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墙头上的小仙女
姜城的二月温度低的吓人，树枝上的水滴到地面上都能结一层霜，虽然挂着个太阳，也没有一丝暖意。
一如林慢语的心情。
偌大的机场，她拉着个不大的行李箱站在大厅中间，四处往来的都是归来或离去的旅人，独她一个站在原地，格外突兀。
林慢语早有预料的吐出一口浊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给了白姝晚。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
林慢语拿手指甲轻轻刮着行李箱的拉杆，道：“妈妈，我到了。”
“嗯，我这边有事，发个位置给你，你自己回去。”
白姝晚话说的很冷漠，完全不像是对将近十年未见女儿的态度。
林慢语嘲讽的轻扯了一下嘴角，面上还是乖乖的说：“我知道了。”
没有一句道别的话，白姝晚就挂了电话，林慢语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坐上了出租车。
窗外的风景飞快的流逝，她的手漫不经心的搭了一只在窗口，目光扫视着这个阔别了近七八年的小城。
“小姑娘来这边走亲戚？”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让她回了神，林慢语摇摇头，嫌头发吹的太乱，咬了根皮筋在嘴里，单手随意的拢起了头发扎上。
司机还有要和她攀谈的意思：“那就是回家吧，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很少看见回家爸妈不来接的。”
“大概也不是回家吧。”
林慢语说的很轻，引的司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街口，离地址上的地方不远了，林慢语就直接下了车，自己走过去。
这条街上的人很少，就安静很多，她走了一步，口袋里发出了塑料摩擦的声音，林慢语伸了手进去，夹出了一根糖。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吃完放进去的，她随手拆开，含在嘴里，把包装纸塞回了口袋。
转弯处，林慢语看了看面前的三个路口，一脸茫然，直到糖含的嘴里发麻，她回神，朝右边走。
两边的路越走越宽阔，她直觉是走错了，也懒得回头，索性接着走，拐到了大道上。
大道上房子都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唯独中间有一个独栋的大型建筑，类似图书馆。
林慢语走近一看，外面的石碑上刻着射击馆三个红色的大字。
她顿时来了一点兴趣，走到射击馆的正门，被两个保安挡了下来：“小姑娘，不好意思，这里闲人免进。”
“啊。”
林慢语微微张开嘴，似是有点遗憾，甜甜一笑走开了，保安看着她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这小姑娘生的真标志。”
过了一会儿，林慢语绕到了馆后面的墙壁旁边，抬头看着高墙，毫不犹豫把行李箱扔在了下面，踩着爬了上去。
高墙下面是空旷的场地，站着好几个男生，手里都握着练习时候用的枪。
扳机一扣下去，巨响让林慢语蠢蠢欲动，下面的男生打完枪里的子弹之后，聚在了一起说话。
陆枭指着靶子，看也不看充满自信道：“老子这次肯定环环靶心。”
随着他话音刚落，就有人跑到那边看完结果回来了：“枭哥.......”
第2章 2这个仙女不太乖
见来人说不出话，陆枭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觉得自卑啥的，来，大声说出来。”
“脱靶。”
陆枭脸色一变，旁边一群男生碍于他的面子，都忍着不笑出声，这个时候，上面传来了一声不屑的轻笑。
陆枭抬头，就看见林慢语坐在墙头上晃悠着两条腿，嘴里还叼着一根糖棍。
“小姑娘，笑什么？”
陆枭单手搭在脑门上，减轻了一点阳光的刺目。
林慢语睫毛一颤一颤的，轻启嘴唇：“笑你菜。”
“我菜？小姑娘，你怕是连枪都拿不起来吧。”陆枭讲完这几句话才意识过来：“这里这么高，你怎么爬上来的？”
林慢语嫌一直低着头说话脖子发酸，干脆跳了下去，稳稳的落在了墙边的草地上：“用腿。”
她走到靶子前面，眼神扫过器械：“比一场？”
直到她走到眼前，陆枭才看清了她的模样，皮肤白嫩的可以掐出水，特别是她的一双眼睛，长睫毛乖顺的上翘，眼珠子干净的和会说话一样。
“哇哦。”陆枭惊叹出声：“小姐姐，你这么漂亮还比什么，连带我的心一起输给你了。”
林慢语转头，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你只要回答我，比，或者不比。”
她运筹帷幄的样子，倒是让陆枭心里少了三分底，输给这么个小姑娘，那真真是没面子的事情。
他的眸光略过躺在一旁长椅上的男生，顿时有了主意：“你等等。”
陆枭朝着长椅那边走过去，林慢语才看见，原来那边还有一个人，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一件卫衣，外套被他盖在头上，看不清模样。
“漓爷，漓爷。”陆枭大力的推了他几下，长椅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他心一狠，哗的一下把外套掀开了。
刺目的阳光招的顾漓半皱着眉醒过来，他偏头，眼神扫向了陆枭，不用说话，都能感觉到这位爷眼底散发的不耐烦气息。
陆枭知道他起床气大，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肯定几秒钟之后人就躺在地上了。
他胡乱用手指着林慢语的方向：“漓爷，那边有个姑娘要和你比试。”
？
林慢语疑心陆枭过于不要脸，被唤作漓爷的男生，啧了一声，单手撑起了上半边身子，眼睛半眯着：“你？”
单字的尾音还带着刚从梦呓里醒过来的倦懒。
“我。”
林慢语也没什么怯怯，腰板挺的笔直，语气肯定。
顾漓撑在长椅上的手用力一抵，从长椅上翻身下来，插着兜，踏着背后的阳光，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比？”
“五发，计总环。”林慢语不喜这种身高差距，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顾漓点头，身后站着的一圈男生，瞬间炸开了。
站在中间的一个男生问：“漓爷，真的要和这么个小姑娘玩？”
“玩玩。”他拿起弹匣，往里面填了几发子弹，声音低沉的问：“你先？”
林慢语微扬嘴角：“可以。”
“漓爷真要玩啊，待会儿给小姑娘欺负哭了。”
沈景凛清楚的很顾漓那手水平，随便玩玩也能玩出个十环。
第3章 3漓爷，你赢了
林慢语把离自己最近的枪箱打开，拿出里面的手枪掂了掂，熟悉的重量，她手心朝上伸到顾漓面前。
“什么？”
顾漓靠在台子旁边，懒散的立着，林慢语长睫毛轻颤了几下：“耳塞。”
顾漓抬了一下下巴：“那里。”
他指的是她旁边那个盒子。
林慢语摇摇头：“要你的。”
顾漓没开口，皱起的眉头让林慢语懂了半分：“你长的最好看。”
“.........”
“挖槽，我瞎了吗，这小姑娘是在调戏漓爷？”
陆枭摇了摇旁边的沈景凛，不可置信写在脸上了。
沈景凛压根懒得搭理陆枭，他只想知道，漓爷接下来是会直接提着这个小姑娘的领子把她扔出去，还是叫人提着小姑娘的领子把她扔出去。
顾漓反应很淡，目光凌厉的刮过林慢语的脸。
眼前的小姑娘丝毫不惧，仰起的脸上满是一本正经，对视了许久，顾漓轻笑一声，长臂一揽，从盒子里捡出自己的耳塞扔过去。
顾漓从来不用这玩意。
“挖槽挖槽，这真是漓爷，这小姑娘不应该横竖都被扔飞出去吗？”
陆枭扯着沈景凛大呼小叫的，惹的沈景凛拍开他的手，站到更前面一点的位置上去了。
子弹脱膛的那一刻，声音很大，林慢语戴了耳塞，依旧重重眨了一下眼睛。
打完一发，她揉了揉手，太久不练了，倒是有点控制不住手腕的力量。
“啧。”
林慢语转了一下手腕，摆好标准姿势，利落的把剩下的四发打完了。
有人跑过去把那靶子取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发出一阵唏嘘。
靶子上四发九环，一发十环。
“可以啊。”
沈景凛条件反射想去拍林慢语的肩膀，莫名被她射过来的淡漠眼光吓住，改成了拍拍手：“小姑娘，看不出来啊。”
“漓.....爷？”林慢语在唇间转了一下这个称呼：“到你了。”
顾漓点点头，执枪站位，陆枭悄悄和站在旁边的男生嘀咕：“幸好刚才没和她比，不然这会儿要悔死。”
林慢语眼睛不眨的盯着顾漓的动作，他的动作很不标准，几乎就像是随随便便，但是他持枪的手极稳，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底子很好。
几乎是子弹全部脱膛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输了，果然，靶纸上枪枪命中靶心。
林慢语挑了一下眉：“你赢了。”
顾漓丝毫不意外的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睡的太久，干涩的要命。
陆枭适时的把矿泉水扔给了他，顾漓扭开盖子，仰着头灌水，他喝水的样子很粗鲁，瓶子见底之后，他把瓶子捏扁，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林慢语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他有一会儿，这个漓爷，倒是骨子里都透着爷这个字。
消遣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慢语转身往来时的高墙那里看了一眼，刚才垫了个行李箱差不多，现在上去好像有点难？
“陆枭，去给她垫着。”
顾漓的语气不是商量，陆枭抱怨了一句：“漓爷，我身上这件可是新买的......”
第4章 4我算什么
顾漓停下来，目光一接触到陆枭的眼睛，陆枭迅速转过身：“我敢垫，小姑娘也未必敢踩啊。”
他拼命用眼神暗示着林慢语，哪知道她扬起嘴角，声音脆生生的：“敢啊。”
顾漓不用看她，也能想到小姑娘眼底的狡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枭视死如归的弯了膝盖，林慢语也不客气，踩上去就爬上了墙头。
沈景凛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姑娘，过几天再来啊。”
“大抵不会了。”
林慢语跳下去，只留声音飘荡在空中。
墙那边，她拉起那个被踩扁下去的行李箱，绕了几圈，到了家门口，原本还算可以的心情，落了下去。
林慢语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副很粗的黑框眼镜，套在了脸上，按下了门铃。
阿姨很快出来开了门，看见林慢语，她搓着围裙：“慢语回来了啊。”
“你认识我？”
林慢语连这个家都不记得了，没想到还能有人认得她。
赵姨引着她往里面走：“当然了，姝晚在客厅里摆着你小时候的照片，慢语长大了也一样好看。”
正巧走到了客厅，赵姨像献宝一样，把照片捧到她眼睛，林慢语只看了一眼，笑意僵了半秒，随后她不动声色的点头，乖顺极了。
等赵姨的身影彻底消失，林慢语嘴边挂的笑也完全不复存在，她面无表情的转向了那张照片。
照片的边缘，有被撕过的痕迹，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林慢语知道，里面的剩下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晚上，林远舟先回的家，看到沙发上的林慢语，他愣了几秒：“你怎么在这里？”
“爸爸。”
林慢语没有忽略他一闪而过的表情，嘴巴倒是叫的很甜，堵的林远舟说不出一句话，他应的有点勉强。
在客厅的气氛快落到低的时候，外面的门又开了，白姝晚略显疲倦的换鞋子进来。
林远舟马上走过去要拽着她上楼，白姝晚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走。”
余光瞥见了还端坐在沙发上的林慢语，她转过头，就像在公司看到下属一样公式化的点点头。
林慢语摆上了她演练过千万次的，最恰到好处的表情：“妈妈。”
“嗯。”
她跟着林远舟上了楼，林慢语等了几分钟，也跟了上去，站在了书房外面，听里面的算不上争执的声音。
“怎么突然把她带回来了？”
林远舟语气平缓，暗藏情绪。
白姝晚抬起眼皮，不冷不热：“你爸妈那边养不了，就先带回来了。”
两个人就像在讨论菜市场里的猪肉多少钱一斤一样自然。
“........”
往后的声音低下去，再听不清了，林慢语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所有情绪。
良久，她耸耸肩，淡然的走下去，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沈姨追出来：“慢语，你还没吃晚饭，现在出去干什么？”
“我有点东西丢机场了，要回去找。”
林慢语随口扯了一个理由，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5章 5小白兔和美杜莎
夜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出来的急，连刚才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也没拿，林慢语的指尖冻的失去知觉。
街边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便利店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坐在收银机旁边的小伙子原本昏昏欲睡的，林慢语走进去，他游离的目光落到林慢语脸上的时候，一下子清明不少。
要不是还在值班，他一定会上去要个微信。
林慢语略过了中间的货架，直接走到他面前，指了指压在玻璃下的烟。
小伙子迟疑了几秒：“你...会抽烟？”
也不能怪他，林慢语架着眼睛配上她清亮的双眸，乖的不得了。
“你说呢？”
林慢语说话的语调总像踩在别人心上，她捏着镜架摘下来，在手里咔擦一声就断了，她把碎掉的镜架丢在玻璃上：“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没有了。”
小伙子慌忙找到她指的那个牌子，林慢语的气场改变的太突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是不会有人相信，小白兔和美杜莎会是同一个人。
顺了个打火机出来，林慢语站在店门外，点了一根烟，夹在手里，仰头看着天空。
暗淡无光，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她低骂了一声，把烟嘴送到了嘴里，这种烟很烈，寻常小姑娘都不会喜欢。
林慢语无端的，脑子里印出白天那个漓爷深不见底的眼睛，眸光闪动之中，她好像看到了那双眼睛。
醒神过来，林慢语也确实看到了，顾漓单手插在兜里，正在往这边走，他走的很慢，但眼睛直直盯着前面，没有看见自己。
林慢语放眼过去，这条道的尽头站着很多人，看面相就知道是来找事的。
她留心观察了一下，顾漓确实是一个人，是不知道有人还是对自己很自信？
林慢语吐出烟头，跟了上去。
“你就是顾漓？”为首染着黄毛的男子，上下打量了顾漓一番，见他势单力薄，也多了底气：“知道哥今天在这堵你为什么吗？”
顾漓很配合的摇摇头，黄毛出来混社会也有两年了，前段日子谈的一个高中生女朋友，昨天闹死闹活要分手。
原因就是看上了顾漓，黄毛当然气不过，他兄弟多，很快打听到了顾漓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
“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黄毛操起一个玻璃酒瓶，指着顾漓的头：“敢不敢和我打一架？”
顾漓眼睛里有困意，他没有回黄毛的话，直到黄毛拎着瓶子冲上来，他很快往旁边一躲，然后曲起膝盖，顶上了黄毛的肚子。
林慢语只看到黄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落地声。
顾漓捡起那个掉落的瓶子，嗤笑一声：“你不敢啊。”
他停了几秒，复而开口：“那我教你。”
林慢语只看到了他说完话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黄毛顾不上身上疼，手脚并用的想往回爬。
顾漓已经举起了瓶子，猛力落下，黄毛恐惧的瞪大了眼睛，直到瓶子停在离他头约莫一节小指的的地方，黄毛吓软了身子，像劫后余生一样大口喘息着。
第6章 6仙女都喜欢爬墙
林慢语只看到他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跑的很快，唯恐招惹了后面那个。
看完了戏，她扭头想下去，跟前却响起来一个声音：“看够了？”
顾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逼到她跟前来了，这条路的左边是一户人家的院子，此时的林慢语就坐在院子的围墙上。
“还没呢。”
林慢语似乎是有点遗憾，顾漓从下面只能看到她交叠在一起的两条腿。
看了看地下坚硬的水泥地，她舌尖轻扫过牙关：“你接着我点，摔下去会疼。”
也不等顾漓答应，林慢语直接一跃而下，落进了他怀里，站稳之后，她往后退了两步：“谢谢。”
“这么喜欢爬墙？”
顾漓也不介意她的冒犯，林慢语忽的笑了：“漓爷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站的高，看得远。”
“看到的知道的太多，不会有好下场。”
顾漓手里还拿着那个瓶子，乍一说这话吓人，林慢语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头：“要来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邀请，顾漓眸光轻动，不避讳的盯着她的脸看。
林慢语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从来没有过好下场的人，什么都不怕。”
顾漓只啧了一声，问：“叫什么？”
“林慢语。”
他念了一遍，点点头：“大抵会记得。”
“说不定是永世难忘。”林慢语轻珉嘴唇，站在原地，看他远去了。
夜也深了，林慢语想进家门的时候，发现大门上了锁，她拿出手机，指尖停在了白姝晚的电话上，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抱着膝，躲在门口一个无风的角落，一个多小时之后，冻的牙齿都在打颤。
门口的灯亮起来，赵姨披着衣服，她看林慢语还没回来，在客厅等着等着睡着了。
“慢语，你怎么不叫人啊，快进来。”
她扯着林慢语进屋，赵姨的手心温热，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林慢语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楼梯最顶，白姝晚抱着手冷眼旁观：“去哪了？”
“逛逛。”林慢语甜甜的对她笑：“妈妈怎么还不睡？”
“刚醒。”
白姝晚不想再多讲，转身就回了房间。
赵姨是个心眼大的，完全没察觉母女两个之间诡异的氛围，她领着林慢语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看起来是新装修的，还带着浓浓装修材料的味道，林慢语洗完澡，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是不习惯新环境，二是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过。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林慢语一睁开眼，印入眼帘的就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她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姜城。
她抬头去摸手机，扑了个空，想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果然找到了。
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林慢语就扔在了房间里充电，她下楼的时候，白姝晚还没有走，好像特意等着她。
“学校已经给你找好了，半个月之后开学，你自己准备一下。”
林慢语点头：“谢谢妈妈。”
白姝晚给她报的是姜城五中，林慢语没什么意见，反正在哪里都一样。
第7章 7林翻翻
一个多月之后，姜城还没有转暖的迹象。
报道那天，林慢语套了两件厚衣服在里面，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穿好衣服之后，她打开床头柜，里面凌乱的扔着一堆黑色眼镜，她时常弄坏，索性就买了很多放着。
她戴好眼镜拎着空书包下楼，家里的司机徐叔已经早早在等她了。
昨晚，白姝晚和林远舟都明确表示了自己没空陪她，让她自己去，林慢语也无所谓。
徐叔给她拉开了车门，很小心的护着林慢语的头，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乖小孩。
“慢语，在学校里有什么事，就给徐叔打电话。”
林慢语点头：“谢谢徐叔。”
五中离家里有一段距离，约莫半个多小时之后才看到校门口。
时间有点晚了，门口没有几个学生，林慢语没有穿校服，被保安拦了下来。
保安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返校要穿校服，你是哪个班的？”
“转校生，还没有发到校服。”
林慢语咬着下嘴唇，模样显得很无辜。
保安见到她这样，说话都低了几分，生怕吓着她：“那你的学生证呢？”
学生证？
林慢语反射弧长了几秒，好像前几天赵姨是给了她来着的。
她拉开书包看了一眼，里面本来就空空如也，倒是连翻都省了。
“没带。”
她说的很实诚，保安很为难，什么也没有按规定他是不能放人的，但是这小姑娘一看就是绝对不会说话的好孩子。
“王浩，到时间要闭校了。”
后面一个值周老师喊了一声，王浩也顾不上太多，撇下林慢语关铁门去了。
林慢语长出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围墙上，她走到离校门远了一点的地方，先把书包扔过了墙。
自己再爬了上去，她趴在墙头上，往下看了一眼，对上了双睡意惺忪的眼睛。
顾漓头上顶着一个书包，脸色属实不好看，林慢语一跃而下，扬起手：“嗨？”
顾漓把书包扯下来扔进她怀里：“你的出场方式很雷同。”
“我也不想这样啊。”
林慢语的语气放的很软，她往后看了看，这里好像是操场，应该是快上课了，操场上几乎没什么人。
顾漓沉着张脸站在那里，林慢语毫不怀疑下一秒他会直接动手。
顾漓昨晚睡的不太安生，陆枭半夜打呼噜惹的他直接一脚把陆枭踹出了房门。
“顾漓？”林慢语看他没动静，眼巴巴的盯着。
之前几次见她都是戾气很重的样子，乍一下变了个样，顾漓倒是饶有兴趣：“林翻翻。”
林慢语确定他是对着自己的眼睛说的，所以，这是在叫她？
“翻翻。”
怕她听不清楚，顾漓又重复了一遍，林慢语翻了个白眼：“你让开，我要迟到了。”
顾漓抬头瞥了一眼学校的大时钟，插着兜往教学楼去了。
林慢语找不到路，只能先跟着他走，进了教学楼之后，她就毫不留情的舍弃了顾漓。
三楼左手边第一间办公室。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站在门前敲门。
“进来。”
第8章 8这个学霸不一样
林慢语走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老师，她望过去，那个男老师也正好抬起头，面前小姑娘的脸和手里的资料对上了。
梁尧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十班教室里，没有老师坐镇，乱成一片，顾漓站在楼梯口就听见了陆枭的声音。
他烦躁的揉了一下太阳穴，踏进教室。
陆枭眼尖，跳起来招招手：“漓爷，今天来挺早。”
教室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全班同学都屏着气盯着顾漓走到自己位置上，大气不敢出，生怕招着这位爷。
顾漓把凳子勾出来坐下，陆枭马上凑过去：“漓爷，今天有个转校生，凌城一中出来的。”
凌城一中以极高的升学率闻名，里面随便抓出来一个人放到别的学校都是妥妥的学霸。
顾漓敷衍的嗯一声，没什么兴趣的埋头睡了。
办公室里，填好资料之后，林慢语跟在梁尧后面去总务处拿校服。
梁尧时不时就回头看她一眼，小姑娘微微低着头的模样很讨人喜欢，再加上她一溜高的离谱的成绩，让梁尧在心里给了她一个很高的印象分。
拿到校服之后，梁尧嘱咐道：“十班在三楼尽头，你换好校服之后过来。”
林慢语点头，抱着一叠衣服进了厕所，五中的校服很多，光夏天的就有四套，裙子和裤子都有。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爱美，早春就开始往身上套短裙，林慢语畏寒，直接翻了冬天的校服来穿。
梁尧刚夹着教案进教室，一本书从他的头顶飞过去，他瞪了底下的学生一圈，把书捡起来放到讲台上。
他脾气向来好，和学生没什么距离，陆枭嬉皮笑脸的打趣：“梁哥，一个暑假帅了啊。”
梁尧抬起眼皮子，顺手抄起那本书砸到他桌上：“那把你暑假作业拿上来。”
“梁哥，这不至于吧。”
陆枭连声讨饶，正当梁尧要收拾他的时候，林慢语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扯了扯衣摆：“报告。”
梁尧暂时放过陆枭，偏头让林慢语进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慢语身上，陆枭盯着看了几眼，前面那个小姑娘好像有点眼熟。
他扭头把沈景凛放在桌下玩的手机抽走。
“干嘛？”
沈景凛用气音问他，陆枭把下巴抬起来，朝着林慢语的方向点了点，沈景凛不明所以：“你喜欢的？”
“屁，老子就问问你，这个和之前那个小姐姐像不像？”
陆枭的眼神一直锁在林慢语身上，林慢语似有察觉的往这个方向看过来，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下面坐着几个熟面孔。
“不可能吧，这个小妹妹多乖啊。”沈景凛看着她对这边一笑，眉眼弯弯的，怎么都不能相信：“你看岔了。”
宋知意听着后面一直在说话，来了兴趣，背靠陆枭的桌子问：“你们认识那个小乖乖？”
“什么小乖乖。”陆枭沉默了几秒：“是个招惹不起的主。”
“嘁。”
宋知意不屑的轻哼，她撑着下巴看着讲台上的小乖乖抱着一堆校服，漫不经心的开口：“林慢语。”
第9章 9一见钟情
本已经她还有下文，底下人沉默的等了许久，林慢语抱着校服的手泛酸，她偏头问：“老师，我坐哪个位置？”
十班的空位有好几个，一时梁尧没想到让她坐在哪里合适。
宋知意把手举的很高，也不等叫她就自己站起来：“老师，我想和林慢语同学同桌。”
梁尧狐疑的看着她：“你不是一直不要同桌？”
宋知意双手撑着桌子上托着下巴：“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
“噗。”陆枭刚灌进嘴里的一口水，尽数喷在了宋知意的后背上。
宋知意嘴角的笑意凝住，翻着白眼扭头：“你有什么不满？”
陆枭用手背擦去了一下巴的水渍：“你是女的啊。”
“不行？”
宋知意不爱搭理他。
梁尧想了想，对林慢语道：“那你就坐那里。”
“好的。”
林慢语走下去，把校服搁到桌上，拉开书包就往里面塞。
书包原本就没有多大，被她乱七八糟的一通塞，统共也就装进去三套。
她把书包放进桌肚，望着桌上剩下的衣服。
宋知意仔细的用纸巾把背后濡湿的衣服擦了一遍，回头就看到林慢语手搭在腿上，眼神有点懵，让她特别想揉头。
“放我这。”
她伸手把校服都揽到自己桌子上，也不管林慢语同不同意，想放进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桌肚里一堆东西占满了。
宋知意回头敲了敲陆枭的桌子：“你那里能不能放？”
“废话，老子自己鞋还塞不进去。”陆枭说着话，余光瞄到了顾漓空空如也的桌子：“先搁漓爷那里。”
“漓爷能让吗？”
宋知意把校服递过去，陆枭小心避开顾漓的身子，把校服放进去：“没事，漓爷的桌子是个摆设，能睡就行。”
“.......”林慢语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谢谢。”
宋知意把凳子往她那边挪了一点，趴在桌子上，仰头看了林慢语许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小乖乖，你怎么长那么乖。”
林慢语撩了一下散到眼前的刘海：“你也是啊。”
她委实不算是说谎，宋知意生的唇红齿白，一看就知道是娇惯出来的。
宋知意咯咯的笑了几声，伸出手：“小乖乖，我叫宋知意。”
“林慢语。”
顾漓这一觉就眯到了下课铃声响，他直起身子，等铃声响完，抓起桌肚里的外套搭在肩上，出了教室。
“漓爷漓爷。”
陆枭叫唤好几声都不见他停下来，只能自己追上去。
在走廊上的人一看见顾漓，都自动的让了道，躲的很远。
顾漓打了一个哈欠，头发还有点凌乱，他不经意瞥见旁边有几个人盯着他窃窃私语，他一个眼神过去，又马上住了嘴。
“漓爷.....”
陆枭有些气喘的追上来，顾漓步子大，追起来辛苦，他原本想跟着顾漓翘课，一抬头看到他肩膀上的东西，嘴角抽了几下：“漓爷，你肩上.....”
他没有把话说完全，顾漓不解的把手上的外套拎到眼前，愣了。
谁能告诉他这条一看就是裙子的东西是谁的？
第10章 10喜欢就送你
陆枭猛的想起来裙子的来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去看顾漓脸上的表情，转身就想跑，被顾漓拽着领子揪回来：“解释一下？”
他的语气明明没多大波澜，但陆枭还是听出了一丝丝的隐怒，他赔着笑脸：“漓爷，这很明显是个意外。”
“在这里啊。”
在陆枭百口莫辩的时候，林慢语从后面走过来，盯着顾漓手上的裙子：“还以为弄掉一条呢。”
下课时候她把校服拿回来，叠在最上面的裙子不见了，就想着出来找一下。
顾漓松开了陆枭，懒懒的往阳台上一靠，等着林慢语走近。
林慢语停在了约莫两步远的地方，为难的犹豫，然后开口：“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
？
是什么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顾漓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紧紧拽着那条裙子，捏的快变型了。
“谢谢，不需要。”
顾漓裙子递到她面前，神色自然的很。
林慢语有点可惜的啊了一声，把裙子拿回来，其实她恶趣味的还想看顾漓穿，不过仔细想想他也穿不下。
她眯起眼睛对顾漓笑：“我回教室了。”
“嗯。”
陆枭见她走了，站到顾漓旁边：“漓爷，笑的甜爆了啊。”
他指的是林慢语，等她拐过墙角不见了，顾漓才抽回视线。
甜？没看出来。
眼底都是阴郁就是了。
报道除了交作业无非就是大扫除，林慢语兴致阑珊的坐在位置上，看周边的人忙碌。
因为她是新来的，同学有意照顾她，就没安排她干活，她一个人坐着，倒是显的孤单。
让她有点意外的是顾漓也老老实实在擦窗户，毕竟他就不像是个安分的，在林慢语的印象里，顾漓这种人，应该翘个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冷眼旁观。
顾漓擦好窗户，一抬手，抹布甩在了旁边路过同学的脸上。
气氛僵了几秒，他刚抬起眸子，那个同学一下把腰弯下去：“对不起对不起，漓爷，我不是故意的。”
“........”
林慢语疑心是不是自己瞎了。
那同学趁着顾漓还没说话，跑的很快。
陆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的，感叹道：“漓爷，一个光凭魄力就能让人跪下的男人。”
“是吗？”林慢语的舌头轻扫过牙关：“不见得。”
发了书之后直接正式上课，凌城一中自编的教材和别的学校都不一样。
林慢语原本还怕思维转换不过来，坐的端正在听，很快发现讲台上教的那点东西她早就烂熟在心里了。
课才上了一小半，她的眼皮子就沉下来。
将睡之际，她把头上系着的发绳松了，任由头发散落在肩上，这样看不见脸。
顾漓左手持着的笔在手里转圈，瞅见前面坐着的小姑娘，头一点一点的，好像就快要砸到桌子上。
他把笔尖调了一个头，戳上了林慢语的背。
等了好几秒，林慢语转头。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漓，踩住了他的鞋面，一字一句：“你有病啊？”
第11章 11你别吓唬乖乖
起床气还挺大，左脚传来的钝痛，让顾漓啧了一声。
“小乖乖？”
宋知意看林慢语一直转着半个身子不动，疑惑的叫了一声。
林慢语缓神，转回前面，被搅了好梦，心情实在不爽。
宋知意把黑板上的笔记抄到书上之后，发现她连书都没拿出来，拄着头，眼神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她拉了一下林慢语的衣服：“小乖乖，虽然我们才高一，但是也要好好听课啊。”
林慢语的视线从黑板上划过，直起身子，靠到后面的桌子上，朝宋知意轻轻点头。
她也不能说这些知识点她以前都学过，太招人烦。
顾漓摊着一本书，低着头解题，手上似有若无的刮过什么东西，惹的他抬眸。
林慢语的头发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在顾漓的手背蹭了两下。
顾漓抬手，鼻尖萦绕着极淡的香味。
林慢语一整个下午都没什么精神的昏昏欲睡，最后一节课打铃，同学都蜂拥而出，奔着食堂去了。
“乖乖，你住宿吗？”
宋知意单手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顺便还捏了两下，小乖乖皮肤真的比看上去还要好。
林慢语的脸鼓的像个河豚似的，她软软的侧了脸，把左脸贴在宋知意的掌心上，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晚上我问问家里人。”
顾漓揉了一下眼尾，站起来走到了林慢语的位置上，他低头想说话，恰巧林慢语也站起来，一甩头，头发啪的扇过了顾漓的脸。
林慢语后知后觉的转身，眨巴着眼睛：“对不起啊。”
顾漓可看出来，她眼睛里的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哪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宋知意唯恐他欺负了林慢语，一下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对上顾漓，她心里也犯怵：“你别吓唬乖乖，她胆小。”
？
顾漓瞅着她后面那个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服来干”的小姑娘，胆小？
这小姑娘装的倒是像模像样。
他嗤笑一声，走出教室。
“漓爷，爷爷！等等我啊。”
陆枭刚收拾好东西，抓着书包就追了出去，林慢语按着宋知意的肩膀：“顾漓.....”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很吓人吗？”
“漓爷嘛，恶名在外，一出手必见血。”宋知意抱了几本书，拉着林慢语的手往外面走：“乖乖，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林慢语抽回手，她不惯和人太亲密：“我认得路。”
“好吧，那拜拜了。”
宋知意也不爱勉强她，挥挥手和她告别。
五中的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林慢语左绕右绕，门口没见着，倒是回了翻过来的墙边。
她看看四下无人，利落的翻了出去，走出去十几米，就看见徐叔的车停在那里。
林慢语拉开车门，看见白姝晚在后座，小小的吃惊了一把：“妈妈。”
“嗯。”白姝晚从手里的文件里抬头：“联系过你班主任，给你安排好宿舍了。”
迫不及待想要扔掉垃圾的感觉。
林慢语在心里冷笑，表情却很配合：“谢谢妈妈。”
第12章 12非常奶的漓爷
云层压的很低，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林慢语趴在车窗边，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姝晚像通知一样，说完那句话也不再管她。
家门口，赵姨撑着一把伞等着，林慢语刚拉开车门，她就把伞罩到她头上：“小姐，小心淋湿。”
“谢谢。”
林慢语才发现外面蒙蒙下了一层雨丝。
她下车之后，赵姨看到白姝晚也在车里，不由得道：“夫人真疼小姐，还亲自去接小姐回家。”
白姝晚漠然点点头：“老徐，去公司。”
“知道了。”
车子毫无留恋的一骑绝尘而去。
林慢语径直回了房间，把原本就不多的行李收拾回箱子里，提着箱子下楼。
赵姨在客厅擦地板，看到这一幕，拿着抹布就挡在林慢语面前：“小姐，你要去哪里啊？是家里住的不习惯吗。”
她眼底的担心刺的林慢语哽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和妈妈商量了，住学校宿舍。”
“啊。”赵姨半张开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周末记得要回家，赵姨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
林慢语把拉杆拉出来，拖着行李箱出门。
站在大门口，她垂下眼睑，舒了一口气。
不是都该习惯了吗？被丢弃。
她拿出口袋里响了半天的手机，把消息划掉，查了一下去学校的公交车路线，低着头掩盖所有的情绪。
小雨开始侵蚀空气，林慢语忽觉有些喘不上气，穿过一条街的时候，她买了一杯热牛奶捂手。
站台上零星站着几个等车的人，林慢语站在角落里，她等的车来的很快。
行李箱有点大，她险些摔下去，车上有很多和林慢语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她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缓缓开动，车上的环境嘈杂，林慢语摸出耳机戴上，闭了眼睛。
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车剧烈的往右边倾去，林慢语没准备，握在手上的杯子飞出了窗外。
砰的一声闷响，她直觉是砸到人了，正巧公交车到站，她拿起行李箱急匆匆的跑下车。
顾漓困倦的沿着路往射击馆走，结果一辆公交车过去，窗口掉下来的不明物，精确的砸在了他的胸口。
杯盖在重力之下破开，牛奶哗啦全洒了下来，陆枭从后面赶上来，看到的就是顾漓身上滴滴答答的样子。
“噗，漓爷，你这个运气绝了啊。”
陆枭围着他转了一圈，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顾漓把杯子踢到他的脚下：“很好笑？”
“好笑.....”陆枭突然反应过来，迅速站直了身子：“不，怎么会好笑呢，我们漓爷就算是这样也帅爆了。”
“.......”
陆枭寻思着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林慢语就拖着行李箱跑了过来。
看见是他还迟疑了几秒：“有没有看到东西掉下来？”
陆枭没想到始作俑者是认识的人，他悄悄努努嘴，林慢语就看到了，嗯，非常奶的漓爷。
“顾漓。”她酝酿了一下，抽出餐巾纸递到他跟前：“擦一擦？”
顾漓迟迟没反应。
第13章 13这么娇？
远处，林慢语瞄到下一班车的半个车身，干脆自己上手，捏着两张纸往他胸口上粗鲁的抹了两把。
顾漓霍的擒住了她的手腕，林慢语的手上瞬间多了两道红痕，他拧着眉头放手：“这么娇？”
？
大爷你用那么大力气，女孩子的皮肤当然受不了。
这话陆枭也就敢在心里想想了。
林慢语倒是无所谓的转了一下手腕：“白，没办法。”
身上黏腻腻的，顾璟把衣领往外拉，暂时让衣服和肌肤脱离接触，他想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了上衣。
林慢语一愣，就看到了他那道漂亮的人鱼线。
顾漓的肌肉线条流畅，不夸张，不羸弱，他穿着衣服倒是看不出来身材那么好。
她吹了一声口哨，戏谑的开口：“这么骚？”
这让顾漓脱到头顶的动作停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的把衣服甩到陆枭怀里：“你。”
陆枭把手紧紧护在胸前：“漓爷，别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
林慢语从顾漓的眼神中看出了满满的嫌弃：“他要你的外套。”
“啊？”
陆枭不相信的看着她，直到顾漓点头，他才把手放下，开始拉拉链：“我还以为漓爷让我和他一起脱了回去。”
“........”
顾漓沉默着把衣服穿上。
公交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林慢语拿起箱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再见啊。”
她笑着和两个人挥手道别。
林慢语刚上车，顾漓抵住了门，也上了车，陆枭猝不及防的看他走了：“漓爷.....”
他话没说完，车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林慢语的视线在剩下的座位里转了一圈，最后坐到了前面的位置。
赶上下班的点，车上的人开始越来越多，林慢语被挤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满脸抱歉的奶奶：“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她摇摇头，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拉环已经被占满了，林慢语有点艰难的扶着栏杆。
快到五中附近，一个站台上涌上来很多人，林慢语被人潮挤到了后面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的腰间推了一把，她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别人的腿上。
“.......”
她缓缓的抬起头，撞入了顾漓的视线。
顾漓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林慢语举起左手，挥了挥：“嗨？”
顾璟不说话，气氛陷入尴尬，这时候，有人要下车，顺手又推了林慢语一下，她的头倚上了顾漓的肩膀。
林慢语简直要骂娘，她和顾漓的脖子挨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顾漓喉结滚动了一下。
良久，顾漓拍拍她的背：“起来。”
“哦。”
林慢语一下子站起来，想走，哪知道顾漓把她拉了回去，胡乱在她头上按了几下：“疼？”
“被你按的疼。”
林慢语总觉得他和在摸狗头一样。
顾漓把位置给了她，起身从人群里把她的箱子捞了出来，放在她的脚下，随即下车离开。
林慢语的视线追着他的背影，按在行李箱上的手紧了几分。
第14章 14拿什么来拯救我的憨乖乖
站点离五中约莫一百多米，她顶着连绵的小雨往校门口走。
宋知意刚要踏进校门，手上的小镜子倒映出一个人影，像是乖乖。
她侧头去看，林慢语的刘海被打湿，狼狈的贴在了额头上，宋知意把镜子往口袋里一塞，往林慢语那边跑。
“乖乖，你怎么不打伞？”
她把自己撑的伞往林慢语那边移，林慢语扬起行李箱和书包：“没有手。”
可能因为下雨的关系，宋知意看她眼睛都带着水雾，语气软的一塌糊涂：“那我给乖乖撑。”
两个人说着话，往学校里面走，宋知意把伞柄握在手里打圈：“老师给你安排宿舍了吗？”
林慢语眨眨眼睛，她能说自己忘了看了吗？
她掏出手机，宋知意啊了一声，捂住她的手：“不让带手机的，乖乖你悠着点。”
“这样啊....”林慢语拉长了语调，快速的解开手机桌面：“那我偷偷的。”
“.......”
宋知意看她伸出一只手，欲盖弥彰的往手机上面一遮就算偷偷的，简直想要仰天长啸。
那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憨憨乖。
梁尧一个小时之前就把寝室号发给了林慢语，她把四个数字念了一遍，偏头问：“你知道4025在哪一层吗？”
宋知意吃惊的张大嘴巴，手里的伞都被扔飞了，她激动的握住林慢语的两个肩头：“你再说一遍？哪一间？”
“4025啊。”林慢语被她弄的不知所措，宋知意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你未来的室友。”
“这么巧啊。”
林慢语轻轻呢喃。
宋知意重新把伞捡回来，然后迫不及待的拽着她一路飞奔。
刚进宿舍楼，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她看到宋知意，目光再略过她身边的林慢语，语气半是惋惜：“诶，同学，你怎么偏偏和这种人玩。”
这话摆明是说给宋知意听的，宋知意把伞一抖，水渍全溅在了那个女生身上，她哎呀了一声：“怎么偏偏蹦到这种人身上。”
“你！”女生气急败坏的指着宋知意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宋知意捂住林慢语的耳朵：“我们的事情私下解决，今天我乖乖在这儿，你嘴巴干净点，她心思简单，听不得。”
“你有什么好装的.....”
林慢语被宋知意牵着走了三层楼，都能听见楼道口的骂声，她若有所思的停下来，把行李箱递给宋知意：“你等我一下，我手链好像掉路上了。”
“啊？”
宋知意看她急匆匆的跑了，咬着嘴唇想，刚才她怎么没发现乖乖手上有手链？
苏盛景骂的脸红脖子粗，也没见宋知意搭理她，气冲冲的往外面走，没走几步，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就看见满脸笑意的林慢语：“姐姐，我想和你聊聊天。”
“聊什么？”苏盛景没什么好气。
林慢语倒也不恼，慢悠悠的说：“就是聊聊刚才的事情啊。”
她没给苏盛景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主干道上走。
苏盛景盘算着，这么个一看就是白兔崽的女生肯定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也就无所谓跟着她走到一个无人的死角。
第15章 15姐姐，你偏偏生了张嘴
林慢语突然停下来，害的她一下子撞了上去，苏盛景还没骂出口，就被擒住了下巴。
“你干什么？”苏盛景去掰她的手，意外发现林慢语力气大的可怕：“放开我。”
“姐姐。”林慢语的舌尖抵上上颚的尖牙，嘴角的弧度越发张扬：“你长的也挺好看的，怎么偏偏生了张嘴。”
她的语气明明稀松平常，但是苏盛景却察觉到了，蕴藏着的危险，她硬着头皮道：“你想给那个绿茶出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林慢语嗤笑一声，随意的把眼镜取下，丢在地上碾碎，然后弯腰捡起了一块极利的碎片：“你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永远记住，我是谁。”
眼看着镜片离自己越来越近，苏盛景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突然，林慢语的手从背后被人抓住，她烦躁的回头，顾漓沉着一张脸站在后面。
被他牢牢的拽着，林慢语低头啧了一声：“又见面了？”
“林慢语。”顾漓的语调没有情绪：“这样会被开除。”
“啊？”林慢语蹙起眉头，好像在思考。
几秒后，她舒展眉头，对着软了腿坐在地上的苏盛景展颜：“我只是和姐姐聊聊天，姐姐不会放在心上的对不对？”
苏盛景看着眼前的女生笑的眉眼弯弯，唯有被汗水浸湿的手掌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哪还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无力的点头。
林慢语从墙角拐出来，把口袋里新的眼镜摸出来戴好，走了几步察觉，顾漓还跟在后面。
她停下来，人畜无害的脸上闪着疑惑：“你还有事吗？”
顾漓插着兜站在她跟前，忽的笑了：“林慢语，你很会。”
“你在说什么呢？”林慢语的表情未变，声音软软糯糯：“我听不懂哦。”
顾漓也不戳破，陆枭从远处跑过来，看见林慢语打了一声招呼：“你怎么和漓爷在一起？”
林慢语轻轻扯着嘴角：“路过。”
她走的有点急，陆枭感叹似的和顾漓道：“漓爷，这小姑娘乖的我好像有点想法，就很畜生。”
顾漓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陆枭，野兽吃人是不会吐骨头的。”
“啊？”陆枭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弄的摸不着头脑，顾漓也不准备解释，转身往教学楼走。
宋知意拎着个行李箱在楼梯上站了许久，才看到林慢语小跑着回来。
“乖乖。”她朝林慢语挥挥手：“东西找到了吗？”
林慢语的呼吸有点急促，她摇头：“丢了就算了吧。”
“也行，你要是喜欢手链，我多的是，待会儿拿给你。”
宋知意领着她上了四楼。
五中的寝室分四人间和两人间，白姝晚在物质上从来不会亏待了林慢语，选的两人间。
推开门，映入林慢语眼帘的就是一片凌乱，宋知意思索了几秒，果断把她往外推了一点，啪的关上门。
林慢语听到她闷闷的声音自里面传来：“乖乖，你先等等再进来！”
第16章 16一样的孤寂
林慢语对着紧闭的大门发愣，过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画圈。
突然，她想到什么，眼眸轻转，停了手，缓缓直起身子。
林慢语靠在墙边，脑子里印出来的，是顾漓。
她分明从顾漓的眼睛里，读出了和她一样的孤寂。
没容她再多想，门被大力的打开，宋知意额头上蒙着一层汗：“乖乖，可以进来了。”
林慢语推着行李箱而入，扫视过整间宿舍，许是刚才宋知意整理的太过仓促，还有些许凌乱。
整体来说，环境还是不错的，两张双层床，上层是床铺，下层自带了课桌。
“乖，你先自己待会儿。”
宋知意蹲在地上把刚收纳出来的两袋垃圾封好口子，拎了出去。
林慢语爬到床上，她没有睡过双层床，当下还是有点新奇。
等宋知意进来，看到她抱膝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关门的声响惊动了林慢语，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知意，眼睛里染满了笑意。
突然，宋知意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好像下一秒，林慢语就会消失一样。
给林慢语收拾好床铺，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宋知意从箱子里抽出一大袋零食：“乖乖，先凑合凑合吧。”
林慢语摇摇头，她饿的狠的时候，吃不了冷硬东西。
她拿出手机，在宋知意眼前摇了摇：“外卖呀。”
“外卖被抓到不但要处分，还要写检讨。”
宋知意有些担心，五中对这些抓的严。
林慢语置若罔顾，打开了外卖软件，快速的浏览了一下：“想吃什么？”
“嗯.....”宋知意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犹豫着开口：“蛋炒饭？”
林慢语点头，随手勾了几下，在备注那一栏打了几个字下单，待她抬头一看，宋知意的脸都要皱成苦瓜了。
她觉得有趣，在宋知意脸上揉了一把：“怎么了？”
“我在想检讨该怎么写。”
见宋知意真的认真在想，林慢语咯咯的笑出了声：“就在想这个啊？我给你打包票，保你平安。”
“行行行。”
宋知意应的敷衍，全不信她。
林慢语也就不多解释，趁着空档，她把衣服叠好，挂进了衣橱，差不多刚收拾妥当，外卖员就给她打了电话。
将要开门出去的时候，宋知意拽着她停下，林慢语疑惑的眨眨眼。
宋知意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走吧。”
林慢语看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忍着笑下楼。
天色已经全黑下来，这几天不用夜自修，无事的学生大多聚在了操场，林慢语拉着宋知意一路小跑，到了墙根下。
宋知意手掌搭在墙面上，问：“乖乖，他会直接扔进来？接不住怎么办。”
........
“乖乖，乖乖？”
她连唤了好几声，就是不见林慢语应她，宋知意偏头一看，旁边哪里还有林慢语的影子。
“知意。”
上头传来的声音？
宋知意抬头一看，林慢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墙头上，她吃惊的话都说不全了。
第17章 17你的腰很软
“乖乖，你你你，你怎么上去的？”
林慢语在墙头坐好，垂下一只手：“你也上来？”
宋知意看着三四米高的墙，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很惜命的。”
林慢语笑了一声，晃荡着两条腿，心情甚好的打量着外面的夜景。
外卖员来的有些迟，他站在外墙，问：“小姑娘，你下来拿吗？”
“麻烦您帮忙递一下。”林慢语看距离差的不远，伸手想要直接拿上来。
外卖员把外卖高举起来，眼看马上就要碰到了，她心急的往前倾去，上身大半个挂出了墙。
宋知意在后头看的心焦：“乖乖，你小心点啊。”
“知道了。”
林慢语应的随意，她已经勾住了外卖袋的边缘，在往回提的时候，她错误的估计了袋子的重量，身子被带的失去重心，突然从墙头栽落。
“乖乖！”
宋知意惊叫了一声，无措的踮起脚尖，无奈高墙和夜幕遮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林慢语认命的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想象中肉体撞击地面的疼痛没有发生。
她有些讶异，唰的睁开眼睛，顾漓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另一只在她的肩膀，两个人皆是一脸诧异。
“呦，天上掉下个小美人啊。”
陆枭起哄的吹了两声口哨。
顾漓迟迟没有放手的意思，林慢语轻咳了一声，视线往下点了点，示意他松手。
哪知道顾漓认真的低头，看了一眼：“很软。”
“？我让你放手。”
林慢语皮笑肉不笑的轻吐，她都不知道哪句话让顾漓误会在问他手感好不好。
顾漓没有犹豫的松手，把手插回了口袋里，但是林慢语没有错过，顾漓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
这货故意的！
她在心里低骂了一句，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顾漓慢条斯理的瞄过她手上的外卖：“不过这个人情既然欠下了，就该早点还了。”
“......”
他的暗示太过明显，陆枭看到林慢语已经满脸写着“我想把外卖盒拍到你脸上”，怕漓爷被拒绝丢面子。
他很好心的拍拍顾漓的肩膀：“漓爷，你要是饿了，我请你吃饭啊。”
顾漓本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听到陆枭的话点点头，两个人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感觉袖子被人拉住了。
一回头，林慢语笑意盈盈的盯着他说：“要不我们一起吃啊。”
陆枭倍感意外，毕竟这个小祖宗几秒钟之前表情凶的能吃人，更让他惊讶的是，顾漓还答应了。
林慢语翻回进去的时候，宋知意不在原地，她偏头在四周扫过，意外的看见宋知意双腿颤抖的站在旁边的树杈上。
“知意？”
她疑惑的喊了一声，宋知意低头看见她，像是突然放了心，然后双眸瞬间续起眼泪：“乖乖，我下不去。”
她本身就有一点恐高，因为太过担心林慢语，才勉强爬了一截上去。
“你下来，我接着你。”
林慢语张开了双臂，宋知意看着她的小身板，摇摇头：“把你压坏了怎么办。”
第18章 18你的思想很肮脏
“我来吧。”
陆枭从后面走过来，林慢语看他人高马大的，利落的闪到了一边。
宋知意还是有些怯怯的，陆枭难得正经的盯着她：“别怕啊，我在下面呢。”
“陆枭，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
说完这句话，宋知意心一横，跳了下去，巨大的冲力让陆枭搂着她后退了几步。
“没事吧？”
林慢语把她拉过来，她哇的一声，抱住了林慢语：“乖乖，我好害怕。”
宋知意哭的惊天动地的，林慢语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啊，没事了。”
过了好几分钟，宋知意才意识到这样很丢人，她抽噎着抬起头：“乖乖，我说我其实很坚强的你信吗？”
林慢语看着她发红的鼻尖和满脸的眼泪，好笑的问：“我说我信你信吗？”
“...我不信。”
宋知意掏出手帕抹干净眼泪，吸了一下鼻子：“哭的我好饿。”
“喏。”
林慢语把打包袋提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宋知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啊？”
因为林慢语什么都想吃，就点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加上顾漓和陆枭倒是也差不多了。
思及此，林慢语想起来后面站着的两个人，她的视线略过宋知意的肩头，直直看向了顾漓：“来啊。”
陆枭突然大笑了一声，惹的顾漓侧目去看，他低声道：“漓爷，你不觉得小姑娘刚才的样子，就像在邀请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呵。”顾漓冷哼，面露嫌弃：“你的思想很肮脏。”
他迈腿走了，独剩陆枭在原地不停反问自己。
这就是他肮脏了？就这，就这？
林慢语找了个无风的角落，把饭菜放在花坛上打开，这么一折腾，饭菜已经半温了。
她只点了两份蛋炒饭，但是卖家估计看她点的菜多，另外还多送了三碗白饭。
“知意。”
她把蛋炒饭递到宋知意面前，宋知意接了之后，林慢语拿出剩下的一碗蛋炒饭，问：“你们谁要？”
这话明显是问顾漓和陆枭的，陆枭的我要两个字刚要脱口，顾漓就先回答了：“我们不要。”
“啊？”
陆枭反应了几秒，然后狂点头：“对对对，我们不要。”
林慢语诧异的看了他几眼，不要就不要呗，点头怎么和磕头似的.....
吃过饭，宋知意抬起手腕，艰难的辨认出了手表上的时间：“乖乖，挺晚的了，快回去吧。”
“好。”
林慢语把手上提着的垃圾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和宋知意挽着手走了。
陆枭看顾漓也往那个方向走，略带奇怪的问：“漓爷，你去哪？”
“走大门。”
顾漓言简意赅，陆枭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刚拐出操场，林慢语察觉到脸上落了什么东西，又不像是雨。
她伸出手，一点白色落在她的指尖，迅速消融。
就好像是酝酿许久的，白色越落越多，宋知意缩起了一张脸：“下雪了啊，怪不得今天这么冷。”
林慢语停在原地，上一次见到雪，也就是几近十年前，那个凉入骨髓的冬夜。
第19章 19惹不起的小祖宗
隔天，天气又降了好几个度，林慢语在被子里蜷成一团，迟迟不愿意起来。
宋知意拿着刷牙杯站到她床前，手搭在床边的栏杆上：“乖乖，起床了。”
林慢语勉强的睁开了眼睛，把被子拉了下来。
宋知意看到她的脸，低低的叫了一声：“乖乖，你的脸.....”
“嗯？”
林慢语不明所以的抬手贴上右脸，被冰凉的手背刺的一激灵。
她畏寒的厉害，气温低的时候，一觉醒过来，被窝都没什么温度。
宋知意踮脚从自己床上掏出小镜子，摆到了她的脸前。
林慢语脸上星星点点的布满了红疹子，有些更是连成了一片，看着格外唬人。
她倒是司空见惯了，裹着被子把床头的衣服扯过来：“过敏了，我待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唉，可怜了我们乖乖。”
宋知意显得比她还要难过。
林慢语躲换好衣服下床，把床底的行李箱拖出来，翻出蓝色的医用口罩。
昨晚睡的不太好，连带着林慢语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她周身的气压很低，眼底含着愠色。
教室里，陆枭一踏进去，就看到林慢语撑着个脑袋，眼神放空，随着咔嚓一声，她手上的笔应声而断。
陆枭打了一个寒噤，眼睛瞥过旁边的顾漓，除了这位，又多了一个惹不起的。
林慢语的思绪被拉回来，她回头随手一抛，断成两半的笔划出一个弧度，落进了垃圾桶。
她抬起眸子，看顾漓从门口走进来，顾漓的神色淡淡的，眼下有一团青色。
看起来没睡好的不止她一个人。
宋知意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把手上的外套搭在林慢语的肩上：“乖乖，早上还要降温，你照顾好自己哈。”
林慢语来不及回答，她又跑着离开了。
宋知意在校广播站有事，一个上午回不来，她又放心不下过敏的林慢语。
看出来她心情不太好的陆枭，屏着气走过林慢语的位置，结果太过紧张，撞歪了她的桌子。
摇摇欲坠之际，顾漓伸手稳住了桌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林慢语抬起脸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她的表情被口罩遮住，顾漓只能看见她清亮的眼睛，眸色中带了无措，配着她眼睛旁边的红疹，格外可怜。
“姑奶奶，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陆枭一脸视死如归的伸出手，林慢语迷茫的眨眨眼，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摆摆手：“放过你了。”
这一个小小插曲，让她心情爽利了不少，她转过脸对站着旁边的顾漓笑：“谢谢。”
“嗯。”
顾漓松了手，把书包扔到自己桌子上坐下。
早课的时候，他肆无忌惮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讲台上的老师有些岁数了，看不太清后面，频频的张望。
林慢语想了想，把头绳取了下来，散落的头发在远处挡住了后面大半张桌子的视角。
顾漓感觉到一阵风，半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她墨黑色的头发，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老师投来的视线。
第20章 20大佬和大佬
教室后面的窗户大开着，寒风吹的林慢语肩头有些发颤。
顾漓一脚踹在了躲在桌下玩游戏的陆枭腿上，陆枭懵逼的抬头：“漓爷，你也玩？”
他的战绩惨烈的顾漓不想看：“窗关上。”
“啊？漓爷你冷啊？”
陆枭看顾漓点头，还有点不可思议，漓爷当年可是淋了半桶冰都没吭过一声，可能是老了吧。
林慢语忽然之间发现风停了，她转头，窗户被关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后面的人也怕冷。
上完第一节课，她看教室里的人都纷纷起身，有点奇怪，她转头问：“学校有活动安排？”
顾漓盯着她半晌，摇摇头，陆枭站在班级门口喊：“漓爷，你快点，下节体育课。”
听完他的话，林慢语和顾漓皆是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样子，两个都是不爱看课程表的人，进来什么老师就上什么课。
操场上积了一层雪，体育老师叶安生让两两一组，做仰卧起坐，林慢语抱着膝坐在垫子上。
原本十班的女生是双数，但是宋知意请假了，林慢语就落了单，别的组都已经躺好了，唯她突兀的坐着，引起了叶安生的注意。
叶安生站到她跟前，吹响了胸前的哨子，然后问：“男生的一号在哪里？”
“一号.....”陆枭想了一下，猛的偏头：“漓爷，你是一号啊。”
“......”
顾漓沉默着站起来，叶安生朝他点点头，指着垫子上的林慢语：“你帮小姑娘一下。”
“不行。”陆枭拉住了顾漓的裤子：“漓爷，我们可是最好的搭档，你走了谁和我做。”
“挖槽。”沈景凛惊叹的说：“漓爷，你和陆枭有情况啊。”
陆枭瞪着眼睛回头：“屁，老子是直的，我是说做仰卧起坐！”
察觉到顾漓冷冷的视线，他狗腿的仰起头：“漓爷，你一定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顾漓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吐出一个不近人情的字：“滚。”
“.......漓爷，没爱了。”
陆枭眼睁睁看着顾漓走到林慢语旁边，蹲下。
“好，准备好了都开始吧。”
叶长安看着秒表，吹了哨子。
林慢语坐仰卧起坐和个弹簧一样，她看顾漓抿着嘴，道：“你数一下呀。”
顾漓默念的数字被她打断，简短的嗯一声，报出了数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林慢语一时想不出用什么乐器可以形容，简单粗暴就两个字，好听。
戴着口罩，林慢语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再一次起身的时候，顾漓皱着眉头把她的口罩扯到了下巴上。
她的脸上顿时一阵凉爽，林慢语啊了一声，停下了动作，反正也已经远远超过了满分线，她干脆不做了。
顾漓的手还压在她的鞋面上，视线在她的脸上扫了几圈：“被人打了？”
“？”
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错觉，林慢语翻了个白眼：“过敏了。”
其实也不怪顾漓，经过一早上的沉淀，林慢语脸上的红疹连成一片，看上去确实像是被人打肿了。
第21章 21仙女都是记仇的
“哦。”顾漓抬起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丑。”
“？”林慢语微笑的看着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叶安生吹了哨，示意交换位置。
林慢语撑着垫子站起来，让顾漓和她换了位置。
开始的时候，顾漓感觉脚背一重，林慢语两只手都按了上来，几乎压了全身的重量。
小姑娘真记仇。
顾漓算是摸透了她的小心眼。
热身之后，叶安生推来了一筐的排球让他们对垫。
林慢语杵在原地，一个女生从不远处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球：“林慢语，我和你一组吧。”
“好。”
林慢语认得她，文艺委员苏招雪。
苏招雪不好意思的冲着她笑：“我很喜欢你来着。”
“谢谢。”
林慢语眉眼弯弯的退到了合适的距离。
苏招雪把手上的球发了出去，林慢语接的很稳。
两个人打了几个回合之后，苏招雪一个不注意，球滚落在地，她挠挠头：“抱歉啊。”
“没事，你接完球之后，手的姿势可以放开，这样方便你脚移动，好接球的。”
林慢语正说着话，突然一个排球飞过来，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头上，力道很大，眼镜被带飞了出去。
她唰的回头，一个高大的男生跑过来跑过来，捡起球，调笑着手抬起了林慢语的下巴：“小姐姐，对不起，球不长眼。”
林慢语眸中闪过轻蔑，她往后退了一步，冷脸看着于子桐。
不远处，于子桐的几个兄弟走过来，手搭在他的肩上：“子桐，看起来这位小姐姐不太高兴呢。”
林慢语感觉衣角被扯了扯，苏招雪趴在她耳边小声说：“这群人都是高三的，混社会的，我们惹不起的。”
“这样啊。”
林慢语的声音软软的，她举起手上的球，用力一掷，球呼啸着砸上了于子桐的脑袋。
“操。”
于子桐怒骂了一声，气势汹汹的巴掌就要迎在林慢语的脸上，林慢语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想打我？”林慢语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里盈着危险，她猛的一转手，听见了清脆的咔嚓声：“我最讨厌别人碰我。”
于子桐没料到她力气这么大，手腕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低吼出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也顾不得丢不丢脸，回头大喊：“都是猪吗？还不让她松手？”
后面的几个人才反应过来，蜂拥着上前，还没等他们碰到自己，林慢语松开手，站在原地。
她身上蔓延出来的危险气息，愣是让几个男生都不敢上前。
于子桐昨天偶然间看见过林慢语，瞧上了她的脸，放言要追到她，才有了砸球这一幕。
这会儿失了面子，他气的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后面有一个人低声说：“子桐，你和她比赛，要是误伤了什么的，也没人能抓到任何把柄。”
于子桐忍着手腕的剧痛点头，摆出一副油腻的笑脸，对林慢语道：“诶，今天你要是敢和我比赛，这账就一笔勾销了。”
林慢语挑眉：“好啊。”
第22章 22规矩向来是我定的
陆枭握着瓶水回来的时候，跑道旁边围了不少人，他随意的抓了一个人，问：“里头在表演杂技？”
“于子桐他们在欺负小姑娘。”
陆枭个高，掂个脚就看见被围在中间的是戴着口罩的林慢。
他抽了一口气，看到顾漓慢悠悠的从操场入口进来，他跑了过去，道：“漓爷漓爷，小姑娘被欺负了。”
“怎么？”
顾漓的视线散漫的划过人群，倒是陆枭急的不行：“就于子桐那帮人。”
顾漓弯起嘴角，大步往前面走去。
林慢语活动了一下脖子，情绪被尽数收在了眼底：“排球没意思，换篮球？”
“行啊。”
于子桐是赞成的不行，篮球可是比软趴趴的排球要疼的多。
一筐篮球被推到了林慢语身边，她抬头一看，是顾漓。
顾漓拿起一个球递到她手里：“好好玩。”
林慢语轻笑：“会的。”
于子桐看着两个人的小互动，还来不及说话，篮球就夹着风声砸到了他的脸上，随即而来的就是暴风雨一样密集的，自上方而来的篮球。
“子桐！”
他的兄弟惊呼了一声，将要上前之时，顾漓挡在了他们跟前，眼底带着轻蔑。
顾漓是什么人，别人不了解，他们这些混子是再了解不过，他们颤抖着腿退回原地。
一筐球还没见底，于子桐已经躺在了地上，林慢语啧了一声，等他慢慢爬起来。
于子桐愤怒的指着她的鼻尖：“你耍赖。”
林慢语像是听了个笑话：“在我这儿，规矩向来是我定的。”
她拨开人群，扬长而去。
见主角离开了，围着的人也都没什么兴趣的散了。
于子桐被人搀扶着，他的脸高高肿起，嘴角歪斜，如此耻辱，来自一个小女生，叫他如何甘心。
他脑子里略过无数个报复林慢语的方法。
突然，一阵重力袭来，他还没看清来人，就被重重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谁？不想活了？”
于子桐撞的头晕眼花，当他对上顾漓的眼睛，腿一下软了：“漓....漓爷，你怎么在这儿？”
“别碰她。”顾漓慢条斯理的把手插进口袋里，面色极为寡淡：“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语气平缓，没什么情绪。
但是于子桐哪里敢说一个不字，颤颤巍巍的道：“是是是，漓爷.....”
顾漓收回手，瞥过底下散落一地的球：“收拾好。”
“是。”
于子桐无力的垂手，盯着顾漓离开的方向，惊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顾漓走出操场，撞上了折返的林慢语，他挡在林慢语身前：“去哪？”
林慢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刚才的球没捡。”
“不用去了，有人捡了。”
顾漓盯着小姑娘的眸子。
林慢语不自在的扯了一下口罩：“哦。”
“小乖乖！”宋知意从远处飞奔而来，一下子抱住了林慢语：“有没有想我。”
林慢语诚实的摇摇头：“并没有。”
“哼，乖乖伤我心。”宋知意拉住她的手：“去吃饭啊。”
“好。”
她回头望一眼，顾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宋知意带着她往食堂走，路上不少人假装不经意的看着她们，宋知意有点奇怪，问：“小乖乖，我今天变丑了？”
第23章 23日子都够难熬了
林慢语摇摇头：“今天的意意比昨天更可爱了。”
食堂里并不嘈杂，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只有零星几个位置上还有人。
林慢语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宋知意捧着她的脸叹息：“乖乖，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我好像忘了吃药。”
林慢语云淡风轻的。
宋知意有点生气，觉得她不把身体当回事，对着林慢语的脸，却说不出一句重话，嘴唇颤抖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不吃药，我不和你玩。”
林慢语眯起眼睛，笑的排骨堵在嘴里忘了咀嚼：“吃完饭就回去吃药，你和我玩～”
“那我考虑考虑。”
宋知意埋头在碗里，不看她，即使林慢语过敏了，小脸蛋还是好看的很，作为一个颜控，她完全不能抵挡林慢语的撒娇暴击。
林慢语拨着盘子里的米饭，视线的边角，看到有一个盘子放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让她喜欢的紧，顺着手往上看，顾漓淡漠的坐下。
“漓爷，这么多位置干嘛坐这儿？”
陆枭一屁股坐下来，转头一看：“憨小妹，是你啊。”
“憨大壮，闭嘴。”
宋知意狠狠的剐了他一眼，把餐盘挪的远了点。
林慢语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忍不住又扫过顾漓的手，察觉到她的视线，顾漓把手塞进兜里，掏出两个盒状的东西，推到了她那边。
林慢语不解的道：“给我的？”
“不然呢？”
顾漓反问，拨了几口米饭到嘴里，咽下之后瞥到她灼灼的目光，解释道：“蓝的外用，绿的内服。”
林慢语拿起两盒药，嘴角弯弯：“谢谢。”
顾漓眼皮抖了一下：“笑的很丑。”
“.......”
林慢语嘴角的笑凝结了，她默默把口罩戴上。
“乖乖，你不吃了？”
宋知意看她搁下了筷子，林慢语的指甲敲着餐盘的边缘：“你慢慢来，我等你。”
宋知意看见她压在手下的药，拍了拍药盒：“你先吃药。”
“......”林慢语扭过头，声音闷闷的：“回去再吃。”
“不行，回去之后免得忘了。”
宋知意干脆起身，从前面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放到她手边：“快吃。”
“......其实我觉得不吃药明天也能好。”林慢语把药盒揣进兜里，捂的紧紧的。
宋知意把筷子咬在嘴里：“乖乖怕吃药？”
“不是，怕苦。”
林慢语轻描淡写的，陆枭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神色怪异：“我还以为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话音一落，就受到了三个人齐刷刷的注视，陆枭默默的低头吃饭，降低存在感。
顾漓拿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林慢语的手背：“吃药，被迫吃药，你选哪个？”
“我选择离开。”
林慢语拿着餐盘要走，顾漓伸出腿，霸住了她的去路。
不得不承认，顾漓腿长一米八，整条过道都快拦住了。
林慢语叹了一口气，妥协了，拆开药片，舌尖一卷，嘴里全是苦涩。
“日子都够难熬了，还要吃苦。”
她呢喃的声音不大，却落入了顾漓的耳中。
第24章 24漓爷是门面担当
午休时间，林慢语趴在桌子上，思绪不太清楚，那药是真的苦，到现在她还能尝出一丝苦味。
她的桌子被人敲了敲，林慢语把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过去。
顾漓把拳头伸到她的眼前，她敛眸：“干嘛。”
他向上摊开了掌心，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两颗奶糖：“不吃苦，吃糖。”
“.......”
林慢语没说话，旁边路过的一个小同学，脚尖一软，倒在地上，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天哪，她刚才听见了什么，那是漓爷吗？说好的狠拽凶呢？
小同学趴在地上心潮澎湃，突然瞄到顾漓眼底的不耐，心凉了半截，漓爷果然还是那个漓爷，生怕被顾漓灭口，她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了。
林慢语伸出手指，把他掌心的糖捞了过来，含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你吓着她了。”
“我没说话。”
顾漓只不过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梁尧捏着一张表格从外面进来，他拍了拍讲台，教室里安静了不少。
“学校里有一个诗歌朗诵比赛，我来问一下你们谁有意愿参加。”
陆枭跷着腿，嗓门很大：“梁哥，我觉得比赛可以输，但是一定要凸显咱们十班的门面。”
梁尧直接忽略了他，道：“没人自告奋勇，那就班级提名投票来决定，选出来的没有拒绝的权利，毕竟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下面瞬间怨声载道的，林慢语安安静静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脑子里全是中午顾漓的那双手，他的手指头到底是怎么长的？
“林慢语。”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
宋知意正举着手报出她的名字，林慢语扯了扯她的袖子：“这是干嘛的？”
“就是选班里长的最好看的。”
宋知意不动声色的诓她，林慢语哦了一声，乖乖的趴了回去。
选票纸传到林慢语手上，她捏着纸思索了半天，问宋知意：“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们好看。”
宋知意不假思索：“乖乖最美。”
林慢语想了想，工工整整的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唱完票的时候，林慢语瞥过黑板上的名字，她的名字下面一堆的正，所以毫无悬念。
梁尧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总觉得旁边站个好看的男生会更养眼。
陆枭趁着顾漓不在，把他的名字报了上去。
投票的时候，林慢语昏昏欲睡的，随手把纸扔在了一边。
梁尧看到手上的结果，有点疑惑：“班里人是双数，顾漓不在，怎么会平票？”
同学都互相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手肘下还压着纸的林慢语。
宋知意拍了拍她的背：“乖乖，别睡了。”
林慢语抬起眸子，疑惑的看向她。
“林慢语，就差你了，顾漓和苏子墨，你选一个。”
有一个同学急不可耐看着她，林慢语更迷了，那个什么苏子墨，她大抵没印象。
宋知意看出她的心思，凑近道：“右边那排第一个。”
林慢语转头，认真的看了看那个男生，收回视线道：“我选顾漓。”
刚走到教室门口的顾漓，听见自己的名字，愣了愣。
第25章 25大概是因为我乖
陆枭看热闹不嫌事大，多问了一句：“为什么选漓爷？”
林慢语拨开了刘海，眼神很认真：“他好看。”
片刻，班里爆发出的起哄声惊的她眼皮一抖，顾漓就在这一片哄闹之中，走了进来。
他直直的看着林慢语走过去，林慢语那双略带迷茫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他走过身旁的时候，林慢语听到他轻声说：“你也好看。”
“？”
看他神情无比自然的坐到位置上，惹的林慢语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梁尧挥挥手，示意她坐下：“好，那定了顾漓和林慢语。”
“陆枭。”顾漓单手搭在课桌上，偏头盯着陆枭：“解释一下？”
陆枭蹭的一下站起来，跑到梁尧面前：“老师，我身体不舒服，要去医务室。”
开玩笑，再不跑就要被扒皮了。
宋知意都不敢直视林慢语的眼睛，她支支吾吾的说：“乖乖，我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依旧要爱我。”
她的五官都纠结的蜷缩在了一起，林慢语毫不客气的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扯平了。”
梁尧从讲台下来，走到了林慢语旁边道：“顾漓，林慢语，你们两个午休去语文组找韩雅老师指导一下。”
“好的。”林慢语轻轻的点头：“谢谢老师。”
梁尧满意的点点头，看到后面的顾漓又有几分头疼：“你要是不想去还可以商量。”
毕竟顾漓不愿意，连他也没办法勉强。
顾漓目光定格在林慢语的后背上，说：“我参加。”
梁尧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个心很好。”
林慢语走出教室，靠在门边等他，顾漓插着兜停在她跟前：“走吧。”
“诶。”林慢语有点跟不上他的步子，两个人走的一前一后：“你为什么参加啊？”
顾漓猛的停下来，让林慢语险些撞上去，他回头好笑的问：“那你为什么参加？”
“因为我乖啊。”
林慢语说的理直气壮，顾漓向前逼近了一步：“乖？”
他学着那天林慢语把镜片抵在别人脸上的动作：“就这样？”
林慢语几乎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她不自在的推开顾漓的手：“你很烦。”
“呵。”顾漓尾音上扬，低低的笑着。
林慢语把眼镜往上推，走在顾漓前面：“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顾漓打了个哈欠，回答的漫不经心：“大概是因为我乖。”
“你这人....”
林慢语找不到词汇骂他。
将将要拐下楼梯的时候，顾漓拉住了她的后衣领：“你认得路？”
“不认识。”
林慢语懒得回头给他一个眼神，顾漓嗤笑一声，拎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不知道就别逞强。”
林慢语就以这个拎小鸡一样的姿势，被顾漓带到了语文组的办公室。
韩雅盯着她看了半晌：“小姑娘长的真不错。”
其实林慢语的个子不矮，脱了鞋也有个一米六七，就是黑框眼镜衬的面相乖的很，初见她总下意识把她当成小姑娘。
第26章 26春天，遂想起
韩雅拉住了林慢语的指尖，好像生怕吓着她的样子，放低了嗓门：“叫什么名字？”
林慢语不习惯这个亲密的动作，下意识的抽回了手，捏着桌角道：“老师好，我叫林慢语。”
“慢语。”
韩雅怎么看这个小姑娘怎么顺眼，当她的视线落在身后的顾漓身上，笑容瞬间收住：“你怎么在这里。”
“随便看看。”
顾漓靠在办公桌旁边，无比的闲适。
林慢语看见韩雅嫌弃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还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她主动开口：“是梁老师让我们过来，问比赛的事情。”
“这样啊。”目光回到林慢语脸上，韩雅顿时笑容满面：“那先给你定诗。”
“好的老师。”
林慢语直觉眼前这位年轻的老师应是和顾漓认识，关系还不浅。
韩雅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沓纸，站起来的时候，手一挥，不小心撞上了桌子的尖角，疼的她瞬间撒开了手，稿纸纷纷散落。
“.......”
韩雅呆愣了几秒，随即尴尬的往前走了一步想捡，高跟鞋不慎勾在凳子腿上，直勾勾朝林慢语摔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林慢语只来得及瞪大眼睛，被扑倒在地。
她和韩雅大眼瞪小眼的在地上躺着，韩雅反应过来，猛的站了起来，顾漓上前，朝林慢语伸出一只手。
林慢语也顾不上什么了，把手放在了顾漓的掌心，任着他把自己拉了起来。
“没事？”
顾漓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滑过，林慢语揉了一下摔在地上的脑袋：“大概吧。”
韩雅的脑子宕机了几十秒，突然醒悟过来，愧疚的握住林慢语的手，连连道歉。
林慢语突然觉得，这个老师有点憨憨。
顾漓把散落一地的稿子收了回来，韩雅接过来挑了一下，抽出一张稿子给她：“你先试试这个。”
林慢语扫到那个大标题，春天，遂想起。
她大概了解了一下全诗的基调，轻声开始念。
顾漓站在她身后，双手向后撑在窗台上，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林慢语半个侧脸，她睫毛很长，顾漓几乎觉得，要抵到眼镜上了。
小姑娘忽高忽低，珠落玉盘一般砸在心上，顾漓闭上眼睛，走了神。
一首诗念完，韩雅托着下巴，有些遗憾：“你的声音条件不错，节奏把握的也很到位，就是没有一点感情。”
这样的结果，林慢语并不意外，初中的时候参加类似的比赛，指导老师无一不是说，她就像一个念书的机器，不掺任何其他。
林慢语沉默了一会儿，指尖划过稿纸：“老师，这首诗好像不太贴合男生的声线。”
“为什么要贴合男生？”
韩雅疑惑的反问，林慢语指了指那边好像睡着了的顾漓，她才恍然大悟的道：“呀，我忘了。”
“.......”
林慢语还真是低估了这位老师。
韩雅思索了一阵，很坚定的说：“他不重要。”
“.......”
顾漓睁开眼睛，迎上的就是林慢语鄙夷的“你都对这个老师做过什么事情，让她这么不待见你”的表情。
第27章 27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漓欲开口，上课铃好巧不巧的响起来，韩雅粗略扫过桌上贴着的课程表，惊呼一声：“我忘了还有课。”
随即抓起教案匆匆而去，林慢语收回在顾漓身上的视线，略过他，走出了办公室。
第一遍打响的是预备铃，她倒是没什么快迟到的自觉，走的不紧不慢。
教学楼下面栽了几颗树，长的几乎和三楼齐高，贴着外墙，枝桠甚至伸了进来。
林慢语瞥见台子上落了小小的一团东西，蜷缩着叫唤，她走近了几步，才看清是一只雏鸟。
雏鸟瘦弱的可怜，她看向旁边的树，靠墙不远的粗壮枝干上搭了只鸟窝。
林慢语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接着往教室走，顾漓在后头见她驻足了几秒，顺着她的视线看，不可避免的也看到了雏鸟。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跟上林慢语。
十班的教室门口，林慢语隔着好几米都能听到里面的骂声，陈瑞德毫不给底下的学生留情面：“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上个期末考了个什么垃圾分数.......陆枭！”
陈瑞德本就在气头上，偏偏陆枭不知死活，看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大笑了一声。
空气瞬间沉寂了，陈瑞德抄起手里的粉笔，怒气冲冲的砸到他肩膀上：“你有什么可笑的，你告诉我，看看你的卷面，问你罢学风潮指什么，你写的那么大的不读书生怕我瞎了看不见？你以为这是语文阅读理解？”
林慢语站在教室门口，很清楚的看见陆枭在思索，数十秒之后猛的一拍头：“不是，老师，这个我要好好解释一下。”
他顿了顿，模样倒是认真：“你之前不是说答的多可能会酌情给分，我想了很久只想到这几个字，我想写大点，占满整个卷面，说不定老师看我一片赤诚，就给我分了。”
“........”
林慢语看到讲台上那位毛发不太旺盛的男老师气的举起手里的书要下去，她几乎可以想象陆枭的下场。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报告。”
林慢语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顾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后面的，她原本打算等老师消消气，免的撞枪口上。
结果千算万算，忘了后面有个定时炸弹，她认命的朝里面道：“报告。”
果然，陈瑞德几步跨到门口，卷成卷的书几乎要蹭到林慢语的鼻尖上，顾漓拽着她的衣领后退一步。
“顾漓，你看看上课多长时间了，你是不是完全没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陈瑞德没留心他的小动作，嘴上噼里叭啦的说了一气，顾漓也没听清是什么，下意识的点了头：“嗯。”
林慢语转过脸，“你是不是有毛病”全写眼睛里了。
陈瑞德气过了头，抖着手指着走廊：“今天下午你都给我站外面！”
顾漓只“哦”了一声，就走到旁边去了，这时候陈瑞德才看到眼前的林慢语，他压了几分火气：“这个学期刚转来的小姑娘？”
第28章 28被丢弃很可怜，但是没办法
林慢语抿着嘴点头，中午顾漓给的药发挥了作用，这会儿红疹也退了个七七八八。
陈瑞德看她怯生生的站着原地，眼神看上去极为无助。
而才被她狠狠瞪过几眼的顾漓，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精湛的变脸术。
陈瑞德想起梁尧这几天在他耳边念叨过好多次，新转来的小姑娘多么乖巧，成绩多么优异，他随口问：“你来和陆枭说说，罢学风潮是什么？”
“五四运动。”
林慢语脱口而出，陈瑞德有意给她一个台阶，点点头：“迟到的事情下不为例，你先进去吧。”
“老师，迟到就是迟到，我愿意和顾漓同学一起罚站。”
她说的大义凛然，对于她的觉悟，陈瑞德很满意，也就任着她去了。
林慢语抬着头站在顾漓旁边，顾漓看她一直盯着那只雏鸟，问：“这么喜欢，怎么不去帮帮它？”
林慢语被他惊扰，却不掩饰目光：“它多半因为长的太弱，被母鸟推出巢穴丢弃的，太小了，活不了的。”
顾漓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侧脸半晌：“这么轻易下结论？”
林慢语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圆圈。
被丢弃很可怜，但是没办法。
她低着头，顾漓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不过哪怕是能看清，估计她也会掩饰的很好。
顾漓突然淡了要和她交谈的意思，大步迈到台子前面，把雏鸟抓到手心，扭头问：“如果能活下来呢？”
林慢语轻笑，他怕是不知道这种还没长毛几乎半死的雏鸟，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小。
她挠了一下左脸，说话声音不大：“从今以后恭恭敬敬叫你一声漓爷。”
顾漓怎么会听不出她语气里大半的玩笑，他也不理。
陈瑞德课上了一半，看到顾漓的半个身子，突然转变了心意，朝外面喊了一声：“都先进来，下次把教训记好了。”
林慢语想也没想，转过身进去了，顾漓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他刚坐下，陆枭摆着笑脸凑过来：“漓爷，多亏你啊，不然这次恶龙不会放过我的。”
恶龙是底下学生给陈瑞德起的外号，顾漓好像没有听见他话的样子，张开掌心，把鸟搁在了桌子上，问：“有没有热水袋？”
陆枭一时没反应过来顾漓是不是在和他说话，直到顾漓偏头看他才马上回神：“啊？”
漓爷现在都已经怕冷到这个程度了，难不成肾虚？
他揶揄的把顾漓全身上下扫了一边，看得顾漓不耐烦：“有没有？”
陆枭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没....”
话到嘴边，对上顾漓的眼睛，他咽了口口水，道：“就算现在没有，马上也会有。”
陆枭猛的往后转，险些撞上沈景凛刚抬起来的头，他还来不及骂陆枭，陆枭就按住他的手腕：“兄弟，有没有热水袋。”
“没有。”
沈景凛没好气的推开他，陆枭没有压低的问话声传进宋知意耳朵里。
她从桌下摸了一会儿，也不回头，从背后把热水袋丢到了陆枭的桌子上。
第29章 29让我出现在你家户口本上
陆枭盯着她的后脑勺暗道一声谢谢，把热水袋推到了顾漓桌子上：“漓爷，你要的。”
顾漓用手掌探了一下温度，温的，他小心的把雏鸟移到上面保温。
热水袋就巴掌大小的一个，透的可以看见里面的水，典型的女孩子偏爱的样子。
“漓爷，这啥啊，你的新宠物？”
陆枭这才注意到那小小的一团，顾漓淡淡的嗯了一声，抬手把桌上的东西移到抽屉里。
临近下课，陈瑞德在黑板上写了题，底下大半同学在想，教室里一时之间安静的很。
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吱叫，引得陈瑞德抬眸：“刚才是什么声音？”
林慢语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陆枭生怕他追究起来，也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老师我叫的。”
教室里顿时一阵哄笑，陈瑞德猛拍了一下讲台桌，显然是不信，他朝教室后面走过去想看看他搞什么鬼。
途经林慢语桌子的时候，她蹭的站起来，绕过宋知意把教室窗户关上了。
“林慢语，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瑞德停在她桌子前面，林慢语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淡定的回到自己位置上，毫不避讳的对上陈瑞德的眼睛：“抱歉老师，我刚才听到窗户外面有鸟叫。”
言下之意，刚才的声音来自外面，和后面没关系。
陈瑞德狐疑的看着她，林慢语眼神坚定，言辞诚恳，他不得不信了。
陈瑞德刚回到讲台上，下课铃就响了，他宣布了下课，夹起教案离开了。
陆枭佩服的看着林慢语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丝毫不露怯，感叹的道：“我怎么就没想到.....”
顾漓转过头，缓缓道：“因为你蠢。”
“......”
陆枭半张着嘴抽搐，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漓爷这是漓爷，打不过骂不过，所以要冷静，绝对要冷静！
林慢语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把脸贴在桌子上，将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的嘈杂让她醒了神。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十班教室外面还堵上了不少人，看样子是有大事。
她向来不爱凑热闹，现下被吵醒心绪又乱，翻了个身继续躺尸。
“林慢语同学，希望有机会能让我出现在你家户口本上。”
也不知道那个男生前面说了什么，林慢语只听见了这最后一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哦，这是在和她表白。
宋知意看着她抖动的眼皮，知道她是假寐，凑近了道：“乖乖，前面那个是高三公认的男神沈修颉。”
男神？
林慢语多了一点兴趣，直起身子望去，结果却让她失了最后的耐心。
除了白了一点，她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夸所谓男神的理由。
许是她不咸不淡的反应让外面的看客扫了兴，纷纷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陆枭从后面看到了林慢语微微曲起的手，心里暗叫不好，这小祖宗不会要冲上去把人暴打一顿了吧？
顾漓被这一声大过一声的起哄声扰醒，眼底含着不明的情绪，桌子都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向前挤了不少。
第30章 30你们吵着漓爷睡觉了
林慢语听到动静，眼角微扬，站在过道偏头朝外面喊：“你们吵着漓爷睡觉了。”
众人皆惊，心里一凉，此漓爷不会是彼漓爷吧？
当他们看见林慢语身后站的慵懒男生，来不及多说什么就作鸟兽状散了。
林慢语微微吃惊，看起来在这学校里，顾漓是个金大腿。
沈修颉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颇有些不屈不挠：“林慢语同学，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林慢语漫不经心的把指甲划过桌面，掀起眼皮子朝上面看：“抱歉，等我以后身价过亿再来包养你。”
言外之意很简单，就是快滚，老子对小白脸没兴趣。
沈修颉嘴唇都白了不少，转身跑着出了教室。
林慢语压下心头的躁意，回头对顾漓说：“谢谢。”
顾漓皱眉，良久才点头，坐回位置上。
陆枭吹了一声口哨，戏谑道：“漓爷，你这是英雄救美啊。”
“不是。”顾漓顿了顿：“我要去厕所。”
陆枭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现在坐回来？”
顾漓的余光扫过林慢语的头顶，理直气壮道：“她欠我一个人情。”
所以您刚才的默认就是为了骗小姑娘的人情？
陆枭觉得他应该对顾漓改观了，好生不要脸一男的。
宋知意按耐不住情绪，把下巴抵在林慢语肩上：“乖乖，你好帅啊。”
林慢语不客气的揉着她的脸：“我也这么觉得。”
“......”陆枭决定收回刚才的话，这两个都一样好生不要脸。
顾漓桌下的雏鸟不甘寂寞的又叫了好几声，他才想起来这么一茬，他往抽屉里一看，雏鸟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只知道叫唤。
顾漓头突突的疼，他还真不该和林慢语较真，现下惹了个大麻烦回来。
林慢语刚开始写习题的手一顿，对宋知意道：“我下节课要翘，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不舒服。”
宋知意没有犹豫的点头：“乖乖放心逃课，我给你打掩护。”
林慢语甚至满意的拨乱她的头发，扬长而去。
“漓爷，这鸟要不行了啊。”
陆枭几乎要把头都塞进抽屉里了，刚才叫的欢的鸟现在气息奄奄，顾漓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子上敲，眉头紧锁。
林慢语翘了的课是韩雅的，韩雅听说她不舒服，还很关心的让宋知意多照顾她一点，宋知意连连点头。
林慢语回来的时间掐的很准，韩雅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从后门进来了，她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顾漓桌子上：“里面有宠物羊奶粉和喂食用的针管。”
顾漓抬眸，问：“给我的？”
“不是。”林慢语喘了几口气：“给鸟的。”
她看上去赶的很急，这种天气里额头居然蒙了汗。
见顾漓不动弹，她认命的抽出桌子底下还没开的矿泉水，把里面的水倒掉，准备去外面饮水机接温的。
她还没走几步，手里的瓶子就从后面被抽走了，顾漓捏着瓶子，道：“我去。”
林慢语也不客气，转头坐回自己位置上。
第31章 31我们乖乖这么好看
几天之后的清晨，雾气初初蒙上窗户的时候，林慢语唰的睁开眼睛，被窝里的热水袋早已凉透，她轻手轻脚的套好衣服，顶着蓬乱的头发下床。
窗外的景象模糊不清的，她撇过闹钟上的时间，四点多一点。
这是林慢语从小到大第一次住宿，她体寒，半夜里常常是被冻醒的。
不过这些比起生活在白姝晚那儿，要好了太多。
“乖乖，怎么起这么早？”
宋知意艰难的从床上直起身子，眼睛还闭着。
林慢语放下端在手里的热水，有些歉意：“吵醒你了吗？”
宋知意实在是困，嘟囔了几句，即刻又摔回了被子里。
林慢语怕再发出声响吵了她，搬了张凳子坐在窗边背单词，太阳初初升起的时候，起床铃大作。
宋知意腾的从床上弹起来，闭着眼睛穿完衣服，下床洗漱。
五中有一个规定，星期五的时候可以穿自己的私服，所以林慢语和宋知意走出寝室楼，就看到大道上的各类奇装异服。
林慢语里面穿了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驼色的羽绒服，走在外面都没觉得太冷。
吃早饭的时候，宋知意的眼神还是迷茫的，显然没有睡醒，林慢语咬了一口茶叶蛋，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碗边：“起床了。”
宋知意吓的一抖，哀怨的看着林慢语：“乖乖，我昨晚上梦到你了。”
“怎么？”林慢语把剩下的大半个茶叶蛋一口气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的脸都变形了。
宋知意搅了一下碗里的豆浆：“我梦见你大半夜捧着个水杯扮女鬼，给我吓的一激灵，不过我们乖乖这么好看，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林慢语慢悠悠的珉了一口豆浆：“那不是梦。”
“啊？”宋知意实打实的吓了一跳，眼神在林慢语脸上看了半晌，放低声音问：“你真的是女鬼？”
林慢语只给了她一个白眼。
周五临到放学一般都是学生最躁动的时候，离最后一节课结束还有十来分钟，就已经有不少人暗戳戳的把书包整理好提在手里了。
宋知意早早的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她看林慢语动也不动，问：“乖乖，你不急回家啊。”
“还好。”
林慢语的眼睛盯着黑板，开玩笑，何止是不急着回家，她甚至不想回家好吗。
下课铃一打响，梁尧刚说完下课，教室里就少了一半人，林慢语捧着本书走到讲台旁边，问了几个比较偏的问题。
梁尧正给她讲着题，余光瞄到陆枭，叫住他：“你周末好好待在家学习，别整什么幺蛾子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梁哥，像我这样二十四孝好学生，你肯定不用操心。”
陆枭生怕他再唠叨，一蹿就出了教室。
梁尧讲完题，看天色有些暗下来了，不放心的问：“林慢语，你家里人来接你吗？”
“来接的，麻烦老师了。”
林慢语朝梁尧笑笑，合上书，走回位置上，惊讶的发现顾漓趴在桌子上还没有走，她也没多问，慢吞吞的开始整理东西。
第32章 32想听你叫一声漓爷
待她把要用的资料和书都装好，临出教室的时候，看着昏暗教室里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还是软了心肠。
林慢语走回去，屈起手背敲了敲桌子，顾漓很快直起了身子，她指了指时钟：“很晚了。”
“我知道。”顾漓撑着额头，嗓子喑哑：“在等你。”
“啊？”
林慢语眯起眼睛，不解。
顾漓右手后撑在桌子上，左手插在兜里：“鸟活下来了，你该兑现承诺。”
承诺？
林慢语早就忘了这事，脑子里筛了好几遍，猛的想起来。
从今以后恭恭敬敬叫你一声漓爷。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所以你就为了这个，等了这么久？”
林慢语顿了几秒，接着道：“你真无聊。”
顾漓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要对得起我的等待。”
“.......”林慢语皮笑肉不笑的唤道：“漓爷。”
顾漓眼睛未眨：“不算。”
终于，林慢语的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她前倾了身子，脸几乎要贴到顾漓脸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放完狠话，猛的转过头，绑成马尾的头发结结实实的抽在顾漓脸上，等顾漓有所反应，她已经拎着个书包大步的走了。
“啧。”
脾气真烈。
顾漓踏着最后的半缕夕阳，离开了学校。
林慢语到校门口的时候，徐叔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他边开车边问：“慢语，在学校里住的还好吗？”
“挺好的。”
林慢语倚在车窗边，看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
她到家的时候，白姝晚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财经新闻。
林慢语心情算不得太好，只喊了一声妈妈，也不管白姝晚应不应她，自顾自往楼上走。
赵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见她哎呦了一声：“慢语，怎么黑眼圈那么重，脸都凹下去了。”
她转过头，冲着白姝晚说：“姝晚，你看看这孩子，别是在学校里受欺负了。”
白姝晚抬眸，淡淡的瞥过林慢语的脸，说的话疏离极了：“不打紧。”
林慢语扬起甜笑：“赵姨，真的不打紧，我先上楼去了。”
赵姨心疼她，也不多说什么，放她去休息了。
打开房间门，林慢语面无表情的把书包扔到了床上，眼底全是阴翳。
晚饭，赵姨做的很丰盛，也不住的叮嘱林慢语多吃点，下场就是让她腆着个小肚子，撑的有些过头。
林慢语换了身运动装，想出门跑几圈消消食，附近她认识的路不多，跑着跑着就拐到了射击馆后面。
她听见里面有枪声，猜想是有人在训练，爬上墙头，居高临下的看去。
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个头很高，腿也特别长，就是裤子不够长，露出的那截脚踝，看的林慢语都替他冷。
顾漓往枪里面填了几发子弹，正要瞄准的时候，听到后面细微的声音，转过头。
夜光之下，林慢语的眼睛泛着光，眸子里却透出清冷。
在顾漓转过来的时候，她暗叹，倒真是无处不在，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顾漓长的很对她的审美。
第33章 33漓爷是不是经常把妹
几乎在所有时候，顾漓的眼神里总带着淡漠和慵懒，表情寡淡，林慢语被他审视的时候，总觉得这人骨子里都透着“你们这群蝼蚁都该臣服于我。”
月光之下，顾漓硬朗的面部线条柔软了不少，林慢语从墙头一跃而下，踩着细软的草向他走近。
顾漓没有骨头一样倚在放枪盒的台子上。
风声呼呼的吹着，林慢语走到他面前站定，将要开口的时候，惊觉自己好像没什么要和他说的。
她不说话，顾漓更没有开口，两个人无声的对望着。
久到林慢语眼睛发酸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陆衍提着个袋子，嘴里还叼着一根串走进来，含糊不清的喊：“漓爷，给你送夜......”
他的声音在接收到两个齐刷刷的视线时戛然而止，陆衍咽了口口水，磕磕绊绊的道：“对不起啊漓爷，不知道你在这里把妹，我马上走。”
他把手里拎的东西迅速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林慢语撩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露出精致的小脸朝顾漓吹了声口哨：“经常把妹？”
顾漓珉着嘴唇，看她眼里全是兴奋，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躁动的头，忍不住问：“你一米五八？”
？
林慢语无疑认为这是一种挑衅，她拍开顾漓的手，双脚踩上了他的鞋面，踮起脚尖尽量与他平视，一字一句：“你，八厘米？”
“.....”几乎不用顾漓细想，他就猜到了林慢语的意思，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林慢语觉得他大抵是要生气了。
顾漓执起右手的枪，没有偏头去看就扣动了扳机，连着的三发。
林慢语捂了捂受惊的耳朵，从他的鞋面退下来，走近去看靶纸，眼皮一跳，靶纸上被穿过的子弹孔，两个八一个九。
但是他刚才没有瞄准，甚至连三点有没有一线都不知道，林慢语夸赞的给他拍拍手：“你真棒。”
顾漓把靶纸撕下来，低着头收到一边的时候道：“你举枪的时候，重力都倾在手掌上，导致你整个右臂前端都在抖动，基本功不扎实。”
林慢语半路出的家，基本功对比起顾漓确实差的远了，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第一次在他面前耍的那手，也算是发挥出最高的水平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林慢语半垂着头把袖口松开的扣子系好，像是不经意的在问。
顾漓把枪检查好，放进枪盒里锁好，笑的恶劣：“不知道啊。”
“顾漓。”林慢语面色平静：“你很欠揍。”
她的尾音都还在空气里打转，兜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她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未知的号码。
林慢语盯着顾漓被她踩出两个脚印的鞋面，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急切：“林慢语，你晚上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顾漓练一下诗，他应该在姜城射击馆，这个比赛的时间有点紧。”
嗯？
她疑惑的盯着暗了屏的手机，良久才反应过来，哦，刚才那个是韩雅。
但是就凭她现在和顾漓不算友好的关系，说出来大概会被顾漓用“关我屁事”的眼神凌迟一遍。
第34章 34漓爷，你不正经
顾漓奇怪的看着她一脸菜色，也不多问，提着枪盒进了馆内，在登记表上勾画了几笔。
馆内的枪支都是严格保护的，三道门锁着，每道都有人守着，借还需要记录。
顾漓把枪盒放好，拐出第三道门，陆枭很急的从外面进来，撞见他叹了口气：“爷，我求您了，省点心好吗。”
他大晚上被韩雅夺命连环call，心脏都不太爽利。
顾漓单手扶着脖子，转了一圈：“怎么了。”
“韩雅姐打不通你的电话，怕你夜生活过的太精彩。”陆枭看他不以为然，倒也见怪不怪：“景凛他们都在？”
“嗯，里面练习室。”
顾漓下午放学就在了，投入的连晚饭也没顾上，知道他一训练起来忘我，这会儿肯定累了，陆枭也不多纠缠，放他走了。
他转回院子，林慢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盯着手腕发愣，出神的样子莫名有些乖顺。
顾漓走过去，林慢语面前就落了一大块黑影，她甩了一下头发，抬眸：“你晚上有空？”
她的语气不明，顾漓一时分不清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微愣。
林慢语见他不回答，以为是没有，松了一口气一样：“行吧。”
她脚步轻快的朝墙根走，反正这是她也没什么要练的心，这下也巧了。
就在她放宽心，手指快要触到墙面的时候，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声：“有空。”
林慢语皱着眉转身，顾漓瘫在后面的椅子上，懒散的没有骨头一样，盯着她这个方向看。
见她好像不太情愿，顾漓手指轻敲椅面，语速不快：“翻翻要邀请我过夜生活？”
“........”林慢语不知道他理解的夜生活和自己是不是同一个，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正经不到哪里去。
她拐回去，耐着性子坐在顾漓旁边：“韩老师让我们准备比赛。”
“这样啊。”顾漓的语气听上去颇有几分遗憾，随即他轻轻点头：“好啊。”
林慢语为什么觉得这人很烦，顾漓说话的尾音下沉，老和带着蛊惑一样。
林慢语垂下眼睑，隐藏心事，她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调出了页面，递到顾漓眼前。
顾漓随意的扫过上面的诗句，把手机推了回去：“留着你自己看。”
成片的诗句因为相似度高，所以很容易记混，绕是林慢语这样的记忆力高于常人的，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背下来。
至于顾漓，他们其实这几天都没有练过，只是分了词而已，林慢语甚至疑心顾漓在那之后根本没有看过诗。
“那你先开始。”
林慢语压了压嗓子，闭上眼睛想把自己代入诗里。
顾漓半坐起来，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椅子上面，抬着头凝望漆黑的夜空，复而开口
一切都是命运
嗯？林慢语唰的睁开眼睛，望着顾漓听他念下去。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稍纵即逝的追寻。
顾漓的声线好像完美的贴了整首诗，略带低沉沧桑。
意外的，还挺让人沉醉。
林慢语有些讶异。
第35章 35漓爷够骚啊
本该到她的句子也没接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漓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林慢语单手托在下巴上，直视着他的眼睛：“很好听。”
“呵。”
顾漓忽地低笑，看上去心情大好，在后面的合作里还略微的指导了一下林慢语的节奏和吐词。
两个人声音的契合度意外的很高，听上去异常和谐。
沈景凛结束了训练，和陆枭一起走出来，刚绕到院子的拐角，就听到了顾漓的声音，和平时很不一样，貌似是在...念诗？
陆枭和沈景凛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找到了那么点不可思议，他们果断压低了身子，偷摸着往院子里看。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霍然就是顾漓的声音，陆枭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偏头看着沈景凛，脸上带了点不可言说的表情：“没想到漓爷好念酸诗这一口。”
见沈景凛不说话，陆枭又补了一句：“漓爷够骚啊。”
他话到一半，看见沈景凛挤眉弄眼的，疑惑的在他眼前挥挥手：“哑巴了？”
沈景凛见他身后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打火机，神色晦暗不明，果断丢弃了陆枭这个蠢货，站到旁边：“漓爷，我什么也没说。”
“漓漓漓漓爷？”
陆枭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巍巍颤颤的扭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爷，你完事了啊？”
？
林慢语觉得这话有歧义。
出来的久了，又站在风口，她觉得身上开始发寒，她也没了再看个热闹的兴致：“你们继续，我告辞。”
虽然加了们，但她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顾漓听的，顾漓闻言点头。
林慢语转身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顾漓，这次‘完事’的记得慢一点。”
“.......”
顾漓愣了愣，朝陆枭一瞥，虽然没什么情绪，但是陆枭读出了那么点危险，他扫了一下后面的路，计算了一下待会儿逃掉的几率是多少。
他估算了很久，得出结论，是零。
林慢语到家已经有点晚了，她回房间洗澡之后，躺在床上发呆。
她脑海里一片混沌，不知怎么，不由她控制的就回想起了月光下的顾漓。
他坐在椅子上安静念诗的时候其实有点颓，配上他的低炮音，林慢语突然觉得他好像有那么点让人心疼，心疼的她想把他揉进怀里说姐姐疼你。
真是疯了。
这一夜，她睡的不太好，午夜梦魇，全是以前她蜷缩在黑暗房间角落，哭喊着救救我，却怎么也不见那扇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
就好像她林慢语永远见不得光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掉进深海里，被遏制住了呼吸。
林慢语全身冷汗的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望着窗外，太阳已经高升了。
她好像，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这个梦了。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穿着睡裙下了楼，赵姨已经把早餐热了好几遍，见她满脸惨白的下来，手掌担忧的贴上了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36章 36亲亲，您那边可以选择想我
林慢语勉强的扯出一个浅笑：“没事，做噩梦了。”
赵姨松了口气，把手拿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牛奶递给她：“多喝点，以后就不做噩梦了。”
林慢语从来没听过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在赵姨殷切的目光之下还是说不出她不喜欢喝纯奶这种话，沉默着灌了一杯下去。
她回到房间，微信电话在书桌上振了很久了，林慢语一边随手按了接听，一边捏着从楼下顺上来的橘子剥皮。
“我亲爱的尼古拉斯小乖乖，有没有想我。”
宋知意一听精神气就很足，林慢语慢条斯理的撕着橘子上的白条：“也许可能大概。”
“亲亲，您那边只能选择想，或者很想。”
宋知意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些嘈杂，林慢语把大半个橘子塞进嘴里，撑的两腮微鼓。
“亲亲，你掉线了吗。”
她久久没听到林慢语出声，林慢语费力的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抽出纸巾擦手：“你想想就好。”
“嘁。”
被宋知意这么一搅和，林慢语畅快了不少，再加上周末白姝晚和林远舟都没回来，倒也过的舒坦。
周日返校的时候，她本想坐公交车，徐叔执意要送，林慢语也就不再推辞。
快到校门口的主干道时，绿灯变红，徐叔停下来等，林慢语出神的盯着前面车的车标，她对车没什么研究，只知道前面那辆看上去很贵。
巧的是，两辆车一路同行，都停在了五中门口，林慢语下了车，朝那边多望了一眼，没看清什么。
“爸爸，那我走了哦。”
宋知意嘴上这么说，身子还黏在车上，对驾驶座的人颇有些不舍。
宋远像是见惯了她这样，宠溺的摸摸她的发丝：“我的小公主在学校要乖。”
“爸爸....”宋知意泪眼婆娑，宋远有些无奈：“你不是说在学校认识了个小宝贝，还不急着去见她？”
“对哦，我乖在等我。“宋知意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眼泪一抹：“爸爸再见。”
她毫无留恋的打开车门扬长而去，宋远在后面喊：“以后带回家里看看啊。”
宋知意一路小跑着，在寝室楼前，看见了林慢语，她啪嗒啪嗒的跑到她后面，扑了上去：“乖乖乖乖。”
被她抱着的人惊恐的回头，宋知意瞅见那张陌生的脸，也愣住了。
林慢语躲在一旁，焉坏的出声：“一一，你杵在这里干什么。”
宋知意和被吓坏的小学妹道了歉，走到林慢语身边：“乖乖，你就是故意的。”
林慢语笑的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毫无心虚的承认：“是故意的啊。”
她早听见后面脚步声，加之宋知意跑的太急，没看见她闪身躲到路边。
宋知意秉承要宠着乖乖的原则，大方的决定不和她计较，两个人边说边笑着回了寝室。
隔天，云层压的很低，空气里却没有一丝湿意，闷热的不行。
这种天气，林慢语一般都是不肯多动一下的，偏生不巧，最后一节赶上了叶安生的体育课。
第37章 37原来顾漓就是来打个酱油的
整队的时候，气氛不太好，每个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宋知意原本恹恹的站在林慢语旁边，看到叶安生手里捏着张纸朝这边走，心里一沉：“完了。”
彼时，林慢语正跟着体委做准备活动，弓步压腿的间隙，她瞥见宋知意生无可恋的表情：“怎么了？”
“叶老师和A4纸同时出现，必定有测试。”宋知意双手合十，尽力让自己的表情虔诚一点：“万能的乖乖啊，祈求不要长跑。”
这是她的死穴。
几乎是在宋知意刚放下手，叶安生就把手里记分的表格举起来：“待会儿到四百米跑到，男一千女八百，跑不完下节课蛙跳绕操场一圈。”
“噗。”林慢语绷不住笑的转向宋知意那边，冲她道：“你的祈祷很有效果。”
“......”
宋知意冲她翻了个白眼。
绕是再怨声载道，该跑的步还是少不了，叶安生按好了计时器，问：“男生先女生先？”
场面很默契的安静下来，皆是没人出声，沉默了十几秒，陆枭大步从队伍里出来，道：“男生都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女生先？”
“陆枭这会儿有点帅诶。”
林慢语旁边的女体委语调扯的很高，引的宋知意珉了一下唇。
男生在跑道上一字排开，顾漓站在最里面的跑道线上，慵懒的把手搭在口袋里，一副老子还没睡醒，莫挨老子的样子，让人相当疑心他会不会跑着跑着睡过去。
叶安生吹哨的时候，领头的陆枭已经冲出去了十几米，唯他还在原地打了个哈欠，慢了好一会儿才起跑。
林慢语观察了一下，顾漓脸上的表情相当闲适，丝毫没有落后的自觉。
哦，原来他就是来打个酱油的。
她默默给顾漓盖了棺，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再睁开的时候，陆枭和顾漓差了约莫三十多米。
“漓爷好厉害。”
旁边传来惊叹，林慢语嗤笑一声，快被超了一圈，也确实是他的本事。
一千米的终点在面前两百米处，顾漓跑过线就停了下来，林慢语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
跑得慢就算了，还中途放弃，菜的一绝。
顾漓从终点过来，绕过林慢语身边的时候，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
？
顾漓真是搞不懂女人，特别是林慢语这种，你永远猜不透的，很记仇的女人。
“乖乖，乖乖，我好紧张。”
宋知意从前面搂住了林慢语的腰，惴惴不安。
林慢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乖，该丢的人还是要丢的。”
？
宋知意内心的小人咬着小手帕哀怨的离开。
十班的女生偏多，要分两组测试，宋知意在第一组，林慢语是第二组的最后一个。
宋知意站上跑道的时候，大有一种万死不能回头的悲壮，哨声一响，她就闷着头往前冲。
林慢语站在终点线旁边，掐了一下时间，宋知意过终点线的时候是三分四十四秒，勉勉强强及格。
“下一组女生准备。”
林慢语把准备好的水塞到她手里，揉了揉瘫软在地的宋知意：“爸爸走了。”
第38章 38大佬又在伪装小可爱
沉寂了好几秒，宋知意才反应过来她占了自己便宜，奈何腿软的站不起来。
她把头埋在腿弯喘了半晌，身旁有人经过，宋知意伸出微微发颤的指尖，扯住了他的裤腿，抬头的时候，看见陆枭满脸诧异，解释道：“帮我看一下乖乖。”
“嗯？”
陆枭没明白她的意思，宋知意有气无力的：“怕她跑不了。”
“你认真的？”陆枭指着跑道的方向让她看，宋知意费力的转过头，跑道上的林慢语，已经遥遥领先了大半圈，并且还没有慢下来的迹象。
林慢语跑过她这边的时候，甚至很好心情的朝她挥了辉手，不见一丝疲累。
“.......”
宋知意默默的抱紧了自己的腿，不再说话。
林慢语跑完去报号次的时候，瞥见自己名字下方，顾漓的名字，她扫过成绩那一栏，两分五十七。
？
她微愣，视线下移，落在了陆枭后面的三分零九。
她还在思索着什么，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眼前，顾漓淡漠的声音传进耳畔：“你的鼻涕要流嘴里了。”
“？”
林慢语抬手抹过皮肤，心绪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的回他：“这、是、汗。”
中午，宋知意嫌天气太热，拉着林慢语回寝室换夏季的校服，五中的夏季校服偏日系，白衬衫配过膝百褶裙。
她换好衣服，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转身看林慢语靠在书桌旁若有所思。
“乖乖，你闷着不热吗。”宋知意把她挂在衣柜里的夏季校服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教室里人不多，顾漓面前摊着一张试卷，也不见他拿笔。
“你磨磨唧唧的和对面谈恋爱呢，打团打团啊。”
陆枭话音刚落，屏幕就陷入了一片灰暗，他低骂了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抓起桌子上的水猛灌。
喝水的间隙，他瞥见教室门开了，等看清了进来的人，他一口水险些呛住。
“漓爷，漓爷。”
陆枭用胳膊肘捅了捅顾漓，顾漓不耐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林慢语最终还是败给了汗液把衣服黏在身上的不适感，换掉了校服。
她的夏季校服尺码有些不对，裙子缩到了膝上，露出了笔直纤瘦的小腿，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在黑色裙子的极致对比之下，显的白到发光。
顾漓无意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下头看试卷，陆枭啧啧了两声，林慢语就到了跟前，她扎了一个高马尾，走向完全是日系萌妹。
陆枭对顾漓低语：“漓爷，林大佬这是又在伪装小可爱了.....”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咔嚓咔嚓的碎纸声，顾漓手上多了一个被捏成团的纸条，他朝陆枭低呵：“闭嘴。”
陆枭不知道哪里招惹了他，识相的噤了声。
宋知意翻开了历史书，刚拿起笔，对林慢语道：“乖乖，周四有开学考试。”
“知道了。”
林慢语情绪没什么波动，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发现身后的爷脸色不太好看：“待会儿要去韩老师那里报道。”
“嗯。”
顾漓把纸团丢进桌肚里。
第39章 39应该没有伪装吧，小可爱什么的
两个人进办公室的时候，韩雅还没来，就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不多时，一滴水浇在了林慢语的手背上，她侧头往外面看，天色黯淡下来，乌云积的很厚，隆隆的雷声夹着闪电而来。
林慢语的手，蓦然收紧了，她起身关上了窗。
风雨欲来，瞬间，雨倾盆而下，打在窗户上掷地有声。
砰一一
炸开的雷声响彻耳畔，林慢语脸色惨白，肩膀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但是她已经完全压制不住自己了。
顾漓被这雷声惊扰，瞥过窗外，视线再往下的时候，就看到了窗前，林慢语小小的缩成一团。
他走到林慢语面前，看见她几乎是瑟瑟发抖的，顾漓单手撑在桌子上，问：“你怎么了？”
林慢语艰难的抬起头，嘴唇被她咬出了印子：“顾漓，你先...别和我说话。”
她的语调格外弱，和平时判若两人，随着第二个雷声，她猛颤了一下。
顾漓立在桌边，直视着她，林慢语却无暇顾及，她眼角有泪花，无助之际，耳畔被什么东西轻轻罩住。
她猛的睁开了眼睛，顾漓双手覆在她的耳朵上，没什么表情，只在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微微扬了嘴角，俯下身子，隔着一只手低语：“别怕。”
林慢语抽了一下鼻子，顾漓的声音，让她莫名的有些心安。
她不知道，她刚才的神色和快要哭出来一样，像只落难的兔子，看的顾漓心头一颤，终究还是小女孩啊。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刚才陆枭说的，伪装小可爱什么的，他默默否认，应该没有伪装吧。
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分钟天又亮了，还隐隐约约能看见太阳，顾漓有些出神，直到手背传来痛感。
林慢语惊魂已定之后，迟迟不见顾漓松手，她毫不客气的拍了他一掌。
顾漓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可爱？他多想了。
韩雅进来的时候，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顾漓和林慢语离的远远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的视线扫过两个人，让他们先尝试了一遍，随后紧紧皱起眉头：“你们两个人现在单人部分没什么问题，就是整体，你们就像是各念各的，没有整体感。”
韩雅盯着默不做声的两个人看了半晌：“你们可以在诗里加一点互动，比如在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这里，加一个对视，懂了吗。”
林慢语点点头，顾漓只嗯了一声。
又一遍下来，韩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们两个是要杀死对方？”
“.......”
“顾漓，你眼神那么凶干嘛，她是你搭档，不是你冤家。”韩雅走到他跟前，两根手指点住他的嘴角往上拉：“要微笑微笑。”
林慢语站在她后面，看韩雅扯着顾漓的脸，做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在后面笑的幸灾乐祸，顾漓眼神扫过她，有威胁。
“林慢语。”韩雅突然回头，道：“我知道这小子脾气臭，但是在这段时间，麻烦你多包容他一下，如果这小子给你甩脸色，尽管和老师说，我教训他。”
“好的老师。”
林慢语笑的很温柔，只是顾漓从她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丝不妙。
第40章 40顾漓，你凭什么不回家
暴雨过后，地面上积了不少水，温度降了不少，下午最后一节课，林慢语垂着头做笔记。
莫名的，教室里开始有些躁动。
“乖乖。”宋知意用笔戳了戳她的手背，林慢语视线落在未写完的笔记上，嗯了一声。
“窗户外面那个人，气质好好。”宋知意感叹道。
林慢语写下来一个句号，偏头往外面看，愣住了。
白姝晚手臂上挎着一个包，冷淡的站在教室外面。
宋知意看了她许久，惊道：“咦，乖乖，她和你长的好像哦。”
林慢语的五官长得确实像她，特别是嘴唇中间的唇珠。
接下来陈瑞德讲的课，林慢语一点也没听进去，下课铃一打响，她就走了出去，乖顺的的喊：“妈妈。”
“嗯。”白姝晚顿了顿，说：“已经给你请好假了，晚上和我回去。”
“好的。”
她们说着话的时候，顾漓和她们擦肩而过。
“漓爷，大佬的妈妈看上去和她一点也不亲。”
陆枭从中午之后，一直叫林慢语为大佬，顾漓略带有警告的和他说：“不该是你管的就安分点。”
“是是是。”陆枭想起什么似的：“你今天还住我家吗？”
顾漓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前面的车上：“看起来不用了。”
陆枭也看见了那辆车，缩了一下脖子：“漓爷你自求多福，我先走了。”
车窗降了下来，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还不上来，等着我来请你？”
顾漓垂下眸子，拉开了车门。
车门一关上，顾鸿苍手里的拐杖就落在了他的腿上：“顾漓，你凭什么不回家。”
顾鸿苍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临老了要求家里的子孙都极为严苛。
偏生顾漓又是个不听话的，从小到大在老爷子这里挨了不少打。
顾宅，易水烟守在门口，看见车子驶过来，迎了上去，顾漓刚下车，她心疼的问：“老爷子是不是又打你了。”
顾漓摇头，易水烟叹了一口气，拉住了他的手：“阿漓，你有时候该听你爷爷的，他.....”
“我先进去了。”
顾漓打断了她，眼底无波无澜的踏进了宅子。
林慢语背着书包走在白姝晚的后面，至于要去哪，她懒得问。
她走出校门，看见立在车子前面的两位老人，眼底聚满了不可思议，她紧跑了几步，到了白瑞泽和陈桉跟前：“外公，外婆，你们怎么在这里。”
即使岁月打磨，也不难看出陈桉年轻的时候必然风姿绰约，她慈爱的拂着林慢语的头：“来看看我们慢慢过的好不好。”
林慢语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差点按耐不住，她怕被两位老人看出端倪，赶紧低下头，道：“慢慢过的很好。”
白瑞泽和陈桉桉对视了一眼，无声的叹气。
路上，开了许久，林慢语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陈桉许是看出了她的疑虑，道：“晚上我们要去拜访几位老朋友。”
林慢语点头。
车子在一栋宅邸面前停了下来，林慢语挑了一下眉，这宅子倒是大的出奇。
第41章 41你像个流氓，又老又丑的那种
宅子的前面种了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风景极好。
有人领着他们到了客厅，顾鸿苍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感叹道：“瑞泽，你这些年老的不成样子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有争论之势。
陈桉像是见惯了他们这样，对林慢语道：“那是你鸿苍爷爷。”
这个名字，林慢语是略有耳闻的，据说两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是生死之交，晚年定居的城市不同，陈桉近些年身体不好，所以也不怎么来往，交情也不见淡了。
“小桉。”易水烟端着一盘水果走到两个人面前，温和的视线落在林慢语身上：“这是慢慢吧？”
“是啊。”
陈桉把林慢语拉到自己身前：“慢慢，叫奶奶好。”
林慢语点点头，道：“奶奶好。”
“好好好，这孩子，生的又好看又乖。”
易水烟一眼就喜欢极了，这些年她家里也没个贴心的小女孩子。
林慢语安静坐在一边，看她们叙旧，楼梯上的有脚步声，她抬眸望去，脸色僵了一分。
顾漓穿着一身棉质的居家服从楼梯上下来，意外的发现家里热闹了不少，他站在台阶上往下看，林慢语的表情落入他眸子里。
林慢语盯着他走到了自己跟前，易水烟看见他，招手让他过来：“小桉，这是我孙子，顾漓。”
介绍完之后，她不忘拉住林慢语的手，对顾漓说：“这是慢慢。”
她顿了顿，道：“论岁数，她还算你半个妹妹。”
“哦？”
顾漓玩味的拉长了语调。
“.......”
林慢语本不想搭理他，但是奈何陈桉轻轻拍了一下她，示意她喊人，她只能扬起嘴角，喊了一声：“哥哥好。”
顾漓唇角上扬，像模像样道：“妹妹也好。”
林慢语险些咬碎一口牙齿，她不好，非常不好。
易水烟看两个人相处的不错，道：“慢慢也这也无聊，阿漓，你带妹妹去你房间玩。”
“不。”
“好啊。”
两个人同时出声，林慢语带着笑转头问：“哥哥应该会答应的吧。”
“要是我不答应呢。”
顾漓总是那副老大无所谓的样子，林慢语脸上笑意未褪：“那我当然拿你没办法。”
顾漓啧了一声，转身走了。
易水烟知道他是同意了，浅笑道：“慢慢，跟着阿漓上去吧。”
二楼有很多房间，顾漓住右边的第一间。
刚推门而入，林慢语的眼睑微抬，满屋的黑白，让她险些以为误入了灵堂。
房间的装修风格简洁但不简单，除了基础的家具之外，靠墙而立的大柜子里，摆满了各种枪支模型，这很顾漓。
顾漓关好门，戏谑的盯着林慢语的背影道：“妹妹，你这样会出事的。”
林慢语抱着手转头，目光从上至下的凌迟了他一遍：“顾漓，你说这话像个流氓。”
她想了想，补充道：“又老又丑的那种。”
顾漓低笑一声，一步一步逼近了她：“翻翻，说违心话遭雷劈。”
第42章 42那孩子活的太累了
林慢语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触到了床板，没站稳，跌落了下去。
在她落下去的瞬间，床板喀嚓的发出巨响，塌陷了下去。
顾漓反应很快，把她从一堆被褥之间拉了出来。
林慢语下了床，盯着那堆狼藉看了好一会儿，若无其事的走到了门口，飞快的关上门离开了。
？
夕阳渐落，姜城的夜景很美，万千灯火，能照亮整个小城。
顾家的饭桌上，林慢语坐在陈桉身边，对面是沉着脸的顾漓。
顾鸿苍看他哪哪不顺眼，冷哼了一声：“果然还是有个小孙女好，像慢慢这样乖的看着我都高兴。”
陈桉笑了笑：“阿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家阿漓也很优秀。”
顾鸿苍声音又高了几分：“他？优秀在哪里，现在重的能把床板都压塌了。”
林慢语拿筷子的手一抖，筷子落在了地上，她弯腰捡起筷子，对上了顾漓饶有趣味的目光。
吃完饭，就是男人的酒场，几个女人都坐到了沙发上，易水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林慢语坐过去。
林慢语看了一眼陈桉，眼里有疑问，还是照做了。
易水烟握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膝上，看着陈桉道：“小桉，这孩子我喜欢，我会好好待她的。”
“这我就放心了。”陈桉转头，问林慢语：“慢慢，你愿不愿意住到这里来？”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姝晚黑了脸，挡到了陈桉面前，陈桉脸色不变：“小烟，你先和慢慢聊聊，我和小晚谈几句。”
易水烟点点头。
门外，将将站定，白姝晚已经冷静了下来，等着陈桉开口，陈桉盯着面前的女儿看了半晌，道：“小晚，你没照顾好慢慢。”
白姝晚沉默了几秒，道：“我也没亏待她。”
陈桉叹了一口气：“小晚，你可以惩罚自己，但你不能把过错都归到慢慢身上。”
见白姝晚不说话了，陈桉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孩子活的太累了，在你身边。”
“慢慢也是我的疙瘩肉，我捧在心尖上的，小晚，你放了她吧，等你想明白了，准备好做她林慢语的妈妈，再接她回家。”
陈桉拍了拍她的肩膀，进了屋子。
暗处，顾漓表情淡漠的站在那里，听完了全程。
见陈桉回来，易水烟笑着问：“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陈桉慢悠悠的坐下，抓住了林慢语另外一只手：“慢慢，你想好了吗？”
林慢语视线紧盯着走近的白姝晚，声线平缓的问：“妈妈想让我留下吗。”
白姝晚语调没什么起伏的把她还怀有一丝期望的心打入了谷底：“过两天我会把你的东西送过来。”
“......”林慢语眼睛弯弯的，笑的没有破绽：“好。”
她起身指了指外面：“我出去吹吹风，里面好热。”
林慢语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外面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她倚在门口的墙上，缓缓下滑，直到无力的跌坐。
林慢语把眼镜摘下，抱着腿久久没动。
从顾漓的角度看，她活像只被丢弃的宠物。
第43章 43他们都不要我
顾漓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没有一点反应，发丝散下来，遮住了整张脸，顾漓从口袋里找出烟盒，点了火坐在她旁边抽。
良久，林慢语带着火气骂道：“顾漓，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有。”
顾漓的声音很有磁性，林慢语胡乱的把头发拨开，再站起来的时候，恢复了常态，她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她俯下身平静的直视着顾漓的眼睛：“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过，好吗？”
顾漓轻吐出一个音节：“好。”
林慢语道了一声谢谢，转过身子走远了。
其实顾漓刚才听到了，她低声呢喃的。
他们都不要我。
林慢语没有再进去的打算，她坐在顾家的院子里，仰望无尽的夜空。
夜渐渐深了，陈桉见白瑞泽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起身告别。
去机场的路上，林慢语沉默的扣着车门上的把手，她知道凌城那边离不了陈桉和白瑞泽，但总归还是有些不舍。
陈桉许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把林慢语的衣角抚正：“慢慢要过的开心。”
林慢语目光落在外面，点点头。
陆枭匆匆赶到射击馆的时候，顾漓微微仰着头，倚在墙上，指尖燃着一点猩红。
陆枭收了平日那副浪荡样，走到他旁边，问：“心情不好？”
陆枭了解顾漓，他没有多大烟瘾，抽起来却不要命的很。
顾漓低低的嗯一声，把快要燃尽的烟头丢在脚下，碾了上去。
空气里尽是呛人的味道，地上也落满了烟嘴。
陆枭从他递过来的烟盒里抽了一根，拢着风点上，烟雾缭绕之间，道：“老爷子找你茬了？”
顾漓没说话，刚点的烟夹在手里，任它自燃尽，丢进垃圾桶，颀长的身影没入夜色。
陆枭被他莫名其妙的找来，又莫名其妙的丢下，气急败坏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顾漓，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漓脚步一顿，在数个小时之前，也有人骂过一模一样的话，小姑娘眼尾泛红，语调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
真是疯了。
后半夜，林慢语头疼不止的醒过来，眼皮子不受控制的黏在一起，她抬起手触到了额上，温度高的吓人。
她挣扎着爬上梯子，手脚发软的摔了下去。
宋知意被重物落地的巨响惊醒，她的视线迷迷糊糊的落在地上，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林慢语，她一下子慌了，爬下去拍着她的脸：“乖乖，乖乖？！”
这天晚上，几乎全五中住宿的学生都在梦里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隔天，林慢语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刺醒的，她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片白色。
“乖乖，你醒了啊。”
宋知意松了口气，捧起床头的粥搅和了几下。
林慢语皱着眉头，刚开口就听见自己的嗓子喑哑的不像话。
宋知意把粥喂进她嘴里：“我的乖乖，你都沉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了，再不醒我就考虑把你吻醒。”
二十个小时？
林慢语咽着粥回想，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就是摔下床。
第44章 44你可以把顾家当成自己家
嗯？林慢语察觉到些许不对，眼睑下垂，问：“意意，你请假了？”
宋知意往她嘴里送粥的动作停住了，昨晚舍管联系过她的家人，只得到了白姝晚一句：“知道了，我派人过去。”
她在一旁也听到了，那语气淡漠的不像话。
最后等了很久，白姝晚的人还没到，舍管怕耽误病情，就让她陪着先来了，但是这些，宋知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她怕林慢语伤心。
林慢语从宋知意的微表情里面，基本已经猜想到了全部，她右手屈起，抓住了床单，而后又松开，盯着宋知意的眼睛，由衷的道：“谢谢你。”
宋知意不自在的舀起一大勺粥堵住了她的嘴。
林慢语昨晚到医院的时候，烧到了四十多度，几乎到了不省人事的状态，今天温度虽然降下去了，但是医生还是建议她留院观察。
宋知意想留下来陪她，被林慢语以被传染的借口轰了出去，宋知意站在病房外面翻白眼，要传染昨晚早传了，不就是怕耽误她上课。
乖乖就是嘴巴硬。
宋知意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陆枭扯了扯她的后衣领，宋知意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力道不轻。
陆枭甩了甩手背，道：“你内分泌失调了？”
“你全家内分泌失调了。”宋知意语气不太好：“你有事没事？”
陆枭指着她旁边空着的位置问：“林大.....不是，林慢语呢？”
“在医院。”
宋知意言简意赅的，陆枭奇怪的低语：“吃了炮仗一样。”
下午放学，韩雅在教室门口堵住了顾漓：“中午怎么没来排练？”
她扫视了一遍十班的教室：“林慢语呢？”
顾漓单手拎着书包，神色疏离：“在医院。”
走廊上，梁尧匆匆往这边走，面上全是忧心忡忡，韩雅叫住了他，问：“梁老师，你怎么了？”
梁尧烦躁的扯了几下领带：“联系不上林慢语家人。”
这个结果顾漓是料见了，只是，林家的人比他想的更狠一点，也难怪养出她这么个性子。
顾漓随手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号码，递到梁尧面前：“打这个。”
梁尧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问：“这是谁？”
顾漓双手插兜，视线落在地面上：“她奶奶。”
梁尧点头，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他向电话那边的人交待了几句，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放了心。
电话挂断，梁尧把电话递给顾漓的时候，想起什么，问：“学校里不允许带手机，顾漓，你这是知法犯法。”
顾漓眼皮子跳了一下，梁尧把递出去的手收回来：“没收了。”
“..........”
医院病房里，林慢语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数着窗外枝头的麻雀。
房门吱呀着被打开了，她回了头，易水烟拎着一个保温盒进来，林慢语瞳孔微张：“您怎么来了。”
“接到你们老师电话，说你病了。”易水烟慢悠悠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道：“慢慢，我和你外公外婆认识近四十年了。”
林慢语一时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易水烟轻拍她的手背：“你可以把顾家当成你的家。”
第45章 45漓爷的魄力
周四的清晨，下了一场暴雨，空气湿冷，林慢语大病初愈，穿的比平常还要厚些。
她把加在校服外面的羽绒服领子往上扯了点，遮住了大半张脸，隔开了周围嘈杂的环境。
林慢语坐在高一的最后一个试场里，五中向来按照年级名次排考场顺序，她刚转来，直接被分配到了这里的最后一个位置。
聚集在这里的无非都是各班不学无术的，教室里各种垃圾齐飞，哄闹声响彻。
监考老师进来的时候，也没怎么管，看起来是习以为常了。
“诶，眠姐。”
徐璟雯扯着蒋眠的袖子示意她抬头，蒋眠微张着十指，在欣赏着她刚做的美甲，被她一扰，不悦的拧着两道眉：“干什么？”
被她厌恶的目光一扫，徐璟文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蒋姐，你看那边那个。”
蒋眠略带不耐的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只看到了一个头顶。
徐璟雯继续道：“那个就是林慢语。”
“林慢语？”蒋眠来了兴趣，视线往下落也看不清她的脸，嘁了一声：“也不怎么样。”
还不知道自己被编排了的林慢语捏着笔在稿纸上划拉了几下，没有一点墨，她抿着唇陷入了思考。
她好像只带了这么一支笔，她抬头扫过教室前的闹钟，离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现在回一趟教室显然来不及，再加上她那点没记性的臭毛病，估计书包里也找不出第二支笔。
林慢语拿没墨的笔抵着下巴，扫过教室里的人，一个眼熟的面孔都没有。
她无意识的往窗外看过去，顾漓的一张侧脸从她眼前闪过，随即就站在了教室门口。
顾漓迈进来的时候，整个考场寂静下来，他顶着万众瞩目的目光，坐到了林慢语面前。
林慢语眉头一挑，飞快的拿笔戳了戳他的的背，顾漓慢悠悠的转头，眼眸泛冷。
“有没有带笔？”
林慢语压低了声音问他，顾漓彻底转过身子，她看清了顾漓桌子上空无一物。
大爷就是大爷，来考试都拽的二八五万的。
顾漓指节在桌子上轻扣几下，在底下轻踹了一下前面那人的凳子，前面那个男生抖抖索索的回头：“漓爷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他声音颤颤巍巍的，林慢语都疑心他下一秒能哭出来，顾漓指着他手上的笔：“借两支笔。”
男生一把抓起桌上的笔袋，放到了顾漓的桌子上：“都给您。”
您？
林慢语耸了耸鼻子，顾漓还真有那么几分打劫的意思。
顾漓抽了两支笔把笔袋递了回去，说了一声谢谢。
那个男生好像听了不得了的话，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
顾漓把笔放到林慢语桌子上就趴下睡了。
第一门考的数学，这次的题目小部分超纲了，林慢语稍微做的久了一点，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才放下笔，她闭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抬眸看见顾漓刚从桌子上起来，拿起手边的笔开始答题。
林慢语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位要交白卷呢。
第46章 46抄你妈
几乎是考试结束的铃一响，顾漓刚好停笔。
林慢语走到前面去，把笔还给了那人，离开了考场。
下面两天的考试有了顾漓这个镇场子的，气氛都安静了不少。
星期五的最后一门考化学，林慢语最擅长的科目，她提笔写的飞快，做到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一个纸团飞到了她的桌子上。
她捏着纸团朝四周看去，正对上徐璟雯朝这边看的视线，林慢语面无表情的把纸团打开。
把你答案给眠姐抄一下。
林慢语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的，把纸条塞进桌肚。
过了不多时，第二个纸团扔过来，这次是：别不知好歹，眠姐要抄你的是你的荣幸。
徐璟雯看她开始在纸上写东西，心里一喜，就说这个转校生看着好欺负的很。
林慢语抬手，精确的把纸团扔了回去，徐璟雯朝她投去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把纸团打开，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写了三个大字。
抄你妈。
考完试连着的就是周末，林慢语蹲在寝室里收拾行李，宋知意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坐在书桌上看她：“乖乖，你好像只是短暂的爱了我一下。”
“不是短暂。”林慢语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是从未有过。”
易水烟向陈桉了解了她畏寒，加上上次的高烧，不太放心她在学校，征询了她的意见，让她退了宿。
她整理好东西，回头看见宋知意还坐在凳子上晃腿，问：“还不回去？”
“坏女人，用完我就要丢弃我。”
宋知意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林慢语也懒得纠正她的用词，拍了拍她的头：“我先走了。”
顾宅离的远，本来易水烟说派人来接她，她不想添麻烦，坚持公交车过去。
林慢语拎着来时的箱子，走出学校，拐进附近的小巷子。
突然，她被人从背后推搡了几下，险些没站稳，她眸子冷了下来，转过身。
蒋眠身后站着不少人，眼神轻蔑。
她爸是市政府的高管，她从小被家里娇养着长大，行事作风只由自己高兴，在学校出手也是阔绰，吸引了不少人跟她，一时之间也是在学校横着走的角色。
加之她长相出色，她狗腿子为了满足她虚荣心给她封了个什么五中第一美。
下午这一出，其实本来没林慢语什么事，主要是她最近到处听说说高一十班新转来的一个女的长的我见犹怜，大有盖过她的意思，在考场上又被她的纸条挑拨了一出，心里不满。
林慢语微微眯了眼睛，打量打头的这人，啧了一声，妆画的很不错，比她好多了。
蒋眠还没开口，徐璟雯就迫不及待的出声：“新来的，你纸条的事情眠姐不打算和你计较，这样，你给眠姐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林慢语取了眼镜，露出一双眼尾狭长的眼睛：“你活在梦里？”
她倦懒的打了个哈欠，伸出食指勾了勾：“要动手就快点，爸爸困了。”
蒋眠脸色阴沉，朝后面比了一个动手的姿势。
第47章 47你准备什么时候做个人？
林慢语刚抬手，一股很大的力道袭来，她眸光一闪，几乎在瞬间断定，这个人气力的在她之上。
她晃神的功夫，顾漓已经把她揽在了身后，向来慵懒的眸子里浸满寒霜。
林慢语严严实实的被他罩在了身后，看不清他的脸。
蒋眠放下化妆镜，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男生，她从来没见过顾漓，单论外貌来说，她舍不得打废了。
她不认得顾漓，徐璟雯是见过的，她唇齿打颤的问：“眠姐，是漓爷。”
蒋眠把镜子往口袋里一塞，勾了眼线的眼睛轻眨，朝着顾漓喊：“传说中的漓爷未免也太愚蠢了吧，单枪匹马就敢玩英雄救美？”
林慢语不屑的从鼻腔发出嗤笑，不知道蒋眠现在的得意，在真正见识过顾漓之后，能再持续多久。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顾漓敛了神色，退到了旁边：“你说得对。”
他直视着林慢语，说的气定神闲道：“所以你救我。”
？
林慢语保证，要不是前面还站着蒋眠和她的狗腿子，她一定先收拾顾漓。
不过没太多时间给她思考，少了顾漓的阻碍，前头的人已经到了她面前，林慢语干脆把对顾漓的怨怼全使在了他们身上。
她使力抓住了最前头那人的肘部上举，咔嚓，那人便抱着手落在了地上打滚。
顾漓眼神微动，初步判断那人应该是脱臼了，倒是没想到，林慢语身板不壮，爆发力还挺强。
林慢语心里憋着气，下手自然也没什么轻重，她膝盖上顶，轻易的又踹翻一个。
蒋眠虽然带来的人多，但大部分都是学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见林慢语不好惹，纷纷犯了怵。
李嘉炜带着人退到蒋眠身边，商量道：“眠姐，要不算了吧？”
“算什么。”蒋眠白他一眼：“这么个小娘们都搞不定，你还要不要混了？”
李嘉炜追了她有些日子，从来没被她正眼瞧过，这会儿被她一骂，宁愿咬咬牙也不愿失了面子。
林慢语见他们退回去便收了架势，站到顾漓面前道：“你什么时候能做个人？”
顾漓眼神微动，刚开口就看见后面的李嘉炜，他捏着林慢语的肩膀一带，和她换了一个位置，瞬间出了腿。
林慢语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李嘉炜就飞了出去，顾漓上前捏住了他的下巴：“活太长？”
明明是这么暴戾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和问你今天吃饭没一样平淡。
李嘉炜被他的眼里的危光和抵在下巴上的力道震慑到，瞳孔一缩，晕了过去。
顾漓松开手，不知道是不是林慢语的错觉，她从顾漓的眼睛里读出了浓浓的嫌弃。
顾漓朝她走过来，抽出手帕擦过了右手的指节，语气淡淡的：“林慢语，轻敌，自傲，就刚才几分钟，你露出了无数个破绽。”
“说这话之前，你能不能先正视一下自己？”
林慢语长睫毛微抖，她看出来了，这位爷可是彻彻底底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这会儿倒是冠冕堂皇的教训起她来了。
第48章 48双标顾爷爷
顾漓眼眸未动：“不一样。”
林慢语抬起脑袋，直视他的眼睛：“什么？”
“你弱。”
顾漓话音未落，林慢语拳风就落了过来，他面不改色的抬手，把她整个拳头都包在了手里。
林慢语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奈何无果，她很小的啊了一声，道：“那就没办法了。”
顾漓还没太听清她的话，她飞快的往前一跨，低头，牙尖抵上了顾漓的手腕。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她遗憾的是，顾漓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头。
他手腕上的牙印算不上深，但也绝对不浅，林慢语颇有些可惜：“力道不太够。”
顾漓被她气的反笑：“那我该谢谢你没使力。”
“当然了。”
林慢语这人有个点，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顾漓也没存和她计较的心，瞥过她扔在一旁的行李箱：“提上，走。”
“去哪？”
林慢语勾起箱子的拉杆，警惕的站在原地。
顾漓已经走出去几步，闻言挑眉：“发卖你。”
“哦。”
林慢语知他在开玩笑，懒得接他的烂梗，跟着他走出了巷子。
巷子外停了一辆车，林慢语看到车牌号尾号6999，大致就猜出来了。
果不其然，顾漓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等了好几分钟外面都没有动静，他不耐的朝站在原地的林慢语伸出一只手：“进来。”
林慢语拍掉他的手，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里，抬腿上了车。
顾漓翘着二郎腿倚在后座，道：“等我请你？”
“当然。”林慢语把头发别到而后，露出小巧精致的侧脸：“被邀请之后再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域，是一种基本礼貌。”
顾漓信了她个鬼。
被蒋眠耽误了一出，回到顾宅的时候有些晚了，顾鸿苍拄着拐杖站在门前。
林慢语拉着箱子上了台阶，停在他面前，低着头道：“爷爷，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呵，顾漓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穿过，林慢语的变脸技术他大概领教了个十成十，堪比奥斯卡。
顾鸿苍深觉林慢语懂事，他朝林慢语点点头：“好孩子，进去吧。”
林慢语乖巧的一笑，她转身之后，顾鸿苍拿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呵道：“顾漓，你给我回来。”
顾漓刚要迈进门的步子一停，退了几步，回到他跟前，等待发落。
果不其然，顾鸿苍瞪着他：“你这张臭脸摆给谁看？你是巴不得把我气死？说，这么晚不回来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学习。”
顾漓双手插在兜里，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顾鸿苍火气更甚，出口的话不好听：“比起这个，我宁愿相信那张床不是你睡塌的。”
“.......”
林慢语嘴角轻抽，转过身走到顾鸿苍面前：“爷爷，是我拉着顾漓一起学的。”
顾鸿苍狐疑的目光从顾漓身上滑过，落到林慢语那儿又变了个态度：“爱学习是好事，都进去吧。”
？
顾漓眸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紧珉嘴唇，这个小骗子，说瞎话倒是从来不打草稿。
第49章 49漓爷的特殊癖好
在玄关换了鞋，顾漓和林慢语一前一后走进去，易水烟戴着老花镜在客厅听戏，瞧见林慢语进来，朝她招招手。
林慢语走过去，她停了播音机，语速不快的道：“慢慢，你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在阿漓的隔壁，你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再改。”
易水烟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临老了说话都是温声细语，让林慢语很喜欢。
“不用的。”林慢语摇摇头：“我都可以。”
她道了谢谢之后，顺着楼梯而上，走进房间，房间的装修风格和顾漓那间大同小异，除了配色不太一样，很嫩的粉白色。
好像在老一辈认知里，小女孩喜欢的都是粉色。
地上堆了几箱东西，她蹲下去看，应该是白姝晚送过来的，都是她原来那个房间里的东西。
林慢语花了一些时间把衣服和别的一些小东西都归置好。
收拾好之后，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她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傍晚的风打在脸上很舒服，她单手搭在栏杆上，闭着眼睛。
没一会儿，斜斜的雨丝就吹了进来，让林慢语醒了神，她伸手，一滴微凉的雨滴落在了她的掌心。
似是觉得这样很有趣，她摊着手感受着。
顾漓端着茶杯到阳台吹风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慢语盯着自己的手掌，笑而不自觉。
那估计是他第一次看林慢语笑的纯粹，不掺杂任何东西，就只是干净的笑容。
顾漓微微晃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入口滚烫的茶水灼伤了舌苔，他手一抖，杯壁和下面的杯托接触，砸出了不小的声音。
林慢语瞬间回眸，微眯了眼睛：“没想到漓爷还有偷窥这么特殊的癖好。”
顾漓淡定的把茶杯放下，坐到外面的躺椅上：“你有什么值得我偷窥？”
林慢语鼻音轻哼：“我优渥的外表。”
？
顾漓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半晌，如果是说她长的小的话，那自己刚才还真是禽兽了。
晚上吃完饭，顾漓接到紧急通知，便出了门。
他到的时候，陆枭已经百无聊赖的站了很久了，看见顾漓，他一下子迎了上来，热情的过分：“漓爷，今天吃好喝好了吗？”
“嗯？”
顾漓脚步不停的往馆里走，陆枭跟在他身后，搓了搓手：“教练说晚上让你带队训练。”
“嗯。”
顾漓在登记表上签下名字，取了枪盒，目不斜视的进了训练室。
队里的人见了他纷纷热切的打招呼，顾漓不咸不淡的点头，回头发现陆枭还在吞吞吐吐的酝酿着什么。
他瞥了陆枭一眼，陆枭马上道：“就是，我晚上还有个局，训练能不能结束的早点。”
顾漓抬眼，记下了钟表上的时间，朝训练室里的人宣布道：“晚上训练四个小时，少一分钟两百个波比跳。”
下面瞬间按捺不住：“挖槽，漓爷好狠。”
“你第一天认识漓爷？”有人反讽。
在风里，不对，训练室里凌乱的陆枭疑心顾漓就是故意的，但是他除了干瞪眼，毫无办法。
第50章 50漓爷的人间奇观
枯燥的训练室里，一时只能听见子弹上膛和枪的声音，练的久了，室温上升了不少，顾漓有些燥热的解开了第一颗扣子，把衣袖往上卷了半截。
陆枭填子弹的时候，不经意的瞄到了顾漓手腕上的一排整齐的牙印，一愣：“漓爷，你这？”
顾漓垂下眼睑，神态自然：“撞了。”
？陆枭很想和他说，自己不是个傻子，这个痕迹很明显是个人类，还是个女人类的牙印。
今晚的陆枭很不怕死，他又八卦的问：“漓爷，听说你床坏了，该不会是你晚上做什么太激烈的梦弄坏的吧。”
砰的巨响，顾漓面无表情的转头，手上的枪口还在冒白眼，子弹却是不知道偏到了什么地方。
“陆枭。”他喊的声音不大：“训练说闲话，两百个波比跳。”
“别啊。”
陆枭想挣扎一下，顾漓眼皮都没抬：“三百个。”
“......”陆枭苦着一张脸，再不发一言，他暗暗发誓，以后训练的时候再和顾漓说话，他就长痘。
顾宅，顾鸿苍四处没找到顾漓，问：“臭小子呢？”
易水烟刚从他房间敲门下来，摇摇头。
顾鸿苍的声音瞬间高了不少：“又去队里训练了？这个不孝孙。”
易水烟也不太高兴的脸色沉了几分，她拿起电话拨给了顾漓，一直无人接听，顾鸿苍当即就要出门把顾漓抓回来，结果情绪过头，一时之间血压上升。
易水烟把他扶到沙发上，找出了降压药，她很难得没有站在顾漓那边，想动身去把顾漓带回来，但是顾鸿苍这边一时离不了人。
林慢语下楼想喝水，正巧看到这一幕，脚步有些紧促的跑过去，问：“爷爷怎么了？”
“没什么，都是老毛病了。”易水烟示意她不要紧张，突然，她想到什么，道：“慢慢，能不能麻烦你去把阿漓带回来。”
“没问题。”
林慢语不假思索的答应了，正巧她晚上也无聊的紧。
她轻车熟路的翻进了射击馆，没在院子里看到顾漓，大致猜测他在馆内，她想往里走的时候，被两个门卫拦下了。
“漓爷，有个小姑娘找你。”
靠门最近的队友听了保安传进来的话，朝里面喊。
顾漓放了枪，慢条斯理的擦了一下枪把，看起来没有出去的意思，经常有不太了解他为人的女生看上他的皮相，追到这里来，他从不搭理，放任自流。
那个队友补充了一句：“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很漂亮？
顾漓拧眉，健步走出去，果不其然，林慢语站在门口，安静的等他出去。
“你怎么在这儿？”
顾漓看她穿的单薄，看起来出来的仓促。
林慢语揉着发红的眼睛：“爷爷让我来押你回去，你快点，我好困。”
“困还跑出来？”顾漓语气严肃：“等等。”
他折返回训练室，道：“晚上到此为止。”
“挖槽，人间奇观，漓爷放过我们了。”
几个队友都要喜极而泣，抱着顾漓的大腿歌颂他了。
顾漓收了枪，脚步匆匆走出去，对林慢语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