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流浪汉和小女孩 清晨,初阳才刚刚升起。 大南半岛,位于这座繁华首都的汝矣岛公园的一处长椅上,正躺着一具“尸体”,一动不动。 大冷天的,此人浑身上下只盖了一层硬纸板和几张薄如面饼的报纸,脸上因为被报纸遮挡的缘故,故而无法看清此人的面貌。 但如此落魄寒酸的遭遇,在加上椅子底下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就不难以猜测,这是一个没出息的酒鬼外加流浪汉。 不过这种场景在这个国家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应该说是全世界都是如此才对,所以哪怕不时的有路人经过,却谁都没有往她(他)身上看一眼,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同类”想要捡尸的龌龊心思。 然后才会有另一些人顶多可怜又带着冷漠厌恶的轻瞥,心里默默的感慨一句:朴女士毫不作为啊! 随后便彻底无视,像是看待路边的垃圾一般,脸上隐隐带着一丝优越和愤懑,迈着高傲而轻快的步伐快步离去。 人不会浪费精力在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这是一个只重效率与利益的功利利己的时代! 可矛盾的是,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在于“例外”两字。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真成了尸体的流浪汉身边,跑来了一个小女孩,因为剧烈奔跑的缘故,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粘住了几缕发丝,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旁生起两股健康好看的晕红,眼神极为明亮,娇憨极了! 她一脸焦急的左顾右盼,望向流浪汉的方向时突然眼睛一亮,在公园路人惊愕担心的目光下,快步跑向了流浪汉。 因为不敢撩开报纸确认是不是心里的那个人,她只好蹲在地上,举起肉乎乎的小手,点着手指数了数地上的酒瓶。 “1、2、3、3…3后面几来着呢,啊啊啊喔!9!刚好!”皱褶脸,想了许久,直到确认了,她才开心的拍着手掌。 这才是现实该有的色彩,大冷天的如一碗滚烫美味的辣白菜汤暖入心扉! 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流浪汉,但眼前的这个好像真的死去了一般,无论女孩如何触碰甚至用力的推搡,都不为所动。 女孩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如“小大人”般无奈的叹了口气。 取下可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饭盒,打开盖子,热腾腾的饭盒上冒着热气,双手端着饭盒举到流浪汉的头上,还坏坏的鼓着腮帮子吹向流浪汉的头顶,一阵芳香四溢的饭香味扑散开来。 “咕——” 流浪汉的肚子忍不住发出了信号,随着女孩熟练的后撤,如同诈尸一样,缓缓地坐直了身体,身上的报纸和纸板随之滑落。 露出了一张精致绝伦的侧脸,朦胧清澈的双眸微微眯起,像雾里看花一样,似看非看。 许久未剪的中长发简单的扎了个丸子头,几缕刘海俏皮的顺着耳边绕起,似乎被发梢扰了下,他微微皱眉,显得清冷而慵懒,这一瞬间的风情让原本担忧厌恶的路人给看呆了。 如果不是他嘴角抿起的弧度过于尖锐,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就算被人认为是女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流浪汉稍微用点劲,推开小女孩近在咫尺的圆脸,阻止她继续向前的动作。 而原本想要阻止小女孩的人顿时停下脚步,有的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走进一些,好看得更清楚一点,但他们心碎的是,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姐姐”竟然残忍的戴上了一顶鸭舌帽,把那份惊艳无情的遮掩住,更把这些路人的梦狠狠地都给击碎了。 “哈几嘛!” 一位女初中生情急之下连自己的全尚道方言都喊了出来,看到那人望向自己,才立即反应过来,急忙用头发捂住自己发烫的脸,感到极为丢脸害羞的初中生连忙转身跑开,等到跑远了才想起某事,极为后悔跺了跺脚! 啊西!忘了要拍照!这是一个作为某私生饭组长最为可耻的失误! 习惯性的把帽子戴好后,阿姆抹了抹嘴边的冰渣……口水,感受着寒气,瑟瑟发抖。 目光有些呆滞无神,他昨晚失眠了整整一宿——给冷风刮的,还有饿的。 “小酒(九)欧巴,啊——张嘴!” 小女孩刚换了牙,用着口齿不清的首都语说着。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那熟悉的、漏风的小糯音,阿姆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嚼了几口黑猪肉,满嘴留香,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张嘴。” “啊——阿尼!” “听话!” “……” 嗯——真香,昂?好像哪里不对! 困惑地眨了眨眼,阿姆的脑袋此时还处于待机状态。 直到把饭全部吃完,阿姆整个人才暖和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着不知道姓名的小女孩,脸色一时显得有些怪怪的。 从他来到半岛的不久后就遇到了这个小不点。 大冷天的桥底下,记得是她抢了自己的地盘,还他大爷的是头等舱!害的自己被无数道冷风吹得鼻涕直流,那真是风流涕倘! 抢了就抢了呗,还一个劲的号啕大哭,鬼哭狼嚎,银铃般的哭声,跟午夜凶铃似的,让他做了一整晚关于哥斯拉水淹山海关的噩梦! 一开始的时候看到自己还会躲的远远的,可后来不知道脑子哪根筋坏了,竟然掌握了自己的行踪轨迹,每天一大早都会来喂食,简直把他当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岂有此理!把谁当畜生呢! “小酒欧巴,我不喜欢上学。” 小女孩不知道这个流浪汉的名字,也不敢问,只好自顾自的给他取了个动物般的昵称——小九。 每晚喝酒都只喝九瓶酒的“小九哥哥”。 她喜欢和这个人说话,虽然他不爱搭理自己,但是不会骂她,也不会吼她、更不会打她。 难过的,委屈的,无法对阿爸阿妈说的,她都能说,她把他当了树洞,能够倾诉一切的洞口。 有的人,只是初见时便什么都想与对方说。 “昨天,亲故们又骂我了,因为我不给她们娃娃玩。”小女孩撅着嘴,眼神黯淡道,“那是阿爸去外国带回来给我的,不给就欺负我,金娜英还把‘美美’的头给扭断了。” “我明明很珍惜的,还对我说让人伤心的话。” 记得她好像与阿姆说过,她的阿爸好像是外国人。 因此小女孩的鼻子很漂亮,委屈时喜欢皱鼻,不同于一些个半岛女孩,不高不挺却有着恰如其分的巧。 如此小的年纪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不过好像也就因为如此—— “杂种?” 小女孩抬起头,轻轻地瞥了阿姆一眼,眼里有些湿润。 欧巴坏人! “我也不想长这样的,但是!”小女孩缓缓地抬起脚,双手用力的抱住,埋起头“心里……心里也很难过的,因为像杂…杂,额!” “杂种?呀,阿帕(疼)!” 小女孩一脸伤心地收回了脚,“为什么要这样!呜——” 说到这里,一股强烈的委屈感涌入心头,本就纯真透彻,没啥外壳抵御的小姑娘又忍不住放声痛哭。 阿姆抬头望着天空,阵阵出神,人一吃饱就容易放空,况且他没有安慰孩子的习惯。 熊孩子最讨厌了! 同处于蔚蓝色的星空下,却与他去过的某座钢铁般的城市相比,反而多了点沉重的底色。 只因一点小小的差异,就要区别对待? 阿姆的表情依旧淡然,心里甚至生不起半分波澜,这种事他自己早已习以为常了。 过了许久,也许是哭累了,小女孩抽泣着开了口,有些断断续续,语气充满了不安和小心翼翼,似乎很害怕什么。 “小酒欧巴,你…你会讨厌我吗?” 我又不叫这个名字。 阿姆双手随性地搭在椅背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只是觉得九瓶酒拿着不重,好拿一些而已。 “果然也讨厌我的呢。” 没听到阿姆的声音,小女孩的双手抱的更紧了些,喃喃道。 实在听的好笑,阿姆伸了个懒腰,然后侧身用着比小女孩更蹩脚、更不标准的地方方言说到。 “抬起头来。” 听到声音,小女孩微微抬头,连一秒不到,又赶紧低下头去。 阿姆没给她机会,反应不在迟钝,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下巴,抵住她反抗的力道,用力撑住,强硬的让她与自己对视。 眼睛被泪水浸的发红肿大,瞳孔里满是让人心生怜惜的困惑和伤心。 “是不是长得很难看?” 她一边躲闪着他一些严肃的眼神,一边忍不住开口,小丫头话里的期待任谁都听得出来。 可偏偏眼前的是个聋子。 “嗯,很丑!” 阿姆颇为耿直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他一向不喜欢看到女人哭,特别丑,当然,对于自己即将成为惹哭小孩的罪魁祸首,他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阿姆,比娃娃“美美”被人扭断了头更伤心、更绝望。 再也忍不住情绪,扁着嘴,用力的挣脱甩开阿姆的手,在跳下长椅之前,“重重”地往阿姆的头上用力一敲,便头也不回地往学校的方向跑去,甚至跑了老远依旧能听到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估计早就想这样做了吧。 就这样冷冷地注视她的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小姑娘的背影,听不到伤心的哭声时,阿姆才回过身,收拾纸板和报纸,动作和神情比之刚才,那是一个温柔、细心。 收拾好后,坐着揉揉头的阿姆突然一笑,似乎觉得好玩极了。 然后就这样,起身提着自己的“家”,在这座繁华、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不顾周遭人怪异、惊奇、鄙视的目光,东拐西拐,默默地走着。 许久后来到了西桥洞的某条街巷里,越往里走人越是稀少,直到在里面的深巷处停下,立着一间小酒吧——Owerzec(车站)。 店小却也精致,古典雍美的花纹勾勒于店内的饰物,有些发黄的墙体,仔细闻,甚至能嗅到一股沉香味,那是经过时间沉淀才能留下的痕迹。 背景音乐正放着Yiruma的——“kisstherain”,这是一首关于美好爱情的曲子。 整间酒吧里只有阿姆和一个依靠在吧台,体态丰韵的少妇,她即是老板,也是酒保。听到推门声,她诧异的回头,在看到阿姆的瞬间,闺名“罂梨”的漂亮女人有些好奇和愣神。 她低下头思索了一下便自然的抬起头来,恢复了以往的抚媚动人,习惯性的拖住下巴,眼带笑意。 “怎么称呼呢?客人?” 没兴趣聊骚的阿姆径直取下手上戴着的手表,随手扔了过去。 “这个玩意换一个人的信息,那个孩子,嗯——叫什么来着?” 接过抛来的手表,望着一脸迷糊,紧皱眉头的客人,罂梨忍不住感到些许好笑。 “啊!金娜英,好像欺负那爱哭鬼的小孩叫这名。”阿姆想了一会,从吧台里掏了好一会才抽出一支笔,却找不到纸。 “呀,疼——” 没有任何犹豫,阿姆用力地扯过一只嫩白的手。 嘴上娇嗔地说着,眼神瞬间却变得极为冷漠的老板娘,刚想做些什么,不等她反击,阿姆飞快的在她手掌心写下这个名字。 “打听这个小女孩身边的人。” “噗!” 老板娘一时没忍住,还是被阿姆那浓重的乡下方言逗笑了。 温柔地揉着手腕,也没理会掌心写下的名字,只是从下至上,打量了一下阿姆。恰好此时背后的老旧电视机正播报一则新闻: 最近,首都的南桥洞附近出现了一个专门袭击女人与小孩的恶魔。 庆幸的是,在惨案即将发生之前,都被某个不知姓名、相貌的热心人阻止了。 请各位市民尽量不要在半夜外出,如果遇到某个行为怪异、头戴黑色帽子的陌生男子,请警惕小心,尽快远离,或是跑至人群多的地方,如遇危险请大声呼救。 以上,是半岛新闻为您播报。” 轻咬着嘴唇,老板娘盯着阿姆,尤其在某处,多停留了一会,眼里有些意味深长。 知道她想歪的阿姆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 我才不是什么古怪、奇怪加变态的怪人! 觉得阿姆有些孩子气的老板娘嫣然一笑,手里把玩着表,其实她的注意力有7成都在这上面。 繁复华丽的表壳花纹,布满内容的表盘让人眼花缭乱,特别是那天蓝色如星空般的图案景象,手工刻花蔓藤花纹的外缘边,都彰显着这块表的价值不菲。 老板娘还从背面的中心偏下一点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那是用银灰色刻上的,像是一个名字。 “你舍得?这块表可是相当于那条信息的百倍价值。” “你,为什么?” 这手表她很喜欢,但她做买卖与其他人有点不同,只讲究你情我愿,清清楚楚,不关乎价值对等,所以才会多此一问。 “我欠了一个小姑娘好几天的饭钱!” 阿姆轻轻地回了一句,把老板娘一时噎的不行,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原是骂人的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柔柔的,萦绕勾人,更像是情人间的撒娇。 “pabo呀你?” 提起脚边的纸板,阿姆推门离开,当然没忘记在老板娘有些嗔怒的眼神下,顺手蹭了杯没喝完的朗姆酒。 对阿姆来说,有些事物是比金钱更为珍贵的,他欠的哪是简单的几顿饭钱? 看着阿姆离去的背影,平复了一下心情的老板娘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右手托着下巴,视线渐渐的迷离。 思绪飘远了许久,如一辆即将远去的火车,旅途中经过一道又一道的风景,会停下片刻,留给自个儿一点儿时间,回味方才掠过的某处画面,却也不会调转车头,好似人生一般,因为终点与起点的距离原本就是一条线的最远两端。 所以她又不禁回头忆起刚才,瞥了一眼桌上的手表,那个带着帽子,一口搞笑方言的男人,临走前的眼神让她尤为记忆深刻,那是一种很冷漠的温度,比这个大冬天还要来得寒风刺骨,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满不在乎。 慵懒时光,小巷酒吧,醉人烈酒,眼神迷离的美丽少妇,倚靠在吧台,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光线拉长了女人丰腴性感的影子。 想了许多许多。 故事与酒,如果都与女人有关,原就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第一章 新手与老手 Concon夜店Club—— 时间:凌晨两点半。 与店外寂静无人的街道截然相反,Club里早已聚集了无数想要寻求夜生活的都市白领们,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彻整间夜店。 诺大的舞池里,满是人头攒动,通过暧昧的灯光自上而下,时而明亮,时而幽暗。 人们放纵自己,释放一天的苦闷,这里少有规矩和约束,因为这可是夜店! DJ拿着麦,狰狞的对着舞台之下嘶吼。 夜晚才是这座城市最为热情的时刻,而Club里,喝酒的人很少,那样只会表明自己是个新手的事实,如果是个姑娘,那就更容易遭到别人的觊觎。 而如何装作老手,其实再简单不过,丢开包袱,释放手脚,尽情的享受音乐带来的魅力即可。 “请举起你们的双手,摆动起来,这里不需要顾虑,也不要矜持,我需要你们疯狂!现在——才是夜晚真正的开始!” “WoW!嘛就(对的),就是这样,让我看到你们的power!” DJ手上一阵绚烂的操作,勉熟的调动气氛。 果不其然,一个男人大胆地靠近了一个身材尤为出众的女人。 假如她不拒绝,那他就会采取下步行动,试探着靠近。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就能知道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 这里,到处散发着烟草和香水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在这种环境下,竟神奇的集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名为“疯狂”的味道。 二楼—— 轻轻地晃动手中的啤酒瓶,听着舞池里那震耳欲聋的音乐,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慵懒地靠在二楼的栏杆处。 眼神有别于周遭的人,没有一丝兴奋和愉悦,唯有淡漠,更多的是一抹了无生趣的情绪。 距离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多久来着?阿姆记不清了,好似记忆里也随着流逝了一般,反正有一段时间了。 他压根就没在意过这些无所谓的东西。 他真正在意的,也是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喝酒都能够给他喝到另一个世界来。 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他很想很想回去,他有自己在意挂念的人和事。 毕竟不是每一个“清醒”过来的人,都能够轻易的割舍和忘记那些那些曾经的羁绊,然后在心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过去就过去吧,我要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我来过,我征服! 眨眼间,过去的一切便离自己远去,开什么玩笑! 哪怕两个世界有些相似,他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排斥感,对的——他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至于以前某个无聊又傻瓜的朋友做出假设,称如果真有穿越附身一事,那么会不会出现有一种情况,在一个灵魂未全部消逝却留下些“边角料”的·时候,另一个完整的灵魂突然闯入其中,占领其身! 而那个更为完整的灵魂拥有更多的记忆作为基调,因此能作为主导吞噬那些“边角”保留自身的存在。 当然这是其要的,接着那傻朋友一本正经地讲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之后,提出疑问——两个灵魂如同两杯水,以此相加得到一杯更多的水,这!会不会影响到智商。 最后一边挖着鼻子,一边兴奋地提出结论: “那么如果阿姆你完整穿越的话,会不会两个灵魂的你自己,智商接近二百五甚至达到爱因斯坦的地步?” 啊呸!怎么不拿你自己做比喻,什么接近二百五,又高于二百五!说的是人话吗?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事实证明,阿姆还是低于二百五了,时光机是别指望造出来了,身上也没有随身携带个黑科技。 所以哪怕他死了无数的脑细胞,耗费两天两夜的时间,差点饿死在房间里的时候,才终于给他磕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可是,该死的,这具身体为什么怎么喝都喝不醉呢?!” 他不相信这是事实,嗯!直到自己又差点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虚弱濒死的他才回过神来,这竟然是玩真的! 想着想着,阿姆换了个姿势,背过身依靠在栏杆的边缘,随意地摇动着手里所剩无几的酒瓶,那个酒吧老板娘给了自己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是那个欺负了‘爱哭鬼’的小孩——金娜英的姐姐。 他为此找了寻了好多地方。 仰起头,双眼微微眯起,视线迷朦而昏昏欲睡,这表示他正为此苦恼着,即为酒,又为人。 与此同时,同在二楼的某间VIP包厢里,有个女孩和他一样有着差不多的烦恼,只不过与之相反,她已经有些醉意了,更不想再喝了。 她对自己一杯就醉的体质深恶痛绝! “前辈,小选已经喝不下了,我可以送她先走吗?” 禾潇隐蔽的给其余几个伙伴打了个眼色,她的酒量好一些,还能撑一会。 收到信号的几个女孩刚想快步走出包厢,就被一个男人伸手拦住,堵在了门口! “我答应你们了?说了让你们走了吗?后辈们?嗯?!” 金大雄扯了扯嘴,一连串的追问,表情十分不悦,长相本就阴鸷的他,更显的十分阴暗吓人。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猎物,他怎么能够轻易的放走呢,尤其是这个喝醉的,那一幅醉态娇憨的模样,实在是—— “就是嘛,哪有喝酒喝到一半就走人的,不像话!” 包厢里的另外几名男人也随之帮腔,口气那叫一个玩味,看向几个小姑娘的目光充满了肆无忌惮的味道。 “就这样的态度,我们可是很难关照你们的喔~”有人阴阳怪气道。 “对啊,什么喝不下,娜允不是也刚来,她都没走,你们这是看不起我们吗?!” “阿尼哟,陪欧巴们喝酒不是我的荣幸吗?”金娜允顺势站起了身,给这些人各自倒了杯酒,随后坐下颇为乖巧地笑着说道。 “呀呀呀,看看wuli娜允,真的会说话!” 其中一个男人一边盯着女孩们,一边故意大声喊着。 扯了扯禾潇的一角,其中一个女孩似乎从未经历过这些,脸色煞白,颤抖着嘴巴说道。 “哦多剋哟?我们不会有事吧?我想要回家。” “不……不是的,就是小选她们走而已,她们酒量不行,不能……尽兴,就让我来陪各位前辈,拜托了!” 禾潇心里也十分害怕,但咬了咬牙,勉强保持着镇定。 她已经感觉到了这些人的不怀好意,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坚持、至少要让几个伙伴离开。 有人要走,有人要留,场面一时有些僵持冷场。 今晚就不应该答应出来玩的,这下麻烦了!想到这,禾潇狠狠地瞪向角落一个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的男孩。 如果不是这个混蛋的话! 恰好同时,金大雄也看向了那个男孩,看着岁数不大,与那个叫小选的女孩一般大,长相颇为清秀帅气,就是脸上的胆怯懦弱显得极为不衬。 “姜东植,我们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来的,可是你的亲故现在!却说想要先走,你说这像话吗?” 金大雄的话很有技巧,即抬高了别人,满足了男孩那脆弱的自尊心,又施加了压力,触动男孩敏感的神经。 简单的说,他看死了这个男孩。 就像现在,江东植的神情立马变得慌张不安,对着小选几人恳求道。 “切拜(拜托了),就多待一会吧,这些哥哥不是坏人,是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这句话其实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就很愚蠢,只要看在场的,包括金大雄几人隐约的白眼就清楚了。 其实江东植会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是有理由的,他从小就迷上了hiphop,是一名ugrapper,就是天赋有限,始终不被同行熟知和认可。 虽然特别喜欢说唱,但这个圈子其实颇为畸形,尤其排外的程度极为吓人,尤其是ug的圈子,有着极强的排他性。 想要融进去的方法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除非你有认识的朋友或是前辈,恰好是混地下的,由这些人领着进去,这样的好处是,能少走许多弯路,这些前辈被人戏称——“领路人” 假如没有“领路人”的话,别说融入圈子里,单是无数的diss,就能让你每日洗泪,患上舞台恐惧症。 至于第二条,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就是硬怼了,直接刚到别人服气。 但是,这两种方法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的实力得要过硬。 而且江东植还听前辈金大雄透露,今天包厢里,还有一个圈子里有名的大人物在,虽然这个不混ug,但他背后所属的地方与“v.net”牵扯极深。 那是一个无数南城说唱者都梦寐以求加入的团体,里头扎堆着一群的圈子大佬。 好不容易搭上这条线,他江东植绝不能错过。 脑子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江东植的语气和神情变得坚定而急迫。 “我保证,再陪着喝一点就行了,没关系的,嗯?小选啊,嗯?!” “江东植,你到底怎么回事,疯了吗?!” 禾潇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东植,她觉得他真的疯了,是谁!苦苦追了选选2年之久,直到昨天小选才答应,可以试着交往,又是谁,说好了会好好珍惜的呢? “阿一古,真的是,没事!走走!你们当然可以走,但是呢——”认为一切尽掌握在手中的金大雄,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无所谓般地挥挥手,说到后面,语气骤然变冷,“下次我,我就不是你想叫就能叫出来的了,东植xi?” 他是真的有持无恐,吃定了这小子。 果不其然,江东植一听,彻底慌了神,理智甚至有些丧失,偏过头吼道: “禾潇,不管你的事,她是我的女人,我要怎样做是我的事,知道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那样的狰狞可怖。 禾潇急忙推开他伸出的手,这个人已经不可理喻了。 看到这幅场景,金大雄仿佛阴谋得逞般笑了笑,坏人何必自己做呢? 小选的脑袋虽然还是晕晕沉沉,但意识还算清醒,也清楚自己再这样待下去,会有危险,特别是那个叫金大雄的男人。 眼神里的贪婪让她极为不舒服。 “我喝不下了,东植呀,我想回宿舍了,能带我回去么?” 小选直直地看着东植,语气有些喝醉后的娇憨,略带撒娇地说着。 她希望眼前的大男孩能够像以往那样对自己百依百顺,关心她,保护她。 每次只要她一撒娇,东植都会乖乖地听她话的。 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小选措手不及,江东植对此罔若未闻,他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宠溺,温柔,唯有不耐烦和一丝隐藏的疯狂。 她不知道的是,也是在昨晚,他和金大雄约定好了,只需和小选一晚的时间,与此交换,他能够得到机会,由人领路,进入圈子,得到后台,完成梦想。 是如此想着,但他还是勉强保持着一幅“温柔哥哥”的模样,表情僵硬地说着: “选,现在不能走,在wuli(我们)国家,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不是在学习我们的文化吗?欧巴现在就教你!” 看到这一幕,一直坐在正位上冷眼旁观的beenzino皱了皱眉,嘴角扬起一丝极为不屑的嘲讽。 为了所谓的机会,就可以卖掉自己身边的女人? 虽是这样想着,但他也没有兴趣去阻止着,让这些个小女生认清事实也挺好的。 更何况眼前的“情景剧”挺有意思的,他倒是不介意再多看一会。 金娜允偷偷地瞄了一眼帅气成熟的zino,眼神着迷而炙热,这是她今晚的猎物,至于门口那个喝醉的异国女人,关她什么事? 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人生百态。 呵,为什么? 小选面色苍白,有些难以置信,脑子更是雪上加霜,一时混沌不清,因此哪怕江东植伸向她的爪子,她都直愣愣的,无法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如此狰狞吓人、仿佛陷入魔障的东植,真是那个处处依着自己,宠着自己的男孩? 站在一旁的禾潇看到,连忙拉过小选,其中一个激灵一些的女孩恰好离门最近,看到如此场景哪有不动的道理。 用力地推开了门,回头向几人大喊: “快点跑!!!” 看到这样的好机会,几个女孩顿时一涌而出,死命地往楼梯口跑去。 就在此时,小名选选的女孩本就屡弱的身子加上酒精的后劲,方向感尽失,脚步一时轻浮,踉踉跄跄地撞向某个方向。 砰啪! “呀!” “啊——啊西吧!!” “噢噢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一支玻璃酒瓶从二楼,以一个十分完美的抛物线甩飞了出去,砸向舞池中央。 某个倒霉鬼不幸因此中了奖,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伴着女人的尖叫声,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不堪。 一股反震力使得小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时,一双纤细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她自己也下意识地反抱住对方。 追出来的江东植刚好看到这一幕,目欲眦裂,愤怒地朝着拥抱的两人大吼。 “臭崽子呀!你是谁?!放开她!” 额!God,这狗血的对白。 “我是谁来着,等等!”感受着怀里的暖意,迷迷糊糊的阿姆低下头,帽檐下的双眸里,充满了疑惑不解,他还未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 “你又是谁?你干嘛抱……糟糕——我的酒瓶!!” 第二章 我叫允儿,允许的允 有人说过,底特律的酒吧文化很特别,它们总随着时光的流逝却不曾打烊,而是时刻开着门等待客人。 因此夜晚的钢铁要塞少了些冰冷,多了份温暖。 但阿姆对此却不太认同,谁说只有底特律,南半岛的酒吧不是也一样的热情友好? 你看,只不过从二楼掉了一个小小的玻璃酒瓶,就有一堆的人拿着酒瓶来“还”,哎哟!还有一个人满脸都是血,这份热情阿姆表示很恐慌。 这么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向二楼走上来,保守估计至少十几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极为高挑的女人。精致魅惑的妆容,鲜红似血的嘴唇,尤其是那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格外惹人注目。 “前辈nim,酒瓶就是从这里扔下来的!”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长相颇为清秀,是时下最为惹女性喜欢的、一幅小奶狗模样的大男孩,正一边按住流血不止的额头,一边指着阿姆的方向大声控诉着,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阿姆。 高挑女人点点头,为了弄清楚情况,大致扫视了一圈。 在她的不远处站着两班人,一是靠近包厢的一群男人,神色一致的阴沉吓人,加上满手纹身以及脖子处显眼的大金链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现在面对那一群小女孩时的眼神,更是炽热又贪婪。 另外还有—— 她径直走向阿姆,说实话,她已经注意这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很久了,也没法不注意,因为偌大的夜店大厅,所有人都在尽情忘我地舞动时,只有他一人一动不动,喝着店里免费赠送的啤酒,一喝就是两小时,好像是颇为舍不得喝完一般。 所以应该是给人一种穷酸气的感觉的。 可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她抱着双臂,好奇地上下审视着阿姆,虽然戴着帽子无法看清长相,但他身上的气质很独特,哪怕在这样嘈杂热闹的氛围下,这个人的身上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孤独感,尤其是在这个环境下,与周遭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由不得人不注意,这也是高挑女人自己为何会特别注意到他的原因。 “就是你吗?啤酒——” “啊尼哟,酒瓶——NO!我不喝酒的,酒精过敏!”阿姆仿佛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要说些什么,赶紧机智的撇清关系,“再说了,谁会在大半夜的Ciub里光喝酒呢,这太Low了!你在侮辱我!“ 为了生存,阿姆不介意黑自己一次。 “噗。“ 气氛有点紧张的情况下,高挑女人勉强憋着笑,这人的口音真的是、坏了那份极为吸引人的气质呀! ”是吗?“ 翘起食指,有节奏的点着手臂,高挑女人颇为玩味地盯着阿姆,”“但是,我也好像看到是从你的这个方向扔下来的,我可一直有在观察你的呢。” 阿姆隐晦地翻了白眼,从前他是真的不信,有比在夜店光喝酒还要更无聊的人,但现在他信了,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不跳舞、不猎艳,专门看人喝酒的人! 有病吧! 刚想说出口,眼角瞄到她身后的那群人突然握紧酒瓶,蠢蠢欲动的模样,尤其是那个脑袋开花的,还抢过身旁一人的瓶子,有些按捺不住,随时要冲上来与阿姆的拼命的架势,表情好似有点“残暴”? 阿姆急忙把话咽回嘴里,进入“影帝”模式,开始扯淡。 “God!你这说法不对,请问您上过学吗?” “嗯?!” 想死?!他在嘲讽我?高挑女人眉头一皱。 “等,等等!听我说完,wuli呐——就是我和他们,就像同一排正在认真上课的同学亲故,课堂正是严肃寂静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子,但是突然!”阿姆加重了语气,此刻他十分努力的渲染着气氛,“有一位同学!悄悄的放了一个屁——Piu!” 似乎怕不够形象生动,阿姆在周围一群忍俊不禁的人中,一本正经地模仿起了“出气”的声音,灵性而搞笑。 “但是你!漂亮的......额,女老师!却一口咬定就是我放的,不公平!” 扑哧—— 愣了一会,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听到最后,尤其是漂亮的“女老师”这里,莫名被戳中笑点的高挑女人,实在忍不住,直接仰头笑出了声。 一时间,原本剑指弩拔的紧张气氛顿时一缓。 “前辈nim,我的头!” 高挑女人笑了会后,收敛了表情,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扔的,只不过是她故意懒得探究而已,因为显然现在是有着比这个后辈受伤,更为重要和好玩的事出现了。 “这样啊?不是你的话,那就是你怀里的?”她的小指随意地指了指阿姆的胸口处,以及金大雄等人点了点,还颇为俏皮的比画了圈圈。 “亦或者你隔壁的这群朋友?” 艰难的逃过一劫的阿姆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怀里? 受伤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捏了捏。 “嗯——” 一声微弱的。似羞似怒的轻哼声从他怀里生起,阿姆顿时呆滞地低下头去,看到的是一张满脸羞红,愤怒地瞪着自己的俏脸。 阿姆慢慢地张大嘴巴。 “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 小选酡红着脸,酒精的后劲为她的眼睛涂上一层薄薄的云雾,听这话,狠狠白了阿姆一眼,奋力地挣扎了一下,身体却娇软无力脱不开身。 为了支撑身体,她只好双手撑着阿姆的胸口,仰视着他,皱紧眉头生气地说道: “请问你能放开我吗?” 两人相拥的动作过于暧昧,加上仰头与低头的动作和语气,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撒娇”,就像一对处于热恋期的情侣。 “Houn?对不起,对不起!” 注视着这一幕,另一边金大雄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膈应,他都还没上手呢,就给这狗崽子先碰了! 这自然也被一旁的江东植全程目睹了。如果说金大雄是膈应,那么他就像背后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般,现场——抓奸——戴帽,一气呵成,全他西吧的给自己占了! “阿西吧,吴小选你回答我,这个臭杂种是谁?!” 听到这句话,二层的人纷纷一脸吃瓜的兴奋模样,望向阿姆。 情感纠纷?了解! 感受到周围那一道道或是玩味,或是戏谑的目光,阿姆福如心之,终于以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默默地举起双手,作出了“投降状”。 他是无辜的,两人更是清白的,就像圣经序章故事里的亚当和夏娃......呸呸! “不是的,东植你听我说,他——” “不是的,亲故xi,你听她说,我——” “小选,小心!” 被自己的女人背叛,使得江东植彻底失去了理智,无视了两人想要解释的行为,跑向某个头上被开花的小奶狗,不顾他惊恐失措的表情,手肘给了他一下后,夺过他的玻璃酒瓶,随手砸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却是冲向了吴小选。 他本来内心就极度敏感和脆弱,一碰就碎,除了愤怒和屈辱之外,他毫无其他情绪,他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她死,然后自己再死! 没有人能够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要“见血”的结局,面对这一突发情况,在场的人各自做出了反应。 禾潇想要拉过吴小选,但已经晚了,不说自己慌了神,脑子刹然空白,身体根本做不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酒瓶滑向吴小选的身体。 我要死了? 吴小选闭紧着因恐惧而颤抖的嘴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连梦想都没实现呢,就要客死异乡了吗? 这仅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有的人已经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无法直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惨剧。 “咔——” “啊!” 一声短促的、令人牙疼的骨头断裂声响起,随之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与某个倒霉蛋开始的一幕如出一辙。 江东植痛苦的倒在地上,死死地捂住自己骨折的手腕,清秀帅气的模样荡然无存,脸上唯有扭曲疼痛的丑陋感。 beenzino骤然停下了脚步,脸上松了口气,他虽然一直看着好戏上演,但刚刚的场景明显超出了他的底线,他是为数不多能够反应过来,并且下意识地冲了过去的人之一。 嘴角微微扬起,不过看来能及时反应过来的人不止他一个人。 一击得手后,高挑女人帅气地收回了脚,身后赶紧跑出几人制服住江东植。 接着她偏头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模样,看着躲在自己背后的阿姆。 这王八蛋竟然躲得比自己的那一脚还快! “呀,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丢下自己的女朋友?“ 她抖开阿姆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颇为厌恶,这样个男的也值得女人抛弃前任?虽然前任也是个人渣! “哇唔!你是不是男人啊?帅气耶!”表示完自己的惊叹后,阿姆完全不介意别人的鄙视眼光。 然而一样的问话却生出截然不同的意思,高挑女人丢给阿姆一个白眼,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人渣现任。 而是转过身,面对禾潇两人,这个小妹妹在刚刚的生死瞬间,还是挡在了吴小选的身体。 就是这个行为给了高挑女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们是练习生?是亲故吗?” “内!大前辈nim,非常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康撒米达!” 禾潇连忙拉着吴小选躬身行礼,表情十分诚惶诚恐,竟然在这里遇上歌谣届的大前辈了。 大前辈吗? 高挑女人一时有些恍惚,没想到距离那一年,那一天,已经过去如此之久了,当年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也成了需要别人弯腰行礼的大前辈了。 回过神,她看着两人互相搀扶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只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接着语气出奇的温柔道: “这份友情要永远的保持下去喔!” 场面一时得以控制住,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套装的中年男人连忙挤开人群,来迟姗姗,身后跟着几名强壮的安保! 先是让安保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其实伤患也就两名——站着脑壳挨瓢的一位,躺着手腕骨折的一位,脑袋开花还被人一肘击打的那位,一脸可怜兮兮的被人架走了。 至于另一位,中年男人刚想让人带走,就被高挑女人霸气的让人阻止了。 “我说了可以让她走吗?” 她气可还没出完,更何况还没玩够呢! 西装男子对此苦笑着,身前的这两伙人都是店里的常客,尤其是带头的人都不好惹。 “各位,李先生曾千万嘱咐我,如果店里遇到的是各位演艺界的朋友,一定不能怠慢,不然的话我就难辞其咎了!” “所以呢,能否请给李先生一个面子呢?” 他压根就不提自己的面子问题,如果仅仅只是一间Club的负责人,那么他在两人面前也不值一提,所以他极为聪明的点出背后的大老板。 “我没关系的,还有——”beenzino越过人群,站在最前面,对中年男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乱来,说完对着高挑女人露出一个开心纯善的笑容。 “允儿啊,你刚刚那一脚很帅气啊!” beenzino说完这句,隐晦地瞥了阿姆一眼,他好似看到这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在方才那险象环生的一瞬间,隐约地推开了一下那两个女孩。 也许只是错觉! 第三章 倔强,是最好的下酒菜 “允儿啊,你刚才那一脚真的很帅气啊!”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林允儿这才注意到这个帅气成熟的男人,表情顿时十分诧异,这个家伙竟然一直躲在人群后面? “胜斌偶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就是——和亲故聚聚,喝喝酒。” Beenzino挠挠头,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毕竟遇上关系不错的熟人,事因还出在他们的身上,最后解围的人也不是他们。 原来是朋友! 周围原本聚集起来的人,一看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就如潮水退潮般一哄而散,快步下楼示意DJ放音乐,重新燃起气氛,享受漫长美好的夜晚了。 看到如此场景,觉得终于不是处于焦点中心的禾潇眼睛一亮。 “那么,我们也该离开了,前辈们。” 弯腰行礼后,等到林允儿笑着点头后,她刚想要趁势带着吴小选几人离开,没走几步又被人拦住了,不过这次却不是金大雄,而是轮到Beenzino挥手不放人。 “等等!” “胜斌偶吧,你要做什么?” 看到几人被拦住,惊恐不安的模样,林允儿眉头一挑,神情十分不悦。 “阿尼呀,允儿啊。”Beenzino看到林允儿生气了,连忙摆摆手,让她先听自己解释,“偶吧呢,是不在意的,但是!” “其他人可是和我一样,都是被地上躺着的那位小朋友约出来的,而这些女孩又是这小子的朋友,现在她们却说走就走,嗯——不合规矩,这不行!” “如果就这样让她们走了,那我们岂不成陪酒的了?” 他先是顿了顿,指着身后的一群人,又对着还躺在地上哀嚎的江东植。以及禾潇、吴小选几个女孩子,眼神露出笑意,对着林允儿有理有据地说道。 “是吗?”林允儿抱着双臂,脸色瞬间冰冷如霜,猩红的嘴唇抿起,泛起一丝极为不屑的弧度,学着他的口吻“如果——我一定要让她们走呢?” 冷冷地看着Beenzino几人,语气淡淡地回道,眼神说不出的强势逼人,如果熟悉她的人在场,就会知道这代表林允儿正处于爆发的临界点。 这几个小后辈她是保定了,而且自己的外号“林义气”,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原本开始有所缓和的气氛随着林允儿的话音,又骤然下降至冰点,她身后的公司后辈们默默地向压进了一步,一股充满火药味的气息弥漫开来。 Club经理苦笑着捂住额头,他头疼病犯了! Beenzino也有些犯难,苦恼着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旁的金娜允看到机会,瞬间有了想法,嘴角悄然弯起又迅速敛去,柔柔地开口说道: “允儿欧尼,一直这样僵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样是不行的,不如我来提个建议可以吗?” 恰好其分,为他们解忧。 这下不仅是林允儿,连Beenzino都为她转移了视线,微笑的示意金娜允大胆的说出来。 得到了鼓励,金娜允原本有些嫉妒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弯下性感的包臀裙,拿起一块散落在地下的碎啤酒瓶,一针见血地说道: “很简单的事情,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莫?!” Beenzino思考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金娜允的意思,而且他也觉得这种方法简单有效。抬头也看到了林允儿皱眉思考的样子,他顺势接过话向她解释。 “我们,嗯——我数数,碎了一瓶,8杯!偶吧和娜允的那两杯就不算了,6杯,喝完走人,怎么样?” 说完对着林允儿做了一个“六”的手势,语气斩钉截铁道,其实他已经在退让了。 她林允儿是有自己的理由没错,但他林胜斌也有自己的立场,这件事如果就这样算了,那他几个朋友的面子就彻底的荡然无存,颜面扫地了。 他自己完全无所谓,但绝不能让身边的朋友损失面子。 接触说唱的人,有着无数的缺点,但唯一的优点就是够义气。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几个朋友跟演艺界有着很深的关系,这次受气说不定以后会去找回场子,那这几个未出道的小姑娘就有罪受了,不解决一定会有隐患,不能小看男人的自尊心。 所以虽然他像是在询问,但语气没有半点征求的意思。 怎么样?不怎么样! “林胜斌——”“我喝!” 林允儿懒得客气了,冷笑着刚想上去发脾气,就被身旁的吴小选抱住了手臂。 她是一个要强的姑娘,今天晚上已经被人保护的够久了,她必须要靠自己解决! “呀!”“小选!” “谢谢前辈还有潇潇。”向两人温柔地展开笑脸,吴小选十分坚定的开口道。 看到如此倔强要强的吴小选,Beenzino颇为欣赏的点头笑笑,向着经理打了个招呼。 不一会儿,Club经理就亲自端了6杯高浓度的伏特加上来,一杯一杯的端放在桌子上,晃动的酒液,满满的闪着纯净清澈的色泽。 奋然不顾她人的阻止,吴小选拿起一杯,二话不说直接仰头就干。 “唔——咳咳!” 可显然酒不是这样喝的,因为浓度过高的缘故,酒下喉的瞬间,就被那股燃烧感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可她根本不管不顾,就拿起第二杯,就这样一边咳着,一边硬着灌下去。 四杯下肚,不一会儿脸色就殷红一片,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但她依旧死死地盯着剩下的两杯。 感受胃里一阵翻滚——不行! 吴小选一只手急忙捂住嘴,死死地咬紧牙关,嘴角甚至渗出了血,就算如此,她还是推开了禾潇流着泪想要阻止她的手,颤抖地拿起酒杯,仰头狠狠一灌。 酒液从嘴角流出,与鲜血融为一体,淡粉色的酒与血交织在一起,缓缓地流向白皙的细腻的胸口,而眼泪却不自觉的流淌下来,分不清是伤心还是难受,或许两者都有。 “呕——” 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她双腿一软,踉跄地跪在地上,忍不住吐了出来,一时显得狼狈不堪。 看到此时此刻如此场景,金娜允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而金大雄则暗暗吞了吞口水。 还有一杯! 她还没喝完,绝不能停下,扶着满脸泪水,伤心欲绝的禾潇,吴小选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嘴边,比伏特加更为明净漂亮的瞳孔,透出一股狠意。 嘴角依旧残留着呕吐物,这一幅画面实在让人过于不忍,林允儿十分心疼地偏过头,微微眯起双眼,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同样娇小却倔强憨傻的女人。 “哎,放下吧,不用了,你们可以走了!” Beenzino身边的其中一人皱起了眉头,显然起了恻隐之心,他只不过是出来找乐子的,没有想过要这样逼迫女人,而且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好吧,既然San.E说可以了,那这件事就彻底算是结束了。”原本坐着的Beenzino站起身,用力地伸了伸懒腰,为了活跃僵硬低沉的气氛,他扭头对着自己亲近的“小跟班”金大雄说道。 “大雄啊,今晚是你的舞台,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当然不忘对“功臣”金娜允点头示意。 “娜允xi,一起下去玩玩吧。” “内——胜斌偶吧!” 金娜允十分开心,偷偷地对着Beenzino撒娇道。 ——只不过此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听到金娜允的名字,某人的眉头轻轻一挑。 “阿拉索,胜斌哥,就让你看看!” 罪魁祸首金大雄大笑着回应,眼里不留痕迹地闪过一抹可惜的情绪,只不过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然后把他的计划彻底搞糊了。 临走前,他还是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吴小选。 算这个小妞运气好! 金娜允保持着害羞和愉悦的神情,只不过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她的眼神骤然突变,对着吴小选扯了扯嘴角,嘲讽而阴狠。 她的内心深处,对那些个比自己还要更漂亮的人,就是不喜欢!恨不得就像那个小时候玩过的娃娃一般,狠狠的给撕碎! “啊,还有!”似乎想起了什么,Beenzino低下头,冷冷地瞥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被所有人无视的江东植,不屑地说道,“下次如果还有这种小崽子的话,大雄你就不用叫我出来了,做人都没做好,还唱什么hiphop!” 他由衷不喜欢这个小男孩,打从第一眼就厌恶,他们的圈子不收渣滓。 “偶吧走了,允儿啊。” 跟林允儿打了声招呼,Beenzino就不再多看其他人一眼,身后跟着一般人,浩浩荡荡地向一楼的中央大舞台走去。 等到下楼,几人笑着举起手一阵比划,与DJ来了个随性潇洒的“嘻哈式”问候后,DJ便举起麦,大声嘶吼着: “各位!你们有福了,我们CCon今晚!请到了大南半岛最炙手可热的大势Rapper,实力、颜值的顶峰,跟着我喊!他就是Been——” “Beenzino!” Beenzino在一阵疯狂的呼喊声跑了出来,笑着对舞池下随手摆了手,便引起一群女人的尖叫声。 她们都是Beenzino的女粉丝。 “各位!当然还不止如此,说唱届的浪子,同样是大势Rapper,他就是San——” “San.E!” 在大厅男男女女异口同声地呼喊声,San.E摇摇头,失笑着走上了舞台。 顿时一道道炽热的目光扫向他和Beenzino,他根本不虚,从DJ手里接过麦,对向观众,在与DJ的配合下,指了指身后的金大雄。 “还有——” “BlackNut!” 令人尴尬的是,明显这次的声音小了许多,看到意料之外的画面,Beenzino和San.E几人急忙用力的挥手,在他们的全力煽动下,才勉强热起了气氛。 金大雄的表情有些阴郁难看,他那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也十分的渴望和胜斌哥、郑山哥一样的有人气! 音乐响起,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他接过递来的麦,直接朝着人群来了一段即兴Rap。 “当我回到家,我告诉我老妈 去,把她们都给我全撕了 接下来,我要坐上一辆全是妓女的巴士!” 粗俗下流的歌词让底下的观众们吹起了口哨,兴奋的拍掌大笑,顺着Rap扭动身子。 Beenzino和San.E更是忍俊不禁,伸出表示”牛掰“的三根手指,大声起哄,几人更是随着Blacknut的flow,做出各种随性颇有感觉的动作。 ”太累了,以至于精神上她们 就像肿瘤患者一样 听到越来越疯狂的尖叫声,Blacknut(金大雄)的神情变得兴奋无比,他非常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为此哪怕不择手段! 这就像成了国王一般让他上瘾不已,只要他的一个动作,人群涌动,尖叫、摆动,群魔乱舞,此刻——他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国王! 夜店的气氛就是这样让人着迷。 第四章 一杯最好的伏特加(二合一) 二楼原先的那处VIP包厢里,吴小选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罔若未闻,此时她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视线所及之处,唯有手中的那杯最后的“伏特加”。 她那甜美动人的脸上布满了倔强和固执。 无论好友禾潇如何劝阻,她都死死攥住酒杯不肯撒手,双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显得苍白一片,布满了青筋。 这杯酒仿佛成了她的执念。 也就毫厘之差,酒液快要倒进嘴里的瞬间,一只手突然印在了吴小选的小嘴上,这双手同样的纤细白皙,却隐约的露出部分猩红色纹身,凄艳的鲜红色纹路从袖口延伸而出。 “你们是pabo吗?这样不就行了?” 被人无视至今,一直在充当隐形人的阿姆无语地说道。 他也同样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也懒得搞懂这些人在纠结和争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他向来懒得放进脑里,但是有一点他倒是很在意,也听懂了,那是一个他找了很久的名字,这就足够了! 而且——咦?西! “呀!疼!你是属狗的吗?松口!” 好不容易挣脱吴小选的“毒口”,阿姆心有余悸的看着手中隐隐流露血丝的牙印——其实他老怕疼了! 感受到那股深入内心的疼痛感,阿姆猛地低头瞪了吴小选一眼,有些小心眼的他,略微用力地拍了拍她的嘴唇,在她吃痛愣神的瞬间,轻巧而神奇的夺过了那杯伏特加。 “莫呀,现在才想来当英雄,会不会太晚了些?” 林允儿优雅地抱着双臂,一幅慵懒的姿势靠在门边,原本想对禾潇几人说些什么的她,看到阿姆的动作,转而无情的嘲讽道。 她现在,很不喜欢这个人——非常的! “hero(英雄)?没兴趣!” 至于林允儿、禾潇等人那充满鄙视、不屑和厌恶的眼神,他直接视若无睹。 阿姆把这杯“伏特加”高高的举起,纯净的水晶酒杯里流淌着透明无色的酒液,沿口上面还残留着吴小选淡淡的口红印,为此添了一份明媚。 他微微眯起双眸,想要看看头顶那暗黄色的光线,能否穿透过这杯伏特加。 可惜的是,杂质太多,无论他如何更换方向,都根本无法顺利的透过,就像某些肮脏阴暗的人心一样,如何都渗透不进明艳温暖的阳光。 “知道吗?最好的伏特加就像利刃一样,是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手中那把最锋利的手术刀,保证能够切的干净利落。” 顿了顿,言语的后半句,他说的是小镇街区的俚语,所以没人能懂。 “你在说什么呢?” 林允儿皱紧眉头,莫名其妙的话只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厌烦。 没错,她的这句话里重复了两遍一个词!简而言之,就是—— 这人有病! 可是,她的眼里开始有些惊疑不定,又出现了!这个男人身上那股独特的感觉。 不顾在场的人听不听的懂,阿姆自顾自地说着话,然后靠近嘴唇,一仰而尽,舌尖强烈的感受着这份苦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劣质酒!” 阿姆单手端看着手中空空如也,只剩一个红色唇印的空酒杯,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额外的感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润软柔和。 “但是——余味不错。” 阿姆微微勾起嘴角,姑娘的倔强,比最好的下酒菜更能回味留香。 不顾禾潇几人警惕审视的目光,阿姆弯身蹲在了吴小选的面前,在她迷茫呆滞的眼神中,把酒杯轻轻地放回她的手心,接着向前靠近了些,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了一句: “谢谢你的酒,味道不错,还有啊,我可不喜欢欠一些有趣的人酒钱。” 说完站起身,直接越过几个女孩,快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瞥到躺在地上的江东植,于是停下了脚步,就这样俯视着他,语气比之Beenzino更加的冷漠不屑。 “说唱?当你跪下膝盖的时候,你就不配了——tash(垃圾)!” 他向来做事就讨厌复杂,简而言之,一个字“干”! 这个人要做什么? 林允儿回过神,好奇心使她追了出去,禾潇背起瘫软无力的吴小选,也快步跟了出去,因为小选对她说: “潇潇,我想看看......” 总之现在,她们都想知道,这个在剧本里出场和离场都莫名其妙的男人要做些什么。 “哎,小砸们抱歉 我没有吹牛,但人人都歌颂我的名字 哥们,我真没开玩笑。” 耳边响起Blacknut的歌声,阿姆的嘴角慢慢地,掀起极淡极淡的弧度,瞳孔的深处闪过不屑的笑意——这就是南半岛的说唱?这都什么玩意?! 垃圾! 他下意识的用自身地道的小镇方言,而不是半岛方言吐出了一个单词,一边说着,一边径直地走向兴奋疯狂的人群。 阿姆挤入拥挤的人群中,一边走着,一边从牛仔裤袋里掏出一个纯黑色口罩,戴上后又下拉些许,最后只贴住下唇,遮掩了大部分的容貌。 他没钱,哪怕是一杯,他也付不起这杯“伏特加”的酒钱,以及某个小哭包的饭钱,但他也不喜欢赊账。 “呀,朋友,你要干什么?”舞台边的Beenzino是第一个发现阿姆的人,顿时停下了动作,挡在了阿姆的身前,皱着眉头大声质问道。 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San.E等人迅速集在一块,颇为不善的看着阿姆。 “滚!” 阿姆则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脚步不曾停下,于是就这样狠狠地撞开了挡在身前的Beenzino,在以一个灵巧的勾手,在他踉跄倒下的瞬间,顺手接过从他手中掉下的话筒。 动作充满了暴力与优雅的结合,帅气极了。 金娜允连忙扶住略微失措、即将摔倒的Beenzino,等扶稳了他的“猎物”后,她抬头刚想训斥阿姆时,就看到了一双毫无波澜,犹如看待死物一般冰冷无情的眼睛。 “你,额......” 她张开嘴,仿佛被人扼住脖子窒息了一般,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西吧!” San.E向着阿姆冲了过来,抬起拳头刚想对着阿姆招呼,却被站稳的Beenzino伸手制止了,他摸着发疼的胸口不怒反笑,神情异常的兴奋开心,这是他今晚所表露出最真实的表情了。 因为他隐约的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意图,以及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了。 太有意思了! 阿姆的神情颇为轻松写意,随性地站在舞台上,没有开口打扰,更也没有打断他人,食指习惯性地敲着话筒,就像平日里敲打着酒瓶一样,冷眼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他的气场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存在感随之变得异常的强大,舞池底下的某个观众一下子就发现了阿姆,疑惑地望着阿姆,一脸莫名其妙。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仿佛被某种病毒感染了一样,以至于无数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对气氛最为敏感的DJ,更是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有些摸不着头脑。 音乐停止,舞蹈停止,没有了兴奋尖叫声,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这些人就这样直直地望着阿姆,仿佛信徒仰视一个将要挥袖宣言传教的领袖一样。 “要还我妈的债——莫呀!” Blacknut兴奋的表情立马一僵,似乎被眼前的大阵仗吓到,傻傻地愣在舞台上不知所措,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赶紧慌慌张张地望向胜斌哥。 于是他也看到了阿姆,一阵莫名其妙,搞不清头脑。 Beenzino立马向DJ做了个“了结”的手势,然后得到信号的DJ带头大声起哄,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发出一阵巨大的“嘘声”。 呵,我喜欢! 扯了扯嘴角,阿姆有些孩子气的轻笑着,觉得好玩极了。 压低了帽檐,在短暂的静默之后,阿姆对着地下的人缓缓伸出一只手,高高的举起,当着整座Club,无数人震惊愤怒的目光中,狠狠地竖了个中指。 你们——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在所有人未来得及反应之时,阿姆直接举起话筒,犹如拿起一把冰冷的手术刀: “NowIdon‘treallycarewhatyoucallme (我不理会你们怎样议论我) 只要你们不认为我粗鲁无礼就好 我打赌他们跟我有一面之谈的时候就已察觉。” Hiphop?什么是说唱?在西方最早些野蛮生长的时候,不就是不爽就骂,不服就干!就这么简单! 这Flow?! Beenzino转头望向San.E,这才发现他同时看向自己,两人脸上一开始戏谑的表情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被蓦然惊艳到的神色。 “Streetslikecoldchicagoi (冰冷的街道,如同梦碎的芝加哥一般) 在我毕生中从未所见 但我依旧拼死下注,明天似乎就是世界末日。” 性感慵懒的极致唱腔,让原本颇为愤怒生气的人们张大了嘴巴,自觉的将嘘声硬吞回肚里,有的人已经开始忍不住,下意识地点着脑袋,逐渐迷醉于阿姆的嗓音之中。 “It‘sstupidhowigoinknowing—— Everybodyknowingthati’msewingupthegame (这很蠢,我才知道每个人都知道我在控制这场游戏) 你们自始自终都无法将我撂倒在地 我猜你们对我很发狂,真的要疯 但我宁愿让你们骂,也不愿意让你们夸 我咆哮着,哥们你们真是太怂了 这些狗杂种只能激起我的怒火!” 同样是发泄,同样是粗鄙的脏话,却和Blacknut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只不过是为了粗俗而低俗,而阿姆则是在对某些人,或者说是对整个世界用最粗俗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屑。 “Thoughtyounggasbeenonaintnoblockingmyshine (你们这些渣滓无法阻挡我的光芒) 你和我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还不够! 阿姆走向瞳孔睁大,表情傻愣着,还没搞清楚状况,便抬脚想要后退的Blacknut。 一个前,一个退,场面十分滑稽和诡异。 帽檐下的眼眸闪过一抹冷光,阿姆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在底下无数人的癫狂尖叫声中,他的Flow风格突然转变,语速变得极快,犹如子弹出膛般,狠狠地贯穿人的心脏。 “Shetoldmeonthishoetip,besttipicouldgiveyoutohipyoumusic (她告诉我得给点小费,而我最好的小费就是给你——我的音乐) 我会挖出一个深坑,用一把铁揪和尊严将你活活埋葬!” 伴奏?不需要!掌声更不需要,你们只需要乖乖躺好,任我开宰就行。 阿姆先是指着楼上的吴小选,然后移动”枪口”,对着Blacknut的脑袋狠狠地“开火”! “Thataboombghell,scudmisste! (这是一个炸弹,飞快的弹道即将逼近) 这是我针对你的诅咒,毫无怜悯 让我来教你,喝醉后别再挡我的路!” 他的手指随着歌词随性的比划着,整个人的动作说不出的率性潇洒。 歌词如同冰冷的子弹,从阿姆的口中吐出,照着Blacknut的脸上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每个韵脚都充满了极浓的火药味。 阿姆每唱完一句,都会用胸口顶撞Blacknut! Rap?请不要侮辱这个词,你这个垃圾!而现在你这个垃圾竟然自己主动撞向我的枪口? “Sohere‘sapennyforyourthoughts (你的思想只值我这区区一分钱) 不过这些够给你买个芝士汉堡了,再加一银币你还可以吃到一根酸黄瓜!” Blacknut死死地盯住阿姆,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用力地磨着牙齿,双手以及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红色的筋路,肌肉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着,喉咙更是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低吼声。 但他不能动手,因为这是南半岛Ug圈子的既定规则之一,如果可以,一切不爽,一切纠纷就由音乐解决,这就是Battle! 虽然Blacknut恨不得撕碎了阿姆,因为压抑屈辱使得他的脸孔变得狰狞扭曲。 “fuck!fuck!” 另一边的Beenzino,San.E几个Rapper听到这里,早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疯了! 仅仅只是短短的瞬间,他们就被姆那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仿佛能够刺穿心脏的Flow和歌词彻底折服住、差不多要跪下了,这种风格的Flow在南半岛简直闻所未闻。 并且毫无疑问,这是最顶级的,极具个人特色、独一无二的Flow,他们根本无法评价! 能够让地下Rapper跪下的永远只有Rapper。 于是他们只能震惊、彷徨,然后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下意识地高举双手,嘴里发出一阵阵毫无意义的嘶喊声,就像一群最狂热真实的信徒,在迎接自己的王! 二楼的几个女孩扶着栏杆,早已被震撼的合不拢嘴,尤其是林允儿,此时此刻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这是方才那个渣男胆小鬼? 她难以相信,可是——她望着地下的阿姆,眼带笑意,像是回到了当年那段最为肆无忌惮的年纪,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兴奋的大喊大叫: “同学——你太帅了吧!” “允儿前辈nim,你穿着裙子呀,别跳了!” “莫?我不管啦!!” 扶靠在禾潇背上的吴小选,脸上依旧残留着没有褪去的酡红色,瞳孔里有些恍惚不定,手里还紧紧地攥住那个空酒杯,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阿姆方才说的那句话。 不知为何,她好像隐隐约约的懂了。 “选啊,看!他好厉害啊!太凶残了吧!” 他就是那把最锋利的手术刀,能够轻易地刺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用尽剩下的力气,勉强睁开眼帘,望着舞台上霸气无双的阿姆,手上酒杯遗留的伏特加香气萦绕于心,原本逐渐清明的眼神又开始沉沦。 她好像醉得更厉害了。 “Itmaytakeyouprikstocatchon (你们这些懦夫将被通通击溃) 不用生我的气,你们不配 我会快点结束这段歌词,让每一分每一秒都得到充分利用。” 看到Blacknut那愤怒扭曲却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阿姆对他狠狠地比了个中指。 被栓起脖子失去利牙的野兽,他提不起兴趣了,不过他显然还没玩够,而且他还有另一头最重要的猎物要解决! 在众人兴奋疑惑的目光中,阿姆转身向着另一处方向走去。 看到阿姆向自己走来,金娜允愣了愣,有些意想不到但又觉得情理之中?之前的恐惧被她丢在脑后,失神也只是片刻而已,她就对阿姆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妩媚性感的笑容,诱惑般地勾了勾手指,这个动作说不出的媚意荡漾。 她突然觉得,好像这个猎物更美味一些! 阿姆看到如此,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他露出了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肆意且不羁,还有——丝丝血腥味! 金娜允的笑容戛然而止,因为阿姆轻缓地向自己递出了一刀。 “Othersswomunderoath,orbanishedleftcompletely (有的人被誓言折磨的伤痕累累,其他人则背负骂名远走高飞) 你却被人抓奸在床还满嘴谎言 从来不会欺骗你 你这个自大的神经病,我怎么会爱上一个婊子呢?” 那冰冷的刀锋,充满杀气的质感,让金娜允仿佛瞬间窒息,她眼神惊慌无助,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阿姆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呢? “I‘dratherslipandfallinsh-tthanfallinlovewithyou (我宁可逃走,跌入泥坑里,也比爱上你强!) 贱人,我会先把你系上我的上吊锁扣之内 你认为这是任天堂的游戏?你该是有多傻啊?“ ”西吧!cool!“ “大发!大发!” 阿姆知道哪里都不会有真正的平等,也从不相信那些政客们所谓的和平宣言,就像那些说好八两猪头肉作下酒菜的黑心老板,依旧缺斤少两,还拿隔夜猪肉以次充好一样。 至于现在,此时此刻,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妹妹,把那个喂他饭、讨人厌的”爱哭包“给弄哭了,那解决事情的方法不就简单明了! 以大欺小虽然挺好玩的,但依旧还是不如找那些个背后的大人来得有意思,况且,欺负一个讨人厌的“爱哭包”就够了。 欺负人就要有被人欺负回来的觉悟,而孩子的场子就让“爱哭包”自个去找! 他来解决一些大的、老的! “没关系!” 看到金娜允那幅毫不作伪,楚楚可怜,凄凉无助的模样,San.E压下心头的悸动和不安,赶紧挺身而出站在了她的身前,开口温柔地示意她不要怕,随后与阿姆死死对视着。 “呀!哥们,这有点越线了!你要遵守规则,不能......” 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能从San.E的神情里看不到一丝发怵和不安。毕竟眼前这个猛人的实力和气场太吓人了! 规则? 阿姆不屑地嗤笑着,单手压下,示意他不要紧张。 “Fuckit,it‘sofficialsoblowthewhistleigotatrustissue (fuck,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等等我有点正经事要宣布)” San.E刚想松口气,就看到阿姆走近,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 你挡我路了! “That‘saboombshell,scudmissle! (这是一枚炸弹,飞快的子弹即将逼近) 我会将你骂的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你们这些白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该明白 懦夫,将被我通通击溃!” 凶狠地撞开San.E,一步步地紧逼,San.E不自觉地退开了几步,顾不上丢脸的他就马上后悔了! 解决无关紧要的人后,阿姆朝着金娜允再次无情冷酷地挥动刀锋,丝毫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NowIdon‘treallycarewhatyoucallme (我不理会你们怎样议论我) 你可以把我看作为冰冷无情 你的生活就像婊子一样 我会让你这婊子深切的体会到切肤之痛 好好品尝吧!” 极具攻击性的flow就像最恶毒的诅咒,无情地狠狠地烙印在金娜允的胸口,她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和恐惧感。 颤抖着身子,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而不自知,她的神经仿佛被人切断,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想要逃跑,却发现脚疲软无力。 看到眼前男人眼里的冷漠,她终于支撑不住,害怕得只能颤抖着嘴唇,喃喃道: “不要过来,切拜(拜托)!” 心理防线被阿姆轻易彻底击溃的金娜允,丢下了自己的尊严和高傲,眼神哀求着望向阿姆,泪水弄花她精致的妆容,鼻水和泪水交织,显得极为丑陋可怖。 但阿姆却意外的觉得还不错? 嗯——应该让”爱哭包“也来看看的,可惜了! 不过也该结束了! “Lifeistooshortandigotnotimetositaroundjustwastingit (生命如此短暂,不容我浪费时间) 我会快点结束 我曾经绝望过,可是现在我拥有了自己的目标 哪怕露宿街头,我也不害怕 我依旧拼死下注,似乎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Goodnightisoverwiththatsallsheweote! (她写下这样的字句,晚安,我们之间结束了!)” 注:歌曲“That‘sAllSheWrote”——T.I./Eminem 第五章 阴影处的黑色鞋尖 曾经流浪至釜山,遇到个萍水相逢的看板娘,她这样问过阿姆,你最喜欢的表情是哪一种? 他知道她想听到的答案,应该是——幸福。 于是阿姆偏偏就不说,而是这样回答她: “我喜欢痛苦的表情,因为我知道它真实,人们无法佯装阵痛,也不能假装痉挛,没有任何人喜欢自讨苦吃。” 于是被恼羞成怒的女人挨了一顿揍,真的是吃了有文化的亏! 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自己厌恶之人,确实没有比痛苦的表情更能取悦自己的了。 寂静了片刻,便是彻底的癫狂,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兴奋与狂热,不停的尖叫着,向着舞台的方向死命的涌去,场面一度陷入失控。 “大发!”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Rapper吗?切拜,请告诉我!” “呀!听得到吗?拿撒浪嘿哟!” 阿姆垂下手,把话筒随手往底下扔去,顿时引起一群人的疯抢,炙热而略显狰狞的表情,犹如一群最偏执的信徒。 仰头望着头顶绚烂的灯光,双眸清冷淡然,高傲的睥睨着众人,如同看待一群奴隶一般的蔑视。 在这个世界我是孤独的,所以别指望自己会对你们温柔。 “哟不塞哟?JK哥?啊,我在Ccon,不是hiong(哥),曲子的事情待会再说!” Beenzino接了个电话,眼神不时地盯着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个男人。 “我遇到了极为厉害的Rapper,从未见过,好像是你和美莱姐提到过的‘匪帮杀手’,等等!”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伸手拦住了有些恼羞成怒的San.E,至于另一边手执着麦,颤抖着身体,瞳孔通红,想要做些什么的金大雄,他是颇为了解的,何必自取其辱呢? 实力已经不是太过悬殊了,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San.E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深深地喘了口气,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明智的选择放弃现在就找回场子的想法,来日方长,他得先做好准备,反正只要这人还在南半岛,迟早都会遇上! 勉强说服自己,他才想起另一件事,连忙转身跑去安慰还蹲在地方,不停哭泣的金娜允。 而金大雄则十分憋屈,眼神阴沉,满是不甘和愤怒。 不甘心,我不甘心! 另一边,视线往上升起,林允儿的俏脸因为兴奋,而渲染上了一抹殷红色,她还沉浸在刚才的颇为震撼的表演里,突然某处传来一阵震动感,她连忙回过神来,掏出了手机。 “允儿,你和他玩得开心吗?” 原来是一条KakaoTalk,林允儿定眼一看,果然想起谁就来谁! 她手指飞快地一顿操作,想要发些信息,可又嫌麻烦,就直接一通电话过去。 ”哟不塞哟?“ “泰古欧尼!莫?你问我伯贤在哪?他刚才脑袋开花进医院了,阿尼呀,这不重要!“听到自家小短身的声音,林允儿的神情变得无比的兴奋,语气更是带点撒娇的意味。 ”我在Club里遇到了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比如——呀!欧尼你等等!“ 刚开了个头,林允儿才想起一件事,她刚才听得过于入神,竟然忘了录像了! 极为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好东西应该分享才对,可她”林义气“也有失策的时候啊,她们一群人的生活守序而平淡,好久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有趣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还为时不晚,不如先拍个照先,以此打头,而之后的事情靠她一张嘴就行了! 得意的笑了笑,林允儿二话不说直接挂掉了电话,举起手机想要”取材“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同学不见了。 ”阿西,他去哪了?!我的素材啊!“ 不止林允儿一人,整个Club的人都一脸焦急地寻找着阿姆,他们甚至都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呢!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都会因此失眠。 还不止如此,阿姆其实不知道,他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经过了口口相传,更借助了网络的发达性,原本人气就不错的Ccon,在这段时间里,接连场场爆满,一连数个月,都有源源不断的人试图寻找他,可惜的是,这些人到最后都没有找到要等的人。 就这样仿佛人间蒸发,仿佛未曾出现过。 ——凌晨四时分。 Ccon夜店的大门口,依旧有无数的善男信女们排着长长的队,鱼贯而入。 还未排到的人只能在寒风中,蜷缩着暴露的肩膀,时不时地探头望着入口处张望,眼神充满了渴望,迫切的希望能够快点儿进入发泄一天的烦恼。 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地在Club的深处走出,在一些人惊愕、好奇的眼神中,阿姆提着“硬纸板”走了出来,怪异的造型不由得让人侧目。 状态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看到门口处排着队,热闹非凡的场景,阿姆那漂亮清透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 偏头想了一小会,阿姆便抬起脚,犹如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儿,努力地挤过这些兴奋难耐,荷尔蒙爆发的都市男女们。 也没有经过思考,他随意的找了个方向,就这样提着相依为命的“伙伴”,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像是在寻找丢失的那道风景。 夜晚的Club还远远没有结束,但对有的人来说,早就打烊了! “智妍啊,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快轮到我们了。” 人群里,一名叫智妍的漂亮女人,望着阿姆擦肩而过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直到身旁女伴笑着提醒自己时,她才回过神,但目光依旧没有收回。 反而可爱的歪着头,指了指阿姆渐渐消失的背影,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微微闪烁,对着女伴展颜一笑。 “这个人,好像喝醉迷路了。” 不知道自己不小心被人惦记的阿姆,走在街道上,随处游荡着,路过一家烤地瓜摊时,他偷偷地咽了口口水,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只能眼馋地多看一眼就赶紧快步离开了。 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打劫一个卖烤地瓜的,这太丢脸了! 摇晃着手中的硬纸板,就像摇晃着酒瓶一样,阿姆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怜兮兮,轻声低喃了一句: “果然,酒还是不能当饭吃啊,人生不如意时,何不尝试‘酒醉而不自知?’醉你大爷喔,我可清醒得很!” 饿着肚子,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走回了自己前段日子待过的地块儿。 阿姆皱了皱眉,对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刚想抬脚离开之时,眼角不经意的一瞥,瞳孔顿时放大了些许,视线停留在了某处。 默默地收回了脚,习惯性地眯起双眼,盯着一处长椅,那里似乎坐着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也不知等了多久多久—— 好似似有所感,小女孩也转头望向阿姆,两人的视线触碰在了一个点上。 一触即分,阿姆立马颇为搞笑的把纸板竖放在身前,想要伪装成“柱子”,自己则蹲在其后,仿佛不确定般,微微侧出头小心地辨认着。 随即撇了撇嘴,心里不由想到:这讨人厌的小家伙为什么会在这? 小女孩自然也看到了小道上,那个十分突兀的褐色“柱子”,顿时咧开了嘴,忍不住捂住嘴笑出了声。 她笨拙地跳下了椅子,径直向着阿姆跑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站稳又着急的缘故,结果没走几步,便一个踉跄,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哈——” 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小女孩跪坐在地上,扁着嘴,不禁感到越发的委屈,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般,扑朔地掉了下来。 偶吧坏人! 啊,真的是那个爱哭包! 对于弄哭小女孩的幼稚行为,没有丝毫点羞愧感的阿姆,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也不扶她,只是蹲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略微歪过头与她对视着。 谁也没有义务要哄谁。 明明没有做错事,可小女孩就是不敢触碰阿姆那双揶揄有神的双眸,她的膝盖火辣辣的疼,可她硬是不顾那道新添的伤口,着急地抓起头发散在脸上,想要盖住自己迷人的眼窝和灵巧的鼻子,比起脚上的伤口,这才是她真正的伤口,难以愈合的那种! 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阿姆开口说道: “为什么还来找我?这都,额......大半夜的,疯了?” 阿姆刚想要抬手看下时间,就想起了那块已经拿去抵押了,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于是改了口。 小女孩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依旧跪坐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东西,轻轻抽泣着开口道: “饭!“ 阿姆定眼一看,果然是一个他极为熟悉的——粉红保温饭盒,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他真的疑惑了,于是不在掩饰。 “我都这样对你了,不生气?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傻瓜吗?!” “生气的!但是呢——”小女孩情不自禁地大声顶了阿姆一句,语气里满是委屈,结果被阿姆反过来狠狠一瞪。 想死?! 好不容易争气一回的小女孩,气势顿消,语调渐渐变低,“不能一直生气的,因为......那,那你也会讨厌我的,那......那就,就没人听我说话了。” “我真的不是好人。” “但是我喜欢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头渐渐低下,稚嫩的脸蛋,神情却是出奇的真挚认真。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关系吗? 因为没有料想到这个答案,阿姆不禁张大嘴巴,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用力地挠了挠脸颊,这个动作是他某个下意识的习惯,不知为何,阿姆的表情少有的慌张别扭,以及隐藏极深极深的羞涩尴尬,就像一个做错事依旧被人原谅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嗯?!小酒偶吧,你干嘛?!” “闭嘴!送你回家。” 看到小女孩想要抬头,阿姆赶紧取下鸭舌帽,然后狠狠地盖在她的头上,并且用力地压下帽檐,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渐渐变得即柔和又别扭的表情。 阿姆抢过饭盒,动作轻柔地把她背起,语气依旧那样凶狠: “你要是敢抬头看我,youaredeadmeat(你就死定了!),真的会死的!” “阿......阿拉索!” 连小女孩也没有注意到阿姆的这点异常,在于那明显抬高的音量,她用力地抱着阿姆的脖子,吸着鼻子直点头,弱弱地回答道。 向着她指的方向,阿姆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地与小女孩说着话。 渐入寒秋,半夜的南半岛冷得吓人,然而背上有些冻僵的女孩,却从阿姆的身上汲取到了暖意,暖得让人舍不得放手。 “那些骂你‘杂种’的人,你也不生气了?” “耶稣老爷爷说过‘请原谅你的敌人77次’。” “是吗?那我现在还剩几次?” “欧巴你?快花光了!” 她靠近阿姆的耳边,颇为娇憨地笑着说,帽子下嫩嫩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未干透的泪痕。 孩子的世界再纯真不过了,如一张最为洁白明净的白纸,染上一点污渍都是罪恶。这会儿就恢复了自己原本开朗、元气的模样。 “人小还小心眼!” 阿姆撇了撇嘴,颇为幼稚地回道,这时的他少了些玩世不恭。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肆意的流浪,其中有遭受过白眼、歧视、漠视,更有的就不细细说了。而这个小女孩,是为数不多的,愿意停下脚步,哪怕只是可怜,产生了恻隐之心,却也是给予了他善意的人。 所以,他从来就没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孩子看待。 “对了,一直没跟你说,我叫……嗯——算了,你可以喊我姜时生,我现在就叫这个!”感到别扭尴尬的阿姆一边挑肩,试图抖开小女孩依靠在肩上,一脸开心满足的小花脸,“不是‘九’,也不是‘酒’!依西!好难念!反正你不要再乱喊了,你呢?” “拿(我)?喔,我......我叫张员瑛!偶吧可以叫我员瑛!” “圆瑛?” “阿尼呀,是员瑛!” “好难念!” “小酒偶吧好笨啊,来,跟着我念,员——瑛!” “你......额,圆——瑛,呀!我说了不要再乱喊我名字了吧!” “不管,小酒偶吧笨蛋!” “阿西,胖圆!想死?!” “讨厌,我才不叫胖圆!”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大男孩极为幼稚的斗着嘴,乐在其中。 仅仅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而已,张员瑛的眼睛变得明亮兴奋,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般的开心。 阿姆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这片星空,想起了自己先前对张员瑛说过的一句话,也想起了那个最爱问问题的女人,她说:酒鬼,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是什么吗?当然,除了酒之外。 最美的东西? 阿姆下意识的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感受背后的张员瑛因寒冷而不停的颤抖时,他才回神颠了颠,把她往自己更靠近了一些。 ”知道吗胖圆?有些人是不可能爱你的,甚至还会用尽恶毒的话伤害你,只是你的爱仍过于真挚,在这个始终存在歧视色彩的星空下,一如伤心绝望的你,还是选择善意待人,但是——“ 阿姆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本就不配拥有像你这么美丽的人。“ 小脸贴在阿姆的肩边,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注视着他精致的侧脸,年龄还小的她根本听不懂,也弄不懂小酒哥哥的表情会如此悲伤,可不妨碍她明白一件事。 小酒哥哥好像不讨厌自己,这就够了呀! 偷偷的使了些劲,好让自己能离得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似乎要永远绑住他。 “呀,胖圆你夜宵吃了铁吗?好重!” “阿尼呀!!” “小酒偶吧?这几天你都去哪了?” “……” “姜小酒偶吧?” “……西!” “偶吧!” “干嘛!!” “员瑛有点困了,想听安眠曲。” 半夜四点多,能不累吗? 想了想,在身后轻缓微靡的呼吸声中,阿姆开口轻轻地哼唱道: “whenMamasaidthatitwasok (当妈妈说这一切都没事) 说这一切都很好时,我们便尽管安然入睡。” “当小酒偶吧‘saidok’。” 听着张员瑛微弱的呓语声,阿姆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黄昏色的灯光拉长两人一大一小的影子。 “哒——哒哒——” 在两人离开不久,公园里陷入了寂静,就在阴影处,悄然露出了一截黑色的鞋尖,高级的皮质,是一双优雅昂贵的黑色皮鞋,略微尖锐的鞋头弧度,却意外显得有些狰狞。 许久许久后,才蓦然响起了压抑的,细不可闻的脚步声,那是皮鞋踩地的声响,从近至远,直到彻底消失。 胖圆不知道的是,阿姆之前对她的“威胁”,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只是针对的是另有其人罢了。 为何会无缘无故的走回到这里,阿姆向来是懒得深究的,但世间的一切皆是有迹可循的,有起因的,哪会有真的无缘无故呢? 只是不愿细想,不愿承认罢了。 注:阿姆对员瑛所哼唱的曲子:“MamaSaid”——LukasGraham 第六章 我宁愿打1.1.0,也不要进1.0.1! 夜深晨未至,头顶只露出些许白光。 大南半岛的警局依旧灯火通明,因为罪恶不分昼夜。 站在灯光微暗的阶梯口,阿姆一脸荒唐至极的表情。 鬼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都怪某胖圆,嘴里老是喊着坏人、坏人的,谁知道自己真的就被别人当成坏人了,警局是能随便进的么,没听说过犯罪容易,赎罪难吗? 难道是自己戴着黑色帽子容易被人当作暴徒的缘故? 某人一边若有所思,一边避开了想要拱他,表示亲昵的小警犬。 “呀,臭小子,如果不是wuli的敏熙求情,你就得给我乖乖的走完程序才能滚蛋!你知不知道?要心怀感激,阿拉索?” “莫拉古?!我还没告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非法囚禁无辜善良、且正义帅气的热心友好市民......诶?!我的半岛语怎么越发熟练了?!看看,就是你们这些人才让正义永远迟到,让无辜的人在压抑中爆发潜力!” 阿姆悲愤欲绝的声音从廊道中传出,他发现自己怎么老是会遇到一些奇怪又倒霉透顶的事情呢。 我没错,一切都是胖圆的错。 “——阿西!哈哈哈,我真的是,你这个混小子!方时镇xi,请您务必好好的管教和约束这个孩子。” “内内内,真的非常抱歉!请不要与这混账小子一般见识,还浪费了各位刑警大人的宝贵时间。” 从警厅出来了一行人,为首的男人,身穿着朴素干练的老旧夹克衫。 这个夹克衫大叔听到阿姆的混账话,忍不住笑了,接着一脸无奈地对着阿姆身边的中年男人嘱咐道,他们虽然搞错了事情,但他还是因此总结出了另一个的定论。 如果阿姆这样的人想要真的做坏事,易如反掌还不留痕迹不说,那破坏力会比那些社会上所议论的,所谓的穷凶极恶的恶魔更为可怕。 不过哪怕是玩笑,他也收敛起笑意,对阿姆方才说的某些话有些敏感。 “臭小子,出去以后好好做人,你真要敢做出这种事,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亲自去抓你的!”故而在阿姆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喊住阿姆,严肃且认真,“我们不会冤枉好人,如果犯了罪,无论是谁,无论是否有后台还是背景,都一定会接受到惩罚,阿拉索?!” 阿姆冷笑地瞥了他一眼,躲开了身旁的方时镇那佯装愤怒,而踢过来的软趴趴的一脚,转过身,话都懒得接一句。 他知道个鬼,屁的好好做人! 说的自己好像真的成了犯人,被关了许久,然后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幡然醒悟重新做人似的。 要不要脸?!! 自己一大清早还没找好地儿,研究怎样修仙回去,就被你们这群人莫名其妙的抓进少年教育所不说,饭都不给一点! 还犯罪?我比你们局里那个——爱看片却说自己从不爱撸的朴警官还诚实可信好吗! 方时镇没有着急去追阿姆,而是不住的弯腰道歉,然后眼神有些胆怯发怵,忍不住压低嗓音,小声地向这个组长询问: “那个,为什么这些刑警兄弟的......额,眼神这么吓人?尤其是那位长相‘成熟’的警官,那个——wuli的时生不是没有做什么吗?” 啊? 一听,李刑警收回视线,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下属的兄弟们,那都是一脸愤怒嫉妒的表情,一下子就了解了情况,转头对着方时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憨厚而可靠。 他方才才知道,姜时生竟然趁署里的某部电脑坏了,连忙谎称自己是计算机专业,极其擅长修电脑,理论还把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结果把自己某个亲近的后辈,呵——他的私人珍藏资源全给清盘了,听说还好几百G呢。 其美名曰:资源过多,不堪重负,珍惜身子,远离种子,要为人民的安危时刻准备着! 起因不过只是因为这个后辈想要摘他帽子,当然最重要的,是后辈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可爱的粉红色饭盒。 至于其余人,则被这臭小子顺带记恨上了。 “那个混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说了什么话,用了短短的两个小时,就把我们的署里最珍视、最心疼的花儿给勾的没魂了,你说说,除去一切,就手段而言,这小子哪里像个好孩子,他们又怎么能不想着活剥了那个混小子呢?” ”啊,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想打人了,那个方先生——“ 话音未落,阿姆在准备走出大门前,突然一个华丽地转身,一身痞子气地高举右手,大声地喊道: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阿西吧!老大别拦我,我要杀了这个兔崽子!!” “额,那......个,那个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啊,李组长nim,再见再见!各位!不用送,不用送!!” 最终还是目送两人离去,李组长便快步地赶回大厅,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只要是他盯住的案子,不管要花费多长时间,他都会竭尽全力、又能熬住耐心的追查和等待,他的座右铭就是: 罪恶的路没有尽头,但罪犯终将会俯首低头。 但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因此——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忙忙碌碌的大厅。 有的人为了争分夺秒,连保暖外套都忘了穿,便莽莽撞撞地从他身边掠过,甚至不小心撞开他,却连说声对不起的时间都省下来,争分夺秒,只为不让自己对某个受害者说声:米亚内! 自豪般地微微一笑,身边的这些人既是同事,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坚信那个时常在夜晚,保护了多次路人的同个陌生人,也是他的同道中人。 “是谁不知道,总之不会是那小王八蛋就是了。”李警官的后辈在昨晚的审问中,确定阿姆剔除嫌疑后,为了活跃气氛。开玩笑地调侃了一句,接着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但是唯有李警官一人没有笑。 当然,他也根本不信,甚至想都没想过,因为那个孩子是真的极为叛逆,桀骜不驯,浑身就跟长满了刺一般,伤人又伤己,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在这样的大冷天里,暖人心扉的事呢? 至于他笑不出口的原因,则是看到了那个孩子在自己的后辈,不小心打翻了那个饭盒后的反应——那是真的有“杀气”,货真价实! 如果不是他让后辈及时道歉,他毫不怀疑那个孩子会做出任何危险性的行为。 这是个对善恶的界限很模糊的人。 点燃一根烟,舒服地吸了一口。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警惕的同时,却在内心深处颇为的欣赏,身为大南半岛的刑警,又代表着正义,这很矛盾也很不应该。 夜晚下的身影渐远,靠近窗台围栏的小小工作室里,关闭了翻译网页,一个颇为漂亮的女人收回了视线,她身穿着素色的制服,挽了挽秀发放于胸前,气质干练而自然。 随后轻轻翘起食指,俏皮地逗弄着桌边鲜红明艳的红玫瑰。 黄昏色的台灯下,玫瑰花瓶下还压着一张从酒瓶上撕下的,随处可见的小标签。 风掠过,吹了一边一角,露出了蓝色标签的反面,写着一段极为漂亮秀气的梵文: “浪漫的精髓在于种种可能,就像你会表面高傲地不屑看我一眼,却忍不住去偷偷查阅一般,上帝说美是最珍稀的礼物,如果我们有幸拥有它,我们应心存感激,如果没有,就更应该感激了,因为别人的美让我们赏心悦目,所幸,我荣幸!” 这个小家伙坏透了! 漂亮的女警官忍不住眯起笑眼,心情好极了。 —— 两人沉默了许久,方时镇努力的做着严肃而阴沉的表情,希望在自己的威严之下,试图让某人深刻的反省到自身的错误,然后流下后悔的泪水,开口向自己做出忏悔的姿态。 接着他再做出一番高高在上的姿态先是拒绝,再是装作于心不忍,于是只好顺坡而下,大度的原谅了他。此法恩威并施,乃是他从以前那位公司伙伴身上学到的核心知识。 剧本很完美,他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又急忙压下,显得有些滑稽和猥琐。 “你干嘛?笑得这么可怕,我就奇怪了,他们竟然没有把你这样明显包藏‘祸心’的人抓起来,来抓我干嘛?” 路过一处私人花圃的时候,阿姆随手摘掉一朵因花群的密集,而着急地从围栏探出身子的红玫瑰,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方代表,就被他那即装作严肃,又憋不住笑意的扭曲表情给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假如没有找到在家安然入睡的孩子,那么你的犯罪就是事实,而我则是未定,不能以貌取人,得讲究证据,对吧?拐卖儿童的时生小同学!还有——嗤嗤嗤~呀!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釜山方言,挪木(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方时镇一秒破功,偏头展现出一脸荒唐惊奇的模样,对着阿姆极为夸张的放声大笑。 “阿西!我都要疯了,都说了,拿(我)!没有!” “那为什么你会有那个小女孩的饭盒,还在孩子的衣服上找到你的指纹,你不要告诉我,饭盒会自己长脚,一边跳着BoPeepBoPeep,一边跑到你手上。”方时镇拿出车钥匙,颇为搞笑地跳起了舞蹈,最后钥匙对着阿姆一按,“知道吗?她的父母都着急成什么样了?大半夜的,本已经该上楼睡觉的宝贝女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想要帮女儿盖被,都可能发现不了,大发哦!会魔术的‘怪盗基生’——” 阿姆无奈地撇开他的手,坐进这辆便宜实惠的国产车,够大,还能装! 然后就直接闭眼,倒头就靠在座椅的头枕上,其实很丢脸的说,可能是身体残留下来的影响,阿姆竟然会晕车了,还是极其严重的那种! 所以那些无聊的事他瞬间就抛之脑后。 开着车,方时镇时不时地扭头瞥了瞥阿姆。 “开车看着前面!” 闭着眼睛的阿姆冷不丁的开口,吓了方时镇一跳。 其实别看方时镇还跟阿姆一边说闹着开玩笑,实际上,他并不比那对害怕女儿惨遭意外的父母强,他更害怕阿姆真的成为了那种人。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此刻的他手心都还冒着汗,在开车来警局的路上,更是因为分神担忧而差点了出了事故。 还有前些日子,看了新闻,说是有人在Ment大楼的顶处,目击了某个一跃而下的身影,但后面的情况是,到场的刑警却发现没有任何尸体和痕迹,翻看录像也查不出什么,然后被当成了灵异事件,最后不了了之。 一次次的忍不住后悔,就不应该答应让这个臭小子出去鬼混,还说什么为了散心,要不是真的担心他熬不住被淘汰的挫折和难过,最后做出傻事,他是绝对不会应承的。 一个公司必须要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才行。 而且未成年还敢喝酒!不行,这次绝对不能心软,必须严厉看管。 ”时生啊,听哥的,孩子有孩子的行为准则,绝不能碰不应——“ 阿姆是真的不喜欢人在耳边啰里啰唆的,跟坐过山车一样,本来就晕,还有只蚊子一直随影随行,在不停嗡嗡嗡的,所以他果断祭出大招,百试百灵。 ”时镇哥,刚才警局里有个女人长得老漂亮了,比你喜欢的那个智妍还漂亮。“ ”jinjia(真的)?!呀,你为什么不早说!等等,阿尼阿尼——没有人长得比wuli智妍还漂亮的,这不像话!还有大南半岛的警花怎么会搭理你这个‘犯人’,她们是天使啊天使!“ 方时镇一时有些兴奋,把原先想要教育阿姆的心思直接抛在脑后,差点都把方向盘都给拔掉了,紧接着摇摇头,表示强烈的否定! 直到被阿姆狠狠地踹了一脚才略微平复了下来。 冷静冷静。 反正姜时生这小子最近好像处在叛逆期,得顺着来些,并且他的小智妍是大南半岛最美的女Idol! “警花就不是花了?就不用呵护和关心了?不去用心灌溉,不忘着吸收精华,还想她绽放的有多鲜嫩多......嗯?”阿姆歪了歪头,感觉自己的话怪怪的,“额,米亚内,是多姿多彩,娇艳美丽,对吧?” ”也是喔,有道理。”方时镇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被阿拇的比喻引起了无限的遐想,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啊呸!接着才反应过来,这孩子都自己聊的什么啊!他赶紧收起笑容。 “阿西,你才几岁,没大没小的,你就又嫩又......你真的!hiong一段时间没管你,你都不知道我是公司的代表了?!身为练习生,你要学会尊重、拘谨......“ ”啊?还没倒闭吗?真是大发呀,我尊敬!“ ”莫?!我要杀了你,臭崽子!@#¥%@¥“ 为了躲开口水横飞的某人,阿姆只好把头靠在车窗边,可就是这样,晕的更加厉害了,于是赶紧打开了车载电台,随缘地调了个频道。 ”一、二、三,haennatusaon。“ ”oh,这个!我非常、非常喜欢的radio‘裴哲秀的Camp’,goodbyetoyesterday~呀,Boyzmen!“在阿姆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中,方时镇一个哆嗦,握着方向盘,兴奋地学着老男孩们独特的颤音,满脸陶醉地哼着歌。 ”都是回忆啊,我的89年,煤炭与斗争,我还保留哲秀前辈‘Songolmae’乐队的LP,宝物啊宝物,现在你们这些孩子是完全不懂的。“ “今天是做复古特辑吗?好久没听了,幸好半夜还有录播!” “Ithoughtwe‘dgettoseeforever (我认为我们最好去看看什么是永恒) 但是永恒已悄然消逝 与昨日说再见是多么的难。” 听了大半夜的噪音,也入耳了太多的肮脏话语,有些疲惫、有些困顿。 阿姆微咪着眼睛也不反驳,享受着老男孩们经典的音乐,老旧的车在轰隆隆的声响中,像是穿过时间的界限般,缓缓地驶向一个方向。 窗外一逝而过的风景,就像人的记忆碎片,过了就过了,车能掉头,人生却不能。 陌生的坏境让阿姆十分迷惑,他明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却感到了一阵熟悉感,但他肯定自己是绝对没有来过这里的。 “我们去哪?” “蚕室体育馆。” 你不是知道我最讨厌运动的么?阿姆眼含询问意味的视线顿时瞥向方时镇。 “蚕室!Produce101!选拔最棒的Idol团队,你——要去‘复仇’!” 都似乎早就意料到阿姆想说什么的,方时镇直接说了目的地后的‘目的’。接着气势如虹地吼出这句话后,一边期待得到阿姆激烈的回应,结果激烈是很激烈了,就是—— “莫?!疯了?西搂(不要)!我不要当偶像,我要下车,这不是回家的车,我要下车!” 阿姆终于发觉了,他会感到熟悉才是理所当然。 “呀呀,蠢蛋啊,危险!!车车车!呀,我们才刚从警局出来,你还想进去吗?!”“我倒是宁愿进去局里,比赛的那个地方太压抑了!何况我的记忆里,我不是淘汰了吗?为什么又要比赛了?” “新的挑战,规则,Xman的‘X’,知道吗?谁也不知道的真相和规则!这个主题真的太帅了,cool!” “哥你真的没文化,我不用听你讲后边的都知道,是‘x’代表未知数、一切可能性的‘x’!” ”喔?听你说的,好像真的欸。“ “嘛就(对吧)?!嗯?阿西,我为什么跟你解释这些,我要下车!我管你什么二元一次方程!我要下车!” 第七章 人生与梦想皆等于‘X’ 近来,受世界上自然与保护的理念影响,不管是国际地位还是文化体现,各国都在面子问题上大做文章。 至少蚕室体育馆,可以说是大南半岛,其中文化体现最重要的一部分,其构造核心就在于自然与保护,开发和创新八字方针,以梦村土城的南部为中心,再以5个场馆以环抱的姿势簇拥其中。 充分体现了国家对奥林匹克精神的推崇,国家文化与体育、自然与人类的完美结合,使得原本独立而乏味的梦村土城焕然一新,画龙点睛般的上升其历史价值。 说那么多的废话,其实所要表达就是: “啊——烦,拿阿拉索!就是我很叼,而你们都是一群叼毛的意思,嘛就(对吧)?” “阿西,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吗?!呀,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文文静静,礼貌又谦逊,这多好——快点!下去体验一下wuli国家的文化氛围。” “hiong(哥),你以前发际线没这么高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好,还有人民与国家相伴相生,我觉得感受一下你头顶的历史氛围就足够了。” “喔哟古,你真的想死啊你!呀,姜时生,在我真的发脾气之前,快点下车!呀,我真的要发脾气咯?!呀!放手!” 反正无论方时镇如何讲得天花乱醉,威逼利诱,阿姆就是咬着牙,死死扣住门边扶手,宁死不下车。 这座旁人眼里,十分恢弘大气的馆子,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个更大的笼子,他才不喜欢做笼中雀。 “这是hiong好不容易花费了巨大的资源,才换来的机会,本来都失去了,现在奇迹发生了,这不是你的梦想吗?松手!” 那是原先‘姜时生’的梦想,跟我有半毛钱什么关系——也不对,现在确实是有关系了! 不管某人的苦口婆心,阿姆翻了个白眼,心里是真的有够憋屈,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还是有苦都说不出的那种。 哒—— 嗯,什么东西? 一人向外拉,一人死死往里伸脚抵住,就在两人僵持打闹,一阵鸡飞狗跳的时候,阿姆一个不小心,把方时镇的背包踢翻,继而从中掉下来一本书。 “没力了,呀......呀哈,阿......阿拉索。”方时镇看这小子真的铁了心不下车,他以为是孩子还没迈过之前失败的坎,内心一阵心软,深深地接了一口气,“哥答应你,等你成年礼的时候,酒——CCBlanc!你一直垂涎欲滴,哥最珍惜的宝物!” 仿佛被吸引了一般,阿姆下意识地拾起那本书,但听到了”酒“,还是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你的宝物不是崔哲秀‘Songolmae’乐队的LP吗?你这个满嘴谎言的中年油腻男。” “噢西!你的嘴,我真的想拿钳子,狠狠地——” AliceinWonderland毫无疑问,这是Lewis所写的一本童话书,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的话,也是‘姜时生’从小就一直珍藏的书,与自个儿不爱惜东西的性格不同,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一生,且满载童年回忆的心灵深处,最为珍稀的宝物。 至于为何会在这里,联系之前所发生的事,以及方时镇赶去警局这之间的线。阿姆迅速得出结论:看来估计是之前自己被当作犯人,而去他住的地方寻找证物的缘故吧。 真的是!都多大的人了,能让男人感兴趣的只有春梦,而不是爱丽丝的梦,这是女孩子才会如此感性和童趣吧。 一下子就想通了的阿姆,一脸嫌弃的刚想把书扔掉,突然一张薄纸从书页中滑落出来。 “莫呀,阿尼,刚刚那些刑警为什么没有搜出这张东西?欸,给哥看看嘛,是不是写给某个idol的情书。” 阿姆拍开方时镇的手,有些失神地盯着背面的这一行字,上面的‘字迹’不是姜时生的笔法,但给他的感觉,依旧是陌生而又熟悉—— “基督终将引导放下一切的人,前往天国。” 他不解,疑惑,却似有所悟。 看到这是个好机会,方时镇眼睛一亮,直接铐住阿姆的肩膀,用力地拉下车,径直往体育馆的一处副馆跑去,都快要到约定好的录制时间了。 还未至清晨,巨大中空的顶棚,清晰地能看见依旧暗淡黑暗的星空,仿佛一个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往里走着走着,灯光渐渐明亮,以及传来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有器具的拖动声也有人微弱的交谈声,原本寂静冷清的氛围顿时一散。 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看到方时镇和阿姆两人,赶紧拿着身份表和台本快步走来,确认身份后,先是对着方时镇鞠躬行礼。 “阿尼阿赛哟,请问是‘BigHit’的方代表吗?就在等您公司所属的练习生了。” “内内内,辛苦了。” 在外人眼里,方时镇的气质一直都是颇为严肃认真,而充满威严的。 作家金宝媛没有时间继续寒暄客套了,打声招呼后,直接拉过阿姆的手腕,就打算往录制场地走去时,就被眼尖的方时镇急忙拦住。 金宝媛皱了皱眉,疑问地看着方代表,如果录制时间迟了,她是要被狠狠挨批的。 “阿尼,真的不好意思,这孩子他有点问题,我想是需要解决一下的,为了不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话。”他严肃威严的表情里,透露一丝尴尬。“他,他有纹身,之前的选拔不是失败了吗?叛逆期!小姐你是知道的。” 嗯? 听到此话,金宝媛才略微惊奇地看了一眼阿姆的手臂,猩红色的复杂纹身,在夜晚微弱的灯光下,勾勒而出的线条有种诡异魅惑的感觉。 看来穿着外套遮掩的原因,她倒是忽略了,不过还好提醒了,不然问题就大了! 因为之后的大部分录制,可都是在室内开着暖气拍摄的,而且因为节目关系,更是要经常穿着特制101短袖的。 埋怨地瞪了一眼阿姆,不过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一个大型综艺节目的作家。 从背包里抽出两条黑色轻薄的袖套。 “那个,请不要乱动好吗?” “嗯?呀!”一直没有说话,沉浸在自己世界,思考事情的阿姆,突然一个激灵,急忙想抽开这个女性作家的魔手,“我不戴手袖!西楼(不喜欢)!呀呀,太长了,都漏出来了,阿嘎西(小姐)?!” “噗——嗯额,米亚内。”先是被阿姆的口音逗乐了,然后才颇感失礼的道歉,“虽然你的手太纤细修长了,但是我想我还是买错大一号的了。” “少废话!臭小子!金作家nim,你不用道歉,如果这小子敢不听话,你们尽管惩罚他。”先是狠心地拜托制作组的人,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嘱咐道,“也请不要太过分了些,当然如果是他过分的话,就马上打电话给我,我来收拾他!” 看到时间不多,急忙把行李箱塞到阿姆的手上。 然后就这样,望着阿姆与那个女性作家一边走,一边吵吵闹闹的模样,方时镇担心地叹了口气。 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入伍一样,他真的是为了这个混小子操碎了心啊。 另一边。 “你为什么要纹身呢?你的梦想不是idol嘛,我看你的参演申请,上面不是写着的吗?idol是一定要给人们干净纯真的气质的。” 女作家走在前面,突然回头对阿姆问了一句,两季的练习生中,她见过很多性格,乃至私下的人品都不尽相同的孩子,但是进了这里,会全部收敛。 至少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都会是怎样的呢,就是给人——“啊,这个孩子真的好礼貌,好善良啊。” 哈!原来如此,所以这个孩子才会这么压抑,导致最后才会选择做出了这样的傻事。 阿姆冷冷地一笑,没人知道,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满身是血和伤痕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而恰好为了掩盖这些伤痕,他才选择这样的做法。 “怎么样?袖套舒服么,是不是很保暖?” “阿尼,太长了。”阿姆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伸出一只手在宝媛小姐姐的脸前,无奈地晃动,示意她看看这长度,都过到了半手掌的黑色直袖。 “还有,我不喜欢戴这种东西,缠紧束缚得让人难以呼吸,虽然说吧,这种禁缚感,会让我产生有一丝隐隐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屈辱感,你知道的吧,就像s.m……” “嗯……嗯?讨厌!我才不知道呢,你这个坏孩子!” “嗯?我说的不是s.mEment吗?最近,我听方秃......阿尼,方代表说过,这个公司不是出了名的管理严格,但在这种坏境下是出道的孩子都能成大器的,所以痛并快乐着。” “......不跟你说了,坏孩子!” “莫呀?!你这个心思龌蹉的阿嘎西,啊——疼!”阿姆揉着发疼的胸口,满脸荒唐地看着宝媛小姐姐。 狠狠地给某人一肘击后,神情变得颇为清爽的金宝媛小姐姐,脸上闪烁着满满的正能量,让自认为满载负能量的某人一阵瑟瑟发抖。 结果没得意多久。 ”呀,看路!你用屁股看路的?“ ”你,你真的,真的怎么这么惹人讨厌!“ 阿姆一脸嫌弃地拉过她,避免她一脸撞进男厕所的意外。 其实女作家在羞愤的同时,也有点疑惑,她见过所有的练习生,哪怕不认识的,她起码都会有一点固有的印象,但对姜时生却没有一点初印象,要么就是他之前的存在感、表现力实在是太薄弱了,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 但是眼前这个坏孩子——怎么可能呢?! 沿着副馆,穿过幽暗而又深邃的短短廊道,走到尽头,便是一个有着闸门的小休息馆,或者说练习室也行。 此刻门前站了一堆的人,穿着羽绒服,手里跟阿姆一样,提着一个个行李箱,从脸上的稚嫩彷徨看来,年纪都颇为的小。 听到主PD的招呼,临走前,作家宝媛小姐姐瞪了阿姆一眼,眼里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随即赶紧快步地跑回到制作组的方阵里面。 周围的人没有谁开口说话,眼神飘忽不定。 阿姆大概地扫视了一圈,除了极少数的人,大部分的孩子给他的感觉都是了无生气,麻木被动,本来就陌生不熟悉的人,还是一群失败者,聚集在了一起,气氛是真的压抑低沉。 砰—— 一阵巨响,闸门缓缓地升起,尤其是如此空旷的地方,把在场的所有孩子都给吓了一跳,互相间看着眼色,好一会儿后才挪着步伐,走进里面去。 正前方的墙壁上竖着一个巨大的荧幕,但是没有人指引,只能彷徨无助的站定后。 一抹蓝光顿时闪烁过来,也瞬间激起了在场所有孩子那静如死水的内心,以及那颗追求梦想不放弃的心。 因为此时,此刻的大屏幕上大大飘着一个华丽而震撼人心的蓝白色精美Logo——“PRODUCE101”!! 他们这些绝望的失败者,别说出道,连最基本的101成员都没有进去。 仿佛就是为了不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高潮直接一出连着一出,在孩子们兴奋的惊呼声中,一个身影由模糊而变得清晰,那是他们曾经见过的国民制作人——宝儿。 “阿尼阿赛哟,我是你们的国民制作人代表——宝儿,我要传达给大家一个的重要通知,各位的挑战,到此——不算结束!” 瞳孔急速颤动,嘴巴不自觉地放大,似乎明白将要发生些什么的练习生们,死死地盯住屏幕,决不放过制作人代表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就像我们曾经说过的,我们并不是给梦想评级,PRODUCE101第二季,我们加入一个新的元素——‘X’,所代表的是虽然还是未完成的状态,但却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未知数练习生,各位正是拥有着无限潜力和可能性的人。 会对各位进行前一季所没有的针对性特别课程,我由衷盼望这次X等级的各位都能成为A等级。 还有,在A——F的练习生还未开始正式拍摄时,你们X等级的练习生将会提前一周开始进行拍摄,以及最终的结果将会影响到你们的上升名次。 然后才是以新的起点,再以重零开始的觉悟加入到A、F的团队进程之中。 拜托了!宝儿努娜呢,也会奋力为大家应援的,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加油,fighting!” “fighting!!”目露悸动和兴奋的表情,这些从地狱到天堂的孩子们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地大喊大叫,一时间扫去阴霾,变得朝气而充满活力。 估计他们高考成功的喜悦也就这样了。 制作组的安PD对此表示十分满意,虽然只是尝试,但这就是他们认为的所谓养成系的快乐,是绝对的有看点。 人们都迫切看到希望,特别是这些处于最低等级的孩子,看着他们的成长,贯彻那句’努力就会成功‘的励志宣言,这是多么棒的一个主题! ”呀!大发呀亲故,我就知道,wuli的梦想还没结束!“ 阿姆真的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就像命运的绳索掌握在别人手上,喜怒哀乐的情绪皆能控制。 默默地躲在最后面的阿姆,突然一个转身,灵活地躲开了一个身旁之人兴奋至极的拥抱,结果这个锲而不舍的哥们,依旧逮住阿姆不放,他迫切的希望与人分享快乐,巨大的声音甚至把阿姆都给吓了一跳。 有那么开心吗?! 阿西!再兴奋也麻烦你不要这么癫狂,对着我耳朵逮住不放,一个劲地嘶吼行不行!猛龙还没拿冠军呐!! 第八章 姑娘,请慢点开 “闵秀xi,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阿尼,我是说,这是犯罪啊,可能会死人的。” 在首都经济区的一座高级公寓,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鬼鬼祟祟地潜入了这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背包,警惕地扫视了一圈,一眼就认出他们所熟悉的目标,没有犹豫,直接奔向他们此行的目的。 其中一个拿包的人开始掏出工具,二话不说就在开始捣鼓,熟练地动作,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可以明显的听出,他的语气里因为恐惧害怕而颤抖着。 “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才是受害者,是我们被人背叛了,我绝不容忍这种事发生。” “但是——” “没有但是!她只能属于我们,但我会原谅她,而那个男人就是骗子,对对,他死了就可以了,我要让她知道,谁才是一直守护她的人!” 不仅行为异常,说着说着,此人更开始语无伦次,话语前后矛盾起来。 “对......对对!你说的是对的,我们才是真正守护她的人!” 不仅是手拿工具的人,另一个帮忙放风的人,似乎也被洗脑和影响了,眼里闪烁着疯狂与兴奋,随着时间的过去,话语更是渐渐变得莫名神经质。 —— 在接下来好几天里,阿姆和这些孩子们都在接受着所谓的特训,其实就是开小灶,集中资源,让他们迅速地提高舞蹈、唱歌的基础能力,至少达到一般的练习生水平。 然后为了便于集中管理,他们还要一起集训,更是按宿舍分配睡在一块,只不过拍摄的时间是在早上练习的时候,至于夜晚睡觉的时候,节目组是不拍的。所以也就给某人找到了破绽。 阿姆这几天都在强压下自己的性子,敷衍地跟着练习生们去训练,夜晚的时候,试图回忆‘姜时生’的人生,结果竟然被他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淘汰的。 他竟然有镜头恐惧症!自己在公司拍参选视频的时候,倒还好。 一到1.0.1现场参加预选赛时,竟然傻愣愣地站在舞台不知所措,导师要他跳舞,他表示不会,要他唱歌,一个词都蹦不出来,就跟佛祖静坐似的一动不动,谁动就是王八,结果直接被淘汰,最后甚至连一个镜头都没有。 “我想成为一名歌手,能够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展现自己,享受舞台所带来的魅力。(一愿——姜时生)” 这是那张淡黄色纸张上写着的第一行字。 搞笑呢!! “亲故,你在看什么?” “关你什么事,睡你的觉。” 宿舍极为安静,除了呼吸声外,没有其他的声响。 突然间,有一个轻轻的声音传到某人的耳边。 阿姆背靠着枕心,顶着个丸子头,戴着一幅从作家金宝媛那坑来的黑框眼镜,手上翻着那本童话却没有在看,而是在反复捻着那张奇怪的纸。 阿姆直接无视室友的询问,结果那位室友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我就是睡不着,太兴奋了,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太丢脸了不是吗?”艺名‘JR’的室友一脸感概,随后神情又变的患得患失,“况且我们‘X’等级的今天不是拍了视频吗?很快就要重新评定了!我真的睡不着,就怕是梦。” “你说说,我的等级能上升吗?嗯,姜儿啊?” “阿西,不行了!!” “不行吗?我看也是——人生又不是漫画,我们也不是主角,失败过的人可能再给一次也还是会失败的,人生不是游——” 其实兴奋只是一时,这几天的特训,仿佛把很多人都打回了原型,其实早就在特训之前的那次评价里,把一个原本有信心的人给轻易的击溃了。 “莫?阿尼呀!金钟铉,把你的床单借我一下。” “嗯?”金钟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双手支在床栏边,愣愣地望着阿姆,直到阿姆不由分说,直接下床拿起他的床单开始打结时,他才后知后觉。 “呀,姜儿,你要干嘛?!”“去买酒。” 金钟炫一听,一边使劲地拉住阿姆,一边极力压低嗓音怕吵醒其他室友,但语气里还是充满了堂皇不安。 “疯了你,下面有安保和制作组的工作人员。” “你不懂,我一天不沾点酒,就像高血压的人不吃药一样,容易心肌埂塞。”阿姆是真的受不了,勉强扛了几天,最后发现他还是无法掌握情况,于是就更加心烦,这时候,如果能来一杯LenBorug,他真是死都愿意了。 “傻瓜啊你,这能相比吗?如果抓到了的话,后果肯定很严重的!” 已经被“借酒消愁”四字洗脑的阿姆,脑海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话了,来到厕所的角落小心地打开了窗户,身后则是满脸担忧神色的金钟炫。 经过好几天的朝夕相处,他已经彻底的知道阿姆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就是一个极其自我的人。 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阿姆的金钟炫,只好低着声音,不厌其烦,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道: “呀呀呀,小心些,明天早晨八点之前一定要到!阿拉索?” 绑好床单后,伸头向下扫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在金钟炫震惊佩服的眼神下,他一个灵巧的翻身,直接顺着床单摸了下去,落地时不忘抬头,对窗前担心他的金钟炫回了一句。 “阿拉索喔,别啰嗦了你!我会给你带夜宵的,你最喜欢的猪蹄。” 落地后,金钟炫看到阿姆没有停留,而是熟门熟路地走向停满行路工具的地儿,用两根直铁丝,一阵捣鼓,开了门进去。 进入房间的阿姆随缘地用手指点了点,锁定目标后,不知从哪里掏出工具,熟练地先切断报警器电源,接着一撬一掰,迅速地解锁后,直接推着一辆车走了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开走了。 整个过程金钟炫都不知道有没有五分钟。 金钟炫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几天这个自称努力学习,什么勇夺前10,只是某人的鬼话而已,其实早就有所预谋了,他真的是无语了。 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的金钟炫,脸色骤变,差点大声惊呼: 呀!姜儿!那是安总PD的车啊! 怪不得这么眼熟! 江蜀道,华岩路。 一辆金黄色的NissanFairlady350Z停在那,金泰妍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驶,可是那个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了,她那犹如黑宝石般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虽然知道他们早就已经分手了,可她依旧每次在玩车时都要看向那个位置。 爱情是真的能够轻易地改变一个人的习惯,想到这,她的嘴角微微抿起,给人的感觉明明是在笑,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哀伤和悲痛。 “我们可是有约好的,小姐!”另一辆车缓缓地驶向她的另一边,窗户滑下后,从里面传来李铭基那兴奋的声音,“记得吧?如果你输了的话!” 金泰妍收回了视线,直接戴上了一个赛车头盔,这是他送给她的,也是自己曾经最为珍视的东西。 轰轰轰——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引擎声回答了李铭基。 “哈哈,就是这样!车手的话,一切都只用在赛场上说话,虽然你并不算是!” 周围早已聚集了无数的人,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地喊着,甩动双手,脸上布满了莫名的狂热。 犹如一出群魔乱舞! 3——2——1! 挥旗一落。 两人猛地一踩油门,顿时轮胎疯狂地一阵转动,与地板产生剧烈的火花,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巨大噪音,在一众尖叫声中,两辆车如同光影一般,伴随着轰鸣声迅速窜了出去。 谁也不会放慢速度,因为这是比赛。 滋滋滋—— 轮胎与地面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很快也就停了下来。 握住手中的方向盘,金泰妍看到了眼前的入弯处,勉强压抑住了内心的躁动,作出了制动减速,以一个操纵的速度驶入弯角,她要为下一个弯道做准备。 如果他在身边,绝不会让她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的。 看到前面的车子突然降速,李铭基则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直接赶超她,入了弯道,与金黄色的车子擦肩而过时,他飞快地向驾驶座上瞟了一眼,那个女人精致绝伦的侧脸一闪而过。 舔了舔嘴唇,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充满了邪气和疯狂,既然给自己超过了,那以他的实力,就绝不会再让这个女人超越他了。 “李铭基,减速!减速!前面有车!” 身边的导航员目眦欲裂,对着李铭基咆哮着。 不能减!! 后遗症已经使李铭基彻底疯狂,他置若罔闻。 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清纯绝美的脸蛋,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那让无数男人不可触摸的身份和地位,他的肾上激素就一阵狂飙,眼睛已经彻底发红失去了理智,脚下更是毫不顾忌的踩下了油门。 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依旧相信自己能赢,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输给了命运。 一辆行驶而至的车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恰好的停在了弯道的边缘,也恰好的停在了他的漂移轨迹上,但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动作了。 死死地瞪大了双眼,在他目眦欲裂,布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神中,就这样径直地与眼前的车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嘣—— 一道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就这样响彻了整个山间! 我赢了! 金泰妍也看到了这辆车,因为是之前减速的缘故,她幸运的能够以内角的位置避过了这场事故。 他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惊喜,对于跑车,她是真的打从心底非常喜欢,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暂时压抑住内心的苦楚。 可是,这种释放压力获得短暂解脱的感觉,来的快也去得快,与以往相同,在生死一线中感受到的紧张和刺激,不一会儿就迅速褪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内心的迷惘、空虚感。 金泰妍感觉周围的世界犹如一卷黑白色的胶卷,没有多余的色彩,就像自己的家一样,充满了冰冷的秩序感。自由是她唯一能够在跑车身上体会到的,以及生命中的那个男人。 于是她放开了油门,任由车子慢慢地行驶着。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认为自己的一生终将会暗淡无光。 人生就像一辆永远不知道开往何处的列车,在没有到站之前,我们无法得知前方站点的名字,更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会错过还是停留。 但如果在悲伤的时候,能够偏过头往外看去,其实我们一直都在错过那,一道又一道美丽而充满暖色感的风景。 所以金泰妍一直以为自己的世界里,就是黑白两色,就是永远在错过。 直到她遇见了人生中另一抹完全不同的色彩时,她才恍然大悟。 只是此时的她与他,皆都一无所知罢了。 第九章 蝴蝶夫人与修水工 开着小摩的,阿姆的表情是真的兴奋不已,不仅因为片刻的自由,更因为从这几天与这些练习生的交谈中,他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南半岛竟然有一种酒极为的便宜、实惠。 1200南岛币,也就7块左右,刚好前些天他从金钟铉那讹来了点他的零花钱。 至于先前说好的猪蹄——嗯,他刚刚在想什么? 阿姆表示自己的头脑能够选择性的格式化。 想起了酒,阿姆真是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哎哟,便宜的酒诶!这简直就是他这个穷光蛋的福音,感谢耶稣的指引。 沿着大道行驶了许久,待到了目的地——TY23,听那些练习生说,华岩路的这家TY23便利店,里面东西的价格比起中心经济区,会便宜许多。 至于跑这么远,浪费的车油钱,某”酒鬼小偷“表示不差钱,就任性。 急忙按住刹车,连车都没停稳,阿姆就边跑边将车随意地一丢,然后迫不及待地冲进便利店里,豪气干云地大喊: “酒酒酒,九九九!请把你们最醇正,口感最厚实的Soju(烧酒),给我来个九——支!” “啊——这绵长而细腻的口感,噢——这短短的层次感之后,就是总体上微妙而魅惑的质感、滑过嘴唇流入喉心的距离,简直就像是一步跨入天堂的喜悦,似细腻和深邃,犹如魔鬼的钩子,轻易能够把人引向灵魂深处的感觉,简直媲美我心中的最好的酒‘Leonborung(冷铂)’!” “......这位客人,您还没结帐呢。” “啊啊,米亚内,米亚内,来,给你钱。”喝了一口的阿姆,脸上洋溢着开心而满足的笑容,摇晃着剩下的装酒袋子欢呼,“大发,我的‘冷铂’!” 店员真的把阿姆当成发神经的酒鬼,一脸荒唐无语的表情,就这样定定看着阿姆离去。 他怎么不记得Soju(烧酒)有这么好喝了? 站着等待客人的他,实在抵抗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扭头盯着冰柜里的水饮许久许久,便咬咬牙,从钱包里掏出卡,刷了一瓶烧酒,开瓶仰头一口。 咽下后,他抿抿嘴,疑惑地歪了歪头。 哪有什么细腻深邃的感觉嘛,嗯?难道是喝的太快的缘故?方才那个酒鬼就喝的很慢,很享受的模样。 结果他又忍不住再开了一瓶,然后就这样,一瓶接一瓶,直到他看到休息桌上一堆的酒瓶后,才反应过来—— “阿西,这个骗子,这不就是最普通的Soju味道吗?害我......我的钱,他是魔鬼吧?!” 店员的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巨响,用力的摇摇头后趴在收银台上休息,他以为是自己有点喝醉产生幻听了! 深邃不知尽头的的隧道处,暖黄色的灯光闪烁着,全然驱散了隧道的黑暗,但却照亮不了一个被爱情伤透了心的姑娘。 摘掉头盔,那被汗水打湿的秀发,任由清风拂过,也撩起了女人的愁丝,就像优美雍容的华尔兹般,飞舞摆荡。 握着方向盘,其实她理解他的选择,所以宁愿自己独自承受着这份感情所带来的后遗症。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任性一次,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和劝告,她倔强的反抗斗争,到最后却依旧换不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微微抿着嘴,女人的眼神变得黯淡。 哪怕自己被那些,所支持他的人恶意伤害了,也不作任何言语上的辩解,默默地承受,躲在角落里,独自舔着伤口,虽疼但不悔。 金泰妍的思绪渐渐飘远,接着意识到自己是在开车时,才急忙回过神,想要停下车,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 她终究躲不过一场命中注定的碰撞。 “啊爽——西!!我的伏特加1号!!!” 拎着“TY23”便利店买来的烧酒,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睁睁地看着安PD的爱车就这样被一辆跑车,给狠狠地撞成了破铜烂铁。 阿姆愣愣地张大了嘴巴,无力跌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相信,绝不肯接受事实的模样,这车可是“借”的啊,他哪来的钱还啊! 诶?他其实、好像可以不用还的嘛—— “你是车主吗?对不起,我一定会赔给你的,无论你需要多少。” 阿姆呆呆地抬起头,便看见一个长相颇为漂亮的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她伸手优雅地挽起了耳边的秀发,露出耳边一对纯蓝色的梨形吊坠耳环,一双颇为好看的眼睛注视着阿姆。 她有钱,而且是很有钱,只要眼前这个大男孩提出来的,且能用钱解决的事,她都能办得到。 金泰妍那只白哲的手腕戴着名贵的宝蓝色手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和眼神确实能够让人自惭形秽。 虽然身高是硬伤! 漂亮女人伸起脚,想要走的近一些,看看小摩的的车主有没受伤。 看到这一幕,跪坐在地上的阿姆,眼神一凝,突然死死地盯着某个地方许久,许久,那里有着一抹神秘的、明亮的色彩,摄人心魄! 走到阿姆的身前,金泰妍倒是不以为意,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光,颇为耐心的等着。 虽然她的时间很宝贵,但那是以前,现在的她完全不在意这么一点时间,看到阿姆的神情后,她以为他想好了,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清冷低沉。 一如她的性格,别扭而充满了疏离感。 “想好了?需要多少钱呢?” “嗯。” “什么?” “紫色代表什么?” 阿姆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 代表什么?金泰妍抬起了一只手托着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想了一会。 “那代表着孤独,沉郁与神秘。“是的,浅紫色是她最喜欢的一种颜色,如同她本人一般,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嗯——”阿姆眯着眼睛,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而且这跟她问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金泰妍刚想抬脚走近一点,就看见阿姆的眼神越发的明亮,她有些好奇,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 “呀!你看哪里呢?!小色狼!” “你自己摆出这个姿势的,现在怨我?” “你闭嘴!” 看她紧蹙着眉,有些厌恶的模样,阿姆则轻蔑地撇了撇嘴,他就是不爽这个女人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往往第一印象就决定了往后的感官,所以金泰妍就是从此刻开始,打从心底讨厌这个小色痞。紧皱着眉,便下意识地转身向着车子走去。 “呀,什么态度啊!我的‘爱人’受伤了,看不见?你敢逃逸?!” “看不见!” “莫?!你看看它,可怜呐,一身伤的,还看不见?!”阿姆悲愤地指着地上的残骸,全都已经支离破碎,找不到任何可能恢复的可能性了,“呀,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断裂变形的车骨,还有这边断成几截的机体,估计最轻三级伤残,所以你——” 这人的口音。 金泰妍偏过头,捂着嘴忍不住笑了。 “哎西!你到底在笑什么?!我的‘爱人’受伤了,好疼呀!我的内心跟着!” “内,我看到了,真的严重呢。”金泰妍收敛笑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清丽脱俗的脸上满是心疼,“我该怎么做?要帮你带‘它’送进医院吗?” “......” 医......医院?!你这套路很新鲜啊! 看着阿姆张着嘴巴,哑口无言的表情,金泰妍的心里顿时很是痛快。 哦呀,这个女人有点意思啊。 阿姆推了推眼镜,这眼镜太滑了,老爱往下掉。 “嗯!”不过他是什么人——真正的手握着证据的碰瓷王……呸呸,受害者!“当然了!它当然要进医院了,首都,我要回去首都最大的医院让我的爱人康复!” 阿姆的想法很完美,先是让这个女人赔了钱,然后在搭顺风车回去继续培训,一举两得。 不仅修车钱白拿,车费报销,而且这样下一顿的酒钱不就又有着落了? 阿姆表示很开心,幸运女神也许正在眷顾他。 原来这大男孩是要去首都啊。 ”你真的要上车?我现在,不会中途停车的!“金泰妍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阿姆穿着如此简朴,家境必然不是很好,也许跟那个男人一样。 想到这不禁垂下了眼帘,让人难以看清她此时的神色,嘴里发出的声音带着些许空灵飘渺,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后悔?” ”莫呀?不后悔,走吧!“阿姆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在她颇为玩味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后起身,径直走向副驾驶,刚想打开车门,就被她阻止了。 ”等一下,你坐在后面,可以吗?“ ”不是一样的?“ 她固执地摇了摇头,没有跟阿姆解释什么,只是那个副驾驶的位置,她想过了,还是不想让其他的男人坐。 阿姆无所谓地坐在了后边,显然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而故事与酒本就是最好的伙伴。 但某人表示酒钱少,买不起故事,更何况别人的故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们,上路了——“ 轻轻地踩动油门。 仿佛为了回顾人生的意义,也许是为了最后的任性,不想接受再一次的孤独行走,也至少让身后的孩子能够理解自己一些,所以阿姆便成了最后的,理所当然的倾诉者。 她低声喃喃地说着: ”你听过‘蝴蝶夫人’吗?“ ”没有,我只看过‘修水工和女主人的故事’,很刺激。“ 某个废人在坐下的瞬间又开始晕车,接着胡言乱语了。 ”蝴蝶夫人是个性情刚烈的女人,为爱痴狂,敢爱敢恨!“ ”修水工是个技艺高超的男人,敢打敢拼!“ ”但是,她呢,最后却被自己的爱人背叛了,抛弃了,不止如此,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她。“ ”他呢,只会让女主人背叛自己的爱人,不止如此。“ ...... 两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话。 金泰妍眼神渐渐变得迷朦而出神,在阿姆呆若木鸡的表情中缓缓放开了手,随后从副驾驶的包包里抽出一个淡紫色的拼图盒,紧紧的、温柔的抱在怀里,然后回头对着阿姆展颜一笑。 哪怕被伤害到痛彻心扉,她也始终觉得,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她可以接受黯淡收场,但不能接受双方闹个你死我活,除非—— ”对不起,请和我一起死吧!“ 第十章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她一直是一个内向而善良的人,情感世界里颇为感性丰富的她,无时不在用温暖柔和的态度对待着身边的人与事。 可是,就像一天里有白昼与夜晚之分,其实人也会有自己的阴暗面存在,如果没有,只能证明在很大程度上,人的阴暗面还没有被“发掘”出来,至于何为“发掘”?无非就是自知。 对的,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不代表没有,金泰妍其实一直都处在不自知的状态里,就像大多数的人。 如今,因为种种巧合的关系,那种与本身性格截然不同的阴暗部分,恰好地浮现出来并影响了她,也许是第一次,可能还是最后的一次“为恶”了,而阿姆的出现,也就成了那个唯一。 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说“对不起”。 他一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理性的他无时无刻不再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就像一名出现意外而逗留一地,一时的异乡人,冷漠,隔离自身与周遭的环境。 时间长了,他偶尔会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名精神分裂者。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丝侥幸和渴望,他想要回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闭眼后的睁眼,就是下一个不同的明天,为了这点卑微的希望,他虽然浑浑噩噩,但也咬紧牙关努力地生存下去。 可现在阿姆很绝望。 曾经有一辆车停在他的身前,他没有细想,等他上车的时候,他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在那个女人问她坐不坐时,他一定会对这个女司机说三个字:阿西吧! 如果非要在这三个字前加上一句话,他会说:我TM再也不做顺风车了,阿西吧!! “呀呀!目视前方,目视前方,握紧方向盘——” “wuli(我们),一起死吧。” “莫?!你自己去死,我还没活够呢!” “迟了。” 阿姆终于明白过来了,为何上车前,这个女人会问自己那样奇怪的问题——后不后悔?他肠子都给悔青了,哪有上车后才告诉自己,你竟然要去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先上车后补票?你不真诚! “啊头晕!呀,解锁,让我下去!”“迟了。” 金泰妍眼神仿若麻木无神一般,淡淡地说道,一如先前的答案,机械而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 简直了,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阿姆拼命地拉动门把手,发现根本开不了,竟是被这女人彻底锁死了,于是想要起身上去按总锁开关。 砰——阿西! 却早就意识到阿姆想要做写什么的女人,脚部用力一压,一个油门加速,在巨大反作用力下,阿姆便狠狠地、震倒在后座上。 她微微弯起嘴角,掠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阿姆眼神一狠,死死压抑住脑海里,那一股严重的晕眩感。 他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扭动身子一阵蓄力后,用力地一脚踹在玻璃窗上,他只求一击致命。 砰——啊疼! “防弹玻璃?!呀,你竟然给跑车安上防弹玻璃?你以为自己是总统吗你?你怎么不干脆开个飞机呢?!”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反震力,让阿姆的身体不由得再次向后摔去,接着痛苦地捂住发麻疼痛的脚踝。 “呵,我也想过的,但是太显眼高调了,而且飞机太大,我太小,泰妍不喜欢。” 她笑着说道,在生死之间,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个疯女人,你真的可以上天了! “求你了,刹车!” “我说了,我不会停下的。” 车虽然行驶在大直道上,但在这种速度下,也绝不能乱动方向盘,否则会立即翻车。 知道已经彻底无法交流了,阿姆迅速冷静下来,感觉到车子渐渐的在提速,死亡也在一秒一秒的逼近,事已至此,他接受了自己真的上错车,并且会开向死亡的事实,但不意味他就此放弃。 既然肉体无法抗衡,就借用身外之物。 他下意识地摸索身旁的一切,记得自己是带了几瓶酒的,只要集中在一起合拢着,再拿外套紧紧地包着,就是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只要力度够大,且用力一砸,能把人给轻易的敲晕。 他以前很小的时候在黑人街区里,没有枪的时候就是靠这个打架的。 嗯,咦?没有?!哪里去了? 阿西!刚刚上车前被车祸吓到,一时丢在地上忘记捡了。 阿姆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被自己的愚蠢和霉运给震惊到了,如果上天能——阿西吧!他都要给送上西天了! “孩子,其实你不用挣扎的,我们就快到了,我和他曾经在回忆里停留过的地方。” “你到了?!我还没到!别跟我说话,你个神经病!” 金泰妍微睁着双眸,面对死亡,她的神色依旧不见一丝恐惧,唯有坦然,和仿佛解脱了般的柔和笑意。 这是个心理极为强大,在感情方面又极为脆弱的女人,某种程度上,连死都不怕的人,除了无知作死就是一个疯子。 阿姆懒得多说什么“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这种做作而自以为是的废话。 明知活着就是一种痛苦,一了百了谁不会? 所幸此时是大直道,延伸至远处,加上这个女人有着幼稚而凄美的想法,阿姆还有时间挣扎,死中求生。 他对她的话置若未闻,眼睛飞快地往前方一转一扫,在金泰妍愤怒惊慌的眼神中,夺过一直放在副驾驶的头盔,那是她心爱之物,是自己如同性命一般的存在。 “你还给我!” “滚!” 砰——砰——砰 阿姆用力地甩开她往后伸来的手,神色越发冰冷如霜,他咬紧牙关,朝着车窗砸去,哪怕徒劳无功,他也依旧机械地,固执地咋着。 一遍一遍,一次又一次,眼里满是倔强和专注,他不会放弃。 车窗依旧毫发未损,可那个头盔以及阿姆的手心,已经增添新伤,伤口的血迹染红了她的视线。 金泰妍仿佛看到了阿姆眼里的倔强,和过去的自己是如此的想象。 “求你了。”放下盒子,反手扯住阿姆的手臂,她的声音带上哭腔,“还给我,还给我好吗?” 阿姆仿佛变了一个人,如果说金泰妍只是一时的偏激,那么阿姆则是天性,他那冷酷无情等的阴暗面在此刻发挥地淋漓尽致。 他不能死,但不介意她去死,哪怕心死了更好! 不顾她在面对死亡前的哀求,阿姆专注地做着眼前的事,他的脑子只有一件事,用这个破头盔,砸穿这个烂玻璃。 他一定要回去,绝对不能死! 眼里的狠意让人颤栗。 金泰妍愣愣地望着阿姆,这个仿佛入了魔一般的大男孩,她好似明白了,这个孩子也有重要的东西,看着他倔强疯魔的模样,她的内心仿佛回到了17岁那年,那个善良又单纯的女孩。 知道阻止不了,她反而坦然放下了,反正终将一起逝去的,不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金泰妍一手紧抱盒子,低声喃喃道,“偶吧,我尝试过了,可一直还是活在低谷。” 她绝对不能停下,她怕自己停下了,就再也没有勇气启动了。 对于爱情,相信是一种痛苦,但不相信,也还是一种折磨;而对于真挚的友情,亦是如此,她生气另一个男人的不告而别,但如今,她感同身受! 实在太痛苦了不是么?不然谁会选择这种方式去逃避呢。 自己注定就是一个孤独而留不住幸福的人。 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前面坐着一个安静慷概赴死的女人,后方则是一个砸窗挣扎求生的男孩。 仿佛两个世界。 第十一章 那致命的0.5秒 华丽奢贵的跑车里,一男一女,沉默地坐着两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只不过双方一静一动,后方的位置上时不时地回响着急促、暴力的敲击声,一阵一阵地敲打在两人的耳边。 手里的头盔已经出现裂痕,阿姆的手因为握得太紧而用力的缘故,不小心增添了伤口,血迹流过手腕,滴落在自己深蓝色的格子衬衫上。 痛入心扉的伤口,空气中吹来的淡淡血腥味,阿姆则依然无动于衷。 “你知道吗?你坐的位置是他曾经坐过的,当时他还是一个害羞腼腆的大男孩,不敢坐在副驾驶上。” 人至将死,不能免俗的回忆往事,就像回光返照一般。 “他是我的后辈,后来成为我的导航员,就是副驾驶的位置。”金泰妍情不自禁放缓了油门,她想在最后的时候与人分享她的爱情,因为在她的人生里,她已经好久没有与人说过这些。 从来闷在心里,自讨苦吃。 “他很真诚,帅气。” 她抿起嘴角,却没有笑意,“我欣赏这样的人。” 这条看似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出现在金泰妍眼前的是一道下坡,而下坡的终点是一处急转弯。 那弯曲的弧度,就像她淡淡的眉毛一般,近在咫尺,眉敛,苦愁缠绕心头。 “就是一张照片,被拍到我和他,所以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眼神变得暗淡无光。“因为在她们的眼里,我就只能是他的前辈,不能越矩,而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要是那个17岁的金泰妍,17岁的少女。” 可是! “他不一样的。” 金泰妍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灵动,仿佛有了活力,眼里载着的色彩,是那样的璀璨夺目。 自打她被老师收下,成为了练习生并走上这一条路后,曾遭遇过黑色可怖的那天,也曾有过万众瞩目,被戴上王冠的辉煌,甚至最后,她拿到身为一个明星所能得到的最高荣誉。 她背上的责任本不该自己承担的,只是因为她是队长,所以就得扛下来,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是随着她的心意转动的,但她只要承诺了,便一定会做好,且做到更好! 但唯有赛车,第一次违逆了她——她始终无法转过那名为“45°”的急转弯,她与自己发脾气。 也是第一次有个男人,敢直言不讳,不顾她的身份告诉她: 你缺乏的是信任,是对身旁导航员的信任,所以把握不好那0.5秒的转弯机会,前辈nim,如果我是你,我会把命运交给导航员。 呵,真有勇气!明明架势技术也没比我强多少。 但就是那0.5秒,她真的转过了那处弯道,而他也是第一个越过重重阻碍,开进她内心的人。 有人说,爱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对她来说,那短短的0.5秒,也就是最致命的0.5秒。 闪过的种种念头只不过是瞬间。 从旁观者来看,车子的速度已经不受控制,如果以这样的速度,根本无法下拐过急弯处,那可是一道“45°”的急转弯! “你听过吗?致命的0.5秒?” “莫?0.5秒?我跟你不同,我不会把性命交给任何人,哪怕只有——0.0001秒!我都跟你不一样,生死之间的选择,我说了算!!” 喘着粗气,满脸被汗水浸染的阿姆,突然一把扔掉手中已经破烂不堪的赛车头盔,他尽力了,但这方法不行。 砰! 一个突兀的急下坡,使他再一次失去平衡,但这一次与前一次不同,他是狠狠地撞向前方的前置玻璃,一前一后,根本停不下来! 依西! 血渐渐地流进他的眼帘,但他没有时间去擦拭额前流淌的血迹了。 车子猛地一个加速,他急忙撑住身形,他还有时间!虽然这样做,车子翻车的可能性极大,但绝对好过束手待毙。 在金泰妍惊慌失措的眼神中,阿姆直接窜到主驾驶位上,与金泰妍来了个美妙的触碰。 希望技术还在。 预估了下距离,他左手用力抵住身旁女人的疯狂挣扎,右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不让方向盘失控乱动,咬着牙,狭小的空间里,勉强抬起膝盖一勾一划,降到低档。 感受到身旁金泰妍剧烈的反抗,阿姆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而玩味的神色,来了一个极高难度的转身,左手与右手交替,空出右手的阿姆,夺过她放在膝盖上的盒子,在她的惊呼声中随手往旁边一扔。 两人四目相望,她的眼里满是愤怒和倔强。 “我说!”阿姆死死地盯住她的双眼,语气低沉的可怕,“把脚给我从油门放开。” “不放,你个大混蛋!” 金泰妍绝望看着盒子滚入底座,脸色灰白,原本脸上隐约的自责之情消失殆尽,露出了真正的不顾一切的死态。 她彻底失去理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与阿姆对视着,她现在不仅想要将他千刀万刮,而且她还要——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未等说完,她的心一横,爆发出了平时绝对没有的力量,被禁锢的双手瞬间挣脱阿姆的束缚,想要去抓住方向盘;阿姆知道,假如被她这样做了,不用到达弯处,他们直接就回跌入悬崖,车毁人亡。 绝对!不能让她动! 阿姆放开按住手刹的手,速度一阵加快,而她则在反作用力的拉扯下,仰头撞在背椅上,咬牙不知道放弃的她,伸出双手就差些许,而快要触碰到方向盘时。 阿姆又再次伸手持入座位的底部,按住某个位置,用力一拉。 “呀——” 座椅随着两人的重力直接躺下,她的手指以毫厘之差错过了那个机会。 但阿姆的左手也随之脱离,车子一个颠簸,他赶紧抓回方向盘,体力和气力已经所剩无几,还有一阵晕吐感随之升起。 “给我放开脚!” “哈,不放!我们一起去死吧!” “是吗?不放是吧?没关系,我帮你!” 在这个生死关头,阿姆却不由得笑了,金泰妍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一个低身,手绕过她的腿弯,直接用力一抬。 风光一览无遗。 “呀!!你个大变态,大混蛋,下流坯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看,这不就放开了!” “大混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呵?车太小,你也小,但我大爱无姜!原谅你!” 阿姆极为欠揍地模仿着某人的语气,无论金泰妍如何挣扎,他都坚决不放手。 金泰妍的脸色因愤怒和羞恼变得酡红一片,她双手捂住脸,却又感觉到不对劲,赶紧拉住套裙。 一时间手忙脚乱,忘了身在死局中。 阿姆却根本没有理会她,一边计算时间、距离,一边缓缓踩下脚刹,这时绝不能猛力一踩。 但接下来让阿姆震惊的是,车速并未降低下来。 叮—— 不知道是不是阿姆的错觉,他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至极的螺丝松动声,眼睛蓦然一睁,又瞬间眯起。 脚刹坏了! 金泰妍也感觉到了异常,整个人有些神经质的大笑着,她没想到,原来不止她想死,竟然还有人也想要她死。 曾经母亲对还只是个小泰妍的她说过: “DaeDae(软软),生命是最好的礼物,其次爱情排在第二,最后才是理解。” 可后来她发现,爱情和理解应该倒过来,只有相知才能相恋。 可她真的了解过他吗? 她的笑容凄惨而悲哀,此刻,她松开双手,不再捂脸,也不再遮掩,放下一切的纠缠与愤怒。 这就是注定的结局,不是吗? 这般想着,她努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摘掉阿姆的帽子,只是为了在临死前,能好好地看看这个大男孩的模样,为了下辈子不会像个陌生人般擦肩而过——不回头。 真漂亮呐—— 双手轻柔地放在阿姆的脸上,金泰妍痴痴地望着阿姆,深情而温柔。 看着阿姆绝望却又不肯放弃希望的倔强,金泰妍的眼神自责而内疚,她还是成了最先后悔的那个人。 终究善良。 “这下,wuli真的要死了,对不起,我一定会记住你的,努娜下辈子再给你当牛做马,好吗?”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时而愤怒,时而温柔,时而阴暗、时而心善! 下辈子?我这就是了! 不理会她,阿姆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更也没有转过身,而是用余光大致瞄了一眼,前所未有的集中精力,保持住专注——这次真的希望手艺没有生疏了! 死死地盯着这个女人,心神却放在别处,因为速度过快,他紧抓方向盘,只是略微转动,另一只手却飞快地做出动作,降档,缓拉手刹,让车子的侧面缓缓靠向山体,切入——磨擦——减速。 “砰——滋——滋” 高速行驶的车身与山体碰撞发出刺耳压酸的声响,阿姆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攥着,他的手已经血迹斑斑。 “如果,我活下来了,我一定会把你杀了!” “砰——” 强大的压迫力使得车里的两人脑子一阵恍惚,金泰妍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满是血迹的大男孩,他那漂亮的眼眸就如同他此刻说出的话一样,充满了侵略、攻击性,十分的野性难驯。 “咔”的一声,阿姆的小拇指应声而断。 但他不管不顾,说完一直想说的话,便径直转过身,依旧用着剩下的九指死死抓住方向盘。他不会放手,哪怕活下来的机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虽然很可笑,明知会死,但金泰妍还是升起一点顽皮,精致的脸上满是泪水,却笑着问出了一句话: “我本名金太,小名‘DaeDae’,你呢?” “阿西,至尊宝!!” 这短短的0.5秒,她彻底的记住了他的模样。 嘭—— 第十二章 亲你的,不一定是王子 时逢雨季,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淅淅沥沥,人的心情也变得莫名的低沉难过,窗外滑落的小水珠,听着雨水拍打玻璃时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音,感觉时间好像就此慢了下来。 一辆金黄色的道奇斜挂着山体,侧翻在地,可最为幸运的是,距离车身的前方不到10米的距离,是一道悬崖,它终将停在了那处致命的45°弯道前。 布满雨水的地上,躺着一本应该是从车体里甩出的蓝色日历,时间还停留在昨天,被风轻轻一挑,显示的是——3月10日。 昨天依旧还是翻篇了。 浓烟遮蔽了双眼,耳边更是时不时,响起那雨刮那唧唧哑哑划起划落的声响。 我怀念,是因为他已经离开,成为了我的记忆;我沉沦,是因为已经离开的人,就不想牵扯,也不想暧昧。 在临死之前,我试着把过去的记忆敲出来,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回忆,怕想着,想着,就出不来了。 可人悲哀在于,记忆从来不是随着自己的意愿而出现和消失的。 这段感情应该是他先表白的,也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否和我相似,我总觉得先表白的人在爱情里都是比较吃亏的,因为心里时刻想的都会是我,而没有他自己。 记得他唯一的一次主动,则是向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刻。 我曾明确地说:我不喜欢你。 他也明确地说:我一定要追到你。 到后来,我甚至都数不清自己拒绝了多少次,也记不得他表白了多少次,但他都没有放弃,可能是这份坚持让我产生了一丝动摇吧,最终答应了在一起。 可最终,最先做出选择,选择逃避的,急于离开的竟然是他。 泪水轻易地划过记忆,轻易的成了碎片。 而渐渐地,一道身影蓦然浮现,然后慢慢地遮住了破碎不堪的他。 嗯?这个大男孩是谁呢?真的好漂亮呢,莫呀?!眼神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呢! 你以为你长得这么好看,我金里德就会怕你吗?我可是宇宙霹雳无敌最漂亮可爱的少女金泰古! 阿西,他笑了?这是在嘲笑我?看我跳起来打你的膝盖。 真的讨厌这个人,怎么这么灵活,啊——泰妍好累,算了,不理你了,还是睡一下吧……就一下,你不能打扰我喔。 雨水渐渐地浸透,流淌在了阿姆的脸上,嘴唇被冻的青紫,嘴角因为磕碰而染成猩红色,刺痛的冰凉感使他忍不住睁开眼,但眼前漆黑模糊一片。 紧糯,柔软,让人无法喘过气。 阿姆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死死地拥在怀里,那个人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使他动弹不得,难以活动。 那是不同于雨水的刺骨寒彻——温暖而迷恋。 吃力地抬头,定眼一看。 是那个女人,哪怕晕死了过去,她还是张开了双手,把阿姆的整个脑袋,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的抱在怀里,却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 阿姆除了先前的皮肉伤,除了疼痛感,其实此刻他只是收到了些许轻伤。而她的身上,则被各种碎片划过,各种小伤而猩红一片。 结果,她还是做回了自己。 但阿姆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他由衷不喜欢这种束缚感,这真的会让他窒息,于是他奋力挣脱开她的怀抱。 喘了口气,一阵摸索后,才好不容易地找到那个破头盔,空间狭小,他只能无力地往身旁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早已破裂不堪的车窗砸去。 咔—— 这下却轻易地砸开了一个小口,足够他一个人钻出去。 至于这个女人,阿姆偏头瞥了一眼,她的死活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本就一心寻死的女人。 是,她最后救了阿姆一命,避免自己头部受伤,可虽然不是本意,但阿姆何尝不是也救了她一命,两人无拖无欠,往深了说,她欠阿姆的更多。 救她?虽然自己上错了车,但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不怨谁,可阿姆只要一想起这个十分神经质的女人,他咬紧牙关,没有动手补刀就已经算他仁慈了。 艰难的爬出车体,阿姆张开四肢面朝着星空,苍白地瘫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雨点狠狠滴砸在自己的脸上,血迹与汗水、雨水融在一起,绽放开来,似化作一抹凄然的血红花纹。 任由血迹随雨水滑过,他的帽子先前被金泰妍摘了下来,头发早已披散开来,微长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使他的气质不再锋芒毕露,显得柔糯凄美。 阿姆面无表情的偏过头,看向那辆“死亡顺风车”,眼神清冷而漠然,奇怪的是,又带着坏坏的些许笑意。 他在考虑一个有趣的想法。 艰难地站起身,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抬着沉重的脚步往车子挪步,略微俯身,再次随手拿起了那个破头盔,他记得,这个女人说过是她最重要的玩意,虽然它已经被阿姆鞭尸了很多次了。 站在侧边,深吸了一口气,阿姆神情一狠。 “砰——” 整个车窗应声而碎。 在一片漆黑的残骸中,阿姆眯着双眸,艰难的寻找着,片刻后才找到了那个娇小的女人。 看情况,她应该还有呼吸,只是气息和生命力极为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彻底逝去。 “你不是想死吗?” 阿姆的嘴角抿起。把手上被雨水浸湿,而显得越发修长沉重的臂袖摘下,两条手袖打个结,往更深处爬去,接着把袖子缠在金泰妍娇小的蜂腰上,粗鲁地把她抗在肩上,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着。 累了就小躺一会,然后继续挪着,窄小潮湿的空间里,一段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硬是花了半个小时,才带着她爬出“地狱”。 他为了活着,每天都在努力的活下去,哪怕在别人眼里,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就因为三个字——不想死。 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他就是如此艰难地活下去。 把她放在路边的树底下,如果这时有道雷劈到这棵树,那阿姆对自己的霉运真的就认了。 低头望着女人,雨水和血迹顺着下巴,滴落在女人精致的脸上。他向来就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 “你不是很想死吗?活着很痛苦是吧?那么——我就让你活着,要你生不如死。” 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他解开臂袖,双手揪住金泰妍大衣的衣领,有句话他一直想说很久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教你开车的?!” “下坡踩油门!手离方向盘!低头目视‘骨灰盒’?!你还挺有个性的?!” “马路杀手?!你简直就是‘kingoftheworld(世界之王)’!” 她紧闭双眼,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裙子,湿透而轻薄的贴住身子。 有她的,也有阿姆的。 雨水的刺冷,似乎又因为太过疼痛,她不时地紧蹙着眉头,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完全无法把此刻柔弱无助的模样与之前的她相比,女人疯狂起来真可怕。 “阿西,我真的不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阿姆越想越生气,此时他还未完全从那“绝对专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一放松之下,浑身突然一震,压抑的疼痛感瞬间涌出,那种撕裂感使他痛不欲生,特别是手上的骨折的小指。 他的容貌仿佛就是上帝精心所雕刻的艺术品,此刻却流下了委屈的泪水,鼻子可爱地狠狠一皱——他真的、真的很怕疼的! 有没有搞错,他都还没酒驾呢,就出车祸了,还没让司机赔钱呢,又出车祸了! 这是什么?!半岛之人在囧途吗? 阿姆虽然成天把“主”挂在嘴边,但他这次真的差点去跟上帝吃饭了。 耳边传来一道微弱的铃声。 “Justlikeastaracrossmysky (好像流星划过我的天空) Justlikeanangeloffthepage (就像是书里走出来的天使) youhaveappearedtomylife (走近我的生命中) justlikeasnginmyheart (就像心中那道响起的歌声) Justlikeoilonmyhands (像是温暖了我的掌心) ......” 差点虚脱而晕睡过去的阿姆立马睁开眼睛,赶紧压下心中的那股“心悸感”,下意识地辨认着声音。 是从不远处,一个从车里甩落出来的包包发出来的——KakaoTalk?这是什么东西,对着有些陌生的小机器摸索了一阵,阿姆好不容易才滑动接通。 “哟不塞哟?wuli的泰泰小公主nim,在哪呢?” 阿姆受伤的嘴角微微抽搐,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某人因为由死向生的缘故,紧绷的神经终于卸下,在彻底放松下来后,则恢复自己的性子,一边因嘴角破皮流血,而紧蹙着眉尖,一边嘴巴又忍不住开始痞道: “几岁了,还公主,不羞耻的吗?” “莫呀?你又是谁啊,欧尼在哪?” “她不是公主吗?童话故事里不是说过,我——” “王子?” “阿尼,我是小矮人!” 注:金泰妍的手机铃声:“LIkeAStar”——CorinneBaaleyRae 第十三章 姓姜的,找到你了 时间:三月十日,五时三十五分。 看完了时间,便直接挂掉通话,不过在扔掉手机前,阿姆突然神经质的笑了,与先前的金泰妍如出一辙。 因为刚才,他竟然习惯性地想要把手机上的指纹给抹掉。 下一秒就发现,其实这场大雨,就能够轻易洗去他曾经停留过的痕迹。 阿姆的身体还未完全长开,此时又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开始有些神志不清,脸色苍白似雪,嘴唇更被冻成了青紫色,不停地颤抖哆嗦着。 很可笑不是吗?如此寒冷的夜晚,他的额前竟然开始冒出了汗水,手脚更是渐渐变得无力瘫软。 “冷——” 寂静的夜里,屏住呼吸的瞬间,隐约能够听到的,是一道呢喃声,夹杂在渐渐急促密集的雨水声中微不可闻。 疑惑,不解,意识缓慢的他,只能等待脑里的一片混沌清去。 过了许久,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转头看向金泰妍,疑惑不解,下意识地眯起双眼。 不知道是谁,也希望只是错觉。 想要不管不顾,而实际上他也这样做了。 “Bae,为什么要如此狠心?” “安妮,如果不走,阿姆就要死了,你愿意看到吗?” “Bae,我不愿意看到的,是你这个样子。” “我无能为力,我无药可救。” “Bae——” 浑浑噩噩地往前方走了几步,却再也走不动了,仿若每一步都要来的沉重寸步难行,因为他的耳边开始出现了幻听。 哈,一个个的都想改变我吗? 阿姆凄然的笑着,眼神里尽是无奈与挣扎,胸口的瘀伤隐隐作痛,抬头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可在充满痛苦的灵魂深处,又有谁来拯救我? 金泰妍下意识地蜷缩着娇小的身子,三月的下雨天,依旧冷得令人心悸。她从未感受过这股寒冷的滋味。 可阿姆与之相反,他从出生起,就无时无刻不处在冰冷的环境里,在他看来,有些人心,有些眼神里意思,会比最恶劣的天气还来得彻骨冰凉。 虽然流浪的路途很遥远,但最后还是遇到了一些在他看来,即幼稚,又爱多管闲事的好人们。 叹了口气,阿姆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软。 视线渐渐模糊,青白色的雨幕中,双眸难以感受周围的一切,只能努力的通过听觉,来辨认那个女人的声音,亦步亦趋地寻找着,仿佛酒醉迷路。 短短的路,犹如长满了世界最尖锐棘刺的花路,而他则赤脚走过,深入骨髓的疼痛与鲜血流淌,使他每一步都像走在地狱。 似是永恒,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那份温度,那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由暖转向冷——那是生命快要消逝的痕迹。 而他就是要抓住这个消逝而纵的瞬间,就像他的性格一般,偏执而自我。 颤颤巍巍地伸出紫白的双手,忍着心脏传来的心悸感,对着掌心一遍一遍、一点一点地呵着气。 待到手有点温热时,他赶紧放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听说干姜煮水能够治愈僵冷,那他算什么?人形“生姜”吗? 如果是清醒的阿姆,则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可如果是现在的他—— 解下一条臂袖拿在手心,用力地撕扯成布条状,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虑,直接撩起眼前女人受伤部位的裙角,在撕裂出血处的近心端用另一条臂袖包着,最后拿布条扎紧,便止了血。 包扎好所有的伤口后,阿姆瘫坐在地上。 风渐冷,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阿姆想了想后,就把脖子上的老旧围巾卸下,然后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又把掉落在身边不远处的帽子捡来,盖在她的小脑壳上,似乎觉得还不够,最后把金泰妍抱在怀里,用力地包裹住他。 失而复得的温暖最是让人迷恋,令人厌恶的寒冷尽去,金泰妍贪婪地索取着,双手紧紧地拉着阿姆的衣角。 求生意识里,她只是为了不让这个人离开,而失去那份温暖。 她努力地想挣开眼睛,明知是徒劳无功,却也不愿放弃。 很悲哀很可怜不是么?自己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想要“眼睁睁”看着别人离开都做不到! “你......也,要不......不,辞而别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离去,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金泰妍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不知是雨水,亦或是泪水。 阿姆想过了,大南半岛是很危险的,他要回火......呸呸,他只想要快点回家。 失去了方向,只能跟着本能埋头走着,跌倒了就再爬起来。 他的血压渐渐降低,呼吸却越发的急促,这是身体在告诉自己一个信息——“你快死了!” 不想死,真的不能死! 哒—— 阿姆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神逐渐涣散,生命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逝着。 哔—— 嗯?汽车喇叭声? 呀,阿拉索?!我的釜山看板娘啊!你看,上帝他老人家终于打卡上班了!肯看我一眼了! 就在这凄凉的结局将要发生时,残余的生存信念让阿拇疯狂挣扎,踉跄着身子,狠狠地喘了口气,压榨自己最后的潜能,一阵用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憋着劲向车笛声跑去。 百米外,他的视线感觉到了一抹耀眼的灯光向他打来,距离差不多明确,时间与速度的关系明了,大南半岛“碰瓷王”来了! 飞奔——摔倒——嚎叫。阿姆在生死关头,完成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碰瓷流程。 嗯?怎么车声还不没停?! 阿西吧!躺早了! 阿姆已经彻底起不了身了,只能卑微的,无比艰难的蠕动着身子,像条垂死挣扎的毛毛虫一样,颇为搞笑的向前挪动着身体。 终于车子停下了。 阿姆无力地敲了敲车头。 那个啊,哟不塞哟!下车!事故赔偿,阿尼......医院!阿尼.......! 呀!那个!请告诉我,你们不是去自杀的路上对吧? 连说出一句话的力气都彻底没有了,只能胡言乱语,说出让人听不懂的言语,阿姆便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只身穿轻薄格子衬衫的他染上了风寒。 “呀,光洙,停车!有个孩子受伤了!” —— 时间:三月十四日 JN区汉城大学医院的特殊病房里,一间顶级的护理房外。 站着一名身穿白挂,表情严肃的医生,当然,他可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个帅气、霸道总裁式的小鲜肉。 这个医生只不过是个看起来精神矍铄的瘦弱老人,然后才是个技艺高超的医生而已。 他是这间大医院的院长,威望,名声,金钱,他早已都统统拢在手里,因此在所谓的顶级艺人公司面前,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反而是s.m公司的大前辈,态度温和中透着谦恭。 “刘院长nim,wuli泰妍的情况如何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伤情吧?” “不用担心,身体并没有大碍,已经都处理好了,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好的出院了。” “这真的太好了。” “还有,患者的情绪极为不稳定,请不要说些容易刺激她内心的话。” “内内,我知道了。” “那个刘院长nim,wuli泰妍进院的时候,我看伤的很重,是不是会有什么后遗症?” “啊——这个。”刘院长严肃的神情浮现了一丝笑意,极力称赞,“泰妍xi送来的时候,你们的紧急处理做的非常好,甚至急救知识,比起我们院里厉害的急救医生都要好,所以我们才能这么轻松。” “啊?啊内内,谢谢院长nim,辛苦了。” 听到前半句,宝儿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愣了愣,虽然满脑疑惑,但最后还是连忙感谢。 经过院长的首肯,她才轻轻地打开了病房的门。 时逢连绵不绝的雨季,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 雨季仿佛就是忧伤、孤寂肆意生长的滋生季。 床头边放着被阿姆称为“骨灰盒”的拼图盒子,金泰妍穿着明黄色的病服,就这样躺在床边,膝盖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条粉白色的围巾和帽子。 至于那个赛车头盔,已经彻底毁掉了,真的成了残骸。 身子对着窗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只露出精致而苍白的侧脸,那娇弱娴静的病态模样,实在让人心生疼惜,而不忍心打扰。 她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整天了,眼睛瞥到那个拼图盒,宝儿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揪心不已。 钟铉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呢?在天堂里,如果你能看到现在泰妍的样子,你肯定要心疼死了。 为了不让她在如此死气沉沉,故意开着玩笑: “莫呀?我这样的大美女站在你面前,看不见?挪木(太)伤心了!” “欧尼——” “嗯,欧尼在呢。“宝儿坐在她的身边,把金泰妍的脑袋轻轻地放在肩上,”我都站了很久很久了,你都无视我,还有你的队友们都在赶来的路上了,你都把我们吓坏了,知道吗?!“” 泰妍垂下眼帘,视线望着玻璃上没有规则,缓缓流下的水珠,抿着嘴,淡淡地笑道,”欧尼,对不起,“ ”莫呀,说什么呢,呀!你也看看我吧,外面不就是下雨么,有什么好看的?呀呀,电视上面放着欧尼最近参加的节目,看看!这个练习生真的挪木——有趣,好搞笑的。“ 宝儿一脸心疼无奈的表情,为了不让她再胡思乱想,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而恰好此时电视上正放演她的节目,她连忙开心地说道。 画面一闪而过,白色背景布前,出现了阿姆的身影,他一脸懵懵地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表情更是完全没有一点其他练习生该有的拘谨。 眼神明亮,气质独特而随性。 此时正是穿插着采访的环节。 ”嗯?我都F级了,还要采访的?呵!那个,金宝媛作家nim,请你收敛下你脸上的笑意,你的脸都憋成什么猪头样了,还是算了!你想笑就笑吧。“ ”莫呀?!为什么笑得这么大声?现在不是放送呢吗?不管管的?请给我收敛一点!” “我的口音?哟啰布(各位)!她这可是歧视?!喔呵,我们釜山人民不会善罢甘休的!诶西......还笑?!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你等着被全网民Diss吧你。还有,你们这算不算额外加班?有加班费的吗?......导演你为什么也跟着笑?“ ”嗯?对我来说,‘练习生’代表着什么?就像老人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真的是,阿尼,都要结束了,你们才问起我的名字?!这里——不是贴着呢吗?!要我多说点话?我是你姜大爷!“ ”哈哈哈!“ 宝儿一边捂住嘴,一边拍着大腿,是真的忍不住笑意,因为这个男孩的釜山方言口音实在太逗人了,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原先靠在肩上的泰妍,在不知不觉中坐直了身子。 她愣愣地望着电视里那个孩子,泪珠不自觉地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一双如青烟般朦胧的眼睛,深处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也了无生趣,描绘的是灵魂深处,那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世界。 但此刻,男孩的身影,仿若在她的画卷上多出了一抹光彩夺目的底色,这份惊艳的变化,让一旁的宝儿都给看呆了。 眼明净似琉璃,如月,如星,心荡秋水横波清。 找到你了。 第十四章 有个姑娘叫小娟 大南半岛的首都,是这个国家最为繁华的经济中心,无论是商业经济还是K-pop娱乐文化,都在世界版图中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人们炙热的目光,永远聚焦在这个大城市的中心处,因为那代表着金钱、权力、梦想。 仿佛在这些人眼中,那就是代表自己一生追求的价值所在,可能是趋富避穷,或是介于这个国家廉价的自尊心,他们从来不会往对邻某块斑驳的老旧残破瞥去一眼,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往往最富饶的地方,一定会伴生着不为人知的贫穷与腐朽,就像寄主攀附着宿体,又像是光与影的共生。 这就是首都,还有依附在它身旁的西林洞。 一栋极为矮小的小楼坐拥此地,有着一间间窄仄肮脏的廉租房,人们喜欢对这钟像鸟笼一般的廉租房称作“goshiwon”,一般是年轻人居多,或瘫在床上,或面向窗外怔怔出神,表情麻木,他们贫穷、疲倦、孤独。 面积大约在3到5平方米,房龄超过半个世纪,主要的租客是一些参加基层公务员考试的大学生,而这类考试又被称作“goshi”,这就是“goshiwon”名字的来源。 一般来说,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就很难摆下其他的物件,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所以,阿姆还给这种房子取了个雅俗共赏的名字——“狗屎屋”。 当然还有大一点的“goshitel”,顾名思义,就是“goshiwon”加上hotel的意思,也就是阿姆说的——“大狗屎屋”。 这里的人贫穷,过度劳累,与世隔绝,因为自卑会让人很快的崩溃掉;有的人会在陷入泥潭后,玩命的挣扎求生,试图洗净身上的泥垢,而有的人,会屈服,无动于衷,任由环境去侵蚀自己。 他们每天都是在麻木不仁的生活着。 仿佛生活只是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月租金的话,平均200多美元,也就20多万南岛币,阿姆曾经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偷偷的算了一下,如果把自己的一个肾卖掉了,就差不多能住个一、两年吧。 阿西吧! 房间里的灯光阴暗模糊,虽然他的房子位置是正对太阳的方位,但真就倒霉的是,他窗口对邻的不远处,就是一栋高高的商务大楼,冷酷且无情的挡住了光线。 所以阿姆总是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反正睡个昏天暗地就是了。 房间虽小但不乱,淡蓝色的窗帘,刺绣着一朵朵明艳的木槿花,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木吉他,是市场上卖的最为便宜的那种,看起来同样有着很深的年头。 而且这些玩意看上去还是手工制作的,哪怕是那把看起来颇为廉价的木吉他,也是仿造的,由此可以看到房主人的性格和窘境。 中间则放着一张复古精巧的小小木桌,小木桌上恰好摊着本‘AliceinWonderland’。 正是性格怪诞狷狂,却又本性率直,爱憎分明的“疯帽匠”出现的章节。 对于他身边的那只睡鼠,阿姆曾经一度认为它是只松鼠。 因为在很久以前,在还是小小阿姆的时候,他那多情浪漫的曾祖父就十分喜欢喝松子酒,时常都是自己动手炒松子仁,待到炒香捣泥后用清透纯净的白酒一泡,就慢慢的等待,让时间在其中留下痕迹。 “知道吗?Bae,最好的松子,人是根本分不出来的,唯有松鼠才能挑出颗粒均匀,口感饱满真实、最好的松子。” “祖父,什么是松鼠?” 曾祖父低头看着脸颊肉嘟嘟的,一幅好奇模样的小阿姆,慈爱又宠溺的笑道。 “啊哈,我的Bae真是个小糊涂蛋,你不是有一本安妮送给你的‘Alice‘what?” “Wonderland!“ “耶,就是里面那只跟你一样,非常懒惰爱睡的小睡鼠,嘿——Bae,你那怀疑的眼神简直让我心碎难过,’睡鼠‘就是疯帽匠他们对它的爱称,来来,我的Bae知道什么是’爱称‘吗?就是对一个人过于喜爱,才会被创造出来的称呼,就像——“ “噢!我知道!就像祖父你每晚都对安妮喊的那样’噢,Nini,Lovehoney,Comeon!‘” “噢.......please!请不要模仿的这么销魂,Bae!顺便说一句,你才4岁半,该早点睡了。” 所以对于这本书,阿姆确实记忆犹新。 老旧的小床上,正睡着一个大男孩,以一个极为任性、大气的姿势——侧身贴在了墙上,直到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袭来,才从墙上“脱落”,紧皱着眉头,挣扎地睁开了双眼。 他最近过得实在是太“刺激”了,久违的安宁反倒让他极为不适应,加上没吃早饭的缘故,他的眼神颇为呆滞无神,所以极为讨厌麻烦的他,觉得两件事其实是可以一起进行的嘛。 窄仄压抑的房间里连塞进一个人都十分勉强,因此阿姆只需要伸出一脚再一勾,就十分轻松地踢开了门。 因为自身染上了风寒,所以他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沙哑,艰难地吊了吊嗓子,阿姆伸出了脑袋,直接朝着整栋楼大喊: “小娟啊,我饿了!!” 小破楼骤然传出好几道善意的哄笑声。 接着隔壁砰的一声巨响,把阿姆下意识给吓得抖嗦了一下。 他现在对这种“啪啪啪、砰砰砰、哒哒哒”的声音产生了极其严重的阴影,希望不要影响到自己与女人的深入交流,男人的“幸福”生活不容被践踏! 隔壁的房间门被踢开,一个女孩脸色羞愤地冲了过来,对着床上瘫废着的阿姆,就是狠狠一踹。 根本不顾阿姆痛苦的哀嚎声,边踹边生气地说道: “想死?!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娟!你这个坏痞子!” “阿拉索,阿拉索!”阿姆可怜地举起因受伤而缠满绷带的右手,认真的听取了意见后,乖乖地说道,“田小娟,给我饭——” “车怎么不把你给撞死?” “没看到wuli田小娟嫁个好男人,我是绝对不会死的,哪怕卧病在床,苟延残喘!” 阿姆对着全昭妍,像个“老父亲”一般,极为深情而又悲壮地说道。 全昭妍皱眉叉腰靠在门边,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后悔租在这里了。 他看着全昭妍一幅懒得搭理自己的模样,突然挑挑眉,想起了一件事,笑着反问了一句,“听楼上的艾罗老伯跟我提起,说前几天,你去偷偷见网友了?有没嫌弃你是见光死?” “我长得又怎么了?碍着你了?” “很土!不是事实吗?呀,拜利(快点)给我饭!” 仿佛被踩到了痛脚,全昭妍咬着嘴唇,神色隐约难过却假装不在乎,“不给,还有我长得不好,那又关你什么事了?” 阿姆认真地望着全昭妍,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当然关我事咯,我呢,就特别喜欢你的土。” “莫呀?突然好奇怪啊你!” “因为只有每天看到你,这样我吃饭才香,才有胃口吃得下饭。” “嗯?” 全昭妍警惕地看着阿姆,这人的嘴最是讨厌不过,竟然还会夸人? “最好的大米,口感是饱满和糯弹,是粒粒如晶,因此则越是需要黑而肥沃的土……啊——啊疼疼疼,米亚内,米亚内,阿娟啊,我错了!” 果然—— 全昭妍收回拳头,喘着气,胸膛上下剧烈的起伏着,凶狠地瞪着蜷缩在角落装作害怕,瑟瑟发抖的某人, 这个坏痞子就不知道什么温柔!只要抓住了别人的痛点,就一个劲地往死里踩,别人崩溃,就越是喜悦。 能喜欢这种男人的女人简直就是缺心眼。 全昭妍刚想转身离开,就从背后听到他惨兮兮的哀求声。 “给我饭,我真的没钱了,我买绷带的钱还是跟两个大叔坑……借的,呀!打欠条,我这次保证写对日期,哈几嘛!娟啊——” “呀!阿拉索喔!!你不要再这样喊我了,我真的很讨厌。” 全昭妍被阿姆整的崩溃,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她又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说完不等阿姆回应,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无语和发愣。 这就红眼睛了?呀,田小娟不是你的本名么,明明身份证上清楚写着的好不好。 不过看来自己是时候转变一下风格了,得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温柔多情。 “啊一古,wuli小娟,多淳朴多可爱的名字,kiyo!可爱得让人就想狠狠地咬上一口,我怎么会嫌弃你的呢?娟啊——阿西!” “砰砰——” “额,米亚内!我是贱人。”阿姆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房门,被各种的厨具狂轰滥炸,最后全昭妍左手提着刀,右手端着一盒血红的泡菜,冷冷地望着自己。 某个釜山痞子迅速又果断的低头认怂。 懒得理会这个无赖,全昭妍从阿姆的床下,轻车熟路地抽出一个小板凳,就放在门外边,那里的搭着一个小小的煤炭炉,据说还是九零年代遗留下来的古董。 全昭妍一边认真地煮着拉面,一边张开手肘狠狠地使劲,试图挡住某个屁颠屁颠,蹲在自己身边快要流口水的讨厌鬼。 没等彻底煮熟,阿姆就迫不及待去伸筷夹面,于是少了他这个碎嘴,两人就不再拌嘴。 一时间除了泡菜汤沸腾的声响,还有某人吸溜溜吃面的声响,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吞了一大口面的阿姆,满脸幸福的准备咽下去的时候,身旁的她突然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 “我也听说了,你竟然也参加了’Produce101‘?” “噗——” 第十五章 行走江湖,外号不嫌多 在全昭妍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阿姆,而是径直走下楼。 默默地坐在了楼前小坡的一个长长的石阶上,神情怔怔地望着远方。 整个人说不出的忧郁与难过。 她没有接着问,甚至根本不用问,也知道阿姆参加的理由是什么。 大南半岛所有的孩子,自打从成为练习生起,那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出道,成为偶像。 阿姆向下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接着吃面。 只要田小娟不要跳下去就成,因为在拿到报酬之前,他得好好的看着,至于什么是报酬,以及为何会认识这个人。 就让时间回到前些日子,也就是发生在车祸后的不久。 思绪渐渐的飘远,视线变得朦胧不清。 “反对朴氏执政,拒绝黑幕腐败,反对朴氏执政,拒绝黑幕腐败!” 陌生的城市,身旁那些个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彷徨的站在原地停顿逗留,周遭之人眼里怪异惊奇的意味,都让阿姆在这个繁华的地儿显得格格不入。 从釜山坐着火车回到首都,明明是另一段记忆里而行走过的地方,阿姆却对这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深深的隔阂感。 就在此时,他的身边路过了一个陌生的小身影,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阿姆,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而一旁的母亲似乎颇为宠溺女儿,没办法只好跟着停下,但眼睛却十分警惕地盯着阿姆。 阿姆依旧仿若未闻,仍然无动于衷。 女孩与少妇,小手牵着大手。 这种美好温馨的画面,阿姆最是讨厌靠近了,这只会让他产生一种想要破坏掉的恶劣冲动。 “亲故,这个请支持一下吧,我们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某些人满嘴谎言,暗地里却进行着独裁专制。wuli则是斗士,是这个国家需要面对改革,而应运而生的天选之人!” 几个头戴白色丝带,面色狂热的年轻人,正在周围高声呐喊,手里更是拿满了一堆的宣传纸,见到了人也不管别人的意愿是否接受,而强行的塞入别人的手里。 其中领头的似乎被阿姆深深的吸引住了,连忙跑了过来。 “Ella,小心!”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响起,急忙地拉过小女儿,却因为心急而不小心过于用力,让女儿一下子摔倒在地。 脚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敏感的小女孩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阿姆,双手死死地盖住嘴巴,强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泪水。 阿爸说过:女孩有泪不轻弹。 低头沉浸在思绪中的阿姆,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伸出食指把帽檐微微抬起,冷冷地注视着这个面露兴奋狂热的领头人。 就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阿姆突然抬起了右脚,像踢皮球一样,一个随意且凶狠的正踢,把这个神经病给狠狠地踹了回去。 “噢莫啊,阿西——疼!”“那......那个,康撒密达!” 少妇死死抱紧了差点被踩踏到的女儿,脸色颇为羞愧、尴尬地对着阿姆柔声道。 “没事吧哥?”另一人急忙拉起扑在地上哀嚎的领头人,转头就对着阿姆狰狞地怒吼,“呀呀呀,狗崽子,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有的人,高举自由的旗帜,却做着践踏他人自由的龌龊之事。 阿姆表情冷淡漠然,也不搭话,更没理会那个少妇的谢意,只是自顾自地从老旧布包里抽出一个啤酒樽。 “那个——” 阿姆话还没说完,就眼见另外几个小跟班急忙抛下领头人,神色惊恐,作鸟兽散。 “额额,米亚内,Hiongnim!”这伙人一看阿姆这架势,那个领头人一边抽搐着,一边不忘迅速认怂。 周围聚集起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神色期待,想着下一秒将会出现血溅四方的画面。 阿姆蹲了下来,高高地举起了手,又缓缓地落下,从他的手中抽过——那张宣传单。 “借张纸。” 仿佛是与人借个火。 眼神变得专注,因为纸张有点薄,所以他认真的对折了个七八次,接着把纸张压实。 右手攥着瓶口,左手找到支点,以一个潇洒的手势轻轻一撬,在人群发出的一阵阵惊叹声中,直接把瓶盖撬飞。 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直接起身离开,留下一个帅气,却又孤寂的背影。 就这样?! 看着阿姆的背影,发愣呆滞的领头人差点尿了裤子,但又觉得莫名的很酷,他下定决心,觉得自己以后发传单宣传的话,一定要小心这种戴着黑帽子黑口罩的人。 “谢谢偶吧——” 看到阿姆没有理会自己,小女孩眼神伤心,因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就是自己的错。 下了地铁口,阿姆站在安检格口外,神色有些茫然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要么在他面前刷卡,要么拿出手机“滴”的一声通过。 想了想,他恍然大悟,原来每个人通过这里,都需要有自己不同的方法。 对自己的理解深信不疑的某人,在瞥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后,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潇洒的翻身越过。 在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阿姆到了站台,拿着一张女孩的照片在人群里找了又找,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等不到要等的人。 “现在是西林洞,西林洞行列车正在进站,各位乘客,望各位后退一步,站在安全线外。” 周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道广播声。 就是这里没错的,记得方秃头不是说好了约在这里等的吗?嗯——嗯?! 阿姆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照片,再抬头盯向某个方向,又低头瞄了一眼手中的照片,无限的重复着这个点头的动作,满脸的荒唐震惊。 直到那个女孩都忍不住看向了他,并且思虑了片刻,抬步走了过来。 阿姆连忙收敛表情,眼神正视前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正经。 但脚步还是忍不住挪动了脚步,站在了身旁的一个自助贩卖机前面,假装是个口渴买水的人,但手指却下意识地疯狂点按。 不要慌——喝口药! 某人的脸上看似淡定,实则蛋疼,看似不慌,不过是种伪装。 记得来的时候,他与某个秃头有过一段这样的对话: “莫?要我去接人?我可是患者呀,我不去!” “呀,姜大爷!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你竟然敢私自逃课,不仅莫名其妙的受了一身伤,还敢说自己是“都教授”?,你是外星人吗?!你简直就是把wuli的智商给按在脚底下,疯狂践踏啊!你现在都是警厅名人了!嗯?!” “我才不是这样说的,我说的是——‘我救了一个有明星气质的有钱女人而已。’” “So?你救了千颂伊?” “莫呀?阿西!我都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拉索,反正我已经跟节目组的人商讨好了,你的拍摄分量已经足够了,只要等待通知然后正式拍摄就行,所以现在,你就消停一会,给我乖乖地去接人。” “不去!” “姜儿,这孩子是我一个亲故公司的练习生,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但是后来出了点状况,现在变得——哎!” “So?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去!还有……不要喊我姜儿,太恶心了!” “我想,姜儿你的性子不是变了许多么,我觉得,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你觉得?我要的不是你觉得,而是我觉得!你想?!你都替我想了,那我想什么?!” “这个亲故还给我送了一瓶珍贵的松子酒,名匠自酿——” “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勒?那个方社长nim,她漂亮吗?” “庸俗!都跟你说了是个很有内涵的女孩,你要自己去挖掘她内心的真善美,不要拘泥于外表。” 呵!阿姆不由得冷笑,真善美?后两字他不想评价,但他觉得这人也不太不真诚了,这照片上的一米八大长腿——照片与实物简直严重不符! 而且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身形娇小的,心里就一阵莫名的不喜欢。 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啪! “是你吧,姜时生!” “嗯?哦,阿嘎西你认错了,我叫生姜!” 女人颇为无语地笑着,看来这个人都不知道的是,他那标志性的釜山口音彻底出卖自己的身份。 她拿出手机,自来熟地拉过一脸懵懂的阿姆,咔擦一声,两人合拍了一张。 然后她熟练地打开修图工具,磨皮、瘦脸、美白,一通操作下来,直到完全认不出是自己的时候,她心满意足的保存在手里相册里。 阿姆则一脸荒唐无语地看着她。 “喂,你太自私了吧,你要修图就顺便把我给一起修了啊,我也要大长腿,两米长的那种。” 女人想要笑却又忍住了,随后黯淡地低下了头,就是为了让帽子能够多遮掩一些自己的样貌。 似乎觉得十分不礼貌,她终究还是压抑住那份不安,弯腰行李后,缓缓地抬起了头,对着阿姆爽朗一笑: “我叫全昭妍,以后就拜托了,生姜xi。” 她笑得其实十分好看,可阿姆就是莫名的觉得悲伤,她的笑不是笑,更像是在哭。 因为敏感而小心翼翼,想要自信却活成了自卑。 第十六章 地下泥泞,天上繁星 为何一见面就拉着阿姆拍照呢? 拍照其实很正常,哪怕修图也很正常,整体的行为看起来也十分正常不过。 但阿姆就是隐约的觉得,这个女孩就是很异常,好像正做着自认为快乐的事,但实际上自己并不快乐。 这是一种矛盾的感觉。 而全昭妍是知道的,只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很多的侮辱和伤害,于是才开始自暴自弃,陷入了网络世界,沉迷于各种网上交友之中。 因为身边的人,在她的感官世界里,都变得像是敌人,总感觉他们的视线里透着敌意和嘲笑。 虽然网上diss深深的伤害了她,但极为可笑的是,她却还能从这个世界里寻求到安慰。 有时一些网友会向她索求照片。而一个自卑的人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掩盖自己的缺点,每次她拍完自拍,都要用修图软件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是自己的时候,才肯罢休。 看到网友对她的“照骗”表示赞美和痴迷的时候,她的心情总是十分愉悦的。可人终究要面对现实,她时常对着自己的真实处境感到绝望——因长相难看而难过。 她仿佛只能看到绝望,生活对她来说就是煎熬,每天只能浑浑噩噩地活着。 自己的外貌看起来很丑......所以每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都会因此感到生气,因为自己长得不漂亮。 有一次阿姆正美味的享受她煮的大酱汤,而满脸的幸福满足时,田小娟竟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假如大酱汤可以拟人化的话,就会跟我长的一样吧。 噗—— 阿西吧!!这个女人纯粹就是来恶心自己的,为了不让他好好的吃个饭。 两人狠狠的吵了一架,虽然只是全昭妍单方面的垂死挣扎。 起因只是阿姆一边小心翼翼地端起拉面汤,一边随意地说了一句:当什么自闭患者,有时间就出去浪一浪,跟人约会行不行? “不出去!我要在家玩电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原本开朗,对现实世界充满乐观、和希望的孩子变得如此沉默孤僻呢? 而且更好笑的是,在她长时间的“P图”生涯中,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一门高超的修图技术;当年读书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可如今她对修图却产生了一种执着的狂热。 看着那些个”艺术品“,阿姆忍不住嘲笑,怼了一句在全昭妍看来,无比精辟又痛如骨髓的话: “对你来说,你的每一张自拍就是一名绝症患者,而你就是让它们实现康复希望的手术医生,你真的大发!小娟医生。” 一针见血。 田小娟抹着鼠标放大照片,想要在阿姆的脸上动刀,但始终都下不了手,因为哪怕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小部分的模样,都不禁让身为女人的她感到惊艳和沉醉。 于是她一边活动鼠标,一边狠狠地戳着阿姆的脸,嘴里不无伤心的说:“莫呀,我是因为自己长相不好看,而且我比较认生,不是男生喜欢的类型,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 某人撇了撇嘴,脸上泛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回道:“你怎么就知道男人一定是因为你长得丑不喜欢你,而不是因为你即长得丑,又整天自暴自弃,不求上进而讨厌你?你以为你装作忧郁、难过,就有人会看到?可怜你?搞笑呢!” “一个自卑的人,总是会为自己的自卑找借口,从不会想着去主动改变。” 恶毒难听的话语犹如子弹般打在心口,仿佛触碰到了那道伤疤,小娟猛地皱紧眉头,努力地憋着眼泪,转过头生气地对阿姆大吼: “拿阿尼呀!我才没有故作可怜,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没有立场对我说教,小混蛋——” “胆小鬼。” “你小无赖!” “胆小鬼。” “你小......依西,你就没有其他的词了?” “你大土妞!额——” 把煮拉面的锅从头顶拿来下,望着自己满身的汤渍,阿姆一脸的生无可恋,他真的没有衣服可以换了! 感受到屁股被人踹了一脚,踉跄了下,连忙扶住栏杆,他差点以一个落雁式的姿势扑在地上。 稳住身子,提着小锅,一脸凶神恶煞,正准备回身以理服人!以怨报怨时! 砰——身前的门被狠狠地关上。 心里依旧憋屈难过的全昭妍,无比生气将阿姆踹了出去后,背靠着门,任由自己缓缓地跌坐在地上,曲着膝,然后用双手捂住小脸,两行眼水顿时如露珠般缓缓滑落。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些魔鬼的低喃声: 「说实话,全昭妍的实力完全就是出道组的,但是呢,长相上确实一言难尽......」 「CUBE的造星能力我们都知道,而且不让她出道的理由大家也都知道吧,孩子真可怜。」 「kkkk,就是事实呢嘛,能力和颜值的话,如果是我选择,我会是后者,脸赞的话什么都能做——演员和Idol,至于长得丑?kkkk......」 「顶楼上,这个孩子和我想像中的女idol不一样,kkkk......」 「虽然我也不感冒,但是你们太过分了,尤其楼上的两位,我严重怀疑你们是黑粉,还是同一个人。」 「阿哈哈,我也同感,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喜欢自顶?重口味,大发!」 「跑题了,我们不是在讨论长相么,你们是帕布吗,kkk......」 “讨厌,你们都给我走!给我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 一手捂住嘴巴,一手狠狠地敲打胸口,她就快喘不过气了,并且死死地压抑住哭声。 冰冷的机械造就了便捷的生活,但人与人的心也相距得越来越远,而孤独则成为了人们的一种常态。 女孩并不丑,相反——全昭妍虽然不是南半岛的人普遍喜欢的类型,可其实长得十分耐看。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狭长如蝴蝶刀一般,华丽却隐蔽,不笑的时候,弧度微勾,犹如最为冰冷的刀锋,危险而致命; 在开怀大笑的时候,眼帘垂下,双眸眯起,俏皮的睫毛一颤一颤,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一般,本身就带有一种反差感的异域魅力。 笑与不笑,可爱与霸气,就像两个人一般,颇为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但姑娘已经很久都没笑过了,她连上一次什么时候开怀大笑的都记不得了。 阿姆并不知道她为何伤心,因为他不喜欢用电脑,更不喜欢上网,仿佛一个活在上世纪的人。 所以——他也并不晓得,在另一处数字世界里,同样存在着一种语言,也伴生着一种语言暴力。 可阿姆就是由衷不喜欢这个女孩,整天一幅小心翼翼对待这个世界的模样,他爱说她“土”,只不过是在他看来,一个没有自信且自卑的人,看起来就是如此的让他窒息。 他认为的“土”——就是自欺欺人,就是一种自我放弃,从未想过改变自己,也没有想过主动争取,只想通过欺骗来掩盖自己现实中的不堪。 一个人的自卑不是因为自己的缺陷,而是因为自己认为缺陷就是自卑。 自卑怎么可能是天生的?只不过是自己一次次的放纵和退缩造成的。 耳边仿佛听到泪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充满了那悲伤抑郁,又恣意而不顾,就像是女神缪斯落泪时的叹息声。 可他向来都是懒得去安慰别人,而此刻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能拿到那瓶珍藏的松子酒。 不过没关系,就让它继续发酵会儿吧,有的酒呢,就是需要时间的沉淀,历经沧桑后,那真是越久越醇。 阿姆靠着栏杆,低头望去,下方的这块土地,除了他居住这栋小破楼,还有数不尽的木棚屋,屋塔房,凄凉的氛围始终笼罩在这片星空之下。 他背向着门,又抬高了视线,极力远眺,极为漂亮的眼睛里,除了深处隐藏极深的一抹忧郁之外,当然还有一种希望的神色,他始终相信自己绝对能够回去。 门内与门外就像两个世界。 有两个人从铁窗朝外看去,一个人看到的是满地的泥泞,另一个人却看到了满天的繁星。 生活的绝望不是环境带给我们的,而是由于我们自身,没有人或者没有环境能够带给我们绝望——除非我们自己允许。 痛苦又如何,只有每日都在苦中作乐。 准备返回房间继续睡觉的阿姆,视线突然定住了,楼下的那道石阶下——怎么一直有个女人在憨憨地站着呢? 嗯?而且那个女人怎么看都……嗯?!那个围巾,那个帽子,欸西!怎么......怎么这么熟悉?! 阿尼阿尼呀,幻觉,都是幻觉!这是吓不倒我的。 因为右手受伤的缘故,他那没有受伤的左手,下意识地用大拇指按了按小拇指。 视线还未收回,阿姆就想要赶紧转身,身子便顿时僵住了,因为—— ”喂——至尊宝!“ 第十七章 愿世界都有一个阿姆 生命所带给我们的,其实没有一样是力所不及,不能忍受的。 只要熬过漆黑的夜晚,太阳就会照常升起。 就像此刻的天空,色蓝且明艳,白云微微摇摆,犹如人的心情,时刻变换着形状,空气仿佛传来一阵阵轻轻的薰衣草香。 一头棕色的长发,就如她的人一般柔软清爽,五官精致养眼,灵动的大眼睛加上高挺的鼻梁。 甚至颇为诱人的染上了艳红色红唇,与她白皙粉嫩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轻易无法移开目光。 不再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差点分出个生死的场景,阿姆甚至能够看得出她的些许变化。 隐约的记起上次,她一身的素色,显得那么的沉郁和悲伤。 绝对不是眼前这个,身穿黑红拼色的条纹衬衫的女人。 衬得皮肤越发白皙,外面搭着一件略微长款及腰的泰迪绒外衣,显得随性又惬意。 因为衬衫较长,露出了细白的小腿,有种“下衣失踪”的感觉,顽皮中带点性感的味道。 此时此刻,美景与美人,不用多余的上色,也不用下笔勾勒,这就是一幅最美最天然的画。 “娟啊,把我20米长的金箍棒拿来!阿尼——”但某人明显不解风情,先是神色惊恐,下意识的回身喊道,接着才马上反应过来,他怕什么呀?想明白的他,随即用锅疯狂地敲着栏杆,朝着下方愤怒的大喊,“阿西!你个妖怪,你才不是我的紫霞仙子!” 金泰妍微微抿起嘴角,仰头与阿姆对视着,眼里闪过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恰好身边有几个亲故,都喜欢和了解那个国家的文化,所以她现在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但——这个坏坏的小痞子,竟然在那种明知可能会死的情况下,还一心想着骗人。 “下来。” “不来!” “不后悔?” “哈,又来这套,后悔?我会?搞笑呢。呀!疯女人,你可能太小瞧我了,我姜大爷,铁骨铮铮的汉子,说不下去,就绝对——” 三月的风甚是寒冷,不仅让人刺痛,也容易冻住人的愁思。 优雅地拂过耳边的发丝,女人朱唇皓齿,眼含笑意,轻启: “至尊宝——” “阿西,想死?!哈几嘛——” “姜宝——” “呀呀!啊一股,我的手。阿拉索!,我现......现在就下来,你给我马上闭上嘴!” 攥紧拳头,阿姆缩着脖子抖着手,觉得女人的话比大冷天还让他难受。 对周围那些看热闹之人,眼神中的揶揄和暧昧,直接视若无睹,可阿姆就是受不了女人的这种似娇似憨的语气。 “所以,疯女人你要干嘛?” 阿姆皱着眉,在自己看来,他与她除了那次车祸后,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的,而且那件事就是一次错误的相遇,既然是错的,就应该纠正,之后就回到各自的轨迹上就对了嘛。 金泰妍不说话,就是与阿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微微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特别是那双眼睛,不同于那晚,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可是呢。 敏感细腻的金泰妍,总感觉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一对如黑色水晶棋子般的眼眸里,没有一般男孩在这个年纪里,所应有的那种天真,有的只是肆意和若即若离的——隔阂感。 荒诞不经的行为下,始终掩盖不住那份孤寂。 在这双颇为忧郁锐利的眼睛衬托下,男孩的气质真的极为特别,任何人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忘不了。 而且与自己相同的是,眼前的大男孩似乎也在警惕她。 阿姆的嘴角微微抽搐,手里紧紧提着拉面锅。他能不警惕这个女人么?威胁自己下来后也不说话,就是“傻傻地”盯着自己,你倒是开口说话呀,欸? 就在金泰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阿姆突然想起了那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觉得还是不要让她说话的好。 “你......” “我什么!我身体好的呢,绷带?这只是一种装饰,fashion,一看你就不懂!” “我。” “你什么!你也不用感谢我了,我大度原谅你了,皆大欢喜,贵客不送!” “车——” “扯什么呢?有时间的话,赶紧练练车!记住了,45°转弯的时候,减速慢行!阿拉几(知道没)?goodbye,您勒!” 金泰妍轻咬着嘴唇,眼里有些无奈,对着阿姆那迫不及待,疯狂离去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 “你走,我就会把你那天晚上,对我做的那些事都说出来。” 这女人,连威胁人都不会,说出来之后到底是谁比较吃亏呢? 阿姆面露不屑,连话都懒得接一句,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回走。 “姓姜的,你知道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吗?”金泰妍静静地站在原地,神情淡然却又不无认真地说道,“我不允许你忘记,你看尽和摸透了我的身体这件事。” ”我忘了。“ ”是吗?“ 以为她会歇斯底里,结果却没有发生阿姆所想的事,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脚步未曾停下,径直走上楼。 不管她来找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他都绝不会搭理她,牵扯上这个女人绝对没有好事发生,不是车祸就是断手,那下次不就是腿了? 嗯?呸呸呸—— 金泰妍歪着头,任由发丝垂下脸庞,露出了线条优美的耳朵,宛如雕花,梨形耳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蓝色的星光。 精致漂亮的容颜,原是有些忧郁,但思虑了片刻,则变成了犹豫,但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抬头望着阿姆即将打开房门的身影,两人其实只是第二次见面,哪怕上一次见面能够让人一生难忘,却终究只是初遇罢了。 她不了解姜时生,可他不也一点都不了解她金泰妍么? 她眼里忍不住产生些许笑意,弯弯的眉毛挑起,可爱俏皮极了,轻轻地呼了口气,然后—— ”呀,姜时生,我怀了你的孩子——“ ”阿西吧!咳咳咳,呀,这个人,疯了?!“阿姆推开门,刚想打个大大的哈欠,就给硬生生憋了回去,脸色通红。 砰砰砰—— 整栋大楼响起了无数的开门声,和一双双快要喷出八卦之火的眼睛。 ”姜时生,你不得了喔,哦莫!女娃看着非常漂亮啊。“ ”生姜,你个大渣男!未婚生——“ 隔壁某个可爱的傻姑娘暂时结束冷战,一边抹着眼泪开门,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拍打阿姆,一边用着哭腔骂人。 ”莫呀?!别听她胡扯,阿西,她真的大发,我服了!小娟借我车钥匙,啊忘了,还有头盔!“ ”不给,渣男姜!“ ”拿阿尼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没有那个立场污蔑我!我要疯了,我真的和她不熟。“ ”不熟?!对啊,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大渣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阿西!我真的......啊呜!气死我了,我要去杀了她。“ ”你去哪?“ ”打胎!“ ”呀!!“ 在无数人鄙视和生气的眼神中,阿姆像个小区傻子似的,又一个回头疯狂跑下楼,骑着粉红色的小摩的,生气地扯过金泰妍,一点都不温柔地把头盔重重地一扣。 “我有车,就wuli两人,”金泰妍皱眉挣扎着,一边忍不住又对着阿姆笑道,句尾语调隐约的上挑,眼神有点勾人,“要坐吗?“ ”莫?又?!崽子,你看我像是嫌命长的样子?你真的——”不顾她的挣扎,阿姆用力地帮她扣上绳带,神情简直无语至极,“呀,你真的,脸皮都可以来挡子弹了!“ 阿姆直接把油门踩到底,他想好了,决定找个人烟罕见的好地方,将这个麻烦至极的女人给怼了,好一劳永逸。 往后坐了些,只是小心抓住阿姆衬衫的一点衣角,金泰妍任由风撩起她的秀发,神情颇为享受地闭上眼睛。 真好。 她不说目的,而他也不管,不知方向,也不知终点,仿佛,就这样一直漫无目的地开下去,永远地。 ”一位前辈曾经对我说过,人活着,就是为了让人缅怀。“ ”帕布呀?这句话是错的,死了才叫缅怀,阿尼,你又想干嘛?!双手靠近一点,抱紧一点!“ ”呵,胆小鬼。“ 泰妍微微掀起嘴角,笑意浮现,却是情不自禁。 自己似乎明白了,路可以一时走错,因为可以走回来;但千万不要走歪,因为走着走着,就会彻底迷失了方向。 阿姆其实还有话忘了说出口。 ”死了才叫缅怀,人只有好好活着,才不会让世人轻易的忘怀。“ 轻生,是一种最赖皮的行为。 虽然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假如活着容易,谁会轻易的选择放弃呢?所谓生不如死,就是如此。 就像阿姆一样。 哪怕被世俗所不齿,哪怕放荡不羁,狂狷怪异,都千万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都要好好的活着。 因为活着,就是一种希望。 第十八章 小妞,别这样 感情里最唯美的一幕叫相濡以沫。 在面临生死的抉择,其实谁先离开根本不重要,因为——‘我不让你死,我也不苟活’。 泰妍和阿姆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生共死”,虽然最后没死成,却也都活着。 可最尴尬的也许就是如此,原本就是陌生如路人的两人,在那一场意外中,皆都表露了自己最阴暗的一面。 阿姆自己当然无所谓,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可是金泰妍呢? 她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手往上伸了些,抓住了阿姆腰间的衬衣。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别扭和拒人于千里的疏离。 “对不起。” “嗯?” 清冷低沉的言语从后面传来,似乎被风声掩盖住了,骑着小摩的的阿姆并没有听清楚,但也不想继续追问。 本来就不喜欢,何必在意,又何必关心。 两人本加起来见面也就两次的陌生人,于是乎,就你不问,而我也不说,气氛就是这样沉默冷清了下来,比之冬季的寒风还要来得刮人生冷。 临近四月,生命自始而终,周而复始。 车子开的很慢,所以金泰妍能够清晰地看着木槿花,从花坛边,路缘边,那死气沉沉的土地中挣扎而出。 悲伤与难过,以此鼓动着,那呆钝的根须,以冬季不时下起的雨作为营养。 她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是在挣扎,还是认命不反抗。 沿着大学路骑着,穿过充满艺术气息的壁画村,即便是早上,这里也十分安静,有着独特的街道文化和悠闲气息。 但显然阿姆就是一个严重的气氛破坏者。 “冷,为什么南半岛也这么冷?!” “这种天气,如果能来上几瓶温醇的烈酒,那滋味——想想就很棒。” 阿姆其实不是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人,主要是感觉自己要再不说话,不仅是嘴唇,身体就要僵硬得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毕竟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长袖衬衫。 在阿姆说冷的时候,金泰妍本已经摘下了围巾,但听到后一句,她却直接收回了手,眉眼隐约有些不喜,轻轻地说了三字。 “小酒鬼。” 她好似记起了初见时,这个大男孩手里好像还提着一堆酒,她不喜欢一个孩子还未成年,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一个酒鬼。 因为这意味着不成熟和幼稚。 “要你管。”阿姆随口怼了句,然后微微撇过头,有些无语地对金泰妍说道,“呀,我这都暗示了好不好,我都冷成这样了,你就不给我......我的那条围巾?” “我的。”金泰妍警惕地看着阿姆,又向后靠了些。 “阿尼,这是我的,我只是暂放在你那......” “我的!”语气微微重了些,泰妍的神情有点小生气。 “呀,听我说,它虽然在你脖子上,但是!那原本是我的,我就一直戴着,就那一晚你找死,然后我不让你死,又取下来戴在你身上,说到底,这条围巾......” “我的!!” “......阿西,阿拉索,阿拉索!你的你的!你是复读机吗?全世界都是你这疯女人的!” 阿姆呲着牙,表情十分无语不耐,颇为幼稚地说道。 仿佛得到一场小胜利的金泰妍,眉眼微微轻挑,笑意浮现,忧郁的小脸掠起了些许波澜。 把脖子上的老旧围巾重新系的紧了些,然后戳了戳某人的腰间,指着远处的大桥。 “那是汉江大桥,以前我还是跟你一般大的时候,时常会来。”似乎心情变得好了些,她稍微提起了说话的兴致,灵动的双眸里满是怀念的感概,“现在想想,觉得好傻喔,知道吗?那时候的我,以为只要长大了,就没烦恼了。” 左耳进右耳出,阿姆不想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为了活动一下僵硬的嘴唇,他就随口回了句。 “以前?那么,你现在几岁——阿西,疼!放手!” 敏感的小女人悄悄咬紧下唇,松开了手。 其实烦恼跟年龄无关,只是长大了,我们不得不面对更多的事而已。 正想着事,突然一道令人不适的话打断了思绪。 “喂,漂亮的小妞,要跟偶吧玩玩吗?这小孩子一看就不行,哈哈。” 一辆铃木隼1300r呼啸着,靠近了小摩的,车上同样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轻挑地对着金泰妍吹着口哨,而后座穿着性感皮衣的女人则眼勾勾地盯着阿姆。 只不过小摩的上的两人都懒得搭理。 但抵不住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直呱噪。 泰妍突然对大男孩说,她想要去汉江大桥,但被骑着小摩的的大男孩直接给拒绝了,于是问他为什么,男孩就说: “我想怎么开,怎么走,由我说了算,我的行车路线不需要别人干涉,你要么乖乖坐好,要么中途下车,选吧?” 有人说过,人生就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要么选,要么放弃。 金泰妍不会弃卷,既然上了小摩的,在没有到达终点站之前,她不会中途下车。 只不过被人轻易拒绝了,她也会有属于小女人的自尊心和骄傲,绝不会乖乖坐好就是了。 “嗯?你又想干嘛?” 阿姆有些疑惑。 泰妍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掩住部分容颜。 径直摘下了头盔,青丝任由寒风抚弄,宛若柔润的丝织,萦绕于人的心头。 只露出一双满满的笑意,仿佛要流溢而出的眼眸,歪着头,对着偏头疑惑不安的阿姆,调皮的眨了眨,闪烁着迷人而美丽色彩。 微微眯起双眼,同样的挑逗和危险。 好似说了句什么。 虽然听不清,但至少骑着铃木隼的男人就看呆了,像被花刺轻挠,刺痛却又心痒不已。 他刚想继续开口调戏,说些什么的时候,眼睛瞬间就被一个铁疙瘩笼罩住了。 砰—— “啊——” 因为男人被袭击,机车上的两人直接失去平衡,直直撞进绿化带里。 嘴角轻掀,隐约露出一点不屑的弧度,她金泰妍可不是乖乖女。 敢调戏她,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哈哈!呀,做得好!wuli的疯女人!” 阿姆伸出手,忍不住往后拍了拍金泰妍的小脑瓜,肆意而轻狂的大笑,觉得好玩极了。 他是真的开心! 可能两人都没有察觉到是,金泰妍方才的动作,与那晚阿姆砸车的姿势如出一辙。 连那股寒意都仿佛被直接驱散了。 他对她的认知改变了些,似乎被取悦了一般,阿姆止不住笑意,偏过头对着金泰妍大喊: “小妞,说吧!你要去哪里?无论是哪里,我都送你去!” “真的?不后悔?” “额……呀!你,哈几嘛!” 第十九章 既然难过,就不要笑了 ——奥林匹克竞技场。 一排排组成的人浪,点滴灯光变成一片星海,确实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梦幻酷炫的舞台,艺术般的声光效果足以震撼人心。 组合以成熟的,冬日恋人般感觉的设定,在奥林匹克竞技场拉开了新的序幕,为粉丝献上了一幕最为精彩的演出,更是引起了轰动效应。 “你美得令人触不可及 就像是天使的脸庞 向我靠近,你的体温 即使重生,我非你不可的理由 即使千言万语 …… 留下吧,不分离 有一个人正在爱着你 寒冷冬季的晨辉, 伤感黄昏,但这一回 黑夜被你的光芒所覆盖 Tonight 这奇迹不会重来。” 忧伤又治愈的风格,歌词中带有冬季特有的感性,渴望寻找纯真爱情的心情,仿佛在一遍一遍的循环,寻找初点,让歌曲染上了层次分明的感觉。 华丽的表演,加上粉丝们声势浩大,仿若星海般的浩瀚应援,组成了演唱会最为经典的一幕。 如果说应援的人就是一片指向舞台,无比浩瀚的银海,那么阿姆就是其中的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一条逆流而上,如果不注意,随时都会被吞噬淹没的小鱼。 因为被碰撞的生疼,所以他忍不住地架起了手肘,摆起了防御攻击的姿势。 噼啪噼啪,啊打! 不顾身旁金泰妍那眼中,根本掩饰不住的笑意,阿姆仿佛在练习咏春拳,周围那些对她推推搡搡的粉丝,就是他的木人桩。 看到周围人惊异鄙视的眼神,金泰妍一边微微点头,示意抱歉,一边伸手拉住了阿姆,不让他再“淘气”。 气质说不出的恬静优雅。 漂亮又有礼貌的人,到哪都有人欣赏,于是阿姆则被这些人爱屋及乌之下,自认为大度的原谅了。 阿姆想要挣脱开她的手,然后离开,就被金泰妍狠狠地一瞪,眼里满是嗔怒和强硬。 不是答应我了吗?到哪都得陪着我! 于是乎,只能无力的垂下了手,某人认命且后悔莫及,简直都想自己撕了自己的破嘴。 百无聊赖之下,只能被迫的抬头,所及之处,是一个超大的用于转播的显示屏幕。 在粉丝眼里,每个组员都代表着非凡帅气,其中朴灿烈在闪烁的聚光灯下,对着粉丝们大喊: “爱我吗?请大声喊出来!” “爱——”“阿尼——” 巨大的应援声中,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被瞬间淹没。 “那么——”说了两字,便停顿了一下,颇有经验的留有悬念,吊人胃口,朴灿烈亲热的一把抓住身边的酒红色发色男孩,开心而兴奋继续询问,“我们贤呢?爱我的话,就不能忘了他,因为wuli是——什么关系?” “啊——相爱!!”“阿——西巴!莫呀?!为什么打我!” 不顾周遭频频刮来的,仿佛能把人点燃的愤怒目光。 某人被身旁羞愤难忍的小妞给狠狠的敲了一脑袋,才稍稍老实了下来。 视线回到舞台上,那两个男人同时咧开嘴微笑,甚至恰如其分望向对方,点头而享受幸福的那个模样,实在把一群腐女给刺激的精神失常。 给予粉丝热烈欢呼以最好的回应,果然偶像就是清楚的知道饭的内心,对于想要看见的,听见的女饭心,都了解的透彻。 至少阿姆就是这样觉得,原本他以为疯子应该挺少的,结果来到这里,他发现是他目光短浅了。 一阵鸡皮疙瘩,双肩止不住蜷缩,阿姆目光呆滞地望着不远处的舞台,敷衍地挥舞着手中塞来的应援棒。 如果说粉丝们是兴奋激动,是对于偶像的喜爱,而强烈应援着;那么阿姆则像是交通警察指挥交通一般,毫无灵魂、机械的挥动着。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呐,人生是什么?” “嗯?” “如果人生就是‘一’,那就是爱情这一件事。”出神地望着一个方向,金泰妍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悲伤,低沉的声音少了实感,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如果能够重生,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改变主意,相爱又伤害,不止不休。” 她扭头对着阿姆凄惨地笑着。 无力地耍着应援棒,阿姆没有搭话,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因为他发现这里比夜店吵多了,耳朵都快聋了。 而这小妞,已经无可救药了。 “就是一段故事,如果曾经相爱过,又无奈的离开,希望相遇,那么就会依循记忆的轨迹,一步一步的倒回,回到了两人的最初,然后再一次告诉那个人——我喜欢你。” 也没想从阿姆那里得到答案,金泰妍自顾自的说着。 爱情是一种延续,如果错了,不会直接判处死刑,而是接着走下去,才能知道结果。 相遇,错过,回到最初。 这就是轮回。 她就这样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不管不顾,忘了为何要来到这里,又为何明知心已死绝,还来触碰伤疤,也许只是为了做个了断。 她绝望却又彷徨。 身旁一个近在咫尺的“爱丽”,恰好看到这一幕伤感的场景,虽然这个戴着帽子的女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但在自己男神的演唱会上,她根本没有细想,以为只是同类之间的亲近。 “看到没?偶吧很帅气吧?” “嗯,我知道的。” “这是当然的,wuli偶吧只能属于我们,谁也不能把他从我们的身边夺去。”这个“爱丽”脸色骄傲的说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骤变,脸色狰狞,咬牙切齿道,“还有!那个女人!不是喜欢开跑车吗?我诅咒她夜路开车小心......啊呀!偶吧!大发!!” 还不等她说完,大屏幕突然出现了让她兴奋癫狂的一幕。 周围的惊呼声逐渐越来越大,一道道视线集聚焦点,仿佛能把人射穿,直到惊醒了入神的金泰妍和一脸发懵的阿姆。 两人一起抬头望去,屏幕画面里的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现在,我们的幸运Fans出来了,就是这一对couple!请上台——”金民锡大笑着伸出了手。 “噢——” “大发!” 原来是到了互动环节,也是粉丝的福利环节。 无数夹杂着或是羡慕妒忌、或是善意鼓励的眼神,哪怕两人根本一点都不想上去,此刻也毫无办法。 因为两人的力量在这股人海大潮面前,实在过于微不足道,只能被动地、由潮涌的人海推着往前走。 不过临走之前,阿姆轻轻地瞥了一眼那个“爱丽”,他觉得这位女士有点呱噪,而且口水横飞。 伸出手,隐蔽而悄然的做了个动作。 灯光突然暗淡,只留下舞台上的几道聚光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直到站在了舞台中央,阿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他又莫名其妙的卷上了事。 同样的黑色鸭舌帽,同样的长款深色方格衬衫,不仅衣着,男孩的气质随意洒脱,女人忧郁文静,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却意外的互补契合。 会被误会成了情侣,仿佛成了理所当然。 把帽檐往下压了些,围巾把她精致的小脸给遮掩了大半,视线略微上挑,近在咫尺的那个人让她有些怔怔出神。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金泰妍觉得自己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开怀大笑了。 只剩祝福了,是吗? 就这样想着,于是尝试着微微抿起嘴角,试图灿烂的绽放笑颜,可嘴唇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神越发的悲伤抑郁。 近在咫尺,却根本伸手触及不到,仿佛离的遥远。 “那个,请问能告诉我们,两位的名字吗?”CHEN接过了MC的责任,对着两人友善的笑着问道。 “她叫金生时。”“他叫姜妍太。” 两个人不知为何,极有默契的同时说出口,说完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眼里透出同一个意思—— 疯女人! 大骗子!! 第二十章 绝不允许,再次伤害我身后的人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与整个演唱会热烈激情的氛围格格不入。 金泰妍会如此做的原因,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保护身边的这个孩子。 失去理智的人,究竟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举动,她无比清楚。 习惯了谎言,那么每一句话即使是错的,自己也会深信不疑,这才是大骗子。 而阿姆只是单纯的恶趣味,性格使然。 在他看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所以他不介意去报复一下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旁观者,永远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 至于他沉默的理由,是因为金泰妍出乎了他的意料,两人如出一辙的做法让他下意识的感到厌烦和警惕,就像他很不喜欢的一个词,叫——心有灵犀。 这个女人的嗓音细腻而饱满,带点少少的沙哑感,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对情感的粘稠感极强,简单的说,就是感染力。 这种嗓音如果用来唱歌,能够轻易地把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但是因为戴着围巾,仿佛故意的压低了嗓音,使得音色变得更加低沉绵长。 而且!这小妞说话竟然还特意模仿他的釜山口音。 学的一点都不正宗好不?! 但幸运的是,至少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就没有因此,而认出她来。 这是只有泰妍,阿姆两人才知道的谎言——我们到底是谁。 至于舞台上下的其他人,皆是根本一无所知,甚至认为阿姆和金泰妍两人,是在害羞不安,只是因为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世人以为我和你相爱,本就是一个最美丽的误会。 “啊哈,这对情侣太有feel了,有种杀手的高冷感,不是吗?”感受到了冷场,为了活跃气氛,朴灿烈接过话头,对着眼前的“couple”连声问道,“那个,嗯——wuli‘杀手情侣’互相的爱称是什么?” “姜宝。” 西!这个女人真的想死?! 阿姆握紧拳头,偏头瞪向某个对他露出个甜美笑容的女人,仿佛欺负上了瘾,眼里的柔情差点就让他信了——就有鬼了! 拜托你收敛下眼里的笑意,不要这么欠揍明显好不好。 “那么,这位亲故呢?没有对女朋友有什么特别的爱称吗?” 阿姆顿时低下头,在只有她能看到的角度里,对着金泰妍回了一个笑容,充满了挑衅般的危险感。在她紧紧皱眉,极为惊诧羞愤的神情中,嗓音一下子变得空灵清澈,深情柔声道: “我都叫wuli的金小姐——泰(太)花呀!” “喔吼,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 “我妍泰生命中最美的那朵花儿!” “噢——” 场馆内响起了无数善意揶揄的起哄声。 来呀!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一场游戏里,单方面的实力碾压最为无趣,能够让游戏变得激烈、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甚至硝烟四起的,唯有双方博弈者——势均力敌。 酒红色发色的男人抬起了手,示意粉丝们的起哄声停下,清晰的感知到两秒的逝去,仿佛按下了静止键,整个竞技场一下子便收起了声响,颇为震撼。 此刻,他就是这里的统治者。 边伯贤是真的没有认出来金泰妍,而是对着阿姆,睁大了星星眼的单眼皮,止不住的微笑,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只有快意和兴奋。 他终于知道那股强烈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于是瞬间认出了阿姆,就是那个夜店砸他脑袋的小痞子! 他觉得这个巨大的舞台,底下的应援者们,也许可以让这个痞子受到点教训和洗礼。 后半夜虽然没有参演的他,但他从前辈们那里,得知了这个痞子竟然说唱实力极为强悍。 不过没有关系,如果想要让一个人崩溃,其实只要找到弱点,一击毙命就行,只需找到关键的支点后,轻轻一撬,再重的物体也能被轻易破坏。 “这位妍太xi,这里不是演唱会呢吗?我有个很好的提议,要不要听听?” “不听。” “额......那个,我知道的,妍太xi的女朋友不是我们的Fans吗?不然怎么会从釜山这么远的地方赶来。” “阿尼!wuli呢!是吃烧烤喝酒的时候,吃到赠票的。” “......不是,你女朋友不喜欢我们?exo?!” “呀!你是在问,我的女朋友!一定要喜欢你?!“ “......” ”她敢?我打断她的小短腿!对吧,泰花呀?啊!为什么踩我脚?!” “哈哈哈哈——” 完全不按剧本出演,不按套路出牌。 现场爆发了一阵巨大的哄笑声,釜山口音加上直男性格,整个场馆直接沦陷,被逗得前仰后合。 不仅是粉丝,连成员们都忍俊不禁,他们突然觉得这个男朋友好有魅力。 呼了口气,调整好心态,边伯贤露出一个女性绝对难以抵挡的笑容,再次温柔的循循诱导。 “最好的礼物,就是音乐,这里的人都可是见证者,不觉得完全大发吗?”看到阿姆又要开口,他连忙打断,一锤定音,“就是哼几段我们的歌,很简单的,我相信,你女朋友一定会很开心的。” “哟咯布(大家),很甜蜜不是吗?跟着我喊!唱歌、唱歌——” “内——” “唱歌——唱歌——唱歌。” 成员们毫不知情,但是只觉得温馨好玩,一起笑着喊着。 知道几万人同时喊着一个词,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那是足以引发极微小型地震的力量,那难于言表的震撼感,犹如实质一般的压迫力,像是大浪,直接能让人压得窒息,喘不过气来,如果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不高的人,估计已经瘫倒在地。 金泰妍不知道伯贤为何要这样做。 但她无比清楚另外一件事,更是连死去的那一刻,都不会遗忘。 知道在几千,几万人面前出丑又是什么感觉吗?那是足以影响后半辈子的阴影,那就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这个大骗子只是个“F”等级的练习生!唱功,发音一塌糊涂。 她从允儿那里,已经得知了他是Rapper的事实。 可大部分Rapper的缺点她也很清楚!也很简单,隔行如隔山,就是唱歌! 即便拥有如突击枪似的口舌,Rapper在处理起需要体现悦耳美感的旋律时,举步维艰,就像孩子蹒跚学步一样,变扭难受。 如果你活在八九十年代,听过老式录音机卡,你就会懂,什么叫干涩扭曲、音调极其刺耳。 简而言之,就是折磨。 就好像你要求一个写小说的,突然下一秒要他去转型写诗歌,虽然同样与文字打交道,但其中的所需要的技术差异能使人直接崩溃。 这些人在金泰妍看来,没有了实力和技术,他们唯有剩下自信了。 Ug圈子十分封闭,特别是外国的Rapper,极难融入主流音律,所以除了学习之外,有一个最为聪明的办法,就是做自己! 不碰自己不擅长的,一个从一而终,“血统”纯正的Rapper。 当然也有听起来好似美妙的,可是...... 如果她问起阿姆——你以为呢? 阿姆肯定直点头,一脸遇到“知己”的表情,然后说: “我知道的,伪装而成的美丽,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看似美妙的歌声,临近现场时,素声则一塌糊涂,永远不要相信浓妆美女,素颜才是王道啊!” 瞬间感觉到杀机隐约浮现。 万人起哄,万人静默。 与之相反,但本质相同,都是人为刻意制造而出的灾难。 看到这个场面,金泰妍脸色略显惨白,似乎联想了什么可怖的画面。 漆黑与冰冷,寂静而毫无生气,那是自己这辈子,到临死前都永远不会忘的黑暗与绝望。 泰花下意识地站到了阿姆的身前,把一脸发懵无语的阿姆往自己身后推去,眼神一下子变得警惕而尖锐,像是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保护着身后的人。 心灵深处压抑不住的狰狞,优雅清冷的气质瞬间褪去。 沉郁而具有攻击性。 第二十一章 即使,卑微 整齐一致,响彻天际的呼声,仿佛随时要冲破顶棚。 由人声组成的浪潮,迎面而来。 让人不由自主地张开双手,闭着眼享受这一刻。 对于exo组合的成员来说,这就是认可,是对他们的喜爱,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享受。 “哦莫,看看!泰花xi站了出来,是想要为男朋友唱歌吗?” “阿尼,hiong!还是让这位妍太xi——” 队长suho看到金泰妍站在阿姆的身前,以为是她是想要为男朋友唱歌,毕竟这个女人除了那句娇憨至极的——“姜宝”,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也没细想,他就觉得这只是小女生的矜持和害羞。 很可爱,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没有搭理伯贤的反对,其他根本一无所知,依旧蒙在鼓里的成员,一边互相打趣,一边附议。 其中朴灿烈颇为开心地跳了起来。 “我看可以,非常浪漫不是吗?!” “附议——” “呀!太罗曼蒂克了!” 哪怕不说话,另外几个成员也一脸赞同的模样,对着金泰妍露出一脸鼓励善意的笑容。 “哟咯布!,这样的话,让wuli的泰花xi给大家唱首歌,好吗?” “内——” “那么,就请大家安静下来,给我们的泰花小姐一点尊重,好不好?” “内——” 中气十足却又整齐划一的应援,直接能体现出了他们粉丝强大的凝聚力和纪律性。 场面迅速寂静,无数双发出或是审视、好奇的目光直接袭来。 小小的身体,倔强的背影,哪怕金泰妍静静的站着,保持沉默,不动也不说,也能从她的气质里察觉到一股倔强和不屈。 当年就没有选择退缩,如今也不会。 她记得自己曾经与人说过,友情是比爱情更重要的宝物,当年这种无声的闹剧,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伙伴,她无法忘记,也很难释怀。 对她而言,讨人厌的“姜时生”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恋人,就只是陌生人。 可如今,有人有触碰了她的伤疤,让她回忆过去所受到的痛苦,仿佛触碰到她的逆鳞。 无关是谁,她只对事。 甚至以为是边伯贤不清楚,毕竟不是谁都认识“姜时生”。 但金泰妍还是把自己代入了“姜时生”的角色上,这种看似善意的起哄声,实则是最恶毒的利刃,最是伤人。 就像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没有上过战场,却在另一处没有硝烟的战场里,深受其害。 看着眼前的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 如果说背叛是最沉重的打击,那么为何又在我的伤疤上二次伤害了呢? 机械地接过边伯贤递来的话筒,这个原本自己最喜爱的东西,代表着梦想与热情。 此刻却犹如冰锥,冰寒彻骨,冷意似乎将要渗透入她的保护壳,璀璨殆尽。 又似蜂刺,直刺花芯。 他转身离去,她悲伤而绝望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你不该这么做的! 近在咫尺,却没有了心有灵犀,失去了默契,好像只能选择离去。 她失望,而痛彻心扉。 那种伤痛痛得令人窒息,呼吸渐渐变得困难,难以大口喘气,于是只能急促的深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泪水不禁模糊了视线,却在眼眶里打转,不肯轻易落下,像极了她倔强的性格。 时间仿佛停滞了,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变化,眼神变得空洞而麻木。 她知道在这一刻,如果自己开了口,会产生什么极其严重的后果,她无比的清楚。 在这里,“金泰妍”是不受欢迎的敌人,难以想象下面的粉丝在得知真相后,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事情。 但是,在一片漆黑、沉寂无声的绝境中,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么? 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妥协。 哪怕只是垂死挣扎,也绝不能放弃自己的声音。 她只想保护身后的人。 于是,她只能选择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那么—— 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缓缓地张开毫无血色,苍白的嘴唇。 “即使……唔!” 第一句歌词,还未等唱出口,脑袋就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给揽住了。 “噢——” 在一阵巨大的惊叫声中。 未等金泰妍反应过来,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这个人的心跳,就像那晚,雨水滴落在车窗发出的滴答声,清冷而理性;他的气息,如同那林辆被摧毁的车体,所升起的硝烟味,粗旷而霸道。 熟悉的体温和味道,原本想要下意识的挣扎反抗,因此出现了一丝停滞。 因为她听到了一个熟悉,又讨人厌的声音: “不要哭了,太难看了!”阿姆眯起双眸,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低喃道,“哪怕只是一击而碎的自尊心,哪怕你有多卑微,都不要在这里,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放手!你根本不知道……” “我确实不想知道你的故事,但是,现在!你是我‘姜妍泰’的女人!不是吗?泰花xi!” “才不是呢!我……” “我!决不允许你在其他男人面前哭泣!那是失败者的摇尾乞怜,听到没?!” 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阿姆死死地把金泰妍的头抵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指甲甚至太过用力,而陷入了自己的掌心里。 淡淡的血腥味升起。 但他仿若失去痛觉,仅仅是微微皱眉,眼里充满了偏执狠意。 他不知道她的故事,但结合她之前的种种疯狂,以及现在她的各种异常,他看懂了一件事。 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流泪,不是爱情难道是兄妹? 既然是爱情,那么谁先落泪,谁就是这场名为“爱情”游戏里的失败者。 即使自尊心如此卑微,也不能轻易丢弃,至少——别让自己看到。 “放手。” “不放!” “呵,你又在挑战我了?想像上次一样?喜欢紫色的泰花呀?” “你这个大混蛋!!” 金泰妍稍稍恢复了些精神,生气的声音中略带着哭腔。在羞愤难当的瞬间,被阿姆抢走了话筒。 她担心他会在万人前出丑,他也厌恶她在万人前让他出糗。 但这件事,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他得是真的不会唱歌才行。 “啊——完全是电影啊,不是吗?!” “太有男子气概了,釜山直男,大发——” “喔多剋!我也想要一个釜山的男家亲故!” 两人之间博弈的战场,在他人眼里,就是陷入热恋中的的拉扯。 一波三折,现场仿佛在看着一场恋爱电影,特别是阿姆那霸气的一扯一抵,杀伤力简直不要太大。 这时不再需要引导,粉丝应援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杀手情侣”把奥林匹克竞技馆里无数粉丝的少女心,给撩拨得难以自已。 第二十二章 纵然,离去 不甘和失落迅速消失,某人又兴奋了起来,这个痞子果然在找死! 就他那蹩脚的发音——呃! 酒红色发色的男人突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小痞子接下来做的事,让他把那些阴暗的念头生生的给掐断了。 手指点了点话筒,又把帽子压低,他阿姆是不会唱歌没错,但是“姜时生”—— 在怀里的小女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阿姆的眼神挣扎了片刻,却还是收起了自己那狷狂乖张的气息,试图唤起这具身体原本的嗓音。 不再张狂漠然,仿佛收起了利爪,只为了拥抱的时候不会伤到她。 记得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有个极其爱笑的看板娘,似乎烦恼就不会在她身上停留。 但就算如此,她也会有失去微笑的时候,因为那一刻,她在与自己讨论着生死。 “人死后,善良的人真的会到达天堂吗?” 阿姆那个时候,饿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眼神凶狠地盯着她手里那一盘,吃的仅剩一半的炒年糕。 “没有人间的爱意,人的灵魂将无法找到通往天堂的大门。” 于是就这样,被恼羞成怒的釜山女人狠狠瞪了一眼。 “依西!我说过了没?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不说人话是吧?!你真的要我送你去见上帝?” “我饿了。” 想着想着,脸上浮现起恬淡的笑意,眼神却一下子变得深邃而忧伤,缓缓地开口: “I‘mstilliniteventhoughit‘sover (即使一切都已结束,我仍然沉浸其中) AaditfeelslikeIdon‘tknowIgothurt (仿佛我无法感知到我的伤痛) ForaminuteIalmostremember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这些伤痛) I‘mstillinitthoughlost (即使我已失去一切,我仍然沉浸其中) Theafteryou (你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 “即使”是同样的开头,但不一样的过程,自然也是截然不同的结尾。 这个忧伤而明媚的三月,从他单薄的衬衫里,金泰妍的呼吸缓缓打在他的胸口,与悲伤的歌词遥遥呼应。 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每个人都曾经历过现实无情的打击。 阿姆不知道她的故事,就像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一样。 但至少在这里,他与她,“姜妍泰和金泰花”,决不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因为——我们的人生一点都不可笑,更不需要别人来嘲笑和指手画脚! —— “Iamdrowningintheshallowwater (我仿佛掉入河里,快要溺水而亡) I‘dgetoutbutIcan‘tfindtheladder (我拼命逃离,却无法逃出) AndI‘dforgetbutyouaregettingloder (我就要忘掉一切,但是你的声音越来越响) I‘mstillinitthoughIlost (即使我已失去一切,我仍然沉浸其中) Theafteryou (你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 —— 极致柔和的嗓音,摄人心魄,空灵般的质感沁入心脾,以一种毫不讲道理的方式直接透过身体的阻碍,深深地刺入在场所有灵魂的最深处! 现场是真的陷入了寂静,每个人的眼神都变的忧伤而自怜。 有的人,听懂的是爱情,有的人,却想起了友情。 那道离去的背影,无论自己如何呼喊挽留,都是徒劳,因为有了裂痕,不去修复,迟早都会支离破碎。 一个女孩捂住了嘴巴,但哽咽声还是从指缝中流出,难以控制的泪水,缓缓滑落。 她的眼里,好似没有了舞台上偶像的存在,只有远远的台上,那对拥抱在一块,令人无比心碎暗伤的身影。 不止她一人,视线所及之处,或是闭眼沉醉其中,或是出神的望着两人。 人最可悲的是,记忆不会随着我们的意愿出现或消失。 感情的起始与结束,甜蜜的初始,我们以为是再拍一出爱情喜剧。 可慢慢地,我们会发现,在落幕的结尾处,自己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来我们早已过成了一幕悲剧。 先行离去的人永远不知道,身后的那个人会哭的如何撕心裂肺;而身后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前面那个独自行走,留下孤独背影的人,内心早已支离破碎。 “AllalongIwatchedyougoby (我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身边走掉) AndIcouldstopit (我本可以不让你走) ButIwassayingnothing (但是我却什么都没说) NowI‘vebeenhauntedbutwhatIwanted (如今,我的脑海里全是你的身影,但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些什么) Idon‘tknowhowtoletyougo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你放下) Theafteryou (你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 金泰妍死死地抓住阿姆的腰,就像快要溺水身亡的人,抓了救命稻草,哪怕身前之人被他攥得皮开肉绽,也绝不肯松手。 嘴唇被她自己狠狠地咬出了道伤口,一丝极淡极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但她的眼神里闪过了迷惑和彷徨,分辨不出到底是这个大骗子的,还是自己的。 或者两者皆有。 她记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眼前一直浮现的模糊身影,就像一段可以重来的人生 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改变主意 于是相爱又伤害,不止不休。” 但是现在,泰妍觉得自己有点累了。 钢琴声适时响起,演奏队实在是忍不住不去加入其中,简单的加入了一点旋律,只是为了保留阿姆那纯粹清澈的歌声。 太美的意境,如一道由音符构成的画卷,似乎多余的下笔勾勒都是一种亵渎。 “Theafteryou (你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 Theafteryou Theafteryou ……” 一遍遍的呼唤,一次次的期待,最后都成了失望。 感觉到四周的光线太强烈,让他觉得颇为不适。 阿姆只好低头靠在了金泰妍的肩上,侧头看着她精致小巧的耳朵,宛若雕花,那对梨形耳坠,随着她轻缓的呼吸,微微晃动着,也许是幻觉,阿姆总能听到一点声音,似风铃。 叮叮叮—— 呜—— 她那咬紧牙关,死死压抑住的哭声,让人听得越发心疼刺痛。 强烈的聚光灯下,那对耳坠闪烁着柔和的色泽,白嫩的皮肤与蓝色闪烁着鲜明的对比。 精致漂亮的侧脸,气质忧郁且自怜,泪水早已不受控制,模糊了视线,也打湿了大男孩的胸口。 精致的妆容花了,心也跟着凋零了,哪怕喜欢变成了不甘,爱过也成了错过,哪有什么好聚好散。 她最终还是成了最先投降的失败者。 但阿姆没有怪她,只是颇为恬淡的笑着,虽然妆花了,但这一幅仿佛稚童随手涂鸦的画,只有他一个欣赏者就足够了。 她至少努力过了,不是吗? 时间会刺破青春的华丽精致,就像她逝去的十七岁,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把平行线刻上美人的额角,道道分明,会像是吃掉稀世珍宝一般,什么都逃不过它横扫的镰刀。 “Theafteryou (你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 注:歌曲“TheAfterYou”——Miakoda 第二十三章 烟花易冷 悄悄地来,自然也悄悄地走。 为什么要纠结?喜则留,厌则走,无需多余的话语,与其可怜的哀求,不如“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是姜时生这个大混蛋在离开舞台前,对自己说的。 而直到两人离开的最后,金泰妍都没有再抬头,她来之前,心中积攒了很多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想要对那个舞台上的身影当面质问,然后找到答案。 但现在,她放弃了。 已经无所谓了,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了,两人在一起时,任何一切小小的事情都是回忆,两人在离开后,任何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 曾经她以为可以闭眼睁眼一夜而过,在第二天的早晨就可以握手言和,原来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连一句道别,都说不出口,自己太差劲了。 所以,如果有一天有人再把自己弄丢了,她希望那个人不要寻找自己。 反正,我金泰妍不害怕,就算自己一个人行走,也没关系,只是因为习惯了。 至于什么时候,又是如何离开竞技馆的,她都一概不知,仿佛一具牵线木偶。 抬头望着竞技馆上空升起的徇烂多彩的烟花,她的眼神空洞麻木。 身影渐去,烟花易冷,意识里伴着方才那寂寥循环的歌声。 看似坚强的外表,内心却是如此的柔软,如同被人遗弃的流浪猫,只想彻底消失匿迹。 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阿姆的衣角,直到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烟嗓,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与先前那道深情治愈的声音截然相反。 “如果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强求不得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陪你到最后。” “你根本不知道,要把一个人的痕迹从内心划去,需要多大的力气,还有——”她倔强地抿起嘴唇,抬起头,眼神冷冷地注视着阿姆,轻声说道,“我,不需要别人来教我如何去喜欢,和忘掉一个人,你算什么?” 嘭—— 金泰妍踉跄了一步,可因为今晚自身情绪的起伏不定,加上体质过弱,没能站稳身子,直接跌落在地上。 因疼痛皱了皱眉,脸色虽苍白无色,哪怕模样狼狈不堪,却还是淡然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把自己用力推开的阿姆。 无悲无喜,似乎只剩下漠然冷意。 她一点都看不懂他,仿佛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藏着无数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接近,探寻真相,却同时心生恐惧害怕。 而这个大骗子此时,正一脸的厌恶和郁闷看着自己的衣服,似乎比起自己,他的衬衫更为重要,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你误会了,我说了很多次,对于你的故事,我一点都没有兴趣,还有——”阿姆终究还是放弃了对衣服的执着,反正他也没钱买洗衣液了,只是随之蹲了下来,与金泰妍四目相视。 “我,最讨厌给人利用了,我不是那个人的替代品,也不是你的工具人,你们算什么?!” 阿姆扶着自己的帽子,一边慵懒地坐在冰冷的马路牙边,偏头望着一脸沉默不言的金泰妍。 他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容里满是荒唐不堪。 “呵!真的搞笑了,虽然那个帕布完全不知道,我竟然成了你炫耀的资本了?啊——”阿姆觉得“炫耀”这词用的不好,于是一个停顿突然改口,稍稍提高音调,换了个词,“示威?!‘现任’见前任?你演王者归来啊!金泰花xi?!” “不是的。” 她语气淡淡地说道,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不是吗?欲擒故纵这招用的不错啊,但是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不管你是谁,我姜妍太.......啊呸!” 果然外号太多就是不好,容易搞错身份。 “我姜大爷!不是你认为的可以糊弄的人,别招惹我!” “我没有。” “没有吗?你从哪里得知我住的地方,我懒得深究,你差点送我见上帝的那一次,我也能死死地压在心底,甚至!”才回想起了那一瞬间,那看似爽快的一幕,阿姆则一脸咬牙切齿,后悔至极的表情,那股极深极深的恨意仿佛化为实质,侵蚀着金泰妍。 说了要陪她,那么无论到哪,他都不会半途而弃,可是这个女人呢! “我成了你‘报复’的工具,哪怕自己给你害的伤痕累累,我也忍了,但你千不该——” “我没有——” 金泰妍双手攥着围巾,表情说不出的悲伤愧疚,她不想承认,也下意识的否定自己,甚至不知道,到底对这个大男孩说了多少次抱歉的话。 “万不该!”阿姆突然站起身,直接从粉色小摩的上,取下一个残破的头盔,神色悲愤地喊道,“伤害了我心爱的它!!” 阿姆是方才才发现这个灾难的。 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状况,也没有反应过来。 金泰妍睁大眼睛,清冷孤寂的神色一消而逝,愣愣地看着阿姆,彻底的傻住了。 才不管金泰妍如何发懵,阿姆抱着头盔,像个妻子得了绝症的小丈夫,痛声哀嚎道: “米亚内,小娟啊!偶吧对不起你啊,我死定了!!” “嗯——”金泰妍有些惊魂未定,看着阿姆发疯的模样,产生了些许荒唐感。 暂时遗忘了一切,只是傻傻地跌坐在冰冷的马路上,看着不远处的阿姆。 甚至下意识地忘了自己对他的警惕,而是小心翼翼轻声说道,试图开解某人,“可以重新买一个的。” “依西,你滚!我哪有钱赔啊!!娟啊,生姜偶吧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杀了我的,甚至不给饭,不给我洗衣服,简直生不如死!” “拿喔多剋——” 明明心中涂着名为悲伤的颜色,此刻她的脸上却有些哭笑不得。 金泰妍挣扎着起身,挪着脚步,悄声无息地坐到了阿姆身边,双方保持一点留有余地的距离。 可爱地歪着小脑袋,就这样直直地盯着阿姆看了许久。 缓缓伸出手指,小心地点了点了阿姆的手臂,便立刻收回。 “啊帕!呀,我还受着伤呢,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上辈子我到底了做了什么孽?” 嗯?上辈子?阿尼呀,我绝对没错!对的,一切都是胖圆的错! 阿姆迅速撇清了关系,低头看着手里的头盔,眼神里的悲伤比起身旁的女人,不遑多让,更添几分凄凉。 金泰妍看得好笑,思索了片刻后,突然歪下头,青丝偏头而落,伸出手优雅地轻轻一捻,把一个物件取下,伸到了阿姆的眼前。 “给你。” “哈!莫呀?你送我耳环?!”阿姆皱着眉头,没有接过,“送就送,你送我右边单个,‘justwrong’你欠揍?” “帕布。”金泰妍下意识地顶了一句,仿佛一对老友间的对骂。 后知后觉,于是后悔不已,随后有些恼怒地瞪了阿姆一眼,轻声说道: “那就是别人瞎传的流言蜚语,不能随便听信传言。” 阿姆提起价值不菲的耳环,眯眼一看,犹如梨子形状的耳环,在夜光的照耀下,仿佛手心握着大海一般,闪烁着幽蓝的色彩,美极了。 “为什么是’梨子‘状的?” “以前还小的时候,学习过一个国家的语言。”她挽起了一边的青丝,露出了娇俏的耳垂,眼里满是回忆,伤感而自艾,“有一个说法,’梨‘代表’离‘,是离别的意思。” “嗯,我懂了。” “真的?那你说说。” 泰妍注视着阿姆绝美的侧脸,肤如美瓷,眉眼绝俗,那一抹悲伤恰到好处,增添几分忧郁,幽蓝凄美的光辉在他脸上缓缓流淌。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对奢贵雍容的耳环,与他一比,仿佛黯然失色。 “从古至今,就是那种存在人的感情深处,又立足于现实,代表无奈与欲望,得不到但又极度渴望——” “嗯,继续?” 她微微抿起嘴角,很接近了。 一对耳环代表两人,那么一只的话,就有一分为二,你与我各自珍藏,独一无二的意思。 “钱的味道......啊!别打,真的疼!!” 第二十四章 喝酒,对孩子不好 人在最悲伤的时候,最好不要做两件事,一是抽烟,二是喝酒。 前者容易成为烟鬼,后者容易借酒消愁,成酒鬼。 所以她突然对阿姆说想要喝酒,他当然直接回绝,因为他知道,一个感性,内心世界丰富的女人,没醉前是有多感性,那么喝醉后就有多失去理性。 至于多疯狂,反正他是见识过的,有在没插电的跑步机上,疯狂跑步的。 “请你。” 简简单单的两字,阿姆还是卑微的妥协了,在大麻烦和酒之间选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他迫不及待地骑着小摩的,载着女人来到一所新开的Club,听说是一个大型演艺公司在背后投资的,当然这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一般这个时候,查得都比较松,优惠也多啊。 阿姆对此简直门儿清,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免费的“酒票”。 店名很有意境,叫——“1998”。 不过随之,他就深深地无语了,知道在酒吧最Low的行为是什么吗?阿姆对此又有了新的感悟。 那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在Club为你点了一杯牛奶,和一碗炸酱面! “西,你疯了?!”无视了周遭惊异鄙视的目光,阿姆张大嘴巴,一脸无语地盯着金泰妍,眼里的杀意简直浓郁至极。 “孩子不能喝酒,还有,你为什么能进来?你不是未成年吗?你的身份证——” 阿姆没说话,像是变魔术一般,手指帅气灵巧地一晃,瞬间从无到有,一张身份证凭空出现,夹在他的两指间。 “嗯?”金泰妍从阿姆手中夺过,低头一看,接着望向阿姆,眼神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刚才那个Fans吗?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个。” 她从身份证上取下一个VIP的高级手环,有这个的话,就能够在下次粉丝见面会,能兑换独有的,写有粉丝信的限定专辑,如果没有这个手环,就真的没有了。 唔——金泰妍完全能够想象那个女孩,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一是看她不爽,顺手偷过来了,二是晚上的时候,新Club这里的人又不会仔细看......莫呀,你这是什么眼神?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别误会了,呀,别笑了……哈几嘛!” 金泰妍收回眼神,学他,也不搭话,只是手里把玩着身份证,一脸恬淡却隐约开心的笑容。 可也只是维持了片刻的笑意,却迅速而逝。 她对待周遭之人疏离,久之,那种距离感就成了习惯,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出神地望着在舞池里热舞的善男信女们。 敏感警惕的性格,使她变得多愁善感,气质忧郁又动人,这样的女人在酒吧就是最吸引人的毒药。 阿姆看着手中的奶茶,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却时刻注意着金泰妍的动向,待瞥到这个好机会,连忙趁机把手里的奶茶和她的酒调换。 “不行。” 金泰妍皱着眉,轻声嗔道,想要阻止但显然慢了一步,眼见一杯纯净的龙舌兰,就被阿姆径直放入口中。 眯眼感受着其中浓厚复杂,却又而层次分明的细腻变化,尊贵而精致。 口感柔和,如同绸缎般的丝滑,像极了回忆中,那小时候吃过的,蘸了肉桂的椰子糖,甜入心扉。 但阿姆撇了撇嘴,不是很满意,显然不是天然成长的龙舌兰草酿造的,少了最具灵魂的辛辣感,不然香气和味道都会使自己无比惊艳的。 但是下一刻,某个小酒鬼开心地眯起了双眸,因为—— “白给的酒就是好喝!呀,你干嘛?还我!” “不给,还有你就这么喜欢骗人?把别人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F’级的姜大爷?” 看到这个大男孩懒得回她话,直接想要动手抢,似乎已经稍稍摸清了这个大骗子,金泰妍高高地举起杯子,眼带笑意,似拿非拿,作势松开手指,果然—— “安对(住手)!!”阿姆目眦欲裂,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托盘而出,“小心啊,阿尼呀,我对这个节目,完全没兴趣!” “嗯,所以呢。”金泰妍像是握着逗猫棒,轻轻左右晃动着,逗弄这个视线始终不离开酒杯,也跟着左右摆动的大骗子,“这就是你就用釜山方言唱主题曲的理由?” “也不是。” “嗯?” “我是真的不会首都话。” “嗯?!” 仿佛被事实震惊到,金泰妍手上的动作出现了停顿,就短短的瞬间,又被阿拇抢了回去。 幸福地握着酒杯,阿姆颇为珍惜地抿了一口。 这件事他倒没有说谎,初来乍到这个世界,他就失去了这段关于语言的记忆。 在随后四处流浪的日子里,他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泊,无依无靠。 一路上走走停停,被人白眼过,也自然被人搭救过,最后竟然懵懵懂懂地来到了釜山,遇到了一个把他坑惨了的看板娘。 依西!什么“好心”教自己最正宗的“首都话”!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釜山话彻底的支配了,改都改不过来了,成了“母语”般的存在,不过,他也确实是不喜欢原先“姜时生”的嗓音。 但那该死的釜山小娘! 金泰妍点点头,突然双眸微亮,偏过头盯着阿姆,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呵。”阿姆是多么有经验的人,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他每次想做坏事的时候,都这鬼样,“我虽然被坑了,将错就错也无所谓了,也习惯了,但你不要妄想着改变我,管好你自己吧,失败的女人。” 微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似乎也淡了刚升起的许久未有的兴致。 她如此的难过和伤心,一瞬间只想要借酒消愁。 看到自己目的得逞,阿姆嘴角抿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提前一步,先她之前点了杯适合她的酒水,当然不忘把先前那杯她点的牛奶喝了。 “嘿,伙计,给这位皮肤吹弹可破,似牛奶般白皙丝滑的阿嘎西,来上一杯奶茶!不要忘了,要‘十分甜’的,对了!我要一杯‘冷铂’,Thank——” 把酒保递来的那杯奶茶一饮而尽,嘴角染上微白的痕迹而不自知,右手慵懒地撑着下巴,神情颇为无奈,轻声说道: “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男人。” “那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你能回答我个问题吗?一杯酒。” “阿——”刚想拒绝的阿姆,听到后面,瞬间换了个表情,语气谄媚,“啊哟古,客气了,说吧说吧,我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勒?泰花nim?” “为什么会有背叛这种事发生?” 阿姆敲了敲那杯空奶茶,眯起笑眼,语气极为轻佻地说道: “也许,你曾经遭到了对方的背叛,但不用怨恨对方,也不必自责,只是曾经爱的人已经不再爱喝奶茶了,而你这杯奶茶,恰好不合他的口味了而已。” “是不是自己不够好,对方才会变心的?” “帕布,不是你不够好,只是恰好他现在爱喝酒了而已。”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金泰妍内心那条柔软的心弦,伤感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让人心酸。 不再言语,也不再询问,似乎想要自己思索答案,她微微侧过身子,任由泪水滑落,单手盖住双眸,为了遮掩心灵的窗口,不让人轻易窥视她的软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她闭着眼,那股心底的痛楚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 激情带感的音乐,火热的气氛,与黯然神伤、独自哭泣的她格格不入,仿佛一个世界一分为二,无情的隔开来,如此,也极容易招来一些心怀托测的男人。 “那个——” “阿西,滚!女人哭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要哭?!现在孩子她妈要生二胎,我养不起了,你要接盘?!” 阿姆一脸痞气,根本不在意这些人鄙视的目光,混不吝地大声喊道。 保护好“酒票”,阿姆有责。 效果显著! 两人周围原本蠢蠢欲动的男人,当然还有不甘寂寞的女人们,直接瞬间消失,留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那个——” “西,我也说了,孩子她妈......喔?”阿姆正一脸满足享受着烈酒时,又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一凛,准备回头发发火时,突然愣住了,然后笑开了花,“是你们?!” 第二十五章 我叫软软,是一名音乐老师(大章) 阿姆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上次车祸时,救了他的两个人。 他虽然完全是个脸盲,但他记住人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要么是救他的恩人,要么是害他的,都不算人!那叫一个记忆犹新。 李光洙和河东勋自然也出乎意料,能在这里遇到这个颇为有趣的孩子。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让不可能的事情成了现实。 “女朋友?孩子怎么了?” 开口的,是这个叫李光洙的高个子,初识的时候,阿姆甚至起初还以为进到动物园了。 长得也“太长”了吧。 “莫?喔,我媳妇,不要在意她,哭一下就没事了。” “阿尼,怎么了?” “嗯——这件事确实都怪我,没办法,我太猛了,这不!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了,二发入魂,正闹别扭呢。” “噗!” 阿姆张口就来,直接一个二开花的故事,开始胡说八道。 两个大男人还没有明白过来,但那个矮个子叫河东勋的,他身边一个漂亮女人使劲憋着笑,但一下子却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可爱地捂住了嘴。 而性格十分机灵的河东勋则是第二个反应过来,也是低着头,悄悄地对阿姆伸了个大拇指,嗤嗤的发笑。 不管是真是假,明明是极其严肃认真的事情,但从阿姆的嘴里说出来,加上一口颇具灵魂的釜山口音,那是真的搞笑滑稽。 李光洙后知后觉,因为知道取笑的话,实在有点无礼,就使劲皱着一张丑脸,面容扭曲,辛苦的憋着笑意。 想要止住笑意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河东勋赶忙拉过身边的女人,对着阿姆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妻子,金高恩。”河东勋看着阿姆,一脸同病相怜的表情,“顺便说一下,你哥我,哎——你和我一样的,Hiong非常非常理解你,wuli呐,也是......” “内,阿尼阿塞哟,认识你很高兴,我年长你很多,我就喊你小姜,你可以叫我高恩努娜。” 夫妻两人很是热情有趣,相反,长着一脸搞笑脸的李光洙,反而不太爱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上始终露着极其友善的笑意。 似乎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知道他们误会了的金泰妍,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和羞意,连忙把帽子压得更低,围巾提得更高,坐在一旁,一时变得沉默寡言。 几人当然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也许是以为女孩不好意思,河东勋几人都相当的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女孩子脸皮薄,所以都礼貌的不去打扰,反而是与阿姆聊着来到这里的原因。 ”这家店的投资人跟我们关系挺不错的,所以,今晚请我们过来唱首歌撑下场面,我们答应了,当然了,后面还有很多有名的歌手来。“ 李光洙适时地插了一句: ”阿尼,哈哈hiong,今天不是你向嫂子告白的纪念日吗?你只是顺便啊顺便。“ ”......阿西!闭嘴,哈哈哈,阿尼呀,高恩啊。“ 河东勋急忙给了一个眼色给李光洙,然后对着老婆谄媚道。 光洙,你个崽子啊,还说?!没看到我的老婆都黑脸了吗? 夫妻和李光洙三人仿若亲人间的打闹,一看关系就是莫逆之交。 平时河东勋就非常的疼爱老婆,但因为最近他的节目出现了面临要改革的关系,神经时刻紧绷着,所以更是相当的疲惫,连想要制造浪漫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于是刚好能够借这个机会,向老婆表示下爱意了。 正好此刻,舞台上的MC已经介绍完毕,气氛已经被他轻易地预热,在无数人的欢呼声,正用力招手示意河东勋上台。 仿佛死里逃生,河东勋偷偷地松了口气,然后拉着一脸懵圈的李光洙上了舞台。 ”呀,时生啊,哥先上去了,你不知道吧?别看我这样,哥可是实力雷鬼歌手呀,给你看看哥的实力,呀,光洙啊,上!!“ ”阿尼,那个......哈哈Hiong——“ 直接窜到舞台,机灵如他,才不会给李光洙反应的时间,旋律响起的时候,河东勋直接把话筒递到他的嘴前,李光洙只能下意识地张开口,硬着头皮唱着: ”想对你说的话真的还有很多 但是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 现场直接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笑声。 原本这是金钟国的Part,而此人的声线出了名的温柔细腻,但李光洙故意压低嗓音,生生地唱出了像是挤牙膏般,生硬的蚊子声线,让人止不住发笑。 ”Jialasuofalaibola—— 没有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死都不会放开你 就算承诺数千遍 疲倦的双肩 不知何时已无言的抽泣 ...... 无声滴下的眼泪“ 但让人兴奋感叹的是,河东勋的雷鬼风格,加上鸭子般的唱腔,竟然伴着李光洙奇异的声线,神奇的融合了在一起。 现场高举双手,兴奋而开心的应援! “现在爱你的话也只剩下一句 哭不出来,只能站在你面前。” “对不起呀,我说对不起代替我爱你这句话 与其紧紧地抓住你不放 ...... 想对你说的话真的还有很多” 河东勋一边唱着,一边对着金高恩比了甜腻至极的爱心。 哪怕在忙,只要有心,都能得到理解;爱不在迟,在于真,是真诚对金钱的取胜,是希望对时间的取胜。 金高恩一改方才的黑脸,此刻却绽开了笑颜,应着旋律,双手伸过头顶,比着一个大大爱心,幸福地回应着老公。 她哪里会真的生气呢,只不过是夫妻间的打闹和情趣罢了,感情好与不好,其实一眼就透。 “我Yaobo(老公)很帅吧?!” “内。” 身边金高恩看向河东勋的视线,那眼里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一点都没有认出身旁的金泰妍,而是转头对着她开心地大声询问,她迫不及待地只想与人分享自己的幸福。 语气满是属于小女人的骄傲和满足。 金泰妍笑意恬淡,伴着音乐,轻轻摆动娇小的身子。 幸福的人往往能够感染身边的人,至少她心里也充溢着喜悦和祝福。 羡慕吗? 只是眼眸深处的阴霾,难以让人察觉和注意罢了。 但同时,金泰妍也越发的沉默不语,待到结尾,原本想要拉着身旁的阿姆离开的她,却发现身边的那个大骗子竟然不见了。 不知不觉中,似乎习惯了身边有某个坏痞子的存在,于是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寻找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担心。 结果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出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她缓缓地张大了嘴巴,直直地愣住了。 那个小坏蛋不知何时,竟然跑到了舞台上,笑着与台上的两人靠近,然后不知说了什么,接着那两位前辈一脸惊喜和鼓励的神色,把话筒塞到他的手中,用力地拍拍阿姆的肩膀。 阿姆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如果能一块做的事情,他不介意一起做了。 欠了打绷带的医药费,也欠了两杯酒钱,恰好,一起还了。 “唱之前,说一句话吧,时生啊。” 或是好奇、或是审视,一道道目光如刀似的往他瞟来。 “莫?内!这首歌呢,送给漂亮的高恩女士,还有——孩子她妈,你不要再哭了,我好丢脸!不就是二胎吧,不怕,生了!!” “哈哈哈哈——” 台下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连几万人的大场面都不为所动的小痞子,此时居高临下地盯着某个死死低着头,羞愤不已的金泰妍。 肆意张狂地笑了笑,有节奏打着响指,轻轻的摇摆着身子,整个人充满了随意和慵懒。 谁说Rapper就不会唱歌了,让你这喜欢戴“blue”耳环的小娘们,看看什么叫“Blues”! 点了点话筒,在一众惊艳至极的目光中,直接开嗓: “You‘rewaytoobeautifulgirl (你实在太美了) That‘swhyit‘llneverwork (因此无人可及) 你令我走向毁灭 当你说我们缘分已尽 这个该死的漂亮女孩 她只会伤害你。” 清爽而美好的开头,阿姆那最地道的黑人烟嗓,直接一个炸场!! “Wow——莫呀?!” “大发!” “阿西吧!!时生啊,拿撒浪嘿,llove雷鬼!” 一阵鸡皮疙瘩激起。 最后一句是河东勋一边扯着痛苦表情的李光洙,一边嘶吼出来的,是的,阿姆甚至加了强烈的雷鬼因素,直接戳中了河东勋的心头好。 那种乐感上的敏锐,每句词都像是量身定做,天然地充满了旋律感,随意慵懒的极致唱调简直抓人耳朵。 ”shehavemesuicidalsuicidal (她将让我走向毁灭) whenshesayit‘sover (当她分手的时候) 故事得从那45°的转角开始,夜晚后有些冷 哦,当你手离开方向盘时,我迷失了自己 因为我们都认为,要共赴黄泉 很明显,你是无与伦比的 但我太挂念你,你常常否定它 喔,神啊,你令我疯狂。“ 记忆随之浮现,雨中的身影,舞台上的身影,渐渐地重叠,然后取代了那些黯淡的缺角。 金泰妍忍不住绽开笑容,是那开怀大笑,脸上闪耀着至美的光辉,笑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真实。 笑着笑着,竟不知不觉地落下了眼泪,泪水浸湿了眼眶,也浸染了岁月。 仿佛回到前些日子,生生死死的那晚。 那也是,痞子和疯子认识的开始。 ”itwasbackinMarch9 (时间回到三月九日) Ohwhenlwentawayfordoin‘myfirstcrime (当我走出去准备第一次恶作剧的时候) 我真没想到 我们会遇见 然后你告诉我,我们要共赴黄泉 我想我的全世界那时就是因这个女孩而存在 但结果却是 那女孩现在也不是我的 告诉我为什么我觉得如此迷茫。” 所有的人忍不住摇摆身躯,每个人的回忆仿佛经过时光穿梭,回到了第一次心动的瞬间。 是第一次牵手,是第一次告白。 是班主任在上课时,你从身后偷偷传过来的纸单,上面是你为我写的诗。 是年少轻狂,是那一见钟情,也是那深深的遗憾。 于是乎,无关乎身份,此刻,所有人都是仿佛陷入爱恋的害羞鬼,脸上都是关于心动的幸福。 “You‘redatin‘otherguys (你和其他男人幽会) You‘retellin‘melise (还向我撒谎) You‘rewaytoobeautifulgirl (你实在太美了) That‘swhyit‘llneverwork (因此无人可及) 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的所见 我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颇有节奏地打着响指,在阿姆的带动下,整个Club的人都兴奋异常的跟随着,甚至有的男人像是回到小时候,虽穿着皮鞋,但还是开心地踏着地板,与身边的几个友人跳起了踢踏舞。 闷骚的李光洙兴奋地加入其中,跳着犹如僵尸般的机械舞,与这些人兴奋的尬起了舞。 阿姆的嗓音犹如木偶身后的提线,牵动他人的心灵。 那一道道记忆碎片里—— 似乎你不必优秀,也不管你有钱与否,漂亮或丑,我都会偷偷喜欢你,因为心动的感觉从不受控制,来了就它来了。 “欧尼,那个痞子帅么?” “呀,还用说吗?!太帅啦!!呃……这句话不能给我Yaobo听到的!哎哟,不管了,小姜啊,撒浪嘿!!” 撩起耳边的秀发,金泰妍眯着笑眼,一向保持疏离感的她,竟然与周遭的人开心的击了掌。 然后在一阵巨大的欢呼声中,看着阿姆跳了下来。 不惧他桀骜不驯的眼神,她就这样,眼神温柔而出神地与之对视着。 直到他走近身前,她眼里的阴霾悄悄散去,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认识一下吧,我叫DaeDae,是一个怀了二胎的音乐老师,我来教你首都语,好吗?” “You‘rewaytoobeautifulgirl (你实在太美了) That‘swhyit‘llneverwork (因此无人可及)” 直到结束,这里的人都久久不能平静。 音乐虽然到了结尾,但这里的故事却远远没有结束。 后来这间酒吧的生意一直很好,而阿姆是完全不知道的,只是后来的金泰妍,才在偶然的机会下被人告知一件事。 对了,就是先前最先跳踢踏舞的那位西装男士,是这间酒吧的大老板。 只要在这间酒吧里点了奶茶的女孩,私底下老板都会免单,但前提是你能说的出要求——“十分甜”,这也成了这间酒吧里一个极为有趣的小秘密。 坐在后座上,青丝迎风而散,也缓缓地吹去了她的愁思。 金泰妍依旧难过伤心,却又不再自怨自艾,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不再遥远,而是紧紧地抱住阿姆的腰,靠近他的耳朵,大声喊道: “如果是你被人背叛了呢?会原谅她吗?” “莫?!原谅她是上帝老人家的事,我的任务是送她去见上帝!” 于是,某个女人肆意地开怀大笑! “莫呀?!你的笑声为什么这么吓人?像个大妈啊?软软老师nim?” “西,要你管!” “西,别学我!!” “哈哈哈——” 注:歌曲“想对你说的话”——金钟国-河东勋-Gary 歌曲“BeautifulGirls”——SeanKingston 第二十六章 逆流而上的鱼 “上帝说过,能送你到这里已是仁慈,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决不能回头。” 一讲起上帝,就显得不是那么的锋芒毕露,像是祷告。 终究是被人拒绝了。 临走前,金泰妍并不说一句道别的话,只是眼睛默默地一瞥,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背对而走,黄昏灯下,两道身影越拉越长,像是玩木头人的游戏,你不说停,我就会一直走,直到你的视线里没有了我。 大张旗鼓的离开其实都是试探,真正的离开是曲终人散。 自然而然,绝没有互相告别这一说,那些扯着个嗓子喊着要走的人,都是最后自己灰头土脸地原路返回,低头把门静静地关上。 而真正想要离开的人,只会是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眼神默然,寻遍衣柜,裹了件自认为最干净的衬衫,走下楼梯,然后就这样继续向下走着。 看着那条长长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走着走着,就再也没有回头。 做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某人极其胆小,害怕田小娟一旦发现她的头盔被砸坏了,那么下一个脑壳坏的,就轮到他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又离家出走了。 京畿道坡州市英语村—— 酒红色的老旧电车停于路边,被蔓藤爬满石壁的洋气小楼,让人不禁联想17世纪的优雅与平和。 充满田园气息的红木椅与绿木桌,街边的小餐厅仿若从童话里显现出来。 冬季,在暖色的灯光照耀下,交错相间的铁路线,犹如时光错线般,犹如进入一场梦幻的电影世界里,轻松与自在。 在秃头代表苦口婆心的威胁下,阿姆才极不情愿地参加了首次录制。 明明与他交代了节目的录制地点,哪怕说了千万遍,但昨晚露宿街头,一点都没有睡好的阿姆,脑子根本容不下任何一句多余的言语。 他的行李箱则有人帮着带到了新的宿舍,而他也觉得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于是眯着眼抬起了头,不屑地笑了笑,那秃头也太小看自己了。 什么叫“路痴”?! 似乎遗忘掉了最重要的东西,但阿姆不以为意。 直接往着有练习声音的方位,脸上带着自信的表情,却像个老干部一样慢吞吞地走着。 然后表情慢慢地,慢慢地变得凝重,脚步则越发的沉重,明明朝着他认为正确的方向走着,结果却迷失了自我,两眼无神地站在了女士更衣间外,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像个变态。 幸运的是,不远处恰好出现了两个人,他们共同穿着件印有大大“A”的粉色T恤。 一个高大男孩在起身时,隐蔽的做了一个小动作。 阿姆直接放弃了垂死挣扎,向前走去,待到距离合适时,直接停下,想要询问两人练习室在哪里。 张口却还未开口,就被两人直接越过,没有停留,反而快要擦肩而过时,突然重重地撞了一下阿姆。 “哈哈哈,莫呀,这个人,看上去还像个代课老师喔。” “阿尼,我认为他是一个摄像导演,听说Cheetah老师nim有点感冒,不知道是要请人代班呢,还是会晚点来,wuli走快点吧。” “Go,Go!For‘A’!耶!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喔喔喔,呀!太像了,jessi前辈!” 道歉不可能的,而是用着嘻哈的语气相互调侃,一边玩着综艺梗,一边自顾自地往楼下走去。 阿姆伸出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肩,嘴角不自觉地抿起,那股困意渐渐消逝。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他终于记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事情了,可也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来。 大拇指习惯性地按了按小指。 楼道里浮起了他极为熟悉的味道,极淡极淡的,那名为尼古丁的焦味。 人们总说,不要轻易的为别人贴上标签,既愚蠢又冷血,但在娱乐行业里,这种行为司空见惯,才是正常,因为如果把练习生们看作一件商品,那么优胜略汰就是其中的鉴定原则。 但人终究不是商品,“人”是具有无限可能性的存在,大浪淘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错过一颗黄金或者是钻石。 但是分门别类,贴上标签确实是一种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做法。 知道一群优秀的人聚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是自信! 是处于顶点,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因为所有的练习生都知道,只有在身上贴上“A”的标签,才有机会被人用心包装,接而出道。 练习室内,放眼望去,都是洋溢着自信骄傲的笑容,他们互相打闹调侃,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出了道,也成了梦寐以求的idol。 这就是“A”等级的孩子们所展现的模样。 “闵业哥,快点进来,还有二分钟就迟到了!” “内,我来了啦。” 大辉一脸的笑意,原本正与身边人聊天的他,不经意瞥到门口处的高大身影,连忙友善的打着招呼。 快速的扫了一圈的摄影机。 泰闵业的长相颇为清秀帅气,尤其是在大演艺公司当练习生的经历,使他的身上比起其他孩子,更有底气,也意味着自信十足,自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息。 至少光看长相,就会给人一种“啊,长得真的‘依波哒’!”,轻易的就能够俘虏一群颜值粉。 “啊哟古,三日后可是等级再评价,阿拉索?我可是担心的完全没睡着!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坐下后,他就对着身边的人诉苦,虽然一脸的苦笑,语气充满了担忧。 但如果仔细的观察,其实能够发现,他的眼里却没有多少的担心。 “拿都(我也是)。” “我不会放弃我的LevelA,拿到了,就要死死抓住。”一个长相混血的大男孩,一脸自信坚定地说道。 为了出道,每个人似乎都可以玩命的努力。 “老师nim为什么还不来,我好紧张。” “你不知道?” “莫?” “阿尼,Cheetah老师好像得了感冒,会稍微晚点......” 哒—— 话音未落,一道门锁打开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所有的孩子下意识地跳起身,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这些老师就相当于他们的前辈,又似上学期间的老师,身份的高低差异,让他们有种天然的恐惧。 虽然不认识,但所有的练习生还是下意识地大声欢呼。 泰闵业有些意外的睁大眼睛,依旧保持纯善的笑容,但眼角却微微抽搐。 “嘿,伙计们,看在上帝的面子上,给我shutup!各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呼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出现了凝滞。 沙哑低沉的釜山口音,加上Rapper所特有的语腔,此刻不再显得搞笑,而是显得魄力十足,直接震慑住这群懵懂的孩子, 那道身影缓缓出现,一身长款黑红色衬衫,随意地扎了一半,而袖子更是直接长过半掌心,给人一种颓废而随性的强烈气息。 戴着口罩,把黑色鸭舌帽压的低了些,使人看不清楚长相,却能下意识给人感觉,这一定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 眼神锐利而居高临下,极强的攻击性,那不同寻常的气息,压迫感十足。 “我是你们的代课老师,可以叫我小姜老师,我来教你们Rap!” 第二十七章 人生如戏 环视了一圈,锐利而充满审视的眼神,只要是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不由自主的停止了交头接耳的动作,低下头,根本无人敢于和他直视。 气势压制与角逐,是决定接下来双方主次关系的先决要素。 要想让人来不及反应,或是迅速掌握主动权,最先要做的就是先声夺人。 “我姓姜!不是草莓酱的酱,更不是豆浆的浆......西,首都语真的好难啊!弄得我都头晕了。” “哈哈哈——” 一阵善意的低笑声顿时响起。 节目组的人也有些忍俊不禁,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而是被恰到好处的解惑,特别是在总PD,以及主负责人都不在的情况下。 “现在,有谁可以告诉我七塔教了你们些什么东西?”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陌生意味着距离,又还没彻底进入录制状态,没有人敢开第一个开口,而是相互间看着眼色,然后低头不语。 “呀!哟落布,A班的各位,你们是哑巴还是耳朵有问题?!如果要我再问一遍的话,想想我会给你们的评价,现在——”小姜老师颇为无语地笑了笑,随后提高了音量,狠狠地喊道,“都给我抬头!哑巴吗?大声回答我!” “阿尼——” “很好,我就是一个代课的,你们可能就会见到我一次而已,那么课程就随意一些,让我们试试吧,以我们Rapper的方式,嗯——不好意思,请问你叫什么?” “闵......闵业,泰闵业,老师nim。” “好,我知道了,那个不好意思啊——”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圈,随后径直走向了教师椅,拿起了评价表后坐下,接过身旁工作人员下意识递来的一张主题曲的乐谱,抬头对着脸红的女作家笑了笑,“来的太匆忙,七塔给我的资料忘带了。” 乘着练习生回答问题的这个空隙,另外一位副PD急忙开口: “那个,小姜老师nim?” “七塔让我来的。” 未等她说出后面的话,仿佛知道了后续剧情的小姜老师,没有抬头,而是低头认真地研究着谱子,直接说道。 “内?” “喔呀,米亚内,wuli之间的昵称说习惯了,是Cheetah,她生病了!安PD应该是知道的。” “啊啊,PDnim去开会了,我们也是刚刚听说的,好像是染上了风寒,很严重吗?” 开会吗? 小姜老师低着头,似笑非笑,双眸微微眯起,看着乐谱,脑子里却没有任何音符停留的痕迹,眼神微微发亮。 “嗯,七塔努娜呢,是我进入嘻哈圈的领路人,她的一句话,就算女朋友想跟我亲热时,我也只能匆忙下床。” “噗——” “她说Prpduce101是个极好的节目,绝不能少了说唱的位置,需要一位能够完美代替她教课的Rapper,真是有够任性的,您知道的吧?”小姜老师苦笑地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在我看来,任何一个有实力的说唱者,除了实力和个性之外,都将一无所有。” “啊哈哈,内,康撒米达——” 被人称赞的感觉是真的极好的,哪怕只是节目被称赞,但身为节目组的一员,那就是荣辱与共,不分彼此的嘛。 听到后面的话,不禁给逗乐了。 节目组的人笑得合不拢嘴,特别是某些老司机,直接低头努力地憋着笑,颇为认同的直点头,在不知不觉中,竟被眼前的人带动节奏,占据了主动权。 “小姜老师nim,我们理解的,没关系的。” “非常感谢,那个闵业xi!我让你站回去了吗?还有我跟你说话的时候,给我抬起头来!镜头感是很重要的,如果我是扛摄像机的,你绝对没有镜头!” 不给这些人一点深思的机会和时间,他迅速的转移话题。 “我记得还有一个亲故对吧?别躲了,就是你!也一起出来,面向他们!A的部分,用Rap的方式唱出来,有节奏感的,闵业xi,你来吧。” “我无法阻挡......挡我的心, 现在告诉我,你已经迷上我。” “那个,我是叫你唱出来,不是念,更不是对着我像念悼词一样,我是死了吗?!” “嗤嗤嗤——” 乱七八糟的Flow,根本没有节奏感可言。 明知道不能笑,但无论孩子们就是忍不住,无论如何憋着笑意,还是时不时漏出了丁点儿笑声。 这个有着釜山口音的小姜老师简直太有趣了。 现场的制作组人员则是觉得,哪怕他的釜山口音有些熟悉,他们还是一致认为,只是见过的练习生太多,其中也有釜山孩子的缘故。 骗子的高明之处,不在于谎言多么天衣无缝,高明的谎言,在于见缝插针,在九成谎言里夹杂一句真话,就能让被骗的人帮助圆谎。 这个世界,能够骗自己的人其实只有自己, “害怕/这只/是个梦,因为太过/美丽......” “呀,笑?!你还敢笑?想死?Rap也是有音阶的,七塔没教过你们?即使歌词没有押韵感,也要保持Flow的平滑,再来!副歌的部分也一起。” “内,十分抱歉!” 泰闵业被小姜老师的气势吓得咽了咽口水,脸色变得惶恐不已,苦不堪言。 简直是踩到铁板了!后悔不已,也没法时光倒流,只能默默忍受摧残。 “想要/和你在一起 今夜的主人公是我 拿/呀拿,拿/呀拿,额.......” “帕布?filler!把歌曲想象成一幅画,尽可能的填色,就算忘了词,也不要留下空白!用即兴的词作颜料,去填白!” “直到最后/选我,你与我太过......额” “帕布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filler!阿西,没救了,另一位亲故,你来!用jessic前辈的风格试试!” 这位同学欲哭无泪,此时此刻此景,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过,过近距离,这一瞬/间......拿呀,额。” 因为紧张恐慌,这个练习生脸色苍白,头脑一片混乱,甚至连歌词都忘光了。 “你们真的是帕布呀,在跟老师开玩笑吗?!继续!” “最后唯一的一个人是我,我,我!PickmePickme——” “呀依西!你你你!说了你多少次了,不是死板的念词,呀!!一次不够?你们又让我死了一次?!” “瞬间的梦,拿......拿拿,帕布呀拿!” “哈哈哈——” 录制现场直接哄堂大笑,摄像导演一边笑着,一边做出手势,示意先卡板,实在有点录制不下去了,没看那位叫泰闵业的孩子都直接哭了么? “那个,小姜老师nim,综艺效果是真的大发!但是老师你的教学方式太直接了,能不能试着温柔一些,孩子们好像一时半会难以适应。” 摄像导演就差没说“您太残暴了”,看!孩子们都被你玩坏了。 “是吗?我已经很努力控制了,如果不是有摄像机的话,我已经骂脏话了。” 您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可能后期都要“哔哔哔——”处理了。 制作组的人员放下工具,互相对视了几眼,颇为无奈的苦笑着。 实力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指导能力确实很强,有几分真材实料的样子。 “内,还是希望您能再控制一下。” “我尽力吧。” 小姜老师摇摇头,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很温柔了。 “下一个,呀!那个笑得最欢的那个,出来!就是你,牙龈微笑君!” 练习室内又是一阵笑容爆发。 叫大辉的男孩一脸的为难和羞意,看得小姜老师一阵摇头。 “知道身为一个Rapper,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实力?不是!个性?更不是!” 小姜老师突然神色激昂,张开双手,颇为中二的喊道: “技巧是基础,舞台是目标,自信是原则,还是扫去心中的胆怯,那把最有力的刷子,回答我!原则是什么?!” “自信!” “刷子是什么?!” “自信!!” 砰—— “说的……喔呀!吓了我一跳!” “呀,姜时生,我到处都找你不到,不是说好了在宿舍楼下等吗?你衣服都没换呢,还有,你走错了!F级的教室在下面!” 金宝媛作家急匆匆地打开门,一脸焦急的模样,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汗水。 待看到小姜老师后,眼神发亮,半是惊喜半是疑惑。 西吧!我还没玩够呢,某人颇为遗憾的翻了个白眼。 小姜老师那仿如耶稣布教的姿势,一下子突然僵住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也随之僵持住了。 感受到周围一道道呆滞的目光袭来。 阿姆缓缓地摘下口罩,双手一收一叠,轻轻地放于腹部,面对呆若木鸡的众人,优雅而知性的一躬。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气质由张扬个性瞬间变换成内敛沉静,毫无违和感。 “你们好,我是F级的练习生——姜时生,小姜老师的姜,嗯——那个,我迷路了。” “莫呀!!!!” 第二十八章 戏如人生 “你是不是又在调皮捣蛋了?想被努娜挨打吗?“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语气,不知道吗?这样会让我产生浮想联翩的幻想,和隐约的快感。“ 金宝媛拉着阿姆的手,原本正快步赶往练习室的脚步,忍不住一个停步,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死性不改,小坏蛋!!“ 她真的是对这个大男孩颇为无奈,想要重重地打他一下吧。 但在手掌落下的时候,力度慢慢变小,待落到阿姆的手臂时,只是描淡写的一拍,像是惩罚不听话的小猫一般。 宝媛小姐姐还是不忍心下狠手呢。 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于是只能以循循善诱的方式教导。 ”听我说,idol上综艺和生活是不一样的,你不能以现实生活的面貌示人,要知道!你面对的是整个大南半岛的人,无数的眼睛在审视着你,不能有任何致命的瑕疵,你想做自己——” 说到这,金宝媛冷不丁地伸出手,在阿姆疑惑不解,随之发出的哀嚎声中,把他的袖子一下子卷起,结果——看到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画面,“比如纹身,是绝对不行的!阿拉索——喔?!莫呀!” “等等......啊!!” 某人刚想扯回手说些什么,就又被金宝媛狠狠地捏住了手。 看到这双修长的,露出了缠满绷带的手,金宝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一脸生气愤怒的模样,对着阿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疯了?!你去打架了?你知道如果被人爆料的话,你就死定了!” “还想当idol?痴人说梦呢你!干嘛?看你委屈的样子,又想说什么?说吧!” “阿尼,你先放手,我是受害——” “你什么,我一点不想听!我不管你了,走开!呀,不准走!想挨打吗?!伸手——” “......” 原本已经走开了的阿姆,闭着眼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转过身,对着宝媛小姐姐,极为无语的苦笑着。 要走要留,给点痛快行不行。 在小姐姐愤怒委屈的眼神中,阿姆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 两者僵持了一会,结果还是他败下阵来,如同行尸走肉般,无力地伸出了双手。 金宝媛抬头瞪了一眼阿姆,示意这个讨人厌,好似长高了些的坏人蹲下一点点。 接着从自己的包包里,抽出了跟上次一样的长款黑色袖套,不一样的,是长长的直袖口变成了喇叭花儿风格。 “叫你走,你就真的走?小狗吗?哎呀,又买大了一号,米亚内。” 现在连掩饰都不掩饰了,绝对是故意的。 低头看着这个一边帮着他穿戴着,一边嘟嘟囔囔,偷着笑的小姐姐,阿姆无力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挺命苦的。 “你人气蛮高的。” 因为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所以金宝媛聊起了一个很好的话题。 她知道一般的练习生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估计都会兴奋开心的难以自己,但显然这孩子就是个例外。 “嗯?嗯——” 莫呀,什么‘嗯?!’ 因为没得到她猜想中该有的回应,所以她有些疑惑不解。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他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金宝媛停下了动作,瞥了他一眼,十分无语。 这个人是不是活在上世纪啊,就不上网的吗?这都已经不是人气“蛮高”的问题了。 她身为制作组的成员,在刚才不久前,就跟着一群掌实权的人开会研究,当拿出调查数据统计的时候,结果是出乎所有制作组成员的意料。 前几名高顺位的人不说,这是他们所能判定,也是想要的结果,后来出现一个叫朴志训的,意外的因为Wink走红的练习生,毕竟有单独的ending镜头,他也抓的住机会,这也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 无论捕鱼的大网多么结识,总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 但姜时生!是唯一一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练习生,人气上升的势头实在太吓人,竟然紧随前几位,仿佛随时要“谋朝篡位”,最难以理解的是,这还只是后来拍了一段采访篇,以及一些生活的小片段的结果。 要知道,他先前就是个戴着帽子,喜爱掩藏容貌的孤僻小透明一个,不仅没有任何的镜头可言,连工作人员都对他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虽然说现在也一个傻样,但谁知道这人竟然这么坏! 而且坏孩子都有人喜欢,宝媛小姐姐对现在一些人的三观真的是无语了。 她这个三观也严重有问题,而不自知的女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仔仔细细地帮阿姆拉好袖子,动作十分的轻柔,害怕又弄疼他。 要不是实力好像有些“差劲”,难以想象这个小坏蛋的人气会高到哪个地步,而且一想到制作组。 金宝媛作家的眼里闪过一丝阴云。 阿姆看着她碎碎念的模样有些好笑,然后—— “呀!醒醒,你在摸哪里?变态啊你!” “嗯?” 听到阿姆惊恐的声音,金宝媛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 “阿尼!我——” “你什么?你还没摸够是吗?我一点也不想听,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人,走开!” 看到阿姆一幅生不如死,还装作“泣不成声”,仿佛被人玷污的模样,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羞愤不已,狠狠地跺跺脚,慌不择路之下直接冲上去要追杀他。 “莫呀?!” “真的想死啊你,努娜也敢调戏?!” 一方欢乐,一方愁苦,并且双方立场随时能够转换。 —— ‘F’级的练习室内,头顶仿佛顶着一片乌云,随时会降下愤怒的一击。 因为站在最前方,双手抱胸,一脸严肃且毫无笑意,散发着惊人气场的女人,就是上一季中最富盛名,又极具个人魅力的“裴允静”老师。 瑟瑟发抖的练习生们,眼神恍惚,紧张中带着不安,他们没想到,这堂课竟然是这位老师来上。 “我不管你们来自哪个公司,更不会因为你有人气,还是背靠的大树多结实,就会有所区别对待,我不吃那一套!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我只会一视同仁。” “知道你们在我眼里是怎样的么?就是一群随时都会淘汰的差等生!” 直白而强势就是这位老师的个性。 鼓励赞扬的教学方式是很好,但对这群因为被人评价‘F’等级的练习生而言,用处不大,只有把鲜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才能改变颓废的心态。 因此根本不顾这些个,已经有些黯然神伤的孩子们,她的语气依旧冰冷无情: “努力是不一定有回报的,但你想要站在那个舞台而不成为配角,你只有努力这条能走!除此之外,别无他选!知道了吗?!” “内——” “绝对!不要像某个死不悔改,吊儿郎当的……” 咔嚓—— 打开门,就立刻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扫来,某个死不悔改,吊儿郎当的废人顿时停下了脚步,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又是这个大魔头! 在那几天的特训里,阿姆已经尽量的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点了。 效果很可观,其他老师都对他的印象一般般。 唯独这一位!是在所有老师中,号称是最凶狠,最严厉的大魔头,竟然就是记住了他,然后逮住不放! 自己还是唯一一个被她记住了的练习生。 荣幸吗?阿姆只觉得自己挺要命的。 “我有让你站回去了吗?你出来!不用躲了,就是你,姜大爷!” “面对他们,跳A的部分,记忆还有吧?不要说你忘了!” “呀!想死?!是在跟老师开玩笑吗?我说让你跳舞,不是让你对着我跳广播体操!” “呀西,你不害臊吗?姜大爷!汝矣岛公园的老人跳得都比你好!” “副歌唱出来!你哑巴吗?!” “鹅,最后唯一的一个人是我,我,我!PickmePigme……拿。” “你真的想死?!” 阿姆的思绪渐渐飘远,神情变得麻木恍惚,他的精神状态总是会不自觉的放空。 他总喜欢把练习生活想象成一个无边无际的广播站,因为只要自己的舞蹈对准了频率,就能一直听见上帝的絮语。 不自觉地停下了跳舞的脚,阿姆想了想,当唱道——“Pickme”的时候,他竟然下意识地唱错了。 此刻他的心仿佛在滴血。 第二十九章 谁说反派就没有英雄梦了 「给我打起精神来,你想死吗?!」 「伸手,伸手!呀!姜大爷,你是老年痴呆吗?手脚不分?!伸脚,是脚!阿西——你真的没救了!」 耳边一直回想着大魔王的怒吼声,阿姆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存活下来的。 但他是第一次这样可怜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受尽苦难,却始终被反派吊打的超级英雄。 无法制定规则,只有任人宰割,为什么? 因为人家在这里就是灭霸!没有无限宝石依旧虐打英雄的存在,别说练习室里的孩子们屁都不敢放,没看制作组的人都绷着神经吗? 一个响指,一切都将灰飞烟灭好不?! 好歹漫威里有个死亡女神能出来劝告,为爱痴狂的大个子才能傻夫夫的回心转意。 但知道最可怕的事实是什么吗? 不是灭霸太残忍,而是灭霸竟然是个女人! 难不成让两个女人……嗯哼?! 阿姆觉得自己绝不能放弃人生,经由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摧残,因此在他的心中对生命又有了新的“体悟”。 ——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残酷后,依然热爱生活。 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绝不会向女灭霸叩首认怂。 突然一道突兀却十分好听的声音,打断他许久未生的英雄梦。 “那个戴着帽子的,不用再躲了,你就像黑夜的萤火虫,无处可藏,我的眼里都是你,呀,就是你呀——” 身为国民制作人代表的宝儿,站在最前方的位置面对着众人,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某个神游天外,眼神呆滞无神,明显是放空状态的练习生给吸引了注意力。 孩子们是按照等级来站位的,以台阶式的排列,最显眼的当然是穿着粉色T恤的A等级练习生,站在最下方,也就是她能够面对面近距离看到的位置。 以此往上列推,B、C、D、F,而最后一排自然就是人数最多,衣服的颜色最寒碜的灰衣军——F级练习生。 因为记忆犹新,于是忍不住眯起了好看的笑眼,伴随着哄笑声,表情极为可爱地向着阿姆喊道,话里的调侃和逗趣味十足。 “誒嘿,姜大爷?醒醒了!虽然你的练习生活就像裹脚布一样,但努娜建议你,现在还未到脱下来的时候,哪怕它——又臭又长。” “哈哈哈——” 回过神的阿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先前还傻傻的庆幸着,以为噩梦过去了,没想到,又陷入了另一个噩梦之中。 只怪自己太天真了。 就不能在众英雄面前,给我点面子吗?还有——金钟炫你! 阿姆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最欢的某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借由调侃了某人,而把气氛稍微热了起来,对自己掌握气氛的能力,颇为满意的宝儿开心地点点头,接着说道: “阿niong,孩子们!今天把你们聚集在这里又有什么事情呢?” 没有人轻易的开口,但从一些孩子那支支吾吾,胆怯的眼神中,她知道他们也知道的事。 “为了选出最好的idol,也为了能让国民更好的了解你们,就需要展现你们的魅力,而最好的方式,无非就是对抗!” “没有侥幸,更没有投机取巧,胜者留,败者走!” 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她把自己身为国民制作人代表所了解到的规则,以及国民们的心愿,都一点一点的传达给他们。 “第一次评价为个人能力的评判,现在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那么第二次呢?会以怎样的形式?姜时生,你说说!” 阿西,又是我?!当我不存在好不好! 阿姆表示十分的不耐烦和苦恼,于是又开始胡说八道。 “莫?鹅……我喜欢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莫?什么意……你给我滚!” “内——这就滚。” “你站住,啊……真是的!” 才反应过来后,宝儿颇为好笑地叹了口气,还真就像允静老师说的一样,真的是个吊儿郎当的孩子。 不过确实好玩得让人欲罢不能! 但还是先把事情交代完吧,不然她感觉自己会上头。 直接无视了颓废的某人,在一众紧张不安的眼神中,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提示卡,然后恢复了笑脸,提高音量,揭晓了手中的答案。 “第二次,就是组合对抗!” “练习生全员,从今天开始,为了针对课程从级别中分离,以全新的课题来接受评价,决定生存和放出的这次课题是——组合对决评价。” “wuli会把你们101人分为16个组,但是!我们为你们准备的评价曲只有八首。” 说到这,宝儿稍微停顿了下,略微扫视了一圈,果然已经看到部分的孩子,表情相当的僵硬和不安,显然是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重点。 而这些人都是其中脑子转的比较快的,当然,事实也正如他们想的那样。 “内,18的二分之一,就是你们每两组,需要表演同一首歌来进行对决。” “顺便说一句,你们是站在前任者的身躯上,享受更高处的果实,上一季给了胜利的队伍是附加一千票的加分,而这一次,不是一千票,而是它的三倍——三千票!” “呀呀,大发,大发!一定要,我,一定!” 听到“三千票”的时候,低等级的练习生哪怕已经语无伦次,还是对着身边的伙伴表情坚定地说着什么。 满脑子都被票数填满了,这就是这些差等生仿佛触手可及的机会。 而且,这次强调的是团队磨合能力,那么个人实力就可以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前提是要进入好的队伍才行! “阿尼,真的?如果说,我人气比不过高顺位的人,而在这一次组合对决中胜利的话,我就有机会生存,也有机会——” 性子最机灵的,已经开始想到了这一层。 而压倒他们理智的,则是接下来宝儿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等组合福利,就是再次站上MCountDown的机会,想想,这不是你们梦寐以求,却曾经错过的最好的舞台吗?” 但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未保持住几秒,就被接下来残酷的事实拉回到现实,因为—— “还有,评价结果61位~101位淘汰!” 实力真的不重要?开什么玩笑!那只是某些差等生的想法,至于高顺位的人么。 最前方的练习生们眼神闪烁不定,他们想的不仅是生存,还想着更近一层。 等级决定野心。 一瞬间,所有的练习生开始交头接耳,离得远的甚至用眼色交流。 这不仅考验的是交际能力,实力才是重中之重,这无论是在哪个领域,都是着重考虑的。 现场的气氛仿佛暗流涌动一般。 “评价曲现在公开。” 砰—— 远端的一个蓝色幕布直接砰然落下,显现了十六个标记着歌曲的蓝色牌子。 “呀依西,吓我一跳!” 对别人来说,是惊喜和兴奋,但对阿姆来说,这道声音就是自己一生阴影的来源。 幻觉缓缓浮现于眼前,画面不断的切换如同一幕幻灯片。 跑车与女人,酒与泪水。 紧实柔软的娇躯,那隐约的香水味,挥之不去。 “米亚内,我努力过了。” “你知道吗?致命的0.5秒?” “努娜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 “wuli,一起共赴黄泉吧!” 滴落的雨水、一张紧闭着双眼,精致凄美的小脸上,满是倔强,流淌而下的血迹与泪痕交融在一块,像一朵绝美凄艳的紫罗兰。 哒—— 周围仿佛弥漫着硝烟和汽油味,耳边响起了那道螺丝松脱的声音。 “歌曲选择权和小组,会以随即抽签的方式选择,但不是以A级练习生来选择。” “第一位选择小组的练习生已经确定了,Produce101中最重要的位置是什么?大声告诉我!” 耳边的声音自动过滤,唯有那最后的关于死亡和存活的撞击声。 以及那闭眼前的最后一幕,那个疯女人望向自己,那绝望凄绝的双眸。 阿姆蓦然睁大眼睛,身体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眼前迅速闪过一道道模糊的画面,仿若一场加了二倍速的惊悚电影。 依西!又想起那该死的金软软。 于是乎,那股压抑至今的愤怒直接脱口而出: “Center!”“Shit!!” “呀!想死啊姜时生你!那个——制作组暂停一下!我真的忍不住了!” 第三十章 当条咸鱼,就挺好 “在追求梦想之前,我们都是一条咸鱼。” 为了避免无谓的伤痛,为了保全双方的自尊和面子,更为了不被挨揍,阿姆是这样回答宝儿小姐的。 是情不自禁之下的幼稚行为,所以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希望能够情有可原。 确实为了所谓的偶像包袱,宝儿非常无奈之下选择了“理解”他;可相反,令阿姆十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在说要被人揍,还给人当狗狗一样训的时候,还能感知到周围那一道道羡慕嫉妒的眼神。 这些孩子是有病吗?还是真的就是有病!这么想有被虐情节? 阿姆刚想抬头,想要继续放空自己,结果就看到宝儿代表,狠狠地对他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于是他就低头,结果又看到金钟炫一脸“快宠幸我呀”的表情,向着自己比划,自以为两人都会懂的手势。 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简直上下为难。 金钟炫先是伸出食指比了比自己,在拿出另一根食指点了点他,最后双掌用力地合拍在一起,对着阿姆挑了挑眉。 「你,跟我,一组!阿拉索?」 多么浅显易懂。 阿姆狠狠地皱了皱眉头,这个人简直猖狂到没边了啊!敢这样嚣张? 他当然看“懂”了,不是就—— 「你,跟我,单挑!就是个弟弟!喔呀?!」 在两人颇为搞笑的哑剧里,有道视线一直紧随着阿姆的身影。 不知道阿姆是如何想的,但至少金Samuel是真的十分羡慕。 羡慕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混血的外国人,在这个国家,最缺的就是身份认同感。 在短短的这段时间里,他谨慎地观察了周围所有的练习生,他羡慕李大辉能够拿到Center位,这意味着能够获得极大的关注度,他也羡慕朴志训的意外爆红,这意味着他已经得到了多数人的喜爱。 因为有些事情,不用细想,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相信不仅是自己,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可这两人他也只是羡慕而已,他真正羡慕的,或者说已然上升为嫉妒的,不是曾担任C位的李大辉,也不是因为Wink走红的朴志训,而是仅仅身为‘F’等级,所谓差等生的姜时生。 确实是嫉妒,金Samuel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否认这个想法,他嫉妒姜时生,能在这样竞争激烈的环境里,游刃有余,似乎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不羁而随意的。 然后这些人,仿佛也都好似不在意一般,这在这个礼仪有些严格到极致的国家,简直不可思议。 想起先前‘小姜老师’的荒唐却极有意思的行为,与之相比,金Samuel倒是觉得,姜时生更像一个纯粹的、代表自由的异乡人,至少他绝对做不到,也根本不敢做那样的事。 片刻的思绪,仅是几秒的瞬间,很快便回到现实中的秩序里,金Samuel恰好的与身旁的李大辉同时抬起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现在,给予先前的一位者‘BRandnewMusic’李大辉练习生优先选择的机会。” “宝儿努娜,阿尼阿塞哟。” 面对有礼貌的孩子,宝儿对他露出了温暖,而充满鼓励的笑容,除此之外,却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直接按照节目流程顺畅的主持着。 “内——阿niong,请选组员吧。” 李大辉眼里有些遗憾,但迅速的敛去,随之浮现的是自信和野心。 优秀的人,在别人因为眼前成绩,而纠结伤心的时候,他的视线早已放在更远处,绝不会因为一次第一名就沾沾自喜。 在拿到C位后,结合上一季的情报,他是有猜想到这一幕的,所以根本不用多想,他所要挑选的人员早已了然于心,在一众渴望热烈的眼神中,他缓缓开口,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A等级的‘ArdorAble’河成云,A等级的‘金Samuel’。” 一下子挑走了两个实力强劲的练习生。 虽然不是第一个,但金Samuel还是偷偷的松了口气,然后一脸轻松且愉悦地跑向了主持台,他知道,选人还远远没有结束。 也颇为期待着。 选人需要的是眼光,能够抢到镜头分量的,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实力过后,需要的是什么?那就是能够引起国民注意并且为之讨论的人,而这类人,就是被称为能够制造“话题性”的话题少年! “B等级的‘Maroo’朴志训,F级的‘Cre.Ker’周学年,F级的‘C9’裴振英练习生。” “喔——” 现场一片哗然,被李大辉的选择直接给震惊住了。 Wink少年,济州少年,朴宝剑二代,直接聚集了现阶段最具人气和话题性的少年们,这不就是妥妥的就是这一季的复仇者联盟! 当然!最后还少了一位被国民亲切的取名为釜山“迷之少年”的差等生。 “喔莫,是不是有点太强了耶。” “无语了,直接输定了这样,直接就是出道组了,不是吗?切拜——” 远处的练习生们脸色有些难看,但无可奈何。 李大辉抬头,突然看向阿姆的方向,自信而充满底气的咧开嘴,他对这位‘小姜老师’实在太印象深刻了,直到现在,他们‘A’班的某些人还有阴影,对姜时生还存有着很深的胆怯感。 但他仿佛胜券在握,故意拉长了声音。 “还有最后!就是F等级的‘BigHit’姜——” 剧本已经写好,只等待选手的就位,仿佛已经看到结局的练习们,双手抱头哀嚎。 可没想的是,一道声音骤然响起,盖过了他们的哀嚎声,也让李大辉自信的笑容为之一滞。 ”呀,你等等——“ 看到这位笑容亲切的微笑君,对着自己伸出了那只在他眼里,充满了“邪恶”气息的手,阿姆才不管是不是拍摄节目,在众人惊异、难以理解的眼神中,直接打断! “誒嘿,等什么呢姜大爷?你又要做什么?用你那迟钝退化的大脑想想,谁说姓姜的就一定会选你?” 对某位极其不配合她的‘迷之少年’,还存在着很大怨气的制作人代表nim,像是盯着这个机会,早已蓄谋已久,立即抛开了自己那知性温柔的形象,直接说道。 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被一股深深的恶意笼罩的迷之少年,颇为的无语。 这还用脑子想吗?他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好不!没看到所有的人都直愣愣地望着自己吗? 他才不要当什么引人注目的话题少年,他只想当个安静本分,老老实实打卡上班,下班就跑,混吃等死的工薪一族,他实在是厌恶看似牢不可破的规则,以及得被动接受处境的彷徨感。 于是语气下意识的变得淡漠,直接开口道: “既然是被选择的人,那我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吧?没规定你要我,我就得要你吧?” “嗯?” “我拒绝!” 看到阿姆眼中的认真,宝儿收敛起了玩闹的笑意,十分苦恼的思绪着。 最后觉得还是不能擅自做下决定,偏头眼神无助地望向一边的制作组,然后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果然是刺头! 男的工作人员疯狂地挠着头,相互对视苦笑;而女作家们则坐在地上,拿着提示纸挡住脸,目光炯炯地盯着姜时生。 对他打破规则的行为,在场的人对此态度一分为二,半是忧愁半是欣赏。 但不可否认,确实姜时生的存在,让节目多出了许多的意外性之余,也让节目变得看点十足,极有意思。 “好吧,这也在规则之内。” 听着各种不同的意见,眼光毒辣的安PD笑着摆摆手,直接一锤定音,做下了决定。 “大发!” 为什么别人选我,我就一定要接受?这可是复仇者联盟啊! 呀,这个人真的好有魅力! 在场的练习生张大嘴巴,特别是‘F’级的练习生,仿佛在仰望着阿姆,目露异彩。 ‘F’级竟然拒绝了‘A’的邀请。 百样米养百样人,歧视其实无处不在,特别是在这种生存节目里,然而最可怕的不是被人鄙视,而是被人深深的无视。 阿姆做到了他们根本连想都不敢的事,但不得不说,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觉得极其痛快。 好性情犹如艳阳天,到处散发着魅力。 不是没有人想过,去模仿姜时生的为人,但是根本是有其形,无其神。 一棵树,不会生出相同的一片叶子,一个世界,也不会出现相同的人。 没有办法的李大辉,最终只能勉为其难,选择了另一位有实力的练习生。 待他选好组员后,重新掌控现场的宝儿,指着身旁的摇号机,笑着说道: ”那么,由李大辉,抽取下一位能够自组选择队员的练习生!“ “内——那个,啊!是金钟炫xi!” 面对一群无比期待,极致渴望能够选择自己的练习生们,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金钟炫自信而有底气的大喊: “我选‘姜儿’——” “滚——” “哈哈哈——大发!!” 原本压抑紧张的现场,直接爆发出了一阵欢乐的浪潮! 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的阿姆,直接大声怼道,他早就想教训金钟炫这家伙了! 金泰花那疯女人是怎样找到自己住址的?有钱的女人自然有百种方式找到贫穷的男人。 他只和金钟炫这臭小子随口提起过,那么自然是与节目组的人有关。 一切罪恶的根源! 第三十一章 糜烂的灰苹果 “那么,练习生的自主选择已经结束了,而没有被挑选的练习生们,将自动划为第十六组。” 一时间,场馆内的练习生们一幅悲喜交集的画面。 宝儿话音未落,气氛已经逐渐两极分化,当然,是大部分和小部分的对比。 选择与被选择是一种奇妙的立场感受,在名为“生存”的游戏里,前者手握权力,后者颇为荣幸。 感受到最前方那一道道或是嘲笑、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视线,被挑剩下的孩子们,脸色通红,眼眶似有伤心的水滴,不敢直视前方,唯有深深地低下了头颅。 仿若“残羹剩菜”般,被人嫌弃和无视。 迷茫与彷徨就是一对异姓兄弟,而这些个被挑剩下的人就成了难兄难弟。 被抛弃的几个孩子,眼神变得黯淡无光,精气神好似也一并给带走了,即使是给予了他们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现在也没了那个心情。 不被认同,不被期待,所以自暴自弃。 “而争夺小组对决评价曲的方式,就是赛跑——誒嘿,姜大爷?” 阿依西!!这女人,还有完没完了?!谁说我要跑了? 耸了耸肩,双手随意地插着口袋,阿姆厌烦的表情中透着淡淡的无奈感,动作说不出的痞气。 与身边的几个表情胆怯、严重缺乏自信的乖小伙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瞄着阿姆,不敢轻易搭话,自觉身份低人一筹。 “那个,时生xi,wuli这些人,就你比较有人气,不是吗?如果我们没抢到好的歌曲,那……就大件事了。” “嘛就,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没抢到,也没关系的,我们相信你。” 金用城难得鼓起勇气,小心地开了口,身边的人立马附和,可未等那句“你来吧”说出口,就被阿姆无情的给拒绝了。 “要不……” “不要!” 说得好听,是叫希望寄托在阿姆身上,可难听的说,不就是推卸责任,期望把负担强留给别人。 强者自强,弱者则喜欢抱团取暖。 他们心知肚明,甚至连眼神交流都不需要,便默契的做出了一样的行为。 阿姆没有搭理他们,只是低头看着灰色的T恤,如果忽略掉那个大大的“F”,其实他觉得还是挺不错的。 似黑非白,模糊不清,没有黑的纯粹,也没有白色的纯洁,黯淡的色调,代表人性中复杂的一面,就像格林童话里的灰姑娘。 有没有水晶鞋,就是两个身份不同的女人。 不过阿姆还是总觉得有种古代囚衣的即视感。 与他们十六组的凄惨氛围,而截然不同的是,周围其他的组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分析组员优势,以此来排除和选择与其相适应的评价曲。 “都准备好了没?那个‘姜大爷组’呢?还没有选好要抢夺的人吗?哎哟古,某人老咯,走不动了!努娜理解!” 噗—— 其余的练习生们看着阿姆被宝儿代表调侃,有些忍俊不禁。 被众人围视的滋味并不好受,孩子们一脸的茫然若失,不知所措的模样,还未开始,姜大爷组的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连阿姆也是这样觉得,死死地攥紧拳头,他也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姜儿,你为什么拒绝我?你输定的。” “拿……” “姜儿,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行的。” “呀,拿……!” “姜儿——” “依西!那个宝宝代表nim,本人请求出战!莫?不勉强!!嗯?!不用劝!” 为了摆脱身旁金钟铉那极其令人厌烦的声音,阿姆直接把这臭不要脸的大脸怼开,然后一幅劫后余生的模样跑了出去。 比死刑还痛苦的,是金钟铉的啰嗦。 不过他还真就像宝儿说的那样,真的是极为散漫的步伐。 什么宝宝啊!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真的是。 脸上有些嗔意浮现,宝儿拿着提示卡,像是阿姆近在身前一样,狠狠地往空气拍了一下。 随着宝儿一声令下,下一秒哨声立即响起,所有的练习生们,仿若利箭般,一股脑地飞窜了出去。 身前的起点是公平的,但到了中途,则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抢位之战。 阿姆一脸无所谓地跑着,他忘了问他的组员要选什么,不过也没有问的必要了,一群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的人,在方才被抛弃时,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被人嫌弃,只会自怨自艾。 所以在阿姆看来,这次评价曲争夺战的优先选择权,对于他们组来说,选择等同于没有选择。 漫不经心的跑着,伸出手准备拿掉一个无人要的歌牌时,眼神突然一凛,脚步急停,脚尖灵活地小幅度扭转,卸力的同时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一击看似极为隐蔽的肘击。 “那个,小姜老师,你没事吧?” 站稳身子后,阿姆眼神冷冷地注视着身旁的这人。 看到阿姆没有理会他,泰闵业颇为友善地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惜。 站在了原先阿姆站着的位置,他的运动神经很好,在轻轻松松地拿掉了最后一个牌子,他以为这是阿姆志在必得的东西,恰好组员的第一目标是这首歌。 仿佛是上天在助他得以报仇一般。 泰闵业转身刚抬起脚步,得意的表情还未消散而去,脚就被另一只脚死死地踩住,自己就以直角九十度的姿势,垂直向下,以一个大脑撞地球的姿势扑倒在地。 没有察觉到某人的小动作,全场爆发出一阵巨大哄笑声。 关乎自己与小组的命运,谁都不会心软和伪装。 现仇现报,做完了这事,阿姆懒得多说一句话,一脸仿佛若无其事般地走开了,他并不反感这种行为,当然前提是,不要对自己使用就是了。 感到极为的丢脸,泰闵业急忙站起身来,捂住了脸跑向了自己的队伍,随后看向慢吞吞跑回来的阿姆,眼神变得阴狠。 欢呼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 既然已然争夺完毕,到了指定对抗队伍的时候,除了一个队伍以外,其余所有练习生的目光,极有默契地同时看向一个方向,那就是——“姜大爷组”。 确实阿姆人气很高,可事实上,在他们看来,他的人气与实力并无多大关系,只不过是以单纯的个人魅力,虽然这也很重要,但对这次的组合对决主题没有帮助。 由衷可怜,但不会有同情,能力决定你有多努力,所以能力弱的只有被当作垫脚石,自尊心不允许十六组的孩子们放弃,于是只能选择埋头不起,如同鸵鸟入沙,躲避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 有实力的练习生迟早都会被发现,而没有实力的,哪怕你站在别人眼前,也只会被人视而不见。 能成为最后一组的人都是有理由的。 “我们组选择的评价曲是‘姐姐真漂亮’,然后wuli选择的对决对象是——‘姜大爷组’!” “......阿西!还叫上瘾了?我们组还没同意呢,谁借给你们的胆子?!” “我,宝儿努娜。” “谁管你!” “还有允静老师nim。” “内——我姜大爷允许了。” “哈哈哈——” 第三十二章 微笑与沉默 这个世界就是一面镜子,你希望别人很高兴看到你,你就必须高兴地去见别人。 申宥美老师很爱笑,因为有些婴儿肥,所以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眉弯弯,肉乎乎的带有很强的感染力,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是不是因我而笑呢? 那种开心的情绪,轻易地就能够感染到别人。 她一身的黑白格子纹衬衫外套,给人一种十分清爽可爱的感觉。 所以练习室里的两组人在见到她的时候,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脸害羞开心的笑容。 还未申宥美坐下,泰闵业就适时的称赞道。 “努娜真漂亮——” “内——康撒密哒,那么,先试一下吧,看看哪里有不足的。” 果不其然,申宥美老师就回应他一个大大,极为可爱的笑容。 在看到1组选择这首评价曲,并且还选了泰闵业作为Center,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选的真好。 “姐姐很漂亮,男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事实上都是知道的,她的心在渐渐动摇 对他而言,爱情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她的那双修长漂亮的手,优雅地放与琴键上,灵巧地弹奏着,一阵动听的旋律顿时响起。 配上简单却不失少年风的歌词,风格清新欢快,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青涩大男孩,鼓起了勇气后,紧张地对着漂亮姐姐告白,期待着得到她的回应。 同样的,如果要好好的诠释这首歌时,就一定要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就像申宥美这个漂亮姐姐,走进来的一刻,让人情不自己,忍不住去接近,并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 “不管别人的说法,这就是我人生的一切 也许在她看来,孩子的我成了她的负担 看着我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1组唱到这里,泰闵业因为站在了C位,当唱道漂亮姐姐时,做了一个十分可爱的Wink,恰好被申宥美捕捉到。 “嗯——真好!” 长相帅气,偏可爱一些的泰闵业,在宥美姐姐看来,是真的极为契合这首歌。 虽然唱功还有待提高,但那个表情是真的丰富且到位。 一边温柔地笑着,感叹地拍了拍手掌,对1组她真是颇为的欣赏,没办法,都是一群颜值可爱又帅气的孩子。 “闵业xi你有点咬字不清,如果能更清晰准确的定住那些词,我觉得会更好的,但是Center选得真好!努娜很喜欢!” “啊啊,内,感谢老师nim。” 弯腰感谢,露出一个谦虚可人的笑容,隐蔽而可怜地瞥了一眼2组的人。 不幸的人都聚集在了一块,就是电影里助英雄成长的大小炮灰。 宥美老师拿着笔尖轻轻向旁边晃了晃,示意1组的孩子们可以休息一下了,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正走向前,一脸麻木彷徨的2组,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这组才是真正让她头疼的地方。 “Center选好了吗?是——赵奎泯xi吗?嗯,那就试试吧。” “看着我的眼神不说话 爱情快要结束了 回忆让我抓心挠肝,太疼了。” “努娜你真漂亮 忘开……额,忘记我的……动作?” 也就听了一小会,直到一个叫崔河淳的练习生,在他的Part部分,直接忘了词,也顺带着跑了调时的神操作,申宥美直接皱眉喊了暂停,原本柔和的表情已经消失殆尽,带着点生气的意思。 已经不是有点问题了,而是太过分了,实力差并不可怕,因为可以往死练,可态度差,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太荒唐了,不是吗?!你们的问题是一样的,但是更严重,阿尼,是非常非常——” “特别是你,崔河淳xi?我搞不清楚了,你......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拿!完全没有感受到你的用心,是放弃了吗?因为没有努力,没有被选择走,就放弃自己了吗?” “你对得起你的Team吗?那就是别人为什么会放弃你的理由呀——” 一针见血,自然痛进心痛,明知道事实会残酷,但她还是狠下心把问题给指了出来, “‘姐姐很漂亮’呢,是一首颇具少年感,很清爽的歌,歌曲的本身难度不算大,最重要的是表达感,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你们是听到努娜刚才与闵业说的,所以才下意识地把每一个字都咬的这样清楚吗?” “大爷组”的人一脸的呆板与慌张,极度不安的同时更也不敢回答,只能傻傻地点着头,队伍低压的气氛与1组的活力十足截然相反。 申宥美在低头看谱子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自信暂且不谈,这个Teamwork才是问题啊! 宥美姐姐好似知道了这组问题的症结所在。 “做法是对的,但是过犹不及,你们咬得太僵硬了,知道吗?” “这在唱歌的时候,很致命,演讲也需要抑扬顿挫,你们对于歌曲的理解有很深的误解,强弱的律动感也基本没有!啊——哦多剋!” 看着单手抚住小脸,已经彻底失去了笑容的女人,大爷组的人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一脸不知所措的慌张表情。 能让脾气如此好的宥美老师抓狂不已,垫底组的人实力可想而知。 听到了一旁1组人的窃窃私语,看似担心的模样,实则幸灾乐祸的眼神。 对此大爷组的人眼神黯淡,越发的沉默不语,担任C位的赵奎泯忍不住红了眼眶,对于自己没有做好Center的位置感到内疚和羞愧。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着孩子们有些苍白绝望的神色,宥美姐姐十分于心不忍,也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更极端,便下意识地想要转移话题。 于是乎,语气依旧淡然,轻声地问道: “那个,你们组是不是有个叫‘姜大爷’的?” “......” “是你呀?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出来一下嘛——” 阿西,又?!我就是一条咸鱼,没有梦想!! 一直在划水的阿姆纹丝不动,以极快的速度瞥了一眼身边的组员,然后学着努力且费力地装出一幅悲伤难过的表情。 但明显这招不管用,他又被下一个女人逮住不放了。 “为什么不说话?我看了节目了,你不是个会沉默的人,现在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沉默是智慧的睡眠,我恰好睡眠不足。” “噗——” 宥美姐姐连忙低头,收敛了笑意,再抬起头时,就恢复了冷漠脸。 因为被节目组告知,姜时生这孩子是个颇为个性十足的大刺头,所以三观极正,喜欢乖孩子的申宥美,下意识的就对姜时生有些不喜。 微笑和沉默是两把利器,沉默能避免很多问题,微笑则能解决很多问题。 但现在,失去微笑的女人,竟然让保持沉默的大男孩不许沉默,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自食恶果。 已经有经验的阿姆,知道自己这条咸鱼,又要给女人拿来当众啃了,不过他就不是吃亏的主。 “那么,老师nim为什么不笑?我听金钟炫那小子说,你不是个冷漠的人。” “我不是很喜欢你。” 直白,干脆,似乎看到了阿姆那挑衅的眼神,连含蓄温柔的申宥美老师都变得如此霸气。 这下连不在拍摄范围内的制作组人员们,都隐约带着笑意,似乎颇为期待剧情的发展。 “嗯?喔,那我就和老师你差不多。” “莫?” “我喜欢你的程度,和你讨厌我的程度成正比,那么——宥宥老师nim,你有多讨厌我呢?” “嗯——” “嗯?说一下嘛。” 阿西,这小屁孩敢调戏我?! 回答“非常”也不是,回答“不”好像也不行,宥美姐姐脸色一下子变得酡红,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遇,这下轮到她想要努力装作冷漠生气的模样,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哈哈哈,真的有意思!” 看到一脸娇羞,说不出一句话的申宥美老师,其余在场的练习生,连同制作组在内皆都拍掌大笑。 当然除了一个被彻底抢走风头的人,对此恨得咬咬牙。 真的十分神奇,原本僵硬低沉的氛围,就被阿姆这短短的几句话,仿佛一下子给打破了冰层,直接活跃了起来。 连阿姆的组员们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下意识的感觉好像脱离了苦海一般。 第三十三章 以下犯上 毒药的可怕之处,在于它毒性强烈的同时,却又能让你感到一阵升天的快意。 咬着嘴唇,无视了某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低头假装研究谱子,宥美姐姐暗自下定了决心,要远离一些这个孩子。 短短的接触,她就知道了一个事实,这孩子不仅是毒药这么简单,还是上瘾性最顶端的那种。 还有——坏孩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盯着我了呀! 感觉到脸上有些通红的宥美姐姐,难得露出有些慌张的神色,不知道该这么办。 “咔——哒”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一道开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身身影缓缓出现于门内。 黑红色夹克的街头风格打扮,抹着深黑色号的口红,强烈而犀利的眼神,在利落短发的衬托下尤其夺目,浑身散发着独特的个人魅力。 这就是“produce101”节目组的rapper指导老师——Cheetah! 呼——真的太好了。 阿西——真的死定了! 两道吸气声同时响起,前一声自然是如释重负的宥美姐姐,至于后一道,当然就是某个不久前,还以此行骗的大骗子。 没有笑容,更没有含蓄,不存在相互寒暄的情况,径直坐在申宥美的旁边,随性且自在地架起了腿。 审视的目光在众练习生脸上掠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从头到脚的认真打量。 没有哪个练习生能够顶得住她的眼神,她不开口,其他人自然纷纷低头不语。 强大而霸气的气场,极具个人魅力的风格,与申宥美的温柔甜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姜老师是哪个?” “噗!” ......阿西?!哈几嘛—— 这下不仅仅是申宥美弯起了笑眼,忍不住可爱地捂住嘴。 其余的人都连忙憋着笑——大发事件!这情况是真的太好笑了,怎么办?! “怎么了?”Cheetah挑挑眉,刚进来还不知道情况的她有些疑惑,“我有些好奇,哪个厉害的大人物敢代替我教课,出来认识一下吧,喔——是你吗?怎么?就不用我来请吧?” 你们别再看着我了,其实我就一孤僻的小透明。 看到周围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眼神,自食恶果的阿姆一脸的生无可恋,仿佛上刑场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挪了挪两步。 “你们组的其他人,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不用看了,我在医院的期间看了节目,三个字——烂透了,就完全弃权了嘛,还有你们组的人——” 拿着笔,指尖帅气地一转,微微拉长了声音后,一锤定音: “不熟吧?” 犀利的见解,不愧是曾经从另一个生存节目,杀出了一条血路的顶级女Rapper,还未正式见面了解,仅从某些片段,以及第一印象,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她是来帮助孩子们的,但如果连他们都放弃了自己,那她还能如何搭救呢? 连咬牙坚持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出道? 说完,就不再搭理其他的孩子,而是双手撑在桌上,随意地托着下巴,眼神颇为欣赏地盯着阿姆,一样的从上至下的细细打量,极为难得笑了笑。 与申宥美老师截然相反的态度,她真的很喜欢阿姆,是一种同类亲近的感觉。 “为什么不说话?我看你节目片段的时候,你可能说会道了,为什么对我沉默不语,是讨厌我吗?” “那个......我严重失眠了。” “哈哈哈——” 与疑惑不解的Cheetah老师不同,练习室的所有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爆发了一阵巨大的笑声,相互抱着,一时间练习室内人仰马翻。 宥美姐姐整个人趴在桌上,死死地憋住笑声,眼泪都笑了出来,难以自己。 巨大的哄笑声,甚至惊动了其他的练习室的工作人员,于是“大爷组”这边的制作组只能一边忍着笑,一边连忙暂停录制。 直到制作组的金宝媛作家,一脸笑意地蹲在了Cheetah老师的身边,与皱眉不解的她解释了前因后果后,她才一下子恍然大悟,然后开心地拍着手掌,故而仰头,不顾形象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声根本停不下来,场面久久不能平静。 只能等待平息后,才重新开始了录制。 “嗯哈,看看你的Rap吧,即兴的,我这也算是重新认识你嘛,很期待,小姜老师nim?” Cheetah扶着桌子,身子微微向前,与对待其他练习生不同,一脸期待地望着阿姆。 真的是奇怪了,她以前为什么对姜时生完全没有印象,没有注意到姜时生这个甚是有趣的孩子呢? 这个疑问不仅是存在于Cheetah的脑海里,甚至是申宥美,或者说是每一个重新指导阿姆的老师,都会不由自主产生的最大疑问。 “阿尼!那个,Cheetah老师nim,我的实力不.....” “莫?不行?不行!我不管,还有——莫呀?称呼为什么这么僵硬!叫我七塔就行,这是小姜老师nim对我的昵称,不是吗?” “噗——” 本来众人已经制止了的笑意,一时间又有些蠢蠢欲动。 申宥美表情有些好笑,拍了拍身旁这个眼光发亮,好似有些欺负阿姆上瘾了的Cheetah老师。 每一天,每时每刻,仿佛都是一次小小人生轮回,主啊,您老人家在哪啊,怎么你每次休息和睡眠,都是我一次小小的死亡呢? 看到一脸混不吝的模样,似乎打定主意不理睬她的阿姆,七塔老师不以为意,反而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故意以一种可惜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害怕了?失望欸。” 莫?喔呀?!这个女人在...... “也是啊,原本我还想要亲自给他伴奏的,结果是个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胆小鬼!” 欸西!这两个女人挑衅我?!有种啊! 似乎改变了主意,阿姆微微撇了撇嘴角,不屑地笑了笑,气质随之发生了强烈的变化,眼神有些生冷可怕。 害怕?!开什么玩笑,那就玩玩咯! 伴奏?哪用需要摇尾乞怜。 哒——哒——哒 阿姆随意而慵懒地打着响指,身边“大爷组”的小弟们也傻傻的,不自觉地跟上他的动作;似乎觉得好玩,2组的人也笑着跟打着节拍。 看到这个场景,同样觉得好玩极了的阿姆,咧开嘴笑了笑。 慢慢地渡步,走向了一脸懵圈的金宝媛姐姐,伸出食指,像逗弄狗狗一样,挠了挠她的下巴,结果宝媛小姐姐一边甩开,一边生气地跺了跺脚。 噔——哒,噔哒——蹬哒—— 七塔和宥美姐姐眼前一亮。 让人颇为惊奇的是,简单而有力的beat顿时就这样产生了。 “1998,Ayy IthinkIfellinlovewiththe101baby (我觉得我会和这个101宝贝堕入爱河) Stopplayin‘girlwhatitdobaby (别在玩弄我了,你想干什么?) 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周旋。” “喔吼——” 慵懒至极的唱腔顿时惊艳全场。 短短20秒的开头,惊声尖叫,练习室内直接掀起了嘻哈的氛围。 极其独特的节奏感,似是而非的流氓flow,七塔大姐姐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继而跟着节奏,兴奋地点着头。 而申宥美却忍不住眯着笑眼,这坏孩子似乎为了报复她,故意把歌词唱的含糊不清,可也因此充满了诡异的风格,极其抓耳。 哈,坏孩子不也还是个孩子嘛。 “IswearImighthaveseentheirbeautyoutmyeye (我保证就算我眼瞎了,我也能看见她们的美丽) IsawwhatIseenwhatIsaw (我看见我所能看见的) 黑艳的口红,性感的妆容 你们就是个尤物。” 视线根本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此刻阿姆向练习室的众人,诠释了什么叫Center!! 泰闵业愣愣地张大了嘴巴,死死盯着阿姆,妒忌的发狂,他绝不会承认,他不仅震惊,还给狠狠的惊吓到了。 有一只种情绪,叫淡淡的忧伤。 极其强大的freestyle能力,什么叫押韵感,什么叫Flow的平滑,泰闵业算是见识到了。 “Splititbabywhatapimpclinic (吐槽吧,宣泄心中的不满) Chooseuporbechosen (要做选择的那个还是被选的那个) 我知道你渴望爱,你的微笑是那么迷人 我知道你渴望被人疼,你的眼神那么深沉。” 在宥美姐姐惊慌羞涩的表情中,阿姆的手指接近她的脸上,充满挑逗性的划了个笑脸,但没有收回手,而是像画着音符,顺势点了点身旁那如同黑玫瑰一般的七塔老师,那颇为冷艳的黑色嘴唇。 暧昧的效果直接炸裂。 一个爱笑的女人,无比害羞地捂着脸,却透过指缝隙,偷偷瞪着阿姆;另一个不爱笑的女人,则一脸兴奋和享受地看着阿姆,双手打着响指,扭动着身子,充满了感觉。 老师与学生,坏学生“欺负”着好老师! 刺激十足的画面,包括制作组在内——男人们起哄,女人们尖叫,皆被阿姆刺激的肾上激素瞬间涌起。 不用多想,这又是这期节目中最经典的画面之一,可想而知,单是这个片段播放的时候,会如何引爆整个大南半岛,国民们会变得如何癫狂,形成怎样的话题爆炸效果。 因为这就是以下犯上——禁忌的味道! 注:歌曲“Westside”——FettyWap/SnoopDogg 第三十四章 天黑,请闭眼 夜晚,万籁俱静,却总有那么一处地方灯火通明。 汗水如同溪水的分支,四处游荡,浸湿了后背。 舞台上是个冷艳而性感的女王,此时却只是个狼狈不堪的小女人。 眼神满是不服输的狠意,不管如何疲惫不堪,哪怕是精疲力尽到摔倒在地,她都一次次站起身。 忍住了疼痛,艰难地扶住了不停颤抖的双腿。 不管跌倒多少次,再鼻青眼肿,碰撞到多少阻绝坚厚分割的高墙,即使头破血流,她也不会后悔,这就是梦想。 她很喜欢跳舞,可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曾经最喜欢做的事情,成了自己的负担,那又该怎么办。 所以她现在有些迷茫了,于是只能再次摔倒在地。 嘭—— 咬紧牙关,感受到眼眶有些蠢蠢欲动,便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后,继续挣扎着起身。 对现在的她来说,人生的艺术更像是一场摔跤,而不是一场舞蹈。 她的精神还想继续舞动,可她的身体却在大声哭喊: “停下,你不能再练了,求你了,你是会死的!” 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梦想便不复轻盈,于是她开始用双手掂量生活,更注重果实,而非花朵。 重重地跌坐在窗边,凭窗远眺,黝黑发亮,带点微卷的长发拢成高高的马尾辫。 身穿黑色的背心,此时已经被汗水彻底的浸湿,紧紧地贴着身子。 一阵孤寂感油然而生。 眼神迷茫,而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她不知道,自以为的坚持,究竟能不能像这黑夜一般,熬到能看到曙光的一天。 时间不会停止,每分每秒都会留有痕迹,就像此刻,它附在了汗水的行踪轨迹上缓缓地流进了她的眼睛里。 那么,她就会有理由,告诉自己是因为眼睛里有东西了,才会掉下眼泪的。 伸出手把窗帘拉下,因为没有毛巾在身旁,她便直接脱下了黑色紧身背心,把脸埋在了上面。 曲起那欣长健美的双腿,从侧面看去,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显得格外的诱惑迷人。 哪怕一个人独处,她也下意识的掩盖自己脆弱的一面。 —— “真的搞笑呢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又为什么要怂那个灭霸?果然我还是不喜欢当英雄。” 课没上完多久,刚想回宿舍睡觉的阿姆又被人威胁着来她的公司补课。 他对制作组的人真是无语了,那些练习生禁止条例都是摆设吗? 至于他被威胁的理由则很简单: “你敢不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会重点疼爱你。” 现在回想起来,阿姆觉得这女人说的简直就是鬼话连篇。 没来之前不也一样,爱没有感受到多少的,疼倒是每天都很疼了。 哪有人上节目带戒尺的?!错了就动不动打手心,幼不幼稚! 不知道自己最怕疼了吗? 节目组还“贴心”地说,要剪辑掉那些他被打手心的画面,诶嘿,谁要他们剪辑了? 他恨不得让全南半岛的人,看到自己被节目蹂躏的惨状,他这是上节目还是当军人?! 必须严厉控诉,向上级打报告、制止这种恶魔的行为。 “莫?还有什么不要再迷路了,搞笑呢,瞧不起谁啊,367号练习室,还会认错?把谁当帕布呢?!哼!” 傲娇地撇了撇嘴,然后一层一层小心地数着,待到确认是三层后。 阿姆一脸自信的表情,刚想要打开房门,迈出双腿,以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时,就发现门竟然打不开,给人上了锁。 “莫呀?这算什么?为什么叫我上门不给开门,我是新郎吗?” “真的小瞧我啊,这个女魔头!” 没有任何苦恼的瞬间,阿姆从依旧贴在胸前那大大的名牌上,抽出了一个固定用的回针。 掰直后,尾端对准位置,径直放入后,感受里面针脚的微微跳动感。 用着巧劲,在一个恰好的时刻,瞬间用力地一扣一推,接着仿佛听到了一声美妙,而微弱的咔嗒声。 阿姆不屑地笑了笑,他外号釜山“开锁王”,只有搞不定的女人,没有搞不开的锁,这点小玩意算得了什么。 原本想要用力关上门,突然感觉到一阵疼意,是那曾经受伤的小指下意识的抽了一下。 认真地想了想,结果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门给带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做好了这一切,便潇洒地转过了身,然后自信张狂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接着如同冰山融化一样,缓缓地消失。 帘影婆娑,夜光下的身影,欣长丰腴如玉脂般的大长腿,尽管看不清女人的容貌,也能感受到她的抚媚动人。 那神秘的幽影若隐若心,在霜色的夜幕下,美的惊心动魄,如魔鬼般诱人犯罪。 但某人只觉得自己真的犯贱! 莫呀?这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这个身材——哇唔!……阿尼!这个女人是谁?! 对于一切不熟悉的女人,都要当作妖魔鬼怪来对待,哪怕不信,也不能亵渎。 阿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于是更加无声无息的转过身,试图打开门,然后又发现了一个很带劲的事实——门锁竟然给他撬坏掉了。 阿西吧!敲门果然是个好习惯,要改,得记下来。 阿姆想要悄悄地坐在一旁,结果手里的回针不小心掉落,哪怕练习室内寂静无声,此刻也仿佛落针可闻。 叮—— 她缓缓抬头,便看到了一张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她与他,就是在这一道微不可闻的落针声中——第一次相见。 如一粒微小的石子投入小溪,激起了涟漪。 “嗨,啊niong!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迷路了。” 看到女人静静地盯着他不说话。 阿姆身为男人,只好露出了自认为是这一生,最为友善无辜的笑容。 他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是一定存在的。 单手把背心遮在胸前,女人没有像偶像剧里演的一样,羞愤似的尖叫,更没有无理取闹。 白皙修长的手指远远轻抚,似是示意闭上他的眸,关上夜的灯。 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颇为挠人心扉的肌肤磨擦声。 阿姆当然乖乖的照做了,然后就起飞了! 天地倒转,正与反,不过她还是她,且如夜色般的朦胧之美,只是换了个角度看待罢了,原来世界倒过来是这个样子,太神奇了——西吧! 嘭! “啊!呀,你干嘛?!疼——” 在阿姆完全懵圈的表情中,一个用力的过肩摔把他直接给甩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门上。 阿姆无力地瘫在地板上,眼神有些迷惘和困惑,脑子更是一片恍惚。 躺了一会,等他睁开眼时,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反正这个女人也看不见他。 阿姆默默地转过了身子,头撞了撞门板,反正伤永远都好不了,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等待许久,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于是缓缓起身,伸出手试探性的向门把手靠近。 结果胸口又被狠狠地顶了一击,倒吸了口凉气,这女人仿佛在玩猫鼠游戏般,只为了逗弄,而不彻底打杀。 朴智妍双手抱胸,烟冷般的高傲气质,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下流的无耻之徒。 也不说话,似是在思考着世间情。 瘫在地上,怎么也翻不了身的咸鱼姜表示很慌,且好想回家! 阿西,这个国家的人好奇怪!不是疯子就是哑巴,好可怕! 第三十五章 女王遇上小流氓 漫漫长夜,梦也不会做到穷尽时。 上帝曾言,人的眼睛是由黑、白两部分所组成的,可也同时设下了规则,只能透过黑的部分认识世界,因为人生必须通过黑暗,才能看到光明。 一片漆黑的练习室里,她让周遭的一切重新回归了黑夜,比起灯火通明,她更不喜欢与他对视,因为眼睛会泄露自己心中的秘密。 她好似见过他,虽然只是在人群中擦肩而过,就像两条直线缓缓延伸,而那间酒吧则是他们路途的交错点,停顿片刻,却走着自己认为是前方的方向,互相愈离愈远。 你走天涯,我走海角。 与默默躺在地上装死的某条“咸鱼姜”不同,她喜欢美丽的小鱼们。 鱼儿在沉睡的时候,也是睁着眼睛的,不会为了苦恼而哭泣,因此她是它们的欣赏者。 至于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迷路了,朴智妍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很肯定的就是,这大男孩一定是个“酒鬼”的事实,当然,现在还另加一条,这个小色鬼! 每当她微微侧头思索的时候,形似桃花眼的双眸便格外的细长,显得魅惑十足,像颗沉浸在山涧中的黑珍珠。 也许是觉得自己确实玩得过火了些,她走近了一些,看他动也不动,就再走近了一些。 朴智妍眼神突然一凛,左脚退后的瞬间,右脚踝一阵抓力感袭来,瞬间保持了心无杂念。 顺着重心的偏移,一个惊艳的右势,想要似战斧式的下劈,却被阿姆死死地抵住关节处,断了力道,于是蓄不了力。 想要改变策略的朴智妍脸色有些惊讶,原本想要顺势横踢的她,身子一坠,轻挑的高马尾随之后仰,一只手恰好其分的揽住她,于是整个人下意识的转身收腿。 砰—— 然后,就这样被阿姆死死地抵在了门板上,双手被他用力地铐住,高高地举过头顶,用力地砸在门板上。 真正的四目相视,他的眼眸如黑夜般的幽冷,如同一对最透净的黑色水晶棋子,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有的只是过早的狰狞和忧郁,单是对视,便寒彻肌骨。 “胖圆说‘请原谅你的敌人99次’,而我这人比较小气,不管我的理由你认可与否,只能允许你2次,听到没?” “我放手,你也收手,怎样?回答我。” 她单是瞥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一句话。 “阿西!哑巴吗?不会说话?那就点头或摇头。” 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扎头发的皮筋也不知在何时被扯掉了,她高高地仰起头,几缕被汗水浸染的青丝,凌乱地贴在脸颊边,眯起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车灯一闪而过,也随之掠过了他冷艳的容颜。 仿佛一个战败的女王,依旧不肯摘下高傲的皇冠,表情慵懒而充满了魅惑感,一幅任由你处置的模样。 阿姆那不多的耐心已经彻底消磨殆尽,懒得在多说一句话,嘴角冷冷地抿起,眼神危险而变得凶狠, 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右脚狠狠地往她的关节处一个横撞。 朴智妍似乎极为吃痛,紧蹙着眉头,随着男孩力道的加大,咬紧牙关,就是一声不吭。 痛苦的极致后,便是彻底的崩坏,她张开了獠牙,直接咬在了他的肩膀,仿佛困兽之斗,彻底释放心中潜藏已久的巨大野性,哪怕无力也要咬下这个男人的一块肉! 噬心的疼痛感,仿佛透过皮肉之躯,深深地痛入了心扉处。 “西!疼!疯了你?”阿姆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使劲般地把这个女人的小嘴掰开,然后直接狠狠地一把推开,“呀,崽子,松口啊!真的疼——” 朴智妍向后倒去,平衡感尤为出众的她,算好了距离,微微地抬起了右脚,后脚跟便轻松地抵住了墙体。 缓缓地喘着气,视线固定在他的脸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迹,依旧是一言不发。 双眸里满是痛快而羞涩的笑意,仿佛那蕴藏已久的灵韵也随之溢了出来。 那优雅且艳美的姿态,在淡淡月光的衬托下,形成了极其鬼魅而冷艳的视觉效果。 拉开领子,侧头看着血迹斑斑的深牙印,在朴智妍颇为怪异的眼神中,阿姆突然哧笑了一声,这下他是真的确定了一件事。 这地方的女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那个,wuli能先休战一下吗?不是我认输了,是我旧伤未好,看看,都是绷......” 像是中场休息,对峙双方暂时收起了獠牙,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 阿姆一脸颓废地倒在门板上,双眼呆滞无神,扯了扯花口式的袖套,像是被人蹂躏过后的绝望无助。 他被现实挨了一阵毒打,伤透了身,也寒透了心,乘着双方对峙的空隙,他直接扔掉了自己那本就少得可怜的自尊心。 想要多说几句废话。 结果一抬头,便看到了这个女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可怜和同情他的模样。 “呀,你那是什么眼神!收回你那廉价的同情心,我不需要,莫?看什么?!我就是喜欢自己遍体鳞伤的模样!怎样?!我一天不挨打,我就浑身不舒服!” 朴智妍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一脸伤心欲绝的神情。 “嗯?是听不见吗?” 阿姆一边皱眉忍着剧痛,突然一下子淡去了心中的情绪,欺负这样的人好像没什么意思——才怪! 阿姆一脸兴奋地思考了一会,然后眼睛一亮,颇为搞怪地比划着手势,一边说道: “你喜欢咬人?给我点时间,等我伤好了,看看谁更禽兽一些?” 对此感到颇为好笑,猩红的嘴唇缓缓地上下开合,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阿姆眯起眼睛,极为费力地辨认后,才看理解她的意思。 [才不要。] “喔?你看得懂我的手势?我还真是天才啊,但是那个,你能开口说话不?你这样我很郁闷的。” 以为闭口不语,只是一种下意识关于倔强的伪装,所以阿姆先前才会如此不喜欢,一声不响,跟尸体有什么区别呢。 “呀,叫两声也好啊,阿西!拿呢,感觉自己就像在面对着一个木头一样。” 她突然对着阿姆勾了勾手指,然后颇为妩媚地笑了笑,好像是在说: [那你过来呀。] “呵,真的当我帕布呀?不去!” [你有吃的吗?我肚子饿了。] 表情一下子变得可怜兮兮,望着阿姆,点了点自己的肚子,那委屈的模样,令人颇感怜惜。 像是被朴智妍自然流露出的娇憨给迷住了。 阿姆顿时颇为心疼地看着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然后抽出了一条极为便宜的昆布条,抛了抛,对着朴智妍挑挑眉。 她也重复着勾了勾手指,如出一辙带有挑逗性的身体语言。 两人的意思再简单不过: [吃不?] [那小弟弟你过来嘛——] 她那美艳的脸蛋实在令人着迷,阿姆收起了笑意,仿佛被吸引了一般,表情变得迷离沉醉,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她。 不足几步的距离,待到双方能够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时,两人的表情瞬间转换。 朴智妍的笑容瞬间消逝。 阿姆则露出了有些狷狂的笑容——去你大爷的迷离! 弯腰,极限地躲过一击凌厉的侧踢,阿姆再顺势一个起身,直接把她揽腰抱起,抵在窗缘边。 “阿西!小哑巴!就知道你是个弟弟!” 看她又要反抗,便作势松开手。 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浮空感。 急忙停止了挣扎,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脖子。 这下只能迫不得已的互相对视,借由微弱的灯光,让双方的脸越近,则越是模糊不清,朦胧又梦幻。 近在咫尺,甚至能够闻到淡淡的香水与汗水交融的糜靡气息。 似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有了人“保护”着,她仿佛没了孤独感,蓦然间张开了双手,享受那股让人沉迷的腾空感。 被自己拂乱的青丝迷了眼,于是失了神,在“咸鱼姜”的哀嚎声中,她靠近了他的耳边,没有预兆地扯去了一根头发。 用作发绳,帅气地扎起了高高的马尾辫。 她的冷艳,率性而为,浑身散发着异样的魅力。 缓缓地张开了嘴巴,对着他无声地笑着,且无声地呐喊着,泪水也随之跟着落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哑巴小娘 又哭又笑的小哑巴,前者是怜悯她自己,用眼泪让精神变得圣洁;后者是嘲讽,因为原是敌人的阿姆,竟然使她的心情变得愉悦,这是一种无言的讽刺。 观其眼神,知其心绪。 朴智妍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眼睛,漂亮又精致的丹凤眼,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感。 此时,她的眼眸却像流动的清泉似的,微微闪烁着,仿佛只为等待着这个时刻。 毫无预兆的,两行泪水簌簌地溢了出来。 心事犹如三千青丝绕指柔,缠的紧了,就会跳出来。 也许有的人,单单是为了看着这一对眼睛,就甘愿放弃一切。 但这些人当中,绝对不包括阿姆。 他想要撤手,但朴智妍却不愿意了,死死地环住他的脖子,于是乎,两人就这样被迫静静地相互对视。 如果四月的夜晚会说话,它估计会吹嘘自己此刻创造了浪漫吧。 可是,假如眼神真的能够说话,那阿姆估计只想说:阿西吧! 也许是朴智妍喜爱跳舞的原因,她的腰线极美,盈盈一握的手感,恰到好处的比例,仿佛是最上等的脂玉,充满了柔软的质感,忍不住让人细细的把玩,爱不释手。 皱着眉头,挣扎了片刻,阿姆毫不犹豫地挣脱开她的束缚,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想要找个趁手的东西。 因为大男孩的离开,朴智妍乘势坐在了窗缘边,像是彻底卸下了心中的苦闷,剩下的,唯有一身的轻松。 悠闲地摇晃着脚丫子,视线随着阿姆的脚步而迁移,并未擦去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 看着阿姆,露出一脸柔柔的笑意,甚是娇憨可爱,根本不惧身后随时都会跌落下去的危险。 阿姆找了许久,而练习室实在太空,根本没有什么硬货,比如赛车头盔什么的,于是没有办法,只好将就一次,在身边“小哑巴”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直接扯过她先前随手丢在地上的外套。 拿着衣服把门柄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包紧成团的时候,他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 从不坐以待毙的他,深了口呼吸,咬紧牙关,眼神顿时变得凶狠无比,一把抓住被包得密实的门柄,然后用力握紧——提膝——哀嚎——倒地。 “噢!呀呀呀——阿西,疼疼疼——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抽筋了?!” “唔——” 原本严肃凝重的气氛顿时变得荒唐无比,朴智妍忍不住低头,伸手捂着嘴,一道极微弱的笑声从指缝间传出,恰好被阿姆的惨嚎声给掩盖住了。 听到阿姆那痛苦至极的声音,她并未着急走向前,而是从牛仔短裤里,抽出刚刚从阿姆身上偷来的昆布条,然后缓缓地放进嘴里。 感受到久违的盐分,她瞬间眯起了双眼。 肚皮饿饿的,是一件不幸的惨事,可心灵被填得饱饱的,那却是一件极大的乐事。 朴智妍没说谎,她是真的饿了。 嘴唇上的血迹,此刻却成了最合适她的色号,染成了玫红色的唇妆,微微掀起的弧度,像是鲜红色的明月,显得鬼魅而性感。 伴随盐味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抿了抿嘴角,有些迷糊的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先前似乎啃了某人一口。 口感还不错? 朴智妍低头看着在地上打滚儿,瞎折腾的身影,眼神颇为无奈。 这小色痞连最基本的应急处理都不会吗? 张口就要说些嘲讽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歪着头笑了笑,还是就此作罢;没了獠牙的野狼,最多不过是只长得吓人的哈士奇。 于是循着那道身影,朴智妍缓缓地靠近了他。 “你……你干嘛?我警告你,别过来啊,趁人之危,我会鄙视你的,狠狠的那种!” “不要赶尽杀绝行不行?!” “耶嘿,停步!我要叫啦,我真的叫啦!呵,我欣赏你的无畏,够劲啊你......呀!你干嘛?阿西,咬死你!” 朴智妍想要把门上把外套脱下来,可因为缠得太紧,双手扯了好一会,都没法顺利地取下来。 于是颇为生气的她,在阿姆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径直蹲在了他的身前,突然兴起了心思,想要一把摘掉他的帽子,好能看清他的样子。 熟悉的行为,让阿拇十分反感,于是他一边捂着抽筋的脚,一边不忘张嘴,作势要啃她的小手。 你可以糟蹋我的肉体,但决不能践踏我的灵魂。 不理会某人无能的狂怒。 朴智妍看到这小色痞还在负隅顽抗,可爱地皱着鼻子,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糯嫩的脸,虽然不想承认,但手感真的很好,好得让人爱不释手,容易上瘾。 轻轻往外一拉,便能任意的变换着形状,野性难驯的野狼,顿时变成了一只憨憨的柴犬。 想到这里,朴智妍便心情极好,微微抿起嘴角,像是教训不乖的小家伙一样,口无声,眼却有神地笑着。 [还要淘气吗?] “依......七!你行!小哑巴,来日方长,别得意!终有被雁啄目之时——啊!” [还敢顶嘴?] “呀呀,真的疼!阿尼……我不是认输了嘛,这只是我身为男人,那仅剩的卑微的自尊心。” [还男人?我见过你,夜店里的小酒鬼!] 对着阿姆,手成杯,仰头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伸手刮了一下小酒鬼的鼻子,眼神颇有些嘲笑的意味。 “莫?你认错人了,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我可乖了,从不打架,从不骗人,从不喝酒,从不酒后驾驶......欸?”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姆总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感觉特别没有底气,挺违心的。 呸呸,阿尼阿尼,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乖宝宝——请叫我姜宝......欸?!啊呸呸呸! 阿姆快要被她搞疯了,至于违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总好过一直被眼前这个暴力的哑巴姑娘,找到机会挨揍的好。 叩叩叩—— “那个,练习室有人吗?” 此时,就在两人又陷入对峙的时候,一阵敲门声,让门后的两人神色各异。 兴奋与惊慌的表情几乎同时浮现! “那......救,阿西,莫呀!变态,救——?!” 她颇为恼怒地瞪了阿姆一眼,朴智妍也顾不上原是敌对双方的立场。 直接把他瞎折腾的手拍开,霸气地直接撕开自己背心的一部分,然后狠狠地堵住他的嘴。 “啊呸呸,救——唔?!” “喔莫,奇怪了,为什么灯都黑了,明明前辈方才还在里面练习的。”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阿姆的心也如窗台的花儿,还未出冬,便以凋零。 对于不听话又欺骗自己的人,她向来都是极为敏感的。 眼神闪过一丝狠意,她以跪坐的方式,两条大长腿死死压住阿姆那扑腾的脚,把他的双手铐住,高高地举起,狠狠地砸在大大的反面镜上。 朴智妍对着阿姆怒目横眉,哪怕生气的模样却也好看极了。 微微张开嘴巴,说出一个“4”的口型,抿着嘴,好似有些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眼眸如剪水般,像娇艳欲滴的水杏,仿佛由着内心索引着,心曲尽在眼神中。 这下不用思考,阿姆完全能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说‘请原谅你的敌人2次’,而我这人比较大方,能允许你4次,听到没?] [不说话?打你咯。] 我倒是想说呀,那你也得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被碎布条堵住嘴的阿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放弃了毫无作用的挣扎抵抗。 [知错没?点头或摇头。] 终日打雁,雁终有被雁啄目之时,只是被啄的人,好像另有其人。 原本懒得搭理的阿姆,瞬间一阵吃痛,原来是抽筋的位置被她狠狠地一压,随着力道的加大,阿姆睁大眼睛,如小鸡啄米似的,毫无尊严般地疯狂点头! 被眼前的哑巴小娘,以极为屈辱暧昧的姿势铐住,阿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对自己的肉体为所欲为。 他伤心欲绝,感到好羞耻,好想哭。 觉得还能补救一会的阿姆,目光瞬间变得温柔且深情,看着眼前的小哑巴,他希望她能看得懂自己眼神里的话: [那个,阿尼,wuli呐,不要迷失了自我,又找到自我好不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敢翻白眼?揍你喔。] [......] 第三十七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她侧坐在窗边,一只脚踩在上面,用下巴抵住。 直到他离开前,都没有再打开过灯光,因此练习室里依旧漆黑一片,身边手机亮起的光得以夺人眼目。 回过神来,低下头,上面提示的来电人是自己的恩师。 但接听后,却发现没有任何声音,她颇为奇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聋了,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好笑的事实,自己原来一直戴着耳机。 怪不得老是觉得那个小色痞的声音怎么这么小。 “你现在还在练习室吗?舞蹈和专辑的事,先放一下,身体的健康最重要,记得早点休息一下。” “哟不塞哟?到底听见没有?!” “受伤的声带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医生可是嘱咐过你,最近不能说话,不要过度劳损声带,你是不是又任性了?呀!为什么不说话——噢,记起来你受伤了,算了,呀!听到的话,就敲一下手机。” 朴智妍神色变得温柔无比,与先前面对某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十分乖巧听话地敲了敲手机屏幕。 [内——] “阿西!气死我了,这都几点了,那个臭小子!敢放我鸽子,找死呢他!” 直到最后,朴智妍都坐在窗边,一脸柔柔的笑意,耐心地听完老师的抱怨。 待挂掉了电话,她便转头望向窗外的夜景,眼里的璀璨与天上的星空遥遥呼应,并不逊色几分。 把马尾辫上当作绳系的一缕发丝取下,缠在了无名指上。 任由凉风吹去自己的忧与愁,伸手一只手,贴住额头,抓起一把柔顺的发丝,缓缓地往后捋。 动作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也许是夜风过于刮人,突然感觉肩上一阵刺痛,知道原因的她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她扯开了黑色肩带,侧头看着性感精致的锁骨上,有一道深深的牙印,没想到小色痞也出此下策。 她没想到的,还有另一件事,自己方才做出的报复行为,竟然不小心的让大男孩发现了镜子上的一道应急门。 真的是鬼灵精一个。 —— 身心疲惫地回到了宿舍,不知道是不是对他过于玩闹的惩罚,给他安排的宿友竟然全是“F”等级的亲故。 节目组下定了决心,还是要让这个节目组有史以来,最大的刺头吃点教训。 可结果是,阿姆是受到了节目组的故意压制没错,但效果却是影响甚微,因为最让他们无奈的是什么呢? 就是决定人气的镜头分配。 不可能完全不给他镜头吧,可哪怕针对性的,让他的镜头少得可怜一些呢,最后剪下来的每一帧都还是精品,就算是戴着帽子,沉默不说话的模样,依旧让人看得惊艳无比。 说话的时候就更可怕了,他的话题性已经与人气前几名并驾齐驱,釜山“迷之少年”的魅力简直炸裂,仿佛就是综艺的艺术一般。 就像金宝媛作家说的那样,阿姆是根本对自己的人气一无所知,他现在的人气之高,已经直追前三位,最可怕的还是上升的势头已经无法阻挡了。 似乎是搞错了算计与针对的对象,但节目组还是没辙,该做的就得做。 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了也毫不在意的阿姆,直接无视了宿友们那低压灰败的气氛。 临近接受将要接受国民审判的评价日,面临将会淘汰的可能性,无论是哪个低顺位的练习生都会感到焦虑彷徨。 阿姆一边忍着肩膀处的刺痛感,一边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粉色的老旧布包,这当然是“姜时生”的遗物,他不是Pink中毒者,相反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颜色。 随意地靠在床头,从包里抽出那本AliceinWonderland,里面夹着一张淡黄色的纸张,高高举起,像先前一样,看着第一行字,那是“姜时生”的第一个愿望,但现在却成了遗愿。 “想做的事就去做,死了算了什么?小崽子!啊,头疼——” 不仅是肩膀,阿姆感到了头痛欲裂,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回去原本的世界。 每个日子都往后退去,但那希望却遥不可及。 于是愈发烦恼,抓起手里触手可及的童话,狠狠地砸向门口。 ”砰“的一声巨响,把另外几个表情麻木绝望的室友狠狠的吓了一跳,当然某人在吓到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付出了代价——他的小拇指随着声响,又下意识的感觉到一阵疼痛。 “依西——吓到我!莫呀拿!这身体为什么这么奇怪?!“ ”呼!不行了,我要出去。“ 烦闷痛苦的时候,最直接有效的逃避方式,就是让自己烂醉如泥。 在宿友震惊又景仰的目光中,阿姆直接把床单与被单打了结,直接甩出窗外,沿着弧度狠狠滴往下甩,以至于甩到某个把脑袋伸出窗口,一脸单纯可爱的笑容,在跟寥寥无几的几个粉丝打招呼的练习生。 ”哟落布!康撒密哒——啊!!“ 听到消息,闻风而动的金钟炫直接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某个背影正准备助跑,想要以一个潇洒的姿势飞窜出去,他顿时张大了嘴巴,直接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姜儿,狠狠地往里拽,嘴里连忙说道: ”姜儿,下面可是有粉丝在看着啊,不要乱来!“ ”放开!她们管我屁事,我又不为她们而活!你知道的,我的心肌埂塞又犯了!“ ”莫?骗人呢你,我能不知道吗?你就是又想出去做傻事了。“ 上次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身的伤,让他震惊得直接傻眼。 鬼知道这次回来,命还有没有!对姜儿的性格颇为了解的金钟炫,无论他说什么,都决不放手。 可也知道姜儿就不是个愿意听人说话的亲故,于是想起了自己赶来的目的,赶紧说道: ”呀呀,姜儿,听我说,有人来找你了!你的社长,还有你的邻居——“ ”谁?“ 阿姆的动作为之一滞,仿佛闻到一股不好的预感,有些疑惑地回头,于是就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之一。 ”她说她叫‘昭妍’。“ ”莫?!欸西——“ ”呀,姜儿你又干嘛?!“ ”反正我和他的结局都一样,我还是死了算了,别阻止我!“ 最后结束这场闹剧的,当然不是节目组的人,而是所属公司”BigHit“的代表——方时镇。 被人用力地铐住脖子,阿姆亦步亦趋地被人拖着走,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神如同那些”F“的孩子们一样,绝望而心伤。 ”你真的大发啊,姜时生!我听说了,节目组安排的‘电话环节’,那是多感动、多吸粉的一幕,你竟然直接跑了?!“ 方代表真的心累,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莫?!理由是什么——‘我没有手机’!你真的太搞笑了!不知道的人,比如金宝媛作家nim,你的姜粉们,还以为我这个公司代表虐待你!“ ”亏我还等了许久,特意准备了名品台词,你不知道!滋——那效果绝对的感人肺腑!“ 一路上被人唠唠叨叨,阿姆觉得真是生不如死,先前是个小哑巴,现在又来个大喇叭! 第三十八章 你的孤独,有人心疼 老远的就看到一个形影单只,小小的,颇为寂寥的身影。 似乎感知到了视线,她转过了身,也看到正互相打闹斗嘴,缓缓走来的两人。 与对待阿姆不同,看到了全昭妍,方时镇迅速换了一幅模样,像是对待自家的小辈,脸色变得慈祥而温和,颇为欣赏地看着她,笑着调侃: ”怎样?有没兴趣来阿加西的公司?我跟你们CUBE的帕布社长不一样!我保证让wuli昭妍一炮而红,大红大紫!“ ”呵,搞笑呢,满嘴放大炮就有你。“”阿西,你臭小子真是——“ ”但是有一点他说得挺对的。“”就是嘛,在wuli小昭妍面前,给自己社长一点面——“ ”大红大紫不敢说,但绝对能让你鼻青脸肿!“”哦莫?!你小崽子——“ 在亲近的长辈面前,全昭妍一脸羞涩的笑着,也不开口说话,更不会因为自己陷入了困境,而轻易的应下什么承诺。 阅历决定一个人的心智成熟。 方时镇看到小昭妍如此谨言慎行的模样,他知道有一个词叫过犹不及,于是也不轻易揭人伤疤,哪怕只是一个小女孩。 既然大人无能为力,那么也许能够开导孩子的,也只有同样身为孩子的姜儿了吧。 ”昭妍啊,大叔先走了,姜儿不是偷走你的车了吗?你自己能回去吧?记得小心一些哦,还有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阿西吧!你个混蛋阿加西!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闭上你的嘴,走!快点走! 看到阿姆双目喷火,一脸挤眉弄眼的搞怪模样,站在一旁,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全昭妍,更是露出了一个颇为好笑又无奈的表情。 报复了某个小混蛋的方时镇,一瞬间心情极为的舒心痛快,果然心情郁闷的时候,就要来逗一下某人。 甚为开心的笑了笑,临走前,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虽然小昭妍还是一幅自卑避世的模样,但确实比以前多了一丝灵气,就挺好! 故地重游,全昭妍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心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却也没有多好。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也能轻易的伤害一个人。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阿姆实在受不了她时不时盯着自己,不开口说话,也不解决问题的冷暴力行为,于是他愿意做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小娟啊——“ ”闭嘴,我先说。“ ”内——阿尼,凭什么?!“ ”车。“ ”内——小娟大人nim您请说。“ ”嗯,我突然又不想说了。“ ”依西——我真是!“ ”头盔。“ ”内,米亚内——“ 反复逗弄着混蛋生姜,对此深有同感的全昭妍,开心地眯起了标志性的狐狸眼,可在明朗的笑容之外,眼里却有一抹隐藏极深的心疼。 其实有件事,以前的时候方叔叔并没有告诉自己,但自从她认识了生姜后,她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的原因,她所猜测的,就有三个:一个是这坏痞子根本不会用手机,仿佛旧时代的遗老;二是这小酒鬼肯定把手机拿去转手卖了,去换酒钱!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也是原本正在冷战关系中,全昭妍愿意来探望阿姆的根本原因。 就是方才在开车来的路上,方叔叔与自己说的一个极为残酷、无情的事实。 ”方叔叔,他的父母呢?“ ”嗯?喔,死了,嗯——姜儿呢,是个孤儿。“ 虽然方叔叔的语气淡然而平静,但心思敏感细腻的全昭妍却观察到,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握紧方向盘的手仿佛更用力了一些,车速也随即变得慢了下来。 显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莫呀?你的眼神——噢!好肉麻?!“ 对于这种关心,以及莫名心疼的眼神,阿姆感到浑身的不自在,甚至感到十分厌恶。 ”哦?你又要干嘛?夜深人静,小丛林深处?“ 不理会他的口花花,全昭妍拉着阿姆的手,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不顾他的反抗挣扎,直接伸手脱掉他的脏衣服,解掉一身脏兮兮的绷带,因此露出一部分的纹身。 深红黑色的花纹,描绘的是半边残翼的,仿若一幅艺术画,凄美而圣洁。 ”莫呀,还有道具?太刺激了些吧!誒嘿,小娟啊,wuli还是孩子,我怕疼,你要怜惜我一些喔——“ 从包里拿出一卷崭新的绷带,极为羞恼地瞪了一眼这个胡说八道的坏痞子。 她温柔且细心的为他仔细包扎着,因为阿姆的体型愈发得修长挺拔,哪怕是坐在石凳上,她也要离的近些,或者说是要贴的很近,才能完全的够到他。 仿若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气氛却是不由自主的升温,带有些淡淡的靡靡之气,如酒,醇厚深远,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但某人就是有一种天赋,能够轻松地破坏掉这种美好的气氛,淡然且欠揍的声音缓缓回响在小树林间。 “不要想着趁机占我便宜,如果你要执着,也只能占有我的肉体,绝无可能得到我孤傲的灵魂——啊!疼!阿西,我为什么每日都这么疼?!” 脸色有些发烫,还是一个单纯女孩的小娟,咬紧牙收回了手,不顾他的哀嚎,并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伤口。 未等他升起闹腾的心思,她及时的让他安静了下来。 她很清楚,狠狠地欺负了这个人以后,只要及时地掏出了一颗甜美至极的糖,这人就会立刻乖乖的。 小坏痞的性格,看似怪异狷狂,难以捉摸,其实在小娟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极其简单而纯粹。 “你给我一份善意,那我便给予你的敌人一份痛苦。” 这就是他的还恩方式,虽然让人难以理解,认同就是了。 仿佛小叮当的百宝袋一样,全昭妍又从包里抽出一件崭新的长款格子衬衫,帮他穿上。 “伸手,快点——” “嗯,莫呀?你为什么有钱买衣服?你的钱不是都拿去见网友了吗?你应该跟我一样穷才对啊!” “想死?!我的事,要你管我!还有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这是我自己赚来的。” 乖乖的张开双臂,低头看着田小娟撅嘴,有些生气的小模样,阿姆笑了笑。 头盔的事好像给自己混了过去,挺好。 不过要乘胜追击,要让她彻底遗忘那件事才行,所以听到她的后半句,有些好奇的他连忙问道。 “真的?哎哟股,wuli小娟也会赚钱了,跟生姜偶吧说说,你是如何赚的?” “……才不跟你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咦!你不会出卖自己的……” “收起你那龌龊至极的想法,不是哪个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底线,我可以说,但是你不准笑!” “什么没底线,搞笑呢你!说吧,我拿方代表的头发保证,绝对不——” “嗯,我帮楼下附近照相馆的馆长nim精修婚纱照。” “莫?!哈哈哈!大发!你真的大发啊,小娟呐!” “不准笑!” “内内内,哈哈哈!” “想死啊你!” 第三十九章 小狐狸不要闹 “小酒偶吧,白雪公主真的很漂亮吗?” “嗯?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与公主‘BoBo’的白马王子。” “王子?为什么呢?” “胖圆,我纠正一下,你少了‘白马’两个字,这是王子最重要的坐骑啊!” “诶......圆瑛听不懂!” “帕布,没马没房没钱那叫王子吗?那是骗钱骗身骗感情的王八蛋。” 那段天桥底下的落魄岁月里,胖圆与阿姆曾激烈的讨论过,童话世界里最美丽的角色是谁。 胖圆说自己最喜欢的人物是白雪公主,但阿姆其实很不喜欢,所以承受了在孩子面前,自己过于耿直的代价。 在挨了小姑娘恼羞成怒的一脚后,阿姆还是固执地说自己不喜欢。 因为在小的时候,每次夜晚睡觉之前,祖父总是爱讲睡眠故事给他听,前面的一切剧情仿佛只是铺垫,只为了衬托最后一句: “Bae,你知道的,一切的苦难重重,都阻挡不了真心相爱的两人,从此,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了在一起,噢,多么美好——” “那么,喜欢公主的小矮人呢?为什么被人遗忘了呢,他们也幸福吗?” “这不是重点亲爱的,但是我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幸福,矮人也会幸福的吧?更何况,其实公主并不爱他们的。” “小矮人真可怜,为什么?” “噢,我心爱的Bae,你少了最重要的前缀,是‘七个小矮人’才对。” “昂?why?” “因为矮人太多,公主怕是受不了......嘿Bae!我们到时间该睡了——” 阿姆小的时候多天真无邪,根本听不懂祖父话里的内涵,只是很心疼小矮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美满,自己只能黯然神伤,祝福——似乎成了掩盖自己内心卑微的谎言。 阿姆越长大,越不相信童话,可他后来想了想,觉得结局假如真能改变的话,那故事的结尾就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幸福的生活了在一起。” 那他倒是也挺心疼公主的。 似乎早早料到了某人又会出逃,于是方时镇急忙与制作组沟通了下,允许阿姆能够回家一趟。 并在节目组极其担忧的眼神中,再三保证之下,表示姜大爷一定会回来录制节目,才被他们应承了下来。 所以此刻,阿姆正一脸的开心不已,骑着被他新命名为“松子2号”的小摩托。 后面的小娟突然说想听故事了,于是他十分得瑟之下,对她讲了这两个故事,当然,他把祖父和胖圆的名字给下意识地抹去了。 可讲完了故事,后面却没了声音,他微微侧头,随后却看到了一张紧蹙眉头,一脸疑惑不解的俏脸。 明显单纯至极的小娟同学,还未懂得其中龌龊至极的深意,不要脸的阿姆对此深感欣慰。 自己果然还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只有这样的自己,才能吸引来同样纯善的好邻居。 还未等得意多久,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愈发冰冷的视线,阿姆不由得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今他对安全行车,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心。 于是急忙迅速的撇清关系,说其实这两个故事都是他从别人那听来的,他其实一点都不懂。 “是谁?你哪有什么亲故。” “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叫胖圆的大胖纸,一个叫,额......金泰?” “莫?” “啊,我记起来的!金泰软,一个叫金泰软的大个子!” 全昭妍戴着阿姆强塞过来的,也就是剩下的,唯一的那个头盔,双手抱着阿姆的腰,闭着眼睛不说话,十分享受夜晚的清风徐徐。 至于阿姆那些所谓朋友的名字,她听完也就忘了,其实她根本不相信他能交到什么朋友,没有仇人就不错了。 而且听完了故事,她只觉得生姜这个人,果然就是个坏痞子。 至于这个坏痞子呢,他真正想说的,其实与先前的故事一样,却又不尽同。 王子的马,公主的脸,矮人的小短腿。 其实各自代表着钱、美貌还有缺陷。 我们的双眼,向来都是只能看见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东西,并以此去判断事件的表象,而忽略背后的现实与残酷。 我们无法确定,漂亮的公主是看上王子的本人,还是“王子”的头衔;也无法批判,完美的王子爱上了公主,到底是不是因为她的容颜。 容颜易老,权势易失,善良又如何,还不是一面聚焦至燃点的透镜,只是照耀他人的工具罢了。 阿姆抿起嘴角,颇有些略微嘲讽的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全昭妍,突然扯了扯阿姆的衣角,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我喜欢小矮人。” “莫呀,喔!我知道了,同类亲近吗?又傻又矮……啊——” 指甲狠狠地捏着他的腰,全昭妍表情淡淡的接着说道: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有缺点的小矮人,那善良不求回报的赤忱之心,不像某个人,永远只会欺负别人。” 不知道生姜这坏痞子,是随口瞎编的故事,还是怎样,反正全昭妍真的很不喜欢这两个故事。 仿佛那些想要亲近自己的人,都带有严重的目的性。 “搞笑呢你,那我喜欢白雪公主。” “为什么?” “七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备胎,多么幸福,虽然又矮又丑又傻,但公主一点都不嫌弃,不像某个土妞,我可不是说你喔,wuli小娟!” 看到阿姆有些幼稚的行为,全昭妍的脸上忍不住升起了些许笑意。 她会轻易因为别人的恶意中伤,而难过伤心许久;虽然坏痞子的话更难听,更让自己感到心伤,但是,她就是愿意一次一次的被他伤害。 她不懂,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 不知不觉,旅途到了终点,那道标致性的,长长的石阶出现在两人眼前。 当她下车时,似乎忘了些什么,满脑子只想着酒的阿姆,连简单的告别都懒得做,只留下了一句: “你今晚真的很奇怪耶。” 没想过得到答案,随后他就直接启动油门,头也不回地踏车离开了。 静静地站在原地,全昭妍其实很纠结,明知道他不是个好孩子,也不想要当他的朋友,若即若离更不是她的性格。 想要彻底远离他,两人却开始有点纠缠不清的趋势。 全昭妍默默地注视他的离去,然后转身便看到了一条长长的,仿佛延伸至黑暗深渊,没有终点的石阶。 远远地,还能能够看到那一栋老旧的小楼轮廓。 一样的小楼,昼夜的不同,却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青色攀藤,斑驳的树影,影影绰绰,满满的年代感,像一个垂垂老朽,始终不愿死去的老人。 原地生根,一切如旧,好似一道深渊巨口,自己一旦走上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一样。 全昭妍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记得坏痞子总爱吓唬自己,说走上这条石阶,回去的路虽然往上,却是通往地狱的道路;而出去的路虽然向下,却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在她踌躇不前,不肯轻易踏出脚步的时候,身后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颇为讨人厌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背着他,全昭妍偷偷地抿着嘴,有点委屈。 可等她再次回过身时,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模样,还有一丝哭笑不得。 “小娟啊,救我!前面有我眼熟的刑警在查酒驾,你头盔再借我一次!” “你想袭警?不借,除非你背我上去。” “莫呀?!你是帕布吗?还是你真的就是个帕布?不干!”阿姆心急火燎地冲到田小娟的身前,作势就要摘下她头盔的时候,就被她敏捷的躲开。 “不干?那我不借。” “呀,干!快点!阿西吧……呀,他们竟然追上来了,疯了他们?!不去抓穷凶极恶的嫌疑犯,跑来查酒驾?真的没有一点职业道德精神!” “就是不借,背不背?” “阿西,背背背!呀呀呀,上上上!快点!” 阿姆此刻的嘴速,简直比他唱Rap的时候还要来的猛。 “嘿嘿——” 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不理会这坏人一脸的不耐烦,背后的田小娟满脸的笑意。 原来不是一切都是如旧不变的,哪怕前方的路途颠簸不已,也有人背负行走。 眼前那条仿若深渊的长石阶,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害怕了。 那——就先抱着他吧,等自己想下来的时候,就在下来。 他满头大汗的奔跑着。 背后的她,手中依旧攥着那件旧衬衫,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甜而不腻的橙花香,还有内敛淡雅的紫罗兰香味。 在小娟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慢慢地,也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第四十章 缺少的那枚拼图 以往的自己,独自在宿舍里的时候,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两样,就是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抱着最珍惜的拼图盒,安安静静地看着歌谣节目。 逝去的人,过往的人,前者是缅怀,后者则是难以释怀。 哪怕是在温暖的宿舍里,她也像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猫一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只为了能稍稍遮挡一下自己。 眼神放空,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忧郁感,依旧每当想起那些事,那些人,就心痛不已,难以自拔,于是想要放弃等待黎明的到来,因为看不到希望。 “放弃不意味着懦弱,只是你太累了,要休息一下,比如一粒能够让你睡眠的药,如果不够,那就一瓶——” 耳边总是传来一道低沉的,却极有迷惑性的低喃声,聪明而不直白,而是循循善诱般的,一步一步让自己步入深渊,她觉得那是一只头生恶角的大魔鬼。 她尝试过了,但它似乎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她在它的面前,就是手无寸铁的孩子,根本无法消灭它。 试过让自己的眼睛被泪水洗涤,只为了能够更清晰地看待人生,可没想到的是,副作用更明显,因为流得多了,也就成麻木了。 倔强如她,也只能认输了,可没想到的是,她似乎被命运悄悄的捉弄了一下。 一片灰白的精神世界里,仿佛闯入了一个强闯民宅的小流氓,他粗暴地踹开门,冷冷地盯着阴暗鬼魅的魔鬼,一脸的玩世不恭,根本不怂,直接从背后抄出一个破旧的头盔,狠狠地怼了一句: “阿西,看什么看?你个大憨憨,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原本愁绪复杂的念头,缓缓地消逝,一下子变得清明。 忍不住抿起了嘴角,笑意逐渐延伸,慢慢地浮在了脸上,如花似锦。 与以往所不同的是,每当自己产生了想要放下一切的念头时,就有一道冰冷漠然的身影浮现,仿佛像是一道十字架,死死地钉压住那些不怀好意的魔鬼。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脱离了地狱,还是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欧尼,你在哪?” “我哪里也没去。”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与人诉苦的女人,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欧尼?” “嗯,在的。” 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许久,想说些什么,却又顾虑重重,难以启齿。 最后一切的担忧和关心,都化为了一句纯粹简单的嘱咐: “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 “知道了。” 她轻声地应了声,便放下了电话,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睡意。 侧着身子,视线随之望向那瓶能让人安然入睡的药瓶。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在半空中突然顿住了,思绪了片刻,她的手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握住了一条粉白相间的老旧围巾。 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于是只好跟随内心,随波逐流。 把围巾拢在雪白的脖颈上,拿起了钥匙,思绪了片刻,终究还是拿起了药瓶。 驾着车,单手熟练地握住了方向盘,将手搭在了窗缘边,神态颇为慵懒。 她做不到轻易放下,也做不到一笑而过,可是有的人,明明无法感同身受,却装作我懂你的伤痛,然后安慰自己: “泰妍呐,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金泰妍其实很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认知。 她不知道目的地要去哪里,于是顺着自己的本能一路前行,然后到达了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汉江大桥 下车前,她打开了车内的电台频道,然后双手靠在了桥杆边,因为冷,所以把围巾拉的紧了些。 “Mbc——FM,各位晚上好,现在是星期四,不是sunday,而是‘sunny的FMDate’欢迎正在收听的听众们。“ 眺望广阔的天空,伴着冷凉的风,夜晚总是令人着迷,越发充满了冬日的感性气息。 闭眼静静听着,她真的很喜欢Radio,而且因为DJ的缘故,她也就更喜欢了。 单手捋起额前的散落的发丝,她不经意间的风情,甚是优雅且迷人。 痛苦哪里是尘埃,更不是被夜晚的清风拂过的千般青丝,轻易地说散就散。 “死去的人才能被称为缅怀,真的是赖皮呢,为什么要偷偷地先走一步呢,然后把痛苦都留给身后的人。” 她由衷不喜欢酒鬼,更何况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更不喜欢他那狷狂怪异,一身痞气的性格。 那个小混蛋,明明就不是自己所欣赏的那类人。 可是,讽刺的是——自己竟然开始想起了那个小酒鬼了。 很有意思不是吗? 不要告诉别人她的心事,因为这代表自己已经开始想起他了,这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 她笑着笑着,竟然缓缓流下了眼泪。 有了车体的掩挡,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路牙边,愈发觉得孤寂和寒冷,于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接下来,喔?哟落布,太神奇了,wuli的电台,竟然收到了一张纯手工制作的明信片,太漂亮了!” “真的,我都不忍心去读了,有听众问为什么不读?阿尼呀,你们没听懂吗?我只是说明信片太漂亮了,没说上面的字——哈哈哈!” “说实话,刚学会写字的孩子都比他写的要好一点,呵......嗯咳,这位0785,来自釜山的亲故说:爱情简而言之,就是逐次递增的过程,我爱他,他不爱我,却更爱着他。” “哇,太感性了,不是吗?这完全是wuli家Leader喜欢的类型。”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以代价换取一时的温暖,金泰妍下意识地拿出药瓶,取出一粒,似乎想要眯一小会,漫漫长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喔?莫呀,后面还有一句,我看看,‘二人行,请穿上爱的外衣,好东西要和朋友分享喔’——什么意……噗!啊,他和他?!” “大发!我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放心,我不会歧视你们的,你们记得要注意卫生安全喔,wuli一起祝福他们。” “最近的釜山亲故真的特别有趣,不是吗?比如最近的大势,号称国民少年——‘姜大爷’,还有这位0785听众,但是!这里可不是19禁电台,你原本的幸运奖品没有了!” “小小的透露一下,今晚的奖品是摩托头盔喔。” 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金泰妍,有点后知后觉,忍不住也掀起了嘴角,微微上扬。 我才不喜欢这种风格呢。 车来车往,警笛声却尤为刺耳,她忍不住偏头望去。 似乎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渐渐地越离越近,她蓦然回首,那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警灯阑珊处。 “呀!姜大爷,乖乖束手就擒吧,你不敢检测就是心虚。” “搞笑呢你,我让你们马上脱裤子嘘嘘,敢不敢?不敢就是肾虚!” “呀嘿,嘴硬?!” “嘿呀,我就是比你硬,这叫清者自清,总有一天,世界会还我一个公道……莫呀?这前面的车为什么这么熟悉?!” “姜时生!在正义面前,一切宵小之徒都将无所遁形。” 在某人小痞子万分惊恐的眼神中,金泰妍像是那天在舞台上的一样,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把他护在身后。 不理会一脸懵圈的小痞子,径直摘下了他的头盔。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又要干嘛?!” “你倒是继续骑啊?为什么停下了?一看你就不行,嗯?为什么有头盔向我飞……啊!我的头!” 阿姆愣愣地看着她所扔出的,那条极其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砸中了某个恰好下车的倒霉蛋。 颇有自己的风范……诶?啊呸! 金泰妍优雅地转过身,拂过凌乱的发丝,歪头俏皮一笑,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轻描淡写的一句: “我不准别人说你不行。” 阿姆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他最多也就想想而已,但没真的想要袭警的呀。 一看就知道是个傻姑娘,偶尔低头也是可以的嘛,能屈能伸的才是男人好不好? 这下好了,有人不仅替他想了,还他西吧的帮自己实现了梦想。 其实他真是个良好市民来着的。 惨了,看看!又爆头了……诶?我怎么要说又勒?! “哦多剋?姜宝啊?” “莫?哦多剋?!你大爷——臭不要脸!这是我的台词!” 金泰妍直接跳上了车的后座,侧身抓住他的衣角,眼里掠过一丝丝璀璨,如银河的缎带一般,仿若小小的眼眸,装着一整片星空。 “下来!” “不下。” 似乎觉得腰间有些生疼,他夺过她手中依旧攥着的未知瓶子,随手扔掉。 懒得多想,也没得法子,趁着敌人受伤,赶紧启动油门,继续踏上逃亡之路。 “你真的......我真是,阿西吧!倒霉透了,莫呀?!他们竟然违规超速了,喔?闯了红灯还亮车灯,多么低下令人堪忧的国民素质!” “哈哈。” “呀,我是不是说过,你不要笑得这么惊悚好不?” “依西,你管我?” “莫?西……呀,金软软,我再次严重警告你,别再学我说话!哈几嘛——” “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泰妍呐,你能做到的 听到身后传来的怒骂声,阿姆脸色有些疑惑,他根本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 “他们说的是全州方言。” “莫?!在首都对着釜山的男人,说着全州的方言?地域歧视?” 她丢下了名贵的跑车,坐上了一辆廉价的小摩托。 于是昨日的忧愁变成了今夜的欢愉。 后座上的漂亮女人,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单纯。 她喜欢这种稍稍叛逆的感觉,就像怀念当年还是练习生时的小不点,仅仅是因为累,而偷偷出逃的小女孩金泰妍。 “依西,素质极其低下!嗯?金泰花你听得懂?” 从来不吃没文化的亏,反应过来的阿姆,愤怒地让“叛逆”的金泰妍教自己几句地道的全州骂人方言。 金泰妍抿起嘴角笑了笑,终究男孩是入了套。 向前缓缓地靠近,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依照所学,于是痛快的骂完后,阿姆一脸的神清气爽,开心不已。 “刚才你教我的什么……呀!” 没等说完,下一秒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皱了皱眉尖。 “你的娇羞,是我灵魂兴奋不已的源泉。” “莫拉古?!阿西!我刚才……对一群男人……呀!金泰花,你真的想死?!” 淡淡的馨香,影响了他的感官。 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老司机阿姆愤对此愤慨不已。 “西吧!崽子呀,敢调戏wuli?!前面的姜氏,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尽早回头是岸!” 桀骜不驯的大男撇了撇嘴,眼神颇为不屑。 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尽早回头,不过是走自己的路,却被人说是走上了岐路。 还有—— 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某个碰瓷的扯了扯,他的脸色顿时有些无语凄凉。 “金泰花,你为什么来汉江大桥了?” “没有为什么。” 什么歧不歧路,他懒得深究,但他绝对是开错了路。 该死的小娟,爱听什么“sunday”电台,与自己说什么汉江大桥严重塞车。 那么以自己的“松子2号”小摩的来说,简直是鱼入了水,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结果没想到,浪过头了,简直浪翻了好不! 金泰妍眼神略微闪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姜妍泰,你犯错了吗?” “没有犯错……阿尼,你就是我人生中的错误之一。” 罪与错,虽在一字之差,却截然不同,错能及时改,罪却要后半生去赎。 金泰妍不说,是因为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这个大男孩会那样做。 于是乎,哪怕后面的刑警在追着两人,她也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一脸的兴奋和开心,笑容中似乎带有一点少女时期所独有的娇憨。 “软软有点开心呢。” “……” 眼神麻木无神,阿姆则表示自己很想死呢。 “姓姜的,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懒得理你。” 灯火璀璨,车流如丝。 在一声声“西吧、狗崽子”的亲切问候声中,阿姆只管着埋头蹿进车流,在密集的车身中穿梭而过,顺带比了个中指,动作说不出痞气,和荒诞不羁。 渐渐地甩开背后追逐的人,她突然指着外边的江景,对阿姆轻声说道: “告诉你个秘密,我很喜欢汉江大桥的夜景,如梦似幻,太漂亮了不是吗?” “啊,那么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很喜欢的。” 金泰妍觉得无论年少之时,有再多的烦恼与苦闷,似乎在这座大桥上,都能被轻易的吞噬,消化殆尽。 “真的?那你喜欢的理由呢?” “我很喜欢那些跳江的人,像下饺子似的,太好看了不是吗?” “才不是呢!” 她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干嘛?我享受自由的喜悦,也乐于欣赏悲剧的精彩!要你管我!” “哼。” 金泰妍回想方才独自一人时的所思所为,心思敏感且感到些许后怕,于是颇为恼怒地放开了他的衣角,改为抱着他的腰,不顾他的惨叫声,狠狠地一掐。 “啊——呀,疯了你?” 一心寻死的人,比起走上歧路的人,更难回头。 阿姆向来只是与这些人擦肩而过,不予理会,从不做围观的人,因为比起漠视更为可怕的是——对他人的寻死幸灾乐祸。 活着已经是一件很累的事了,有时间做这种傻事,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回去该待的地方。 他这种丧极了的人生态度,经常被某个相离许久,喝醉酒爱发酒疯的釜山看板娘扯住脸皮,脸色酡红地大声训斥: “给我笑!你仅仅是活着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阳光,自由和一点花的芬芳。” 闻着淡淡的紫罗兰香水味,阿姆由衷享受这种片刻的自由,他住的“goshi”屋少有阳光,因此想要感受刺眼的温度都都是奢望。 金泰妍也渐渐地着迷上了这种自由的感觉,眼神明亮,略带迷蒙,捋起散乱的秀发。 有些路,走上了注定只能一路走到头。 有的人,离开了注定只能于身后遥望星空。 对当年的小泰妍来说,一段全州到首都的简单路程,走的却是相当痛苦漫长,迷失方向的她找不到归路了。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回去,但是—— 夜风微凉,金泰妍精致的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脖子上的围巾让她有些暖意。 归路难寻。 她只能尝试着躲在大男孩的身后,想要拨开云雾渗透而出的阳光中找到新的路。 曾经,一句话让小泰妍能够坚持下去。 现在,依旧如此。 在无数道白眼和不解的目光中,她突然张开双手,偏头对着汉江大桥大喊: “你能做到的,金泰花呀!” “阿西!不要乱晃,呀呀!我说过没?安全驾驶,安全——手!抓住我,抓住我!” “哈哈,要你管我!” 大男孩其实不懂女人的话里有话,其实女人的要你管我,和男人的要你管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不是吗? 一场刑警与姜司机的追逐战一直持续到天色将白。 没有束手就擒,可这场游戏最终还是阿姆选择了妥协,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刑警在两人消失之前,大声告诉他们: “张员瑛那个孩子在昨夜离家出走了。” 无论如何寻找,似乎都抓不住小女孩逗留过的规律。 甚至多处停留的地方,竟然巧妙地躲过摄像头的监控。 好似哪里都去,也哪里都不肯逗留片刻,直到最后失去了线索。 于是从他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一切都指向了阿姆,认为他二次犯罪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他被人再次当成了犯罪者。 “我不相信。” 停在路边,把金泰妍放下后,她认真的对阿姆说道。 但是,如果,这个小坏蛋真的犯罪了,她也许会失望难过,但待他进去后,她会一直等。 就像两人初识的那天,她对他许下的承诺一样。 阿姆在临走前,偏过头看着这个漂亮且忧郁的女人。 不告而别不是个好习惯,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说几句,不然老是被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给惊吓到也不是办法。 “呀,我看你就是闲的。” “所以,我就找你解闷啊。” “但我很郁闷啊!!” 阿姆悲愤欲绝,简直想拿车头怼她的小脑瓜。 “我真是!你就没有喜欢做的事?爱好?” “你说做——”金泰妍眯着笑眼,有些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后面是什么?” “做……诶?!呀依西!你个女流氓!” 眼睛随意的一瞥,那条熟悉的粉白围巾越发的碍眼。 姜司机狠狠地按下她的鸭舌帽,在她未来得及恼怒之前,直接轰着油门离开。 金泰妍抬了抬帽檐,眼带笑意。 从袋子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交代完后,然后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停留了许久许久,视线也不舍得收回。 习惯这两字,在敌人眼里,会是最致命的弱点;但在另一些人眼里,也是能够追寻前方身影的痕迹。 经过大学路,阿姆骑着“松子2号”,没有半分犹豫,沿着熟悉的路,到了熟悉的天桥底下。 按了按喇叭,下车后,阿姆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精致可爱的钥匙娃娃。 隐约地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略显嘲讽。 直到回归最初的平静。 阿姆这才拿起一支酒瓶,颇有节奏感地敲了敲,不多不少,一共九下。 好一会儿,窄小黑暗的角落,影影绰绰间,小小的一团身影悄悄浮现。 一道软糯的,颇为稚嫩的声音,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回响着。 “欧巴?” 阿姆淡然地注视着她,直到小姑娘走到身前,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他那冷漠的双眸才微微升起些波澜。 定眼望去,是一个崭新的粉红饭盒,高高地举起,大大的笑容,灿烂极了。 “小酒欧巴,你去哪里了?员瑛找不到你了,欧巴肚子饿了吧,吃饭了吗?” 散去热气,饭菜已经彻底冷透,可是人心早就四季如春。 无视小姑娘一下子变得伤心欲绝的眼神,阿姆顿时高高地抬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全世界都在找你,你却担心一个酒鬼有没有饿肚子,真是—— 阿姆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脸,因为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的别扭,以及难为情。 似乎到头来,只有这个小姑娘在意他有没有吃过饭。 下一秒,把自己的帽子狠狠地盖在小姑娘的头上,用力地往下压。 他知道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傲娇地大声说道: “胖圆!不准抬头,不准说话!你敢抬头,你就死定了!阿拉索?!” “知……知道了!小酒欧巴——” “依西!” 肚子装的饱饱的,是一件幸福的事,心灵装的满满的,是一件更大的乐事。 有人说,草长莺飞,肩挑明月,只是童话小说里的传说,其实一个善良的孩子,在她黑白分明的双眼里,反射出的就是这样的天堂。 当然,如果不是最后出现许多的人,出来善后与解释,估计阿姆这个“西林洞大变态”的称号就要做实了。 第四十二章 两根冰棍 我们并非全然不懂得在大南半岛,舞台之对于练习生的意义,就是他们能够出道的唯一机会。 不一定愉悦,因为可能失败,却油然而生的感觉到如斯美好的幸福,我们称之为——梦想。 而让这飘渺的两字,化为现实的正是——“Produce101”。 人声鼎沸,灯光璀璨,第二次接受审判的时刻早已拉开帷幕。 所有的努力练习,就是为了今天享受果肉的清甜,还是品尝果皮的苦涩。 胜者留,败者走,决定着舞台上孩子们命运的按钮,就掌握在舞台之下的国民手中。 绚烂且万众瞩目的的舞台之上,正站着被称为复仇者联盟组的练习生们。 “哦多剋!我真的没法抵挡wuli志训的魅力。” 白色衬衣,与黑色包臀裙的标准OL打扮,即严谨又知性。 这位职场丽人高举起着修长的双手,那特意定制的应援牌十分夺目,着迷痴狂的表情,早已陷入了朴志训的魅力之中,哪还有什么知性可言。 似乎觉得想要急切的炫耀自己的宝物,她转头望着自己亲近的妹妹。 “你不觉得吗?小乂啊。” “内,好像是这样的。” 小声应和她的,是一个长相颇为可爱,带点些许婴儿肥的女孩,她也有带着自己的应援牌,但因为眼角瞥到前辈手中的“高级货”,她也就默默地藏于身后,没好意思拿出来。 “说实话,wuli大辉这一组当然是赢定了,不是吗?” “欧尼,为什么是‘当然’?” “呀。”漂亮的职场丽人对妹妹的疑问,表示十分无语,还有难以置信,“志训漂亮,对吧?wuli大辉可爱,你敢反对?!金三的话,实力还用多说吗?复仇者联盟啊,灭霸在哪?就是无敌的嘛。” 说完她指了指周围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然后耸耸肩,表情幸福且自得,她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就像是为自己的说法而呐喊似的。 看,国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脸颊肉肉的小乂姑娘不是那么认同,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望向舞台之上,却不是那些个光芒万丈,名为复仇者联盟的练习生们,而是他们背后那幽暗的,不知何时会出现一道痞里痞气身影的通道,满脸的期待和担忧。 wuli的釜山偶吧应该有好好练习唱歌,和舞蹈的吧? 取胜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归根结底,除了实力之外,人气才是重中之重,而决定人气高低的方法,不过就是镜头分量罢了。 谁会没有半分魅力呢?可如果不给你展示刷好感的机会,又谁能看得到呢? 毫无意外,预料之中,票数成碾压趋势。 残酷的对抗制形式,让落败的孩子在摄像机前强装坚强,却让底下的国民们得到一阵巨大的满足感,恍若上帝点金之手。 孩子的梦碎了,可国民们却兴奋了。 这才是现实,这才是所谓的“人气”节目。 除了寥寥几人外,釜山少年姜时生才是最大的那个意外。 但对于节目组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意外还意味着容易失控,难以掌握。 制作组的许多人视线虽放在舞台上,但思绪早已飘远,甚至心急如焚,因为下一组,也就是最后一组的评价比试,是“姐姐真漂亮”,也就是姜大爷组的舞台。 但可笑的是,姜大爷组的某位灵魂人物,也就是那位“大爷”竟然玩失踪了,那剩下一群孙子辈的,还比什么呢? 而且更搞笑的是什么?就是那位BigHit的方社长,在与他们对峙时,语气里竟然满是无奈和苦涩: “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wuli姜儿应该是没有手机的了!不过你们放心好了,除了必要的措施外,我已经准备动用全公司有车的员工和艺人了。” 莫?简直荒唐至极! 还动员全公司的人?只为找个练习生?!他怎么不拿原子弹炸了整个大南半岛算了!这些大公司的保证就是个屁! 那低沉压抑的气息,浓郁得仿佛能够随时凝滞成水的愤怒,环绕于身,此刻,根本没人敢接近安PD的身边,去触碰霉头。 一边拿着白色稿纸,一边抬头看着已经达到热潮沸点,点燃国民内心的高级舞台。 安PD却脸沉似水,甚至觉得是不是对那个孩子,他们制作组的人过于宽容了一些,不过也确实是要给点教训了。 不过,前提是那个臭小子能回来! —— 安PD所不知道的是,方时镇没有开玩笑,不是所有的公司都爱闷声放屁,至少——他们BigHit绝对会脱裤子。 因为他们BigHit公司的奇葩举动,其余各大公司都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和一股对未知情况的危机感,纷纷以为这个有着巨大潜力的公司又有大动作,连忙派出公司的专门人士急忙奔走,收集信息。 于是这场我们找人,你们又找人调查我们为什么找人的闹剧,后来被知情人戏称为“猎姜行动”。 实在没办法不大张旗鼓,听说连方社长都直接抛下正在洽谈的国外事务,在国外友人的呆滞眼神中,骑着小摩的,风风火火地轰着油门出去了。 排气筒那热烈的喷火声,在街道上肆虐着,吹起了他越发上扬的发际线,也撩起方大社长那重回热血青春的心。 “阿西吧!!姜时生,你千万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让你臭崽子知道,什么叫左右勾拳,什么叫热血青春!” 简直是一骑绝尘,留下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孤独背影。 其实那小混蛋很好找的,有酒的地方就有他,但是,这次BigHit的人好像失算了。 “偶吧,这是我的!” “搞笑呢,这才不是你的,你说说,是谁掏出的棺材本?” “嗯,偶吧你。” “就是嘛!理所应当,那再来一支也是我的咯。” “嗯......阿尼呀——” “诶嘿?想抢?!好险......呀!胖圆,我早就摸到你那龌龊至极的想法了,呵——幼稚,可笑,可悲,可叹!坏小孩!” “偶吧坏人!” “内,康撒密哒。” “小酒偶吧帕布!” “内内,嘛西哒——” “哼,诶呀!咬你!” “莫呀?!啊——” 人有多坚韧,就决定自己的路能走多远。 但阿姆只觉得自己真是有够犯贱。 忘了路,就把睡着的小姑娘往警署一丢不就完事么。 结果在睡梦中的小女孩不愿意了,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阿姆不耐烦地拍了拍她的小脑瓜,示意她赶紧撤手,安分一点。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和“暴力”,这些个制服小哥们就迅速判断了形势,落下了结论。 紧接着缓缓靠近了两人,一脸的亲切笑意,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和卸下防备。 嗯,前提是阿姆没有看到他们背后的伸缩棍!和那几人眼神流动之间的默契交流,还有隐藏极深的怀疑警惕。 正义永远不会缺席,但凭啥老是袭击自己?! 竟然还被人怀疑是人贩子?真的是阿西吧了!把谁当傻子呢,有见过人贩子在警亭晃悠的?去他们大爷的。 懒于解释,对于自己又碰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境遇,阿姆一脸的懵圈呆滞,与之相比,手上的动作果断且迅捷,下意识地轰动了油门。 在后方紧追不舍的过程中,只好再次上演“西林洞大变态之2”。 早已油尽粮绝,兜兜转转,阿姆竟然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西林洞。 发现小娟也不在,于是只好寻遍了全身,也只找到了她仿佛刻意遗留在衬衫口袋里的500韩元。 抛了抛手中银闪闪的硬币。 还是wuli小娟心疼自己,姜大爷皱着微酸的鼻子,突然好想哭! 小姑娘突然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阿姆,说自己渴了,于是他只好买了两支冰棍。 一大一小,就坐在一家老旧杂货铺前的大木桌上,悠闲的舔着冰棍。 随后为了一根中奖的免费冰棍,关于它的归属问题,两人极为幼稚的斗着嘴。 老旧的杂货铺,一根冰棍,两对晃悠的大小脚丫。 这一幅画面,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不一会儿,经营这间破旧店铺的老奶奶走了出来,因为铺子前来了个久违的孩子,当然,仅仅是对老奶奶而言。 那门前,坐着的,是一大一小的孩子,以及站着一个奇怪的女人,她不算很漂亮,却很有气质。 在老人家慈祥的眼神中,女人轻柔的接过老人递来的泡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没有了这坛老奶奶自己腌的泡菜,她就吃不下饭。 把坛子小心地护在身前,然后眼神疑惑地看着阿姆,性格颇为率直的她,没有因为是陌生人的缘故,就把自己的疑问埋藏于心,而是直接轻声问道: “那个,我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你?” “春梦里吧。” 一边吃痛地张大嘴巴,撬开这个为了冰棍已经丧失理智的小丫头,一边不耐烦地随口花花道。 “嗯?哈哈,看来是你没错了。” 她留着一头清爽的中短发,眼睛不大却仿佛会说话。 仔细地端详着阿姆的模样,偏头看着靠在大木桌旁的小摩托,随后与店铺的老奶奶眼神微微相触,在老人家微微笑着点头的瞬间。 得到请求的她,也自然随之绽开笑颜,率直且充满了感染力。 “要不,我载你一程吧?” 有些女人的见识就藏于容貌之中,她们所有的智慧都在眸子里闪动。 第四十三章 大爷不在了 音乐是可以看到大世界的巨大梦想。 可有些人,就是喜欢对别人的梦想指手画脚。 我们可以鄙视这些人的心思之狭隘,但最好,不要轻易嘲笑孩子们对梦想的热爱。 于是此刻,在夺目璀璨的聚光灯下,站在舞台之上的孩子们,无论心性如何,至少能确定的是,对于这个“Produce101”的舞台之渴望,绝对是不逞多让。 旋律响起,那富有节奏感的“砰砰声”,如同懵懂少年的第一次,大胆地站于姐姐身前,又小心翼翼地告白时,自己的心脏那不停跳动的频率。 樱花粉的上衣,偏浅的牛仔裤,就是那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们。 六个帅气可爱的男孩一经出场,早已点燃姐姐们的少女心。 “姐姐太漂亮了 男人们都不会轻易放过 其实大家都知道 她的心已经在渐渐动摇 不管别人怎么说 对我而言是我人生的everything Andithinki`mgonnahateiegirl” 努娜的心,如何狙击?就是当个弟弟,暖化她们的心。 作为当而不让的C位,泰闵业眼神充满了自信。 咬字清晰,如与心爱的姐姐告白,咬唇可人,表情不停的发生变换,因为姐姐的推拉,所以总是忍不住委屈,又止不住开心。 他想象自己就是底下姐姐们的心中,最柔软的少年身影,一颦一笑,都是满满的可爱腻人。 “也许她会觉得年幼的我让人感到有负担 她看向我的眼神正在如是说着 ...... 千万别放手这是我说过的决心 从哪个瞬间开始虚假的人都知道。” 无法停止的心跳声,因为姐姐的笑容,仿佛成为了少年心脏跳动的理由,很简单的事实,努娜你——就是少年心事。 听着姐姐们的尖叫声,少年们极为配合,伴着旋律,时不时地做着俏皮可爱的比心。 当然少不了一个点睛之笔的Wink,只为讨好姐姐们,希翼为他们点灯。 “Frighting!太可爱了你们——” 被融化内心的女人们,不由自主地露出开心的笑容,为可爱的弟弟们呐喊应援着。 于是得到回应的少年们,表演的更是卖力而激情。 清爽的旋律,加上明媚的粉色少年们,如奶油蛋糕般,让现场的氛围变得甜意腻人。 可这样的气氛下,就有一道娇小的身影与之格格不入。 “啊!真是的,姐姐的心真的要融化了,特别是那个Center,是叫泰闵业吗?呀!他对我做Wink了!——哦多剋!Kiyo!” 彼之仙草,我之毒药。 当然是夸张了,姑娘小乂绝对谈不上厌恶,但就是因为过于喜爱一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与那个男孩所对立的人。 “欧尼,这个给你。” “莫呀,那个姜大爷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你才几岁呀?黄昏恋才不适合你。” 没了那份心情,也就不想理会身边人的打趣,因为对于的女孩来说,过甜的蛋糕就是毒药。 小乂攥了攥了自己手中那个小玩意,在丽人姐姐无语的表情中,把这个对少年们而言,意味着希望与绝望的小东西,随手丢给了她。 也就是方才,她才得知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让她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她所欣赏的练习生竟然因病而请假,那么,她这个同样病入膏肓的人,似乎也就没有必要敷衍做什么了。 对这一粉红1组妥妥的无视,更对没了姜大爷的“孙子组”完全不感兴趣。 不敷衍,不做选择,于是只能弃权。 “理由是什么?小乂你一直不告诉我,欧尼真的很好奇。” “我中意他的釜山方言。”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下文的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莫?!就因为这?” “内,就这么简单。”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甚至简单得让这位出身首都的职场丽人,有些茫然无语。 小乂不再解释,只是不再难为情,而是从包里拿出了自己在休息期间,努力挤出的睡眠时间,手工制作的应援牌。 望着上面的名字,眼神有些遗憾难过,好像是用不到了。 如果说人是一把难以打开的锁,那“姜时生”就是一把钥匙,就是让锁成为了选择性的半透明层。 她欣赏的人,符合锁扣的就欢迎大爷您,不符合的就谢谢光临。 “真是的 可以有爱情的内心不能接受吧 姐姐你真漂亮 不要做 现在精疲力尽。” 另一处休息室里,PD101的导师们正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认真看着现场的直播。 直到屏幕上的泰闵业,伴着鼓点,张开了双手,下一秒又环抱自己的舞蹈动作,这过于可爱的撒娇感,顿时激起了一阵阵感叹声,尤其是某个大姐姐,简直少女心泛滥。 “呀,这个孩子真的可爱,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申宥美眯起好看的笑眼,忍不住模仿起TV上的动作,举起小手在身前摇晃了一下,可爱极了。 一旁Cheeath搭着下巴,她不是很喜欢这种风格的表演,却也不做多评价,她仅仅只是微笑,安静地看着,却没有半句言语的附和。 不会因为申宥美的引导,而改变自己的喜好,就像不会轻易跟随身旁船只的灯光,而改变自己的航向。 歌曲的表达感很重要,不只是唱歌这么简单,还有表情和动作的契合,将会决定了这首歌的感染力上限多高。 “内,看来真的有好好练习呢,1组的孩子对这首歌理解的很好,说实话,我真的很满足了。” 身为制作人代表的宝儿,还是身为大前辈的她,颇为欣赏地点点,她不知道其他老师是如何想的,但她在休息室里,其实已经感到隐约的“冷场”。 “可爱羞涩的少年们,尤其是在舞台上,姐姐们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职责所在,唯有努力的暖场。 哪怕舞台被装得满满的,孩子们也都活力十足,气氛粉红中带点艳丽。 达到了她们预料之中的效果,确实可爱有余,也仅仅只是如此,还未能达到让她心动的临界点,所以也就还是千篇一律罢了。 看着舞台上的孩子们,宝儿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究竟是少了些什么,其实她很清楚,或者说不想承认才对。 漂亮的粉红色系,面对Ending镜头,每个少年都露出了单纯的微笑,下意识地做了Wink的眨眼动作,渴望想要成为下一个“话题少年”。 看到这个画面,这少年感十足的舞台,引起了姐姐们巨大的欢呼声。 1组的演出,就在她们聊天的过程中结束了。 “期待喔,不知道wuli的2组少年们如何诠释这首歌。” 轮到2组的时候——对的,少了某位灵魂人物,就是普通的2组而已。 其他的导师们不知道该如何附和,眼神飘忽,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于是各想各事。 在制作组颇为头疼,无奈的眼神中,气氛又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冷场之中。 就在这样的冷然气氛中,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只在舞蹈出彩的时候,才会评价几句裴允静老师nim,冷不丁地叹了口气: “哎哟古,我真是疯了吧。” “怎么了,允静欧尼?” 似乎确实是过于甜腻,裴允静还是想起了那位让自己又气又恼的姜老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看某位不要脸的大爷跳广场舞了。” “哧——” “莫呀,欧尼!哈哈哈!” 第四十四章 迟到的末等生 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成了一切的焦点所在,明明重新得到了Center的位置,但二组的赵奎泯却一点也不开心。 很悲哀的是,他明明才C等级,却是队伍里最高等级的练习生。 下方那一双双审视的眼神里,仔细辨认,好似里面没有一点期待和鼓励,虽然在注视着他们,可只有漠然和无视,甚至还有一点不耐烦。 “也许她会觉得我让她负担了 但......但是现在我已然无力 回忆我,你当时的心 她/她看向了我 眼里正说着话” 像是吃饱喝足,于是索然无味,想要趁早买单走人。 人的想法很简单,尤其眼前所看到和感受到的,有对比,就有相互背反的颠覆认知,既是伤害! 于是国民们变得焦躁刻薄,较真。 已然有些崩溃的状态,在最后的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上,于是造成了放送事故。 “莫呀,在唱什么呢?我真的怀疑了,有认真练习的吗?” 放下了应援牌,一个专门从大老远的安阳赶来的女粉,被眼前的事实给震惊到了,表情十分无语地大声喊道。 她不是不知道,那些Tv上播放的,大多数都只是综艺效果而已,需要的是反转,但现在,与其说是反转,她倒是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难以理解,莫名其妙,简单来说,就是对现在的情况有点懵圈。 人类的本能就是模仿,为了逃离这个困境。 于是在灯光下的照耀下,略显苍白的脸孔,那死撑的笑容,为了下意识模仿的Wink,僵硬且腻歪。 不仅赵奎泯、金用城几个表演的孩子心里由衷感到别扭,也让观看他们表演的人们一阵皱眉不喜。 尤其是唱到了原先姜时生的部分时,那杂乱无章的团队配合,让这种不满的情绪顿时达到了顶点。 “她看向(的眼睛)我的眼神正在如是说着 andIthinkI`mgonnahateitgirl 这即将(还未,额......结)结束,的爱 把我的心(你让我/都) 都告诉你不管别人说什么 ...... 姐姐真漂亮 看着她的我,也许是疯了” “你们是什么啊?!wuli专门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这里,不是看你们出丑的!” “哦莫呀!我难以理解,不该是这样的,如果往死练的话,也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况的,不是吗?” “快点滚下台吧!太难看了!” 与当时申宥美老师所十分担心的一样,没想到,竟然在现场直播的时候,真的唱错了词,忘词甚至抢拍! 这糟糕至极的舞台,简直让那群导师们捂着眼睛,仿佛绝望得不忍直视。 在某种情况下,语言就是一种不留下血迹的暴力。 底下扭曲愤怒的脸庞,那恶毒的语言直接穿过孩子们的耳膜处。 在大一点的演播室里,金钟铉握紧了拳头,神色有些悲愤,他的脑里不由自主地想到,假如是姜儿站在上面的话。 嘘声的丑陋,崩溃而落泪。 国民与练习生双方素质,各自的劣根和缺陷一览无遗。 “哦多剋!孩子们已经崩溃了,现场有些混乱的迹象了,安PDnim,wuli要终止拍摄吗?!” “冷静一点。” 没有其他人的慌乱和不安,制作组的总作家,金女士神色反而是出奇的冷静,沉稳且严肃至极,在瞬间,就判断了形势,迅速地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首先,这一段绝对不能播,甚至不能留下母带,因为影响太恶劣,必须剪去,其次是马上安抚他们的情绪,不仅是底下愤怒的国民们,还包括台上那几个崩溃的孩子。 二只能在一的前提下,转换气氛,重录这一画面。 “PDnim,请快点做下指示!” “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安抚为主,金作家,你先把场面控制下来,准备重录。”安PD没有过多犹豫,瞬间做出选择,果断下达指令。 “还有那个谁,去把导师们请过来,还有后勤人员,先对孩子做一下心理辅导,愣着做什么?!动起来!go!go!go!” 同一首评价曲,有两组练习生来演绎,本身这种行为就有着对比的意思在内。 既然珠玉在前,木渎在后,那么在另一些人眼里,似乎他们二组的人就是在垂死挣扎。 哪怕坐在后台的演播室里,1组的练习生们都能听到外边现场的嘘声。 摄像机前的泰闵业,眼神悲伤难过,像是感同身受,在身旁队友的温声安慰中,忍不住低下了头颅。 因此被厚重的刘海遮挡住,而看不清他的面容,嘴角隐约微微抿起,似是同情,可原本紧握身旁队友的手,却悄声无息地松了松。 —— 如果说现实就是一个荒诞不经的舞台,那么,有的人就才刚从那里弄得一身疲惫的回来。 ”胖圆呐,安全带——““内——” 孩子的世界向来简单又纯粹。 她眼神温和,突然升起了一丝逗弄的心思。 “那个小弟弟,你相信鬼神吗?” “请你目视前方,鹅......好晕,莫?鬼神?神经病吧你!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们的世宗大王早去见上帝了,还迷信愚昧!” “才不是迷信呢,就是人生需要有一点信仰,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一样,代表着希望,才不至于在绝境中轻易地崩溃,我觉得信仰,不是能让人随意嘲笑的东西。” 年龄不再小,也不在保持内心的童真,不过是向着现实靠拢而已,虽无奈,但她始终认为童话还是依旧存在的,在冰冷无情的首都生活里,有一坛饱含心意的泡菜就足以暖人心。 因为忍受不住窗户的抖动,阿姆只好无力地瘫在张员瑛的小脑瓜上,嘴角微微地抿了抿,充满了无言的不屑。 童话故事?中间可是给有心人删删减减了的——“童话不就是美化现实的故事么?” 短发女人驾驶着HyosowS4,因为她曾在邻国的首都待过较长的时间,所以她深受其文化影响,因此尤其钟爱、亲近关乎那个国家的一切事物。 像是那块地儿的人,不自觉地带着点唠嗑的习惯。 “难道你就没有信仰些什么吗?” “鹅......想吐。”在张员瑛单纯,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听到’信仰‘二字的小酒偶吧,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瞬间压抑住了那股眩晕感,碰了碰自己的小脑瓜,一脸兴奋开心的模样。 “莫?拿?当然有了!圣诞老人是一定存在的!”“小酒偶吧,真的吗?!” 透过后视镜,女人无奈地摇摇头,感到颇为好笑。 因为比起那个小女孩,此刻这个大男孩的模样甚至更为单纯开心。 “那么,偶吧呀,圣诞老人nim长得什么模样呢?” “呀,胖圆,你那怀疑的眼神简直让我心碎,这是当然的!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夜半月缺时,亲眼看见的!圣诞老人nim有着大肚腩,亲切的白色大胡须,嗯......说实话,跟我的祖父像极了。” 一阵强烈恶心感袭来,阿姆皱着眉头,虽然表情痛苦不适,但眼神尤为坚定,对着张员瑛信誓旦旦的喃喃道,就差没有发毒誓了。 “嗯?噗——” “笑?!呀西,胖圆啊!她敢嘲笑wuli的信仰!” 短发女人控制着方向,脸上却实在忍不住笑,真心觉得这孩子极为有趣。 路程在遥远,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分离是生活的常态,于是她轻轻踩下了离合。 但这个爱吃泡菜的短发女人,在这短短的途中,心情变得十分愉悦。 人经历的越多,则越容易被俗世所同化,最终会像现实低头,但偶尔的抬头,却能惊异地看到,原来那一幕是一直存在着的,关于草长莺飞的童话。 没有梦想的咸鱼姜,懒得起身进去,就这样缓缓闭上双眼,慵懒地瘫在那栋大楼前的石凳上。 不一会儿,就这样睡着了。 所以他没有看到,在临走前,那个泡菜女人给了小女孩一个默契的眼神,然后俏皮的一笑,便悄声无息地离开了,仿佛从未来过,仅是与一大一小的孩子擦肩而过。 天色渐渐变得暗沉,如黑纱笼罩。 相信着阿姆的承诺,金宝媛作家没有待在里面,而是一直坐在大楼外的阶梯处,呆呆地望着一览无遗的远方。 神色忧伤,想要收回目光,却看到那块姜! 于是她瞬间跳了起来,直到站在了他的身前,低头看着这闭着双眼,连睡着都散发着痞气懒散的气息,一幅混不吝的大爷模样。 别人在为你担心,你却睡得如此安稳舒心,真的是! 越想越气愤不已,于是在阿姆吃痛的哀嚎声中,手上忍不住狠狠地一捏。 “啊!西吧!哪个找死的......”阿姆愤怒地睁开眼,就看见了一个娇俏可人,满脸泪水的小脸蛋,于是瞬间僵硬着笑容,抬起手“嗨,阿嘎西——” 想笑又忍住了,于是金宝媛即生气又委屈,为了掩饰那份喜悦,只好朝着这个大男孩大喊: “呀!小坏蛋,你迟到了!!” “呀,凶什么!你听着,我这次真的有理......” “不理你!你个小混蛋。” “莫呀?!干嘛老侮辱我的蛋?阿尼,我有证人的,那个......欸?那个泡菜,阿尼,那个女人呢?” “噗,呀,证人哪里?!你个大骗子。” “怎么就天黑了呢?阿尼,胖圆啊,那个女人呢?” “嗯?圆瑛不知道呢,哪里有其他人?不是一直只有wuli两人吗?偶吧呀?” “那......那车呢?我们不是坐车来的么?!” 可爱的小指头指着不远处停着的车,张员瑛对着阿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Taxi——” “西——吧?!” 阿姆忍不住东张西望,发现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消失不见了,突然一阵激灵,冷意从脚底升到头。 “不像话,我哪来的钱坐的士?还有我的‘松子2号’呢?” “车……车在,嗯,员瑛不知道了!钱,钱!因为一个……那个有个漂亮的大——” 在阿姆的质问下,不擅长说谎的张员瑛支支吾吾的,一脸慌慌张张的小表情,下意识地想要说出事实。 对阿姆来说,无恩无怨的人,他向来懒得浪费自己大脑的空间。 钱,漂亮的女人?这瞬间引起了他的警惕,于是迅速的被转移了话题的重点。 小娟?不可能!wuli的小娟不漂亮!难道—— 脸色因疲倦不堪,而苍白无色的阿姆突然睁大眼睛,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 “啊!难道是金泰花那疯女人?报复我?也不对啊,难道鬼神?!阿尼呀!就是噩梦而已!噩梦!” 已经疲惫的有些精神恍惚的阿姆,加上长时间坐车的后遗症,为了说服自己,于是开始胡思乱想。 对于这种惊悚的情况,他唯有目瞪口呆,仿佛为了验证,愣愣地望着那处凭空消失的位置。 然后悄悄伸出罪恶的手,捏了捏胖圆的脸,在她软糯的吃痛声中回过神来。 看着径直发愣的姜时生,金宝媛真的很生气,因为眼前这个大男孩的梦想,不就是想要站在舞台上吗? 就像舞跳得不好,歌唱的再烂也罢,被导师批评又如何,怎么能轻易地向现实低头,妥协呢? “你有在听见吗?姜大爷?!” 宝媛小姐姐一连串的疑问,那脸上的碍眼的泪痕,让一时还难以接受事实的阿姆,由衷感到不耐烦。 眼神悲伤且麻木,无力地把手架在张员瑛的小脑瓜上,无视小姑娘皱着鼻子抗议,把她当作了拐杖。 大爷?梦想? “内,原谅我,我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场梦,梦里想的和皱纹是成反比的,人越老,则越怂。” “莫呀?听不懂!” “以你的智商来说,难为你了。” “你去死吧你!” “呜——胖圆呐,有人吓我,还诅咒我早点死!” 第四十五章 濒临绝境的姜老头(大章) 心理辅导?为什么只有内心在受了伤害后,才想起要为他们做措施呢。 那严重的警告言语,直接掩盖了医生们的温柔话语,深深地刺入了孩子们脆弱的心房。 轻快愉悦的旋律响起,他们却一脸茫然的表情,重新站在了舞台上。 “我的心在大声呼喊 在离别的面前——” 第二次其实也意味着前一次的失败,高音的部分,C位赵奎泯直接颤抖地唱出。 因为害怕,总是难以全力以赴,于是孩子们给人看起来的感觉就是即退怯,又懦弱。 理所当然的,底下的人群中,原本已经勉强安抚的情绪氛围,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感觉到周围逐渐恢复的阴暗,混乱的秩序,制作组的人开始头疼地抱着头,已经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曾遭受同样境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也只有欣赏一个人,才会为那个人设身处地的联想,假如那个釜山少年站在舞台上,有会遭受怎样的伤害。 小乂身为观众的一员,身处一样的位置,身旁的人,有的哭,有的尽情嘲笑,有的保持沉默,但她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把那块应援牌提起,再从包里拿出了两根油笔,看着上面的“姜时生”三个字,眼神颇为温柔。 她犹豫了许久,眼神变得伤心又难过,好一会后,才咬咬牙狠下心,拿起白色油笔涂掉了那个名字,动作却说不出的温柔。 “哦莫,气氛怎么这样?小乂,你有没感觉......你又在干吗?” 丽人姐姐疑惑地抬头,看着那块原本简单朴素,却小巧精致的应援牌,此刻却涂上了碍眼的白色方块,破坏了这份精致,黑色粗笔写着两个字,却饱含了真意。 她想要阻止妹妹高高地举起的手,哪怕是支持,但在这样的氛围里,更像是抗议。 安PD眼神晦涩难明,像是放弃了一般,抱着双臂,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这个舞台发生二次事故。 没人知道,安PD的内心里,究竟后不后悔让这个舞台放在最后。 但另一处的总作家金女士,不住地捻着手指,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她的脑海里,依旧只想着有没有补救之法,别人不知道,但她了解安PD的为人,知道假如这个舞台毁了,那他——就会毁了这群孩子们。 该怎么办?! “呀,死胖圆,你说什么?炒杂菜?!呀依西——凉拌才是王道啊!” “偶吧,你不是要比赛吗?” “不知道,反正我肚子好饿,有饭吗?不然的话,弃权行不行?啊!莫呀,为什么又踩我?!” “你说呢?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呜——小娟你在哪?有人不给你生姜偶吧饭吃,还让我早点死。“ “吵死了你!快点走!” 金总作家一直独自站在后台,那处黑色甬道的始点处,一边是寂静,一边是蠢蠢欲动的阴暗,习惯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是冷静地思考对策。 不时走几步,等想到对策时才止步,细想片刻又迅速否决,又开始渡步,反复着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耳朵仿佛开始出现了幻听。 她以为观众又开始了‘暴行’,于是继续沉默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下一刻,原本紧蹙眉头的金总作家,突然睁大了眼睛。 三十而立,依旧妩媚动人的女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却又欣喜若狂,因为她好像听到了某个小混蛋的声音。 痞里痞气的釜山方言,此刻却犹如之音。 深深的饥饿感以及困倦,让阿姆走起路来,犹如一个幽灵,虚虚浮浮,难以着实触地,如果不是有一个“胖圆牌”拐杖支撑着,估计他已经倒地不起了。 他的脑袋一阵混乱,根本没想过要遵守承诺,会来这里也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答应谁什么,还只是因为方才,听到金宝媛小姐姐对阿姆训斥,为什么迟到了的时候。 某个拐杖小姑娘对自己憨憨一笑,说了一句: “圆瑛真的好想好想看呢,小酒偶吧唱歌。” 呵,他觉得小姑娘的愿望很容易实现啊,估计等他唱完了,胖圆很快又可以赶着看第二场了,那就是有人对躺着的自己,唱着关于祭奠的歌。 强撑着睁开眼皮,身体有点不听使唤,在胖圆的惊呼声中,他微微前倾,有点即将要倒下的趋势,没有想象中地板的冰凉,反而陷入一个柔软馨香的怀抱之中,如棉软甜腻的棉花糖。 “呀,小混蛋!你迟到了!!” 依西!这些女人! 舞台早已开始,无法再次停止,否则就难以收场了,但实际上的情况是,已经难以收场了。 没有闪亮的聚光灯笼罩,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死马当做活马医,因为时间所剩不多,于是某个小混蛋就这样,十分无语地被三个姑娘推上了舞台,如同送上了手术台。 来不及化妆,也来不及装扮,人生没有彩排,于是他只能一边想着猪排,一边被人像是架着身子,反复的开刀。 当然,在临走之前,放开了胖圆牌拐杖的阿姆,艰难地伸手指了指张员瑛,然后给了金宝媛一个眼神。 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好好看着小姑娘,但是—— “wuli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金宝媛看着拖着脚步,慢吞吞地走上舞台的姜时生,希翼的目光中似有些疑惑。 “媛,他为什么不接着唱?是他的Part呀,难道紧张了?不可能,这孩子怎么可能会紧——”金总作家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好像这个孩子没有戴麦!他还记得歌词,旋律......的吧? “怎么办?!” 聚光灯前,是闪烁的舞台,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往前几步,于是只好站在了身后靠近甬道的黑幕之处。 底下的观众,那冷漠,无视,自以为是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是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噩梦。 底下节目组负责人那阴狠的脸孔,身旁之人隐约咆哮的训斥声。 听着耳边传来的歌声,费力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如一个过客,甚至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人类的本能就是模仿,为了玩得兴起,阿姆疲惫却又不屑地笑了笑,升起了一丝想要毁掉这个舞台的心思。 他的目光冷漠,充满了桀骜不驯,鸭舌帽下那张若隐若现,慵懒绝美的面容下,不多,但确实带着一点儿笑意。 悄然握起,轻盈的话筒,缓缓开口: “看着她的我要发疯(发疯) ReplayReplayReplay(PPP) 她知道从某个瞬间就变成谎言(谎言) 姐姐真漂亮(谁说的?)” “莫呀?!哈哈哈——谁啊,莫呀!大发!” “喔?喔!喔喔喔——” 现场的姐姐们,不!应该是所有国民们,那原本冷漠刻薄的表情,无视的态度在愣了片刻后,一下子消失殆尽。 因为辩认出那是一道极为熟悉,听过根本就忘不了的釜山方言时,表情一下子变得兴奋惊喜! 明明没有变得多好听,甚至很想笑,但就是由衷的感到开心,因为那个节目组最具有个性的姜大爷回来了。 “呀!小乂啊,是那个姓姜的,他不是生病了?” “大发!这尖叫声,这人气,不像话?!” 牌子直直的掉在地上,小乂姑娘早已捂住嘴,流下了眼泪,笑意却悄悄浮现,眼里只有那个胆敢在舞台上,用釜山方言唱歌的少年。 阿姆狠狠瞪了几个回头,望着因为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自家大爷,一脸呆滞彷徨的队友。 愣着干嘛?别看我啊,接着嗨啊!我就是来搞事情的啊! “看着她我要发疯(疯了) 但是现在已经厌倦(挪木!)” 哪还有什么无声的抗议,愤怒的情绪,眼到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开怀大笑的模样。 一片欢声笑语,队友也仿佛找回了主心骨,因为焦点早已转移,于是他们脸上重新恢复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但阿姆的眼神却越发得冰冷,有的人,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音乐逐渐到了尾声,他不在和音,也不再模仿,而是静静地等着鼓点到达自己想要的位置。 咚——咚—— 以为结束了,但阿姆一步没动,所以姜大爷组的练习生们,也只能跟随着他待在原地。 似乎感受到了阿姆的异常,一时间人们安静了下来,气氛刹然间变得诡异的寂静。 在这一刻,仿佛迎着心脏的跳动,他按下了鸭舌帽,咧开嘴微笑。 就像是止血胶布,虽然掩饰了伤口,但是疼痛依旧。一个经常笑的人,不一定是个经常开心的人。 轻轻点着话筒,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中,他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慵懒而压抑,表情充满了神经质。 这才刚要开始呢—— “Hunghighanddrywherenoonecansee (濒临绝境,没有人知道) ifthere‘snooneonetoblameblameitonme (若无人可以责备,就归咎于我) Stormintheskyfireinthestreet (暴风雨即将来临,烈火在街道上肆虐)” 没有实力,弱小的人才会想着“重在参与”。 他不理解身前的那几个只会哭泣的,原地站立,如同“信徒”一般的孩子们,也由衷的不喜欢这群在镜头哭泣,又在平常的练习中找借口的软弱家伙们。 他甚至没想过要赢,但是,弱?这不是底下的人能够肆意伤害弱者的理由吧?! 西吧! 人活着,才不是为了讨人喜欢,更不是让人可怜自己的困境,没人在乎,更多人的人——根本是在看笑话!! 接受突如其来的惊喜,又拒绝不了无端的质问。 身前的几个练习生哪怕听不懂,但那嗓音中悲伤绝望,却能感染每一个人,泪水已经不自觉地滑下。 阿姆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人,方才言笑晏晏的人,此刻都闭紧了嘴唇,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有些屈辱和压抑。 但他根本不心软,因为在更早之前,他看到了这些仿佛藏在影子下的人,那真实丑陋的一面。 “youarethecoldinescapableproof (你们是残酷无情) you‘retheecilthewayinthelifeandthetruth (你们是恶魔,寻找人生真谛的必经之路) You‘rerevivalbeginnin‘andyou‘regenocide (你们是复兴的开端,也是惨绝人寰的灭绝之路)” 微笑时,觉得自己如同天使,可是嘲笑的时候,人人都是屠手,心里都住着一头恶魔,每个人,大抵都如此。 于是把梦想的路,变成了地狱。 这个孩子! 申宥美老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先前还在笑颜如花的她,此刻也只能如果现场的所有一般,痴痴地望着那个孤独的身影,捂住了嘴,泪水已经在眼眶疯狂打转。 那股压抑的愤怒和绝望的歌词,仿佛一把刀刃,刺进了她的胸膛,极为感性敏感的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急促地深着呼吸。 而身边的其他女人,那压抑的呼吸,她甚至不用去看,也都知道,都是跟她一样的。 “AndIwatchinwonder (而我只能惊讶地观望) Youarethecoldinescapableproof (你们即是那冰冷至极不可逃避的真实)” 这些底下的人既是评价者,也是伤害者。 是让练习生们成就梦想的天使,还是恶魔,都不会对不抗争的人伸出援手。 低沉,沙哑的嗓音,有些困倦,有些颓靡,缓缓地回响着整个舞台,窃窃私语着,仿佛是复仇者的私语。 那压抑又让某些人升起快意的歌词,简直是毒药。 张员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憧憬和震撼,小小年纪的她,内心的世界还未彻底成型,而阿姆就像一颗种子,悄悄地落地生根,蕴藏于内部,直到生成生机盎然的大树。 阿姆向来不喜欢评价自己的一天,也不看自己收获了多少,而是喜欢看自己播种了什么。 “there‘snothingbutpain,putitonme (若只余伤痛,施加于我) Iknowthatyou‘dneverfeellikeIdo (我知晓你永不会与我感同身受) AndI‘dbreakintopiecesrightinfrontofyou (但我愿在你面前将自己碎裂成灰) AndI‘dburndownthecityandstringupthenoose (我愿烧毁这城市,而后勒紧脖颈上的绞索)” 身体疲倦不堪,眼皮已经在打着架。 他想要向前走了几步,似是要质问那些人,却又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身体将要后仰倒下的时候。 他的脑海里,竟然闪过那一晚的哑巴小娘,于是身子下意识地模仿那个哑巴的动作。 在左脚踩地卸力的同时,右脚一个小幅度的右势,顺着力道,算好了距离,微微地抬起右脚,蓄力,向后滑了几步。 仿佛时空错线,他的身影和那晚的哑巴小娘渐渐融合。 后脚跟便轻易地抵住了墙体,然后靠着墙体,高高地昂起头,那优雅至极的姿态,在聚光灯下,竟然显得极为的慵懒,带着颓废又随性的魅力。 笔直地举起了左手,然后向后狠狠地敲打着墙,哪怕耳边传来那一道道撞击声。 让自己的右手小拇指下意识的一阵疼痛,他也还是乐此不疲。 随着他有些癫狂的动作,鼓点渐渐加重。 极度震撼,又充满了艺术感的表演,明明站在了阴暗的角落里,却成为了绝对的Center! 至少裴允静老师就愣住了,然后眼神发亮,是被深深吸引到的感觉。 因为比起先前任何的舞蹈动作,姜时生的这个瞬间,都要来得惊艳世人。 “Andyou‘llwatchinwonder (这次留你于讶异的凝视之中) ifthere‘snothingbutpain (若只剩下痛苦) Putitonme (加诸于我)” 在这满是激情,充满Wink的艳丽舞台之上,阿姆仍是诗意也桀骜的,脱开当下现实,显得深沉且忧郁。 没人想去质疑他为什么要如此。 但整个场馆,寂静的如世界末日,那些个被他“质问”的姐姐们,眼神悲伤且自责,泪痕花了妆,看着台上的那个孤独,屡弱的身影,内心抽痛不已,还有一点愤懑委屈。 什么不会唱歌,不会跳舞。 你就是个大骗子,就这样轻易地偷走了我们的心! 一个站在过道上,先前才从路边的Taxi里走出来,戴着同款鸭舌帽,披着粉白色老旧围巾的女人,忍不住抿起嘴角。 先前这个大骗子把那个人的部分,胡乱地都唱成了什么呀。 笑着笑着,却止不住落下了眼泪,望着那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眼神迷离又温柔。 注:歌曲“姐姐真漂亮”——SHINee 歌曲“PutitOnMe”——MattMaeson 第四十六章 童话里的长腿鹅 喜欢表演的,给点掌声就足够;如果不喜欢,何必自以为是的拆穿,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 “你那拙劣的演技,简直侮辱我的智商。” 便彻底地打击了人的热情。 试着当作一场无人的独演,但假如没有观众,也没有对手,那还有演下去的意义吗?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想男朋友了?” 眼睛渐渐地散去迷惘,因为戏的需要,她画着淡雅的妆容,抬头对着来人含嗔一笑,嘴角抿起的弧度不大,但在身前这位男前辈的眼里,却说不出的甜美和治愈。 男前辈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而后还带着丁点儿惊喜。 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漂亮女人眼里,言语反而是累赘,于是他很自然的只给了她一个眼神,里面藏着自己的羞涩且喜悦。 他在细微处展现自己真实的情绪,就像是对收到笑容这样的“礼物”,而感到荣幸至极的感觉。 男人总爱形容女人是由水做的,细腻且敏感,微微触碰便容易引起些许波澜。 “恋人的心曲,尽在眼眸中。”然后在女人笑而不语的眼神中,他迅速地恢复了心态,对着她回应一个温暖的笑容。“这就是演技,其实情绪的变换,完全能够用眼睛来表达。” 他离她不远不近,为了给予尊重,更是微微蹲下了修长的身子,与她对视。 温柔的动作,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保持适当的距离,明面上是指导演技,隐藏之下的是不易察觉的关心。 点到为止,绝不会得寸进尺。 “哦莫,这气氛,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什么呢?要躲在这里,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未见其人,其声先至,不一会儿,剧组的大前辈赵成夏,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 他了解情况,可哪怕是安慰的言语,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大大咧咧地说出口: “允儿呐,没关系的,网上的流言蜚语不用在意,才一集而已,早下定论还早。” “内,前辈nim,我会调整好心态的,不会给剧组拖后腿的。” “你呀!是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才这样说的吧。” 看着另一个向自己的保姆车走来的男人。 林允儿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中的剧本,顺势搁放在膝盖上,在表示尊敬的同时,也遮挡住了性感黑色褶裙下,那隐约流露而出的风景。 说完,她在低头整理剧本的瞬间,像是无心,如蜻蜓点水般的一瞥,脑里便浮现了方才这两人的眼神变化。 欣赏是有,关心也是真的,但都不及最后关头的自然流露。 那是一闪而过的可惜与炙热,不确定是哪个前辈,亦或者——两者皆有。 林允儿微微轻笑着,她对这种觊觎的目光颇为熟悉,于是保持着云淡风轻。 “允儿,就像成夏哥说的那样,其实根本不用理会,谣言有人点赞,自然就有人去批判。” “无稽之谈的事最好学会淡忘,有人欣赏,自然就有人嫉恨,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有消极的想法。” 此时的池昌旭,眼神温柔又真诚,如果你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甚至能发现他在用力地抿嘴,仿佛感同身受,仿佛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心疼。 像极了剧集里演的长腿偶吧,默默关心,默默守护。 “消极的想法当然不行了,但是wuli昌旭就不对我们允儿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感觉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于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在无法靠颜值吸引小嫩花的情况下,只好借由调侃小鲜肉来卖弄自己的幽默。 “哥,说什么呢,允儿会误会的。” “什么误会。”赵成夏嗤笑了一声。“不论是爱情或是其他的感情,只有在岁月中冶炼过,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演出那种感觉,就是理解,就是感同身受。” “你需要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对手来亲身指导,来教你入戏。” 似乎看到几人都在认真听着,他说完后,对着林允儿憨厚一笑,在她意味深长,略带嘲讽的眼神中,突然伸出了手,似乎想索要那本膝盖上的剧本。 到底是剧本,还是剧本下的白嫩,前者是单纯的探讨故事的剧情,后者,就是剧情下的潜台词,在于“亲身”二字,是否能发展另一段故事。 方法俗套。但总是容易上套,这就是经典的话里有话,一个老手的下钩总是快狠准,不像某些小年轻,磨磨唧唧,讲究什么慢热,循循渐进。 人的年龄大了,就习惯按下快进。 赵成夏觉得这个漂亮的女人能听得懂。 确实是自己发乎内心的热情,那么在关心之下,肢体上不小心的触碰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风渐起,林允儿轻轻压下裙摆,眼神颇为无奈,久违的艳阳天,倒是挺好,可风正不正经,她觉得还有待思考。 在他人看来,比起剧本更白皙的,是她那黑裙包裹下的,那双笔直滑腻的大长腿。 纸张下微微遮掩,那一抹幽影若隐若现,恰是这种含蓄的遮挡,半是诱惑,半是端庄,尤其挠人心扉。 比起剧本更好看的,是她的一双眼睛。 低眉含笑,塔依旧笑意嫣然,却少了点甜美,通透明亮的眼眸婉转间,反而增添几分恬淡疏离。 池昌旭愣住,好似没反应过来,在赵成夏前辈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另一个女人声音。 “都在干嘛呢?太过分了你们,有好玩的事就把我抛下了?嗯?昌旭啊!你就粘着允儿,努娜好伤心!” 赵成夏适时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扭头对着另一位“允儿”开着玩笑。 “‘允儿’?你也担心wuli允儿?” “莫呀?偶吧你的搞笑方式太老套了。” 宋允儿一边装作嫌弃的模样,一边走到了三人的中间,较好的身材恰好的当作了一条分割线。 可能是因为感到尴尬,所以池昌旭沉默了片刻。 “呀,为什么不理我?昌旭啊!” “沉默是智慧的睡眠,他可能梦游了一会。” 池昌旭听到,连忙摆摆手,转头对着林允儿苦笑,可爱地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对这样的前辈表示无可奈何。 “噗!”明明并不好笑的话,但宋前辈就是忍不住笑了出声,然后看着赵成夏有些拙劣的言语模仿,她细想了片刻,能肯定的是,绝不是赵成夏幽默,甚至也不是这句话好笑,而是—— “好耳熟的感觉,但是,又不是成夏偶吧你。” “就是我说的。” 头疼按了按太阳穴,她始终想不起来这句话,这句话为何会如此好笑的原因,“而是”后面到底为什么? “嗯,我也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啊,难道身边的谁跟我讲过?” “就是我说的呀,我才是这句流行语的元祖!” 话题一下子被带跑偏了,从探讨演技,到寻找一句话的起源。 一个人熟悉,那只是一个人的故事,如果是两个人,那就一定有属于大众的故事。 摆脱小麻烦的林允儿,又恢复了些许本性,她对有趣的事情向来是十分好奇的。 “我为什么不知道,前辈们都从哪里听来的?昌旭前辈......” “啊——”听到林允儿颇为生疏的称呼,池昌旭高高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佯装十分难过的表情,并对她也换了个称呼,“好伤心,对我们的允儿小姐来说,我只是昌旭前辈吗?” 不激进,能够随时留有台阶下,很聪明的留有余地。 这句话就有点暧昧,她“是与不是”的回答,都决定两人接下来能否继续的走势。 林允儿笑着不说话,想要直接掐断这种俗套的试探。却被宋前辈一个善意的眼神暗示,于是刚要说出的话,便生生的转了个弧度。 “是,与不是,其实没有多少差别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剧情会如何发展,谁会成为谁?就像昌旭前辈nim,或者昌旭——” 随意地扎了个简单的低马尾,稍稍几缕凌乱发丝调皮地贴在了脸上,林允儿对着他爽朗的笑了笑。 “偶吧?” 撩起耳尖缠绕的发丝,那瞬间,隐约能看到那精致的耳垂下,圆润的淡粉色珍珠耳环。 池昌旭一脸愣愣的模样,完全无法无视,也不想忽视面前这张精致的脸容,没有过多的修饰,反而更能衬托出她精致的五官,那迷离深远的眼神,淡然的凝眸写意,把姓池的给撩拨得有些眩晕。 他好像明白了一件事,这女人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女人总爱形容男人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只需要轻轻一搅,就彻底迷糊了。 眼神的撩拨,这样比起任何一切的花言巧语,都要来得简单有效。 举手投足间的风情,跨越了年龄。 年龄不再是少女,可清纯明艳的气质却更似少女。 “啊——那句话到底是在哪听过?!” “干嘛都无视我?就是我说的!!” 第四十七章 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允儿,累了吧?闭上眼休息一下吧。” “欧尼,谢谢你。” Cody姐姐的眼神极为心疼,为疲惫的林允儿披上了毛毯,遮掩住了腿上的风光。 生活的无奈在于,我们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而这份工作往往并不愉快,并非我们真想向往的,我们称之为职业。 有的人很幸运,因为这份职业恰好和自己所学和心态相合,我们则把如斯美好幸福的工作称之为Dream。 林允儿颇为听话地闭上眼睛,缓缓睡去,人在睡着的时候,总会回想起睡前长所发生的一切。 夏未至,黑裙清扬,如桃花般的娇艳清纯,微醺了时光,她于暖意婉约的风韵中走来。 手轻抚,抿嘴,眼神似自责,似自怨,弯下腰,手心紧攥着剧本,这一抚一弯的风情,就像对来往表白的学长,不忍拒绝又下定决心的纠结,一如十七岁那年那般的花季少女。 “对不起。” 这美好绝美的画面,哪怕不甚满意,导演也不由自主收起表情,降低了音量,依旧温声安慰着。 “感情的投入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你更不能一直让人出戏。” “内。” “哎,抬起头来吧,做不好不是你的问题,就是你已经习惯了原先的角色,所以入戏才会磕磕碰碰。” “内,对不起。” “哎,好了好了,今天的拍摄戏份就到这里了,你先调整一下,我会继续期待的。” 什么时候自己一点点情绪的演绎,都成了别人最大的期待了。 直到导演叹着气走远了,林允儿依旧久久地没有抬起头。 美好的五月,梦想划过女人细长的指尖,手中那一笺薄薄素纸,只是她的一份执念。 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每日踏进了片场,她都尽力把自己原先的角色忘掉,可是身为别人的“偶像”太久,她似乎习惯了,于是慢慢地,也就入戏了,变得失真难以出戏。 又一场了。 直起身,她拂过因低头而微乱的发丝,神色略微出神,明明很努力,可结局不会陪她演戏。 迷茫,困惑占据心头,无数次的自问:这条路是对的么? 直到周围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着工具,那拖着地板的刺耳声,才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打断。 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疲惫,因为又看到了不远处那两位前辈的身影,似乎又是想借着指导演技的名义,想再来安慰自己。 男人似乎总是喜欢马后炮,事前不见人影,总是在事后,才会想着来安慰女人的情绪,就是想表达一句没有意义的废话。 没关系的,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默默保护你。 所以她猜,他们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不就是——“允儿,在我眼里,你一直是很优秀的。” 或者是——“允儿,没关系的。” “允儿,没关系的!” 把那股厌倦收于眼底的极深处。 每个对你觊觎的男人,开场白总是相似的。 下一刻,女人言笑晏晏,淡粉色的唇釉,在艳阳天下,闪着点点光泽,把走来的两位前辈给看得一阵失神,难以抑制的心动。 “内,谢谢前辈nim。” 她清楚的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地里嘲笑着自己,你只是个idol而已,演员——凭什么? 她更清楚,因为喜欢的事物,所以分量更重。 哪怕迷途难寻,她依旧相信道路的前方有世外桃源,已经坚持如此多年,如果半途而废,那是一丝机会都无法触碰的。 年龄早已不允许她做梦,但她就是不服气,哪怕梦与皱纹成反比,她也要硬着头皮,绝不放弃。 她向愣住的两位前辈挥手致意,弯腰礼至,带两人靠近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低头笑了笑。 她可是林允儿,当年如此黑暗的岁月,都无法打败的少女林允儿! 哪里需要别人的安慰呢。 安静的保姆车内,微微有些丰腴的Cody姐姐,静静地注视着林允儿的睡颜。 待感觉她已经彻底睡着时,才习惯性地拿出了手机,不忍心打扰允儿,只好戴上了耳机,她最近迷恋上了一档综艺节目,准确的说,应该是迷恋上一个人。 酣睡的允儿,嘴角不自觉地抿起,不仅是想通了一些事,还因为耳边似乎响起了颇为熟悉的声音。 —— 小小的几寸屏幕上,正演绎着别人的喜怒哀乐。 490:488 两票之差,那刺眼而又戏剧性的票数,让底下的国民们惊愕的同时,又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与身边的人茫然相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言语能力。 一对原本紧靠在一起的情侣,女方瞬间推开了一脸无辜的男朋友,一脸愤怒的质问: “你骗我,你没按?” “冤枉啊,恰给呀(亲爱的),我发誓,我绝对投过了!” “投过?谁?!” “你‘大爷’啊!” “敢骂我?!” “阿尼......阿尼啊!我是说姜时生他的‘大爷’。” “你敢骂他?!分手!” “额,阿尼,哎——米亚内。” 迷茫,质疑,愤怒,了无生趣,角角落落里,到处上演着各种人生百态。 还是输了。 仿佛不敢置信,小乂姑娘用力抓住了身旁丽姐姐的手臂,抬起头,那伤心欲绝的眼神中,满是让人心酸至极的求证。 欧尼,不是真的吧,欧尼,你没为他投么? “我不喜欢他,像个坏小孩一样,为什么要为他投票。” 丽人十分头疼,又有些埋怨台上的那个孩子,都把我的妹妹迷成什么样了。 表情略显冷淡地回应着,一边把手里的投票器藏在身后,不让小乂看到。 对于自己这种“爬墙”的行为,她既感到丢脸和又感到极度的羞愤,于是到了提问环节,在制作人代表宝儿的示意下,她连忙举手,想要通过另类的方法,让自己知途迷返。 “那个,姜大爷xi,我的妹妹喜欢你,但是我不同意。” “嗯?” “她还小,黄昏恋太傻了不是吗?” 那是与小乂面对的同样问题。 阿姆右手无力搭着队友的肩膀,脸色略微苍白,身旁的队友们早已泣不成声,只有在聚光灯下,才显得不是那么明显。 至少台下的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输了比赛而难过心伤。 看着这个OL装小姐姐手里的“牌匾”,那醒目的“大辉”两字,让他忍不住眯眼,语气懒洋洋地说道: “那么,老牛吃嫩草不也一样?” “嗯......嗯?你......你说谁是牛呢?!” “谁搭腔就说谁呗。” “呀!我……” “内,你!” 哈哈哈—— Cody姐姐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宛转,原本还沉浸在伤心之中,但看到这里,又忍不住捂住了嘴。 于是一旁熟睡中,却被“呜呜——嗤嗤”的声音弄醒的林允儿,睁开眼所看到的画面,就是Cody姐姐侧对自己,对着手机又哭又笑的诡异画面。 “哈哈,呀呀,允儿你干嘛呢?” 因为止不住好奇心,林允儿靠近了Cody姐姐,看了一会后,在她不解伤心的眼神中,突然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前面。 可爱地歪了歪头,安静地看着那一幕幕画面闪过,直到演出结束,她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明明是这个孩子搞怪逗趣的演出,在还未显示结果的时候,下方的观众既然还会痛哭流涕。 哪有毫无理由的恸哭,必然是被剪掉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结果自己勉强能够看明白,但过程却难以捕捉,不得而知,真是好奇啊,这些人真正为他感动的原因。 眼神似有迷雾弥漫,还未彻底醒神的她,低头看着那个舞台上熟悉的身影。 心还真大,哪怕输了,还有心情去笑看人生,像极了她们的当年。 有人说,林深时雾起,于林深时见鹿,梦醒时分,不见鹿,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大男孩,那算什么呢,每次都是将夜半时分,痞子现? 真让人生气呀。 于是下意识地喃喃道: “我是该喊你姜同学,还是姜Hobi,还是喊你——‘大爷’呐?“ 第四十八章 剧本里没有的角色 “舞台对姜时生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莫?怎么又是这种腻歪的套......阿拉索!各位作家nim,别那样瞪我,我害怕!嗯,我想想,意味着——” “你要是敢说‘老人的裹脚布’,我绝对揍得你走不了路!” “......” “嗯?说嘛,为什么又沉默?这问题很难回答吗?你不是很能说会道吗?” “沉默......“ “你要是敢说‘沉默是智慧的睡眠’这种话,我绝对让会揍得你尽情哀嚎!” “......” “怎么了?努娜是国民代表,粉丝对你的爱,我自然要为她们说话,而你绝不能无言以对。” “爱是一条无言的路,宝宝代表nim,你能不能放我条生路?” “想死?想我送你上路?” “……呀,国民们,听到了没?!哟落布!这就是威胁!可怜的我,每日就是生活在这种水生火热之中!” “哈哈哈——” “欸西,不要笑!我认真的。” 画面依旧在继续—— 被沉默限制住的语言,一旦挣脱束缚,会将沉默吞噬掉。 那标志性的搞笑釜山方言,以及锋芒毕露的性格,真的有别于其他练习生所塑造的完美人设。 真实又坏坏的性格,女人一不小心,极容易着了道。 要不怎么说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呢。 似乎恢复些许精神,林允儿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身旁的Cody姐姐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好笑。 “啊,哦多剋,允儿啊,欧尼心里真的好伤心的!但是这个孩子他,啊,哦多剋,我真的喜欢!” 也怪不得身旁的Cody姐姐又哭又笑,难以自己的狼狈模样,确实是重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个性的练习生,真的有趣极了。 林允儿原是在睡梦中,依旧紧握剧本的手,稍稍松了些,把这一执素纸轻放于膝盖,右手抵住了精致小巧的下巴。 纤纤圆润的小指头,轻点屏幕,动作轻柔,如鹅毛在六弦琴上轻轻划过一般,点开了他人的下一幕剧情。 这一段原本长且闷的归途,似乎出现了些许有趣的事情打发下时间。 林允儿忍不住眯起了笑眼。 —— 阿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他真的快体力支撑不住了,输了就输了呗,为什么还要给人鞭尸,疯狂输出呢? 赶紧回家各找各的头不就行了,是哭是闹是上吊都是自己的选择,好过还要站在舞台上,再次接受别人如看猴戏一样的观礼,他觉的这段时间真的又长又闷。 想要抬头,却发现灯光如昼,与下方那一双双明亮痴迷的眼神相得益彰,明晃晃得让人颇为难受和刺眼。 仿佛他回来了,秩序也就重新恢复了,作家们手中的台本也适时得派上了用场。 看着金宝媛小姐姐努力地高举着台本,那一脸期待被人“翻牌”的表情,阿姆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莫?太喜欢我最后的舞蹈?额……宝媛作家你举高点,内!这是我回报粉丝对我的喜爱!额……我病了?!我怎么不知……”阿姆眯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得清晰些,锤了锤自己的大腿,一脸真挚地说道。 “内!啊——这算什么!裴允静老师nim说过,轻伤不下阵,我就算双腿粉碎性骨折,也要每晚对着墙壁疯狂输出……练习这个动作,幸好隔壁是个哑巴。” “莫?!我发烧了?!啊——内内,这算什么!我觉得发烧50……阿尼,41度还坚持上台唱歌,这是身为idol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看着作家们双目喷火,欲杀掉他的目光,阿姆及时的改了口。 阿西,41度勉强只是脑神经损伤而已,在这种感性的氛围里,这很适当呀,瞪我干嘛! 至于发烧50度的话,确实太夸张了,估计他就该见上帝了。 “国民‘釜山少年’是什么鬼?!金作家nim,举高高——啊!内内内!我拥有wuli釜山600万的粉丝,我骄傲了吗?!我从不骄傲,我精通釜山和全州两种方言,我到处炫耀了吗?没有!” “莫?釜山没有600万?!阿嘎西你数过?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还有,为什么你举着我名字的牌子又涂掉?油……莫呀,‘加姜’是什么意思?!嘲讽我吗?!” “嗯?内内内内……呸呸!当然了,今年的愚人节,我一定会化身为社工,回报国民们对我的宠爱,将节目组发给我的减肥面包珍藏起来,无偿捐献给我打工还债的贫困邻居小娟,说到这,wuli娟啊,你还好吗?偶吧好……” 砰! “死生姜!你去死吧你!” 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某个不知廉耻,胡说八道的大混蛋。 全昭妍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咬紧牙关,把手中的小铁锅砸向电视,并拢双腿,双手扯过头发地捂住了脸,感到没脸见人。 那羞愤欲绝的少女模样,真是娇俏极了。 另一处,缓缓行驶在大道上的保姆车,在外人看来,宁静且平和,却不知车内的人,包括驾驶位上的经纪人在内,全部笑成了一团。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 哪怕是回到了久违的宿舍,林允儿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也就维持了片刻,苦闷与愉悦两种情绪的影响,让她似笑非笑,表情一下子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她优雅地蹲下身子,裙子便紧贴着身子,随着女人的摆动,划出一道苗条诱人的曲线。 脱掉高跟,释放了那一双粉色嫩白的玉足,轻轻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没有拿起护肤水,也并未着急地卸下脸上的淡妆,而是先卸下出门在外的伪装。 拿起沙发上粉色的兔子抱枕。 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鼓着脸颊,皱着娇俏的鼻子,一脸愤怒委屈的小表情,突然大喊: “去死吧!” “什么亲身指导,教我入戏,看到你的脸我都直接出戏了!” “恋人心曲,尽在眼眸中?我承认!但是!”林允儿撅嘴,用小指头轻轻戳着兔子的眼睛,气呼呼地说道,“演的终究是演的,心事这种东西,越捂着就越会从眼里跑出来,欲盖弥彰,我看到的只有一双双垂涎欲滴的眼神!” “啊!讨厌死了!” 心烦意燥,想要揍兔子玩偶几拳,看着不会说话的玩偶,却突然不忍心,郁闷之下,转头便与Tv上的姜同学对上了眼。 帽檐下,那双清澈如黑色棋子般的双眸,平静且安栖,如果不说话,仿佛存在一层薄薄的雾层,让人难以透过。 她瞬间愣神了片刻,连忙收回思绪,咬了咬红润的嘴唇,冷哼了一声,抬头对着他泄愤般地挥了几拳。 “你也欺负我,讨厌死了你!” 看着这个小痞子一脸臭屁,却一无所知的呆样,林允儿的眼睛里荡着湖光,柔滑的嘴角微微扬起。 “小骗子,气死你。” 第四十九章 谁欺负我家泰古 母亲曾说,幼稚不代表傻气,只是无法自持,重新做回了孩子而已。 “你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了?” “看,你以为跑到电视里,我就认不出你了?没用的,敢调戏我林允儿的人,哪怕你跑得再远,我都认得你那张欠揍的脸,小姜同学?!哼!” 林允儿皱了皱鼻子,小手指对着屏幕上的“姜时生”指指点点,颇为幼稚的喃喃自语着,竟也不觉得无趣,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等到玩累了后,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林允儿竟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可没有打开电视过。 于是瞬间转头望向门后的地板上,那双小巧的黑色PumaCvp正静放在那,是如此的不张扬,那么它的主人—— “欧尼?!” 未等两字说出口,林允儿急忙捂住了嘴,下意识地让自己的呼吸声变得轻缓,然后伸出脑袋,露出了白皙紧致的脖颈,探头望向了二楼。 眼神有些惊疑。 生活是一道彩虹,色彩斑斓中也有黑色。 但她就是无比的害怕,这一道颜色会一直纠缠着姐姐,接着永远挥之不去,最终化为现实那代表一切都结束的黑幕。 缓缓起身,甚至连原本陷下的柔软沙发,在弹起恢复的瞬间,她也不顾因动作,仿佛慢了零点五倍的帧数,而让裙下始终遮掩的靡靡之景,一下子变得一览无遗。 那一点儿的声响,她都不愿打扰到房里,那个自己最重要的姐姐。 蹑手蹑脚,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印入眼帘的,就是那道由绒被随意包裹住的轮廓。 那道小身影,明明是躺在大床上,却偏要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显得十分的娇小柔弱,又孤独。 她靠近了一些,绕着床走到了另一边,于是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手支着大腿,抿着嘴,歪头看着姐姐熟睡的侧脸,眼里唯有心疼。 伸手,抚了抚那紧蹙的,淡淡的眉毛,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 欧尼,为什么睡着了,还要皱着眉头呢?很累吧?是不是背负着我们的名号,太辛苦了? 林允儿很清楚一件事。 其实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再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环视房间一圈,似乎一切都没有变,简单又不失内敛的布置,桌上摊着那本纯紫色的笔记本,写满了泰妍欧尼关乎自己的灵感。 那一盒拼图,放置在离自己最近的床边小柜上,以及——嗯?这是什么? 似是看到一件眼熟,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事物,林允儿那颇为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似是保护,或者是掩藏,一圈一圈的包裹住那瓶藏在其中的药瓶。 不一样的粉色。 于是想要拿起那条老旧的围巾,好仔细地辨认的时候,一声浅浅的声音顿时响起,给她吓了一跳的同时,又及时地停住了快触碰到围巾的手。 “时生。” 似梦话,轻声呢喃,软软的,少了些许倔强,多了点让人想要保护的柔弱感。 “欧尼呀?” “不......允,车,姜宝,欺负我的......” 听不真切,却感受到些许委屈,于是只能凭借记忆中的碎片,拼凑我们所能知晓和理解的语句。 林允儿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姓姜的?!敢欺负我的欧尼? —— 黄昏灯色下,颇有年代感的小酒吧里,响起一阵轻缓,富有靡靡之意的蓝调,杯酒交碰的声响,那酒意正酣,熏然欲醉。 不想道一声晚安,也不敢轻易闭上眼睛,只能假借外物,麻醉自己,这就是为何人们如此热衷于酒的理由。 于是两人想要举杯,干掉这最后一杯,敬每个人的欢喜和哀愁,但愿这一杯酒的劲道,能够撑到明天酒吧开门营业。 他有些看不清老友的脸,可是清晰听到了老友喊自己的名字。 “Bae,你似乎走错地方好久了,但是,我终于看到你了,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的。” “我在听着。” “你不能老是借由酒精,去麻醉自己,它终究只是外物,除了让你呕吐,还会让你走上迷失自我的歧路。” “诶嘿!伙计,真的很神奇,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好似变得容易迷路,而且我竟然不会吐!” “这不是重点!” “可这里的女孩很正点!” “真的?!” “耶,但绝对不是我的菜,反倒是我像是欠她们债的,还天天出意外……简直了!噢,上帝,那位台上的小妞,身材简直了,哇唔!” “哪里?ohgod!看她挑逗的眼神,她竟然在审视我们,似乎在挑选今晚的男伴,看来我需要散发自己独特的魅力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洗澡的理由?嘿,她在翻白眼。” “Bae,你闭嘴,舞蹈果然得配上音乐,嘿,妞儿,看过来,Me!请选我!嘿,PcikMePickMe!” “伙计,你唱错了,isPigmePigme耶!看,她对我笑……欸?!嗯,好熟悉......嗯?!啊——西吧!你不是......!” 砰——“疼!” 猛地睁开眼睛蹦了起来,然后直接撞到了头顶,一下子又瘫回了床上。 但阿姆如溺水得救后的自救,深深地喘着气。 极为艰难地眯开眼睛,跟着耳边传来的音乐,下意识的,机械地做起了被裴允静老师称为“老人体操”的舞蹈动作。 噩梦原来还没结束啊。 依旧不愿醒来,哪怕是噩梦,也远比现实来的残酷。 眼前闪过一幕一幕。 死死压抑后,全力释放的尖叫声,差点掀起了整个场馆,那群神情狂热的人,那热泪盈眶的荒唐模样,历历在目。 仿若昨日。 “60的末位——姜时生。” 那一声关乎命运的审判声,在落下的瞬间,他那原本解脱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殆尽,张大嘴巴,感到难以置信和憋屈,跟生吞了一个“胖圆”一样。 3000票?开玩笑呢?! 没了票都还能留下?阿姆表示数学没学好,千万不要骗我啊。 “米亚内——小姜老师nim。” “委屈感,遗憾感我们都没有,有的只有抱歉,米亚内,姜儿xi——真的米亚内,原本你能够得到更高的排名的,我们连累了你,米亚内!” 阿姆扯了扯嘴角,被真情流露的几个孩子抱头痛哭着。 与周围几人真挚深情的模样相比,他的表情由衷的呆滞而无神。 “姜时生,姜大爷,给我装哭,哭!” 呵,不要脸! 我真是去你们节目组的大爷,我还用装吗?!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于是就这么“感人肺腑”的一幕,被画上了关于绝境中产生友谊的字幕。 砰—— 阿西,吓死我了!我的手指,疼! “姜儿,还做梦呢你,赶快起来!” “不要,啊.....帕!头,阿......尼,我泰发.....手指。” “莫呀,大发?你在说什么?走!” 被人强行拉着胳膊,只能亦步亦趋地让人拖着走。 阿姆仿佛大病初愈,连去哪里都懒得问,直接放弃了挣扎。 一幅未睡醒的模样,眼神弥蒙涣散,且充满了难以言表的苦楚。 “姜儿呐,太好了,所以啊,谁都不知道,坚持下去前方会如何,人生有几回,哪怕最后的结果并不如意,走过了也就无憾了。” “我真正想走的,是富士山麓那里的黑色火山上。” “呀,想法不错,真的美好啊。” “美好吧?下次我们结伴一起跳火山啊。”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