之感。 沈七可以清楚的察觉,他四肢百骸间虽然此刻疼痛无比,但是他也真切地体会到了对气力的驾驭在紫色的能量进入身体后便越发的顺手。 “举重若轻,大成。”沈七耷拉的眼皮不自主的挑动,他知道,这种感觉是塑灵境界大成的征兆。 总体来说,只有真正的天之骄子才有可能在塑灵境界酝酿多时达到这等极高深之处,这也是大多数人穷奇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高度。整整九万斤的塑灵修行者一旦出世,不出意外的话每一个都可以在天云大陆上搅动风云。 “王爷爷,你说过,九万斤是你给我定下的最低目标,如今你说的举重若轻我已经达到了,希望你的在天之灵能看到这一切,请你庇佑我!” 沈七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身子,向着黑夜默默的祈祷。 看向地上的玉石,挂着它的麻绳已经断裂成了三块落在玉石旁边。沈七有些错愕,他没有意识到挂着玉石的麻绳是如何断裂的。 急忙把玉石捡了起来,怀揣在了口袋里。沈七认为,这是他在安然村出事后唯一能够留恋的东西。 沈七并没有看到刚才玉石的变化,他也不知道若是没有玉石的帮助,或许他早已迷失在自己的心魔中了。 “自从进入禁区以来,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时都被置于悬崖边”,沈七在这段时间里心中压抑了太久,他口中大喊,“ 都是我太弱了,太弱了! 这片大陆从来都是强者如天,弱者如蚁的世界。” 沈七话音刚落,一阵轰鸣声从两旁扩散而开。沈七眼前的一切,包括煤油灯、通道、石壁都在崩毁,逐渐消失。 不一会儿,木屋还是那个木屋,只是木屋里面已经没有了通道和石壁。木屋里空荡荡的,只听“吱吖”一声,一道木门已经自主打开。 这间屋子里经历过的一切难道都是幻像吗?沈七有些琢磨不透,这种感觉从他见到那座破败的祭坛开始,随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 沈七只有自己知道他有多幸运,在迷雾中的天桥上如此, 在这诡异的走廊中也是如此。毕竟,这两次危机,境界低下的沈七不仅成功的活了下来,而且在实力方面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随后,沈七推门而出。他前往禁区的目的是为了找寻可以让自己持续变强的方法,而不仅仅只是眼前的一些提升。 从门口出来后的沈七又看到了进去时看到的那片土地,花香扑鼻,绿草如茵,这美好的景象正如他的心情一般。 走廊里的经历让得沈七的心灵仿佛得到了升华,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安然村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自己也不能轻易的被仇恨所支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沈七将木门紧扣,然后,他绕过这座木屋, 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前方又会遇到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否正确,沈七目光中充斥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想法。 他默默的安慰自己:既然路是天定的,只是要看自己怎么走而已,我不知道路线,但是我绝对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后,一声沉重的闷雷声吸引了沈七的目光,他脚步迅速的在地上留下了一排排印记,他看着乌云密布的北方,快速向前走去。 沈七现如今的造型是相当不堪的,他蓬松的头发和破败的衣衫让他格外显得像是个小乞丐。 现如今的沈七自然是没有时间整理外表的,他埋头向着北方不断地奔走,距离在他的脚下变得越来越短。 沈七此刻的内心想法很简单,他觉得这个禁区叫做葬仙之地,是因为当年传说中的那位“仙”的陨落而命名,那么强大的人都陨落在这里,这就说明了这个地方有力量足以横扫天云大陆。 对此,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天道,在他的认知里也就唯有天道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而天雷不就正是天道的表现形式吗?一念至此,他的脚步不自主的加快。 沈七与前方上空中的乌云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近,时不时有几声雷声炸响。 雨水细绵。天际之上不时划过一道亮眼的闪电,一道道声势浩大的雷电在天穹集结,却是始终没有降下。 可以看到,乌云笼罩的地域是相当的有选择性的,一团团的乌云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威势。 沈七顶着雨水前进,他大老远的就能看到前方有一座座石碑。 有间隙的排列着,这些石碑围绕成圆形,每一个上面都印刻着让人看不懂的神秘符号,这些符号没有一个重复,就像是记录着什么的文字。 符号扭扭曲曲,皆是被印刻成那鲜艳的红色,沈七从一出现目光便被这些符号所吸引了,恍惚之间,沈七闻到有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江山不逐寒潮晚,陵墓犹含古木春。 一股凄凉萧瑟的感觉浮上沈七心头,他不知道这些石碑的主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葬在这里,但是想来这也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一念至此,在这种氛围内的沈七略微有些伤感。 随着沈七越来越靠近石碑,他感觉到身上仿佛背着一座小山,他的骨骼受到了无形的挤压,呼吸之间竟是无比的困难。 这些墓穴中的尸骸已经不知道逝去了多少年了,竟然还带有 这么浓厚的威压。沈七眼睛角落泛灰土之色,他看向空中,这是一团感觉比黑夜还要黑的空间。 这时本不是黑夜,但是天色却暗沉的惊人。 若不是沈七仔细的观察,他还真有可能看不到这些石碑之上竟仍有一座悬棺。 这座悬棺通体漆黑,静静的浮在半空中,四周的光线就像是被他吞噬了一般,诡异至极。沈七发现,那一座座石碑之上隐约有着锁链与那座悬棺相连。一滴滴雨水落在石碑上,然后又顺着锁链逆向反往悬挂棺。 “这么多座墓穴,它们的中心上空有一座悬棺。这么说,悬棺是主棺,下面的墓穴是陪葬品吗?” 沈七惊疑不定,他自己顺着自己的想法往下说,顿感心里有些发毛。 “真相就是如此吗?葬仙之地就是指仙人的墓地吗?那么最中间的悬棺是谁的?仙人之上的境界吗?” 沈七感觉发现了什么,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失落。他进入禁区可不是来见证禁区的本质的,他现在只想要变强之法,只想要能最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越是富有的人他的陪葬物品就越多,凡人尚且如此,那么仙人呢?仙人之上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沈七心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诞生这种可怕的想法,在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按照他想法来,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但是一个人在失望时看到一丝希望所爆发出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沈七知道,他决定顺从自己心中所想了。 只见沈七顶着巨大的威压,向着悬棺走去,他一步一步都深深的踩进了地面,他的脊梁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曲。 沈七将自己的双手举过头顶,努力向着空中的悬棺抓去,在调整好方位后,他双脚用力向着地面蹬去。 “砰~”沈七的双手拍击在悬棺之上,他用力地扣住棺盖,将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上挪。 “终于上来了!”沈七轻呼,他不敢大声说话,就算是这些棺木中的“仙”已经死去多年。沈七凝视着他身下的悬棺,他隐约中有一股眩晕的感觉。 “‘仙人’真是对不住,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想到你的棺木的,冒犯了!”沈七念念有词,手中动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他运转自己的气力,将它们全部都集中在了手上,“喝,给我开!” 整整九万斤的力量用来开一个棺盖想来自然是大材小用了,然而,可怕的是沈七发现,就算是自己倾尽全力地推动棺盖,它竟也是纹丝不动。 沈七没有注意到,在他爬上悬棺上时,悬棺有些轻微的颤动。 就在沈七想要放弃开馆的想法时,棺中一阵白光闪现,沈七的身影瞬间失去了踪影。 第十章 罚地界 “上面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人类小子逃掉!” “哪怕他能够遁地,也要把他找出来,如果是找不到他,麻烦的就是我们了。” 太阳被白云围绕着,时不时放出耀眼的白光,在那褐红色的土地上,依稀可见几个身披黑色软甲的蛮族在窃窃私语,他们体型庞大,袒露的胸膛之上刻画的花纹略显妖异,手中的长戟上面还有着未干的血迹。 “不是说是一个修为修为仅达到塑灵的人类小子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找到,晦气,再这么下去,周围的部落都要得罪一遍!”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这么一大片地域要搜查起来本就很困难,更何况周围部落如此之多。但是尔等也不要忘了大祭司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稍有不留意,怕是我们性命难保。” 领头的蛮族一声断喝,“闭嘴,大祭司的决议也是我们能非议的?虽然周围部落众多,但是有哪个部落敢不配合我九黎一族?只要有敢抗拒搜索的部落,可以直接传讯给蒙将军将其剿灭。” “老大说的对,在我九黎神国的地盘里,还不需要还给自己找麻烦的附庸。若不是大战在即,大祭司担心神国内有人族会走漏风声,谁会话费如此大的代价找一个修为仅有塑灵的人族小子?” “尔等往东南方向,我去这边找找。” …… 在离九黎神国大都几百里的地方,有一处“迷雾林”,其中树木挺拔不可见其深度,相传,迷雾林是生灵的禁地,所有不慎误入其中的生灵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也是如此,“迷雾林”一直以来都安静的可怕,然而今日却有些不同。 一道衣衫褴褛的灰色身影奋力地向着前方跑去,终日的疲惫让他面色苍白不堪,脚下的草鞋也变得破破烂烂,他双目因为长时间不闭眼泛着血丝。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是在开仙棺吗?这究竟是哪里,这些人为什么一见面要杀我?” 这是一个仅有十一二岁的少年,他正是沈七,正是悬棺之上消失的少年。 沈七发现这里和他认知中的天云大陆有些不一样,他记忆中的一切对比这里都有着不少的出入,就连树木都比他感受中的大了几圈。 最让他疑惑的是,即使他的境界还未达到需要运用天地之力,但是他依然感受到这浓郁的近乎狂暴的天地之力。 很小的时候他便听闻,天云大陆也不是每个地方都相同的。地域的不同是天地之力分配不同的直接体现,地域越繁华的地方气运越强盛,也就存在着更多的天地之力。 但是就算是如此,沈七心里隐约有一种预感:就算是天云大陆不同地域的天地之力存在着差别,但也绝不会太过离谱,这里的天地之力存在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他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天云大陆之外的地方。 当然,现在的沈七很清楚,现在不是他留下来想这些东西的时候。虽然只有惊鸿一瞥,足以让沈七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默默的估算着那群追杀者的实力。 那天,是沈七一开始逃亡时。沈七藏匿于一个小部落附近,他亲眼看到,那群追杀者里面的一个小兵一拳打爆了一座山丘,用于威胁那个小部落进行搜查。 如果自己被身后的这群自称蛮族的人找到,就算是他在塑灵境界已经走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也必定只能束手就擒。 望着前方壮丽的林海隐隐缠绕在云雾之间,沈七不知道前方是何处,更不知道前方就是千百来年也无人敢踏入的”迷雾林”。 沈七来不及感叹如此壮观的景象,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马上一头扎进“迷雾林”。对他而言这是一场生命角逐,而且是只能够胜利。 沈七疯狂的向林中奔走。就在他进入林海的瞬间,在这片千百年来没有人敢踏入的“迷雾林”深处,一道轻咦声响起。 沈七不知道跑了多久,慢慢的,他的四肢逐渐开始抬不动。 他的脑袋浑浑噩噩,沿途中不时出现的不知道丧生了多少年的尸骸让他有些惊惧,然而让他越来越被折磨的是,直到踏进这座林海之后,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走,他都走不出方圆一里之内。 他用石头在树木上做上标记,来来回回绕了几十圈,他终于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经逐渐放弃挣扎。 沈七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生活,沈七虽然向往修行,但或许只是这因为小孩子的好奇心。 沈七心里想着:虽然在安然村的日子总是那么的平淡,但是它却不乏味,他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他认为这一辈子都会如此。 但是现在来看确实是他太天真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当他赶到时,就只有成百上千的墓碑摆在村子里。 仅有几百人的村子,除了那天一大早便不在村里的沈七,唯有几个年轻的孩子成功活了下来。听到那几个幸存的孩子的话,便能感觉到当时有多么的残酷。 这些年轻的生命活着的原因,却是建立在村里所有人,用血肉之躯为他们铸成的生命之墙之上。 在几天后,附近发现这里的情况并赶来的修士越来越多,他们顺利的赶走了妖兽。年仅十一岁的沈七在泪水中看着已是一片废墟的村子,他哭得撕心裂肺。 村民们的遗物在一把火中焚尽,他对着村子的方向磕了九个响头,和幸存的几个孩子奔向离这里最近且关系最好的村子,这座村子正是寂洛村。 随着生活逐渐安定下来,与之相反,沈七对妖兽的恨意也在与日俱增,他每天疯狂的磨炼自己,但是就算是沈七没日没夜的训练,效果也不是太大。 此前,在王二爷的教导下,沈七对修行界的基础知识早已烂熟于心。从四周听闻噩耗而赶来的修士们忌惮的神色是那么的明显,沈七在那一刻便很已经明白了,没有人能够给安然村村民们主持公道。 唯有靠沈七自己,只有超越那天赶来的修士们很多的修为,他才有机会不像他们一样忌惮那个凶手的身份和实力。为村民们报仇。也是如此,他对于好的修炼功法愈发的渴望。 可是沈七也清楚的知道,品质高的修炼功法是何等的珍贵,在寂洛村所积攒多年的也不过是一些品质极低的功法。沈七是一个有野心有远见的人,这些功法他就算修炼一生也不见得能够报仇,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他自然是不会修行的。 沈七偶然在寂洛村村长那里听得,就在他们不远处即是大名鼎鼎的葬仙之地。 葬仙之地自有史书记载以来,便是世间强者都想要踏入,却怎么也不敢踏入的禁区。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但是不妨碍世人对其有所猜测,有人说那里是一个古老道统的遗迹;也有人说那里是天云大陆之外的一个至强者留下的传承; 还有人说那里是…… 也是在听到这些个猜测的那一刻,沈七便谋生了一个大胆且危险的想法,他想要前往禁区找寻变强的高深法门。 须臾,落日已经全部壮丽沉没,就连留下的些许的霞光,也绝无先前的绚丽,夜色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天际。 沈七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却是反常的平静了下来,他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将其当做拐杖勉强的支撑着身体前行,他甚至想过他会在与妖兽搏斗之中丧命,但至少他不甘心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沈七内心越发的平静,他不再用自己的眼睛观察是否迷路,他能迷迷糊糊的感受到,唯有靠内心深处的指引,才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就在这时,有风声呼啸穿行在竹林间,向着沈七的方向疾驰而来。 “呼~呼”,树叶纷纷作响,沈七面色有些 不正常的红晕,“这里有人居住,看样子有救了!” “哦?”这是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根本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你为什么断定我就一定会救你呢?你的死又有何干呢?难道你没有看到竹林中那些数不清的白骨?” “自然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只有塑灵境界的我虽然视力和听力都要比常人突出一些。如果是仙子无意让我发现你的到来,我也是觉察不到你的存在的。”沈七语气并没有因为这道女声的发问而慌张,他语气从容。 “ 如果是仙子想让我与这些白骨的下场无异, 又何必浪费时间见我呢?”沈七神色显得很平静,“仙子,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你真是个有趣的很的小家伙,我实在是不清楚,你年纪轻轻的, 可说是前途无量,为什么要踏入迷雾林?你不知道迷雾林即便是九黎一族,也不敢轻易闯入的吗?” 那道女声的主人是真的有些诧异, 无数年以来,也只有那些时日无多但是无法突破的老者、走投无路的罪犯才会想到想到闯进迷雾林博取一线生机。 眼前的少年这么年轻,他不可能是前者,那他就只能是后者,她很好奇,这少年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被逼无奈下走进这里。 “迷雾林?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仙子,我自小居住在葬仙之地附近,见识可能不太够。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入这里的,请你见谅!” 沈七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迷雾林是什么地方?按照这个女声的说法,这必然是一个威名赫赫的地方,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传奇的地方他竟是完全没有听人提起过。 “仙子,请问这里是天云大陆的什么部位?”沈七环顾四周,对这这个不知道在何方的神秘女子遥空问道。 “天云大陆?抱歉,没听过,你现在的身处的地方只有过一个名字——罚地界。”还是那么甜美的女声传进沈七耳中,但是对沈七的震撼却无异于惊雷一般。 第十一章 新的起点 “罚地界?这里不是葬仙之地吗?” 沈七脚下一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前往葬仙之地是为了找寻强大自己的方法,而不是为了逃离, 更不会前往另外一个世界。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是罚地界的生灵?”那个女声依然清冷,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否是那么的平静。 女子的身份与来历极为神秘,她知晓,除了罚地界,四周自然还有其他的界域的存在,可是横跨一方世界,所需要的能量,远远不是眼前的少年能够承受的。 虽然罚地界的修行高层已是隐约能够触碰世界界壁,他们或是想要找寻新天地;或是有征服扩张之意。 但是,可惜的是,排除某些特殊的地方,便再没有外界的人能够来到罚地界,也几乎没有罚地界的人能够走出去。 这一切的阴谋也好,单纯的探索之意也罢,终究只是给罚地界之外的界域包裹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在女子面前的沈七所说的话很明显的表明了他就是罚地界之外的人,这着实带给她了一些疑惑。 但是女子与罚地界的其他人终究还是不同,这个消息对她而言,也仅仅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倒是沈七,他好像还没有将自这女子口中得到信息完全消化,他的目光游离,似乎接受不了这一切。 女子没有发声打扰他,虽然她不知道沈七经历了什么,但是从沈七的愣神程度,她能猜的到一些事情。 “ 其实你也不用过于焦虑,你能从你们所在的世界来到这里,也未必不能从这里回到你所在的世界。” 看着沈七有些萧瑟的瘦小身材杵在旁边一言不发,女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安慰道,她也不知道曾将对天地苍生视为蝼蚁的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不速之客诞生了一丝怜悯。 或许,已是她已是许久未曾说过话了。但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女子紧接着的话语中却是充满了寒意。 “还是那句话,擅闯迷雾林的人每一个都是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会被葬送;要么成功得到这里的认可。但是我要告诉你,自古以来走进这里的无一例外都成了一堆白骨。” “总不可能试都不试一下吧!” 沈七回顾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他进去禁区后的所经历的事情没有哪一件不会威胁到自己生命,相反,这些经历可以说是堪称极度危险,若不是机缘巧合,自己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些事情在他坚定的意志下都是熬了过来,他又怎么会在这里放弃? “ 你还没有听完我给你说的, 不要那么急着下定论。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仇恨与可悲,说实话,我有些怜悯你。” “因为你是罚地界之外的人,若是你愿意退出迷雾林,我可以不杀你, 准确的来说,我可以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去!” 这道女声还是毫无情感波动,它回荡在沈七耳边,简单的话语却是极度的令人诱惑。 沈七有些不明所以,“仙子,我眼中的仇恨就那么明显吗?我也不瞒仙子,我所在的村子被人屠灭了,只有寥寥几个年轻的孩子活了下来。” 他语气哽咽,继续说道,“ 当时我没有在村内,但是我完全可以想象行凶者的凶残,我需要力量,我要报仇。你能告诉我,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得到变强的方法吗?” 甚至就连沈七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何他一看到眼前的女子,便是与之讲了这么多,甚至是那些不愿意提起的过往。 竹林深处的女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沈七。 她白衣胜雪,一袭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她的容颜。 女子此时手中正端着一杯茶水,坐在一块石板之上,她的头颅以一个好看的幅度倾斜着的,嘴唇微抿,以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语说道,“那倒是对了。” 女子起身,她修长的身材在竹林间穿行,迈步的动作优美,似乎将天地间最后一丝余霞映照在了大地,唯美得令天地失色。 她玉足轻点地面,走向了沈七所在的位置。 “世上真的有这么美的人吗?”不多时,沈七看到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前方。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呀,沈七感觉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感,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盯着前方,大脑在一瞬间短暂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这道身影正是从竹林深处走出的女子,她姣好的容颜在这一刻毫无阻拦的呈现在沈七面前。完美的身段、绝尘的气质,已是占据了沈七眼中的整个世界。 “哼!” 一声冷哼惊醒了痴迷于美色中的少年,沈七面红耳赤,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窘态,他神色有些慌张。 “仙子莫怪,第一次见到如仙子般的倾世之资,难免感到震撼,而非有其他的想法。” 感受到近乎有些迷失的心神,沈七不免有些发怵,甚至不敢抬眼看向女子。 “慌什么?我又不吃了你!我都不知道你值不值得让我走着么一趟了,我再问你一次,你刚才可是说了想要得到变强的方法?” “对!”沈七回答的很是坚定。 “好,那我就告诉你,只要你能闯过这片迷雾林,就会得到最好的方法!但是一旦失败便只有死路一条,你可敢闯?” 女子眉间朱砂似是倾倒出了世间绝美的春水,然而此刻,沈七却是不敢看她的面庞。 听着耳边的话语,他能感受到有着冷冽的杀意与一丝微弱的希望夹杂在一起,他毅然决然的回答说,“有何不敢,又怎能不敢?” 其实,如果有人了解沈七处境,那么他对于沈七的这个回答是很好理解的,毕竟,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无异于没的选择的选择。 沈七眼下正面临着罚地界的追杀,就算是从迷雾林出去之后也注定又是继续逃亡;沈七还肩负着为安然村报仇的艰巨任务,他必须找到是自己快速变强的方法。 现在有一个可以同时解决两个问题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哪怕是知道有生命之危,他自然也是不愿意放过的。 “ 外面的追兵进不来吗?” 虽然沈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对着女子问道,经过了许多风浪的沈七心思已经绝对算得上是缜密了。他是一定要得到准确的答案才会继续接下来的事情的。 “自然,你以为什么人都像是你一样的蠢货?自我迷雾林存在于罚地界,这里便是绝对的禁地!” 女子拂袖间便是转身向着竹林深处走去,她的言语霸道至极,“还不跟上?” “知道了。”沈七神色有些恍惚,看着那已经马上就要消失的身影,他急忙向着那个方向追赶而去。 沈七跟着前方带路的女子,他发现在不断的绕行中,四周竹林已是发生了看不清的变化。在沈七视线中,竹林逐渐变得有规律, 俨然一幅林间小路的景象。 一块块巨大的青石横贯在沈七眼前,虽然杂乱无章,却给了他有种特殊的美感。沈七随着女子继续往前走着,不多时,一座高塔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是一座看上去有十层左右的高塔,即使是塔身布满了青苔,也能在依稀中看到这座塔整体完美的结构,它的塔顶放置着一个偌大的铜钟,显得十分气派。虽然塔只有十层,但是其高耸入云,气势非凡。 “你的考验就是在这座塔里,你再想一想,是否真的要上去?”女子清冷的声音在沈七身前传来,随着凉风吹进了他的耳中。 “确定!仙子,这座塔要怎么才能闯过呢?”沈七看着眼前这历史年代感超强的高塔,实在是不清楚这算是什么考验。 “闯过这座塔?你也是真敢说,你只需要到第九层就算你通过考验了。” 女子绝美的嘴角掀起一丝幅度,她嘲笑道,“这世间又有几人人能到第十层?还有那铜钟,怕是无人可以有机会将它敲响!” “为什么?”沈七没有因为女子小看他而恼怒,反而对眼前这座高塔更加重视起来。 女子的修为沈七看不出来,但是就凭着这简短的接触,他便已是感觉到她实力深不可测。 “你上去了自然就知道了,你放心,这里的考验跟修为高低是没有太大关系的。” 女子语气有些飘渺,似乎有些事情在追忆。事实证明,好看的人不仅一颦一笑是招人喜爱的,她们只要随意的一个动作、神情便是人间最美的颜色。 沈七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在女子身上的目光,他是真的对女子无意之间就可以勾人心魄的倾世之姿产生了些许畏惧。 好在女子并不在意,她对沈七说道,“看你体力消耗挺大的,我会给你五天的时间修养。记住,五天后我会来找你,那也就是你闯关的开始。这附近的竹笋脆嫩,里面有些许灵力,你可以适当的采食。” 说完女子便是向着远方走去,她的脚步虽慢,可是须臾之间便已是不知所踪。 沈七随意的应了一声,他看着眼前雄厚的高塔,看着高塔上的铜钟,久久不语。 突兀的,沈七心头涌现一股豪迈之气,他看向身前耸入云烟的高塔,他不禁产生了一丝野望,他想要登顶! 沈七心中这几天多多少少有的一些郁结,在逐渐消失,状态也是无意中有了显著提升。感觉到这一变化,这时的他看着高塔已不再是刚开始时的随意。 第十二章 杀戮中的修行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迷雾林中,有一座高塔耸入云间,塔身浑然天成。厚厚的青苔铺在每一层外缘,给人以一种绿意长青的感觉。 沈七早早的便在高塔外等候,他的整体状态 经过这几天的修整,已经被调到了最佳。他有信心在下面的高塔中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环顾四周,高塔依旧伫立在那里。青苔与铜钟不是很搭,但是它们在这座高塔之上倒是显得毫无违和感。 “进去吧,如果你闯不到九层,当场抹杀!”消失了五日的女子今天神情更加冷清,绝美的容颜却是让人望而生畏。 沈七眼神坚定,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高塔,随着他踏入其中,高塔顶部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苏醒。 沈七回头看,视线中还没有完全丢失女子的身影,他还没有不禁问道,“这塔可有名字?” “天行塔!”女子没有吝啬于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好名字。” 沈七此时已经完全置身于塔内,他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根本就不同于这几日塔外所想。一片白茫茫的沙漠占据了他的视野,无边无际。 “ 这就是第一层?须弥纳芥子?” 沈七口中喃喃自语,有些感慨,他知道这座高塔在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女子口中都是极度不凡,自然是不容易通过的,但是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发现,还是有些低估了它。 …… 塔内,第一层已是化作了一片无垠的沙漠,炽热的灵力疯狂压缩,竟是化作烈日一般,灼烧着沙漠中的一切。 沈七虽然心智和实力都远超同龄人,但是因为他的年龄尚小,他的身材却不是很高大,在这烈日灼空的沙漠中显得异常渺小。他的汗水不断的挥洒,身体有些因为汗液也有些黏稠,但是他的警觉性还是处于一个很高的程度。 “沙沙沙~”,与沙土摩挲的细微声响起,只见一头与沙漠颜色颜色无二的沙蜥跃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着沈七偷袭而来。 “黄蜥而已,找死!其实说真的,我还真想不到沙蜥的力量竟也可以如此的强横!” 沈七话音刚落,他的右手便已是多了一具蜥蜴的尸体,正是那只发起偷袭的沙蜥。 沈七进入天行塔第一层已经有些时间了,这完全没有边际的沙漠让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前往第二层。 沈七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一开始时,沈七并没有觉察到附近的怪异,时不时的沙蜥偷袭让他有些狼狈。随后,沈七渐渐熟悉了这片沙漠,一些沙蜥的偷袭已经不能让他动容。 这片沙漠中至今为止沈七只碰到过一种生物——沙蜥,它们颜色分为三种:黄,白,灰,它们的实力也是根据颜色的不同而不尽相同,黄色的最次,有五千斤的力量;白色的明显强上许多,有万余斤的力量;至于灰色的沙蜥力量最强,竟是可以达到两万斤左右。 “这些沙蜥竟然都是有了一定的修行,不得了!”沈七想到了自己前往禁区时路上碰到的豺狼野豹,有些感慨,“怕是这里随意一头白沙蜥都能在外界立足。” 沈七抬头仰望着天际,那狂暴的灵力在肆意的碰撞,向下掀起了阵阵热浪。 沈七毕竟只是塑灵境界,在这样的炙烤之下,他感到燥热无比,衣衫早已破碎不堪,却也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 ? 这时,前方卷起了风沙,沈七视线收到了阻碍,他开始减缓前进的步伐。 ? ? “每一次风沙过后都会有沙蜥的袭击,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多少灰蜥?” 沈七大致摸清了这些沙蜥的出现规律,除了偶尔有些沙蜥在路途中会对沈七偷袭之外,它们大部分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 ? 也是这样的一次次袭击,令沈七深刻体会到了团队的力量。 单独一头沙蜥对沈七是近乎没有威胁的,但是当一群沙蜥一起袭来,就算实力比他们高出很多的沈七也要谨慎对待。 ? ? 根据沈七的观察来看,每次风沙过后的袭杀都至少会有一头灰蜥领头。 灰蜥在沙蜥中地位尊崇,称得上是沙蜥中的王者,只是它与沈七认知中的族群明显有些不同。 就拿人族来说,人族中一般来说都只会有一个绝对的权利中心,这样它的优势才能放到最大。但是沙蜥这种种群明显不一样,这个种群存在的领袖往往是不止一个的。 根据沈七的经验,一批队伍里若是每多一头灰蜥,它的战斗力便会比之前者增强许多。 电光火石间,风沙渐渐平稳了下来。沈七双手紧握,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从风沙中走出的沙蜥种群,“战!” 沈七奔跑着向前杀进沙蜥群中,他将气血调动至体表,用着整整九万斤气力对准空气一捏,“咔擦”所过之处,不断有沙蜥的尸体直挺挺的落下。 这时沈七也是看清楚了这个沙蜥族群内部的模样,这个族群竟是由三只灰蜥头领带领的,这也是沈七目前为止碰到的最强劲的。 然而,这些沙蜥的实力毕竟与沈七差距太大,就算有三只灰蜥带领,这也最多可以抗衡塑灵境界五万斤的修士,显然这也最多只能给他造成一丝困扰。 沈七双手不断挥舞,他不懂得什么法门,他现在的打法基本上都是硬碰硬的肢体交锋,虽然对于实力远差他的沙蜥是绰绰有余了,但是这中胡乱的拍打还是让得他有些迫切的寻找到适合自己的技能。 一个鞭腿落下之后,又有三只白蜥坠地,“喝哈!”沈七在这漫长的杀戮中已是打出了真火,在他周边一圈又一圈的尸体似乎正在诉说着这个少年的疯狂。 …… 半晌,沈七瘫坐在地上,他的身边竟已是没有一个活着的沙蜥,大量红色的血渍飘洒在沙漠中,那三只灰蜥尸体被打碎成了许多块,其死状极为夸张。 天行塔外,女子面前有一面由灵力聚成的投影。女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沈七,当看到这一幕时略微点头,右手向上扬起,一道灵力远远的命中了塔顶。 “砰!”一声巨响从天行塔自上而下传出,沈七顿感有时空切换之意,有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闯关者,成功进入第二层。” 沈七没有犹豫,他顺着天行塔的指点,走到了一个空阔的地方,一束接引的光线照在他身上。“闭眼!”沈七应声而做,只是一瞬间他便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就是第二层吗?”等沈七再度睁眼时,他的入目之处已是一片黑暗,耳边又响起那道沧桑的声音。 “因为你成功的闯过了第一关,我可以友善的提醒一下, 都是需要足够的杀戮才会完成, 在不同环境下都能生存下来是很关键的。” 话音刚落,沈七四周便是有着沙沙的爬行声响起,一双双碧绿色的眼睛露出噬人的光芒,密密麻麻的蛇聚集在他周围,沈七后背感到凉飕飕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碧麟蛇吗?果真是可怕呢。” 沈七看着一排排的碧磷蛇跃跃欲试,他的脑海中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案,他低微的境界使得他明显还没有能力聚集一个灵力保护罩。 无奈,只有他以极快的速度向外逃去,他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能被包围。一场大逃亡展开了。 “呼哧~咳咳。”虽然沈七的草鞋早已经被自己强行固定住,但是迎着大风狂奔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它不堪重负的挣扎,每一脚都有些部位会直接踩在地面,让沈七的感觉极度不舒适。 这时,一道灰色的祭坛出现在他的面前,沈七有些愣神,这座祭坛与沈七印象中刚进禁区时碰到的祭坛竟是近乎一模一样。 就在沈七还想要思索一二时,但是身后的碧磷蛇却是不会给他机会,它们狠狠地往前扑上来。 沈七第一反应是换个方位继续逃,然而天不遂人愿,沈七发现,他那放在兜中的玉石这时竟是发出了一道道紫光。 玉石自行漂浮在空中,就这一瞬间,沈七发现他已经逃无可避。 “完了,完了,这四周全是蛇,这该死的玉石偏偏在这时发作!” 此刻的沈七面色苍白,他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全部抽干了,他的眼神一瞬间便是变得狠厉,他已经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滋滋滋~”预想中的碧磷蛇群一起扑上来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沈七有些诧异的盯着悬于半空中的玉石,“是因为忌惮这块玉石吗?” 沈七苦想无果,他隐约中是感觉到过这块玉石的不凡,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它,今日玉石的大展神威着实令沈七诧异。 只见玉石光芒大作,紫色的能量照亮了整片黑暗,四周的碧磷蛇发出来惨烈又绝望的叫声;这座眼前的祭坛在抵抗,然而它的符文一次次的激活却是似乎加快了毁灭,沈七看得出来,这座祭坛的精华力量竟是在急剧的减少。 这时,一束束橙黄色的能量光柱从天而降,狠狠的轰击在玉石之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携带者天地之威的浩瀚之力轰击在玉石上他,不仅没能阻断玉石对祭坛的吞噬,而且这些每一道能量竟是在一瞬间便被玉石吞噬。 “第三层,没了!” 天行塔外,女子长裙无风自舞,她手持一杆竹棍,眼神直盯着天行塔内的玉石,眼神中略显惊疑,不由地喃喃自语。 第十三章 对或错? 沈七脚步微微一顿,一阵白光闪过,他已是踏入了天行塔的第四层。 至于天行塔的第三层,却已是因为之前玉石的“大发神威”而消失了。 此时一个国度展开在他眼前,这个国度恰逢饥荒,到处都是灾民,街头饿死的白骨数不胜数。 沈七顺着街头行走着,看到的这些凄凉与心酸的景象,让他内心大震! 沈七心中大恸,他麻木的行走着,一声婴孩的惨叫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努力地想要抚摸那个婴孩的面庞,但是他发现他做不到。 沈七看着自己的手直接在婴孩身上穿过,他知道了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卷画面的见证者,仅此而已。 不知不觉间夜幕便已降临,此时在一座灯火通明的房屋前,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传出很远,沈七向前靠近,这时他的眼中有两个人影浮现。 一个微胖的身影不断的来回踱步,虽已至中年,但其神色间仍是露出了一种身居高位的气质。不知听到了什么,那身材高挑的另一个人连忙摆手:蓝大人,大奸与大善岂能并列?唉,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那微胖的身影正是他口中的蓝大人,只见他摇头晃脑:“行行行,君忠我奸,君廉我贪,君贤我恶,嗯,行吧,天下清名被你占光,天下恶名被我占光。那你我岂能不饮上一杯啊?” “好,饮上一杯。”二人互相斟酒,微胖的中年人嘴角带笑,直盯着身材高挑的书生,他右手食指有节律的在桌上敲打。 那书生模样的人明显比较年轻,只见他的神色有些严肃,“蓝大人,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吧。” “石先生请说。”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脸上露出一副果然的神色,中年人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位年轻人的意图。 “天都这帮贪官啊,把人吃的粮食,换成了牲口吃的麸糠和草料。这件事,蓝大人可知道?” 中年人嘴角有些勾起,言语以一种不温不火的节奏说出:“这个蓝某是自然知晓的。”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有些激动,用力地一拍桌子,“那蓝大人不觉得惭愧吗?” “不,反而我倍觉欣慰。”一个在他看来是十分荒谬的话语在这中年人口中说出,这位石先生的心此刻已经沉入谷底。 “为什么?我只知蓝大人是大贪官, 怎么在这等大事大非面前竟也是如此的昏庸?” 这位石先生用手指着窗外,他似乎看到了尸殍遍野的景象,此时的他面色有些狰狞,神情亦有些激愤。 只见那蓝大人一点也不以为意,他挥手示意这位石先生先坐下,“石先生你有所不知啊。这一斤口粮啊可以换三斤麸糠。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了!这也算昏庸? 那你没有足够的粮食,那把灾民饿死又算是什么?” 石先生神色稍缓,目光看着窗外,他的语气微弱,甚至有些怜悯。“蓝大人,可麸糠是给牲口吃的,不是给人吃的呀!” 这位蓝大人没有立刻对其做出回复,他的目光也游离出了窗外。蓝大人似乎也有些心痛,他接下来的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奈,“可是,石先生,灾民还应该算人吗?嗯?” “你说什么?”石先生猛的一拍木桌,一道裂缝应声出现,他已是怒不可遏。 蓝大人,“你不要把眼睛瞪的那么大。你知道不知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活着,还什么麸糠啊,那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泥土都可以吃。” 石先生的面目中带着讥讽,“此话出自堂堂蓝大人之口,真是令人震惊。” 蓝大人起身,拂袖,他好似没有看到眼前之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你当然感到震惊,你是一介书生,你只会在书斋里,手捧圣贤书骂骂当朝者而已。” “当朝者不公,自当抨击!”石先生有些激动,今天的他在一番言论下来,早已是脸红脖子粗。 “嗨呀,你干嘛呀火气这么大。来来啦,喝酒。” “石先生,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涨死的人吗?” 石先生问:“什么是观音土?” “你看看,你不知道。”石先生听到这里有些不解,似乎是听到了眼前之人的不屑,他急忙斟酒,求学好问一向是他的标志。 只听得蓝大人继续说道,“我再问你,你见过这千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都被啃光的情形吗?” “啊!”石先生诧异的声音惊起。这时,窗外的沈七也是不自主的靠近,对于饥荒他是亲眼所见的,如今在这两人之间的言论中明显有些触动。 只听屋外继续传来声音,“易子而食,你当然听说过,那是史书上的四个字而已。我是亲眼见过的啊。这换孩子吃啊,就是锅里的一推肉啊。”听到这里,石先生与沈七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石先生语气哽咽,“你——” 蓝大人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以为我毫无人性,是不是?你以为我只知道贪财敛钱,是不是? 我亲自到灾区去过,到那儿一看我心都凉了。我这才知道,不管朝廷发下多少救灾的粮食,永远也不够。 如果我不设法变通一下,那你在灾区看到的更多的不是灾民,而是白骨喽!” 石先生虽然你被他的话中所说有些触动,但是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这,赈灾的粮款不够,可以向朝廷再请求拨放吗?” 一声细微的轻哼,“朝廷?你知道国库还剩多少银子?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连年征战,国库也就只剩下了个空壳子,你知道不知道?” 石先生不甘示弱:“可朝廷还是发了赈灾粮款了,我看了他们的账本,所以的赈灾粮款,全都进了这个大老爷的钱庄了。” 蓝大人摆手,不以为意,“可不能这么说啊。大老板可是个神通广大的人,一文钱进去,两文钱出来,我这才有足够的钱去救济灾民了。” 石先生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要被颠覆了,“我看了他们的账本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在侵吞这救灾的粮款。蓝大人这你又怎么说?” “救命先救官,官都活不了,还救什么民。”蓝大人微胖的身材不太灵活,他一拍桌子。 石先生丝毫不惧,“真是荒唐。” “这是事实。千千万万的灾民啊,谁去发给他们赈灾粮款,是你发,还是我发?还不是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嗯?喂饱了他们,他们才肯给我去卖命。” 蓝大人的言语在这位石先生耳中明显有些刺耳。 只见石先生冷笑,“真乃旷古之谬论,贪污受贿居然还有了大道理。” “这是几十年官宦生涯换来的大道理,这是千千万万血淋淋的事实换来的金道理啊,纪先生,他你怎么就不懂啊你。”蓝大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眼中有些恨铁不是钢。 石先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听他话语一转,“食君俸,为君分忧,点点滴滴,皆是民脂民膏。蓝大人,你怎么忍心在这饥民的口中去扣出一粒粮食呢?”他再次猛的敲桌子。 只见蓝大人双手前摆,“又来了,行……喝酒……稍安勿躁,喝酒。石先生,你可知到官字怎么写?上下两个口,先要喂饱上面一个口,才能再去喂下面一个口。” 蓝大人手指指向上方,摇头晃脑的显得格外的自得。 石先生继续说道:“但是即便如此,历朝历代也有无数清官,他们的事迹足以写成书册,万世流传!” 只听蓝大人回道:“对对对……清官的确令人敬佩,可清官也令人畏呀。” “那蓝大人呢,您就是无敬无畏,所以才无法无天了。” 蓝大人也是不恼,“那我问你,古往今来,多少清官,多少贪官?” “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砂。”石先生双手叉腰,言下之意就是在说自己一样。 “对啊,那我不依靠他们,我依靠谁啊?,你们这些清官?我这个军机大臣,要是没有你们眼中的贪官撑着,那就是个屁,你觉得我容易吗?”蓝大人眼中有些疲惫, 似乎有千难万难被自己所抗着。 沈七没有继续听下去,他摇着头,望着前方,慢慢的走去。 “这段景象是怎样一个考验啊?”他有些迷茫,对于在饥荒之年的灾民,沈七十分同情,但是那蓝大人口中所说他听着又十分有道理。 沈七细数着蓝大人的观点,从一斤口粮换三斤糠麸可以见得,有更多粮食可以分给灾民。 三斤糠麸与一斤口粮相比,能让更多的人维持生存而不是让少部分人吃饱。由于口粮变成了糠麸,贪官要贪污的难度就会更高,能最终发放到灾民手中的比例会更高。 灾民不是人,满足生存即可。这是蓝大人提出的一个惊人言论,他通过举出易子相食的例子,可看出这里的“不是人”,可以理解为人已经被折磨得丧失了更高的生活享受,他们只剩下活下去的想法,从这里看来,口粮换糠麩是可行有效的。 沈七越想越是陷入了死循环,他能感觉到蓝大人所说终归是不妥当的,但是他无力驳斥这种谬论,甚至于他想到这里还会觉得和大人言之有理。 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闯关者, 你怎么认为这么一种说法呢?这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呢?这个需要你自己找到答案。” 第十四章 佛前一问 对或错? 略显干涩的声音在沈七心魂中回荡, 他刚才所看到的一幕和听到的交谈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沈七无法不被触动,但是沈七也很纠结。 这毕竟是天行塔的第四层考验,虽然沈七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种考验,因为这在他看来 无关修行, 反而有点像一个国家对于官员的考较。 沈七皱眉,他不认为自己一定就可以找到创建这座塔的人想要听到的答案, 然而找不到这所谓的“正确答案”的后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这也是沈七接受不了的。 就在沈七心绪混乱,陷入困境之时,有声音继续响起,“闯关者,你境界太低, 也未曾领悟法则、道运,天行塔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回音响彻在沈七脑海,“你可以再往前走,有些东西或许对你有所帮助,但是如果你还想不出来,这层塔你是不可能闯过的。” 沈七平复了下心情,他按着天行塔所指的方向继续前进,一座寺庙呈现在他面前。 古灯、青瓦,这是一座有着悠远历史的寺庙,沈七隐约之间听到佛陀的吟诵声。走近寺庙,可以看见庙上有块牌匾“众生般若”,这座寺门紧闭,香火之气很是浓郁。 沈七肃然,或许,他想要的答案在这座寺庙中就能找到。 似乎是被寺庙神圣端庄的气息而感染,沈七前行的脚步逐渐变得缓慢,倾刻之间,他想到了很多关于佛陀的传说。 众佛普世渡世的故事流传千古,无一不表明,佛可以渡世,佛法可以拯救世间。 沈七不是佛的信徒,但是他亦是相信世界有佛的存在,他们可以感化世人、普渡众生。想到这里,沈七有些急切的扣响寺庙的大门。 “有客自远方来,失礼了,施主请!”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话语声,它的尾音拖的很重。寺门应声而开,只见一幅与寺外不同的景象映入沈七眼帘。 土黄色的院墙经久未修,其上油漆半褪;前方那青灰色的殿脊上有些不平整,坑坑洼洼的;院中心一棵古木苍天,古木下方有一僧人站立,其面带微笑。 沈七走向前,自他看到这个僧人的第一眼后,他的眼神就一直盯着这个僧人的面孔。僧人明显看到了这一幕,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僧人眼睛微眯,手中佛珠一颗颗的划走,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施主为何而来?恰逢饥荒之年,毕寺早已断了香火之供,难得还有人前来,老衲有礼了。”僧人双手合十,口中呼到,“阿弥陀佛。” “大师客套了, 难道大师不知道我的来意吗?” 沈七学着僧人双手合十,一礼,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僧人,他能感觉到,僧人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到来。 “老衲知晓施主有惑,这也是老衲与施主之缘,恰能解之罢了!” 僧人眉慈目笑,头上的戒疤颜色已经不是很浓,不经意间在晨光中微微浮现。 “请大师赐教!”沈七眼神一顿,又是一礼。 “赐教不敢当,施主可知我佛教有真经一说法?”僧人伸出右手,以请的姿态指向一个座位,沈七也不磨蹭,他顺势坐下。 “愿闻其详。” “真经有教化世人之功效,不可谓不玄奥,于世人而言,真经是一种达到寂空涅磐、明悟世间之理的究极境界。 真经可以由书本记载,但又不能被记载,据传有佛陀能够在娑婆世界这个五浊恶世,包括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为所有众生宣说一切世冒不易相信的微妙道理。” 僧人语态缓慢,他每说一句话都在观察着沈七的表情, 只要沈七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便会有所停顿。 “施主可听懂?”僧人右手扬起佛珠,他指向西方,又指向前方的大殿。 沈七心头大震,他口中呐呐自语“如是真经,可救世人?那请问大师为何不出山?” “看样子施主是没有懂,真经的确可以救世,然而救世之法还在佛法之中。” 僧人顺手拿过一旁的禅杖,叹息道,“老衲虽有心拯救,但佛法未成,关键法门未得能参悟。如此,老衲这残身也是用处不大。” 僧人有些感伤,“老衲一生追求便是取得真经,也因为此永远都不可能取得真经,世间疾苦繁多,可是老衲未得真经,入不入世都没有什么分别。” “世人太平盛世供以万佛香火,危难之时却是毫无作用,大师的一番话语倒是轻巧。” 沈七听得僧人口之言,语气中已是有了些许不喜。 “施主, 佛教又怎会没有救世之心, 但是奈何……” “大师不用多说,方才听到大师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了大师的意思。大师有救世之心,却无救世之举,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大师是人,非佛。大师你说自己因为求真经而不得真经,我看倒也不见得,毕竟不求真经,得到的真经又有无何用?若是无用,自然也当不得真经。” 僧人沉默,他将衣衫重新整理了一下,对沈七施以一礼,“施主所言或许是正确的,老衲确实是凡人也。” “真经确实太过虚无缥缈,倒是不知施主,是否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沈七笑了笑,“有些问题,或许并不是没有答案,却是根本就没有必要。” “看样子,你已经有答案了。”僧人手指指着沈七,又指了指天空。 沈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僧人随即又是叹道:“众生苦,百姓更苦,根本处是因为制度的腐朽,大厦将倾,又怎能兼顾子民?阿弥陀佛!” 僧人拂袖而去,禅杖每挨一次地面,就会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殿内有佛像金身,在这时它们异常的耀眼。 沈七沉默了,他望着眼前最为高大的一尊佛像,他的确是因僧人所说之言而触动了,先入为主,沈七发现自己竟是一开始就陷入了误区。 沈七想了许久,他未曾亲眼见证过一个国度的制度建立之初;更不曾见过一个国家从根本开始腐朽的画面,但是他亦能想象的到:无论是朝代的动荡,还是朝代的更替,最苦的只会是平民百姓。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既然是最初的根基出了问题,那么这二人对错又能有何关系?” 沈七眼眸有明悟之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佛像有辉芒飘落,直至飘落到了他的脑海。 沈七感觉到自己一身气血涌动,他的体内有一股淡黄色的佛光在洗涤着内脏,沈七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他的气力竟在不经意间又有所突破。 “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倒是极为暖和。” 沈七在塑灵境界已经有着高达九万斤的气力,可以说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很远,再想提升已是千难万难。沈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自己未曾潜修下,自己气力居然突兀的往前推动了。 沈七不再想太多,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体会着正在变化的身体。 “呼,一千斤,竟是提高了整整一千斤,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沈七握着双手,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到提升这看似不多的一千斤的艰难,如果是让沈七自己修行,少说也要花费数月。 只是等到沈七再度睁眼,眼前的寺庙已经不见了,他的神情复杂,因为力量而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终究只是长叹一声,“这场幻像倒是好生了得”。 前方荡起一阵涟漪,一道虚影出现在沈七跟前,他身着高大的风衣,身形停滞在半空中。“孩子,你就是馨儿带来的闯关者?” “馨儿?如果塔外的仙子就是您口中的馨儿的话,晚辈便是如您口中所说。” 沈七有些惊讶于老者的出现,但是亦是可以理解的,倒也不至于乱了阵脚,他在这一位老者身上感觉到了和村里老人一般的舒适。 “你是个不错的苗子,你通过此塔的第四关,很难得。老夫决定要见你一见,顺便提醒你一下,天行塔的九层可不是现在的你能达到的。” “多谢老先生,那么请问,我该怎么做呢?”沈七听闻老者之言,在对于第九层的好奇之下,不禁变得有些紧张。 “你只需要尽量在塔层低的时候提升自己的实力,说多了对你也未必好。”老者背着双手,对着沈七说道,他的眼睛内有特殊的纹路浮现,诡异、神秘。 “天行塔的四、五层自初始之时,也是与其他塔层一样自成一界,但是在漫长的演化之中,二者法则相互勾连,已是不分你我。”老者指着下方的国度对沈七说道。 “四、五层?我此处不是在第三层?” “第三层就当你已经走过了吧!”老者神色微动,语气中仿佛略有感慨。 沈七虽然好奇,老者所说的当他已经走过了,究竟是何意?但是此刻他倒也是没有刻意的询问。 “第五层可以让你真实地存在于眼前的国度中,也就是说,你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相应的,若是你能够解决这饥荒之年百姓的问题,那么第五层也就通过了。” “那不是一场幻像吗?” 老者身形逐渐虚幻,“真真假假本就是相生,真的未必假,假的未必真。孩子,祝你好运!” 第十五章 不该出现的人 池国二十八年,天不降甘露,境内大部分地区颗粒无收。 天灾降世,终致民不聊生。池国的政权在如此情况之下,终究作出了反应,但是收效甚微。 风雪,伴着满城人民的饥饿降临。遥远的边陲之际,沈七再度走进了这座国度,他个子相比几个月前已经高了很多,他脸上的沧桑让他看着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再次入目的人间惨状依旧有种强烈的冲击感,沈七默默地行走着,心情沉重的他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愿说,也什么说不出来。 沈七经过一处山丘,这本该静谧美好的风水宝地竟是一片灰暗。他看到了累累白骨铺开在地,旁边有几个劳作的士兵汗水已经近乎连成了一条线。 “快点儿,大老爷让我们晚上之前必须将这些贱民埋完。” 带头的士兵手持钢刀,对着手下指指点点,“没吃饭吗?挖个坑都这么慢!” 四下的士兵面色土黄,“程哥你别说,我还真是没吃饭,大老爷发的粮食根本就不够。”一个黑瘦的士兵苦笑道。 “跟着大老爷已经算是好了的,至少有的吃,不会像这些贱民一样活活饿死。”众人起哄,他们的笑容有些僵硬。 …… 沈七走进,一堆堆白骨散发着寒气。沈七看到,躺在地上的还有刚死不久的尸身,从形体上看,他们生前大多是瘦弱不堪的。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沈七指着士兵脚下面的一具具尸体,他这句声音并不大的话语却惊醒了正在奋力工作的士兵们。 “你是谁?莫要多管闲事!” 领头的士兵神色慌张,但刚看到来人的衣着打扮心中大定。沈七破烂的衣衫在士兵来看,无外乎就是饥民或是奴隶,而且沈七的身形并不高大,在他看来并没有威胁。 领头的士兵一念之间想了很多:池国有规定,奴隶不能在没有主人的带领下街道之上行走,眼前这位衣衫不整的沈七那自然就是那种因饥荒而流浪的平民,也只有这些饥民才会穿这种衣服。 领头的士兵右手旁的一位士兵舔了舔嘴唇,他眼神有些疯狂。 沈七迎着这明显比较刺眼的目光看去——这个士兵的年纪明显不是很大,映入眼帘的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士兵穿着一身异常蹩脚的军装,他的右手手掌少了一根手指,这也为他增添了一股狠厉的气息。 “池国现如今死的人难道还不够少吗?同为贱民的你,应该也是感同身受吧?” 这个浑身充斥着狠厉的士兵目光黯淡无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变态的狰狞,沈七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丝丝杀气。 “实话告诉你吧,好巧不巧,今天不止他们要躺进这个大坑,你也跑不掉!” 沈七望着眼前几近癫狂的士兵,“你是想杀我?池国已经没有法的存在了么? 我能感受到你身上背着的累累血债,如此浓烈的戾气,死在你手中的平民怕也是有不少!” 沈七脚步向前一踏,雄厚的力量在他脚下集结,士兵不远处的大地塌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坑,众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妖术?”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后怕,眼前穿着破烂的少年给一众士兵带来了强大的压迫。 沈七明显已经从他们的话语和表现中找到了他要找的答案,他已经没有耐心和这些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人等耗下去。 沈七言语中没有充斥任何情感,“你们只能算是你们口中大老爷的鹰爪而已,或许都算不上,我找的不是你们。” 电光火石之间,沈七的身躯以常人难以理解的幅度扭动,他的身影在这几个士兵眼中突兀的消失,先前右手少了一根手指的士兵左侧有破风声响起。 “当然,该杀的人自然还是要杀的!” 沈七心中有戾气浮现,年轻的脸庞有些不正常的红润,他双手握拳,猛然敲击在身旁的士兵胸膛。 “快看,虎子旁边,唔~妖怪,他一定是妖怪!” 其中一个士兵目眦欲裂,他口中呼声不断,所说之话却早已含糊不清。 漫天的碎肉夹杂着丝状的布匹飘散而过,沈七魔鬼一般的身形沐浴在其中,血腥的画面感让得看到这一切的士兵们不寒而栗,冷风呼啸之间,士兵们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试问又有几人能扛住这种折磨? 有士兵跪倒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领头的士兵面色发苦,“仙师,饶命啊,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自然是知道,只是有人在当了这么多年的爪牙却还是这么的不长眼!你们口中的大老爷是谁?带我去见他!” 这是沈七第一次杀人,他内心有略微的不适,但是现在的他更多的是对死去的无辜平民的悲哀与愤怒。沈七一步跃出, 在空中微微的滞留,身形已然来到了士兵们面前。 领头的士兵目光从沈七身上收回,那原本对沈七的各种念头瞬间崩坍,池国自古以来便有求仙问道一说,只是仙凡隔绝,世人难寻。 领头的士兵欲言又止,虽然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到过传说中的仙人,但他隐约能感觉到眼前之人应当便是世人所信奉的神仙中人。 至少,他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起的,领头的士兵心头念头疯狂跳动,他有一个惊人的猜测:为何千百年鲜少出现的仙人会出现在这个时代,或许正因为这个时代…… 将这些尸体每一具都好好安葬之后,沈七在这些士兵带领下上路了。 “你说为什么千百年难得一的仙人,却被我们遇到了,这究竟是福是祸?” “对呀,传闻中的仙人都是眉慈目善,有翻江倒海之能。若不是老大谨慎,谁知道这位大人会如此穿着,感觉刚逃难而来的难民都不见得比他穿得差吧!没想到如此之人竟是传说中的神仙中人!” “你懂什么?高人自有高人的想法,如果我们能够猜透仙人的想法,那我们又岂会是小小的士兵?” …… 一路上,士兵们窃窃私语,他们的话语声很轻,但是沈七作为塑灵境界的修行者,在听力方面又岂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沈七未曾理睬,从他们的话语中,生气感到很好奇,“仙人不出世?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和俗世难道是分开的吗?还是,这方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仙人?” “仙师可是要拯救这池国上下, 解救这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 领头的士兵名叫李程,年少便已从军。曾经的李程也是个事事为百姓着想的年轻人,他也相信他们年少时便奉信的池国帝王能够带领百姓走向幸福安定的日子。 随着时间流逝,突然而来的天灾可谓是整个池国的噩梦——饥荒蔓延,百姓流离失所。在这段时间里,李程经历了太多。 从刚开始时看到路边白骨的痛哭流涕,到最后不得不屈从在大老爷手下“苟且偷生”,让他看来,他很明白这完全就是良心的丢失,但是看着家中年迈的老母和刚刚降生的婴儿,他不得不成了大老爷的爪牙。 “嗯?” 沈七深深地看了李程一眼,李程嘴角的无奈与那若有若无的几丝苦涩 对沈七明显有些触动,“我能感觉到你的酸楚,士兵不也是从百姓中走出来的吗?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对待本就处于灾难之中的平民呢?若是今天我没有自保能力,为了灭口,恐怕我也就是这葬坑之下的一具尸体了吧?” 李程有些尴尬,他讪讪道“不瞒仙师,正是如此。” 但是他内心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仙人所在的地方必然不是人间能够比拟的,在仙境中的他们永远也不会体会到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想法,我又何尝不想当一个好人! 随后的一路上陷入了沉默。 半日时间过去了, 沈七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道路边上有大片大片的花瓣洒落,粘有水渍的桂花带来的阵阵芳香给让人心旷神怡。 此时的李程脚步慢了下来,他注意到沈七的眉头不知何时皱了起来。 李程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他更多的是担心眼前的沈七在冲动之下会做出某些无法挽回的蠢事,他好不容易在如此乱世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不希望它就此破灭。 完全可以想象到,在如此严重的饥荒之下, 百姓甚至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悲惨景象的情况下,如此美妙的景象造成的差别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冲击感,这是多大的讽刺! “仙师,前面就是大老爷的住处了, 这里需要通报才能进去,您看?” 李程有些紧张, 他现在处于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步, 虽然眼前这位仙人杀了他的同伙,但是李程很清楚多年以来,被杀的那人恶事做尽,杀人无数,没有什么理由是不该杀的。 从内心深处,他是更偏向于眼前的这位仙人,但是他并不确定这位仙人的能力如何,或许他相信沈七的出现是来拯救世间的,但是他还是很理性,他不认为沈七可以以一己之力正面抗衡兵将无数的大老爷。 不远处的豪宅在沈七的视野中变得格外的清晰, 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士兵出现在豪宅四周,清冷的箭矢在墙上一字排开,冷冽的辉光泛着些许寒意,在院落中心有一股磅礴的气血升腾,沈七视线一凝。 “这大老爷家中有高手!”沈七瞳孔微缩, 略微思索之后,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们说道,“你们可以走了,若是将我的行踪泄露给他人,我想你们会死的很惨!” ……遥远的西边, 一盘棋局正在进行,黑子与白子不断的纠缠在一起,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执黑子的人抬头望向天空,他眼里有星辰闪动,他喃喃自语,“不该出现的人,却还是出现了。” 第十六章 大老爷府邸中的老者 夜色无边,繁星点点。 池国,一场灾害下来,早已不复当年的繁荣。大地干旱寸寸龟裂,整个国度都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每一天都有许多平民因为饥饿而死去,但是与此同时, 一样有人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人轻声叹息,也有人暗地里窃喜。 一座高大的府邸,并没有因为夜而黑,入目可及的火把照亮了整个洛河城的中心,府邸大门前的牌匾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洛氏”两个大字呈淡金色,字体苍劲有力。 一道身影以极高的速度往这座府邸移去,无声无息。 “老六,你看见了没有?好像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这座府邸周围巡逻的士兵不少,曾洪 正是其中的一员,这几天因为没有合适的换班,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的他视线中突然有一个道黑影飞过,不免有些惊疑。 “没有!你是不是眼花了呀?” 他口中的老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得曾洪很是不舒服, 他草草地应付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走吧!” 已经走远的身影微微一顿,他明显意识到因为一念疏忽,让得自己的身影被曾洪所捕捉到了一刹那,好在那人并没有很确定。 在远处火光映照之下,一道面孔逐渐变得清晰,这正是沈七。 沈七长松一口气,随即又向着前方赶去。 …… 在这座府邸东南方向,有一间古风气息浓郁的房间,这正是大老爷的书房,其中收藏无数,每一件古玩都是价值连城。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势躺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他的身躯完全放松,眼神半眯。 “福贵啊,今日情况如何呀?” 这时才能够注意到,这个中年人前方站着一道瘦骨嶙峋的老者,他面若枯槁,笑容有些诡异。 “ 自然还是那样,老爷你放心, 城北的贱民们虽然死掉了很多,但是我都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处理好了。”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那群勉强活了下来的贱民们怨言很多,各种污言秽语我怕对老爷的名声有所影响。” “那就好,就算是多么恶毒的怨言都不用理!要不是蓝大人催发了几次粮食,那群贱民又有几个人活着?想想我对整个洛河城还是不错啦,那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的丁点粮食怎么会够赈灾,又何谈济民?” 中年人正是人们口中的大老爷,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看着眼前摆放的山水画卷非常满意的说道。 “对了,你还要准备一下。我接到密报,过几天蓝大人要来洛河,据说传说中的石先生也会来,找一些不听话的贱民处死,让活着的不要乱说话!” 大老爷左手抬起,不自主的抚摸了一下右手手指上的扳戒,本是十分狠厉的话语,却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他身前了老者对此早已经习惯,神色也没有什么异样。 “我明白。” “好的,就这样吧,话说你这身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后手里的事情也不需要全部亲力亲为,让下面的人去做吧!” 大老爷看着身前的老者的身形是越来越瘦弱了,不由得有些感慨,这老者从小就跟着他,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但是老者从古至今都是不离不弃,这也是他最信任这个老者的原因。 “老爷,这我也确实没办法。您也知道,老奴这一辈子却确实是不知道怎么享受,我一路看着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馈了。” “我曾经过去的一切,都消亡在了过往的岁月中,如今我无牵无挂,幸好还有老爷你的存在。曾经我对你说过,我将是老爷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只要老爷你不嫌弃我就好。” 老者把身体立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似常人的冷静。 …… 箭矢密密麻麻的排在“洛氏”府邸的四周,围墙很高,然而这并不能难倒沈七,沈七脚指对着墙角用力的一踩,须臾之间便已经爬上了围墙,他双手一扣,避过了城墙之上的箭矢。 沈七在城墙之上,他努力地将自己的身影融入四周,他仔细观察着这座府邸的地形, 院落中有很多建筑,房屋一片连着一片,他不由有些震惊。 “这么大一座府邸竟然只是一座住宅,这大老爷可真是会享受啊!” 沈七语气冷哼,对者大老爷的不满意又加重了几分。 “这么大一座府邸,大老爷究竟会在哪里呢?” 沈七有些纠结,眼前除了可以自动忽略的马厩和奴隶所居住的地方,那些豪华的房屋也不在少数。 沈七暗暗心想,刚刚到这座府邸前时,不经意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升腾的气血, 或许找到那个人也就能找到大老爷了。 呲溜一声,沈七翻身下墙,他将自己全身气血调动,一股强横的波动无形的向着四周压迫开来,他刻意的将这股威压打乱,向着这座府邸的四处散去。 “要是他看到,自然就会来了。” 沈七并没有想着自己要去找大老爷府上的那位强者,他知道他想要找的那个人的既然在不经意间升腾,自然是能感受到他人散发的气血。 沈七相信,他绝对会来找自己。 一股淡淡的威压四面八方的扩张,渐渐的,整个“洛氏”府邸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压抑。 也正如沈七所料,有人对此作出了第一时间的反应——刚刚从大老爷书房退出来的老者,也就是大老爷口中的福贵凝视着沈七的方向,“嗯?” 一声轻咦过后便是无尽的凝重,“那个地方的人?”福贵眼中划过许多画面,也想起了那个他不愿意回忆的梦魇。 …… 在池国一直有个传说中的地方,修仙界。 相比于凡间界,修仙界更是充满着凶险,修士的力量大了,自然想要的也就更多,这已就注定了数不清的明争暗斗。 福贵又想到了多年以前…… 平阳府,练武场。 一个二十米见方的平台,在武场中央占据了一个主要的位置,放眼望去,这里人来人往,气氛异常的火热,在平台两侧罗列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制式武器,“弓”、“箭”、“刀”、“矛”、“剑”、“戟”,应有尽有。 它们呈规律的排列着,从轻到重,从小到大……站在这里的人眼睛都时不时扫过,甚至有人露出激动之色。 今日的练武场中心站着一大群小不点,他们或胖或瘦,尽管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小于三岁的孩子。 这正是平阳府对于三岁及以下的孩子而举行的祈福仪式,据说为此,平阳府从库存中选出了一百零八种仪器,有光彩夺目的翡翠制品玉萧,有让人一看见就会为之震动的战鼓,有青铜辅以域外流沙煅铸的长剑,有身上刻满战纹的大刀…… 但是无论是哪一件兵器,都是由平阳府王爷统一打造的,身为大陆铸造第一人的平阳府王爷精通阵法一道,能够以兵器内的符篆沟通天地,为三岁以下的孩子培养一个良好的道基。 只要天赋不是太差,人人都可以成为修士,甚至若是孩子与兵器契合度高达一定值,此件物品便会自动属于这个孩子,就种待遇就算是大修士也会羡慕。 但是即便在这种氛围之下,也决对没有人敢下手抢夺,因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参与抢夺的人都无比凄惨地死去。 在这里集结的小孩大多都是面目清秀,目光坚定,他们虽然年龄小但是已经是在父母的说辞中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转折,若是能够得到一件的宝物,那么他们一定会得到平阳府的全力栽培,前途无限光明,这甚至会荫及子孙的地位。 然而在这其中也不缺乏百无聊赖的人,一个一岁左右大小的小不点蹲坐在练武场边缘,他双手称着腮部,闭着眼睛,任凭阳光照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一样,浅浅,给人一种干净清新的感觉。 周围的孩子视线偶尔在他身上停留,又很快地移开,他正是平阳府一年前出生的孩子平阳王第四子何文。 何文将眼睛睁开时,平阳王何墨尘正迈步走来,这时,人们终于看清他的眼睛。 赤红色的瞳孔让他显得妖异但不失俊秀,但是,总的来说,这双赤瞳与刚才那清秀的面容确实不怎么匹配,他还未长齐的头发已然黝黑,与年龄不相符的稀疏的长发在飘动,忽然之间,人们注意到他眉间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这或许他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就在众人失神的片刻,何墨尘已经走近,他宛如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出尘而飘逸,他到来后并没有立刻说话,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府中所集结而到的小不点们,又看了看就算在小不点里也是可以称作小不点的何文,也不知是给谁点了头,“开始吧,众长老到位。” 虽然是平淡无奇的声音,但是这句话所提及的人却是神情紧张,只见以平台为中心的六个方位早就准备好了六把交椅,这六把交椅交相辉映,已经坐上去的六名老者眉发皆白,神情不怒自威。 他们背对着平台,各自将早已准备好的圆木对准地面,狠狠的插了下去,这雕刻精细的圆木据传是由千年生黄杨木为材质做成,取自万丈深的孤风崖崖岸,每一根都价值无可估量。 圆木落地,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就像击打在人们的心头,每根圆木都发出数尺高的光芒,恰好将平台完全围住,每一件兵器此时都悬挂在平台上空,有锋刃的地方泛出冷光…… 何墨尘,动了,他双手合十,然后又分开,掌心发出奇异的光芒,呈五彩,它分化成很多道,每一道都分别向着每一件兵器驶去,顿时,每一件兵器就像外表加上了彩色的薄膜,显得神圣无比。 “都走上前,用你们最大的力量去靠近这些兵器,尝试与他们沟通,若是谁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便是你们的大机缘。” 何墨尘望着还没有到达他腰高的一群孩子,心底略微有些怜悯。 “修真路上就是这么残酷,你们还小,所以你们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是无论结果好坏都得面对,等你们再长大一些,你们会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留下来、弱者注定被淘汰。” “虽然我们王朝对于普通人的保护是很不错的,但是终究是要弱于一个修士,就看你们的天命如何吧,若是实在不行就做个普通人吧,其实每种人都有每种活法,但都一样可以精彩……” 何墨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再也听不见了,众人都是一片沉默。 所有的小孩都走上前,此刻他们也是怀着无比肃穆的心情,毕竟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后人生的道路是会通向何方,没有人注意到,在练武场边缘的一个小不点何文的高兴。 何文看着平台上的各种武器,他一会儿盯着这儿,一会儿盯着那,眼里时不时放出精光,他的一双赤瞳中好像有纹路流转,过了很久,他终于将目光定在了一尊香炉上,他一步步的走进,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忍不住小跑进了平台里。 其中一个老者名叫何天,若是按辈分来算,他是何墨尘的叔父,这一年来一直看着何文长大,他倒是觉得何文可以明年再进行祈福仪式,不必这么急着进去。 只是在不经意间的看了看何墨尘,但是何墨尘看着面无表情,显然是默许了这件事,倒也就没有说什么。 何文踏入平台,他感觉就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明明很小的一个平台,却变得漫无边际,他用他的赤瞳四处巡视,也只是看到前方路上布满了纹路而已,他想,那些兵器究竟哪去了呢?还有前面进去那么多人呢? 他不经意间陷入沉思,却怎么也想不通,没有过多久,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他就地盘膝做下,心中所想的也变得只有那个香炉了。 平台外,何墨尘眼里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不经意间笑容浮现…… 半柱香过后,何文睁开眼,他感觉到,香炉已经对他表示了认可,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香炉究竟在哪个方向。 很快,他直奔那里而去,同时,他从怀里摸出几根不知从哪个地方找出的凝神香,嘴角带有贱贱的微笑,就像是在找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香炉。他将拿着凝神香的那只手举过头顶抬起,将它一把按在香炉上,然后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也不知是时间已经过去多久,终于,何墨尘表示,结果已经出来,已经可以撤出这个平台上设立的阵法了。 每个人几乎都在议论,也不知有几个好运的孩子。 第十七章 为人所救,沦为爪牙 朝霞的余晖洒落,夕阳下吹拂的微风,为行人带来微微的惬意,此刻的平阳府内,演武场的位置,十分静谧。 何墨尘俊逸的面孔迎着晚霞,他嘴唇微动,头微微偏斜,看向一个老者,点了点头。 何辰,作为平阳府辈分和资历都算较高的一人,作为平阳府明面上仅次于平阳王的高手,是今日在演武场内祈福仪式的重要见证人之一。 其实,不管何府有何种仪式,无论级别的高低,也无论何辰是否会到来,都会准备有何辰的席位。 也正是因为何辰见证了太多太多,在整个仪式中都是板着一张脸,毫无变化的面孔显得毫无生气,他语气淡漠,“侍卫队队长萧尘上前,记录我何府幼生一代所得!” 并没有人在言语上回应,众人只进一个大汉走上前来,他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壁面光滑如斯,黝黑的色泽像是那幽暗迷人的夜色,让人移不开目光。 人们隐隐可以看见上面刻有字样,这些字样能够长久记载的都是历届最优秀的人,设计这座石碑的目的在于:每一届幼生祈福仪式的每一个人的成绩都会在石碑的最上方浮现,这样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出何府每一代的强弱。 这时终于阵法里有人影走出。 萧尘向前望去,右手持笔在石碑上快速的写上“何天元,七级人灵脉,无契合度”, …… “何东来,四级地灵脉,帝剑,三点契合度”这道声音刚落下,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沧澜大陆将一个修炼者的灵力亲和度一般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十个小的分化。 沧澜大陆有大修士做过一个实验,若是人级灵脉,又是没有奇遇,他最多能够修行到入灵境,而人脉中不同的等级这表示在同样的境界灵力的雄浑程度,而契合度则表示这个修士是否倾向于可以使用某种属性的法宝。 而一般来说,拥有某种属性的人更能够轻易地掌握对应属性的法宝,对于同级修士而言,有法宝的显然更加强大,所以,当人们听到一个地级灵脉的出世与帝剑高达三点的契合度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都不经意间肃然起敬。 因为,若是不出意外,何东来能够修炼到化灵境,若是资源跟的上,何东来能够修炼到灵尊境,而灵尊境足以在沧澜大陆称霸一方。 何墨尘仔细看了看何东来,也是点了点头,语气很缓慢:“你天赋不错,特允许你享受家族种子级待遇”,听到如此,何东来自然是很是高兴的,他将右手扶在胸前,微微躬身道,“多谢王爷,东来定不负王爷所望。” 偷偷看着眼前这位男子,他自然是知道,据传,王爷何墨尘早就是一位帝境的高手,是名满神都的前十大顶尖人物,能得到他的一句赞扬,可以说他已经可以称得上前途光明。 不断的有人从阵法中出来,这其中有很多让人惊艳不已的地级灵脉,可是再也没有出现一个像何东来这么优秀的,何东来的嘴唇微勾起,他就是这届最优秀的人吗? 正这样想,他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他很讨厌这个身影的主人,因为这道身影的主人从小便享受至高无上的待遇,可以说是从一出世便活在金字塔顶端,而这正是何墨尘第四子何文,是最受宠的一个王子。 何东来一直觉得何文不过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小子,他并不觉得何文比自己优秀,只是因为家世比自己好,便享受着他一直羡慕的一切…… 人们都期待着萧尘宣布何文的成绩,作为王爷何墨尘的第四子,何文自然是备受关注的。但是出乎于众人所料,萧尘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即得出结论,他将头转向何墨尘,原本精明干练的双眸此刻充满着不解与震惊。 “王爷,天石在一瞬间亮起,那亮度之高自从我担任测试总负责人以来一次都没有见过,甚至我觉得,四公子天赋可能是修仙界传说中的天级圆满,然而诡异的却是那自我何府得到以来都没有一丝磨损的天石,这它亮起的瞬间,出现了裂纹……” 萧尘似乎还有话要说,他眼神直直的盯着何墨尘,突然诡异般地陷入了沉默。 “王……王爷,大事不好,天石,碎了”萧尘不再沉默,却是语出惊人。 “什么?天石碎了?”何墨尘带着浓浓的不相信,随即转过头,俊朗的面容不正常地抽动,那深邃的目光径直看向远处,在他的瞳孔之中似乎有着天石碎裂的画面,与此同时,一股压抑凭空产生。 很明显,做为一个帝境的超级高手,就算是偶然之间露出的威压,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但是这股威压来的快去的也快,全场一片肃静,大家的心思各异,但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何墨尘心中的骇然。 众所周知,何墨尘修有一丝时空法则,也正是因为这一丝时空法则,就算同为帝都十大高手都对他忌惮不已。 就在刚才,何墨尘调动那一丝时空法则,较为模糊的回溯了天石碎裂的画面,他看到天石亮起的一瞬间,一股天地大势凭空浮现,也因此天石直接破碎,至于更多的,何墨尘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 平阳王府,演武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已是吵得热火朝天,各种猜测横空出世,“有人认为经过岁月的洗涤,天石崩溃也是正常”…… “有的认为,四王子天赋惊人,早已不是天石所能记录的,不堪重负而崩溃”就在众人讨论未果时,厚重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因为使用的时间太长,天石不堪重负,恰巧在四王子测试前崩坏,四王子的测试再往后由本座亲自测试。” 何辰面无表情,但是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在形成,演武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一种不可抗拒,令人信服的冲动,如果是有神魂力量达到帝境的人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道道黑色的神魂波动全方位地在向整个演武场碾压而去。 “吱~吱~吱……”除了何墨尘以及身边的何文等少数几人外,不管是修为有多么惊人的修士,还是懦弱如出生一代的孩童,均是不正常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是有人能看到人的灵魂层次的话,一定会发现,在他们颤抖时,也就是他们在那一瞬间的浑浑噩噩后,一个统一的思想在他们头脑中形成,所有的人都认为,一切本该如何辰所说。 …… 这何文正是大老爷住宅中出现的老者,现在回忆起往事,他的思绪还有些恍然如梦。 一场本应该在世人看来就是天才一生完美的开局,却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一场祸患,现在想来还让何文浑身冷汗,时刻受着噩梦的折磨。 何文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源于一个“妒”字, 世间之人利益熏心,在修仙界也是如此。按理说因为何辰对王府新生一代天赋测试时的当场所有人进行了逆天神通——就算在修仙界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记忆重洗”, 平阳府上下也只有屈指可数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经过。 天才过于耀眼不太是件好事,可以说,平阳府对于何文的保护可算是极为细致了,可是就算是如此,何文也没有摆脱这注定属于他的命运。 这就要从来何东来说起了,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他是当年修仙界大能的一道轮回身,近日觉醒的力量让得他的灵魂愈发的坚韧。 其实何东来刚出生时的天赋并不是那么出色,直到那一天的因缘际合让得他前世的力量逐渐开始觉醒。 何辰 ,作为平阳府位高权重的高层,他的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对在场所有人进行“记忆重洗”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因为何东来的天赋高而对其有何不同,但是低层次的力量再怎么强大又怎么能干扰高层次的意志,哪怕这份意志还很弱小。 何东来成为了这场“记忆重洗”的漏网之鱼,在嫉妒支配之下,他将这场本来不该透露给外界的消息宣扬了出去,刹时间,外界一片哗然! 作为平阳府的世仇们对此是最关心的,可以说是每一个都急红得眼。 平阳府本就已经做大,在平阳王何墨尘绝对修为之下就算是有人不喜也没人敢冒头,若是他的后代再出现一个逆天妖孽,岂不是他们生生世世都要活在平阳府的阴影之下? 一场惊天的猎杀开始了,但是平阳府的众人却毫无察觉,包括何墨尘。 在何文七岁那年,一场历时几年的刺杀计划在不断地推敲之下进行了。 那一天,天色灰暗,何墨尘因事不在平阳府,各大高层都被支出,十六道身手不凡的杀手潜入了何文所在的住处。 …… 那一场几乎不可能失败的刺杀,结果是让人惊讶的:可以说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何文的确活了下来,他在他身旁老奴的拼死护送之下,他被送到了凡间界,可是他身体经脉尽断, 此生在无缘仙道。 何文不知道怎么能够前往修仙界,但是在失望至极之下,他也决定不在再去想如何回去。 当时的他经脉寸断,浑身浴血,年仅七岁的他躺在一座偏僻的山脉前,他不能动弹,甚至即将死去。 就是他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年,也就是之后的大老爷。 同作为少年的大老爷,在看到何文的第一眼便如同看到了今生的挚友一般,甚至他现在的想不通,为何当初会对何文那么好。 他对何文无微不至地照顾,当时的大老爷还很穷,也没有多少钱,为了给何文治伤买药,他上山采药时摔断了一条腿。 何文不能理解,但是也是十分感动,也是在那天起,何文在万念俱灰之下,立下了自己的第一个誓言,今生一定不会辜负眼前少年,不管是做什么,他也绝不会问其是对与错。 毕竟,这已经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十八章 同病相怜,言语交锋 若有若无的压迫弥漫着四周,空气变得浓稠, 夜色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渐淡,一个老者起身一跃,敏捷的身手在“洛氏”的墙头穿行。 老者是罕见的赤瞳,其眉目中间的一个疤痕触目惊心,他正是何文。 何文的前半生太过荒诞,他莫名其妙从修仙界来到了凡间界,还有那巨大的身份转变,让他的心思变得不是那么活络,如果一定要给他的状态定义一下,也就只用“麻木”二字形容。 不出片刻,何文便已经找到了沈七所在,他看着前方少年的身影,感受着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力量波动 ,“你是从那里来的吗?” 一声轻柔的话语划过了沈七的脑海,他的身影变得僵硬,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他对四周的感知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只能说明来人的实力远超自己。 沈七起身,他看向何文所在的方向,他可以确认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者,但是看着老者的一双赤瞳他他心里竟泛起了莫名的熟悉感。 “前辈所说可是池国所传的修仙界?” 沈七打量着眼前的老者,虽然老者没有刻意散发出气息,但是沈七自然清楚二者之间的差距巨大,他精神紧绷着,若老者心生恶意,他第一时间便会逃离。 “自然是修仙界,哦?莫非你不是从那里来的?也对,修仙者与凡间界之间有能量壁垒,以你的修为别说穿过修仙界来到这里,怕是想要找到都十分困难……” 何文嘴中喃喃自语, 话语声越发的变得轻微,不知道他是在和沈七说话,还是在跟自己说话。 “凡间界也有人可修行吗?你来这里图谋什么?” 何文激荡的心绪瞬间平复了下来,他面若枯槁,一双赤瞳在夜色中显得异常诡异,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不那么和善。 “前辈,池国之内,一场天灾使得百姓流离失所,饥荒让得时有百姓饿死街头。再说洛河城,我走过了那么多地方,还第一次到达这在盛世都可以堪称的顶级奢华之地!” 沈七言语有些刺耳,“而造成这样的一切,我想跟前辈是分不开的吧?我可不相信一个凡人能有这么的能耐,哪怕他是世人口中的大老爷!” 何文没有用任何言语反驳,也没有因为沈七言语中的冒犯而恼怒,他的眼神古井无波,显得异常平静,“继续说下去。” 沈七有些诧异于老者的反应,但他也没有想太多。现在的他只想要试探出老者对于大老爷的态度,若是老者要干涉他今晚的行动,那么他将会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会有着生命危险。 “难道前辈就不想想在受苦中的黎民百姓吗?从那些池国子民的处境中我了解到了这场饥荒造成的后果,但是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不认为有人能改变这一事实发生。” 沈七言辞恳切,他伸手遥指大老爷府的深处,眉头一挑。 “可是,前辈可曾想过,因为你的原因,这天下苍生不仅经历着天灾,还有人道的剥削。” 何文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你的身份是一个修士, 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沈七眼中,何文神情中露出追思之色,“在我等眼中,死一人是死,死千万人也是死,这些人对于我们而言都只是凡人,凡人寿元是极其短暂的。” “与我所在乎的人相比,不,这二者还没有相比的资格!” “你口中所谓的黎民苍生,既然他们都是注定要死的,还不如让我重视的人活的好一些。终究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 “你不用觉得冷血,看得出来你的年岁还很小,有满腔的热血也是应该的,我想你未曾经历过人世间最黑暗的一幕,而我经历过,而且 还是在人人所向往的修仙界所经历的。” 何文言语之间透露着痛苦,“我也想过回去,对那些伤害我的人千刀万剐,但是我回不去了,我的筋脉寸断,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身体的气血,回去了又能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的亲人们是否安好,但是我知道,我回去只会给他们增添负担,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不回去。” 沈七欲言又止,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老者的痛苦,甚至是有一丝魔性在无声之中滋生。 其实沈七很清楚那种无力而又绝望的感觉,不久前,他正经历过,或许他们经历的不一样,但是无一例外,都算得上悲惨至极的遭遇了。 “或许你心目中的大老爷是个多么十恶不赦,但是他是我来到池国以来对我最好的人了,他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他不问缘由,只是单纯的对我好。” 何文的目光中有迷离之色,脸色不正常的潮红。 沈七沉默了,他知道,眼前的老者已经把大老爷视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甚至可以说,他其对所做的一切就好比是心中对于在修行界的亲人们的唯一慰籍,他不知道他能有什么理由指责眼前的老者,世间他人的遭遇又与他何干? 望着语气越来越哽咽的这道消瘦身影,沈七 终于不再沉默,“前辈,我能够深切体会到你 内心所受的折磨。甚至我更羡慕你,我从小生活的村子惨遭奸人屠杀,只有少数几个小孩在村民们的舍命相护之下活了下来。” 沈七说到这里,眼中不自然的有血泪落下,“我每天都生活在仇恨中, 我生怕哪天控制不了自己迷失成魔,我宁愿让村民们所受的痛苦加诸在我的身上,哪怕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他们基本上都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沈七喉咙处发出阵阵嘶哑的低吼,他有些疯狂。 沈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这也惊扰了四周的士兵,有错乱的脚步声响起,不知是谁一声大喊,“这边有情况!” 一队队手持长枪的壮汉应声来,他们锃亮的盔甲在火光下发出耀眼的白光,四周有一道道举着火把的人影出现,现场一下变得混乱起来。 沈七没有因为有人赶来而有所收敛,可以全然忘记了这次前来的目的,因为类似的经历让他被眼前的老者所说感染了许多。 何文佝偻着身子,他神色有些复杂,他望着眼前的少年,他仿佛看到了少年时候的自己,或许眼前的少年还要承受的更多。 何文望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士兵,有些莫名的烦躁。何七对着四周的士兵挥了挥手,紧接着便是一声暴喝,“尔等速速退下,此人与我有故!” 这么多年以来,何文作为大老爷最信任的下属,他在“洛氏”府上的地位一直以来都是极高的。可以看到,他话音刚落,士兵们如潮水般的涌动,来的有多快,消失的就有多快。 …… 天行塔外,一位绝色女子静坐在青石之上,在她的前方有一方由灵力集结而成的镜像,就像是水面一样平整,其上有画面,清晰可见。她面色安详的看向其中。 “到这个地方了么?这可是一场大造化呢,这方世界,可是不简单!希望你能度过吧。” 女子喃喃自语,迎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画面中显示的一切都是沈七最近的经历。 ……天行塔内,池国。 “那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世人又有什么资格劝我善良?”何文语气不急不缓,他对着沈七的表情不再那么冷漠,他知道,从一定意义上来讲,眼前的少年和自己是一类人。 沈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何文,他将自己向外散发的气血收入了体内,他缓缓走进何文。 “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将仇恨蔓延,向其他人。毕竟这件事与其他人何干?无辜的人又是何其无辜?” “前辈可有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那是我们那一方世界,人尽皆知的一段传奇!” “愿闻其详。” 沈七缓缓道来。 天云大陆,人类修行者为了人类更好的延续,以修为高低不同分别组建成了不同大小的村落。 哥元村,由前村长哥元组建而成,拥有上千人,其中大部分是修士,当初哥元年纪未至中年,修为却已达元境,是这个村落里当之无愧的最强者,一直以来打退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妖兽袭击。 因为妖兽家破人亡的李玟和妹妹李淑然慕名赶到这个村落并且定居了下来,这里民风淳朴,可能因为有妖兽的外在威胁下,村民们都很团结。 村民们对待他人一向都是友善至极,李玟曾一度只想在这样一个村落里,与妹妹一起度过一生,然而命运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一场意外让这一切都改变了。 李玟偶然间在哥元村后的云山内部误入一个秘境,在秘境中的遭遇,让他逐渐明白这是上古时代的一个缩影,也是在那里,他见证上古时代大战的一角,密境中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只得每天都在为了生存斗争。 也是在这生存的压迫、变强的信念之下,激发了他的潜力,他以凡人之躯踏入半步人仙亦只用了15年,仅需一步便可成就人仙,这是天云大陆许多天资绝绝之辈也需要上百年才能达到的成就。 假亦真时真亦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愈渐高深的修为让他幡然醒悟,他所生活的所谓上古时代,不过是以庞大的阵法模拟的上古的一角,但是解释不通的是,当他走出这个阵法时,他所得的一切,包括修为、法宝、修炼法决都一一存在。 漫长的修炼与厮杀中,他变强的心越来越坚定,心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只是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世俗中的妹妹,这个他唯一的亲人。 当他回到故里,他只想找到自己的妹妹,守护她这一生一世,可是他妹妹不认他了。他妹妹说他沾满了无辜的鲜血,已经没有了感情存在。 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哥哥,如今的他在她看来就只是一个陌生的得道者而已,不是凡人了。 直至有一天,这一切都有了转变。 第十九章 天道的“馈赠” 西方数国,有魔龙兴风作浪,大陆四处一片哀嚎。 天下大乱,各处强者尽出,世人皆想要“屠龙卫道”,但是因为大陆这片水太浑,不是没有强者能解决掉这条魔龙,但是各方势力,相互牵制,迟迟不得下手。 哥元村虽然不在这场风波的中心, 但是亦有被干扰,比起往日多上许多的人口流动给当地村民带来了很多不便,但是这些变动没有给李玟带来丝毫的影响,他没有感觉到,一场他用一生都无法挽回的灾难正在靠近。 天云封帝历三万五千九百九十七年的第一天。 生活在天云大陆的生灵都明显地感觉到,大地就像是被压沉了一样,所有的植物都在凭空长高,许多百年千年乃至万年的树木的枝叶显得愈发的茂盛,叶片上涌动的黄色光泽虽然晦涩,却是充满了诱人的鲜亮…… 邱山,太平观。 磅礴大气的观门一眼就让人觉得这并不是寻常的道观,从观门向内走,沿途的墙壁上刻满了道文。 斑杂的符号不断的交错,据说常人若是看久了便会吐血而亡,就连在这座道观里修行的道士们也不是人人都有能力观看这些墙壁,唯有那些天赋卓绝的人,才能够参悟这些道文,据说这道文是由此座道观的创建者枯做七七四十九天后提笔而做,留下了无尽的传说。 太平观内院,这里有一棵名贵的树,名叫“入道树”,相传这棵树是悟道树的一个分支,有一定的几率帮助在树下打坐的人窥见自己的道法应该怎样发展、完善,对于修士而言几乎说是逆天的功能也不为过。 树下正中心长久的坐着一个老道,他的呼吸均匀,面目祥和,他的眼睛虽然是闭上的,但是但凡有道士从这旁边经过,必然会停下来对着他恭敬的一拜,才会离去,可见这老道的身份是相当的不凡,但是不管如何,发生在天云大陆上的奇异自然不会遗忘他身边的这棵树, 只见这棵“入道树”的枝丫开始摆动,沙沙的声音响起,同时,老道睁开了双眼,威严霸道,他抬头望向树顶,他清楚地看见,树顶之上本有的一株已经枯死的花朵慢慢地在抽开本该属于它自己很久以前的绽放,无声无息。 “究竟是何处生了变故,这天地异象竟然让入道树开花,甚至都具有了蜕变成悟道树的潜力。” 老道喃喃自语,随即又满怀期盼的看向树顶,他找遍了几乎整个大陆,一直找不到突破原有境界的希望。 可是此刻,他终于等到了他所期盼的道路,他想到,若是将来能够找到这个变化的原因,他一定会还清这段因果,不管引起这次变化的人是需要还是不需要他的回报。 ……几日后。 黑色的闪电奔驰在沧澜大陆的天穹,一座皇城上有一老者眼睛直视着雷霆深处。同时,在南方,一座坟地深处,一股沉重可怕的气息显得越发凝重。 闪电不断地交缠,天际突然翻滚起来,一股股白光照亮的那方天地,有龙身浮现,也有凤凰的图腾出现。 龙凤回旋盘转,过了许久,在他们首尾相连之处形成一个巨大的磨盘,磨盘之上嘶吼声阵阵,一头头威名赫赫的凶兽现出了身形,就算是传说中的种族也在出现,太阳烛照、太阴幽荧、螣蛇、勾陈…… 这种恐怖的架势就像是要毁灭了整个大陆,除却少数境界高的修士借助特殊的手段还能够勉强支撑,众生都跪倒在地,惊天的威压漫过整个大陆,整个大陆都已然安静,就只有雷声还在呼啸。 那皇城上的老者眼中泛着蓝色的光芒,穆然的表情显示着他的不平静,“黄金圣龙、火凰、冰凤穷奇、梼杌……这是在天云大陆近乎不可能出现的高阶种族,难道是那个传说要开始了?” “卫”,老者口中吐出一字,旋即五尺外出现一位黑衣人,这个老者半蹲着,他脸庞被遮住,却仍然有诡异的气息传出。 “能否察觉这处异象的来源?” “不能,君上有何吩咐?” “查!” …… 南方。 “集群妖,探查这出异象的来源。”一个人类少年模样的大妖目眦欲裂,须臾之间,妖元漫天。过了一会儿,当所有的妖兽都离开后,大妖单手扶胸,单膝跪地,就像是在自己低语“主上,事情已经交代下去,请放心。” 就在异象成形的当天,强烈的威压也并没有持续太久,而随着威压的消失,有无数的修为高深者,都在四处奔走,有人也有妖。 有心人可以观察到,虽然他们在四处奔走,但他们眼睛一直都看着云端,努力地找寻这处异象究竟对应着哪个地方。 已经过了十天,那天上的异象变得更加的可怕,所有的凶兽、神兽都好似在低下他们的头颅,不知是在等待什么。 与此同时,南方群妖暴动,已经点燃了战火的硝烟,几百年不曾开启过的两界战场,今日又出现在世间,老一辈的强者都长叹,看不出来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压抑的许久的印象终于开始变化,这些凶兽和神兽低下的头颅抬了起来,他们头顶上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虚影发出的光太过明亮,所有的修士与妖兽都被迫闭上了眼睛,若是他们能够看见,他们会发现虚影是一张座椅,扶手上雕有龙首,其口处有梵音阵阵…… 中州,天云大陆最中心之处,普遍的大势力都住扎在此。 天云宫,直接用天云大陆的名称命名,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道势力在这座大陆上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 这一日,天云宫内,众人都带有着紧张的神色,奇怪的是,他们紧张却并不是因为两界战场的重启,而是因为有一个孩子正在接生。 世间人皆知晓,天云宫的副宫主莲云即将迎来第一个孩子。若是这第孩子有半点闪失,恐怕天云宫上下任何人都不会好受,毕竟莲云就是他们心目中最神圣的人物,她的孩子,在他们看来,自然也不能出哪怕是一点的差错。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天云宫中的人们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庭院门口,艰难地度过了约莫几柱香的时间,直到一声婴孩的啼叫划破安静的氛围,他们才呼出一口长气,随即又是手忙脚乱地冲向庭院内。 庭院中的池塘栽满了海棠,艳丽的红色是这里唯一的色调,一场非同一般的视觉盛宴就摆在眼前,而众人显然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幕,他们的脚步一丝也没有停下来,径直走向墙角处站着的一个男子。 他的长发随意飘散在肩头,卓然不群的气质外放开,再配上精致的面孔,的确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效果。 “宫主,副宫主没事吧?孩子怎么样?” 一个声音忍不住问道,寻声看去,那是一个正处于花季年华的少女,他的长相与眼前这个男子又着几分的相似,同样是长发飘逸,这女子的模样却显露出别样的顽皮,他的身份尊不可言,这是宫主的亲妹妹,白?。 站在墙角处的这个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双迷人的眼睛眯起。 “我正在愁着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儿你觉得什么好呢?从小到大就你最有鬼精灵。” 这正是大陆上有数的强者白浩,更是大陆上神鬼莫测的测命师,一身预言术惊天地泣鬼神。 他将手搭上白?的肩头,“你说,他就叫独劫如何?”白?做出努力思考的神情,点了一下头,随后又摇了一下。 “劫?”她非常惊讶,她可知眼前之人从不会给别人妄取名字,那么这个劫就很耐人寻味了。 就在这座庭院内,一架特制的小床上,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沉睡,身旁的侍女安静地盯着这个孩子,目光变得越来越柔和。 于此同时,在大陆某个偏僻的角落,李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天道对他的压迫。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在他走出密境的那一刹那,便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排斥。 但是李玟倒也没有多想,这方天地虽大,但是以他的修为而言,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威胁到自己了。 还是和以往一样,他时刻守护着妹妹李淑然,尽管她还是没有彻底的接纳——他这个突然再度出现的哥哥。 望着妹妹的一举一动,他的眼中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按理来说,李玟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天云大陆的顶峰,现世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东西能够威胁到他,然而世事就是这么的多变而诡异,一道来自天道的“馈赠”降临了。 …… 整个大陆都在找着引起天地异象变幻的原因, 但是天机不显,没有人能够找到一丝的线索。 李玟从来不曾懈怠过修炼,就算在行走还是休息之时,他的每一呼每一吸之间都有道运在显化。他修炼时无尽的灵气波动最终还是惊扰了周遭的修炼者。 长达几年的搜索毫无作用,李玟所在之地的异样,二者在有心人眼中自然便有了值得思索的联系。 天道对李玟的“馈赠”还是降临了,没有一丝原因,李玟所在之地的天机被天道遮掩,但是也正因如此,此地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特殊。 第二十章 算计,落幕 “这里果然有问题!” “快,将消息报给宫主,找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交差了。” 天色微凉,一座座山峦拔地而起,直插天际,从细微处可以看到山上时有碎石滚落。 在临近中心的一处山脚,一支队伍穿行在其中,他们行色匆匆,向着远方奔去。 这对队伍后,有一处不太让人注意的阴影一直跟随着,它一直都与前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没有一丝暴露的可能,因此这支队伍中的人对此没有任何的觉察。 “ 训练有素,境界深厚,共有九人出没,这应该是天云宫的五九组织,可是以这九人的身份怎么会出现在这的蛮荒之地?” 阴影发出一声怪叫,“难道是?”只见这道阴影逐渐拉长,从阴影内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浮现,墨绿色的瞳孔带来了些许阴森,他看了一眼已经在他视线中失去踪影的五九组织,往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天云大陆,动荡已经有多时,有各路不世出的强者走出,他们有规律地向着大陆的每一处地方奔走而去。 世人皆知,天云宫宫主有一手预言术,其威可惊天地泣鬼神。千年之前,天云宫有大能得道成仙,在得到他的帮助之下,天云宫宫主得以预测到了天云大陆的一丝运势。 天云宫一直秉持着维护天云大陆秩序的宗旨,在犹豫了很久之后,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将这种预言宣告给了天下,于是,“逆道劫出,大陆之祸”这一预言在天云大陆疯狂的流传,在短短几日之内,竟是几乎无一人不知晓此事。 对于这则预言,在往常的时候,人们也只是暗藏在心里,可是当一场非常疑似预言中的逆道劫出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感到恐慌,各大势力更是奔走不断,比起他人,他们更加的重视这一切 。 在这一座座山峦中心,正是李玟的妹妹李淑然所在的歌元村。 类似于哥元村这样的一个村落,在外界可谓是多如牛毛,而且它有地处偏僻,平时自然也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李玟的存在而改变了。 一天,有天云宫精英子弟莫名死在哥元村不远处,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却是惊动了整个天云宫,有强者为此出行。 …… “魔龙? 听闻你搅得西方数国一片大乱,还敢跑到这里来残害本座的弟子,你是真当没人治的了你吗?” 距离哥元村不远处的上空,一条浑身上下带着黑色雷电的怪物和一个老道战在一起,这个怪物正是前些日子在西方数国肆虐的魔龙。 “蠢货,本座天赋神通正是雷电,本座还能被你的粗浅道法所伤不成?有这样的师父,看样子,你的弟子死的不冤。” 魔龙笑声怖人,他戏谑地看着眼前的道人,眼神中深处有些庆幸。魔龙不得不承认,眼前道人境界高深,若不是碰巧这位道人也是主修雷法,或许它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魔龙沐浴在道人的雷法下,它很自信,道人在雷法方面是不可能伤到自己的,但是身躯之上突然产生的疼痛让它有些诧异,紧接着便是无尽的恼怒。 魔龙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躯体,它的尾巴以一个极度刁钻的方式撞向道人,道人不敢硬憾,以身法不断地躲避着。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许久,道人或许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大胆孽畜,贫道今日就算将自己拼死,也要你不得好死。” “天地雷法,万里飘雪!” 一名中年道人浑身浴血,周遭雷光闪烁,一道恐怖雷霆从他手中拍出,雷霆周身带着一圈绚丽的雪白。 空间在颤抖,极大的力量在道人手中孕育,有莫大的威势出现。 只是此刻,老者体内的血气却已是损耗过巨,他自身迅速苍老下来,眼看是活不长了。 魔龙眼瞳露出恐惧,它口中大呼,“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眼看着自己已经逃不掉道人的攻击击范围,它将自己的身体不断的盘曲在一起,希望藉此能够将其抵挡住。 两者下方,李玟看着以命换命打法的道人,“何必呢?”李玟看着已是必死的道人有些不解,但是他也可以想象这个道人心中的傲气是有多甚,几乎已经超过了他的生命。 一座土墙周围,不知多少少年人在放声大吼, “师父~师父,小心啊!” 中年道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子居然会死在魔龙之手,他也不认为连这点小事,自己都解决不了。 于是出宫之际,道人带了很多弟子出来历练,这些少年是道人带出历练的弟子,他们的眼力不够,自然是看不出来自己的师父已是强弩之末。 …… 哥元村,有妖兽进犯,已是急急可危, 这些都是跟随魔龙而来的妖兽,境界高深,已经不是哥元村能够独立解决的了。 轰隆隆!骤然之间,虚空中有雷霆炸响。 哥元村众人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妖兽,面露痛苦决绝之色,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但是更多的却是一场妖兽对村民的屠杀。 须臾之间,李玟赶回了哥元村。他双手负背,他的发丝直立,身前有阵阵灵气波动,一袭黑衣长袍将他的身材显得修长。 须臾之间,李玟前方的灵气便是成型,一股极其可怖的威压在他周身爆发而出,更让诸多妖兽在颤微倒退。 “死!” 李玟眼中有阵阵杀意,在抬手之间,一股可怕的波动朝着下方缓缓的压去,下方的妖兽发出阵阵哀嚎,奋力地向远方逃走。 轰! 大地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之中有无数的妖兽残尸,他们面露恐惧,在死亡之前,显然是受尽了折磨。 余波四散,四周的妖兽同样在凄惨嚎叫,可最终却化为飞灰,那飘荡出的精气仿佛化为了一条血气长河,如此血腥的画面给不远处观战的人带来了阵阵凉意,但是这股凉意之下却是数不尽的庆幸与欢喜。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又加上整个战场都被瞬间终结给人们带来的震撼,眼下的战场,只能够听到风声呼啸。 本来一场浩劫,在李玟一掌之下烟消云散,当这一幕景象呈现在众人眼中,足足让他们呆滞了十数息的时间,才逐渐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妖兽都已经被杀光了,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有人喜极而泣。 “哈哈,我还没有死,我还活着。” “多谢前辈相救!” …… 各种欢呼欲绝的声音在传来,证明着哥元村的众人是如何的激动。 李玟的到来,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那是绝对算得上命运的馈赠。 哥元走上前,他的神情十分严肃,他向着李玟的身影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垂怜,否则村子里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人。” “村长,你就不记得我了吗?” 李玟话语中显得有些沧桑,落寞的气氛在一瞬间便已形成。 在此之前,李玟虽然已经回到了哥元村,但是因为妹妹的不相认,让他有些万念俱灰,自然也就没有与十几年前的村民们见过面,如今既然已经出面,他自然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嗯?这~”哥元作为元境的修士,他的记忆力何其之好,在此之前他便能感觉到眼前的少年是如此的眼熟,但是也是在瞬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此恐怖的修士又岂是他的层面能够接触的? 如今李玟提及,有些记忆不免 再度被翻了开。 “你是……李玟?” 哥元惊疑不定,他很清楚眼前这人修为通天,不是寻常人物,以他的层次可能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感觉到眼前这人眼熟,但是他又怎敢高攀。 在李玟的刻意提醒之下,哥元多年前的回忆又开始被翻开了。 第二十一章 逆道之劫 李玟自十几年前从村子里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众人的视野之中,并且自李玟从密境中走出后,除了妹妹李淑然,他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如今,他再度走进村民们的视野。 十多年来,李玟的遭遇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随时都充满着危机的前方让得李玟早已将心冰封。再次降临人世间的李玟,他心里唯一的柔情也只有牵挂中的妹妹。 但是因为妹妹的不相认,李玟有些不知所措,紧接着便是万念俱灰,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半分的埋怨。 多年以来的折磨,让着李玟更珍惜这份感情,他一直在等,等着妹妹回心转意,重新接纳他的再度出现。 李玟不愿暴露在人前,他知道妹妹喜欢清静,所以,他更不愿意用这种姿态打乱她的平淡生活。 只是此刻,他却不得不出手。毕竟,当时他如果是不站出来,整个村子都会葬灭在妖兽的脚下。 人群中的李淑然眼神很复杂,他望着人前的哥哥,他知道他是何等的爱她,也知道这些年他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才能成长到这种地步。 但是李淑然心思细腻,从见到李玟的第一眼她便已经看出,眼前的哥哥不是以前的哥哥了,现在的哥哥心中多了修仙求道的念头, 或许哥哥会为了她而放弃这种追求,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打断哥哥的想法。 李淑然默默的想到,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她在人群中默默的隐退, 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李玟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李淑然向着村子深处走,她的眼角有泪痕浮现,“哥,淑然不愿意耽搁你,当初的你已经就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你把一切都自己扛着。” “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究竟哪儿去了,但是没看到你平安归来,还带的一身无上的修为,妹妹真的为你高兴,只是很多东西都回不去了。” 李淑然低语,她心中五味陈杂,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请原谅妹妹的无情,多年以后,想起这样无情的妹妹,这或许能更好受一点,我是真的不想享受这短暂的幸福,毕竟它终将是会被撕裂的。” …… 哥元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想到了前因后果,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李玟的真实身份,但是面对一个修为远超自己的修士,他还是保持着几分谦逊,“弱肉强食”自古以来便是整个大陆毫无争议的生存法则。 哥元正处壮年,他的心思缜密,他的目光向着四周巡视,却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李淑然,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远处有雷电发出的爆破音,一股剧烈的波动让得大地有着明显的起伏,有村民们站立不稳,这正是雷龙和道人的打斗所引起。 犹豫了一下,哥元还是对着李玟轻声问道,“这……可如何办是好?” “不用担心,也是时候结束了,我去去就回。” 李玟自然是明白哥元的担忧, 他的眼睛有蓝光迸发,视线像是直接穿过了山脉,远处打斗一切尽收眼底。 李玟脚踏虚空,径直向着魔龙的方向靠去,在哥元眼中,李玟的气息没有丝毫的流露,却犹如深渊一般,他在看到李玟的第一眼便感觉到了一种遥不可及,不食人间烟火。 看着离去的李玟脚下不经意间有道纹浮现,他有些感慨,曾经的少年已然成长为了他遥不可及的存在,这可能是他一生也难以达到的境界。 “真是深不可测,这孩子前途无量啊!只是可惜了,淑然未曾修炼,更是不愿意踏入这条路,这注定是一场诀别。” 李玟境界是何等的高深,就算是已经走了很远,他还是听到了哥元的话语,他心中有杂念横生。 其实到达了如此境界,李玟自然是能够深刻体会哥元所说的意思,但是他亦不愿相信,也不想接受。 只是世事反复,众生命运无常,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又哪里是李玟所能预料的?哪怕他已经境界高绝世间。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李玟来到了魔龙与道人战斗的地方。 山脉裂开,一个个巨大的窟窿穿插在四周,地上还有能量没有用尽的电弧在跳动,眼前已是一片狼籍。 魔龙卧倒在地上,他腰间流出了大片大片的鲜血,焦黑的伤口处还在冒着白烟,魔龙明显元气大伤。 另一头,道人瘫软在地上,他的四周有许多少年在哭喊,悲痛欲绝。可以看到,道人的眉丝逐渐开始变白,他的生命精元得到了极大的损失,寿元已是无几。 “已然差不多了,这场闹剧也已经到收场的时候了。” 李玟语气冷淡,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魔龙与道人。 魔龙怒嚎,“卑鄙的人类,打了一个,又来一个!可敢等我伤好了再一战?”它的伤口因为过分激动,流出的黑血更多了。 “呵,你这等境界的低等龙族,我起码宰了不下十条,你也敢嚣张!” 李玟眼神睥睨,他的黑袍无风自动,有淡淡的仙气飘散在周身,他的话语并不算夸大,这十五的年飞速成长,李玟打交道的种族可不止一两个,其中也就包括了传说中的龙族,因为龙族自傲,在被逼之下,李玟也有过沐浴龙血的经历。 “仙运?” 道人眼珠子瞪的老大, 他心中的吃惊已经盖过了他的一切思绪,“ 世间竟还有如此强者,怕是用不了多久阁下便可羽化成仙!” 道人来头惊人,他位居天云宫第三供奉,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在天云大陆有所听闻还存在着修出仙运的修士。 道人在弟子们的搀扶之下站起,他强行吞掉了一口已经到达咽喉处的血液,向着李玟躬腰。 “前辈,鄙人是天云宫三供奉,眼前的魔龙在西方数国作乱无数,不知怎的,竟会跑到如此偏远地区做乱,请前辈为苍生正法!” “ 大人,你不要听他胡说,本龙深知天云大陆水深的很,强者无数,又怎么敢在世间做恶?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西方的沐国杀我爱子,盗我龙穴,我这一切都是被迫的反击啊!” 魔龙显然有些慌了,他的头颅巨大,望着李玟身边的仙运,眼中有着惧色。 “那你去应该找沐国报仇,为何要肆虐西方数国? 还有,为何你要伤害我的徒儿?”道人言语激动,已是面红耳赤。 “沐国哄骗西方多国,他们动用国蕴,甚至还想要请大修士直接杀掉我,我又怎能让他们如此猖狂?” 魔龙言语之间有些癫狂,“况且,你的徒弟自己学艺不精,见到我之后不躲闪不说,还想杀我来维持他心中的正义,我不杀他,让他杀我吗?” ……道人和魔龙之间争吵不休。 李玟神色不耐,他对着前方双手一捏,在这一刹那,空气流动凝固,魔龙和道人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大人饶命!”在生命威胁之下,魔龙放弃了心中的矜持,龙头对着李玟的方向不断的磕撞在地面。道人这时也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生怕李玟一不高兴将他捏死。 毕竟,他只是生命精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若是有天材地宝,这也不是必死的局面。 “我没有兴趣管你们谁对谁错,我只是告诉你们,要打去别的地方打, 你们打扰到我了。” 李玟话语声很轻,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这些看似很简单的话语,在魔龙和道人耳中却是极有震撼性的。 “小龙马上就滚,打扰了大人是小龙的不是,请大人息怒!”魔龙强撑着躯体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道人咳嗽不断,他掩去了嘴角的鲜血,“打扰了前辈,抱歉,小的这就走。前辈有空可以来天云宫做客,天云宫上下必将好生招待。” 李玟眉头一挑,“生命精元溃散,我不愿管你们自己造成的烂摊子,但是看着你为人还算正道,为了报弟子的仇居然可以拼到这个份上, 也算是实属不易。这样吧,我出手为你重塑精元,你也不用想着回报我,去吧!不要来打搅我了。” 李玟口中振振有词,他身前有天地道则实质化的出现,逐渐将道人环绕,只消片刻,道人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 前辈道法通神,小老儿佩服,多谢前辈相救!”道人十分激动,口中大呼,他内心十分震撼,在他看来已经近乎不可治愈的伤,在眼前之人手中的竟是如此的简单。 李玟并没有回复他,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道人在弟子们的搀扶之下朝着天云宫的方向走去,在路途中对着李玟的背影数次鞠躬。 ……天云宫,大堂内。 “三供奉,那人真如你所说?竟然已经领悟了仙运?” 一人高坐在主位,眼眸中有精光闪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气场强大,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此人正是天云宫宫主——白浩。 “宫主大人,那位前辈的确是造化通神,别的不敢说,他给我的感觉是深不可测的,宫主大人怕是也不及……” 眼前的中年人道袍染血,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处有些躲闪。 “大胆,好你个老三,你怎么敢的呀你?宫主大人道法通神,岂是你能够揣测的!” 大堂右侧,一赤发老者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骂到。赤发老者正是天云宫的大供奉,一身实力深不可测,修为仅次于宫主。 “河老,您别激动,三供奉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坐在主位上的白浩开口。 “而且,我白浩一生虽然不惧他人,但是天云大陆何其之大,实力高于白某者大有人在。”白浩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评论一个陌生人一样。 白浩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空洞,思绪已然飘走。 “况且,听三供奉所言,能修出仙运者,哪个不是惊才艳艳的绝世高手?白某在这一步,不知被困了多久,每千年一次的推演又让得白某的寿元不断的受损,只是本座担忧的是,当初在白启还在此界时测出的那个预言……” 白浩语气越来越低沉,眉头微皱。 “逆道劫出,大陆之祸。” 赤发老者低喃,他右手挠头,他在自己的理解下,竟是逐渐将这句话与突然出现的李玟关联了起来。 “大陆处于绝巅的强者都是有名有姓,或多或少都在大路上掀起过风波,而这突然出现的绝世强者纵观整个天云宫的记录也没有丝毫的痕迹,这个确实可疑。” “而且,五九组合汇报给本座了一个需要注意的方位,碰巧的是,它与三供奉所去的地方是同一个地点。” 白浩语出惊人,大堂内,天云宫的高层们瞬间乱成一窝。 “既然五九组合都已经确定,而且结合三供奉所说,这事八九不离十与这位强者脱不开关系了。” “我们听听五九组合自己说吧!” “我们兄弟九人在几乎找遍整个大陆后,只在三供奉所去的地方找到了天道刻意留在人世间的的气息,而且很诡异的是,这天道气息是紊乱的!” …… 大堂乱成一团,他们在探讨后普遍认为,这逆道劫有九成的把握与这突然出现的强者是分不开的。 “宫主,既然如此,我想,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一直没有说话的二供奉开口了,她是高层中为数不多的女子,她眸光有战意浮现。 “我附议。” “我也附议。” …… 白浩半眯着眼睛,他看着在大堂中除了三供奉外,已经统一了意见的众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做。虽然种种证据都证明眼下突出的那个绝世强者便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不排除我们找错了对象。如果是错怪了好人,就由白某自己承担这一切吧!” 白浩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语气铿锵。 在一个皇城之上,有一个老者戴着皇冠,身披龙袍,神情不露自威;城墙之下,有大将挂旗,身后是数千只精兵,盔甲在闪闪发光。 “出发!”将领右手抽出长剑, 遥指的方向,正是哥元村的方位。 “津~津~” 于此同时,竟还有着不少大妖出行,目标也是直指哥元村。 妖气纵横几千里,卷起了漫天灰尘。 第二十二章 战 烈日如火,炙烤着大地。 哥元村前的山脉连绵,向着外部不断的延伸……几日前,因为一场大战而破碎的山石,给山间小路带来了很多阻扰,为防止其阻碍村民的出行,哥元带着村子里的护卫队清理着。 “这块石头怎么会这么大? 真是难以想象,当时战斗有多么激烈!来来来,大伙搭把手。” 一个壮汉赤裸着上身,脸庞还有一道未愈和的伤口,他双臂青筋暴露,额头之间有汗水流露。 块块巨石堆积如山,原本在山与山之间是有一条道路的,足以容纳两架马车并驾齐驱,可是现如今因为山体落下的石头太多,走到山石跟前,已经完全没有了前路的痕迹。 村民们费力地搬运着石块,毕竟不是每一个人的修为,都可以轻松承受几十万斤的高强度运作。 村长哥元望着前方的石块,它们基本上阻挡了村民们所有的视线,他指挥着众人,“大家歇一歇,往后站一点,这些石头太大,运作起来太麻烦了。” 哥元一边说着,一边便已抬手运转起了周身灵力,幽蓝色的能量在他的身前凝结成一排排掌印,“冰封印!” 只见哥元一声大喝。 哥元身前所聚集的灵力威势凌厉,冰冷的寒意让得四周的空气温度明显有所下降。巨石在瞬息之间便得到了强烈的打击,挡在前面的巨石开始碎裂,向着四周不断的迸发。 灰尘漫天,前方的石块在哥元连续不断的打击下碎裂成了这一块又一块。 “村长的冰封印杀伤力越来越大了。”看着眼前轰隆声不断,有村民咽了咽口水。 “村长年轻时就算在中洲也算得上是天骄人物,这点自然是不在话下。”之前最卖力的那个壮汉生平最敬重的便是实力强大的修士,毫无疑问,他算得上是哥元的忠实崇拜者。 …… “话说当年突然失踪的李玟大哥从外面回来了,还带着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不知道村长和他谁强?”有懵懂的青少年在小的时候便是不断的听着哥元的故事长大的,甚至可以说他对哥元已经有了几乎盲目的崇拜。 “噤声!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村长自然是很厉害的,但是你怎么能提及那位大人。” “对呀,若是没有那位大人及时赶到, 不知道我们还会面临什么呢!虽然大人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与我们哥元村也有一些渊源,但是你怎能直呼他的姓名?孩子,这世界强者为尊,你要懂谦虚,记住,要叫大人,我们要懂得感恩!” 有中年连忙捂住青年的嘴巴,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对青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 李玟闭目,他在距离哥元村不远处的虚空盘膝而坐,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这他周身散布,有一股股灰色气流在呼吸之间进入了他的体内。 世人皆知,天地间的精华力量不少,可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吸收利用,毕竟这相当于是直接与天道强取能量,这就不仅需要极高的修为,还要敢于与天相争的魄力。 突然,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从李玟心中升起,刹那间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眼神一冷,甚至没有时间回头,他能感觉到身后有巨大的威胁袭来,他连忙双手合印,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在虚空中开始逐渐黯淡。 一张燃着火的符纸内在瞬间便释放出了一道绝强的力量,直接轰击在虚空中李玟的身影之上,身影破灭。 远处有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踉跄着走出,他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作用的符纸,眼神微微一凝,向着四周看去。 这明显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刺杀,想到自己差点葬身在刚才的偷袭之下,李玟感到一阵后怕。 然而,这场刺杀明显还只是开始。 嗖嗖嗖…… 一道道漆黑的箭矢从四周虚空射出,无死角的笼罩了整个天际。 “嗯?这箭……穿透性竟可以伤到我?”李玟诧异至极,要知道,以他的修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处于天元大陆的顶峰,然而,无论是前面偷袭他的符纸,还是这些箭矢,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威胁。 嗖嗖…… 箭矢插在地上的声音就如雨打沙坑,整整数十丈的地面,在瞬息之间便已是千疮百孔,连绵不断的山脉在这巨大的打击下开始疯狂震颤。 远处人影错落,不消片刻,几道身影便出现在李玟身前,中间的中年人一袭白袍,眼眸开阖之间,似乎有日月星河在倒转。 “阁下还真是不简单,神火符和葬仙箭一起偷袭居然都干不掉你!” 白袍中年人身侧,一个赤发老者话语声低沉,有着说不出的压抑在衍生。 没有多想,赤发老者向前飞身一跃,他调动起了周身的修为,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面色阴沉间,体内灵力毫无保留的呼啸而出,一步跨出,身形如箭般掠出。 赤发老者一拳轰出,周遭的空间波动不停,夹杂着一股莫大的威势狠狠的轰向李玟。 李玟望着疾冲而来的赤发老者,并没有任何躲避的迹象,他只运转了一丝极为浅淡的灵力,有杀气缠绕在拳头,完全是直接是以一种硬碰硬的姿态,李玟与赤发老者硬憾在了一起。 虽然李玟不知道眼前的几人为何要对他进行偷袭,手段还是如此的狠毒,但是经历过腥风血雨洗礼的他在不适应的同时,却又感到了几分就是有点熟悉感。 眼前的几人境界如此之高,在天云大陆怕是找不到几人,他体内血液流速明显加快,他也很想试一下,这片大陆中的绝顶强者究竟能有多强。 嘭! 低沉的声音响起,双拳重重相撞,两股灵力冲撞在一起,给人带来了以一种极具观赏性的视觉冲击。 “啊……” 只见李玟拳上那看似浅淡的灵力在与赤发老者略微的僵持后,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突然增强力量明显已经不是赤发老者能够抗衡的了,一股巨大的作用力轰打在他的胸膛,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倒飞了出去。 赤发老者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他的身子不停的在山石上撞击,一座座大山发出巨大轰鸣声,也不知道倒塌了多少。 “就这?怕是想要伤我都难!” 李玟不屑的摇了摇了头,他将视线转移到站立在周围的几人,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白袍中年人身上。 “虽然他们的修为都还不错了,但是与你我相比还差的远呢,你,向前吧,一战!”李玟面对着眼前的众人,对着中年人说道。 “的确,道友的修为惊人,是白某的不对了,接下来就由你我一战吧!” 站在李玟身前的正是天云宫的众人,他们在进行精心策划之后,在这里已经埋伏很久了。 听到李玟的话语,白浩瞳孔却是微微缩了缩,他能从眼前的修士身上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白浩宝相端庄,身体逐渐脱离了地面,一股热浪翻腾开来,逐渐从那虚无的空间之中蔓延而出。这无疑是一种可怕的温度,在这周围的山上的植物开始枯死,大地越来越烫…… “是半步人仙境,是半步人仙境!” “没想到闭关多年的宫主真的已经踏出了那一步,看样子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我相信宫主能够获胜,宫主天纵奇才,在历届宫主中都是属于强大的存在,并且还兼有测命师的身份,尤其是普通的半步人仙境能够比拟的!” ……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认为,在虚空中,李玟和白好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李玟运起周身灵力,右手一抓,虚空发出阵阵音爆,向着白浩袭杀而去。 白浩丝毫不惧,也是对着李玟发出了凌厉的攻势,二者在虚空中你来我往, 他们相互都在忌惮。 又是一番试探性的攻击,二者都对对手有了相应的了解,但是也更让他们相互忌惮更甚。 “阁下这等修为,在中洲的地位怕是不低吧。”李玟与白浩对了一招,身位再度分开,他有些疑惑,天云大路这等修行者绝对不多,又为何会找上自己? “白某不才,是天云宫第十九任宫主。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找道友的麻烦,道友修为高深, 按理说天云宫应该以礼相待。” 白浩面色有些阴沉,他能够感觉到眼前之人的修为居然略微还在自己之上。 “敢问道友,道统在何方?” “我没有道统。”李玟摇头, 他似乎明白了 眼前之人的目的,但是还是有些想不通,难道因为就没有跟脚就会发生这么诡异的袭杀? “那就对了,道友是刚来天云大陆不久吧?”白浩眼神微眯,他仔细打量着李玟的神情。 “是。”李玟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不知道眼前之人有何意图,但是还是没有刻意的隐瞒,到达他这种境界的修士自有傲骨 ,又何懈于欺骗? “那么便是了,你我注定为敌!”白浩有些无奈,但是他相信那个预言绝对没问题,他对自己的预言术十分有信心。 “那么便战!”李玟向着高空飞去,白浩随之跟上,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二者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支军队驻扎在那里,有帅旗迎风而舞,将领盯着虚空中的二人,眼角露出冷冽。 第二十三章 不死不休 李玟看着眼前的白浩,不由得发出感叹“你很强,我想要打败你,要花费不少功夫。” 白浩听闻李玟的话语,心里暗暗一沉,“那便有领教阁下的高招了!” 白浩双手不断的来回舞动,一道火焰凭空产生,在他面前围成了绚丽的光圈, “这招烈火天幕,可以说是我自修行以来最强的一招,请指教!” 此刻,天空被染成了红色。周遭的空间在不断的破碎,发出骇人的声响,李玟在这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下方,天云宫众人表情不一。 “宫主花了漫长的岁月才创出的绝技还真是可怕!这道绝技明明没有针对我等,但仅仅是站在四周,我便感觉到了极大的压迫!” 一直没有说话的二供奉终于不再沉默,他双指微曲,一道灵力护罩出现在身侧,护罩内是被救起的赤发老者,这赤发老者早在承受了李玟一击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二供奉身侧是一个中年道人,自从跟随白浩来到这里伏击李玟时,他的神情便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他正是在哥元村附近与魔龙有过一战的道人——三供奉。 三供奉心有愧疚,他很清楚,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资格袭杀李玟,但是他没有。李玟是对他有恩,而且还是救了他一命的天大恩情。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在转过身来便加入了袭杀李玟的队伍,就算是说他是忘恩负义的人也不为过。 “老三,怎么了?你心里不要有负担,虽然眼前之人是对你有恩,但是他对整个大陆的安全有所威胁,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守护正义、为民除害!” 二供奉看着身侧的三供奉,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听说过二供奉的人都知道,二供奉与大供奉不同,他的心思细腻,但是做起事来却是很辣至极,总的来说是及其可怕之人。 三供奉满脸苦笑,“我知道,二哥,只是我不能确定等会儿如果是需要我帮忙时,我是否能下得去手,这一命之恩,我又怎么能够当做没有发生过?我这一生最重的就是信义,唉。” “世间世事,时之不如意十有八九。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纠结,或者说是困惑。但是啊,老三,我们维护了这么久的大陆,我想,你也不愿意将着和平的景象毁在自己的手里吧!” 一个头发苍白的的老者缓缓的走到三供奉手中,他的语气很淡,充满了历史的年代感,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感慨。 “大家退后一点吧!宫主他们战斗太激烈了,战场现在已经处于白热化,已经不是我的能够承受的了。” 有人开口,这正是五九组合中的一员,他的一身防御力惊人,在此刻他能感觉到有些不适, 他满脸惊疑不定地说道。 “何止,这方天地明显已经不能够承担这样的力量,此处在百年之内必将成为一处险地,时刻存在的空间乱流,即便是对我等也有一定的威胁。” …… 李玟双臂护在胸前,他选择正面迎接眼前白浩的攻击,不仅是这种范围面积的打击难以躲闪,还有就是他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在同阶修士面前有所退步。 “轰轰~轰” 巨大的力量从李玟手臂处传来,剧烈的灼烧感让得他的内心一沉,他可以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且在火焰中还夹杂着些许混乱的规则。 突然,李玟心中大骇,他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灵力在不断的消融,“这烈火天幕竟是如此的霸道! 这其间不仅有至刚至烈的火焰法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时间法则,甚至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生命法则。” “凝!”李玟口中大呼,一道玄妙莫测的力量从他体内传出,将身外的力量阻断。 这一刻,李玟的气质大变,他黑色的双瞳转变成了幽蓝色, 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眼神中透露出,他额头处有热气冒出。 “很好,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战过了,你很不错。”李玟一声啸声打乱了厚厚的云层,一股从生命本源处散发的威压凭空形成。 不远处的天云宫众人骤然倒退,凡是站立之人,皆是吐出了口鲜血,他们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作用了在自己身体上,无视了修为,直指其生命本源。 白浩也不好受,他强撑着让自己的身体不坠落,看着尽情释放着威压的李玟,他目光一阵眩晕。白浩苍白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也渐渐变得冷冽。 “何等高级的血脉!皇主、妖主,你们还不出手吗?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看时候吧!”白浩对着远方大喊。 随即便是一阵怪笑,“堂堂天云宫宫主, 居然会伤在这么一个无名之辈手中,白浩,我看你也不怎么滴呀,哈哈哈!” 一道冲天的妖气传出,有一个浓眉大眼的胖子踏空而来。 胖子对着虚空大叫,“皇主,人家已经看到你来了,不用再藏了!” 话音刚落,虚空中掀起阵阵的涟漪,这个头戴皇冠的黄袍老者凭空出现,“你们两个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倒是许久未见了。” “废话不多说,我想你们的来意与我差不多,就算我们有再大的看不惯,这一战我想我们也要联手才能做到了!”白浩捂着胸口,声音有些低沉。 “能让一向自负的宫主说出这样的话,我自然是知道此人的棘手程度。但是有的时候,做事情不一定要动手,还可以动脑,你说对吗?白大宫主!” 皇主笑得有些阴柔,就算是毒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白浩内心感到有些不妙,这时,在他的视线中一道帅旗出现,巨大的“赵”带着肃杀之气降临了战场。 “赵饕?皇主居然把你也带来了!” ……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了。 李玟看着突然出现的军队,有瞬间的失神,这不是因为他看到了如此强健的军队有所惧怕,而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在军队中看到了最捆住的妹妹和哥元村村民们。 “看他们盘石头盘的的还挺辛苦的,本将军顺手便把他们抓了过来,然后去那个哥元村逛了一圈,请问你还满意吧?”赵饕咧嘴一笑。 “你们……卑鄙小人!”被绑在后方的哥元看着赵饕在用他们威胁李玟,悲愤之余,他的眼睛变得通红。 “我说过,你不是我哥哥,你不要管我,我的死活你也没有资格管。给我走啊!” 李淑然被捆在最前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她看到这一切,精神明显有些崩溃。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并且这一切明显还要让她最敬重的哥哥来承受。 李玟眼中失去了外物,他看着在嘶吼的妹妹,他的心好痛。 李玟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有很多,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生死危机,他从没有流过眼泪,但是在这一刻,他在瞬间便有血泪滴落。 在人们眼中,李玟的身影变得格外的可怕。一股血煞之气,席卷了整片天际,这一切太静了,就连风声都已经被吞噬。 李玟幽蓝色的瞳孔开始逐渐变得暗红,他看着下方的赵饕,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嘴里蹦出来的,“你就这么想死?” “你确定你能赶在我杀死她之前将她救下?这多好的妹妹呀,可惜了,他哥哥毫不在乎她的生命。” 赵饕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他一向信奉一个道理:做事情不必看重经过,只要能达到目的便是王道! 李玟露出痛苦的神色,要维持现在这样的形态他需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但是他更痛苦的还是看着妹妹在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呃啊!吼吼吼~”李玟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能怎么办。 “如何?如果你愿意制裁在我们面前,我可以考虑放过她,当然,如果是你不愿,那就可惜了……” 皇主赞许地看了一下赵饕,看见李玟,他能感觉到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这……不妥吧!” 白浩有些震惊皇主的所作所,对他而言,就算是知道李玟是天云大陆的劫难根源, 他也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逼迫他人,这是他所不齿的。 “不不不,这好的很。既然白宫主,你也杀不了眼前之人,我和皇主又不想动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胖子模样的妖主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嗯?如何呀,自不自裁?” 皇主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盯着李玟,他很清楚人性,在他的了解中他已经看到了李玟的选择。 李淑然看着痛苦的李玟本就难受之极,她对着李玟大喊,“哥,你快走啊哥,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如果是你不嫌弃,让我下辈子再做你的妹妹吧。” 李淑然说着说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嘴里,有着早就准备好的毒药已经开始发作。 原来,一向思维细腻的李淑然早就在预防如果有这么一天,她也想到了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哥哥为难。 胸口处传来一阵阵剧痛,她的嘴角溢出了一大滩黑血,已是进气少于出气。 “赵饕,你到底干了什么?连个毫无修为的弱女子都看不好!”皇主看到这一幕,反应最为激烈,如此之好的要挟筹码就这么没了。 “唔啊,不要啊!” 李玟杀气更重了,现在的他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滔天的血腥弥漫着空中,那是李玟的血液,带着绝强的力量,透过了皮肤。 “都给我去死!”李玟猛拍胸膛,一口精血吐出,“血界,不死不休!” 突然,一个巨大的牢笼笼罩在天际,里面的人发现,无论修为高低,居然都不能打破这道结界。 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第二十四章 与天一战 在这座血界的笼罩之下,生命如同草芥。 李玟行走在众人之中,他每一次抬手,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无论这个人的身份在外界有多么的尊贵。 “呃啊,我不想死!” “饶了我吧,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 …… 鲜红的血液,充满了每个人的视线,哀嚎声成了此处唯一的声响。 “你们都该死!” 李玟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他的动作也越发的狂暴,他的身影在战场中飞快游走,眨眼间,又顺手捏爆了一个士兵的头颅。 无不面露惶恐,就算是皇主和妖主这等绝世强者也是露出了惊惧之色。 要知道,在场的每个人甚至一个士兵,都是漫长岁月中,经过了皇主给他们准备的特殊培训,都有有着属于自己辉煌的经历。 这些士兵的实力放眼整个都不天云大陆都不是弱智,可以这么说,他们每一个人作为天云大陆顶尖战力的代表,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就算与白浩这等天云大陆至高的存在相比略微有点差距,但是从来没有在此刻这样感到无力与惶恐,这也是世人所不敢想象的。 对于在场的修士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他们能成长到这一个地步又有几个是在温室中长大的? 可以说,他们无一不是踏着尸山血海行走而来,但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到自己的身上又有几人能不动容? 更加可怕与折磨的是,在场的每一个前来的修士,能够直视着自己的死亡过程。 “要你们都给我妹妹陪葬!你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染上了她的血,我发誓,就算是穷其一生,我李玟也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凄厉的嘶吼,竟是震碎了空间。 此刻,李玟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 等待死亡是漫长的,每一条生命都会在此期间不停的挣扎,看着他们每一个脸上都露出惊恐,李玟神色越来越疯狂。 “嘎吱”一声清脆的响声,李玟已经慢慢的将赵饕带来的士兵一个不落的杀死了。 “现在,轮到你们了,刚才你不是威风的很吗?啊,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面对着李玟的咆哮,赵饕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的面色如土,一双眼睛不断地向着皇主瞟去,但是他看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 皇主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胜券在握,他现在就向一个受了惊吓的普通老人,他的身体不停地在打着哆嗦。 只有皇主自己知道,他从弱小走到这一步,花了多久的时间,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与磨折,他经历了人世间最无力的时刻,也在最后享受到了他所追求的一切。也就是这样,他的皇朝才会建成可以堪比天云宫这等一流大势力,他比普通人更加的怕死,随着年岁越老越是如此。 “废物,不就是死吗?枉你还与我齐名, 这简直就是对我最大的羞辱!来吧,想我妖主一生是何等的英雄,我这一生又向谁低过头?万妖臣服,天下修士无不闻我名者无不感到敬畏,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妖主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一个中年胖子,但是他的气质在此刻,是不可比拟的, 从这里就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枭雄的一生。 …… 只有白浩一言不发,他天云宫的众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在他的视线中还站着的,也就唯有妖主、皇主和赵饕三人。他看到望着那些士兵擒来的村民们倒塌在地,一个个面色惶恐,但是此刻已经没有人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了。 其实在来之前,白浩便已经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他做好了死亡的结果,也做好了将整个天云宫的高层战力都陪上去的打算,或许这样也能让他更加平静的面对眼前的一切。 来吧,让这一切都这样结束吧,天意不可违,白浩手中的测命术不停的运转,卦象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杂乱。 “生、死、休、伤、杜、景、惊、开,为什么偏偏是死?” 一侧的皇主看着白浩手中停留的景象,发出了一阵怒吼,如今,他的脑海中闪过的就只有一个死字。其实皇主也是一名测命师,他的心很大,很多方面他都想涉足,只是他与白浩不同,他测命师上的造诣在他的修为面前便不足一提。 “咳咳,呸!” 李玟胸口咳出了几块内脏,他现在的状态极为危险,如此超负荷的运转让的得险些当场解体。 “嘿嘿嘿,都在痛苦中死去吧。” 李玟手爪舞动,他将赵饕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撕了下来,血淋淋的场景令人窒息,但是这还是不能让李玟解气,不一会儿,赵饕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一生凄惨的叫声,其间还伴随着一丝解脱,赵饕这等在外界如此显赫的人物就这样悲惨的死去。 在不断的求饶中,皇主也继了赵饕的后尘。妖主看到这一幕,他大笑一声,自绝在了天地间。 只剩下了白浩一人半跪在虚空中,他捂着膝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始终做不到。 “从一见面开始,这一切便已经成为了不得不发生的事情,我只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李玟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他盯着白浩,但是质问的却是整个天道。 有雷电在空中轰鸣,似乎对李玟的咆哮有所回应,“呵,呵,你这贼老天,我本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你这是在逼我,你知道吗?” 李玟体表的皮肤有些皲裂,但是他完全不管不顾,他双手捏拳,一股更加恐怖的波动从体内传来,他的血管直接爆裂,瞬间便化为了血人。 白浩在这股力量冲击下,眼睛眯了起来,他静静地等着这个死亡。白浩发现,眼中的天道,第一次离这么近,在这瞬间他竟有一种朝闻道,夕死可以的感慨。 “呵,还真是可笑,无趣, 我去矣!”自此,天云大陆三大一流势力掌权者通通毙命,整片大陆都乱了起来。 李玟的面孔已经看不出来了,模糊的身影在天地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 一道血色的光柱。这道光柱直接连接了天与地,它的周围有各种天道法则在轰鸣,一道又一道可怕的杀伐之力撞击在光柱之上,但是这完全不能阻止这股葬灭众生的气息。 “哈哈哈,贼老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玟的声音化为了巨大的音浪,席卷了整个天云大陆,每一个生灵都听到了这个震撼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但是又不知道究竟在何方。 天色暗了下来,随即,可怕的一幕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出现在了上空,整个天云大陆的视线在一瞬间被剥夺殆尽,这是天道所化的巨脸。 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天道化为的巨脸与李玟所化的光柱交缠在了一起,在其中不断地翻滚。 九日过后,这灭世一般的景象,终于消散了,天云大陆的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整个大陆的动荡。 有新势力趁机崛起,也有没有势力背景的强者趁机浑水摸鱼,有魔道修士作乱。 整个大陆一片哀鸿遍野,修为稍弱者苦不堪言。 每一个人都仿佛忘记了这九日没有光线的景象,因为在这天地大乱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在考虑着下一刻要何去何从,自然没有人去追究这可以用天地异象就草草解释的事情。 乱世中的人,想的只有温饱与生存,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疑虑,也不会想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整个大陆,除了自古以来便没多少人前往的禁区、险地,哥元村所在的方向也化为了绝对的禁地,大陆上之人谈之无一不色变,更是无一人敢于前往。 三尊巨头的陨落让得没有人敢接近哥元村这个地方,活下来的哥元村村民们心情在经过了激烈的动荡后,生活也是逐渐都恢复了平静。 哥元村内,曾经的祭坛中心,祭祀的神灵已经换为了一座李玟的雕像,村民们经过此地,无不驻足躬腰,眼中充满了虔诚。 哥元也活了下来,他经常站在后山的一座墓前发呆,这块墓地是他亲手选的。每当想起李玟拯救他们的一幕幕,哥元便会来到这里,他嘴中时不时喃喃自语,一是来看望李淑然,二是来祭奠李玟。 但是很可惜,李玟的尸身并没有被找到,或许是直接化作飞灰了吧,哥元想到这里便又有一声叹息声从口中传出。 五十年后,哥元境界在他苦修之下又上了一个大台阶,这一天村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正好赶上年会,村子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热闹的景象不断的上演,哥元村内的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过着这一年一度的节日,他们脸上的幸福之色洋溢着,体露出了此处祥和的环境。 村长哥元在此佳节,却是有些不是那么的欢快,因为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当日李玟与天一战的快乐景象,他有些怅然若失。 “唉,怎么说没就没了!” 哥元又和往常一样,独自向着后山走去,他要去祭奠那对兄妹,要去看看自己村子里的村民。 哥元怀着肃穆的神情逐向着李淑然的墓碑走了过去,突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在他的视线中心出现了一道背影。 哥元沉声,“阁下是谁?来我哥元村也不说一声,直接擅闯进来怕是不妥吧,不知你意欲何为?” “村长,是我。” 这道身影转了过来,一道只存在于回忆中的脸庞让得他久久没有回过神。 第二十五章 重拾斗志 此人正是五十年前消失的李玟,他的面容还是那么的年轻,哥元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即使他就在自己眼前。 “李…玟,我不是亲眼看到你化道于天地间了吗?你现在?”哥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的确是五十年前与天一战的李玟,可是在他的认知之中,李玟已经死了,而且是死无全尸。 “不错,是我,说来也是奇妙,当时我以为自己也是真的死了,但是并没有。现在的我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我感觉到天云大陆的天道与我不分彼此,但是对我的思绪而言却不能有所影响。”李玟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仿佛化作的道的载体,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晦涩难懂的道韵。 在哥元的眼中,李玟气质越发的出尘,偶尔从他口中冒出的话语便可让他动容。哥元若有若悟,他的气息变得不稳,持续性的波动逐渐剧烈,这竟然是要突破的前奏。 一时间,后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强有力的拉扯之下,四周充沛的灵气被卷入其中,持续不断的压缩着,在李玟的注视下,哥元这次突破显得非常轻松。 “喝哈,突破了,居然这么简单就突破了!”哥元费力的将因为刚突破而不稳的气息压下,他再次看向李玟的眼神在瞬息之间又再度有所变化。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哥元眼中有崇拜,有火热,有骄傲……很难想象这种眼神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眼里。 “您要走了吗?”哥元望着久久凝视着墓碑的李玟,他若有所思,或许李淑然死了,反而会促使他真正的了无牵挂,去追求他心中早已存在的大道。 “自然,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淑然的照顾,我会留下几道神通,作为答谢。而我,真的是时候走了。”李玟眼中有星河荡漾,他的眸光中划过一道渴望。 李玟走了,整个哥元村除了哥元之外,无一人知晓,正如他回来的时候。 …… 匆匆百年,哥元村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已不是从前那个小山村。村子里人才辈出,地盘也在不断扩大,甚至外界都有了他们的产业,村长也已经换了两届。 只有唯一不变的后山,哥元村内每个人都知道,村子的创立者哥元功参造化,一生修为深不可测。但是哥元却在百年前开始便从未离开过后山,准确的说,他是在一个陵墓前驻扎了下来,活生生活成了一个守墓人,或许这一世他都会一直守在那里。 …… “你讲的这个故事很精彩!可是又能说明什么呢?”何文感叹道,其实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是被震撼到了的,虽然他无法亲眼目睹李玟战乱天地的英姿,但是他可以体会到这种没来由的苍凉之感。或许是因为李玟妹妹的逝去,或许是因为能感觉到李文的无力感。 “李玟最终哪去了呢?他追求大道成功了没有呢?”何文突然之间有些木讷,无意识的蹦出了一句话,也不知问的是沈七,还是自己。 “没有人知道李玟究竟哪里去了,但是当天云大陆再次响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无不对其肃然起敬,他在离开哥元村后,在世间众强者的见证之下,破碎虚空而去。” 沈七欲言又止,“或许他陨落了,也或许,他找到了他心中的大道。”沈七有些感慨,其实他不是以一个平常心讲出这个故事的, 他更多的是对这件事的一个缅怀,虽然他也是从别人听来的。 “那他与我又有何干?”何文面颊的苍老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的明显,每一条皱纹都是无序的勾勒着,虽然他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如此的问道。或许对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逃避。想到此, 何文的脸容看着更加的苍老。 “难道前辈你真的觉得这与你没有关系吗? 或许这两件事是搭不上边,但是这两个是所共同之处。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只是我没有搞懂,为什么你要逃避呢?”沈七是真的无法理解眼前老人的想法。 “那你随我来”,何文看着情绪激动的沈七,嘴角有了几分笑意,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与落寞,他决定让沈七真正的明白自己的顾虑,或许他真的能帮助自己呢。 何文在前面引路,随着他越走得深入,他发现,整个洛府邸逐渐变得安静,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在回荡。 …… 火光闪烁,在大老爷的住处,有黑影闪过, 他对着窗户内的大老爷,也不知道在交代些什么,你接着便是一阵叹息声传出,“退下吧!” 屋内,大老爷依旧躺在椅子上,只是与刚才在书房不同,四周多了很多侍妾。她们畏惧的看着椅子上方的大老爷,她们知道,大老爷发怒,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你们也退下吧!”大老爷与往常的暴怒有所不同,今天他嘴中有了太多的叹息。 他将眼睛合上, 面颊上有些痛苦之色露出,“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过了许久,他的面色不再有什么变化,已是和往日无二,他费力地起身,关上了房门,向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 何文带着沈七来到了一座废弃的石屋,这里几乎已经荒乱的不成样子了,四周的杂乱物翻飞,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我跟你说过,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没有能力回去,或许也有你说的:我畏惧,我不敢回去。”何文指着眼前的石屋,不等沈七搭话,一叹,“你可知眼前的杂物是怎么来的?” 沈七沉默了,这些杂物并不像是普通的杂物,他能感觉到这些物体虽然已是破败不堪,但是还留有没有用尽的能量,只是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 “可与前辈你修炼有关?” “不错, 但是这句话又不准确,自从那年,我的经脉俱断,一身实力及其有限,终身不能寸进,又如何能够花掉这么多用于修炼?”何文沉默了少许,沈七也没有说话,他静静聆听着何文口中所说。 “我记得,我在一本秘籍上看到过,经脉寸断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但是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手段,在修仙界都几乎是遇不到的,我又怎么敢奢求?但是我还是不甘心,我暗中从这方世界搜集了大量的天材地宝,虽然这些药物的用处还达不到修仙界普通药材的程度,但是我秉承着聊胜于无的态度。”何文心中关于这些的回忆是痛苦的,但是现在他却异常的平静,仿佛叙述的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自从那次测试天赋后,我在平阳府的地位与风头便变的一时无两,这不仅因为我是平阳王的第四子,还有当时河东来所用的卑鄙手段 有着直接的联系。”何文继续说道,他的话语声越来越轻,“可是当我刚开始享受到自己天赋带给自己的与众不同时,这一切便已破灭,甚至我就连家也不能回,呵。” “看到这些杂物了吗?这是我整整几十年来不断的努力,这些能量,我体内因为经脉断裂,什么也吸收不了,于是我便开始用最原始的炼体方法,用肌肉强行吸收。”何文将自己后背上的衣衫褪去,可以看到,一道细长的紫色淤痕从他的脊梁处显现。 “这是?” “不错,上古有炼体之人,他们不修法力,独修肉身,每个有成之炼体修士都有摘星拿月之能,但是他们都是以损失寿元为代价方能获得惊人的力量。” 沈七有些动容,“这么说,前辈你修行了炼体之法?” “说来惭愧,我未曾与炼体之法有缘,我只是遵循了上古最原始的方法,将这些药材的精华炼化。”何文有苦难言,他虽然对炼体之法也有过想法,但是他却在偶然间发现自己不适合走这条路, 他并不能在炼体方面将自己的实力增强,就更别谈是成为上古传说中的的炼体强者。 其实何文不知道的是,他的赤瞳乃天赐,这是一种绝强的神瞳,但是,这是机缘,同时也是灾难。赤瞳者,就算是几个时代也不见得能遇到一个,这种天赋神通罕见的同时也带来了他无与伦比的威力,这是何文平生最大的倚仗,却因为他经俱脉断,这反而会影响他的寿元,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能修炼炼体之术的最根本原因。 “赤瞳者,本就无缘于炼体。”沈七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缘由是什么?但是我听以前的村长爷爷讲过,前辈,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这不是你的错。” 何文心里不是滋味,他的心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敞开了。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在大老爷面前,他也并没有彻底抒发过自己的心绪,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经历的也不一样。 “彻底告别在这方世界的一切吧,你不属于这里!”沈七像是看出了何文的心情,他一语中的,直接将何文内心的渴望点了出来。 “不,我不愿再去承受这一切了。我老了,寿元无几,又有何面目去见亲人?他们还是青春如故,而我,废人一个,容颜渐老,也不知他们是否会认得我?”何文抱头痛哭,此刻,他内心真的是复杂到了极点。 第二十六章 决定与谋划 “你真的想好了吗?”沈七的声色有苦涩之意,他说的李玟的经历是真实发生在天云大陆的, 这也是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故事。他第一次听村长爷爷讲起这个故事时便被其吸引,深深的无法自拔,现在他再跟眼前的老者讲起这样的故事 ,内心也是五味陈杂。 何文内心恍惚不断,他眼中有雾水浮现,往日 一个二十米见方的平台,正是他还历历在目的演武台。画面不断闪过,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何文放眼望去,人来人往,在平台两侧罗列的兵器架上的东西他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模样。 “修真路上就是这么残酷,你们还小,所以你们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是无论结果好坏都得面对,等你们再长大一些,你们会认识到……”何墨尘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何文嘴里轻喃,“父王,父王……”何文揉着自己的头颅,发了疯一样的敲打,好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了,在他的记忆中何墨尘还在讲话,但是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他不允许这些事情就这样淡忘。 何文的记忆继续翻动,他想到了互送他逃亡的侍卫,想到了临死前还在挂忧自己的老奴,“少爷,走啊,走!”这是何文所听到的,也是老奴最后的哀嚎。那一天,不仅是何文的噩梦,更是他呆在他周边之人的忌日。 鲜血洒满了逃亡的一路,不仅有敌人的,也有侍卫和老奴的,何文身边的他们一个个相继离去,这是何文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景象。 “懦夫,懦夫,我就是个懦夫!”何文何尝又不想回去,虽然故事中李玟的下场不是那么的美好,他的妹妹再也不能复生,但是至少他能回去,比如今这样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就算是你经脉具断,此生无缘仙途,但是就算是远远的回去看一眼,不也很好吗?而我,就算是想回去,也只能是守着坟墓而已!难道就因为你的怯弱,你的思虑,让得在那头的亲人为你担心却得不到回应吗?或许他们现在还一直在找你, 我想若是不能真正找到你的尸首,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沈七看向天空,眉目间有惆怅之意,也有着几丝疲惫。 “真的可以吗?”何文恍恍惚惚的在池国已经活了几十年了,按理来说,他的内心在岁月的洗涤中已是堪比磐石,但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心中的家园,这已经成为一种执念。然而,何文一直缺少他人的激励,不能下定决心,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懂他的内心。 大老爷是这个世界何文对于家人唯一的寄托,如此,他也甘愿与属下相居,替他拔除包括潜在的、明面上的一切敌人。这是一个太普通不过的凡人世界,在何文的帮助之下,大老爷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短短几十年之内,就算何文没有刻意的想帮,大老爷的地位便已攀爬到了如今的高度,而且可以说,没有人可以阻拦这种一飞冲天的晋升速度。 “这么多年来,要说恩情,也还的差不多了。但是我走了,在这世间威名显赫的大老爷怕是会处境堪忧!可以想象,他的遭遇将会是如何的悲惨,当一个人的能力配不上他的地位的时候,他最大的支柱还突然没有了,这……”何文这么多年以来,早已是把大老爷真正的当成了亲人,他又怎么能够将他置身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 你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大老爷?你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如何一定能够回去,你不是说,修仙界与这方世界连接之处有一道结界吗?”沈七言语之中透露的姿态和神情都已经显得比往常要轻松了许多。 “我想,你会这么说,你自然也有办法帮助于我,不是吗?”何文笑了起来,他虽然面若枯槁,但是此刻这份笑容在他的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得难看。 “我不敢跟你保证,但是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成功,你敢赌吗?”沈七也笑了,他仿佛已经见证了眼前的老者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园,看到了他与亲人团聚的模样。 “苟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无缘仙途,寿元有限的很,是时候将余生拿出去拼一把了!”何文有些感慨,既为自己多灾多难的前半生,又为自己未知的下半生。 “其实一开始我感觉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虽然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真实,但是有没有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是真实的,因为你是绝对真实的!在你的这双眼睛中、眉间的红疤下,我看到了一场画面,它忽闪过我的脑海。”沈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些话,因为这毕竟只是他进行的一个考验,就算是这是天行塔能够到达的一个不同的世界,但是时间哪里有这么巧?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在等着自己吗? 沈七对脑海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想不明白,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你能想象现在的我正处于一个闯关吗?在此之前,我惊叹于这场考验是如此的奇妙,现在见到了你,我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一场相遇。” 何文理解不了眼前之人所说的话语的含义, 甚至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在隐约间有些预感,这就是能帮他圆了今生执念的有缘人。 “那就先按照你的想法来吧,除了这座宅子的主人不能动,其他的我都会支持你。”何文面颊抖动,有不正常的潮红之色闪过,他的经脉俱断,但是多年以来,他并没有放弃过修炼,因此也落下了许多隐疾。 沈七笑道,“那是自然,只是在此之前,我可以问问你的气力究竟有多少吗?我能感觉到就算是你的经脉俱断,也比我强很多。” 这是沈七很疑惑的,因为眼前的老者经脉俱断,就算是穷极一生,他也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塑灵境界跨入下一个境界的,但是他却从老者瘦弱的身体中感觉到如此隆重的压迫感。 “气力?老夫这几十年来还没有听说过以这样的方式衡量境界的,如果你是问修行境界的话,老夫可以告诉你,老夫四十几年前便已是处于炼体境界绝颠,直至如今。”何文对于沈七的说法明显差异之极,他仿佛真的有些明白了沈七所说,但是更大的疑惑让他有些迷糊,沈七来自另一个世界是肯定的,但是沈七所说的试炼是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是假的?对此,他又不由嗤之以鼻。 “额,那你能具体描述一下你现在的境界吗?”沈七有些尴尬,他连忙说道。这里的修炼体系明显与自己那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不一样,他现在也就希望自己可以从何文的描述中推断出他处于何种境界。 “气血如雷,阴邪之物不可近身,一击可以轰碎三米厚的铁板,至于说气力,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试过,自然也就说不上来。”何文思索了片刻,慢慢的说道。 “行吧,那你先想想如何安置大老爷吧!毕竟接下来我选择的是推翻整个王朝。”沈七听着对自己判断何文实力毫无作用的信息,不由有些纳闷儿,他现在只想快速的结束这场试炼,送何文回到他改去的地方。 “过几天,朝廷的蓝大人要到这个地方来, 若是你真的是想推翻整个王朝,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让大老爷安身立命之处。”何文眼珠子一转,像是决定了某件事。 …… “福贵,你真的决定了吗?”大老爷的名字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提起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个人对他称呼都成了大老爷,他威名赫赫,在百姓眼里就像个恶魔一般,甚至可以这样夸张的说道,一提到他的称号,可以让小孩止哭。但是其实大老爷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严格的说来,他虽然算不上善良,但是也觉算不上滥杀无辜。此刻的他望着何文,神色就像孩童要失去最甜美的糖块。 “是的,老爷,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富贵的身份叫您,我必须要走。”何文面颊有些抽动,话语声却还是这么的生硬。 “那自然是最好的,自从你给我讲过那个故事后,我便已经猜到故事中的人是你,我也想到未来有一天你离开我的样子,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大老爷眼眶凹陷,他肥头大耳,整个人都舞动了起来,显得异常滑稽。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奴仆,从见到的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把你当作兄弟一样,只是你一直不肯让我把你当做兄弟,我们知道你口中的不配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你态度强硬,我也就没有再提过。你硬是要以属下相称,当时我还没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只知道今天这一大半功劳都是你的,我又何得何能?说真的,其实我更怀念当时啊!”大老爷口中不停的说道,早已泪流满面。 “ 我知道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如果有一天你要回到那个世界,或许我对你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我还是一直在准备着。” “来呀!自备营!”大老爷对着黑暗中喊到,可以看到,他所喊的方向有几个人影闪过,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哐当!”重物落地,这几个人影退后,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这是我在大陆搜寻了几十年的千年雪参,甚至更高年份的都有。兄弟,听着你说时,我便知道,你的寿元与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那时我就在为你做准备了。”大老爷声音逐渐嘶哑。 一旁的沈七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何文会把大老爷当成亲人一样对待,因为他值得。 第二十七章 蓝大人与石先生的不同 夜,越发的漆黑,就算是明亮的火光,也无法照亮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心中,那无尽的黑暗。 洛氏府。 “三日后蓝大人和石先生会来,先生自可大施手脚!既然富贵有此意,我也定当鼎力相助!我现在所拥有的这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富贵给我的,如果是富贵有意,就算是失去了,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你们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大老爷对着沈七抱拳,黑夜中,大老爷肥头大耳的面容是如此的不协调。但是就算是如此,在场三人面色都很肃穆,毕竟他们眼下所打算做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这件事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是不容被忽略的,因为每一个看似很小的事情就可能让这个周期无限的延长。 …… 三日后,洛氏府格外的热闹,四处张灯结彩,从这里根本就看不出来如今是一个正处于饥荒的乱世。 有马车赶来的声音从街道传来,其后有几百精兵拉着粮食紧随其后,上千石的粮食黑压压的,四周有无数双渴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这里,若不是有士兵阻拦,怕是有人能直接闯上前来抢夺。 “蓝大人到~”有随行的太监刻意拉长了嗓子,他的眉毛有节奏的跳动,这是一副惯有的盛气凌人的表情。 随即,洛氏府四周的士兵单膝跪地,“恭迎蓝大人降临!”马车之下有鹅毛毯铺地,两侧的丝竹声悦耳,阵容奢华至极。 有人大笑,“没想到蓝大人居然已经到了,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此人正是大老爷,他一大早便在准备迎接蓝大人的降临了,这种高规格的待遇在众人来看没有什么不妥的,然而没有人会知道大老爷现在的想法是怎样的疯狂! 蓝大人走下马车,他壮硕的体态与大老爷有几分相似。蓝大人随后跟着一个中年,中年一看就是读书人的形象,他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籍,眉目之间透露出书生大儒的气质。 “这就是传说中有着圣人之姿的的石先生吧,失敬失敬,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气质出众,着实不凡!” 蓝大人笑了,而且从脸上看起来笑得很开心,他话语声中有些阴阳怪气,“石先生, 人家在夸你, 好歹给个回应呢,这一动不动的怎么好意思呢?” 石先生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国字脸,“ 蓝大人遇到了同类自然欢呼雀跃,可是石某可高攀不起,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那有些拽拽的表情让得大老爷面色一变再变,这时的突然大老爷想到了他之后的目的,不禁阴冷一笑,也不再对这石先生有所搭理。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洛氏府的大厅,他们一一入座,门外可以听到有细碎的交谈声传出。 “大老爷的威名赫赫,我就算在天都城中也有所耳闻,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老爷又被称为大老板,据说能够在生意之上总能做到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转变,这也是让得本座对你更加的期待。”蓝大人嘴角含笑,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若是是常人,怕是难免会被他的官威压制不少,这些从过往的官员体露出来的神态和言语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不是已有一单成功交易了吗?难道蓝大人对于洛某的能力还不明白?”大老爷赔笑,他一点也不怯场,对于蓝大人的言语交谈中没有一丝处于下风。 “那是自然,若是对大老板你的能力有所质疑, 蓝某又怎会拉上千石的粮食亲自赶来?”蓝大人随手摆了摆,径自无人地向着府内走去,石先生紧随其后。 洛氏府,可以说是大老爷以大老板的身份,倾尽全洛河城之力才修建起来的豪宅,若是除了规模不谈,就算是皇家宫殿也未必比得上这里。 “大老爷真是好手段!如此豪华的住宅,蓝某还真是闻所未闻,又你瞧瞧这屋屋脊,这瓦片,啧啧啧!”蓝大人在一踏入这座洛氏府便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与身份完全相反的落差让得他格外震惊,虽然早就听闻大老爷的富足,但是他在首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时还是会有所惊讶。蓝大人心中暗骇:我一直自喻在朝廷官员之中的资产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如今看来,是我小觑了这天下“英雄”! 至于石先生则不乐意了,“国之蛀虫,不外如是,蓝大人,这样一个害群之马摆在你面前,你都不打算管一下吗?你对得起你高高在上的身份吗?你对得起国君对你的信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他脑中有怒火在燃烧,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蓝大人在恍惚之中回过神,“不不不,石先生,石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你怎么能够信口雌黄,诬陷一个好官呢?若不是大老爷,你又怎么会看到洛河城内还有那么多活着的百姓?他于国于民都是好官啊!”他拍着石先生的肩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此刻,他竟是毫不吝啬对于大老爷的赞美之言。 “作为大老爷时鱼肉百姓,作为大老板时挖空心思的卷走朝廷的财富,这样的官,你居然称他为好官?蓝大人莫不是疯了?还是蓝大人在此也插了一手?”石先生质问着蓝大人,一双手指头都要指到蓝大人脸上了。 蓝大人好像早就习惯了石先生这样的行为,他也不恼,只是在外人面前难免有些尴尬,不等他发话,在他的视线中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走进房门倚靠在角落,他们既没有行礼,也不说哪怕一句话,他们紧盯着眼前的蓝、石二人, 没发出一声声响。 但是蓝大人已然是注意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他见眼前的大老爷始终没有对此有所解释,不由问道“大老爷对于属下都这么好的吗?就能进出议事的大厅,也不需要准许,也不会过问!” “ 既然蓝大人已经看到了,那洛某也就不再躲躲藏藏的了!关门!”大老爷对着门口的二人点点头,随即一声暴喝。 门口的侍卫应声而做,大厅的门被关了起来,屋内的光线受到了些许影响,本来就有几分敷衍的气氛也在这时,低到了冰点。 蓝大人心中闪过不妙的念头,至于这一刻的石先生早就被吓得面色惨白,一句话也不敢说。对于读书人来说,他的想象力永远要更丰富一些,在这种情况下,也更容易联想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大老爷,这是?那么不过去问了下两个下人的所作所为,难道这也有什么忌讳?”蓝大人神色不变,只是在此同时,他的手心布满了汗水。他不是傻子,人家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吧?现在也只能祈祷自己的身份能让大老爷不敢妄动。 “蓝大人不愧是蓝大人,就算是此情此景,居然还能稳得住气!下官佩服呀!至于石先生嘛?倒是真够怂包的。我也就不给二位大人绕关子了,首先容我介绍两个人吧!”大老爷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这正是蓝大人你所指的两人,他们二人皆是从修仙界而来的仙师,实力莫测,因为有感于饥荒而来,也是为了拯救黎民众生而来。” 蓝大人与石先生心中大震,传说中的修仙界竟也有人出世。 “仙师在上,请恕本官刚才的无礼,只有两位仙师也是来解决百姓的饥荒问题,我想本官能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还望莫要动怒。”蓝大人看着门口的二人气质非凡,连忙躬身作揖,口中之词诚恳至极。至于门口的二者自然便是沈七和何文二人,他们对蓝大人此刻的变化毫无反应。 “对呀对呀,仙师在上,后学者石云久闻修仙界大名,今日见到了仙师当面,自当竭力帮助二位平定饥荒!”石先生头都不敢抬,在听闻眼前的二人是从修仙界而来的仙师时,他连忙跪倒在地上,可以看出,他现在还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 大老爷鄙夷的看了一眼石先生,又看到门口的沈七和何文没有丝毫想要讲述的念头,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两位大人不要着急,你们还没有听我说完呢!” “两位仙师是需要二位大人的帮助,但是又因为他们看着这个国家的制度太过腐朽,他们决定想要将它推翻了,重新来过,否则都是指标不治本!” 蓝大人顿时就跳了起来,“这不就是让我造反吗?不可能,不可能!就算这两个人真的是从修仙界而来的仙师,也不能覆灭我池国的统领!” 沈七见到这一幕,他向着地面猛地一跺脚,只听轰隆声阵阵,从他的脚掌向四周延伸而去,大地露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整个大厅都在摇摆,压抑和恐惧,无声的降临了。 石先生内心本就有些惊惧,现如今更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自当听从仙师安排!”他连忙大吼,“这个制度是应该改一改了,两位仙师请手下留情!石某定当竭尽全力帮助二位!” 随后,在场的众人都将目光看向蓝大人,可是与预料中的不同, 他眼光中竟是没有任何的惧色,“若是两位仙师要让蓝某做覆灭池国的事情,那么我甘愿一死!动手吧,我不是眼前这个小人,平时一天嚷嚷着忠君、忠国,居然可以反手就出卖自己的国家!” “你确定?不会反悔?”大老爷笑眯眯的盯着蓝大人,他很清楚眼前的人是怎样一个贪官,他又怎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葬送自己? 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何必多说?动手吧,只要我活着, 这不会允许你们做有关覆灭池国的事情!我才是池国最大的忠臣!”蓝大人面露不屑,言语激愤。 “愚忠!”沈七看着眼前悍不畏死的蓝大人,最终吐出了愚忠二字。 何文从来都是杀伐果断,“好,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忠义,但是现如今我也不得不杀了你,走好!” 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蓝大人,陨。 第二十八章 谈话 池国,朝堂之上。 “什么,蓝大人被山贼所害?这……可如何是好?” “此等饥荒之年,正值用人之际,蓝大人却……却,唉 !” “石先生倒是好命,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仙师,并且对他施予了援手,这只在传闻中的修仙者,在我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正的来到了尘世啊。” “只要那些仙人能对池国有所垂怜,这场灾害,或许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吧!” …… 石先生跪倒在金銮殿下方,他回朝所带回的消息太过惊世骇俗,给整个池国政权带来了一个大地震,每一个池国的官员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每一个人的想法也都不尽相同。 “肃静!”金銮殿上一道人影眼神睥睨,一举一动尽显王者威压,他正是池国国主,在池国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池国国主望着下方闹成一团,眉头一皱,又突然想到蓝大人的离世,心中甚是不喜。 朝中众臣在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池国国主积威甚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很少有人敢揣度他的念头。 “蓝爱卿惨遭了贼子的毒手,本王亦是悲痛欲绝,可是我池国如此泱泱大国,怎可因为一名大臣的死去而乱作一团!没有人提如何铲除匪寇, 也没有人能说道如何能制止灾荒的进一步祸害,更没有人能够想到宁国蠢蠢欲动的兵马!你们说说,你们有何用?”池国国主表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他仔细的打量着每一个大臣,这句话倒也不是他的气话,而是这几年他一个无奈的发现——除了蓝大人,无人可用。 “大王息怒啊,大王息怒!” “实属蓝大人在我池国地位尊崇,他的死,牵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请大王明察!” “对,方大人说的是。而且听闻石先生所说,有仙师出世,我等乱了方寸,请陛下明察!” …… “够了,我且问你,仙师又在哪里呢?”池国国主对着石先生问道,毕竟对于传说中的仙师,他也是只能闻其名,未曾见到真正的仙师出世。 石先生将头埋的更低了,他不敢正眼直视池国国主,“仙师去了卑职府上,还请大王移驾!” “嗯?在池国境内,本王还要低三下四去拜见他人?那两位仙师真的说的是,要本王去见他们不成!?”池国国主的话语中有些不满,他堂堂一国之主,在他的念头之中,他一生之中又如何能够低人一等? “大王息怒,仙师不同于常人,况且我国有求于他们,卑职也曾劝过他们来面见大王,但是二人执意不肯,卑职也就只有前来复命!请大王斟酌!”石先生的思路清晰,虽然他如今所谋划之事对池国来说,那绝对是造反谋逆的大罪,随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但是他一定要稳住自己的心态,不能在池国国主面前露出任何异样。 回天都城的路途中,石先生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利弊,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反水,直接将在大老爷府发生的事情真实的讲给国主,利用军队绞杀沈七和何七二人。但是后面石先生还是放弃了,或者说,他是被沈七二人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吓怕了。他知道,如果是二人想要杀他,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逃出生天。 “这样啊……”池国国主陷入了沉思,石先生连忙回过神,没有人见到,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所淋湿。 池国国主沉默了许久,在此期间,朝堂之中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见池国国主一只手扶在龙椅之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思考过一个问题了。以前蓝大人在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往往都能在第一时间想出一些对策,或者正统或者比较邪门,但是都足以完美的解决问题;如今难道蓝大人不在了,竟是这么快就遇上了他不知如何下手的难题。 “那就,明日前去我去拜访仙师吧!”池国国主眉目间有些苦涩,再次情况下,他找不到一种办法可以做到既能保持他的天子身份不失威严,又能够让那些仙师为解决饥荒的事出力。于是,池国国主在思索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听到这句话,石先生内心一阵狂喜,口中大呼道,“大王英明!”。 池国国主是标准的国字脸,听到这里,他不由笑道,“众爱卿以为如何?”,没有人能够看清楚,这种笑是自嘲还是高兴。 下方的众臣你看我,我看你,连忙争先恐后的呼道,“大王英明!” 国主抬起头,看着底下这帮大臣,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 次日,石先生所在的府上。 府中心有凉亭一座,其中有二人相对而坐,他们身侧正煮着茶水,这正是不日前随石先生回来的沈七和何文二人。 “没想到你年龄尚小,对茶之一道的理解却还算有些造诣!”何文看着眼前的少年泡茶时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免感叹道。 沈七身影微顿,“ 因为当时的我只有给村民们泡茶喝时,他们才会夸我,那时我便开始留意到泡茶的讲究。我和村里别的小孩不一样,我是村民们从村子外面捡到的,我是吃着他们每一家家的饭长大的,可以说,他们每一个都可以说是我的父母。可是,这茶的技术还在,他们人却不在了!” “唉,抱歉,又让你想起那些不快的往事了”何文轻叹,不由出言安慰道,“我想,希望在报仇的路上,你不要活的太过劳累,毕竟你失去的亲人们也是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我知道,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又如何能够使它轻松呢?你对此的感受应该很深切吧?” …… 二人诡异的陷入了沉默,他俩每一个人都在追忆着往事,同时下意识的也在展望着未来。 “现在不要想这些事情了, 按时间来推测,池国国主已经在前往府上的路途中了,你是打算杀了他,还是?”何文很好奇眼前的沈七会怎样做?毕竟他对天下苍生很少有怜悯之心,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桩交易,一件可以让他回到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的交易。 沈七深深地凝视了一下何文的眼神, 果然还是如他所想,传说中的赤瞳者无论是弱小还是强大,除了自己在意之人,往往都视苍生为蝼蚁。毕竟,有传闻说道,每一个赤瞳者的出现都是因为天地间有大罪孽、大杀戮。 何文看着眼前沈七有些奇怪的眼神,他苍老的面孔不由显得有些不自然,他讪讪一笑,“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我对这些不看重。” 何文将自己的脸庞别到一旁,他所在的修仙界自上古有过断层,并没有关于赤瞳者的记载,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沈七比自己还了解赤瞳。 “杀不杀这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他能够很好的配合我,任由我将他的王朝改造一番,那自然就不用杀,我不是弑杀之人,我也不喜欢杀人,更何况他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凡人。”沈七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口饮尽。 “茶是用来慢慢品的,一口喝掉可不是什么好事。”何文轻笑,看着沈七的动作,他拿起旁边的水壶向着沈七的杯中倒去。 “这我自然是晓得的,但是不饮快一些,壶中的水就冷了,如此,上杯茶倒不如饮会一些。”沈七摸了下壶口,“此时的水温正好,前辈要不要尝尝?” “既然如此,那鄙人倒是要好好瞧一瞧了!”何文大笑。 …… 池国国主望着眼前熟悉的街道,但是又有些不熟悉的破败,心中甚是感慨。他没有选择乘坐龙辇,他知道,既然已经以低人一等的身份去拜访,那就不能有一丝傲气。 “石先生, 天下读书人都要将你推崇至圣人的地位了, 可想而知,石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池国国主在士兵们的簇拥之下慢慢石先生所住的方向走去,他看着眼前脊梁因为读书而微微弯曲的石先生,问道,“你跟本王说实话,若是这饥荒短时间之内解决不了,本王的江山是不是就要没了呀?先王在世的时候,曾多次教导于我:要深刻牢记,百姓的国家的根本。你放心大胆的说,本王不会怪罪于你。” “是!”石先生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池国国主,这是他从大老爷的府邸回来后,唯一一次直视池国国主。 “唉, 走吧走吧,莫要仙师等久了!”池国国主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孔,他看到了石先生诚挚的眼神,在很早以前,他便是因为欣赏石先生敢于抨击当朝者,所以才委以重任。 “仙师可有说过想要如何待我池国,在回朝的路上,石先生可曾听得一星半点?”池国国主目光中石先生的住处已经越来越明显,作为堂堂一国之主,他竟在这时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自先王走后,他还是第一次再次领略了这种感觉。 …… “我们要等的人,到了。”在亭中的何文若有所感,他的眼光瞟向门口的方向,虽然他看不到府上的大门,但是他十分确定池国国主已经到了门口。 沈七同样将视线转向门口的方向,他喃喃自语,“这一切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不知道他会选择怎样的方式?” 第二十九章 只是差一个契机 石先生所居住的府坻在天都城大有名声,以清净淡雅、卷宗奇多而被世人称为“雅书宅”。 若是太平盛世,雅书宅会是一个相当热闹的地方,每天都汇聚着数不清的学子前来瞻仰膜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下学子无一不尊崇石先生的思想,以弘扬石先生的家国理念而自傲,这也将石先生的地位越推越高,甚至有人将石先生观于圣人之名。 因为灾荒,雅书斋四周已经许久没有人刻意前来光顾了,只有时不时有几个穷书生路过,长叹一声。 今日的雅书斋打扮的异常庄重,有大量的军队驻扎在四周维持着秩序,士兵们冰冷的面具将街道与居民隔绝了开,雅书斋有贵客上门! 池国国主站在雅书斋门口,看着门口横幅之上清晰的“家国天下事”,他的神色显得略微有些恍惚。家国天下事,呵,本王作为池国国主,历代都没有出什么问题的家国之事竟在他这代有了些许波折,搞不好可能还会持续发酵。 石先生为池国国主引路。很快,这怀着些许迷茫和忐忑的池国国主便来到了一座花园。 花园中心,有一座凉亭,凉亭中有两道身影对立而坐。 这便是传说中的仙师,据说他们来自世人向往的修仙界,不知那里是否是如传说中的那样的人间仙境?不知那里是否都是修成得道的修仙之士,没有灾害、纷争、甚至是死亡? 池国国主转瞬间便回过神来,他整理了下衣领,对着凉亭拱手,“池国现任国主拜见两位仙师!”许久没有回应,他也是不恼,在次高声呼道,“请仙师赐法,就我池国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 沈七抬头,他的目光中带着几丝稚气,但是更多的是与他年龄段不符合的沉稳和沧桑,他的语气平淡“请入亭中一聚!” 声音来回在亭子四周环绕,一股浩然正气莫名的生出,池国国主顿时肃然起敬,这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池国国主迈步走进亭中,两个差异巨大的人影印入他眼帘,他不禁瞳孔一缩。 一老一少,老的衣冠得体,颇有仙风道骨的韵味;年轻的却是穿着破烂的衣物,就算是街道上的贫民。 “请坐。”沈七率先开口。 “不敢,本王今日之来是向仙师求取赈灾之法,岂敢与仙师同坐!”池国国主谦逊的一笑,声音有些嘶哑。 “石先生退下吧,左右也都退下,仙师在侧,本王的安全断是无虞。”池国国主对着亭外众人喝到,随后便见到石先生与侍卫向着远方纷纷退去,直至消失不见。 “让两位仙师见笑了!” “哦?大王就不怕我二人对你的性命造成威胁?”何文似笑非笑,他看着池国国主以一种完全坦诚的方式出现在沈七和自己面前,心中莫名的有些好笑。毕竟二人不排除在谈不妥的情况下,杀掉池国国主的打算。 “怕,说不怕是假的,但是怕有用吗?仙师若是想杀我,这些侍卫又有何用?而且我相信这么糟糕的情况不会发生,毕竟本王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枉送性命!” 此刻,在沈七眼中,池国国主实是一个睿智贤能的君主,实在难以想象,池国的情况会糟糕到如今这番田地。 “大王有这样的自信自然最好,下面我们也就不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说事情比较好。”沈七年龄尚幼,就算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他的心智已经不是同龄人能够比拟的,但是他还是有些无法适应一些客套的弯弯绕绕。 “听石先生所说,仙师是为我池国百姓而来?”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有一道身影闯入。 闯入之人身材魁梧,满头胡茬。他在雅书斋内横冲直撞,左右的侍卫全然没有要拦他的意思。 “是哪个狗屁在糊弄大王?还自封仙师之名,站出来,让洒家瞧瞧!”他的语气嚣张之极,人还没有到亭中,他的大嗓门就已经盖过了这座院落内的一切声响。 石先生面露急切,眼前之人他非常熟悉,也正因为熟悉,他很清楚眼前之人来的目的。 池国有上将军,名擎苍,武力高超,他是池国有名的常胜之将。在战场之上,擎苍有万夫不可当之势,如今他千里迢迢从边境来到雅书斋,又恰逢池国国主拜访仙师,他的意图太过明切。但是在亲眼目睹过沈七二人武力的石先生看来,这种行为又太过危险。 “老擎,大王在里面面见仙师,不可乱闯!”石先生急忙言道。 “仙师? 我找的就是这所谓的仙师!什么玩意儿,洒家出生以来,池国上下都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修仙之人,如今怎么会这么巧出现,还是恰逢我池国遭此大难?”擎苍一脸的不耐烦,他用手将石先生推到一旁, 快步迈进了雅书斋的花园。 花园内,只有亭中有三人,如今闯入了第四人,还是充满着一脸杀气的男子。 “这是你池国大将? 怎么会行事如此鲁莽?”何文的眼色出现了一丝凶厉,眼前之人太过桀骜,眉宇之间透露着杀气…… 何文周遭灵力开始有些紊乱,他伸出了右手食指,一股气流聚集在手心,眼看他就要向着擎苍弹去。 沈七自然有所觉察,他与何文不同,他还是不太容易接受如此便杀伐一个凡人, 即使他在世人面前已经显得武力出众。 就在何文弹指的刹那间,沈七也出手了,他眉目微闪,一道掌力凭空浮现。 “你!”何文大为不满,眼看着沈七将自己的攻势阻拦,他的赤瞳有血色若隐若现。 沈七将何文拉到一旁,语气低沉,“让我来处理,你杀了他也不会起什么作用,何必滥杀无辜?” 擎苍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在他的视线中,他只能看到沈七把何文拉到一旁窃窃私语。于是,这一幕在擎苍眼中就异常显得那人寻味了。 “大王,你看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修仙者!您不要被蒙骗了呀!”擎苍,看着一旁低语的二人,心中更加确定沈七二人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大胆擎苍!怎可在仙师面前嚷嚷? 仙师的能耐,又其是你能想象的!”池国国主面红耳赤,对擎苍破口大骂。 “大王,您已经被奸人蛊惑了,如果他们真的是修仙者,那么,请问大王可曾见过身前二人有何出众之处?”擎苍跪伏在地上,声嘶力竭。 一旁,沈七望着这一幕不免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好心救下了眼前的魁梧男子,他却在反复的质疑自己? “哦?那敢问擎将军,对我有何不服?”沈七面带微笑,非常惬意地朝着擎苍漫步走来。 “ 你必须要展现出非人的能力,不然何以让我信服!告诉你这狗贼,你骗得了大王,骗不了我!”擎苍这时也不再管池国国主脸上是有多么精彩,他对着沈七狠狠的瞪去,眼中充斥着狠辣之色。 “可以,大王借此机会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我二人是不是擎将军口中所说的盗名之辈!” 沈七知道,因为擎苍的捣乱, 二人又没有太多让人信服的证据,这让池国国主对他们也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么一来,他就不得不做些什么让他们信服! 沈七大喝,一身气血升腾,磅礴的威压让他们所在的亭子不堪重负,亭下的石柱不停的在摇摆,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沈七右手成拳,猛地一拍地面。霎时间,亭下水流激荡, 一道真空的路径在湖水中径自浮现,随后便是一个漩涡在湖面形成。 “这,岂是人能够办到的!”擎苍面色大骇,在他的视线中,这一幕将成为他一生也忘不了的记忆。 “亭中无一物受损,亭下的湖水却在一瞬间几乎断流! 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出如此?”池国国主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到了,毕竟,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又怎么能够理解修行路上的绚丽多彩, 这还只是修行的起步。 “仙师在上,请恕在下刚才的无礼!”擎苍回过神来,内心一阵后怕,如此之人又岂是他能挑衅的?他一生为国,在战场上悍不畏死,但是不代表他是一个愚蠢之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谁人又可以真正做到无畏生死? “ 请两位仙师原谅擎将军的鲁莽,他并没有恶意,望仙师明鉴!”池国国主连忙开口,擎苍一生为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他有岂能舍得他罔送了性命。 “不必如此,我能理解擎将军赤诚的一生,这一切都可以理解,但是擎将军如此鲁莽,却是不可取的!”沈七看着擎苍粗犷的面庞,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 擎将军且退下吧!”池国国主眼眸有微光闪动,他对着一旁的擎苍说道,他能感觉到,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沈七已经用绝对的实力将此行的话语权尽数拿下。 池国国主能够做到一国之主的地位,绝对是心思细腻之人。他此刻已经逐渐明白,这两位仙师的出现,或许对池国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于身处一国之君的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幸运的。但是想到如今正在受苦受难的池国百姓,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妥协。 “仙师尽请吩咐!只要能救百姓,救下此社稷!” 第三十章 袭击顾国国主 沈七听着池国国主的妥协,不禁点了点头,他心里默默送了口气,若是池国国主不识时务,那就有点难办了。每一个政权的建立都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方能加以巩固的,池国国主能够看清眼前的形式,那自然是最好的,也方便了接下来沈七他们的行事。 “那么两位仙师打算怎么做? 需要本王做些什么?”池国国主并没有因为沈七方才的威胁而有所抵触,他的神情像是想清楚了许多东西,这句话也算是完全接受沈七二人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的体现。 沈七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不复进来之前的威严端庄,但亦不失风度。中年男子这时候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池国国主,反而更像一位 遇到问题久久无法解决的智者,也是在在这一刻,沈七才真正的体会到男子对于百姓发自内心的关切。 “大王你也看到了,我二人的武力在这凡尘之中,基本上可以说是处于绝对的无敌地位! 这也是我二人能够施展下面计划的本钱。”沈七微微一笑,眸光微闪,他未等池过国主发问,继续说道, “虽然天降饥荒,但是我根据这么多天的了解,此次饥荒的范围,大部分只在池国境内。但是这凡尘之中,明显不止池国一个国家,我们可以让其他国家开放余粮,相助池国。” “这……”池国国主听着这天方夜谭的话语,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池国周边有很多个国家,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寻求周边国家的帮助。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他国为什么帮助一个如此落魄的国家?在池国国主心中,他国若是不趁火打劫,已经算很不错了。 “仙师打算如何让他国帮助?恕本王直言,周边国家一直对我池国蠢蠢欲动,更何况如今池国正值灾荒之年!”池国国主就像是在叙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情,他的神色没有波动,就连声音也是显得如此的毫无感情,在这么一瞬间,他对着两个仙师产生了一些失望。 “靠你池国自然是不行,这不是还有我二人相助?光我一人便可立抵千军,若是我进入他国皇城偷袭,谁人可以拦我?这么浅显的道理,池国国主居然想不清楚。”这时,何文嗤笑,话里行间充满着对池国国主毫不留情的讽刺。 沈七二人皆是有一定修为之人,放在凡尘之中本就是一种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只要二人不被一整个国家的军队包围,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虞,天下之大,又何愁没有二人所去之处?池国国主心思何等精明,他在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他忍着被何文二人嘲笑的风险,也要再次确认一遍二者的实力是否如他想的一样,如今他心里也终于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只要大王愿意割舍自己的利益,剩下的交给我二人便可,对于哪个国家最富足,大王可有建议?”沈七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个地图,这个地图上记录着池国在内的数个国家,关隘及各国之间的路线都甚是详细。 池国国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快步走到地图面前,直接指向了地图中心的一处——顾国。 “顾国?可是据说顾国之人善武,却不精通农具耕作之道,这个国家的余粮应该不会有太多吧?”何文惊疑,他不知道为什么池国国主会对顾国有想法,顾国也从未与池国有过战端,自然也不会有仇恨, 甚至连牵扯都很少。 “这并不是因为本王对顾国兵强马壮的不满,只是本王认为,既然两位仙师打算直接用武力逼迫他国国主妥协,顾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池国国主看着自己手指的方向,这里在地图上有着重点的标识,这个国家每一个子民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可以说兵力强盛到了极点。 “兵力强盛吗?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拿下顾国国主之后,可以召告天下,号召周边各国对池国支以援手,迫于顾国淫威,少有国家敢于不从!”沈七拍手言道,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计策,可以省掉他和何文不少时间。 “就这么办!”沈七拍板,对此,何文自然是没什么异议。 这时池国国主欲言又止,从石先生在朝廷之上说道蓝大人被贼子杀害,并有仙师出世的时候,他心中便已隐隐将二者联系了起来,只是有的时候装糊涂可能会更好。 沈七没有注意到这么小的一个细节,倒是何文看到这一幕,嘴角显现出了一抹笑容,诡异至极。 …… 顾国,有名的军事强国,在整个凡尘有着不俗的地位。 在数日后,沈七二人终于赶到了顾国中心——元城,顾国本就是有数的强国,境内安定,百姓富足,而元城更是如此。元城的豪华或许已经不是池国能够想象的到的,哪怕池国没有经历饥荒。 叫卖声、歌舞表演和数不清的摊位,充斥在大街小巷,好不热闹。 “这里还真是繁华!”何文叹道,毕竟在池国呆了已经有几十年的他,也从没有在池国境内见过这副景象。 “就连城墙都要建造的比别的地方高一些,不停的有商贩乘着马车出入,这些顾国居民还挺会享受的!”沈七看到这些人脸上的笑容真切,心情不免也跟着变得有些愉快。 “可是池国百姓正在生死间挣扎,就算是能从池国向外逃亡的百姓,也进不了这些繁华的地带,可能也就只有你我才能在没人发现的时候,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何文难得对池国内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产生了怜悯。 …… 元城中心,有皇城一座。若是从高空中便可以看出,这座顾国的中心,是按照一座大城里面套着一座小城修建而成。 如此高大的建筑物在元城唯有一处,也是元城权利的象征,也是顾国权利的绝对集中之地,大量的禁卫军在四周驻扎,有一块巨大的金色牌匾悬挂皇城大门前,其上有四个大字:闲人勿近。 沈七和何文已经来到了皇城门口,看到四周严密的布防,密不透风的守卫,二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强闯无疑是自寻死路,没想到这顾国国主对自己皇城的防控如此谨慎,现在该怎么办呢?”沈七对着何文轻声说道。 “我二人在这凡尘中虽然可以以一挡百,可是如果是落入如此密集的军队之中,那就有些麻烦了,就算是他们伤不了你我,但是就算是累也会我们累死!所以,看样子只有找一个可行的时机,如此也能方便我们行事。”何文面容严峻,活了几十年,终于有了一丝可以回到修仙界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在这里送命。 “只有这样了。可是进去了又会面临一个问题,没有皇城的地图,哪里去找顾国国主?”沈七低语。 “自然会有机会的,不要急,且等上一等。” “也只有如此。”沈七应道。 …… 左中染,是顾国如今当红的官员,深受顾国国王信赖,但是居功自傲是他的一个致命的缺点 左中染出生于一个官宦家庭。他从小便接受了官场气息的熏陶,又加之其确实体露出了在官场上非凡的才能,于是左中染被他的家族推上了前方。 左家世代为官,加之左中染在许多国家政事的见解之上确实有卓越的表现,他在皇朝中受宠至极。又因左中染亲率大军平定了北方战乱,顾国国主称左中染为朝中的脊梁柱,文武兼备,霎时间风头无两,可谓是大权在握。 身处要职的左中染成为许多商贩、下级官员大手笔贿赂的对象。或是逢年过节,或是巧立名目,众多商贩以送礼物、宴请吃饭等小恩小惠拉拢左中染,对此,左中染来者不拒。 今日,左中染收到了顾国有名的盐商邀请,并许以重利。因此,他早早地便从皇城走出,他坐的马车一眼便可看出很名贵,前方四匹骏马将其拉驰,排场隆重。 一连好几天没目标的沈七和何文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盯上了左中染。 “排场这么大,他在顾国之中地位绝对不低, 要不要直接把他抓住,严刑拷问?”何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沈七突然发亮的眼神,不由发问。 “不用,跟上去,我倒是想看看他出皇城要干什么?”沈七对着何文招手,远远的吊在左中染所坐的马车后面。 …… 铭丰楼,这是元城之内最著名的酒楼,据说建楼之人来头极大,这里非达官显贵不能进。 今日的铭丰楼明显更加热闹。毕竟,左中染现在在顾国所处的地位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的,不客气的讲,他完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今日,我洪某人在铭丰楼宴请左大人,也感谢左大人赏脸应邀。洪某也是个直人,我丑话说在前面,不管铭丰楼背后的人是谁,但是肯定是比不过左大人的,若是因为你们这些下人让左大人有所不满意,别怪洪某翻脸!”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在铭丰楼前吼道,他身前各有一排侍女、佣人在两侧。 “洪老板放心,保管安排的妥妥当当,定让左大人满意!”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从铭丰楼走出,他有些鄙夷的看着大汉,但是想到左中染又有些畏惧,他又显得有些恭敬。 第三十一章 目标出现,震慑 铭丰楼前,乐旭表情嫉妒复杂,自从他做了铭丰楼的总管,还没有人能够给他摆脸色,眼前的这个洪老板虽然富可敌国,但是在他眼中还是有些看不起的,但是因为人家能够请来顾国地位尊崇的左大人,自己不得不收起原本的眼色。 乐旭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忍着强笑,“洪老板可是好本事, 能够将左大人请来,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夫吧!” “这个不劳烦乐总管费心了,招呼好左大人便是你们今天的任务,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洪全春风得意,毕竟能让眼前这个乐总管吃瘪,平时他也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这个过程。 …… “快看,左大人来了!” “快快快,一以前去迎接,奏乐开始。” …… 看着街头那标志性的马车缓缓驰来,众人炸开了锅,争吵喧闹声不绝于耳。顾国的制度严明,阶级分化严重,而且现如今正处于国富民强的阶段,有些人甚至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对于四周街道上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时刻。 马车中的左中染卧躺在座椅上,一副慵懒的模样。虽然没有掀开车帘,但是马车外的喧闹自然也是传入了他的耳中。左中染是一个极度精明的人,更是一个极度精明的官,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一个地位,以什么样一个方式面对世人,自己也是应该有所拿捏。 “大人,前方便是铭丰楼,请大人指示。”马车右方有一位骑马的将领驻足,他侧身下马,对着马车内的左中染低声说道。同时,他的眼光向着四周不断地瞟去,虽然元城治安严格, 但是保不准有不开眼的刺客找上,一旦左中染出事,他要承担的的责任绝对是最大的,他不得不谨慎。 “可看出有什么异样?”左中染随口问道,其实他也不觉得元城会有刺客能够混入,毕竟 这整座城市的布防都是由他亲手设计的,就算是他本人也不可能轻易的闯入而不被察觉。 那马车右方的将领闻言, 再次将目光扫向四方,他看着一队队士兵已经在四周布防完善。他的视线再次对着四周的居民扫去,再三确认无误之后,他才对着马车内的左中染回道,“大人,没有问题!” “如此便好!”左中染此刻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他将自己的官帽整理了一下, 片刻之后,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红袍白靴,黑色的官帽,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左中染的身材高大,看上去有威仪姿态吐露,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跪拜的百姓、士兵、商贩,无论他们平时的职业是什么,但是他们现在看向左中染的眼神都一样的火热。 “各位,不必拘礼,请起。”左中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温和,他对着四周的百姓摆手。 “多谢大人!”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在四周回荡,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左中染心情大好,看样子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是处于一个蛮高的地位。 左中染正在洋洋得意时,一阵呼喊声,让他回过神,“大人,洪全在这给您请安了!多谢大人赏脸!” 来到跟前的,正是洪全一行人,他们每个人都是面带笑容,努力的想要在左中染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形象。 乐旭赶忙说道,“铭丰楼多谢大人赏光!多大人听闻左大人要来,令我等一定要好好招待,若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多大人一定会赶来为您接风!”乐旭的心中有些计较,站在他铭丰楼后面的正是多大人,多大人也是顾国的大官员,虽然比不上如日中升的左中染, 但是左中染也不至于不给面子。这样一来,也能拉紧他与左中染两者之间的距离。 “原来是多大人的产业,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代我向多大人问好!”左中染邪魅的一笑,气质凌尘,温润如玉。 左中染身侧的将领默叹,左大人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当年,北方战乱,他是第一批追随左大人的将领,当时的左大人以万夫不可当之势直接平定了战事,那运筹帷幄的身影,身先士卒的冲锋,自此便刻在了他的心头。他甚至都不敢将自己与左大人比较, 左大人绝对是自他从军以来见过最出色的将领,可是谁曾想到,这样一个将领最擅长的居然是官场的打拼?果然,左大人不是我等凡俗之辈能够想像的。 远处,沈七和何文二人静静看着铭丰楼,沐浴在众人眼光下的左中染异常耀眼。 “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何文赤瞳微闪,若是有大修士在此,可以觉察到天地间有一丝丝莫名的灵力被其牵引。 “没错,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居然能够找到这个王国的二号人物!”沈七有些庆幸,至少他想要的契机并没有让他多等,不至于让他无谓的耽搁太多的时间。 …… “左大人,这个元城一带的通关证书……”宴席之上,洪全对着左中染频频敬酒,他看着这时的时机已经差不多了,终于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说出。 “这顾国谁人不知你洪全是富可敌国的盐商,怎么,还嫌钱挣得不够,要将手伸入元城?”左中染很清楚眼前之人是有着什么打算,但是洪全并不是元城之人,也就是比较难办的地方。洪全每次出入都极为麻烦,而且因为他的身份极为特殊,他的底细在整个顾国不说是人尽皆知,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此一来,想要让他出入元城不受限制,那即便是左中染也不太容易办到,毕竟顾国有明文规定:非本地人不可在外地经商。 左中染也曾多次向顾国国主上谏,他实在是想不通,国主建立的这条规定究竟是考虑到了什么。于此同时,他几次上谏都得到了驳斥。 “你可知,这件事就算是本官做起来也相当棘手,你毕竟不是元城之人,大王对商人在外地经商是多么的排斥你也是知道的……”左中染眼神微眯,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魁梧男子,其实,他最想看一下眼前之人对于打通元城这条路的决心如何。 “这……大人,若是在下能够在元城行商,那么,整个元城的产业,这下都愿意与大人三成的利润!”洪全眼光毒辣,他能够感觉到元城可以给他带来的巨大收益, 因此他也抛出了自己准备的王牌,他相信眼前的左中染不会拒绝,毕竟,不需要这么一份经营便可以得到的好事在这天下可并不多。 “五成,否则免谈。”左中染的胃口岂是区区三成能够得到满足?他摇了摇头,将声音刻意地抬高,随后比出五根手指头。 “如何?现如今,在这方面也只有我能帮你,而且今后,在元城之内,我可以多多照顾我们的产业。嗯?洪老板意下如何?”左中染慢条细理的说道,一副吃定了洪全的模样。 “这?”洪全明显没有料到左中染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他有心想要反驳,但是看到左中染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的心开始不由的发颤。 还真是把自己坑到自己手里了,洪全心想。但是他的脸上还是不得已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大人说了算。多谢大人!” “对嘛,我可没有逼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说是吗?洪老板?”左中染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阴阳怪气的问道。 “对对对,是小人求大人帮忙,这一切都是小人自愿孝敬您老人家的。”洪全的声音明显已经有些哽咽,但他还是不得不这样说道。只是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 洪全失魂落魄的走出铭丰楼,与刚在铭丰楼前的春风得意判若两人。他并没有管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怪异,毕竟现如今在他心中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他的面色有些灰白,他嘴里不停的喃喃,“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左中染并没有第一时间从铭丰楼出来,在打发了洪全之后,有着一身武力的他,感觉到了两股气息的接近,这两股气息浑厚,行踪没有刻意的隐瞒。 “两位朋友,出来吧!现在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不管有什么目的,你们都可以现身了。”左中染面色隆重,他能感觉到自己绝对不是这二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他们打斗的时间可能让楼下的护卫都根本来不及反应。 “左大人,请了。” …… “所以,二位是想用我为媒介,直接刺杀吾王?那我想二位是找错人了,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我一直信奉:食其俸禄,便要忠人之事。”左中染在与沈七二人交谈中便已明白了两人的目的,他义正言辞,表示不会受二人的武力所屈服。 “我二人来自修仙界,相信你也有所察觉。或许现在我们是无法硬闯皇城,但若是你拒不配合,待我整个家族都赶来,十个顾国也不够我们杀的!”沈七眼神装作不耐烦的模样,对着何文吼道“阿大,让家族的人快点赶过来。” 何文瞬间便洞悉了沈七的打算,他十分配合,“是的,少爷。”他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二位来自修仙界?恕左某唐突了!”左中染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稍有不慎,顾国便会灭国之灾。毕竟,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修行界,。眼前的二人的确强的可怕,他能感觉到,沈七二人的气血在无意识的轰鸣,也只能是来自于修仙界才能够解释,于是,对于二人所说,他也没有怀疑。 第三十二章 饥荒解决 左中染沉默了。在凡尘之中,身份越高,接触的就越多,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修仙界就越发的敬畏。 “敢问仙师为何而来?”不得不说,左中染的确是个好官,至少在大是大非上是这样。他能感觉到顾国有了危机,而且这股危机仅仅从身边两个人身上便可以嗅到。虽然这种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但是一想到修仙界绝对不是凡俗能够想象的,似乎一切解释都有了答案。 “为救池国黎民百姓。”沈七很平静,他也没有打算蒙骗眼前之人,他相信左中染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该做何抉择。 “这样……请恕在下无礼,敢问仙师与池国有何关系?”左中染瞬间便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通,对此,他有些诧异。记载中也有过修仙界的人来到过凡尘,但是他们对世俗可从没有过同情怜悯之意。 “你不用过多的猜疑,我们与池国并没有你想的种种关系,只是不应该苦了黎民百姓,所以我们只有出此下策。”沈七轻声说道,在侧,何文对此露出不屑的表情,这一切都被左中染尽收眼底。 左中染思绪跳转,看样子,为今之计就只有妥协。但是他还是有他自己的坚持,“那么这样,左某可以带两位仙师去见大王。在下承诺不会在中途耍手段,但是仙师也要承诺,绝不能伤害大王!” 左中染的目光直盯着沈七,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沈七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能左中染妥协,至于直接把顾国大王杀掉,他从来没想过的。毕竟沈七要的是一个人能发号施令的王,而不是弄得顾国政权一锅糟。“自然, 如此最好。” …… 皇城门口,左中染的马车缓缓地驶过,虽说皇城进出规矩森严,但是守关的士兵们也不敢上前排查。左中染的马车造型奇特,有别于朝中其他大臣,有人调侃,这便是权力之巅的象征。 马车内,三个角落分别端坐着三道人影,那相互之间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或闭目,或凝视着虚空。 还是刚才那个将领,虽然他没有想明白,为何左中染从铭丰楼出来之后,会带了两个人进皇城,并且点名要去天子。这两人造型各异,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两人,只是眼前的左大人还是左大人,因此,他也只敢疑惑却不敢发问。 将领再次翻身下马,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大人,前方小的不便随从,按照大人的指示,前方便是御花园。” “可,尔等先行离去。”左中染的神色古井无波。他将目光转向沈七,一拱手,言道“仙师,望你们能遵守承诺, 否则我敢保证你们活不出元城。” 沈七不置可否,他看向何文,可以瞧见,此时的何文一脸兴致缺缺。与沈七不同,凡尘之中的人,何文大多数都是并不在意的。皇上或百姓都没有什么不同,对他来说, 不过是换了一种蝼蚁罢了。 “自然是没有问题。走吧,这顾国国主还真是难得一见!”沈七对左中染点头,随后,三人迈下马车。 有一太监在前方躬身站立,他尖细的声音响起,“ 大王让咱家在这等了有些时候,可把左大人给盼来喽!” 左中染感到疑惑,“大王知道如何知道本官还要再次前来?” “不仅如此,大王还知道有贵客来访呢,天威难测,大王的心思呀!哪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琢磨的。左大人和两位贵客,请!”这个太监眼咕噜疯狂的在沈七和何文身上打量,他也很想知道这两位的身份,能让一国之君叫为贵客,那岂是那么简单? “也罢,两位仙师,请”左中染对着沈七二人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七也不客气,率先走入了御花园,何文紧随其后,左中染走在最后。看到这一幕,这个太监心中大震,这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是可以让权势滔天的左大人,也要逊其三分! 踏入这御花园的第一步,沈七便感觉到了两股雄浑而磅礴的气息,他的身子微微一滞,随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何文随后踏入,他对着御花园深处深深地盯了两眼。他的余光处,沈七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着,他洒然一笑,这年轻的小鬼都不怕,自己又怕什么? …… 顾国,御花园。 “两位仙师,本王有礼了!”一位男子负手站立着前方,他的声音细若游丝,一身宽大的龙袍也遮挡不住他瘦弱的身体。听着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缓慢的转过身来,对着沈七二人说道,“本王身体不好,已有多时,未能远迎,请见谅!” 沈七有些诧异,眼前的男子仿佛已病入膏肓,他的身体上虽然散发着名贵药材的味道,但是还是掩饰不住破败。没有想到,一个处于如此强大国家的国主,竟然已是时日无多。 “远迎倒是不至于,只是我很好奇,大王何以知道我们会来?还能够提前派人等待!”沈七不自主地说出,这也是遇到那个太监后,这也是沈七一行人所产生的疑问。 沈七二人在打量男子的时候,男子也在打量二人。当他瞧见沈七破烂的衣衫和明显不大的年龄时,难免有些诧异,当然,他眼中的一分诧异也是转瞬即逝。虽然眼前的男子看着毫无威胁,但是沈七可以推断出,这顾国国主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这便要从我顾国境内的天机道人身上说起了。”顾国国主长叹一声,然后他又将目光盯上沈七,颇有些意味深长。 “其实,自仙师半个月前踏入凡尘,天机道人便有所察觉,本王那时恰巧在与他对弈。”顾国国主就在身前几步之内来回走动,他的神色从容,仿若翩翩公子。 可是就是因为走了这几步路,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有些踉跄。左中染连忙上前将顾国国主搀扶到了一旁的座椅之上。这时,顾国国主的面容之上罕见地出现了有些无奈,“让两位见笑了。” “无妨,大王的身体不好,自当好好休息,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敢问大王一直所说的这天机道人是何人?” “其实本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虽然他一直在我顾国境内,但是严格的说起来,他并不是我顾国子民。但是天机道人神通广大,每一次的预言都精准无比,是我顾国的上宾。” “天机道人知道仙师会有疑惑,他让本王给仙师说三个字:天行塔!”沈七猛地一抬头,瞳孔不自觉的放大。要知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天行塔,难道真的是这天机道人推算出来的吗?那这天机道人也太可怕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国国主一直观察着沈七的表情,看着他明显有着剧烈波动,内心深处不由得更加感叹,天机道人的手段,还是和以往一样深不可测。 突然,整个御花园都变得安静了,沈七就好像触电了一样,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远处的荷花正是盛开的时节。在微弱的晨光下,有的花オ展出七、八片花瓣,有的却是全都展开了,露出了嫩绿的小莲蓬。 有清香袭来。沈七思维逐渐从沉思中醒来,他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顾国国主,不由眉头微皱。 “大王,可否引荐一下天机道人?”沈七根本没有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抱歉,天机道人给仙师还有一句话:有缘自会相见。”虽然顾国国主坐在座椅上,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他微微欠身的一个动作。 …… “那么,大王可知我二人的来意?” 在顾国国主身侧的左中染欲言又止,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便进入了正题。 “自然。”不出所料,顾国国主早就已经知晓了沈七二人的来意。 “那大王以为如何?”沈七问道。 “自然是遵从仙师之意。”顾国国主显得没有一丝抗拒,或许是他更看得清形势。 “善!”自从走入御花园以来,何文终于吐出了一个字。何文有意无意的往御花园深处看去,那两道气息依旧还在那里。 …… 五日后,顾国国主向其周边的国家传出了一道道密信。天下大惊,然而并没有人会怀疑密信的真实度,毕竟顾国顾国主的威望也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 半月之后,陆陆续续的有粮食被运到池国,他们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但是无一例外,这些国家都收到过顾国的密信。至于密信的内容,除了看过的人,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是想来顾国国主也付出了些代价。 池国,饥荒之危逐渐得到了缓解。 池国,天都城。 池国国主望着一封封奏折从地方呈上。不用翻他也知道,一定是周边国家送来粮食的消息,最近一个月,这样的奏折早已是数之不尽。 “既然如此,本王也该应约了!”他的话语声很轻,轻到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 池国国主突然的退位,震惊了整个朝野,紧接着,池国政权宣布倒塌。 一时之间,天下豪杰并起,他们无一不是盯着这空缺的王位。 短暂的骚乱之后,有顺应民意者被百姓们推上了王位,他的正式登基也代表着池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充满希望的崭新的时代。 大老爷隐居,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准备在什么地方安享晚年,而随着新王登基,也就没有人注意这些前朝旧人了。 第三十三章 通关,彼岸岛 清晨,望空山的迷雾渐散,有人影错落。 望空山,池国的至高处,整个国度的风景都被尽收眼底。 沈七望着一切都逐渐恢复正常的池国,并且这一切还在往着好的方向运转,他低声叹道,“能帮的也帮了,剩下的就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何文站在沈七的左侧,他的性格让他更习惯沉默。 “前辈,你准备好了吗?”沈七看向何文消瘦的身影,眼神恍惚之间,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赤瞳者的传说:天生的大能,倾向于杀戮的黑暗魔神。 “此间事已了,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走吧。只是,你真的能够让我跨越修仙界与凡尘间那道屏障吗?”何文眉头一皱,然后又松开,赤瞳在晨光中透露出幽光。 “自然。” …… 池国往东三百余里,有一处特殊的山峰,其名曰:噬。 “这便是连接修仙界的地方吗?”沈七有些疑惑的上前走去,在他的目光之中,这处山峰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的,想当初我一醒来便在这里,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起初我也觉得这处山峰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直到后来我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我才发现,这座山峰徒有其形,不是做真正的山峰。”何文眼中有追忆之色。 这么多年来,何文也曾反复的来过这里,可是讽刺的是,就算他知道了眼前这座山峰的秘密,他也拿它没有丝毫的办法。每一次,他都只有空手而归,败兴而回。 “那么,这个结界就是这座‘噬峰’?” 何文想了想,“就算不是,结界也只可能在这附近。”说来也是可笑,他被困在凡尘几十年了,可是他连困住他的“笼子”都还没真正看到过。 沈七也不急,他一直在等着天行塔的出现。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靠自己的力量让何文重返修仙界,而且他也没有这个能力。若这里只是幻境,那么一切也没有实现的必要了;我这里不是幻境,那么以天行塔的神通一定可以帮忙,只是他不确定,天行塔会不会帮这个忙?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虚空中有轰鸣声炸响,一声声刺耳的音爆划破了空间,一道漆黑而狭长的通道在上方出现。 “老先生在吗?我想求你帮个忙!”在沈七的视线中,除了这个道通外并无其他,眼看自己承诺的事情就要无法达成,他有些急了。 何文倒是很镇定,在陪沈七经过了这么多天,他想过很多事情。最终,何文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执着于是否能够回去,回去固然是好,可是自己的经脉被废,回去了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何文想到了沈七对他所讲的那个故事——李玟的经历,或许,他还真不比不上李玟,就连命运亦是如此。 通道不堪重负的声响划过了沈七和何文的耳膜,其间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沈七,快入通道。” “可是?”沈七犹豫了,虽然他的感觉告诉自己,这里无比真实。但是,这一刻,他也无法确定近来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就连何文,他也不确定是否是真实存在。 但是自己答应何文的还没有做到,自己谈何走? 沈七的思绪跳转。虽然不得不承认,他对何文的承诺,完全是将希望寄托在天行塔上,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也是他现如今想的起的唯一的依靠了。 沈七的念想越来越杂糅,这个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口的紫玉散发出了阵阵微光。 何文似乎已经放弃了自己想来都有些可笑的念头,这时,在他的视线中,沈七发出了亮光。 沈七思维已经陷入了停滞,瞬息之间,他感觉到自己很累,于是陷入了昏迷。 何文看到,自动进入通道的沈七发出的光芒越来越要耀眼。与此同时,在何文的前方,突然有一道人形的光膜被撕裂了开。 “这,是通往修仙界的路吗?” 还不待何文仔细看清楚这道人形光膜,他发现,从沈七身上洒落的光辉,有些许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何文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他不知道这些光辉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根本无法阻拦。 “这, 我的经脉……在好转!”何文愕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一个他做梦都在想着的事情。 何文的双手早已长满了茧,他用手指一点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有泪水划过。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平阳府,我马上就回来了,等我,等我……”何文早已泣不成声。 何文凝望着沈七的方向,他早已看不清了沈七的具体的模样,“沈七,我生平不喜欢欠人情,但是这一次,真的谢谢你。若有机会,来日必将还你!” 须臾,人形光膜和通道都已消失,只有时空残余的波动还经久未息。 …… 天行塔第六层。 入目之下,有一汪浩瀚无垠的海洋。这是一片平静的海,远远的望去,它就像一个蓝色的世界,无风无浪。而又有谁知道这平静之下, 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有一座孤岛,在这个大海的中心显得异常的醒目。这里,是海水到不了的地方,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彼岸。 一道身影倒在这座孤岛的边缘,他的衣衫破烂不堪,口鼻之中时有海水溢出,这正是从时空通道中传送而来的沈七。 天行塔中出现过的老者又再度出现了,他脚踩孤岛,望着时空通道消失的方向救救不语。 “醒来!”老者看着眼前昏迷中的少年,他大袖一挥,随后,有绿色的神秘能量进入少年的体内。 少年还没有彻底醒来,他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面容痛苦。 老者眉头一皱,随即他的食指向前一点, 一股无形的波动搅动着周遭的灵气,一道纯净的能量被他提炼了出来。能量包裹着沈七的身躯,沈七的面容逐渐开始显得轻松。 “醒来!”又是一声轻喝。 沈七感觉到自己很累,耷拉的双眸实在是睁不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头脑中隐隐有痛楚感传出。这时,一道舒适至极的能量将临了,他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下,身躯的每一处都欢愉至极,就像是久旱甘霖。 “呃啊!”沈七终于醒来,他眼中的景物不断的重叠,最终变得清晰。 …… “多谢老先生搭救!”沈七对着眼前老者拱手。 “这里是?”沈七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大海,如此绝妙的景象让他有些错愕。 “彼岸。”老者随口答道。 “彼岸!?这就是传说中的彼岸?”沈七明显被老者的言语所惊。 老者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传说中的彼岸有没有都还未可知,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彼岸,只是这座孤岛的一个名字而已!” 沈七了然。 …… “老先生,何文回修仙界了吗?”沈七犹豫了再三,他还是向老者询问了这个问题。 老者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在沈七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气息变换不定,眼神变得十分的陌生。他的眼神变得多么的无情,空洞得令人可怕。他转过身来,直盯着沈七,看得沈七头皮发麻。 突然,老者眼角突然有鲜血溢出,诡异的目光增添了一分压抑,沈七一丝也不敢动弹。 “哇!”老者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他捶胸顿足,“怎么会这样?”,随即,他瘫软在了地上。 半晌,老者从这诡异的一幕中醒来过来。 沈七搞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还是再次硬着头皮问道,“老先生,请何文回修仙界了吗?” 这次,老者没有任何异样,他的语气显得十分随意。 “回了,而且还是以王者之姿回的……” 沈七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如此便好!” “那接下来,考验又是什么呢?”沈七问道,他的视线看向了四周的大海。 老者的身影开始有些虚幻,他缓缓说道,“第六关,要考察的是你的悟性。你可看到这座彼岸岛四周的汪洋?这些汪洋都是灵气凝结而成,你有一年的时间,尽可能地提升你的实力吧!天行塔接下来的考验都与你这次的成绩有关。” “可是我没有修行法门,就算这里四周都是灵气凝结的汪洋,我能够提升的也有限至极。”沈七不相信眼前的老者不明白他所说的道理。沈七有自信,就算在没有这样的好环境下,苦修一年也可以提升很多;但是若是没有法门,就算在彼岸岛这样的环境下,自己的实力最终也只会止步于塑灵境界的饱和点。 “这关的考核为什么是考验天赋?因为,在这里,就是要看你的极限,看你在塑灵境界极限能走到哪一步!”老者大笑,他很期待一年后,这眼前的少年所能够达到的高度。 “这里是一些前贤对于塑灵境界的手札,或许对你有用,接下来,就只有看你自己了!”随即,老者身影隐去。 地上,总共有十七份手札,每一份,都有浓重的年代感。 沈七将这些手札捡起,一个一个的打开,他们的笔记明显各不相同,也就是说,这里有十七位贤者的笔录。想到这里,沈七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贤者,往往是对境界高深、思想深远的修士的敬称。可想而知,十七位贤者的手札,究竟是多么的珍贵!此刻,沈七越想越激动,他对一年以后的自己充满了信心。 第三十四章 “夺”之秘技 天行塔内,彼岸岛上。 呼啸的灵气在天地间肆虐,吹拂在彼岸岛之畔,起伏的潮汐冲击在岸边,卷起了丝丝缕缕的浪花。 沈七盘膝坐在地面,他的手中捧起一卷手札,将自己的心绪收敛,闭目,再张目。仔细的盯着眼前的手札,他的神情变得肃穆,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视线中一连串金色的文字映入了眼帘。 “万物之始,人者,万物之中至灵者也,与天地同生于虚旡之始,因元炁结而成形。形体即立,十天之神降入身中,为人神,故能成人也。”沈七的眸中有光泽闪过。前贤语录果然高深,其间精要之处让得沈七若有所得。 沈七喃喃自语,“常听闻,人乃万物之灵,却不想,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中有如此莫测的玄机。”沈七抬头,他看着上空密集的灵气有序的升降,这是否就是天地造化的规则体现,犹如人体,包含着宇宙中莫测的真理。 沈七继续翻动手中的手札,“但是天道之下,万物之间,一切都是处于基本平衡的状态。人,作为万灵中的至灵者,却并不代表人就能比万灵走得更远!” 沈七默然,的确,因为人有妄执,导致人会产生种种欲望。欲望影响思维后产生行为去做一些不应该做或者去做一些伤害世间万物之事,影响天地间的平衡。 而若只算未开灵智的其他种族,其虽然已有欲望的存在,但是智慧不如人类,欲望也没有人类大,对天地大道平衡的制约也就处于相对可调节的状态。 天地间,生灵既在制约天道,又受制于天道 。作为万灵之长的人,必然会受到更大的制约,而是制约他们的对象,往往就是他们自己。 “人,看似优越于其他种族,实则存在着巨大的隐患……如此之下,唯有与万物相争,与天地相争,这也是唯一的出路。”沈七看着手中已经读完的手札,久久不语。 与万物相争,与天地相争,这便是修行的真谛吗?这位前贤的语录是如此的饱含真情,他隐约中,能从其字语行间读出抗争之意、不甘之心。 “老先生说,这些手札都是对我塑灵境界如何提高的心得,然而这份手札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我,去如何提升塑灵境界的高度……然而,它作为我拿起的第一记手札,又岂会简单?只是我还没有领会其中的真义罢了。”沈七缓缓放下了这份手札,他的目光从剩下的十六份手札中扫过,最终定格在了最陈旧的一卷。 沈七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清楚,要想在一年之内取得让天行塔满意的成绩,光靠自身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他就只有期许能从这只手札身上找到可以帮到他的东西。 这一卷手札,开篇便有沧桑陈旧之感铺面而来,烫金色的文字霸道至极,不由让人为之一震。 “窃天地之造化,噬万灵之精华。抽取天地之生机,融入己身。”这是一卷霸道至极的秘技,它所属的年代太过久远,已经近乎不可考证。其分为上下两册,上册是辅助修行之法,下册则是一记杀生大术。 “这里只有上册,还真是有些可惜。”沈七完全可以从这卷手札的介绍中猜测出这门秘技的可贵。毕竟,这卷手札中,所著写之人字里行间的霸道是掩饰不住的。而且书写之人能被天行塔内的老先生称作圣贤,可以想象得到,这道秘技又怎会简单? “‘夺’,这便是这道秘技的名字吗?”沈七发现自己整个心神都已经被这道秘技所吸引,他的气息不自觉间都变得粗重起来。 天下间的秘技本就极为稀少,每一门秘技的问世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秘技比功法还要珍贵。秘技的威能巨大,修行者无一不想要得到,而眼前的“夺”之秘术,更是秘技中的佼佼者。 “贪多嚼不烂,不如先行操练一番。”言罢,沈七有些急忙走到了彼岸岛岸边,随着手札中所记载的方式,运行起了气血。 “以万灵之精华,浇灌吾躯!”沈七双手结印,周身气血游走,经脉处不多的灵力呈一种特殊的方式开始游走。 灵力所化的海浪拍击在岸边,时不时的溅在沈七身躯之上,沈七体表冒出阵阵热浪,这些溅在他身躯之上的灵气,竟都被他炼化在进了体内! 塑灵境界的修行者可以引天地灵力冲刷自己的躯体,这是修行界的常识。但是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灵气,可以在冲刷过后留存在经脉中,这也是塑灵境界所不能打破的铁律。然而,沈七却是想要直接将液化的灵力炼化在体内,这无疑是种巨大的挑战。强大的撕扯力不停地破坏着他的身躯,经脉之处有血迹渗出,胀痛感还在持续增强中。 沈七发出凄厉的闷哼声,他紧咬着牙齿,他能够清晰的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痛楚。一种几乎就要爆炸的错觉,让得沈七的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 “既然先贤如此写道,既然有人成功地修行这道秘技,我沈七没有理由不行!”沈七的面孔早已经不成形状,肌肤表面有鲜血溢出,他狰狞的表情让人生惧。 “夺”之秘技实在是太过粗暴,沈七感受到在他的身体里一直横冲直撞的灵力,不由得再次闷哼一声。 这样痛苦的修行足足过了一个月,沈七如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自己的身体的存在,但是他的念头还是如此的坚定。不知有多少次,他的身躯痛到麻木,而麻木之后,又是周而复始般锥心的疼痛。 “我就知道,我可以!” 沈七感觉到身体内 的力量逐渐变得充盈,痛楚越来越微弱,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吼叫。 “九万九千斤!”沈七握拳,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让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整整涨了八千斤!沈七也曾预想过“夺”之秘技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力量增幅,但是如此恐怖的提升还是让他有些错愕。 沈七看着自己体表之上的疤痕慢慢地褪去,随后露出了白皙鲜嫩的肌肤。 沈七看着身旁灵力所化的海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若是直接在这灵力所化的海洋中修行,是不是要更快一些呢? 沈七舔了舔嘴唇,他的目光逐渐坚定。他向着前方纵身一跃,直接消失在了海浪中。 灵力海可不是普通的大海能够比拟的,沈七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是他还是一点也不慌,他能感觉到这种压力还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夺’之秘技,给我吸!”沈七心中默念,双手捏着印诀一道,不多时,他的身躯便成了一个漩涡的中心。 数量恐怖的灵力争先恐后地钻入了沈七的体内,要不是沈七有着这一个月的苦修,这种强度之高,只怕是是瞬间便会让他的躯体炸裂。可是就算是修行了一个多月的“夺”之秘技,沈七也有些承受不了,接连不断灵力涌入让他体内一片混乱。 “啊~”终于是承受不了这种重压,沈七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凭借着为数不多的力量爬上彼岸岛,径直的倒在岸边。 如果现在有人看到沈七的模样,绝对会以为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他的七窍均在流血,腹部有大片大片的血洞,而且最为致命的是,他的意识已经陷入昏迷。 天行塔外,之前在沈七面前出现的老者看着这一幕有些震惊,“还真是个小疯子!” 老者的身旁,一道白衣女子的身影异常醒目,她的所在就像是吸收了整个天地间的目光,只能用绝世来加以形容。这正是老者口中的馨儿,也是让沈去进入天行塔的女子。 “天伯,你就不怕这小子死在里面吗?毕竟他现在所表现的,已经有资格能成为天行门的门徒了。”女子语气平淡,她十分好奇老者究竟在想些什么,老者已经在这里等了十万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格的人选,难道他就一点也不紧张? “馨儿,我天行门虽然弟子不多,但是纪元更迭,少说也有那么几千个。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苗子,我自然是舍不得他死去。”老者哈哈大笑,他的瞳孔中有奇异的纹路乍现,他虽然嘴上在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微妙。 “这小子潜力不小,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若是能找到门主那种资质的苗子,岂不是大功一件?我能感觉到,这小子可不简单呢,他还死不了!” …… 三日后,沈七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他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他有些懊恼,这么异想天开的尝试自己居然也做的出来,现如今伤了经脉,反倒是倒找了一耙。 “没想到,就是这样也无法将自己的气力提高意一丝一毫,现如今,‘夺’之秘技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沈七平复了下心情,但是一想到自己实力已经陷入瓶颈期,不禁有些头疼。 “只有再看看其他手札能不能有所帮助了?”他喃喃自语,语气确实充满着及其强烈不确定性。 沈七走到他放置手扎的地方,他信手拣起一个离他最近的,打开之后,却是失望之极。 这卷手札与沈七打开的第一卷手札描写的及其相似,虽然沈七能够从其中感觉到浓浓的道韵,但是他不认为可以对他现在有所帮助。 又翻开了一卷手札,这道手札就更加的基础,具体讲解的是九万斤气力以下,它谈及如何才能快速而又稳健的增长气力。 将这卷手札合上,他将目光投向了一卷明显要比他之前所看到的厚很多的手札。 将其翻开,入目可见“气血共振”四个大字。 第三十五章 气血共振,禁忌之境 “气血共振?”沈七望着眼前的手札,陷入了沉思。 撰写这卷手札的前贤思想很明确,古朴而实用。手札中写到,“塑灵境界的修行就像是往一个桶里灌水的过程,每个人先天不一样,这导致了每个人的修行临界点不一样。许多人或许永远也不会到达他自身体质所能达到的极限,然而,这仅仅是对于大部分的修行者而言。纵观古史,往往有修行者打破了自身原本的界限!” 天下修行者千万,自然不可能每一个人在塑灵境界中,都可以到达自身所能达到的极限,这是毫无疑问的。然而,时代是属于众生的,精彩却属于个别之人,这也正是前贤所说的,那些打破极限的修行者。 沈七默然,这么说来,自己的修行就正处于自身体质的极限吗?自己又是否能学这些个别之人,打破这一界限呢? 这本手札讲解的是气血共振之法,以求用特殊的方式调动气血,与天地灵力规则之间的共振,达到调整自身的上限。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方法,沈七内心暗叹。当自身力量无法冲破自身的上限时,这位前贤另辟途径,利用天地周遭的灵力与自身气血共振。这种气血共振之法,注定是要以天地化为己身,方能最大的调动自身力量的增幅,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方法。但是不得不承认,能够想出这种行之有效的办法的人,注定是有大才能的。 “气血共振,前贤大才,这未曾炼化的天地灵力是何等的狂暴,塑灵境界的修士在天地面前,又是何等的脆弱!若是要想要与天地灵力共振 ,也只有达到了自身极限之人才敢如此尝试吧!”沈七似乎有些明白了前贤所说的与天地相争。 “既然这注定是一条不平凡的路,那么为什么要按部就班?”沈七的信念一直都是很坚定,或者可以说,他本身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修行潜质。这共振之法,他非练不可。 “就算是‘夺’之秘技,也没有敢于将自己的身躯完全暴露在天地灵力之下,它也有一个吸收炼化的过程,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我无法突破界限的原因。”沈七心中明朗,他若有所悟。 …… “化天地为熔炉,炼自身为天地!”在一个光线晦暗之处,一道身影赤身裸体盘膝坐在天地之间,他的呼吸逐渐与天地灵气流动的节奏相吻合。 沈七用心在感悟这方天地,他努力的不再想其他的东西,将自身处于一个极度放松的状态。 一个月过去了,沈七静静悄悄的端坐在那里。他的双眸闭合,呼吸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又是一个月过去,沈七周遭的天地灵力开始沸腾,但是他的面色还是显得那么的平静。他的世界中没有了自己平时的所思、所想,他的脑海里,唯有轻轻拂过的风声。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沈七睁开了眼眸。他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他就像是身化天地了一般,看着周身天地灵力的波动,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流动的痕迹…… 沈七的气血不自主的开始流动。与此同时,有股莫名的气流,缓缓淌过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气力在无意识的增长,虽然,这种增长相较于之前的提升很缓慢。 “天地与我为一,万物与我共生。”这便是融入天地的奇妙感觉吗?沈七曾听闻,世间修行者修到一定境界,会有天人合一的说法。 虽然沈七不知道传说的天人合一是一种怎么样的状态,但是他可以肯定,他现如今所经历的一切虽然算不上是天人合一,但是亦是差之不远了。 半晌,沈七从这种奇妙状态中退了出来。 “还真是如我所想,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沈七起身,这时他突然感觉很累,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别看沈七只是静坐了两个多月,其实这里面的讲究是有很多的。这两个多月来,沈七的念头一刻也没有松懈过。他一直用心在感悟天地,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在此阶段,他耗费了大量的心神。毕竟,但凡有一个失误,那狂暴的天地灵力在这刹那之间,足以将他的身躯完全摧毁。 …… 天行塔外,那名充满着儒雅气息的老者依旧站在原地,只是他的眼眸越发的明亮。 一旁,一袭白衣胜雪的绝色女子也将目光投了过来,看向了天行塔内栽倒在地上的少年。她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久,她还是显得那么淡然出尘,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斤!”沈七话语声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如梦似幻。这天下间修士无数,试问,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到达如此境地?毫无疑问的是,每一个到达如此境地之人只要不英年早逝,他们每一个都将是时代的弄潮儿。 沈七向着前方的虚空轰出一拳,空气爆破的声音随即传来,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处于了塑灵境界中绝对的巅峰! “进无可进!现在的我就处于这一境界的绝巅!”沈七全身气血在沸腾。他的气势变了,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睥睨之色,他全身上下充满着很实在的感觉。沈七能感觉到此刻的自己强大极了,甚至他的呼吸之间有龙吟虎啸之音。 “还真是痛快!”沈七发出一身畅快的大叫,他之前修行中的憋屈在这一刻都全部释放了出来。 …… 感受着实力飞跃的沈七在经过短暂的欣喜之后,又逐渐陷入了沉思,“我在塑灵境界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地步,虽然说是古今少有,但是到了这一步后,就真的进无可进了吗?” 沈七静下心来,他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地上的十七卷手札上。 一遍又一遍,沈七翻来覆去的将这十七卷手札阅读。这些前贤的笔录对他的帮助之大是毋庸置疑的,对于他现在的困惑,他期许能从这里面得到一些启示。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时间在不停的流逝,一天天的过去了,他还是一无所获。 离一年之期还有五十天,对着面前的手札静静发呆的他,显得异常颓废。 “难道我就真的只有如当年那位人杰一般,带着不甘破境吗?”沈七想到了小的时候从王二爷口中听到的那位人杰——如此经验才才之人不也是最终无法打破这一铁律吗?沈七此刻的心情是相当的复杂,他自问并不是一个追求极致的人,但是,他也不想带着缺憾上路! 沈七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能够在塑灵境界到达十万斤的气力,但是身处现如今境界的他也能感受到,这之间的障碍明显已经不是自身的关系了。 天地浩淼,但也不是无边无际,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是定数,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这么多天中,沈七有过各种尝试。然而不管是以哪种方式,每当沈七想要继续提高气力时,他便能感受到了一股冥冥之中的压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迫使他不得不中止修行。 “这股压迫究竟是什么?是天道吗?”再度被迫中断修行的沈七仰望着上空,此时的他有一种极度强烈无力感。 这股无形中的压迫是那么的清晰,沈七再次感受着这种窒息中的恐怖。他的心,止不住的在发颤,这是一种发自他身体本能的惧怕。 …… 天行塔外,有厚厚的云层不断的在重叠,空气流动的愈加缓慢。 “他是想要冲击禁忌之境?”老者眼中有一丝惧怕划过,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人回答他。此刻,在他身侧的绝色女子面容肃穆,有细碎的法则之力从她身上缓缓蔓延开。 上空的云层已经将整个天际布满,有沉闷的轰击声炸响,天地间的光线瞬间消失殆尽。 …… 沈七还想继续坚持,然而此刻,一股浓烈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口鲜血从他口鼻溅出,此时的他,已是神情憔悴、面若枯槁。 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 天行塔外,就在沈七陷入昏迷的时候,云层开始散去。 “还好,这小子没有一意孤行,不然就算在天行塔内他也难逃一死!”老者松了一口气,眼神中还略有惊色。 “没有人可以越过这道坎,这天道的轰杀是注定无解的!这道劫根本就不叫座考验,这是天地对禁忌的灭杀。”绝色女子的神情逐渐放松,她身上的可怕气息也渐渐的隐去了,她摇了摇头。 老者也是惋惜的摇了摇头,“的确,就算是门主也不可能扛过天道无休止的轰杀!” “这小子也还算不错了,他的潜质不在门主之下,这次算是捡到宝了!”想到这里,老者本来一脸愁容的面孔露出了一丝微笑。 …… 天行塔内,沈七的气息微弱,他是不是发出细碎的喘息声。刚才他吐出的一口鲜血并不单单只是血,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破碎的内脏块,就在那一刻,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让他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还好,还有气,能救。”老者望着眼前已经虚弱至极的少年,他笑容可掬。 老者手中拿着一颗丹药,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有些肉疼,他对着沈七口中按去。 “便宜你了,九转宝丹啊,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用过如此珍贵的丹药呢!看着你小子天赋不错的份上,罢了罢了。”老者右手食指在沈七的胸前比划了一番,随即可以看到,有一股神秘的波动在沈七身上流转。 沈七破败不堪的身躯一下便得到了扭转,他的伤势开始一步步的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他还是依旧久久无法醒来。 第三十六章 第九层,苏醒 时间飞逝,距离沈七陷入昏迷以来已有三年。 沈七终于醒了。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躯干在这昏迷的三年中也在悄无声息的成长,如今的沈七也算是一个体格修长的男子。 “老先生,请问我睡了多久?”许是很久没有说话了,沈七的言语有些拗口。 “差不多有三年了吧!所幸你还算是醒得早,要不是那九转宝丹吊着你的生机,你早就死了。”老者说着宝丹的事情多少还有些肉疼,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沈七还有些虚弱,倒也是没有太多的神情表现出来。 “宝丹?沈七在这多谢老先生搭救了!”沈七自然在一瞬间便明白了,是眼前的老者救了自己一命,至于他嘴里说着的宝丹,想来也是及其珍贵的东西。 “算了算了,你且再修养几日,待你好了便还要继续试炼。” …… 老者走后,沈七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他的脑海中闪现着近来所经历的事情,他多少有些出神。不知不觉中,从他踏入葬仙之地到如今已有六年之遥,不知安然村的村民们每年是否都有人祭奠? 沈七又想到了自己的修行,若不是当时的一时冲动,自己又怎会卧床三年不醒?可是若是再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他相信自己同样会若此选择,或许,这就是命?不,他不信。 …… 五日后,沈七虚弱渐去,已是能正常起居。 “你可知这是天行塔的第几层?”老者看着眼前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少年,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难道不是第七层吗?”沈七笑道,他努力的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虚弱。 “自然不是,第六层后,究竟能进入后面的哪一层完全取决于你第六层试炼的结果,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跟你讲这天行塔闯关的规律,主要是怕你在第六层不全力以赴。”老者虽然身上有股儒雅之气,但是他更多的时候还是一副老神实在的模样。 “哦?那么说,我是在第九层吗?”沈七虽然知道天行塔共有十层,但是他可不敢想象自己一跃便可登顶,即使他在塑灵境界已经达到了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 “对,你现在的确就站在第九层,按照你在第六层的成果来看也是合情合理的。”老者挑眉,这小子可真是贼精呐。 沈七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是经过老者的证实,瞬间一个念头冒出:那进入第十层是不是代表着修士在塑灵境界达到十万斤? 沈七有些失神,不由得问道,“那第十层呢?是十万斤这道槛吗?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老者几乎没有犹豫,听完了沈七的疑问,他直接对沈七说道,“有!” 这一个字仿佛将沈七从迷茫中拉了出来,他在修行的黄金年龄段浪费了足足三年,可以说,他经历了巨大的代价。这几天,他一直在质疑,在塑灵境界,这世上真有打破了十万斤铁律的修行者吗?在这之前,他并没有直接对老者问及这个问题,他何尝又不是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呢! 可是,他还是将这个疑问问出来了。这不仅是对第十层的好奇,更多的,是他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或许不是太理想的结果。万幸的是,从老者口中说出的结果肯定的那个境界有人到达过,也肯定了自己的执念。 老者看着沈七的眼睛里充满了亮光,他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一个对未来充满希冀的少年。可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告诉沈七,虽然这或许也是沈七接受不了的。 “其实说有还不如说没有,代价太大了!每一个突破天地桎梏的存在,都意味着有大能为他承担一桩大因果!在我的记忆中,那些大能无一不会陨落,自此就再也没有人会沾惹这段因果。”老者的话语断断续续,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沈七沉默了,的确如老者所说,这桩因果足以让大能陨落,那么又岂会有大能会为一个区区塑灵境界的修士枉送了性命? “其实以你现在的水准,已经不错了,若是今后的道路走的踏实,未必不能冠绝一个时代!又何必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若是枉送了性命,岂不可惜?”老者看着沈七的沉默,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在最近的观察之中,他感觉得到眼前的少年有凌云之志,这种情况下,老者也只能尽量地安慰他。 “我知道了,多谢老先生为我解惑。”沈七失落的神情一瞬间收敛,他身上背负的还很多,他不能在此刻有所颓废。 “老先生,小子已经准备妥当,第九关的试炼是什么?” …… 天行塔的第九层被分割成了两个地域,其中之一便是沈七躺了三年的地方,这里与外界凡人居住之地并无不同;而另一方,正是试炼所在,有莫测的力量在其间流转。 眼前是一片荒原,枯寂、破败。荒原的上空,有着数之不尽的神识交错,混杂不堪。 “这座荒原原本不是这个模样,曾经这里的风景极好。可惜的是这里被选成了一座战场,到最后,也就是一座浩大的坟场!这里有许多强者位战死,甚至有位神祗陨落,自此世人都叫它弑神原。这也是你最后要经历的考验的地方。年轻人,记住,不要被沿途的景象给迷惑。”老者面带缅怀,一声长叹。 “只要你能够坚守本心,这些幻象是无法真正伤害你的,倒是要注意制造这些幻想的神识。祝你好运!” 不知是否是沈七的错觉,他仿佛看到老者颇为忌惮的瞅了一眼荒原深处,然后匆匆离去。 神祗?!这是何等强大的修行者,居然被冠以神的称号!沈七的认知中,只有王二爷给他所讲的修行前三境,在惊疑之余,倒是没有太大的动容。沈七听闻了眼前这个弑神原的来历后,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更加的细致。 随处可见的碎骨,有大的,也有小的。沈七脚下一声嘣脆的声音响起。一路上,他已然踩到了不知道多少块骨头,它们大多风化严重,一碰即碎。 沈七时不时便要望向上空,眼下最棘手的便是这些神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些神识已经存在了多么久远的岁月,虽然它们早已灵性渐失,几乎没有太大的攻击力。但是对沈七这等塑灵境界的修行者来说,这些神识的手段太过高明,还是具有很强的威胁性。 有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迷雾,瞬间便将沈七围绕,沈七眼前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他知道,是有神识出手了。 “倒是不知那死去的神祗,是否留下了神识?”沈七眼前的景象不断的变换,可是他的心智是何等的坚定,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他还是有所担忧,这四周密集的气流虽然还不至于困住他。但是,打破眼前的这些禁锢也会耗费他大量的时间,可若是遇到更强的神识,可就难办了。 沈七前方的幻象再度变换,正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安然村,他眼前村民们殷切的目光、宠溺的眼神,这是他多么遥远的回忆啊! 沈七喃喃,“安然村,若是还是如此静好,该是多好!唉,可是这一切终究都只是假的!”沈七将浑身上下的气血调动,体表有热气溢出。沈七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右手不断的向前挥出。眼前的一道道人影逐一幻灭……沈七周遭本就虚幻的空间发出了阵阵裂痕,裂痕逐渐的放大,直至这眼前的一切近乎破灭。 雾气浅淡,沈七睁开了双眸,眼里已是一片坚定。 他再次挥拳,整整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斤的气力激荡开来,有神识哀嚎。这一拳,轰出之时伴有虎啸龙吟般的声响,沈七的前方再无它物。 沈七周身气血如同熔炉正在燃烧,望着看不到边际的弑神原,他知道自己不能有所耽搁,不然如此多的神识冲击,他就算体力再好也会被耗死。 沈七快步向着弑神原深处跑去,他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真正走出弑神原,于是他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决定往弑神原深处走去。 沈七的这种决定绝非临时起意,自他踏入弑神原以来,他的心中便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召唤。虽然他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但是可以想象的到,这股召唤一定与他自身有关。沈七定了定神,然而无论事关哪一方面,他都必须前往。 弑神原的烈日永不坠落,在荒原的苍凉环境下,千百年来一直以来无人问津。 烈日中,沈七不停的在奔跑。他的汗水混着血气在周身凝而不散,不断的有神识冲击在他的神经。 长时间的跋涉、不停的神识攻击,沈七的气息已然有些紊乱,他不得不暂时停止了行程。 在弑神原这片土地之上,因为死去的强者威压一直存在,天地中的灵力十分匮乏,每一捋灵力都要比别处沉重许多。 如此恶劣的环境给沈七的恢复带来了很大的阻力,加之有神识对他造成不断的干扰,沈七的状态越来越差。 “以万灵之精华,浇灌吾身。”沈七不再犹豫,直接动用了“夺”之秘技。虽然他不是很想直接动用自己所留的这张底牌,但是在这一刻,他更加理性——自己的状态不能保持巅峰,在弑神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一股强大的吸扯力自沈七身躯传出,万物凋寂、周遭的灵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开始挪移,就连挨得近的神识也在瞬息间被沈七所吞噬。沈七的状态不断好转。 一柱香后,沈七的口鼻中吐出一口浊气,他的状态已是恢复的七七八八。 “没想到神识也可以被吞噬,若是我的身体能够扛住不间断的使用‘夺’之秘技,此行倒是会变得简单的多。”沈七言语中明显表露着意犹未尽之色。 可是,没有人能够想到,沈七使用“夺”之秘技之时,一道明显要比他此前所见强悍的神识在此刻苏醒了! 第三十七章 神祗算什么东西! 弑神原内,一道惊天神念从深处蔓延开来,万物慑服,整个弑神原的神识在这一刻都在发出哀鸣。 沈七只觉自己肩头仿佛要被压垮,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也依然倔强地盯着某处,坚决不肯低头。虽然从一开头他便从老者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神祗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但是只有当他自己面对时,他才知道这道惊天的鸿沟何等的恐怖。 这就是神祗吗?哪怕是过了漫长的岁月,其遗留的力量也是这么的不可抗拒!沈七的腰板已经被压弯,这道威压就像是高等生命对于低等生命天然的压制,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沈七的脊梁骨发出错动的声音,鲜血浸染在他的衣襟,仿佛他下一刻就会永远的倒在地上。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他早已直不起腰,然而他还是不肯屈服。沈七心中敞亮,若是自己顺势趴在地上,这道威压绝不会给自己造成伤害,但是这一刻的他有一种特殊的折磨。 “真是莫大的羞辱,这副身躯还没见到对手便想要对其叩首!我绝对不允许如此,也绝不会跪倒在这里,哪怕他是神祗也不行!”沈七有着莫名的坚持,他隐隐能够猜测, 若是自己在这里屈服,自己是可以得以苟全,但是这一生都将失去无敌的信念,这甚至将会成为他终身的梦魇! 可是就算是沈七毅力过人,但是他的境界实在是太低微了,这种高强度的压力足以让他的抵抗起不了作用。他看着不停发颤的双腿,几乎碎裂的膝部,他们眉间逐渐多了一丝狠厉。 “啊~好痛……”感觉到实在扛不住了,沈七竟是直接动手将自己的双腿折断,他的凄惨叫声中带着一分解脱,他的身躯在瞬间便矮了一大截。 “真是让人意外呢!”四周的神识化作一个人形虚影,他负手而立,未有其他动作,然而其周身的规则都在哀鸣。他看着沈七宁愿打断自己的双腿,也不愿跪下,顿时升起了几分心趣。 “怎么,跪服本座很丢人吗?你区区一个塑灵境界,就算是潜力无限,在我堂堂一个源神境面前,屈服又有何不可?”人形虚影话语间似是有大道应和,这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凝滞。 “当下,我沈七只会拜吾逝去的亲人,他人有何资格让我跪拜?就算你是九天之上的神明,我会畏你、敬你,但是想要我朝拜你,不可能!”沈七满身是血,远远望去,全是殷红色,但是他的话语还是这么的强硬。 “可是,你不觉得自己的尊严很可笑吗?人都已经要死了,还要尊严干什么?活下来不好吗?”人形虚影嗤笑,他不认为眼前沈七所坚持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弱者如何能有尊严? …… 弑神原外围,自这道神识出现时,老者便已有所察觉。老者眉头皱起,他已经近乎将身法施展极限,他赶向的目标这是沈七所在的地方。 当中老者视线中已经出现沈七时,他看到的一幕正是沈七打断自己双腿的场景。 “死都死了,还跑出来对付一个后辈,神祗还真是威风啊!”老者也不动手,他的话语声充满着嘲弄。 “这个是他自己动的手,与本座何干?”人形虚影轻笑,“况且,你是何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怎么敢管本座的事!”道音随之不断地在轰鸣。 “鄙人不才,虽然没有阁下的修为惊世,但是我自负不会对一个塑灵境界的小辈下手!阁下也不自恃身份,怎么说也是一方神祗,没想到死后却是形象尽毁。”老者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还请阁下高抬贵手,莫要在为难他。”老者抱拳,他感觉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神祗也不知道死多少年,他竟还是从眼前的人形虚影上觉察到了浓浓的威胁。 “那本座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从本座手下抢人,谁给你的自信?”人形虚影眼眸,一道威力极强瞳术瞬间便已成形,对着老者的方向击打。 老者头皮发麻,他连忙向着一旁躲闪。 神祗看到这一幕,他看着老者狼狈的面孔越发熟悉,眼中的回忆扭转,眼神略有轻蔑之色,“刚才都还没认出,你竟便是那当年一战在我手下逃脱的一个小兵,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截本座?难道你不记得那一战你们的胜利是如何用卑劣的手段换来的?” 神祗脸上闪过了一丝悲愤,眼前之人又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一战,隐藏了无尽岁月的羞怒与愤慨在这瞬间爆发。 “阁下身为一域之主,却倒行逆施,罔顾天下众生,人人得而诛之!”老者在言语之上的交锋分毫不让,他很清楚眼前之人仗着自己的修为,当年是做了何等如人神共愤之事,才会引来诸雄的征伐。 “哈哈哈,不过是一群小人而已,本座在时,尔等焉敢如此放肆!”人形虚影气息剧烈波动,他的戾气在这一刻就像是找到了释放的地方,黑色的怨念在他周身不断的盘旋,仿佛下一刻便要择人而噬。 人形虚影的身影身形开始逐渐变大,可以看到,他的身上有三条完整的法则缠绕着。虽然他的实力已经远不复当年,但是他曾经所到达的高度实在是令人可怕,哪怕是只残存一道神识,也可以镇压敌手。 “呵呵,也好!老夫当年就连阁下所处的战场都不能靠近,如今让老夫见识一下神祗的威能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老者语气豪迈,他如今的修为虽然还是比不上神祗,但也绝对不是弱者。面对神祗的一道神识,而且这道神识的残缺程度已经说的上是残念,若是再行避退,那他这么多年的修行又有何用? 老者大喝,“法相天地!”,只见老祖的身形在他的修为催动之下不断的放大,已经逐渐可以与眼前的人形虚影并驾齐驱。一道灵力将沈七包裹,将他与外界相隔了开。 “界域!”在安置好沈七后,老者旋即便是施展出了自己的神通之法,这也是自己一身修为的高度凝炼。老者并不打算与这道神识纠缠,这毕竟是曾经的神祗,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手段,也只有硬碰硬才能展现出自己的优势。 “好一个界域,但是你妄想对本座造成束缚,无异于痴心妄想!”人形虚影周身缠绕的三大法则发出了耀眼的白光,老者所释放的界域在这一刻竟是显得有些无力,在瞬间便几乎被瓦解。 “神祗不愧是神祗,就算是逝去的神祗,亦有当年的风采!”老者显得异常严肃,看着自己释放的界域摇摇欲坠,他的瞳孔中有神秘纹路浮现。 “大地法则,出!”老者的口中溢出了些许鲜血,他口中的大地法则他并没有完全掌握,如今祭出,势必要大伤元气。 大地法则在瞬间便将老者释放的界域稳固,厚重之感铺面而来,“镇压!”老者左手捏拳印,心中默念口诀,当即便是一拳向着人形虚影轰了过来。 “有点意思,但是你也太小看本座了。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人形虚影周身三大法则汇聚在了一起,其中传出的暴虐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空间、杀戮,这三者融合所产生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本座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东西又岂会受你界域的限制,蝼蚁也妄想撼天!”人形虚影此刻的气息太过可怕,他身前一丈,一团形态不是很稳定的能量在酝酿。 这时,老者明显有些慌了。在他的预想之中,自己就算是打不过眼前之人也可以自保,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低估了他。 “唉,逝去了,终究就是逝去了,这早已不是属于你的时代,何苦兴怒?”一道白衣女子凭空出现在上空,她的容颜不显,但是曼妙的身姿亦是掩盖不住她绝美的气质。 “空间之门!”女子的身前空间之力不断的波动,一股纯粹而强大的力量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吸引,人形虚影前的能量还没有完全融合便被吸进了那道有法则凝炼而成的门户中。 “没想到你的空间造诣如此之高,竟是远超当前的境界,可是你们别忘了,这里是谁的主场!”人形虚影明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但是也就是有点意外而已。 人形虚影大笑,“吾之身躯历万劫而不毁,尔等今日有幸,可以一试威能!”人形虚影的面孔逐渐变得模糊,与此同时,地底一股带着死亡的气息强横气息不断靠近。 一道尸体破土而出,它的周遭向外冒着黑气,他的面容依稀可见,然而服饰却已经腐烂的不成模样。 白衣女子明显要比老者强上许多,但是看到这具尸体的这一刻,她还是不免有惊容露出,“难道你还想复活不成?我说弑神原的灵性怎么一年比一年差,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大的魄力,敢于用整个弑神原蕴养尸身,也不怕被撑到!” “小姑娘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至少比这个可怜又可悲的老家伙强多了!可是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觉得你们还能活着出去吗?”老者面色涨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后,人形虚影戏谑的看向不远处的沈七,“到时要感谢你呀,小家伙。若非你的出现,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可以享受两个还算不错的灵魂!” 人形虚影发出诡异的笑声,眼前的事物仿佛都在为他作贡献,想着自己不久便可以重新复活,他的笑声就更加诡异了。 此刻的气氛很压抑。除了沈七,众人都没有看到,就在女子施展空间之门的地方,有着淡淡的时空之力在蠕动…… “好了,让本座送你们上路吧!”人形虚影与从地底里冒出的尸首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是合二为一,绝强的力量让得周遭的天地都被压制,众人无处可逃。 然而就在这么绝望的时刻,变数出现了。 沈七胸口的紫玉变得无比烫热,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时空之力传出,“唉~”这一声叹息,让得整片天地都变得寂静,在场的众人骇然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弹。 这时,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片天地之间。此刻,紫玉的温度还在不断上升,仿佛在回应这道身影的出现。 “神祗算什么东西?”明明不大的声音却在天地间炸裂,这一刻,大道避退。 第三十八章 承受因果 天地寂静,万赖无声。 整片天地都已静止,无言的恐惧在众人心头弥漫。这时,沈七胸前的紫玉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沈七发现自己可以行动了,整片天地也唯有自己不受限制。 沈七努力的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可是他发现,这不知从何处出来的人形生灵的眼前一片朦胧,他就像不存在于这方世界。 “唔,神祗?呵呵,可笑至极!”这神秘强者笑,笑声直击众人的心头。 “为何总有蝼蚁不可一世,无知无畏,脆弱的生命,逝去吧。”神秘强者眼眸看了一眼身前的神祗尸首,他的语气极为平淡,更多的是默然。 他屈指一弹,随之一道亮光闪过,这道堪称万劫而不毁的神祗尸身竟是逐渐开始消融。 “不,不……”有神识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却不能阻止,眼前之人实在是太过可怕,可怕的超过了他的想象。 轻描淡写,甚至没有人看出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老者与白衣女子的神色变得恐惧,这是何等的修为,他们脑海里记忆瞬间翻过,却还是想不到这世间何时存在如此可怕之人。 此间天地,除却沈七,其余的生灵就像是陷入的沉睡,老者与白衣女子也感受到了一股不抗拒的力量,他们的思维在瞬间凝滞。 …… 神秘强者与沈七对视,沈七看着眼前之人明明什么也看不到的面孔,竟是对他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是谁?是来找我的吗?” 神秘强者似乎没有想到怎么回答他,于是二者便陷入了沉默,天地依然回归成了一片寂静。 此时,天际突然有时空之力在轰鸣,大道在错乱排序,此方天地像是容不下眼前之人,誓要将他诛灭。 “我的时间不多了。”神秘强者开口,他的视线在天际徘徊,神色中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你是谁?”沈七能够感觉到,眼前的神秘强者是在对自己说话,他也能感觉到眼前的神秘强者带给他的熟悉感,沈七此刻非常想知道这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时机还未到,日后你自然会知晓!我此行前来,是助你踏足禁忌之境。”神秘强者言语中充满了落寞,也不知他是在伤感什么。 沈七皱眉,眼前这位神秘强者给他带来了浓重的熟悉感 ,那种亲切像是与生俱来的,可是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难道你就不怕因为为我承接下这份因果,而陨落吗?”沈七在老者那里已经听闻,踏足禁忌之境的凶险,他很好奇,眼前之人究竟与他有多大的关联,竟然愿意为他承受陨落的风险。 “陨落?或许吧。这一切你今后自然会知晓,无需多说,释放气血!”神秘强者眼神微眯,有日月星河在眸中倒转。 沈七也不再多想,他应声而坐,一身气血凝结在体外。如今看来,他此行终究是要踏足禁忌之境的。 雷云在高空聚集,一种无言的恐怖在天地之间蔓延,在这天地间的所有生物,此时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便是禁忌之境所引来的天道制裁。 “此劫散去!此间因果,尽加诸吾身,吾意无量在……” 沈七的力量在一瞬间便打通了最后一道屏障,天地间的桎梏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脆弱,整整十万斤的气力,给他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沈七看向天际,这一次他并没有感觉到那股无言中的恐惧,他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神秘强者。那种无言中的恐惧究竟有多么可怕,沈七自然是一清二楚,这一刻,他最直观地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强大。 神秘强者嘴中喃喃,之后已经没有人可以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见,天道劫云退去,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神秘强者身形逐渐散去,他临行前的眸中带有别样的深意,沈七与其对视,有莫名的刺痛感传来。 许久,此间天地的一切逐渐开始恢复正常,天地间的时空之力费力的蠕动,就像是想要努力抹去有人来过此处的痕迹。 老者与白衣女子对视,二人的眼神中都有一丝程度不同的惊骇之色闪过,此前,他们的时间竟是被强行剥夺! “刚才出现在这里的神秘强者究竟是何许人也?”老者难以想象有生灵可以修行到如此境界,甚至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世间不知能有几人? “不可说,不可说。”白衣女子一身香汗淋漓,她绝尘的面容看起来愈发空灵。她的空间法则造诣极其之高,她能够感觉到之前的强者就像是在被整个天地所排斥,然而就算是整片天地对他似乎也无能为力。她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之人,她也未曾听闻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形成如此别扭的场景。 老者点头,只是他的内心依然激荡不已。 …… “什么?你踏足禁忌之境了?”老者看着眼前的沈七气血如龙,一身修为介于塑灵境界与太清之境,身躯上有神秘的力量流转。 “嗯。”沈七还有些没有回过神,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可是没有大能为你承接因果,又如何能踏足那一步,难道?”老者眼中惊疑不定,近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古怪,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我突然感受不到了天道对我的压迫,而后突破禁忌之境竟是在此刻一气呵成,也没有天道的为难。”沈七心中略有所感,他决定将先前的事情藏在自己的心底,不向外人透露。 老者并没有怀疑沈七所说,此前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也并不期待沈七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禁忌之境,禁忌之境……”老者逐渐回过神,“哈哈,禁忌之境!管他那么多,踏足禁忌之境是好事,是好事……” 看着眼前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老者,沈七并没有感觉太大的意外,他的目光看向那神秘强者消失的方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渐渐藏进了心底。 白衣女子秀眉微皱,她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得沈七很是不自在。白衣女子也没有说什么,她信手打出一道空间遁术,消失在了虚空中。 …… “我之前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可以走到第十层,这毕竟也不是你这个境界能够踏入的。可是没想到你一次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虽然我不知道,踏入禁忌之境的塑灵境界修行者究竟有何不一般,但是,现在你的确有资格进入第十层。” 老者眼神怪异,他看着眼前的沈七已然踏入了那传说中的禁忌之境,他多少有些如坠梦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踏入禁忌之境的塑灵修行者。 “这一层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沈七看着这天行塔的顶层,记忆又缓缓将他拉入了最初见到这座塔的时候。他心中暗叹,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有迷茫,也有明悟;有伤感,亦有欢喜。 “自然,第十层作为天行塔的核心所在,是整个天行塔运行的根本,里面充斥着大量的法则之力。按规则,最低也需要元境之人才可以进入。” 老者的眉宇之间都充满着笑意,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越发的满意。“当然,规则之中也有明言,若是有修士踏足禁忌之境,则没有限制进入的修为。此前老夫并不相信这世间居然还会出现禁忌之境,自然也就没有对你产生什么期望,但是现在不同,希望你能够在第十层有所感悟。” “元境?”沈七面露不解,最近他所接触的强者的修为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这元境又是何等修为? 老者恍然,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仅仅知晓修行的入门三境,自然会有所疑惑。 “元境便是蜕凡之后的境界,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已经可以开始接触天地法则,所以说这第十层几乎可以说是为元境之上的修士打造的。” 沈七了然。只是他不知道,第十层为何踏入禁忌之境的修行者可以踏入?难道禁忌之境的修行者已经可以接触法则?这中间的境界差距未免太过巨大,沈七感觉到有些荒谬。 不管沈七究竟是如何想的,他终究还是踏入了第十层,修士达到元境才可以接触的法则,他自然是十分的好奇。 第十层不同于前面几层。这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这里只有眼前无尽的黑暗。沈七无比确认,他来到了一个绝对空寂的环境。 “法则,究竟是怎样的?为何我眼前全是黑暗,没有看到一道法则的存在?建造这座塔的人为何允许禁忌之境的修士进入此地?为何我什么也发现不了?”沈七的话语在黑暗中回荡,他有些莫名的惆怅。也不知为何,他感觉就像过了漫长的岁月,自己显得异常疲惫。 “黑暗,黑暗,满眼尽是黑暗……”沈七心中重复着这道念头,他不知道法则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领悟法则。 然而,眼前的黑暗并没有因为沈七心中的不解而散去,反而这四周陷入了越发的黑暗。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七渐渐的感觉到,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黑暗。黑暗是一种很平和,包容一切的状态,沉默与安静是它的本质。沈七感受着黑暗,感受着它独一无二的孤独。 或许,真正的黑暗并不是堕落与颓废,黑暗是一种纯粹的力量,安静,却是充满了神秘。或许,黑暗是一种孤独,不被理解的孤独。然而可以说,黑暗是包容一切的。它包容那未知的、已知的;包容存在的、幻象中的。 但是黑暗也是可怕的,它侵蚀一切,吞噬一切,腐蚀一切。它剥夺了生灵的视觉,让世间一切变得烦闷。 沈七闭上眼睛,他静静地感受着四周的一切。虽然黑暗依然笼罩着,但是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黑暗之中的事物依旧存在着,这或许便是黑暗的秘密。沈七隐隐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他的身躯颤抖着。这时,黑暗渐渐褪去,它化为了一枚种子,向着沈七的胸口飘来。 “黑暗法则,原来如此!”沈七睁开了双眼,眸中划过了一道黑色。 第三十九章 铜鼓 黑暗已经完全消散,眼前突然出现的明亮略微有些刺眼,沈七躯干上有神秘的力量在流动,他的身影中隐约透露出了高贵和神秘。 沈七的眸中隐约可见黑暗法则的雏形,明灭不定,他眉宇之间充斥着一抹明悟,但是更多的还是疑惑。 眼下,或许是他已经对黑暗法则有了一个浅显的认知,天行塔第十层的环境逐渐明朗。 天行塔的第十层与前面几层有着天壤之别,四下望去,沈七倍感诧异。沈七所经历的天行塔前几层哪个不是足以包容一方世界,谁也没想到,天行塔的顶层不仅没有容纳一方世界,而且是如此的狭窄,这个地方就算是往大了来算也只能站上数十人。 虽然有淡淡的惊疑,但是沈七也没有想的太多。建塔之人,定然是修为通天之辈,既然他选择这么做,那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或许是自己修为太弱,所以对此不能有个全面的认知。“此行倒也不虚,黑暗法则……” 沈七感受着四周毫无动静。既然如此,自己肯定是没有通过这第十层的考验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于是他的目光在四周角落不断的游走。 古木,檀香。天行塔的第十层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其每一块的构造都异常的讲究。可以看到,在他的东西二侧各有一面铜鼓,这也吸引了沈七游离的目光,可是究竟该往哪里下手呢? “有两面铜鼓……是要让我击鼓吗?”沈七有些犹豫不定,眼前的铜鼓明显有一些岁月了,些许斑驳的纹路歪歪扭扭,给人一种不结实的感觉。 “这个地方除了两面铜鼓,也就没什么特别的,既然如此……”沈七我心中逐渐印证了某种猜测。 这时,老者的声音从他脑海中响起,“不错,正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可能你还不太了解。这两面鼓也是有所不同,一面名叫法则之鼓,是完全检测法则领悟的地方,法则领悟的越深,敲响的鼓声就越响、越多;另一面名叫磐鼓,用作检验根基,无论什么境界的修行者都将其成果用以做考量。” 沈七也在这一刻恍然。 沈七向着老者所说的法则之鼓走去,他眼中有莫名的兴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领悟黑暗法则究竟过去了多久,但是验证一下这段时间的所学所悟,便能对自己有一个最好的认知,沈七明显对此心动了。 检验法则之力,那自然要用法则之力来击打这面铜鼓。沈七闭上了眼睛,他努力地整理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悟,有法则的轮廓在他周身跳动,不断的透露了出危险的气息。 “喝!黑暗法则,出!”沈七再次睁眼,他的瞳孔已是变得一片漆黑,他自己的身躯就像是作为了法则之力的载体,光线在他四周开始暗淡。 鼓声响起,起初声音还有些稀落,渐渐地便开始密集起来。“一声,两声……五声!”这铜声古朴而充满力量,铿锵而又余音袅袅。 沈七面色涨红,他对于黑暗法则的认知还是太过浅显,在铜声响了五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被抽空,一股虚弱无力感袭来。只见沈七还想要调动为数不多的法则之力,但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沈七一个踉跄,被迫中断了击鼓。 鼓面有文字浮现,其上二字极为清楚,是为“入门”。沈七跪伏在鼓前,他的身上青筋直冒,他用手指慢慢抚摸着鼓面,还有那未曾消逝的黑暗法则。 “入门,仅仅只是入门吗?”沈七不免有一些欣喜,但凡修士无一不知法则之力的难以领悟。若是机缘不到、悟性不够,就算是想要入门也是千难万难。虽说修士的境界到达元境,便可以感悟天地法则之力,但是有的修士或许是时运不济,终生都卡在了这境界的人也不在少数。 沈七知晓,若是先一步掌握了法则之力,这足以让他在前期的修行中占尽先机。他的眼中有喜色一闪而过,这几年的经历已经让他习惯于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在冷漠之下。 “不知道这磐鼓的测验又将如何?”沈七将目光移向了另一头。如果说他在法则之鼓的测验上还有些不自信,那么在磐鼓之上测验根基,作为史上为数不多踏入禁忌之境的人,他自然是唯有期待。 沈七捏着印诀,四周的灵力涌动,慢慢被他吸入了体内。与之前未曾踏入禁忌之境相比,他吸取灵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但是他身体毕竟虚弱的厉害,他调息也是花了不少时间。 …… “这法则之力还真是霸道,这还只是法则的雏形,仅仅只是施展数次便将我的体力抽干,这也只能作为底牌而用。”沈七略有计较,他的体力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但是此前施展黑暗法则敲打法则之鼓的时候,那种瞬息便被榨干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沈七从地面上起身,他向着另一边的磐鼓走去,倒是不知自己根基又是如何?但是想来,禁忌之境也不会太差吧? 沈七目光灼灼,他看着眼前的磐鼓。磐鼓上泛着金属光泽,就这么一面鼓,又如何能检验他人之根基?沈七顿感疑惑,用法则之力敲响法则之鼓自然可以评定法则之力的强弱,可是这根基又如何能用击鼓的方式表现出来? 沈七没有动用法则之力,他运足了力道一拳击打在磐鼓上,鼓面纹丝不动。随后也没有任何的声响传出,反倒是他的手指处传来了阵阵疼痛。 沈七面色严肃,他加重了气力向着鼓面锤去,可是这鼓面对此不作任何的回应。“果然不是用力量来敲打!”沈七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润,从他的手指关节处反弹回来的冲击力,让他并不好受。 沈七手掌顺手抚摸着鼓面,鼓面平整至极,触感光滑。 沈七并没有接到老者的提示,想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方法。正当他在思索磐鼓是如何使用之时,他的掌下传出了一股吸引力,他的手掌牢牢的贴和在了鼓面之上。 此刻,沈七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开始不由自主地在全身上下游走,一股将自己剥光了的感觉变得异常强烈。 沈七苦笑,“如此简单的使用方法竟是被我想的如此复杂,还真是可笑至极!”沈七感受着身躯的变化,也不做反抗,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突兀出现的光影之上。 “砰,砰~”磐鼓发出沉闷的响声,阵阵击打在沈七的心头,眼前的光影非常模糊,也看不清他究竟显示的是什么。 …… 天行塔外,老者一双法眼似乎能够穿透天行塔,这叫沈七的行为都收入眼底,看到他在用拳头砸磐鼓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光影虚生,此子在塑灵境界的根基近乎完美!”老者叹道。古往今来,踏足了禁忌之境的修士中也留下过只零片爪的记载。正如沈七,他们都拥有着近乎完美的根基,在往后的修行中,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没想到自己也能遇上这等人物。 沈七的视线一直盯着眼前的光影,逐渐的,他仿佛看到了其中有一些陈特殊排列的符文,他能感觉到那每一个符文中都蕴含着神秘的能量,他想强行把它们记下来。 “为什么我完全记不住!?”沈七不解,他的神色有些狼狈。他本想着将这些蕴含着神秘能量的符文给记住,等以后境界足够了再来研究,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脑海根本模仿不了那些道符文的纹路。这是一种异常憋屈的感觉,眼前的符文越发的清晰,可是沈七发现自己就是记不下来。 沈七的口鼻有鲜血溢出,他的精神层面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可是眼前绝对是一场不小的机缘,他不想就此放弃。 “‘夺’之秘技,来!天地灵力辅我,我就不信真的什么也记不住!” 沈七的表情有些狰狞,一旦他认定的事,不管是千难万难,他也一定要尝试。 四周灵力疯狂的涌入沈七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觉让他受损的精气有所弥补。 “一定要记住!”沈七看着前方的光影,他的状态已经调至最佳。慢慢的,他眼前的符文又再度清晰了起来,他的脑海中沉重感越发明显,也幸好,周遭大量的灵力能补足大部分的损耗。 就像是小的时候呀呀学语,沈七艰难的摸索着,他的心力已经近乎衰竭,全靠着自己的一股毅力的支持。 一柱香的时间就在这样煎熬的日子中过去了。 沈七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一股无力的感觉再次充斥在他心头。虽然外界大量灵力的补充让他身躯一直保持着一个良好的状态,但是对于沈七精神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一个也行啊!”沈七的脑海中在极速的推理,一道符文的模样逐渐清晰。 就在这一道符文在沈七脑海中形成时,沈七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他没有再强行支撑,最终还是在地面上沉沉睡去了。 他的嘴角有一丝满足,毕竟在最终的一刻,他还是记住了一道符文,也算是有所收获。 …… 天行塔顶端,铜钟炸响,这也是自天行塔建造以来第一次响起。 第四十章 拜入天行门,太清之境 铜钟偌大的声音响彻在迷雾林中,这或许是千百年来迷雾林中最大的动静。 “铛~铛~铛”,天行塔塔顶的钟高且大,钟声悠远,方圆十里都能听到,铜钟自鸣,钟声阵阵。可惜,这实在是世间所罕见的一幕,若不是沈七出现,或许再过千百年它依旧不会有响起的一天。 此时,天行塔的顶层有圣光沐浴,各种大道轰鸣。有部分的圣光照耀在沈七身上,这股力量是暖和的,却也不失磅礴。只见沈七身躯上多年的暗疾逐渐消散,根基也在此时得到了极大的稳固。 沈七已经陷入了昏睡中。他太累了,心力衰竭,然而这一刻,他的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他没有立即醒来,但是他睡眠中的神情开始变得轻松。 老者久久凝视着铜钟的方向,陷入了沉默。他在这里也不知道守了多少岁月,这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天赋超绝之辈闯入。 他见过有的人在迷雾林中迷失,最后活生生饿死;他也见过能够踏入天行塔的天骄,可是他们大多闯不到第九层,还是没有逃脱被抹杀的下场;当然,他也见到过踏足第十层的修士,在他的印象中如此人物屈指可数。 老者甚至都想过,铜钟作响作为天行塔考验的最高等级,是不是根本没有人可以达到?而现实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沈七的到来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天行门当大兴! …… 迷雾林,天行塔旁。 沈七从睡梦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充满了欢愉,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沈七体会到脑海中的符文依旧存在,他不免有些欢喜。“倒是也值了!” 沈七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老者之上,“老先生,我第十层算是过了吗?” 老者神情变得肃穆,他存在这里的目的便是为天行门寻找有生力量。“过了,还是很完美的通过了。你也不必谦虚,你是我无尽岁月以来遇到天赋最高的人。现在我正式的问你,你是否愿意加入我所在的势力?” 沈七看着面色变得严肃的老者,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能够拿出这样的考验作为入门考核,可以想象老者所在的天行门绝对是一个大势力,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实力。如此看来,这方势力是绝对能够对他帮助的,而且沈七可不天真的认为自己若是拒绝,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荣幸之至,只是我身负血海深仇,若是来日有所成就,请能允许我前往报仇。”沈七拱手,他的面色坚决,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自然,我天行门门人并不多,每个在外行走都可以代表天行门。不说你来日学成,就算是你一辈子庸庸碌碌,你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也是要报的!”老者难得表情有睥睨吐露,他所说倒也不假,天行门在世间一向是以强硬的方式行走,因为门人稀少,自然每一个都很金贵。 “既然如此,沈七在这里宣誓,若天行门不负我,我必不负天行门!”沈七的话语声缓慢却有力,从这里根本看不出来,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青年。 老者满意的笑了,“好,好,好!” …… “凡我天行门中人入门无不加冕,你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此界距离天行门实在是太过遥远,汝只有用神念在门内强者牵引下前往。”老者看着眼前的沈七,难得的有些感慨,在他将沈七的情况报入天行门后,引发了整个门内强者的重视,他们一致要求想要提前见一见沈七。 “神念?可是老先生,我连识海都未曾开辟,如何能有神念存在?”沈七感觉一头雾水,难道天行门的强者不知道这一点? “哈哈,老夫既然这么说,自然是能有办法让你提前分离出神念!还有,你也不要再叫我老先生了,我的身份只是天行门的一个杂役,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苏老。”说着,老者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卷玉简。 这卷玉简一看便知十分珍贵。他并不知道这卷玉简的材质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能依稀觉察到眼前的玉简蕴含着神鬼莫测的能量。若是没有正确的手法打开,它在瞬间便会以剧烈的手段自毁。 “这是我天行门的至高功法——源诀,这可是在诸天万界都排得进前十的功法。”老者话语声中充斥着一抹骄傲。 沈七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老者将玉简用特殊的方式打开,他的目光灼灼。随之,在老者的引导下,玉简内一抹白芒钻入了沈七脑海。 “大道源于混沌,却又高于混沌,我辈观……自此,创立源诀。”沈七眼中精光乍显,有一抹震撼浮上心头。 “可惜这卷玉简暂时只有七个境界!”沈七不由自主地暗叹,他能感觉到这卷功法就是他要找的最顶尖的功法,可惜之后的境界还需要亲自前往天行门接受传承。 沈七出神,他的认知无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前他只知晓修行前三境,很多东西都还是处于懵懂的状态。如今的他,在对之后的境界有一番了解后,才算是真正体验到了修行的精彩。 塑灵之境、太清之境、蜕凡之境、元境、法则之境、悟道境、超脱之境…… “苏老,敢问你处于何等的境界?”对沈七而言,老者的修为绝对是高深莫测的。 “我啊,想必你也知道了悟道境吧,我就处于这个境界的中等阶段。说来也是令人唏嘘,我作为玄龟一族,寿命漫长,可是境界却是迟迟得不到提升。”老者露出一丝留恋之色,漫长岁月里,不断的有故友寿元用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也有同时期的故人修为得到了突破,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沈七默然,老者的手段他虽然没有尽知,但是他也是能深刻感觉到,老者的实力是非常强横的存在,如此人物只是处于悟道境。这修行一路还真是漫长啊,又是如此的充满诱惑。 “苏老,你说可以提前助我修出神念,要我如何做?”沈七问道,他对于神念的认知不多,但是他知道神念是修士登堂入室的明显特征。 “莫急,年轻人就是浮躁,就算是我有能提前修出神念的方法,可是你的修为至少也要有太清之境!”老者笑道,神色之中却是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 “尘垢不染,俗相不染,方为太清。”沈七盘膝坐在迷雾林的深处,他喃喃自语,却又是不得其解。可以看到,沈七所处之地格外的清净、淡雅,是修行悟道的绝佳之地,时不时有远处未知名的植株传来香味。 沈七没有可以催动修行的法诀,然而他四周的灵力却是相当的浓郁。沈七陷入了沉思,他一直记着王二爷给他讲解的太清之境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也是他迟迟不肯草率踏入太清之境的原因。 “洁身自好,不受各种杂质和别人缺点的影响,是为沉垢不染,俗相不染。”沈七的脑海中,王二爷的训诫还是依稀记得,他不断揣摩着这句话,念头逐渐空明。 外物对于自身修行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也是相当致命的。 于凡人而言,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是看不清自己,以自我为中心,过于执着,迷失于自我偏见。世间的诱惑何曾之多,不少人为名利累弯了腰。也只有只有端正身心,用智慧化解掉心里的障碍,去除执着偏见,方可在修行中走得更远。分别妄想,所有的烦恼才会云开雾散,修行亦是如此,更应如此。 “不染,万物皆不可乱我修行的信念,这便是太清!”沈七喃喃,一股玄妙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给了他足够的触动。 选择什么装进自己心里,是人生的一门学问。修行之人的本质亦是人。或许,二者的寿元、经历、能力等诸多手段不同,但是人生,适合他们每一个人。太清之境,是修行中坚定道心的境界,是注定往后前程的境界,你的念头有多坚定,你的未来就会有多宽广。 “差不多了,破境!”沈七体内一股清明,有深厚的力量涌出,他也顺势便踏入了太清之境。 沈七眼眸开阖,有明悟之色,迎面而来的灵力带着宛若春风拂面,沈七嘴角有不自觉的笑意浮现。 老者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七的跟前,他的神色满意,“既然你已经踏入了太清之境,那我便教你这套神念的凝结之法。” “谨受教。”沈七躬身,面目端庄,此刻的他神情肃穆。 老者点头,他是越看越满意眼前的少年。他的沈七身上看到了不骄不躁的性格,也看到了他对于修行的庄重,这正是一个强者应该具备的品质。 “原本我还担心这套秘法会对你的心智造成伤害,现在想来倒是我多心了。此法名为裂识,若是未曾开辟识海的人修行它,就要承受好将自己意识撕裂的打算,若是心智不坚定的人可能当场就会魂飞魄散。”老者一直观察着沈七的面目表情,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他几乎看不到沈七感情有任何的波动。 “要想提前获得此阶段不该拥有的东西,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请苏老传授。”沈七的语气平淡,可以感觉到,沈七变得越发的成熟。老者恍惚之间感觉到,这年轻的面孔之下已不是一道幼稚的灵魂。 第四十一章 神念,三十六宫 迷雾林,一直以来都是罚地界绝对的禁地,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便已存在,更没有人能够目睹林中深处的景色。 沈七盘坐在青石之畔,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始以欣赏的眼光看待迷雾林。四下里寂静无声,连虫鸣声都不闻,只有偶尔掠过草尖的风,在林中割出细碎的声响。 “好一个幽静的环境!”沈七暗叹,他的呼吸均匀,就像是要沉沉睡去。此刻,他闭上了眼睛,他要用心来感悟此间天地的美好,达到物我两忘的通透。 “裂识法,倒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所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沈七将自我的感知飘荡在天地间,他努力地将意识向外延伸,伴着丝丝缕缕的胀痛感,他的脑海中闪过不同的画面。 这正是裂识法的凶险之处。对于境界不足者,在特定的环境下感知天地便已是极限,若是想要强行开阔感知的范围,就算是有裂识法相助,也是承受着神魂动荡的风险。 沈七感受着意识的刺痛感越发清晰,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继续开阔感知。踏足禁忌之境的沈七,意识本就是异常强大,又岂会因为畏惧前路而停步不前? 老者虽然在迷雾林的另一头,但是他的一缕神念一直注视着沈七。倒不是说他不相信沈七的能力,然而这意识上的修炼本就凶险至极,就是发生些意外风险,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沈七已然踏足禁忌之境,可是他究竟能不能成功修行出神念老者也不清楚。 沈七的意识世界中白茫茫的一片,他对天地的感知越来越广,可是感知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这思维不断的撕裂、重组,时不时的闷哼声带着几丝痛入灵魂的哀嚎。 “我的感知范围不断的在扩大,可是我感知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是因为我的意识分散了吗?若是我分散的意识亦可以达到集中的效果,是否就会诞生神念?”沈七全然不顾脑海中传出的痛楚,他仍在努力的思考,裂识法也同时被他不断的运转着。 “不,不。苏老说过,就算是我的每一缕分散的意识都能清晰的感知外物,这也只能算是修成神识。”沈七低喃。 若是修出识海,每一寸意识都将实质化为神识,再在部分神识之上赋予本体的意志,方为神念。沈七陷入了沉思,神识的修炼对于一个太清之境的人来说,本就是天方夜谭。毕竟,没有识海也就无法容纳神识,这是毋庸置疑的定数。 “若是没有识海,要想有神念诞生,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可是这容纳之所哪里去找?除却开辟识海,还有其它的地方可以盛放神识吗?可是苏老并没有说要注意这点,或许,这些问题根本就无须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沈七豁然开朗。 天地无言,万法无声。 沈七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游离在天地之间,每一缕意识都可以代替本体的意识,他知道他的神识将要诞生了。 只见沈七的百会穴发出白光。天地间游离的意识被吸入其中,就像是做了一个吐纳,大部分的意识又被吐出,只有少部分停滞在里面。 “在凡间便有有流传,百会穴可以达到开窍醒脑、回阳固脱的功效,没想到它也可以作为神识的暂居之处。”沈七感受到身体里这清晰的变化,不免有些赞叹,古人诚不我欺。 “接下来便是凝炼神念了,便简单的许多。”沈七并没有能力将所有的意识都转化为神识,但是这已经足够了,百会穴中暂居的神识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凝炼出一丝神念是绰绰有余的。 老者将放置在沈七周身的一丝神念收回,他知道,从现在开始,沈七凝炼出神念的过程都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了,只需要花些时间而已。 …… 一晃三日便过去了。 迷雾林中明显有了些变化。在其东南方向的一角,可以见到满地的落叶,没有一片完整。若是此事传到外界,必然要掀起轩然大波。这可是迷雾林,一个不会因为四季更替而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千百年来不会有一丝变化的迷雾林。 落叶散乱的分布着,没有一丝规律可言。一位身披长发的男子盘膝坐在几颗树林中间,他周遭的树干有明显的切割痕迹,此人正是修炼不久前才修出神念的沈七。 只要是修出神识的修行者便可以千里御物,可以干扰境界比他低的修士的念想;而修出了神念更是不得了,它可以直接作为一种攻击手段,甚至可以代替本体的意志而行事。 沈七望着满地的残叶迎风而起,此刻,他的思绪格外的清晰。 “这便是神念吗?好霸道的力量,没想到以神御物的杀伤力如此之强!”沈七兴奋至极,不由地发出低喃。 老者也不知道是何时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神色若有所思。沈七修出神念的时间比他想象的太早了,凝炼神念本就是跨着几个大境界而为,难道禁忌之境就这么逆天? 沈七连忙起身对着老者的说道,“安老,我已经凝炼出神念了。” “嗯,不错。也是时候前往天行门了”老者点头。 …… 天地浩瀚,万物生长于其中,任凭时光荏苒,岁月交替。 已然凛冬,雪花飘逸的姿态在天地间正是冬的深沉,它自天边缓缓滑落,融化成转瞬即逝的美丽,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投向大地的怀抱,即使已然消逝,留下呓语般的清冷气息,仍旧撒满了天际。 远处,一座宗门的倒影渐渐清晰,一老一少的出现逐渐划破了这冰天雪地的寂静……近了,可以听见老者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身旁的少年,准确的说是一道神念,身形飘忽不定。 “这便是天行门,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我给你略微的介绍一下。”老者对着眼前的神念轻声说道,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静,过了这么久了,他也是很想念这个为数不多的,给他带来温馨的地方。 “接下来你且听好了,接下来我所讲的每一门神通之术都是高深莫测的,甚至不像我所说的这么简单。” 天行门分为三十六宫,每一宫都掌握着一道大神通。 三十六道神通之术包括: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沙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每一门神通之术都有它的独到之处。 斡旋造化:斡旋天地玄堪造化,无中生有,以死为活,据传有大能者靠这一神通可以创造万灵。 颠倒阴阳:可以将黑天变成白昼,将白昼变为黑夜。移星换斗:斗转星移,改变星辰排列顺序。 回天返日:以强大的力量驱赶太阳。 唤雨呼风:召唤风雨之术,刮风下雨。振山撼地:可以发出地震般的威力,使其地动山摇。驾雾腾云:飞行法术,初级脚下升雾,飞行山高。高级可以腾云瞬息千里。划江成陆:分水之法,可以将江河湖海的水分开,漏出陆地。 纵地金光:飞行速度较慢直线有轨飞行,在地遁术之上。翻江搅海:可让江河湖海波涛汹涌,甚至是可以将水底也搅乱。指地成钢:将松软泥土化为磐石之固,某门派弟子将无法施展遁地幻化之术。五行大遁:可以在五行:金木水火土中穿梭。也可借助五行遁走。 六甲奇门:推断吉凶。逆知未来,可以预知查看前世未来。鞭山移石:十指为鞭,鞭苔众山,十指为绳,缚移万石。起死回生:可以让魂魄回归尸体,让死人复活。 飞身托迹:可以让凭借身体飞行。九息服气:只要呼吸吐纳九息,便有莫名神通将其身具的灵气转为法力。导出元阳:可以偷取敌人一部分元阳,元阳即人活一口气。 降龙伏虎:可以降服龙,用法力制服龙虎。攻击时隐隐发出龙吟虎啸之音。推山填海:移山填海,将山石搬运,将海填平。 指石成金:将石头变成黄金。正立无影:一种防御法术因为没有实体。对所有攻击免疫。 胎化易形:可以让身体胎儿化,也可以老年化,还可以改变容貌体态。大小如意:可以任意改变物体的大小。 花开顷刻:可以让花朵立刻绽放。游神御气:御气飞行,身不在某地而在想象或梦境中游历某地。传送能力。 隔垣洞见:闭上双眼,凝神聚气,不过片刻,眼中似有一并利剑划破眼前无尽空间,如镜如剑。 回风返火:让刮过来的风倒卷回去,让燃烧的火焰缩小回去。 掌握五雷:掌握天地五雷(被刀砍死谓之金雷;被木棍打死谓之木雷;被水淹死谓之水雷;被烧死谓之火雷;被土墙压死谓之土雷)。 潜渊缩地:地遁之法,土遁之术,在土中瞬息万里。飞砂走石:沙土飞扬,石块滚动。风势狂暴。挟山超海:夹着泰山跨越北海。身负千金巨山,也可跨越无边大海。 撒豆成兵:播撒豆子可以变为兵卒。 钉头七箭:仙家法宝,妆若弓箭,扎于草人上,配合七箭书使用,可于异地取人性命。 第四十二章 天行门内 “你可知晓了?”老者朝着沈七说道,他知道以沈七的资质绝对会被三十六宫争强,也有必要让他对天行门有所了解。 “每一门都拥有一门大神通,苏老,敢问这神通是什么?它与秘技有何区别?”沈七迷惑不解,秘技他是知晓的,并且自己还掌握着一门,只是这神通又是什么? “神通,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据传闻每一道神通都是道法的体现,一般来说,它远比秘技强大,许多大能者修行一生都完善不了一门神通。这大神通就更不得了,这等大神通每一门都是从混沌孕育而出,诸天万界也找不出多少,而我天行门独占三十六!” 老者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沈七能从他的语气中体会出天行门究竟是有多么强大。 “苏老,你刚才说到斡旋造化这一神通时讲到:斡旋天地玄堪造化,无中生有,以死为活,大能者能以此逆转生死。这是不是真的?”沈七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切的问道。 “这个我虽然也没有见过,但是既然这门神通的介绍如此说道,料想也假不了。”老者有一些尴尬,大能者虽然能轻易的摘心拿月,但是沈七所问的他也不敢肯定他们能否做到,哪怕他修行了斡旋造化这一大神通。 “那天行门中可有修行这一大神通的大能者?”沈七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火苗,在他的心目中,安然村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将村民们复活也是他此刻的执念。 老者眼神有些复杂,他看着眼前带着几丝紧张的少年,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沈七,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天行门内没有大能者修行斡旋造化。可是就算是有,你能付得起请他的代价吗?他不可能自己耗费修为来无偿帮助你吧!你的资质不大能者年轻时差,甚至还要略强一些,你完全可以自己修行此术,不是吗?” 老者的一席话让沈七醍醐灌顶,修行中人又岂能时时刻刻都想着依靠他人。沈七很懊恼,自己的思绪每一次想到安然村时,便会失去理智,这对他今后的修行是相当危险的,稍不容易便会走火入魔。 …… 天行门,近了,远远的便可以看到有二人在把持着山门。 这是两个身着墨色道袍的中年人,他们时不时窃窃私语。他二人气息雄厚,虽然没有刻意释放,但是亦是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这二人的实力绝对比苏老强! “苏老,这便是你给我们带来的小师弟?”其中一位中年人嘴角含笑,让人如沐春风。 “阿峰,你还是那么的沉不住气,老头子我难得回来,也不先慰问一下我!”老者一副吹胡子瞪眼,他的语气中毫无怪罪之意,倒是有几分故人重逢的欣喜。 被老者叫做阿峰的中年男子苦笑,“苏老,这不是第一次见小师弟嘛,我的错我的错。” “好啦好啦,快进去吧,门主因为小师弟特意回来了。”另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噪音却是阴柔,虽然显得很别扭,但是其中充满着浓浓的暖意。 沈七连忙躬身,“见过两位师兄!”他虚幻的神念在此刻显得越发的透明。两人笑,“不要客气。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随后这二人走在前方带路,老者和沈七跟在其后。 一入山门,眼前便是瀑布。 从高达百米的山崖上落下,一道白色的匹练在天际勾画出了一幕震撼人心的场景。看不清瀑布从何处泻下,激起片片水雾,朦朦胧胧之间,隐约看见青山与绿苔间夹杂着洁白的瀑布。流水声清脆入耳,让人心情格外宁静。 抬头仰望,天空所呈现的淡蓝色宛若流水一般舒畅,那么惬意、那么凉爽。沈七虽然来到这里的只是一道神念,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被眼前的场景所俘获。沈七心中暗叹,他看到老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才知自己已经在走神中忘却了来的目的。 “小师弟,你不用感觉不好意思,一开始踏入天行门时,师兄见着这条瀑布时比你还不堪。这条瀑布来历可不小,它是由一个门内强者炼化了整整一个世界的水源方才做成的,这般几乎不可能枯竭的瀑布可是世所罕见。”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对着沈七说道。 沈七点头。的确,他从这一条瀑布中隐约中看到了一个微型世界的演化,周而复始,如此循环,用不断绝。 远处,有大量的亭阁坐落,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凡间小镇。“这里便是本门弟子居住的地方,小师弟,你别瞧着这些房间看着就像凡人所居住的木屋一样,其实里面大有乾坤。”男子也不多说,继续向前带路。 沈七深深凝视了一下亭阁,也没有过多停留,他的脚步快速向前,与老者一起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天行门并不大,沈七一行人走了没有多久,一座带着古朴气息的大殿突兀的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下面便是……”那位名叫阿峰的男子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残影便已飘至他的眼前,这道残影的眼眸中倒影着星河万里,不露而自威。 “你二人可以下去了,记住不要懈怠了修行!”沈七逐渐已经可以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他的鼻梁骨极高,头发早已花白。沈七见过的强者也不少,然而这样一丝的气息都不外露的还真是少见,看着这带路的二人语气毫无底气,显然是有些畏惧他。 这人正是天行门的刑罚长老——田震,他从天行门建立以来便已是担任刑罚的长老,实力深不可测。上到门主,下到弟子,无一不惧怕他。他性情冷傲,也正因为如此,注定了他是铁面无私的。 “是,长老我等先行一步!”阿峰与另一名年男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连忙施展身法,消失在了眼前。 “苏全,你也先到太辰殿去候着吧。”田震瞥见老者依旧打算和沈七一道,他继续说道,“门主大人想要亲自见见他。” “莫非?”老者有眼中精光浮现。 “不可妄言,门主大人的心思怎可随意猜测?”田震连忙挥了挥衣袖,制止道。 “是,苏全退下了。沈七,这是门中长者田震田长老,你跟着他走吧!”老者身影一晃,逐渐消失在此间二人的视线。 “见过田长老!”沈七从老者苏全口中听得眼前之人身份高贵,他一时之间自然是不敢妄言。 “嗯,随我来吧!”田震右手衣袖一挥,狂风乍起,出现在了沈七的脚下。田震似乎是知道沈七未曾见过如此手段,他随口解释道,“这是我用法力形成的罡风,接下来的行程你就站在上面便可。你的神念太过微弱,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这道罡风可以稍微蕴养一下,弥补此前的损失。” 知道这事情原委的沈七十分感激的说道,“是,多谢田长老”,二人继续前行,只是速度快了许多。 沈七这道神念在田震所凝聚的罡风蕴养下,就像是处在一座暖洋洋的温泉中。他的这道神念原本已经非常虚弱,在此刻他明显得到了一股雄厚的力量支持,一瞬间便像是洗去了所有的疲惫,而且就算是神念强度也已经恢复如初。 随后,他惊喜的发现,这道罡风未曾减少,并且还在对神念起着作用。沈七能够感受到这只是田震一个随手的手段,他的心头不免有些震动,这天行门内随便出现的一个长老都如此厉害,那传说中的大能又是何等的惊人! 至于为何他不认为田震就是大能的原因,倒是很简单。来之前老者苏全对他讲过,天行门中至今只有两位大能,分别是门主霸绝和副门主凌晨。 眼前的景物不断向后拉扯,身在罡风之上的沈七发现,他逐渐已经看不清四周的事物。沈七波动有些剧烈,要知道,此次前来的是他的一道神念!用神念感知外物的能力可绝对要比肉眼强上不少,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亦是看不清四周,这是要多快的速度! 沈七的眼中就只剩下田震的身影,只是田震没有说话,他也自然不敢说话。田震站的角度正是沈七身前,他未曾开灵力护罩,但是以肉身之力就已然将迎面而来的气流都挡住。 不知那日神祗的躯体强度与田长老肉身的强度相比,谁更胜一筹?沈七的思绪不断跳转,在恍惚间竟是又想起了天行塔第九层所经历之事,那出现的神秘强者不知修为又有多么的可怕!不知大能是否能达到他的高度? 沈七感觉到罡风的速度明显减小了。他回过神来,他所想的都还是离他太过遥远,若是他有足够的修为,又岂会纠结这些无用的问题? 目的地显然已经到了。他的视线中,一处殿宇格外的清晰。虽然沈七见识浅薄,但是他亦是听他人讲过一些山脉地势,最为著名的九龙拱首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可以肯定,眼前的这座殿宇就处于处于山脉九龙拱首的中心! 沈七不由愣住了,他的脚下罡风已然逐渐消散,田震驻立在原处,并没有进入这座殿宇的打算。 “门主在里面等你,去吧,孩子。”田震露出了极为稀少的笑容,在这段行程中,他隐隐感觉到沈七是一个可塑的苗子。 “是。”沈七本就是一道神念,也没什么可以需要整理的,他默默的向着殿宇的大门走去。 第四十三章 见大能 沈七走入殿宇,他眼前的景色又是变了一番。 眼下,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 沈七的见识在他的年龄段已经不浅了,然而他还是震撼于这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在迷雾遮掩下,有龙气在奔腾呼啸,沈七被着恍若人间仙境般的景象所惊呆了。 突然,沈七的这道神念感觉到了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他的神念瞬间便圆润了许多。虽然这种感觉不比田震长老所凝成的罡风带来的明显,但是沈七看的真切,并没有任何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神念的身上,这一切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观看到了如此的景象所得到的升华。 沈七略显虚幻的身影在这迷雾中穿行,他想要近距离的感受着这股神奇的力量的源头,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他顺着台阶一直往前走,虽然雾气还是在他四周萦绕,可是沈七却感觉他眼前所见到的东西都好像不存在这片空间。 随着沈七的走动,他越来越深入这座殿宇,他的视线中环境逐渐变暗,四周有灯盏发出微弱的光芒,沈七心头突然有一种繁华下的凄凉之感。 在这座殿宇中,沈七心中滋生了一种古怪的想法:若是我真身前来,用肉眼观察可能都比用神念感触要清晰的多。 不管沈七有如何多的想法、疑问,他终于还是来到了这座殿宇的最中心。他的速度不快,但是也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沈七眼前的视线再变,台阶尽皆走完了。若不是沈七可以肯定这里便是这座殿宇的中心,他绝对不会认为,这个空荡荡的的地方会存在一个大能级别的人物。 眼前的地狱宽广无垠,然而视线中竟只有两位王座。只有一位王座之上端坐有一个生灵,他一头乌黑长发飘,刀削般的面颊中略显清冷。这个生灵仰头间,隐约可以看到他的一双黑瞳中闪过微弱的亮光,仿佛藏有诸天星辰,他一袭黑衣遮身,让得他人无法窥视其全貌。 当看到黑衣男子的容颜,沈七陡然醒转过来,他苦笑,一个男子的容颜竟也会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还没有等沈七发声,男子便是从王座之上起身,他的眼眸带着他人看不懂了神色。“你终于来了。” 沈七心头略微有些震动,随后躬身行礼道,“拜见门主。门主难道知道我会来?”沈七可不相信如此一个大能者,会说一些无用的话。这一句话虽然听起来是模棱两可的,可是这也让沈七想到了很多,眼前的男子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点了点头,他谓然一叹,“对啊,我知道你要来。其实早在万年以前我便有所预感了,特此我倾尽全力打造下了天行塔,也因此罚地界才突然多了一个禁区。” 沈七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男子居然在万年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之事,那他进入伐地界之后的事情,仅仅就是命运的重合吗? 黑衣男子没有一丝急躁,他很是平常的盯着沈七,眼中宛若有一汪深潭,面庞没有一丝表情流露。他气宇轩昂,就算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也在无一时刻诠释着温润如玉的形象,。 黑衣男子看着沈七的目光就像是洞穿了沈七的一切,这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神色竟是略微有些复杂。 “果然是禁忌之境!而且是没有大能承受因果的禁忌之境,这也算是诸天万界头一遭了。”黑衣男子的目光太过可怕,一切秘密仿佛都在他的眼中无法遁形,这一刻,沈七略有所感,眼前男子的目光竟是透着沈七的神念,直接看到了沈七在罚地界中的本体! 沈七不敢搭话,他不确信自己那日所编的经历是否能瞒过在眼前的黑衣男子。毕竟,他的心中如明镜一般,哪里又有可以不用承受因果的禁忌之境?除了他以外,谁也不知道,那日出现的神秘强者为他承受了禁忌之境的因果,冒了几乎必然陨落的风险方才让得自己踏入禁忌之境。 黑衣男子若有所思,瞧见他并没有询问的打算,沈七松了一口气。 黑衣男子作为一代大能,可以说在诸天万界都是属于顶级战力,他的心思谁也捉摸不透,他不开口,沈七也只有沉默。 或是想通了某件事,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他的目光再次注视向着沈七,却也是有了不一样的意味。“天行宫中有三十六宫,想必你也听苏全给你说过了,你想加入哪一个?”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沈七神色却是逐渐凝重了起来。虽然眼前之人给他无形中的压迫太过强烈,他还是决定询问一下眼前之人,毕竟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大能。 “门主,请恕我冒犯!在这之前我可以请问一个问题吗?”沈七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很清楚眼前之人在天行门,甚至在诸天万界中是处于一种怎样的地位。他不敢肯定男子一定会回答他,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问一问。 “讲!”庆幸的是,眼前的这位大能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对于沈七的提问他没有一丝不耐。 “听苏老说,斡旋造化是我天行门三十六宫之一。据传,将这一宫所掌握的大神通掌握并修行至大能境界便可以复活死去的生灵,这是真的吗?”沈七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这一刻的他满眼都是希冀。 黑衣男子似乎从沈七的眼中看到了一段悲惨的遭遇,他的语气在此刻显得有些许悲悯,“自我天行门创立以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纪元,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大能将斡旋造化这一大神通完全掌握。” 似乎是看到沈七了的失落,黑衣男子接着说道,“虽然没有人将斡旋造化这一门大神通修至完全,但是它的威能是绝对不会弱的。可以想象,若是真有大能能够将斡旋造化这一门神通完全掌握,就算是复活逝去的生灵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听着黑衣男子的话语,沈七的目光中又露出了希望的火苗。 “那么,看样子你是已经决定好了。”男子低喃。悠长的寿元让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有太多太多的不甘者,他们都想要将逝去的故人逆天复活,不知古今有几人能够成功? 黑衣男子眼眸开阖间有莫名的神采。虽然在外界看来,他是无所不能的大能,但是在他看来,却并不是这样的。越强大的人就越会发现自己的渺小,这世间有着太多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 …… 七日后,天行门内能赶回来的弟子全部已经赶回来了,可就算是这样,整个天行门也就只有几十个人。毕竟,天行门收取门人的方式太过严苛,以至于门人十分稀少,甚至三十六宫中一些宫门甚至没有弟子。 这一天,是沈七加入天行门的入门仪式,若是换做别的势力,谁会关注你一个新弟子入门?但是天行门不同,门人稀少注定了这看似很平常的小事却是一场喜庆。 天行门的弟子对沈七都很热情,在进行了繁琐的礼仪流程后,沈七也是非常顺利的加入了天行门三十六宫之一的斡旋造化宫。 “小师弟,你可要早日真身前往天行门呀,你就光是一道神念,我给你准备好的礼物都没法交给你。”说话之人正是沈七刚到天行门山门口便遇到的阿峰,他的笑容几乎全部都要堆在脸上了。 “是不是哦?峰子一向抠门,现在居然好意思在小师弟面前装慷慨!”旁边有人调侃道,现场的气氛格外的喜悦。 …… 沈七看着众位师兄、师姐你一言我一言,大家都表示了对沈七的欢迎,这也是沈七第一次在安然村以外的地方感受到了这般温暖。他含笑着回应着每一个人,每一个面孔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的亲切。 当日,在苏全的陪同下,沈七前往了斡旋造化宫,决定接受传承。 …… 天行门内,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内。 一个黑衣男子在默默叹息,他的呼吸之间,竟含有法则的幻灭,他的眼眸开阖间,似有混沌大星在崩毁。 “这段因果,竟是被我强行粘惹上了,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怎样?哎,避无可避,避无可避啊……”他的语气凄凉,字字惊人,根本就不像是从一个大能者口中所说出的话。 “老朋友,你的旅程也要结束了吧?你也是时候回来了,若是我扛不过这一劫,以后这天行门可就只能交在你手上了,你愿不愿意都没没办法了……”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一方星域,有一位途经此地的大能正在传道。 大能公开传道,慕名而来的门徒又何止千万,数之不尽的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一刻,无论修为的高低,在他面前都是平等的。 正当大家都听得酣畅淋漓之时,大能若有所思,“是谁在念叨本座?好强的一股念!” 大能继续讲道,这像是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四下的修士竟无一人察觉这么一段小插曲。 第四十四章 斡旋造化至高功 天行门,斡旋造化宫中。 沈七自踏入斡旋造化宫的瞬间,他便发现自己这道神念一直不受掌控。眼前一片黑暗,即使是他对黑暗法则还算是略有领悟,沈七你无法透过黑暗看清楚四周。 沈七能感觉到这个神念在黑暗的推动下不停的往前走着,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神念开始沉沦。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股力量,让得沈七逐渐忘记了自我,他忘记了自己的来意,他的记忆中的事物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道神念附以上的沈七独有的意志,也是沈七现阶段修为的根本,若是这道神念毁灭,无疑也会对本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会有损根基。 “沈七”再次睁眼,除却保留下来了一些基本的思考方式,其他的东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无意中,这道神念入主了村民雷鸣家的新生儿躯体,取名雷杰。 这是一座凡人村庄,村民们大多不识字,林凡作为一个教书先生,在村子里备受尊重。 雷杰五岁时便在父母的安排下进入了村子里唯一的学堂,也就是跟着林凡开始学习。为此,雷鸣夫妇没有少往林凡那里跑。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几年后,雷杰已是将林凡家中的藏书读尽,他天资聪颖,时常能够问出让林凡愣上半天才能解答的问题。 这一日,雷杰一如既往的往林凡的学堂赶去,虽说老师所掌握的大部分知识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但是他还是喜欢前往学堂受教。林凡的经历丰富,这也是他一直吸引着雷杰的地方。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晨读开始了,学堂中年龄不一的小孩子们一句又一句的朗读声传到了很远…… 雷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造化二字,越念他越觉得越有韵味,可是他越读也越迷茫。 “老师,造化是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雷杰的叫喊声让得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往返于林凡和雷杰之间,也不乏有起哄者,“对呀,老师,造化是什么?” 林凡挥手示意,整个学堂都安静了下来。 “所谓造化,吾将之分为三种不同的解释。其一,有说指自然界的,比如你们所背的诗句‘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想必你们也能体会到诗句中的壮丽景象,这一切都源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为造化。” 林凡顿了顿,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惆怅,“有说指命运的,所谓造化弄人。”看着林凡久久不语,雷杰催促着,“那还有一个呢,老师!” 林凡回过神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一丝苦笑。“最后一种说法是:创造演化,乘云陵霄,与造化者俱之,打破固有的命运。” 雷杰追问,“前面两个我都听懂了,为什么老师你讲的第三个造化我感觉不到你的意思?” 林凡笑了,“你还笑,自然是体会不到这层含义,这与仙家手段沾边也不是我等凡人能够妄言的。” …… 雷杰已是年至中年,他接了林凡的班,成为了村子里的又一个教书先生。 雷杰成为教书先生的第三年,林凡撒手人寰,临死前他对着雷杰说道,“只有真正践行之后,你才会明白造化的真正含义,我用一生践行了造化的第二种。雷杰,若是你想你明白第三种,你可能要舍弃眼前的一切,追求仙道……咳咳,如果你想,就……去吧!” 为此,沈七沉默了很久。他既是为死去的先师难过,又为自己的前方迷惘。 雷杰从林凡屋中翻到过一本书,内容他一直记着,这是一本讲到了命运的书。 这么多年他将内容反复整理了一下。所谓命运,大抵是想表达这么一层意思,人无论怎么努力,都跳不出命运的罗网。命运这种东西,就是规定了我们此生必须要往何处去,而不管我们从哪个方向来以及我们在过程中有多少的心酸和辉煌。 被命运网罗的人,大概就是像我这样的庸人吧,因为我们无法左右自己的未来,都像是在冥冥之中被安排好了。雷杰越想就越觉得难受,望着古书书页逐渐泛黄,他此刻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而有没有人可以跳出命运之河呢,我们的未来是由我们做主,这样的人已经不是庸人了,而是跳脱出来的人。不知我有一天是否可以成为这样的人?雷杰现在一直就在自己的心理之间挣扎。 命运只是为庸人所设计的,因为它无法阻挡跳脱出来的人,这大抵就是造化的第三种形式吧,可是雷杰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 一天天的日子过去了,雷杰也回归了自己的主流生活——他就像是许多年前的林凡一样,只是他们二者心中想要追求的造化有所不同。 又过了许多年,直到雷杰也遇到了一个学生,他的名字叫林悟。 就像当年的他一样天资聪颖,几年间便将自己所要传授的知识掌握的差不多了,他提出了多年前雷杰向林凡提出的问题。 “什么是造化?” 雷杰微微有些愣神,他就像林凡所讲的一般,也不知是对着自己说的,还是对着林悟所讲道。 …… 在这个小村落的一座高山上,望着一直盘旋不去的鸟儿,雷杰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通透。“命运,只有打破了命运才叫做造化吗?或许这只是造化的起步吧。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勇气向先生给我所说的那样,用终身践行,来真正地感悟造化。” 几天后,教书先生雷杰辞别了小村庄的众人,他要去追求他的造化,虽然村民们不舍,但是他们也只有尊重雷杰的选择。自林凡后,村子里也出现了许多个教书先生,倒也不至于让这个村庄的学堂倒闭。 雷杰独自上路了。他走过了巡万里河山,只为找到他的仙缘,只为打破他的命运,找到属于他的造化。 岁月悠悠,雷杰老了。 在这些岁月里,雷杰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心中的造化。虽然他一直没有找到,但是他依然坚信林凡所说,依然坚信心中所想。洗尽铅华,他的念头越来越通达。 就在他即将逝去的一瞬,雷杰突然笑了,他笑得很温柔,眼中甚至还饱含着泪水 。 雷杰的记忆开始重组,他眼前的一切都在消失,“我是谁?我是雷杰吗?不不不,我是沈七,只是和雷杰一样,是可以用一生来追寻造化之人。” 沈七的这道神念苏醒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心中有了造化二字。 沈七眼前的景象不在那么黑暗,这里还是斡旋造化宫,只是相比于刚进来之前,那入目之下全是黑暗的景象消退了。 一页书卷悬浮在空中,橙黄色的光芒散发着柔顺的冷辉,眼前正是斡旋造化宫本来的样子。沈七上前,将书卷握在了手中,这便是他要找寻之物——斡旋造化宫的大神通之术,斡旋造化至高功。 翻开书卷。 “斡旋天地,玄堪造化,以无生有,以死为活。此斡旋造化至高功诞生于混沌,却又高于混沌,它具备创造演化之能,可堪透宇宙自然的玄奥与奥秘,这是最至高的力量!此斡旋造化至高功……” 沈七大为触动,他不仅在记载斡旋造化至高功的书卷内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与此同时,有一扇新的大门又在他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沈七将书卷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对着书卷的位置拱手一拜,他的传承也就此结束。 苏全一直在门外等候着,因为对沈七的过往略有知晓,他对于沈七选择斡旋造化宫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他看着沈七进入斡旋造化宫少说已经有数日了,却还是不见归来,不免有些担忧。 三十六宫每一宫都有它的规矩,传承的时间也可长可短,但是传承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一样的。沈七在苏全的眼中无疑是天纵奇才,可是苏全也不确定沈七是否能得到斡旋造化宫的认可,毕竟斡旋造化宫论玄妙程度绝对是在三十六宫中排在首位的。 沈七进入斡旋造化宫后的第九日,伴着一道耀眼光芒,沈七推开了这原本紧闭的宫门。 …… “可曾习得斡旋造化至高功?”苏全的眼中带着几分期许。 沈七看着眼前的老者依然还站在原地等待着他,心中不免有浓浓的暖意,千言万语堵在他心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头沉甸甸的。“苏老,不负重望!” …… 苏全带着沈七回到了罚地界,这一来一去足足耗费一年多,这一年多也是给他指了一条修行的的方向。 沈七的神念回归了本体,带着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沈七的境界毕竟太低,当他分出一道神念并附上了自身意志之后,他的本体几乎是陷入了沉睡,一身修为几乎没有变化。 虽然沈七没有完整的源诀,但是他还是能够发现,源诀与这斡旋造化至高功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样子,的确如苏老所说,源诀的档次极高,完全可以允许斡旋造化至高功的运行。”沈七喃喃自语。 第四十五章 终至人族部落 罚地界,迷雾林。 沈七的修为在沉淀了一年后,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现已是进至太清之境后期。源诀果然不愧是能在诸天万界都隐隐排在前列的功法,竟是能够在他修炼之际同时掌控十二股灵力。 沈七依稀记得,还在安然村时,王二爷跟他讲过,葬仙之地周遭以青山宗为大,而他们的镇宗功法也不过可以同时处理三股灵力。 从修行记的普遍常识来讲,修炼功法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根基。功法的等级森严,一般来说可以按照修炼之时同时处理灵力的股数来细分。 同时处理一到三股,称为凡品,一般是由不入流的小宗门掌有;同时处理四到六股,称为灵品,这就需要有一定实力的人或势力才可以得到了;至于同时处理六到九股,则被人们尊称为圣品,一般是诸天万界的大势力可以有能力拥有。 至于源诀这等能够同时处理十二股的灵力,那绝对是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的,就算在诸天万界也是异常稀少,凡是能够处理上十股,是人统称它为神诀。 …… 迷雾林的另一头。一名老者和白衣女子对坐,二者之间有茶水一壶,石桌一座。气质上丝丝缕缕的透露无一不在表明二者绝非平常人等。 老者看上去显得精神矍铄,至于那名白衣女子更是惊人,举手投足之间便已显露出了倾世之姿。 “天行门究竟给你了多少的好处?竟是让你的修为攀的如此之快!怕是不久你的修为将会突破悟道了吧!”白衣女子眼中略有差异,眼前老者的修为之前还远比她不过,如今竟已有了反超的势头。 “倒是沾了那小子的光呢!我也在悟道境待的太久了,也是时候突破了。”老者咧嘴一笑,这人正是苏全。 “倒是馨儿,你年纪轻轻便已到达如此修为,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要呆在迷雾林这么就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要陪老头子我吧!”苏全打趣道。 白衣女子没有及时回答他。她的眼眸望向了远处,渐渐的,她的气质改变了,一股思念的气息凭空出现。“我在这里干嘛?若是他来,我就是在等人,若是他不来,我就是在等自己的执念而已。”女子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此处便已是寒霜骤降,气氛低至了冰点。 苏全也不意外,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向来都是容易走向极端。他岂又会看不出女子在此蹉跎岁月只是为了等一个男子,只是直至今日他才真正的挑明,在苏全看来,白衣女子所等之人可能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约定。 “百花谷的人就没有找到过你?”苏全非常清楚眼前女子的来历——正与天行门世代交好的百花谷。 “我躲在天行门的一个试炼地,而且是如此的偏僻。若是没有天行门的指引,要到达此地怕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还有可能得罪天行门,谷主又怎会派人找到这里?”白衣女子不以为意,时间一晃也有几千年过去了,女子大多数都是将自己冰封来抵抗岁月悠悠,她的空间造诣很高,也不会刻意有气息露出。 “倒也是,只是那个人值得吗?”苏全话音压的很低,多年的相处,让他很清楚眼前女子的性格,倒也是没有忌讳太多。 “或许值得吧,也或许不值得,但是不管怎样,我也就只有一直这样等下去。”白衣女子抬头,她摆了一个很好看的幅度看向天际,幽幽叹道。 苏全倒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有如此魅力,竟能将这足以颠倒众生的女子迷成这样。 “喝茶,喝茶。”苏全看着眼前的女子逐渐变得伤感,连忙转移了话题。 …… “这么说,苏老你是打算让我加入到罚地界的战争当中?”沈七听着眼前的老者给他讲了一大堆话语,他眼神微眯,瞬间便是看出了老者的来意。 “对,你的经历虽然很丰富,但是缺少太多厮杀的经验。恰逢罚地界的九黎一族与人族有一场规模比较大的战争,就是想要更好的成长,那你就必须要去接受血的洗礼!”苏全的语气强烈,面目中没有了往日的慈祥,他知道,任何一个强者都不可能是在安逸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于是,第二天,沈七走出了迷雾林,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两个种族之间的生死战争。 “找到了一个人族,又有功劳可赚取了!”正在凝神思考问题的沈七,突然被眼前嘈杂的声音所惊醒。 蛮族,沈七也是不陌生,当年若是没有迷雾林,沈七可能已经惨死在了蛮族之人的手下。沈七看着眼前笑容逐渐狰狞的魁梧大汉,眼神逐渐变得冷漠。 “去死吧,你们这群卑微的爬虫,也敢挑衅我们蛮族的威严!”眼前的蛮族男子是一个在族内十分落魄的青年,名叫腩,也只有屠戮人族的时候,他才会找到有些许的成就感。 “在没有认清你对手的实力之前,你凭什么说能杀我?”沈七对于眼前的莽汉明显不屑,眼前之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心性扭曲的莽夫。 腩大怒,他全身上下的力量涌起,肌肉已经摆出了一种夸张的程度,他粗壮的身材挣裂了衣衫。 “卑微的杂碎,给我死!”腩本就因为出生的原因,在族内受到了同龄人的嘲讽,这时更是怒不可遏。他直接斗大般的拳头朝着沈七的面门打了下来,这瞬息之间爆发的力量也是极为可观。 腩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知道,自己这一拳下去少说也得有个八万斤,眼前的人族男子看着年龄不大,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人族男子脑浆飞溅,他的心脏跳动加快。 可是眼前的沈七又岂是能用一般的眼光看待的?沈七望着向他袭来的拳头也没有想过躲闪,他直接右手握拳向着前方轰了过去。 有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骇人的一幕出现了。腩的手臂竟是被沈七这一拳之下直接轰成了渣,有无数片细小的碎肉和碎骨散落。 “啊!我的手……”短暂的停滞了片刻,腩发出了痛苦的哀嚎,谁也不能体会他那种感觉,也不能理解他那复杂至极的心理变化。 沈七明显有些错愕,眼前的蛮族之人身躯看起来那么强壮,竟然却会是这么的脆弱!但是仔细一想倒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二人的境界差距过大。沈七笑了笑,他顺手一脚让眼前的蛮族青年生命得到了终结。 “种族之争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正义,可是你想要虐杀敌人就显得过分了!”沈七没有对刚才死去的腩感到一丝怜悯。 “倒是要尽快走出这蛮族的境域,他们一旦发现有人族活动在他们的领域,后果不堪设想! ”沈七很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他只有尽快逃到有大量人族驻扎的地方,才能说是参与这场种族战争。蛮族和人族的体格差距过太大,一眼便可以认出,也不可能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沈七从苏全那里拿到了一份势力分布图,倒也是不至于误闯。走了好一会儿,他对比着地图上的标志性建筑物,他再一次明确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他现在正处于人族和蛮族交战的战场,只是比较棘手的是,他在蛮族这一方的地域。 沈七可不会相信蛮族没有强者,若是让他们的强者发现了自己,自己绝无可能活着到达人族的领域。沈七默默的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在这越危险的时刻,越是要保持足够的冷静。 “现在就差一场混乱了。”沈七反复观察着地图与现实中可以对照的部分,他最终还是没有敢于贸然行事,他现在要等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所有蛮族之人都分身乏术的时候。 最终沈七选择了在一处泥泞中藏了起来,他任凭这不知是沉寂了多少年的泥土浸没自己的身躯,只留下了一个鼻孔露在外面。 几日下来,虽然没有蛮族之人注意到沈七,可是也没有他所期望的混乱产生。 两军对峙又能持续多久呢?沈七有预感,眼下的两军对峙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这是一场注定要打的仗,战争可以说是一触激发,就差一个打破僵局的时机。 这一天,下了一场大雨,河道里的水流暴涨。入夜,这雨依然还在下,淅淅沥沥。沈七感觉此刻太安静了,仿佛就是天地间除了雨敲打地面的声音,其余的都被剥夺了。天地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沈七敏锐的嗅觉告诉自己,时机要来了。 果然,这场雨下了没多久,便有战斗的声响传入了沈七耳中。 沈七从泥坑跳出,周身有灵力运转,污渍尽去。太清之境,首先要达到的便是周身的尘垢不染,方能心中尘垢不染。 沈七慢慢地向着打斗的方向挨近,他将自身的气息收敛的更加纯粹。近了,伴着夜雨,沈七的眼中,一场精彩的厮杀场面拉开了序幕。 第四十六章 清风城 大雨滂沱,趁着夜色逞凶。 一个青衣剑客在人影中穿行,他每一次转身就有一个蛮族之人倒下。哭喊、叫骂声,大雨淋湿了他的身躯,他修长高大的身影,却成了此地的噩梦。 青衣剑客名为卓无双,是人族有名的剑客,他的行迹来无影去无踪,速度是他的专长,被蛮族之人所忌惮。 “快报,是卓无双!”此地的头领目眦欲裂,他眼睁睁看着青衣剑客将他的族人一个一个的屠戮,奈何他的速度始终无法追上卓无双。 “是这场大雨!这场大雨是你们弄的!”有人回想起这场大雨的蹊跷,不由惊呼出声。 可是这青衣剑客根本没有回应他们的打算,这是一场突袭,一场预谋已久的偷袭。这场大雨的确是人族所降,为的就是让蛮族的兵力无法快速集中。 手中的剑芒吐露,卓无双的眸中有兴奋之色一闪而过,这已经是他独自端掉的第十六个蛮族部落了。 他的剑很快,甚至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挥出的。他将目光望向了在场的最后一个蛮族,他是这个部落的领袖,也是里面最强的一个蛮族。 “阿曼达,你蛮族横行霸道,强行攻占我人族领地,这还只是开始,只可惜接下来的你没有办法看到了!”卓无双气质空灵似妖,他的剑下已是亡魂无数,可是衣袍之上却未沾一滴血。 “卓无双,你该死!”眼前这个部落的蛮族领袖明显已经激怒,“杀了我族人,我要你偿命!” 蛮族之人,信巫。阿曼达作为一个蛮族部落的领袖,其本身是一个大巫,他知道若只单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打过卓无双的。 “蛮族英灵,万民魂魄,将你们的力量贡献出来吧,蛮族的勇士阿曼达需要你们!”阿曼达裸露着上半身,他身上铭刻的纹路仿佛有什么在流动,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作为你的族人还真的悲哀,死后的灵魂都不得安生!”卓无双看着眼前实力暴涨的阿曼达,他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从眼前的阿曼达流露出的气息来看,实力绝不在他之下。 “若是能够斩了你,就能替他们报仇,有何不可?那是他们的荣幸,是我蛮族的骄傲!”阿曼达不再废话,他的四周有黑色的气流不断向着自己身上汇聚,凝聚着极为可怕的力量,突兀之间便向着卓无双攻杀而来。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出现在卓无双的心头,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太浓重,却是真实存在的死亡的气息。 “剑灭天地!”卓无双不再保留,他的实力在现在得到了完美的施展,他将长剑指向上空,周身灵力运转到了极致。 黑色的气流和剑影产生了强烈的碰撞,刺眼的光芒四射,远处的被迫沈七闭上了眼睛。 处在战场中的二人还在僵持不下,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曼达周身汇聚的黑色气流越来越多,卓无双逐渐处于了下风。 “还真是麻烦!”卓无双犹豫不决,他相信以他的速度,如果他想要走,眼前的蛮族领袖绝对留不下他。可是当看到阿曼达居然有如此大的威胁,卓无双不由的想要直接除掉他以绝后患,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 念头刚至,卓无双的气息便开始暴涨,他竟是燃烧了自己的精血。这时,卓无双抓住了一个机会,一剑刁钻的刺向了阿曼达的眼睛,阿曼达慌忙接下了这一剑。 可是还不等阿曼达有所喘息,铺天盖地的剑影已经封锁了他的所有退路。无奈之下,他只有硬生生的接下这一道道攻伐。 可是还是有不少剑影突破了他的防守,切割在他的肉身上,一时之间鲜血迸溅。 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让阿曼达越发的暴怒,他身躯之上流出的血液瞬间便已凝固,他双臂的肌肉以一个夸张的速度开始膨胀。 阿曼达能够作为一个部落的领袖,他对于局势的判断力有非常敏锐的天赋,卓无双燃烧精血之时,他已感觉到自己注定再无活路。 阿曼达心一横,他决定请蛮神——他们蛮族所供奉的神明,纵然是需要付出他的全部寿元为代价。“将吾之寿元,祭祀给至高无上的蛮神,请怜悯您的子民!”话说完没多久,阿曼达的身躯倒了下去,黑色气流不断的浸染,直至吞没。 突然,雨停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色气流在疯狂涌动,逐渐形成一道虚影。 卓无双心中大骇,他也没有想到阿曼达会如此的刚烈,竟是想要玉石俱焚。蛮族供奉的蛮神卓无双早有耳闻,据传每一位到达了元境的蛮族战士,都有“请神”的能力,能够从遥远的位面召唤出一丝蛮神的能力。 蛮神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这是人族这么多年来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下方才意识到的。蛮族所谓的请神并没有提高施法者的境界,而是将蛮神的一道意志加持在己身,施展出恐怖的作战能力。 若是由法则境的蛮族施展,那绝对是一种灾难,哪怕是同为人族的法则境老祖都无法抗衡吧。然而也幸好,法则境在罚地界也算是绝对的巅峰战力,谁舍不得让一个法则境的修士送死。 卓无双一念至此,他已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可以逃脱,即使眼前的“请神”是有一个元境的修士施展。卓无双眼前的空间开始变得粘稠,他感觉到呼吸也变得困难。 “唔,真是美味,我虔诚的信徒,既然我享受了你的灵魂,自然会帮你报仇!”阿曼达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身躯还是受伤倒下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冷漠,孤傲,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阿曼达”望着眼前的青衣剑客,那是一种看待蝼蚁一般的眼神。 因为燃烧了精血有些虚弱的卓无双与之对视,他的心在止不住的颤抖。一个剑客应该一往无前、不惧前途艰险,甚至不畏后果,可是这一刻的卓无双竟是发现,自己站在“阿曼达”面前连剑都不无法举起。 “剑修,就是你,让我的信徒不惜祭祀本神也要杀的人?弱,弱,太弱!还真是无趣的很。”“阿曼达”摇头,或许元境在罚地界看来已经是高层战力了,可是在他的眼中还只是学走路的小孩。 “嗯?本神当面,竟然敢藏头露尾!”“阿曼达”的一道目光直接盯向了沈七的方向,沈七眼看是藏不住了,也是索性大方的走到了出来。 “一个太清境的小修士居然可以无视我的威压,有点意思。”“阿曼达”咧嘴笑道。 这时,卓无双才发现一直藏在四周的沈七,可是当看到他仅仅是只有太清之境时,不免更加绝望。自己死了便是死了,怎么还有一个同族跳出来送死? 沈七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逃过此劫,但是他相信自己的黑暗法则会有奇效。 “暗夜降临,黑暗中就只有黑暗……”沈七第一时间便调动了黑暗法则。霎时间,夜变得更纯粹了,于此同时,沈七灵力在不断的流逝。 “我只能维持十个呼吸!”沈七对着卓无双吼道,二人虽然并不相识,但是此刻一瞬间便达成了默契。桌无双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带着沈七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法则之力?太清境就入门了!”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身影,“阿曼达”心念一动,有些微微愣神,也并没有选择追击。 卓无双带着沈七连着奔驰了数里,直至跑到了人族的疆域也不见后面有人追来,二者都是松了一口气。 …… 前方不远处的城墙是人族为抵御蛮族的入侵而修建,后发展成了一个城镇,名叫清风。因为有法则境老祖坐镇,蛮族也是一直未曾进犯,卓无双带着沈七径直赶往了这里。 “还未请教小兄弟姓名,多谢相救!” “卓大哥客气了,你我同为人族,都是应该的。”沈七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的面容本就清秀,倒也是显得十分自然。 卓无双在人族也算得上是一个高层,眼力自然不差。他亲眼目睹了眼前的青年施展出了法则之力,并且修为只是在太清之境。这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事情,然而却真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是怎样一个妖孽啊! “小兄弟是哪里人,也是来参战的吗?”卓无双很好奇,眼前这位天纵奇才,究竟是哪个部落培养出来的? 沈七笑了笑,“自然是来参战的,我只是来自一个小地方,不提也罢!” 卓无双面色有些古怪,若是小地方也能够走出如此的天骄,那大部落中一直培养的新生一代岂不是一群扶不起的废物?他只当是沈七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来历,也不好追问。 二人顺利的进入了清风城,卓无双也是接了清风城的任务,才会独自出现在蛮族的领域。 战争一触即发,人、蛮两族的双方高层都在想尽力的消耗对手,毕竟全面开战之后的任何一丝优势,都有可能会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 第四十七章 无法避免的冲突 清风城内,人来人往。这座城不大,却似乎将外界的纷扰隔绝了开。 沈七辞别了卓无双,他化名为古镜。他看得出来,卓无双很欣赏他,可是他本就不是罚地界中的生灵,也不愿意在这过度的纠扰。 正值人、蛮两族交战之际,且总体来看是蛮足占据大部分优势,对此,人族无不忧心者。 次日,清风城便有公告传出。三日后,清风城城主打算挑选统领和队长各十名,让其领兵五千以支援前线。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人族从不乏悍将勇士,危难时刻更是如此,凡是身怀绝技之人均是聚拢而来。 沈七坐在一个酒馆中,看着明显比前几日拥挤的街道,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窗边。或许每个地方的酒馆都是探听消息最好的地方,这里南来北往的客人颇多,然而往来之人形形色色,也就造成了酒馆是个比较复杂的地方。 “不得了!这是清风城城主可是下了大手笔,凡是在比武中胜出的统领和队长,都将得到他的额外嘉奖。”有人在四周大声嚷嚷,随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比武?” “就是打擂台呗!” “倒也是,清风城虽然不大,但是高手也在不少数。用比武的确是最好的挑选方式……” …… 沈七听到这里不由露出了笑容,他正愁以怎样的方式加入人族抗击蛮族的前线,这时就有着落了。 他在桌上放下些许碎银便离去了,再出现之时已是清风城城主府。他的眼中有笑意,前往城主府登记报名的修士还挺多。 “姓名?” “董红石。” …… “年龄?” “23岁!” “境界?” “只有塑灵境界可以吗?”看着眼前不断重复的对话,沈七已然是知晓了比武报名的流程,这里对于报名之人的要求很高。不低于十五岁,且至少要有塑灵境界八万斤气力的修为。 沈七在报名的人群中排着队,他难得换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虽然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但是他卓尔不群的气质有别于常人,在他身上倒也是有着不少人注视。 队伍流动的速度很快,眼看下一个就要到沈七时,一道马的嘶吼声从街角处传出,这是一头变异的照夜玉狮子,具备一定的道行,想要驯服它也需要些本事的。 “快闪开,小霸王来了!” “外有强敌入侵,小霸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横行霸道,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吗?” “话虽如此,我们毕竟惹不起他,快闪开吧!” …… 沈七耳中听着四周哄乱一团,不管是路上的行人,还是排队的人也不得进行不躲闪。整个街道,也只有沈七不为所动,在四周的看来,他就是傻了一样站在原地。 “啧啧,还真有不怕死的,小霸王的马车可是由照夜玉狮子的变种所拉,虽然它还未成年,一脚下去少说也有五万斤的气力吧!” “若是像眼前的少年一样不作任何的防护,太清之境也会被重创,先前看着他还气质不凡,却没想到是个蠢才!” 四周众人看向沈七的目光格外怪异,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沈七接下来的遭遇是如何的悲惨,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也是废人一个。 “聿聿~聿”照夜玉狮子长嘶一声,眼看就要踩踏在沈七的面庞,沈七的目光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气质却是与之前变得截然不同了,仿佛眼前的谦谦公子已是瞬息间转变为了冷漠无情的刽子手。 想到这些纨绔子弟在这人族危难时刻竟然还在作威作福,沈七眼中不自觉的有了一丝杀意。 沈七看着眼前的马蹄即将落下,他竟是直接后发制人,抬手间抓住了马的前蹄,一股巨大的力道自他手中传至整个马躯。 这头照夜玉狮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它的五脏六腑在瞬间被震碎,马躯坠落在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沈七的动作太快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马车顺势倒在了街道之上,原本装饰精巧的车身早已是摔的四分五裂。 “哎呦!”小霸王从马车中艰难的爬了出来,他是段氏家族的小少爷,从小到大便受宠无数,甚至被取名段小宝。他又哪里受过这般惊吓? 此时他的面色如土,头颅上有着磕碰的伤痕。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空有优越的资源,一身修为在塑灵境界的造诣都是相当低,能在如此情况下活着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大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一定要杀你!”恐惧感过去后,段小宝变得极致的癫狂。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可是转念一想,他是谁?他是清风城段家的小少爷,几乎无人敢惹,一向只有他找别人的麻烦,此刻竟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无论如何他也要杀了眼前之人。 段氏在清风城几乎就是仅次于城主府的存在,小少爷在城中“遇袭”不到片刻,段氏便赶来了许多族人。 “少爷,你没事吧,没有伤到那里吧?” “大胆贼子,敢动我段氏一族的小少爷,你和你的族群就等着覆灭吧!” …… “都给我闭嘴!”段小宝看着越来越多的段氏族人赶来,逐渐又多了几分底气,他望向沈七的眼神开始肆无忌惮。 “你说本少爷要怎么惩罚你呢?”听着段小宝如同恶魔一般的低吼,周围的人露出惧怕之色,他们自然是知道段小宝所说的惩罚是怎么一种惨无人道的折磨手段。 沈七不为所动,他的神情漠然,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声音盖过了现场的沸腾。“干什么呢?在清风城内无故冲突,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众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没有人敢反驳,甚至没有人敢轻语。来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他一身长袍将全身上下都包裹了起来,他的步调微慢,却仿佛每一步都走在人们的心里。 “拜见城主!” “拜见城主!” …… 陆续有人反应过来,皆是对着来人的方向躬身一拜。正是眼前这个老人,让得蛮族不敢轻易进犯,是如今战争时期为数不多的净土,清风城的居民提起他无不肃然起敬。 老人姓陈,至于具体叫什么没有人知晓。他深邃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现场,在看到段小宝的一刻,他不由有些头疼。 “小宝,你又闯祸了!”老人面色威严,胡须迎风而舞。 “爷爷,不是这样的,是他要杀我,呜呜呜……”段小宝哭了,他心有余悸,想到当时的遭遇还忍不住后怕。 “嗯?”眼前这个老人有些诧异,段小宝可是段氏一族的小少爷,行事向来横行霸道。一定是段小宝主动惹事,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他吃了亏,倒也是少见。 沈七一直在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老人,对于以一己之力庇护一城的强者,他倒也是相当尊敬的。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你差点误杀之人的身份吗?”老人眉慈目笑,他倒不至于会因为段小宝是段氏一族的小少爷而有所偏袒,只是他很好奇,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怎么会如此淡定? “拜见陈城主!”沈七没有直接回答老人所提的问题,他看着老人的眼睛,他看不透眼前之人究竟站在哪一边,但是这很关键。 “我名为古镜,是从远处慕名来到清风城,只为了人、蛮二族的战斗出一份力,我不认识什么段氏小少爷,也不需要认识。大敌当前,人族危矣,没想到人族内部竟还有就等害群之马!” 沈七的语气铿锵有力,他的神经都已经完全绷紧,他知道自己的黑暗法则在真正的法则境强者面前是十分苍白无力的,若是老人要对他出手,他绝无可能向上次一样逃脱。他在赌,赌卓无双跟老人提到过“古镜”,赌老人不会偏袒段氏。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人从卓无双那里听闻了“古镜”的存在。他看着眼前说话进退有度的沈七,他的眼眸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心中暗叹“好厉害的小娃娃!是个成大事的人才!” “段宏,带你们家小少爷下去吧,既然也没有闹出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段氏一族不得私下报复!”老人很快便有了决定,他对着段氏本来的人里面地位最高的人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平淡,却是充满了威严。在清风城,老者便是天,无人可以反驳。 赶来没有多久的锦衣男子脸青一阵白一阵,他听着老人所说,虽然有所不满,但是也是不敢表现在脸上。 “是,陈城主!”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随着段氏一族败兴而归,沈七也闯入了清风城高层的视线。虽然陈城主修为高深,可是治理一座人口如此巨多的城镇还是需要段氏一族的鼎力支持的,可是他却毫无犹豫的为了一个陌生青年而得罪了段氏,这个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沈七在登记了三天后的比武会后,陈城主径直带着他来到了城主府,这到了有心人眼中又是一则饱含深意的举动。 一时之间,沈七在城内成为了热门话题,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第四十八章 首战,羽公子 清风城内,驻扎着密密麻麻的守卫,这些守卫看着个个威武不凡,可惜他们潜力有限,这一生成就也就在塑灵境界了。 这些大部分都是陈城主从城中抽调的兵力,是跟着他年轻时候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因为不愿意就此虚度自己的一生,这些老兄弟们又重新操刀上阵,准备奔赴前线。 沈七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城主府的简陋程度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没有富丽堂皇的宫殿,也没有典雅闲适的亭阁,眼前的一切仿佛就像是完全由石头堆砌而成的,沈七不免有些动容。 正当沈七有些诧异城主府的简陋时,一道豪迈的笑声传来,“古兄弟,我就说我们有缘吧!怎么,小兄弟也想弄个统领当当?”沈七的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沈七抬头,眼前之人正是他不久前辞别的卓无双,他不由的苦笑道,“倒是让卓大哥笑话了!至于对统领一职古镜可不敢奢求,若是可以,倒是可以争一下队长!” 青衣剑客卓无双,一身傲骨是在整个人族都响当当的,他向来只会敬尊比他强的人,很难想象他会对一个比他修为低上许多的修士称兄到弟。将沈七带入城主府的陈城主眼眸有些许诧异,难道这一个青年当真天赋如此之高? 卓无双靠近了二人,他对着陈城主拱手道,“城主,古兄弟虽然修为看着不怎么样,一身本领可是了不得,绝对能成为对抗蛮族的大将!”卓无双历来都认为自己也算是一个天才,短短几十年便到达了元境的修为,他很清楚自己第一次遇见沈七时第一次感到了惊艳! “那是自然,能够得到堂堂无双公子这样的评价,有体会没有点儿本事?只是队长一事,还是需要古小兄弟在清风城每一个修士面前亲自争夺,方能服众!”陈城主满脸堆笑,语气倒是很平淡。 “那是自然,比武的事就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吧,就不劳烦城主操心了。倒是还要感谢城主刚才替我解围呢!”沈七自然是能听出眼前这个老人的话中有话,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进退。 “不至于,不至于。我身为一城之主,理因偏袒任何人,刚才那件事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段氏一族嚣张跋扈惯了!也是时候敲打一下!”陈城主虽然看着年迈,可是却还是不减当年的霸气,他自然是容不得自己所管辖的地域出现不服从管教之人。 陈城主摆手道,“你二人续续旧吧,老头子我还有事。”说完这句话,陈城主也不回头,缓缓地向着远处走去。 “古兄弟,这个,城主是不知道你的厉害,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卓无双脸上感觉有些火辣辣的,城主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中。 “没事的,卓大哥,你不必自责,地位始终都是靠打出来的。”沈七洒然一笑,倒也是全然不介意。 …… 三日后,正源广场。 正源广场是清风城内最大的一处空地,此处被术士施法,地面坚固,足以支撑普通修行者之间的较量。此时的正源广场人声鼎沸,甚至有人一大早就跑到这里等待,在他们看来这里无疑会有一场免费的视觉盛宴。 随着陈城主的宣告这次比武正式开始,一场擂台争夺战也就拉开了帷幕。 沈七听着四周观众的议论声,不由挑眉。 “本次擂台争夺赛采取守擂的方式选取!” “那岂不是对先上台的不公平?” “有什么公不公平的,战场上那些蛮族会跟你将公平吗?只要能留下就是胜者!” “你没看到吗,擂台有整整十座,若是出现了狠点子肯定是没有人敢挑战的。” …… 在场参赛的众人都比较沉的住气,一时之间竟是无人第一个上擂台。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乱。 “羽兄,兄弟我修为只有塑灵境界,来此处也只是想要战斗一番,也就不等你!”一个身形高大的魁梧男子与身旁的锦袍男子交谈了几句,未等锦袍男子开口,他便是已经一跃而出,径直来到了第一座擂台。 “在下阿力,在塑灵境界的气力修行有九万余斤,还望请各位赐教!”男子满脸胡须,他的年龄不大,比同龄人看着要成熟许多,是清风城一位有名的天才。 “嘶,九万余斤,现在的年轻人天赋都这么高吗?”一名中年大叔惊呼,在塑灵境界达到九万余斤的造诣无一不是天之骄子,今日的首战竟由如此天骄出手。 另一头,有阴测测的笑声传出,“天才,嘿嘿嘿!让我老鬼来会你一会!”正前方的空气流动变得粘稠,此时,一道身穿黑袍,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修士出现在擂台之上。 “太清之境!”阿力瞳孔微缩,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沈七有些玩味的看向擂台,在九万多斤气力的塑灵境界修士与太清之境的战斗,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小娃娃,也不要说我欺负你,由你先出手吧!”这道黑袍修士整个人都不露真容,也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 阿力没有推辞,他很清楚太清之境和塑灵境界之间的差距,太清之境之人可动用灵力御敌,可不是仅仅依靠肉身,九万余斤听着恐怖,可是真正想要越境战斗依旧艰难无比,哪怕对手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 阿力第一时间便将全身上下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既然如此,阁下请了!” 一拳轰出,阿力爆炸的肉身力量在众人的注视直接打在了老鬼的身上,不对,打中的只是老鬼的一道残影。阿力心中一沉,这老鬼果然有两把刷子,这已经是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却是摸都摸不到对方。 “小子,在战场上空有蛮力可是无用!塑灵境界便是塑灵境界,怎么可能和太清之境抗衡?”老鬼口中讥笑。 阿力没有说话,他的闭上了眼睛。在反复试探之后,他的心中了然,自己的视线根本就无法捕捉眼前之人的踪迹,或许只有靠着感知方可一战! 沈七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赏之色,倒不愧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在对手扬长避短的打法之下,也是能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力的进攻愈发的猛烈,时不时让四周的观众露出惊叹之声,阿鬼哪怕用灵力在身前凝结了护罩,却也是根本不敢硬撼其锋芒。瞬息之间,整个战场的节奏已经逐渐掌握他的手中。 可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阿鬼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感受着逐渐被压制的自己,阿鬼眉头一皱,没有过多犹豫,他的手中有一支玉箫凭空浮现,灵力随着他所吹奏的声音传出。阿力的气血凝结在身前却是丝毫不能抵挡音波的杀伤,一时之间阿力陷入了被动,身体多出有鲜血浸出。 阿力并没有因此而减小自己的攻势,他舔了舔嘴唇,将气血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他很清楚,太清之境的灵力储存量是不多的,眼前的敌手竟然直接不顾灵力的损耗,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 那么,“如你所愿!”阿力体外鲜血不再流出,在他完全释放气血的瞬间,在体表的血液便凝结成了血痂。他完全放弃了防御,任由着音波中所在的灵力击打在身躯之上,他再次凝神,他仔细的感知着老鬼的位置。 老鬼慌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是如此的刚烈。老鬼手中的灵力运转不断加快,感受着体表的伤口再次崩裂,阿力皱眉,却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阿力动了,他的感知终于锁住了老鬼的方位。一拳,几乎抽干了阿力全身上下的力气,这次,老鬼没有能够躲开,犹如一座大山直挺挺的打在老鬼的胸膛,瞬时鲜血迸溅,老鬼整个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抛去。 老鬼身上的黑袍碎裂,一道苍白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已是死活不知。 阿力跪伏在地上,他大口出着粗气,他的目光开始涣散,“老师说过,一时的境界优势并不算什么本事,你,不行!” 此时,一道锦袍男子出现迅捷地出现阿力身旁,他扶着这位近乎站不稳的少年,“羽哥,我胜了!”锦袍男子苦笑,“阿力,何必呢?” …… 这时,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竟是羽公子!”激动的人群涨红了脸,他们看着近在眼前的传奇人物,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羽公子一出,谁与争锋?” “羽公子竟然来到了清风城,此行不虚,不虚!” …… “难怪这位不知名的少年天赋竟是如此之高,他竟是羽公子的朋友,倒也难怪。”卓无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七身侧,他的神色略微有些诧异。 沈七看着擂台之上出现的锦袍男子气度不凡,定不是寻常角色,听着卓无双的语气,不由问道,“卓大哥,这羽公子是?” “古兄弟,这羽公子可是不简单!他的修为只有蜕凡境,却已是触碰到了法则之力,可是号称同阶无敌的角色,虽然比不得兄弟你,可也是相当不得了啊!” 卓无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眸有些黯淡,他堂堂一个元境修士,却还未曾领悟法则之力,如今他感觉到无形之中自己身上的压力加大了许多。 沈七感受着卓无双的一丝伤感,也是不再言语,他的目光看向了锦袍男子,“蜕凡境无敌么?有意思。” 似是有所察觉,羽公子转过头来,望着沈七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羽公子快速扶着阿力下台,嘴角莫名的勾起了一丝笑容,心中暗道:“有点意思!” 第四十九章 终出手 随着阿力与老鬼的第一战拉开了比武序幕,一时之间,台下参赛的众人都跃跃欲试,十个擂台争夺战从这一刻开始,同时进行了。 “古兄弟不上吗?”卓无双对着沈七笑道,“相信古兄弟只要施展出一定的手段,足以占据一座擂台!” 眼前的卓无双眼神真挚,沈七不由有些感动,“卓大哥,你比我自己还看好自己呀!这世上能人众多,今日的擂台争夺者中,光是蜕凡境便来了至少二十个!想要在他们手中争夺席位,难!” 卓无双眸中带着笑意,他也知道一个修士想要越阶战斗是何等的艰难,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的沈七身上感到了信心,或许是源于那日沈七施展的黑暗法则给他带来的震撼吧。 擂台争夺了几轮下来,已经有两个蜕凡境坐稳了自己的位置。这二人的实力超群而且下手狠辣,他们的对手无一不是骨断筋折,落的个悲惨的下场。 “一号擂台章程七连胜……八号擂台若雪九连胜!”裁判倒吸一口凉气,在短短的时间内,这二人竟已是以碾压性的优势取得了几连胜。 “看这二人的手法颇为相似,极大的可能是 师出同门,不知道是哪一个势力培养出了如此狠辣的角色!”陈城主低语,他的眼中有异色浮现,从他的眼线竟是无法探知二人究竟是来自何方,就让他对擂台上的二人关注颇多。 “是啊,这二人的手段高明,分明是故意将对手打致重伤,却是至今都未表露出功法的路数!倒是不简单,古兄弟,这二人的擂台你就莫要前去争夺了!我能看出来,他二人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卓无双对着沈七说道,他的眼神凝重。 “嗯,卓大哥放心,古某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安危置身在危险环境下。”听着这似是而非的回答,卓无双倒也没有想什么,他的目光直盯着擂台,倒是没有看到沈七眼底闪过的一丝战意。 沈七看着擂台之上近乎无人敢于挑战的二人,他们的模样略有相似。细看之下,他们的手法都带着对方的影子,每一次的出手都是看似毫无章法却带着狠厉。 陈城主的猜测并没有错,这擂台上的章程与若雪二人出自同门,几日前二人奉师命前来清风城,顺势参加了今日的擂台争夺。 “师妹,这清风城的修士还真不怎么样,打也了这么多场了,他们甚至都逼不出我的真实实力!”章程眼中带着轻蔑,他一拳将眼前的一位挑战者击飞,手中灵力缓慢擦拭着衣袖上的鲜血,他的语气嚣张至极。 章程的实力之强的确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的淋漓尽致,上台的也不乏有与他同境的蜕凡境界者,可是却无一人可以撑过五招以上,四周的参赛者沉默了。 若雪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师兄,你的实力师妹自然是知晓的,又岂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的?”她面罩下的面容若隐若现,一股股魅意向四周散布开来。 此时,若雪身前对阵的男子突然流露出了痴迷之色,他的神智渐去,口水忍不住的往下流。“美人,美人……” “不急,我要看看你是否对奴家真心,若是奴家遇到了危险,你会帮奴家吗?”若雪的话语中带着蛊惑之意,笑声中带着几分戏弄。 “轰轰烈烈的,未必是真心;默默无声的,未必是无心。把一切交给时间,总会有答案。平淡中的相守,才最珍贵;简单中的拥有,才最心安。你愿意放弃一切跟我在一起吗?”若雪言语中的魅意更强烈了,她眼前的男子已经陷入了某个温柔乡中,口中直呼着一些众人听不懂的话语。 “那么……”若雪的心思歹毒,又岂会甘心于简单的戏弄眼前的男子,此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了狠辣之色。 “哼!”可是不待他还有所动作,陈城主突然发出一声冷哼,“只是比武不得以精神层面的干扰他人!” 若雪感觉到身前有一股大力袭来,忍不住倒退数步,她的眼眸望向陈城主的方向,眼眸闪过一丝恨意,却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是的呢,城主!”她的话语还是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只是比起之前少了几分魅意。 若雪身前的男子终于从“梦”中醒来,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窘态,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连忙跳下了擂台。 “陈城主还真是爱民如子呢!擂台之上各凭手段,没想到城主也要干涉!”看着目光楚楚可怜,仿佛是受了极大委屈的若雪,章程嘴中忍不住一阵嘲讽,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本城主这次筛选的是前往前线打仗的统领与队长,而不是让尔等互相残杀!你二人心狠手辣,已经重伤了不少人,怎么,本城主订下的规矩你不服?”陈城主显然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敢当面嘲讽他,此时他的脸色有些难堪,看向章程的眼神开始不善。 章程似乎也是回过神来了,他后背惊起了一身冷汗。对先前一时口快说出的言语他懊悔不已,他来之前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与陈城主发生冲突,因为他知道陈城主的修为与威望可不是自己能够挑衅的,若是他一不高兴将自己打杀了也不会有人替他报仇。 “城主大人说的对,是小的孟浪了,请城主大人见谅!”章程狠狠地瞪了若雪一眼,他没有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连他也敢魅惑。 …… 至此,或许是知道章程、若雪是硬茬子,倒也没有人再挑战他二人。在陆续的争夺中,能够在众修士面前守住擂台的人也越来越多,剩下没有出手的人实力也是越来越强。 “现如今十个擂台已经有七人有了归属,古兄弟就不急?”卓无双看着丝毫没有上台打算的沈七,倒是有些诧异,他可不相信沈七没有任何争夺擂台的心思。 沈七笑道,“卓大哥倒是多虑了,擂台自然是要上的,可是那不是还有人一直等着的吗?”他的视线看向了一头的锦袍男子。 “你是说,羽公子?”卓无双心中暗暗点头。倒也是,若是沈七提前上擂台,与羽公子相遇的机会就会变大,那不岂是要将擂台之位拱手相让?卓无双感觉自己已经猜透了沈七的想法,心中倒是不免有些佩服沈七思维的细腻。 沈七点头,只是他心中的想法是否是卓无双所想的那样,也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擂台的争夺也越发的热闹起来了,越来越多的强者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看着如此的一幕,陈城主不断的点头。前线的战争是凶险至极的,他所派出去的五千精兵都是跟着他打过天下的,他是一个都舍不得他们牺牲,统领的实力越强劲,他们的安全自然是可以得到更大的保障。 “五雷轰顶!”此时突兀而来的一声大喝响起,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之见九号擂台上,两个蜕凡境修士的斗法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两者的招式显得华丽异常,打斗画面看起来竟是有几分诗意。 四周的强者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这二人实力虚浮,灵力运转也不是太过的流畅,根本骗不过实力强劲之人。倒是只是在低境界的人看来,二人实力强悍无比。 “倒是有趣的很!”陈城主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那二人的底细,他苍老的面孔舒展开来,满脸的皱纹都显出来笑意。 …… “这?”沈七有些好笑的看着九号擂台上的表演,他对于灵力和力量的掌控早已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自然也能看出那二人华而不实。 “倒也是时候上了!”沈七低喃,看着只有五、六两座擂台的掌控权还是不太稳定,打量了片刻,他的目光开始定格在了五号擂台。 锦袍男子似有所感,他对着沈七的方向一笑,径直对着六号擂台走去。 “羽公子上台了!”四周的观众眼前一亮,可以说,本次比赛他们最期待的便是这声明广播的羽公子,很多人都想看一下他的实力究竟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堪称同阶无敌? 沈七也顺势走向了五号台,只是在羽公子的风头之下,他的动向自然少了许多关注。 羽公子能够有那么大的名声,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他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一指,他的对手便被轰下了擂台。 与此同时,沈七的战斗也是颇为轻松的就结束了,巧的是,他也只用了一指。当然,这一幕也就只有少数几人注视到了,这其中就包括卓无双和陈城主。 卓无双倒是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只是陈城主不同,他并不了解沈七的实力,对于卓无双对他所说他是不大相信的,他认为卓无双言过其词了。此时他的瞳孔一缩,这是他的心中有浓浓的预感,似乎这一次,他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