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人生在世,大千世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错过的戏码。 当一次错过之后,你会十分遗憾,那可能是捶胸顿足的遗憾,你会想,如果时光可以重来的话,你会抓住一切机会,不肯再一次错过。 其实,真的,就算老天爷发了善心,让时光真的可以倒流的话。相信大多数的人还是一样,只有两个字:还是错过。 当老天爷善心泛滥,不要脸地给了你数次时光倒流的机会,但结局还是一样,错过,错过,再错过。 当数次错过之后,你会习以为常,如果你慧根特别好的话。 你就会顿悟,这它娘的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不断的上演错过,错过,再错过。 真正的不错过,那个几率就跟中彩票一样,几乎没得可能。 再一次见到乔子默的时候,TMD,老天就是如此眷顾他,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样儿的帅得掉渣渣,平添了山大王那一种霸道范加痞子范混血的味道,让人脸红脖子粗,心跳狂加速。 哦不,是心跳加速到想要当街锤他的冲动,就像钢铁侠大战绿巨人那样,挥了铁臂使劲锤他。 那是一种想要了他命的冲动。 妈了个铲铲的,敢耍老娘,老娘不直接让你这辈子只配有当人妖的命,我就不姓白。 第1章 逃跑新郎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纵寻全世,若缘相缺,便是陌路。 我与乔子默之间的爱恨情仇就是在小城那一场婚礼之后拉开了序幕,堪比电视剧里的情节还狗血。 2016年国庆那天,天高云淡,云淡风轻,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小学作文开头一般都是如此这般开头的,接下来应该写我和爸爸妈妈去公园里放风筝,公园里小鸟在前面带路,还有红的花,蝴蝶在花间飞舞,草绿得跟地毯似的…… 这一天,对于我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来说,当然不是和爸爸妈妈去放风筝那么幼ke的事情了。 这一天,是我和乔子默大婚的日子,这也是我活了24年以来最悲催的一天。 乔子默,那个曾经指天誓地,要死要活地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男人。 咱们领证的那一天,我和他在江水河边上来来回回穷逛了半天。 他拥着我,面对着涛涛江水河,无比深情的对我表了态。 他说啥子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又说啥子海枯石烂此志不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等等。 我天真地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栽在乔子默手里头了,没有想到…… 妈的,我妈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是:“宁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一张嘴。” 这娃,说话就跟吃饭一样消化了就拉得一干二净,婚礼上,他放了我的鸽子,是非常壮观满天飞的那一种鸽子。 小城不大,这群向征着和平的鸽子,唯恐天下不乱,只半天的工夫,整座小城,都晓得白家闺女出嫁的当天,新郎跑了。 我心里那个苦啊~~~,乔子默,你TM上辈子是我爹,我这是欠了你的,这一世你非得要从我这里讨回来吗? 那天,我欢天喜地,美滋滋地去了婚礼现场,乔家的亲戚,白家的亲戚齐聚一堂,来见证我们这一对堪比金童玉女的盛世婚礼。 结果,乔子默这个本该早早就到婚礼现场的新郎。 他是大姑娘出嫁,扭扭捏捏,羞答答,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 说实在的,为了这一场婚礼,我们两家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光布置新房就耗时半年,更别说两家花了血本在B市这座小城最好的酒店,从五一排到了国庆,排了五个月队才排到的婚宴。 几十口子人,眼巴巴的,饿着肚子,等了个把时辰,等得花儿都谢了。 小城不大,我和乔子默儿时的一帮同学几乎要将小城都翻遍了,卡卡角角都扫描了一遍。 小城里连乔子默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回到酒店,一帮来宾从早上来时犹如兴高采烈的喇叭花,直接变异成了蔫巴巴的狗尾巴草。 我从司仪手里头抢了话筒,当着来宾的面撒了个谎,说乔子默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非得要处理,不处理就会出人命。 但乔子默不来,不代表这场婚礼不作数。 慕桥,我和乔子默高中的同学,又当了我高中时期半年的男友,当然是那一种很纯洁的前男友,连拉手都没拉过的那一种。 他这一次是我和乔子默的伴郎。 我一把拽过帅气逼人的慕桥,挽了他的手臂,向来宾们宣布。 慕桥是乔子默的铁哥们,今天的婚礼由他替乔子默完成。 慕桥是被我逼上梁山,硬着头皮和我将婚礼的程序走了一遍。 又挨个桌子敬酒。 那天慕桥非常够意思,所有的酒都替我挡下了,整个人喝得东倒西歪,人事不醒。 我,我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兼闺蜜陈香香,还有表妹张西西三个女人合力才将醉得一塌糊涂的慕桥给扶到了酒店的8808房间。 这一间豪华套间,是为我和乔子默新婚洞房之夜用的,大床上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齐齐整整地对着我张开了嘲弄的笑脸。 在我的眼里,似乎全世界的万物,都在嘲笑我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新娘。 现在乔子默跑了,这个房间也用不着了,让慕桥得了便宜了。 慕桥生得牛高马大,我们三个女人累得够呛才将他给扶到了床上。 半截身子在床上,半拉身子还挂在床沿下。 三个女人实在抬不动他,直接让他挂在那里了。 香香累得说话都打了结:“妈,妈的,还真将自己个当新郎了,也不看看自己的酒量有几斤几两,在别人的婚礼上充什么大尾巴儿狼。” 张西西替慕桥叫屈:“香香姐,人家慕桥哥哥已经够意思了,你该骂的应该是乔子默那个混蛋吧!” 不怪张西西,这妹儿从小就立下了志向,此生非她的慕桥哥哥不嫁。 高中的时候,听说我和慕桥好上了的时候,愣是有半年没有搭理过我。 后来得知我和慕桥这段恋情几乎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的时候,这个妹儿笑嘻了,成天对着我就笑,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 张西西说得对,这个时候该骂的只应该是乔子默。 香香跟我一样是属猫的,一根直肠子到底的女人。 说骂就开骂,三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 恨不得将乔子默浑身上下的每根毛都扯下来蹂躏一番,那个样子还不能解气。 我们骂得正痛快的时候,慕桥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儿挪到了床上。 嘟囔了一句话。 “白子然,好喜欢……你是我的新娘。” 这一句说得不太清楚,但我们三个女人听得十分清楚。 张西西立马变了脸色,去厕所接了一杯冷水,直接泼到了慕桥的脸上。 潜台词是:慕哥哥,你就醒一醒吧!你一直就是一个备胎。 慕桥没得反应,任那冷水在脸上流淌,淌得我一阵心酸。 世界上的爱情大都是这个样式的,经典款的:你喜欢着我,我喜欢着他,他不晓得抽了啥子疯,当了落跑新郎。 香香看这个架势不得了,拉了我直奔电梯下了楼。 她说:“好险,如果我们不在的话,慕桥不会假戏真做,直接将你给办了?” 我说:“女人,都啥时候了,天都快塌下来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这个时候你不怕我想不开,跳了江水河直接去找阎王爷报到啦?” 香香说:“不怕,不怕,你水性那么好,再多么翻滚的浪花都打不倒你的。再说了,你是谁?死猪都不怕开水烫的妹儿,才这点大的事情是难不倒你的。要难倒你的除非是世界末日来临那一种大事情才对。” 第2章 逃跑新郎 香香说得对,人生在世,还有好多更加高尚的事情要做,也不光是谈情说爱这些虚伪的东西,谈得死去活来的又不能当饭吃,还特别的伤身体。 再说了,我真的死了,岂不是便宜乔子默那个王八糕子了。 我要好好地活着,用余生画个圈圈诅咒他。诅咒他这一辈子,除了我之外,再也讨不到老婆。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香香家。 我害怕回家面对一大家子人,我是一个女孩子家,我还不得要点面子啊。 其实,也怪我神经太大条了,婚礼的前两天,乔子默就有些不太对劲。 他时常一个人发呆,总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譬如他说:“子然,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我嘻嘻一笑:“那不行,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头,我不喜欢是伤心的那个人。” 隔天他又说:“老婆,我好不想离开你。” 我说:“你放心,除非到死,我也不离开你。如果你想离开我,也必须是死才行。” 那个时候,我以为子默是得了婚前焦虑症,等婚礼过后就好了。 没有想到,这娃这点心理素质都没得,婚礼还没有开始就跑了。 那个时候,我十分恨乔子默,恨不得跑遍天南地北,哪怕他跑到外星球,也要将他给抓回来,戳他个千疮百孔不罢休。 这娃,以我跟他打小睡一间屋子的交情,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的,如果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是非他不嫁,天底下八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偏偏要搞得我如此狼狈。 总之,2016年国庆这一天,乔子默没有在婚礼现场出现。 他不光让我成了别人的笑话不说,更让我从未婚少女直接变成了已婚妇女。 那之后的几年间,这个身份始终不变。 因为这娃就跟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我想找到他去打离婚证都不得行。 想要再谈一场恋爱也不行,不是不行,关键是我心虚啊!怕人家说我是耐不住寂寞的少妇,一枝红杏挡也挡不住地想出墙来。 婚礼之前,我奶奶敬春花为了她心爱的大孙女我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孙子辈里,在我的前头,大爸二爸三爸基因特别强大,给我奶奶一律生的是大孙子。我爸是老幺,特别争气,为白家添了第一个孙女,因此我妈在家族里头地位因为我的到来,直线上升。)她不顾86岁的高龄硬是爬到了老家那座小城边边上海拔据说有点高的风水山给我算了一卦。 风水山上风水庙里头的风水大师掐指一算,捋了捋他那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装扮得十分高深莫测的样子。 伸了手指头摇头摆尾道:“嗯,公历2016年十月一日,农历九月初一,丙申年【猴年】宜:安门订盟祭祀祈福安香嫁娶造庙造桥造船作灶。这个忌嘛,好像没得啥子可忌的,诸事可宜,诸事可宜。” 我奶奶敬春花十分高兴,声音特别洪亮,说了一声。 “这话我爱听,大大的有赏。” 我奶奶这响亮的大嗓门打小就有了,据说当年,她可是村里的一把手,是带动村里的妇女同胞们闹革命的典范。 据我已故的老红军爷爷说,当年我奶奶打动他的就是那特别动听的大嗓门。 一曲《刘山姐》那简直唱到了他的心窝窝里头去了。 我奶奶她老人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山寨版香奈儿的钱包(那是我表妹张西西淘汰了的钱包,我奶奶就捡来用了。),从里头掏出两张毛爷爷给了风水大师。 风水大师胡子都笑歪了。 奶奶给我打来了电话,隔着电话都听到她开心得要飞上天的声音。 “人家风水大师说了,这一天硬是天上玉帝老儿和王母娘娘金婚的大好日子,这一天诸事可宜,来年这一天必得给我添一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 其实,我奶奶和风水大师都忽略了一个事实,这一年,它娘的是我的本命年,按理说,啥事都不宜的一年。 我从来不信邪,这一年从头到尾都没有穿我妈给我准备的红裤衩。 后来,我在想,恐怕都是这红裤衩惹的祸。 我说:“奶奶,我还没耍够,世界那么大,我还想到处去看一看,你想让一个奶娃娃将我牵绊住,门都没有。” 奶奶十分硬气:“你想去哪儿耍就去哪儿耍,你放心,生了娃儿我帮你带。还有你妈,成天就晓得跳广场舞,她不帮你带哪个帮你带?” 我将手机离我耳朵远一点,害怕奶奶的大嗓门将我的耳朵轰炸了。 秉着我们白家纯朴的家风,我不敢打击奶奶的积极性,哄哄她老人家。 “要得,要得,你想要多少我都帮你生。” 奶奶高兴,笑得哈哈哈的。 “这个妹娃儿咋说的,帮我生?你是帮他们乔家生的好不?” 管它帮哪个生,只要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没想到,她老人家这个小小的心愿没能达成,我也没有能给她生个重孙子。 2019年春节前夕,老人家突发疾病没有能翻过一个年坎坎。 这也将是我这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我伤心之余,又在心里头将乔子默骂了个狗血淋头。 ………… 我叫白子然,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妈,那位语文老师谢青青,她年青的时候特别爱吃串串,串串上头必得要洒上厚厚一层孜然粉,小城里头没有多大的特色,唯独这个小吃串串那是巴适得很。 上到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小到两三岁穿开裆裤的小娃娃,都爱吃街边边上摆的那些个串串。 我妈说,牛肉串,羊肉串,海带串,魔芋串,香菇串都好吃,但少了孜然这一种调料,那就跟爱情小说缺了男配角一般,寡淡寡淡的。 而且,我妈跟我爸第一次相亲,相互看对眼的时候,就是在这飘着孜然香味的串串香摊摊边上。 我妈有一次看到躺在沙发上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葛优躺的我爸,发表了感叹。 “都怪当时那个摊摊上的孜然味太香了,不仅搅乱了我的味觉,还搅乱了我的视觉。就你爸这样的资色是咋个入了我的眼的,简直就是瞎了我的丹凤眼啊~~~~” 第3章 跟我抢母爱的家伙 所以说,有了我之后,我妈力排众议,坚决给我取了一个叫白子然的名字。(其实没有人敢反驳她,实在是因为她是老白家的大功臣,谁让人家的肚子争气呢,生了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娃娃呢。) 她说,这个名字不仅具有文艺范,又带着生活气息,那简直不摆了。 后来我爸偷摸跟我说,你妈给你娶这个名字纯粹是琼瑶阿姨的小说看得多了。 这个名字后来就成了一个笑话,同学们一吃烤串的时候就想起了我。 “嘿,子然来来来,给你撒点孜然。” 我说:“滚,我不吃那个玩意儿,味冲鼻子的得很。” 同学们就哈哈大笑:“子然,你当然不能吃孜然了,天底下还有吃自己个的,那还不得是妖精转世啊。” 这帮欠抽的娃儿们这个玩笑百开不厌。 我也由一开始的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恨不得用我的丹凤眼眨巴眨巴,夹死这帮龟儿子们,到后来的泰然自若,无动于衷,胡吃海塞。 等这帮娃儿们笑够了,我都吃得差不多了。 再到后来,一吃烤串的时候,我先将老板的孜然先祸祸了。 我美其名曰:吃我的孜然,让别人无孜然可吃。 我妈谢青青年青的时候据说是小城里的一枝花,嘿嘿,我这天生丽质的特质,就是我妈的基因太过于强大了,只要认识我妈不认识我的人,一见到我必定认为我就是谢青青屋头的妹儿。 人家都说,我跟我妈是一个模子印里刻出来的。 我得感谢我妈,将我生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这是我爹妈遗传给我的无比强大的自信加自恋的基因,在我这里还将它发扬光大了数倍不算多。) 我和乔子默的婚姻多多少少跟我爸有关联。 我爸白建军是一位刑警,这是白家的优良传统,不是当兵的就是当警察的。 因为我爷爷是一位老红军,所以白家的后代们都特别具有红色情结。 我大爸叫白建国,我二爸叫白建民,我三爸叫白建党,我爸理所当然叫白建军。 我爸的妹妹,我的姑姑是一个例外,本来我爷爷给她取个名字叫做白国庆的。 我姑姑上初中的时候,毅然决然从家里偷了户口本去派出所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白惠子。 当时我爷爷气得齁齁的,拿了棍子将姑姑撵了整个院子五圈,非得要我姑姑去将名字改回来。 我姑姑坚决不从,说这改名字是受了我爷爷的影响。 当年我爷爷是贫下中农出身,名字叫狗蛋。 后来爷爷给首长当警卫兵的时候,首长说这个狗蛋的名字虽然亲民,但还是上不得台面,就让我爷爷改了名字叫白刚强。 我表妹张西西说,她妈那个时候是因为受了岛国著名影星山口百惠的影响。 我姑姑那个时代,那一部由山口百惠主演的,名字叫《血凝》的电视剧简直堪比现在某仙侠热播剧那么空前热烈。 又因为我爷爷的原因,我大爸二爸三爸都在部队小有建树。 只有我爸,因为是家里头的老幺,又跟上了时代的步伐,上了警察学校出来之后就当了一位警察。 乔子默的爸爸乔大宇是我爸警察学校的同班同学,又是来自同一个小城,所以就成了铁哥们。 毕业之后,又双双回到了小城里头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遗憾的是,两个人分在了不同的辖区。 但这也影响不了他们深厚的革命情谊。 两家人时常聚一聚,喝个小酒那是常有的事。 乔大宇比我爸早一年结婚,他的儿子乔子默比我大一岁。 听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乔子默都迈开了小腿走路了。跟他妈来我们家串门的时候,非得要把我抱回家当媳妇养。 我妈说,这就是缘分啊!乔子默,白子然,这不是一般的缘分。 好吧!人家乔子默这个名字是真的文艺。 据说他妈给他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琼瑶阿姨的功劳。 我奶奶也觉得我和子默的缘分是天注定,说人家新白娘子传奇里头唱得十分动听: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打出生不久就和这哥们共枕眠过了,那是至少修了几百年才得来的缘分。 乔子默和我从小学到高中,人家都以为我们两个就是哥哥和妹妹。一个跟爹姓一个跟妈姓的亲兄妹。 乔子默的爹妈都是警察,警察跟我爸一样的,是家里头的陌生人,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乔子默的童年大多时候都是在我们家里头度过的,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大多时候也都是我妈代替了的。 对于人家夸奖我妈有这么一个成绩好,长得也十分好看的儿子的时候。 我妈那个骄傲,笑得合不拢嘴,也不反驳,好像乔子默真的是她的儿子一样似的。 我妈对乔子默,那简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对我,简直就像是充话费送的娃儿一样,时常没给过我好的脸色。 那个时候,我恨得牙痒痒,一个跟我抢母爱的货,迟早我会将乔子默扫地出门。 小学三年级之前,我的卧室也就是乔子默的卧室。 两张床并排分别靠了各自的墙根,一个翻身就可以看到各自那不堪一目的睡相。 乔子默经常笑话我,睡觉哈喇子流了一枕头还要舔一舔的睡相。 说真的,乔子默真的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生。 长得跟他爸一个样,帅气逼人,学习也好,吃相睡相扮相样样都好。 我妈常常取笑我爸的长相,说人家乔大宇长得就跟三浦友和一样,偏偏我爸,娘们西西的,简直没有一个人民警察的样子。 我爸闷不吭声,屁都不敢放一个,妥妥的粑耳朵。 不过,乔子默有一个在我看来是致命的缺点。 要说强迫症分级别的话,这娃的强迫症那是最顶级的。 譬如,牙刷的毛刷必须朝着窗外的阳光,毛巾用过之后必须洗十遍,要挂回原来的位置才得行。 更别说床单和被褥,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床单要打理得没得一丝褶皱,被子要叠成豆腐块。 反观我的床上,我妈说的,狗窝都比我的窝整齐。 第4章 欢喜冤家 我是吃喝拉撒都恨不得在床上解决的一个人,我活在了乔子默的阴影之下,心灵有点扭曲。 他刚刚整理好的床单被褥,我必得要上去跳上几圈。 洗手间我用过的毛巾必得要盖在他的毛巾上面,反正处处都要和他作对,方能显得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丢丢存在感。 我特别希望他跟我妈告状,这娃偏不,我弄皱了的床单,他又仔仔细细地重新整理过。 我胡乱搭的毛巾,他又帮我洗了十遍,然后规规矩矩地挂在他的旁边。 后来,我也觉得这样没得啥意思,也就不干那捣乱的事儿了。 其实让我不再捣乱的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强迫症犯了,每天看到我脏乱差的床铺,就主动将我的床铺也收拾齐整。 甚至还动手洗了我的脏衣服,书桌上胡乱摆放的书本也给我码得齐齐整整。 那个时候,我就安慰自己。 过去的大户人家都兴请个书童什么的,这乔子默就姑且当我的书童好了,还是一个不要工钱的书童,这样一想,我那扭曲的心灵顿时不再扭曲了。 我和乔子默同一个年级的原因是因为乔子默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不想被他看不起,也非得要跟着去上一年级。 我妈行使了她一个人民老师的特权,让我提前上了小学。 这样,我才得以和乔子默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关系。 三年级之后,乔子默说死也不和我住同一个房间了。 问他原因,他一开始死活不说,后头逼急了,他才说了实话。 他说是因为我脚臭,而且经常不洗脚熏得他睡觉都睡不着。 那个时候,我听到他说了这个原因,立马冲上前去就想跟他干一架。 我说:“你脚才臭,你全家都是香港脚。” 后来被我妈给拉住了,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 那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偷摸听到我妈和我爸在房间里头说悄悄话。 我妈说:“虽然我们家然然是不太注意个人卫生了一点,但她的脚一点都不臭,比起你的脚臭那个味道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我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瞌睡味,说他头天晚上蹲一个盗窃团伙了蹲了一晚上,早就支撑不住了,他也有可能是表达对谢老师攻击他的臭脚有点不满。 “谢老师,请表达你的中心思想,我瞌睡香得很。” 谢老师的声音高了几个度,明显不悦。 “你是憨皮吗?我是说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有了性别意识了,子默是觉得他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不太好意思。” 白警官持不同的意见。 “有好大嘛,才小学三年级,当年我们家五个孩子,天天挤在一张大床上睡到了上初中,白国庆还睡在中间,我们也没有说有个啥子不好意思的。” 谢老师嗓门又大了一个度。 “白建军,不要拿我们家然然和你家白国庆比,她要不开腔,别个都不晓得她是一个女人。” 白警官没有吭声,大概睡着了。 谢老师的嗓门又升了一个度。 “滚起来,去把你那个臭脚洗十遍,不然不许上床。”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乔子默睡得很香,一点都没有被我的臭脚给熏得睡不着的样子。 窗户外头的月光映进来,刚刚好照在他的脸上。 眼睫毛忒它娘的长了一点,将上眼皮和下眼皮盖得严严实实的。 娘啊!这生得太…… 形容词卡了脑壳,形容不出来的邪魅妖艳。 上三年级的我确实有点马大哈,没有乔子默来得成熟,也没有那个啥子矫情的性别意识。 我伸了伸手,打算摸一摸乔子默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子。准备亲手体验一下男生和女生的皮肤究竟有个啥子不同。 手还没有摸上,那一对长睫毛一上一下分离开来,一双邪魅的眼球盯着我,吓了我一跳。 “要了我的个命啊,你这是要吓死我,好独占这个房间吗?” 他还委屈了:“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吓我好吗?魂都快被你吓出窍了。” 我觉得有必要将话说清楚,一个男生还没有一个女生干脆利落。 我说:“乔大头,你不好意思就说不好意思,干嘛冤枉我脚臭。” 因为乔子默的头比一般人的大,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他起的外号。 天天喊他乔大头,其实我是有私心的,谁让你取了那么文艺的一个名字让我羡慕嫉妒恨呢? 他也不示弱,给我取了一个我相当不能接受的外号——猴子。 我是一个女生啊,如花似玉的一个女生,为啥要取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号。 我问了他好几次原因,他都说不明白,逼急了,才说我一天到晚上窜下跳的,跟个猴子有啥区别。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是属猴的。 这天晚上他还是不承认他那矫情的性别意识,无力地争辩。 “我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好吗?每一次你穿了球鞋回来一脱,就往床上一躺,那个味道,真的不摆了。还有,你睡觉打呼噜,影响我睡眠。” 靠,两个人在同个房间内住了好几年,这个时候他才说她脚臭和磨牙影响他的睡眠。 说出来没得人相信好不。 “我说,大头,撒谎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的人品,一个合格的君子是不允许撒谎的。” 大头的一张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涨得通红。 “我,我没有撒谎。” “喛……” 我汲着一双拖鞋在不大的空间内背着双手踱起了方步,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势。 “我说,大头,是个男生就得勇敢一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带这么矫情的,你就承认不太好意思跟我这么一个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同在一个房间里,怕引起你犯罪的实话没得人笑话你,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大头生无可恋的样子。 “好吧,我说实话。” 我坐回我一床上,眼睛死死地盯住乔大头。 “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觉得你睡觉不太雅观,打呼磨牙就不说了,你,你还那个……” 他欲言又止。 “是个男人就别扭扭捏捏,有话快当点说。”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你每天不穿睡衣,半夜还踢被子,我,我没脸看。” “哈哈哈……”我快笑岔气了。 第5章 凌乱的蒲公英 我说:“大头啊大头,你和我之间还有啥子没脸看的。你尾巴骨上生了一个胎记,身上长了好多个黑痣我都晓得,我对你身体构造的了解比了解我自己个的身体还来得明白。你还害羞个锤子。” 大头急眼了。 “你,你耍流氓。” “哈哈……”我觉得大头大概是书读多了,给读傻了,比一个娘们还娘们。 “大头,还记得你上一年级的时候去医院割包皮的事情吧!你当时害怕得要死,还是我在你旁边给你加油打气来着。” 那天晚上,大头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抱了被子跑到客厅的沙发上睡觉去了。 我嘿高兴,这间房子终于是我一个人的啦,以后我想不收拾就不收拾,想咋个祸害就咱个祸害,也没得人管。 我还要在乔大头床的位置摆一架风琴,方能显得我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生。 尽管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唱起歌来要人命的那一种,但也没能减少我想成为一个有内涵的女生的热情。 小的时候,我时常想,我奶奶唱歌唱得那么动听,跟个百灵鸟儿似的,为啥我一唱歌就开黄腔呢? 有一天,我偶然间听到在厨房烧菜的谢老师吼了一句当时流行的张雨生的《大海》的时候,我瞬间明白了,我这音乐细胞是先天的,后天咋个努力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还是谢老师想得周到,第二天,她就雷厉风行地用屏风在客厅里隔了一个小单间,乔大头的床就搬到那里去了。 从那天起,乔大头和我之间水火不相融的情势急转直下, 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一层面纱,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和谐。有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其实真的是我哥,我们全家都晓得,而只我一人蒙在鼓里一样。 但他那一副和乔大宇叔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我又晓得,没得那个可能。 他其实是一个和我没得半毛钱关系的哥哥,一个我爸妈没有花半分钱就捡来的哥哥。 谢老师十分自豪地说。 “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搞得家家户户屋头只有一个娃儿,简直孤单得要死,还好,我们屋里头有两个娃儿,热闹一点有利于养成一个好的性格。” 谢老师所说的好的性格大概说的是乔子默,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学生。 成绩好,长得好,不打架,不说脏话,还十分讲卫生的男生。 按我妈说的话。 “你看一看子默,人家这个样子才是根正苗红的祖国的花朵。再看一看你,在同一片天空,同一片土壤里浇灌出来的,你咋个就长成了一朵凌乱的蒲公英?” 我嘿嘿一笑:“妈,大概是你浇灌的时候,偏了心,多灌了大头几瓢有机肥。” 说真的,我妈虽然说是一个优秀的语文老师,但她的思想非常开明,对待养娃儿的态度上,是讲求自然法则,就是自由生长的那一种。 与其说她这一种思想是空前的开明,还不如说这是她谢老师的特质——懒。 我跟大头是同一片菜地里头长大的苗苗,不同的是大头是长势很旺的有机蔬菜,而我就是主人家撒种子没有撒到位,长在了田坎边边上的菜苗苗。 偏偏我妈这个农夫也懒得要死,我这一根菜苗苗她也不移一下,但我这一株菜苗苗的生命力却十分旺盛,虽说长得不太好看,但也还过得去。 我对待学习的兴趣,远不如对去学校操场边边上的草丛中逮蛐蛐来得更有兴趣一些。 更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些个杂七杂八的课外活动,占据了我大量的时间。 每天回到家里,大头就自觉地开始写作业。 而我,先去楼下和一帮娃儿们疯玩,玩到我妈将饭烧好了才回家。 吃完饭就食困,躺上床就准备睡觉。 那个时候我最讨厌大头,这个娃儿一点火色都没有。打搅人家睡觉就好比要了人家半条命的那一种。 我一天的火气在这个时候是最旺盛的,分分钟有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他跑到我的床跟前,非得要拉我起来写家庭作业。 说实在的,家庭作业是个啥我完全不晓得。 我说谁要写作业谁是孙子。 他非常之固执,站在我床前不动。 “孙子,快点起来写作业。不然我跟白爸爸说你没有写作业。” 活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的大头,这个时候总是难得地幽默。 我头大,白警官是一个不注重过程只注重结果的人民警察,要是他晓得我没写作业,直接棍棒伺候。 他这一招屡试不爽。 为了避免受到皮肉之苦,我忍了一头的火气起来坐在书桌前,大头的老规矩,抄作业本上一二三四条写得清清楚楚,少一条都不得行。 这个时候,他还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写,不对立马就义正严辞地指出来。 惹得我火大得很,但我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姑娘。 我讨好他:“大头,何必搞得这么严肃,你写的作业拿来给我抄一下,或者你写作业的时候写个双份,我的零花钱就都归你了。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 大头油盐不进,就算我答应他生日的时候送他向往了好久的积木,他也不干。 每天这种折磨人的戏码总是不断的上演,从来不曾间断过,就算大头得了重感冒,发烧39度,他都不忘记监督我写作业。 我的个苍天啊!这种生活啥时是一个头啊!春节祭祖的时候,我向白家的祖先许了愿,如果可以的话,快当点将大头收走,免得他折磨我。 多年以后,我为我当年许的这个愿,分分钟钟想有锤死自己的冲动。 我不爱学习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但有的时候我还是十分感谢大头,是他让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排在班级的中上游,没有给我妈丢脸。 虽然这个时候少得可怜,但是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班主任赵老师,每到期末的时候,她总是笑眯眯地说。 “你们看一看白子然,多向她取点经,一天也没有看到她用心过,但人家成绩一直保持得相当稳定。” 第6章 真假兄妹 那个时候的我,尾巴翘上天了。 还真的有同学来跟我取经,我瞟了一眼坐在座位上专心写作业的乔大头。 嘿嘿一笑,相当骄傲:“这个嘛,嗯,这个嘛,天才的智商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别个是学不来的。” 学习成绩一直没下过年段前三的乔子默也有发难的时候,譬如语文老师喊写一篇作文,题目十分直白——我的爸爸。 作文课上,老师点名批评了我和乔子默。 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的作文被批是正常的,但大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老师先喊我上去念我写的作文。 我嘿拽,念就念嘛,谁还没有念过作文似的。 我开始念:我的爸爸,我的爸爸白建军是一名英明神武的警察,别看他穿上警服就是狗模人样的。但在家里头他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粑耳朵。譬如我妈说往东,他不敢说往西,我妈说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的,他绝对不敢说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我妈说,白建军,有的时候我怀疑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我爸会说,女王大人,你说我是男人就是男人,你说我是女人我就是女人,你说我是人妖,我就是人妖…… 底下一帮同学们哄堂大笑。 赵老师也是忍也没有忍住笑说道。 “白子然,如果你爸不是男人,请问你是跟孙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我嘿嘿一笑。 “老师,我是充话费送的。”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轮到乔子默上台读作文了。 乔子默一张白脸泛了红,像一朵盛开的荷花一般,粉里透着白,白里透着粉,粉嘟嘟的,忒好看。 教室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在期待著名的学霸到底写了一个啥子样的文章,惹了老师的批评。 他开始读作文: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一名警察。 大家静待下文的时候,他,没有下文了。 一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作文。 我举了手:“老师,他昨天晚上写了作文的,我晚上起夜的时候,还看到他在写作文,一定是搞忘记交了。” 底下的人又是一阵哄笑,班上著名的捣蛋鬼二胖笑嘻了。 “白子然,乔子默是不是上厕所拉的是大号还是小号你都晓得。” 乔子默一张脸由粉红彻底变成了红苹果,扭扭捏捏地说。 “老师,我写完了。” 老师:“那你到底拿出来给我看啊?” “老师,你看了,我也读了。” 老师:“就这一句?老师没有给你讲过作文的六要素吗?” 乔子默一双忧郁的,哭唧唧的眼神:“老师,我有半年没有见过我爸爸了,我连他的样子快想不起来了,我不晓得写啥。” 教室里的气氛急转直下,个个神情严肃。 有个别比较感性的女生偷偷抹了眼泪水。 老师还是批评了乔子默:“子默,人民警察是一个神圣而且让人敬佩的职业,我们都以你爸爸为骄傲。但你这作文也不能只写一句话吧!文章我们都说了,来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以你的文笔,还是有写头的。” 本来刚才是要批评我的老师,这个时候顺带表扬了一下我。 “你看一看人家白子然,父亲同样是当警察的,为啥她就有那么多可以写的呢?虽然是流水帐,但至少还写了600多个字。” 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立马站起来大声报告。 “老师,我也快半年没有见我们家白建军了,但我还是非常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 老师白了我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回头重新写一篇交上来。” 我想抽我自己那张爱冒皮皮的嘴巴。 我同桌赵芳儿(她的外号叫赵大婶,因为这姑娘是一个传话筒,非常之爱摆闲话。)恍然大悟。 “白子然,原来你和乔子默不是一个爹生的。” 我说:“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妹,搞了半天不是得亲的。那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个妈生的?” 我戳了戳赵芳儿的脑瓜子。 “姑娘,你脑容量异于常人,想法挺多的哈。要不要回头我给你清理清理,将你那些脑壳里的大便都给清理了。” 赵芳儿眨巴眨巴了眼睛。 “那,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妹关系?” 我认真地瞅了赵芳儿一张八卦脸:“你猜呢?” 我内心的台词是,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龟儿子。 课间,赵老师笑眯了。 “白子然,你作文里头写的关于你爸爸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一脸认真:“老师,我一直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老师笑得更狡黠了:“嗯,回头我得跟谢老师好生学习学习驭夫之术。” 我活在乔子默的阴影之下一直到初中二年级。 幸好我的心态向来比常人好,不然换个姑娘,怕是早就抑郁了。 我神经向来大条,成天风风火火的,谢老师说我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疯丫头。 初中二年级之前,我一直以一个疯丫头的身份活着,倒也十分自在,除了时常受乔子默的压迫,每天晚上必须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之外,一切都还过得相当可以。 初中二年级的下学期,直到从省城里头转学来了我们班的一个帅呆了的男生。 是他让我对男女性别有了强烈的意识,我好像是一夜之间开窍了似的。 总之我情窦初开了,对那个男生一往而情深。 那之前我一直觉得男人和女人,除了女生每个月要来大姨妈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所以我在家里头,还使唤过乔大头给我买过姨妈巾。 这娃不懂得拒绝,还真的去门口的小卖部买了。 只是他去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买回来,回来之后,我还笑话他,是不是将自己卖给了小卖部的刘大妈当孙子了。 后来我妈回家还将我给数落了一回,说一个姑娘家不懂得羞耻,让一个男生去给自己买姨妈巾。 我当时还反驳得理直气壮。 “男生就不是妈生的啦?他妈就不是女人啦?他为女同胞服务有什么错,再说了我还亲眼见过白建军给你买过姨妈巾呢。” 我妈被我反驳得哑口无言。 但她还是说:“人生在世,尽量不麻烦别人的时候就别麻烦别人,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这是一种美德。” 谢老师不晓得是抽了啥子疯,突然之间要给我上品德课。 第7章 省城来的欧阳 后来我才听我妈说,乔子默去小卖部,刘大妈问他要买啥,这娃红了脸愣是半天都没有讲要买啥,其间刘大爷就拉了乔子默下了几盘象棋。你来我往杀了数个来回之后,乔子默才红了脸直奔卫生用品区拿了一包姨妈巾,甩了五块钱给刘大婶就跑了。 刘大妈是一个大嘴巴,就跟我妈讲了这一件事情。 大人们总喜欢以小孩子的糗事来取乐,完全不懂得照顾小孩子的自尊心。 这是大人们的通病。 新转来的那个男生也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欧阳。 欧阳并不是一个复姓,而是他姓欧,他爸是金庸迷,对于欧阳锋和欧阳克这两个角色有比较深入的研究,所以欧阳出生之后就叫欧阳。 我那时觉得欧阳啥都好,连带这个名字都是洋气得很。 他从省城来的,穿的衣服都显得特别洋气。 他之所以不在省城里好好地呆着,是因为他爸妈工作调动的原因。 欧阳确实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长相气质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一夜之间变得十分淑女,只因为听说欧阳喜欢林妹妹式的女生。 我发誓一定要做一个表里如一的女生,就是要从骨子里都得透出林妹妹式的风范。 不管在家里头,还是在学校里头,我都穿起了长裙,迈起了小碎步,抿紧了嘴唇,作出弱柳扶风之状。 如果那个时候校园里头有花开的话,不排除我会扛一把锄头学林妹妹来一曲葬花吟:花谢花飞飞满天…… 那个画面想一想都觉得美。 但是,学校墙角那一株本应该在严冬开的朱砂梅,我天天都去瞅一眼的,但它非常之不解风情,愣是连个花骨朵都没有长出来,倒让我失望得很。 后来想起来,那段时间我真的是走火入了魔了。 听说欧阳元旦汇演的时候要跳拉丁舞,但一时还找不到舞伴。 拉丁舞这个舞种对于小城里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十分洋气的玩意儿,一般的家长也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去学那个偏门的东西。 能学个弹钢琴,那简直就是了不得的高雅追求了。 我对于高雅追求向来免役,小学的时候想让自己特别一些,让谢老师买了一架风琴,但自打买来之后,就没有认真弹过几回。 迄今为止也只会弹个1234567. 更别说拉丁舞这个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舞种。 但为了欧阳,我愿意去学。 谢老师听说我要学拉丁舞,嘴巴张大了半天合不拢。 “你确定,你不是一时脑壳发热?” 我满脸真诚:“不,我是认真的,一定要学,最好在两个月之内学好的。” 谢老师看我如此坚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我找了个会跳拉丁舞的老师。 这个毛老师是小城某国营大厂文工团的多才多艺的姑娘。 小城的冬天阴冷阴冷的,我每天放学之后要骑自行车绕大半个城去老师家学跳舞。 回来的时候,北风呼呼,鼻子都差点冻掉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生出一丝丝退缩之意。 倒是乔子默,那两个月,他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不想说话。 但是他还是非常之关心我的,譬如我一放学就要往老师家奔,他在后头撵起撵起把我搞忘记个的围脖和手套给我拿来。 两个月之后,不光毛老师惊奇,我妈谢老师也十分惊奇。 我一个骨胳硬得跟石头的身子骨,居然将拉丁舞跳得有模有样。 尽管我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但毕竟是一个女生,关于儿女情长方面还是非常之害羞的,我连跟欧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乔大头跟欧阳是同桌,我跟乔大头暗示了好多回,我喜欢欧阳。 目的,其实就是想乔大头在跟欧阳交流的时候,顺嘴提一下我这一号人物。 但乔大头不晓得是迟钝,还是故意的,反正他就是没有意会出来我的本意。 眼看着元旦就要到了,那天,上学路上我干脆明说了。 我说:“大头,你是晓得的,我喜欢欧阳,我这拉丁舞也是为了他而学的。要不,你给我传个话,让欧阳放学后在那株朱砂梅下头等我一下,我有话要跟他说。” 乔大头鼻翼之处哼了两哼,我就当他答应了。 我之所以要约欧阳在那株朱砂梅下,只因为那个地方鲜少有人去。 毕竟这种事,还是低调一些来得好。 我可不想被老学究校长抓到台子上作检讨。 也不是作检讨有多丢人,我白子然向来敢做敢为,那样正好可以当着全校的师生跟欧阳表白。 而是因为谢老师,作为她的女儿,我不该给她丢人,毕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毕业之后,我拍拍屁股走了,我妈她还得在学校干到退休。 为了我们家庭团结和谐,我还是收敛一点来得好。 没有想到,放学后,我在那株朱砂梅底下跟一樽雕塑一般,左等左没人,右等右没人。 从月上柳梢头,等到月满西楼。 别说欧阳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出现。 小城的冬天,冷得可以,偏偏我为了好看,没有穿我妈给我买的那件臃肿的棉衣。 我冻得够呛,实在是受不住了。 抖抖索索地挪到了学校大门,偏偏门卫大爷不晓得去哪里闲逛去了。 我缩在门卫室的墙角角,眼睫毛都冻出霜花来了,门卫大爷才来。 出了学校的大门。 乔大头这个孙子他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定定地看着我。 我吸溜了鼻涕,跑上前去质问他。 “你到底有没有给欧阳传话?” 他摇了摇头。 数九寒冬,我心头的火堪比六月天的火炉,蹭蹭蹭地往上冒,瞬间就炸成了鸡窝。 上前去就给了他一拳,他躲都没有躲一下,嘴角沁出了一丝血迹。 我不解恨,又给了他一拳,他还是没有躲,血丝又冒了一股出来。 我气齁齁地前头往家走了,他在后头紧紧地跟着。 我走他也走,我跑他也跟着跑。 我站住脚跟:“乔大头,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了。” 他默默地解开羊毛大衣的扣子,从里头拿出一个袋子出来,递给我。 “田孃孃家的灌汤包,还是热乎的。吃完包子再想要不要见到我也不迟。” 第8章 花谢花飞飞满天 包子拿在我冻僵的手里,顿时传递过来一股暖流。 我本来想将那袋包子砸在他的脸上的,但我空空如也急需热量的肚子不允许我那么做。 我一口一个包子,差点没有噎死我。 乔大头又体贴地给我递来他的保温瓶,一口热水喝下去,呼出来的气在空气中团成一团白雾。 我蹲在路灯下,从小到大头一回当着乔大头的面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乔大头默默地站在一边,我越加觉得憋屈。 我问乔子默:“大头,只是让你传个话而已,真的有那么难吗?” 乔子默:“子然,老师说了,不允许早恋,咱们现在应该以学习为主。” MD,是不是好学生都是这么迂腐?将老师的条条框框执行得十分彻底,想打个擦边球都不得行。 我说:“大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想跟欧阳说元旦节目汇演的事情。” 乔子默:“白猴子,我认识你十几年了,你不说话我都晓得你在想啥子。我不是傻子。” 妈呀!这大头在我短短十几年生命里头,永远充当着一坨乌云,我天天被一坨乌云笼罩,迟早要遭他整抑郁了。 我骂了乔大头。 “乔大头,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吃了包子,喝了水,我恢复了元气,前头恨恨地走了。 这一天晚上,我们一前一后的身影在路灯下,犹如日漫里青春青涩懵懂的男女主角一样,影子被冷空气拉得长长的,透着寂寥伤感的味道。 这一天的后半夜,我感冒了,这一次感冒来得特别迅猛。温度从37.5度直线上升到39度。 我盖了三床被子还在床上瑟瑟发抖。 谢老师边给我吃药边给我物理降温,边数落我。 “你个死妹儿,大冷天的跑到哪里去疯了,你咋个没有冻死在外头呢。” 乔大头一直靠在门口不敢进来,他还替我打了圆场。 “谢孃孃,子然和我们几个同学放学过后排练元旦节目来的。” 我发烧烧得晕晕的,仍然不忘记朝他喊了一个字。 “滚。” 我妈将一团热毛巾甩在我的额头上。 “节目,节目,我看你一天整那些个不重要东西,永远比整学习的热情来得热烈一些。” 要是以往,我铁定要跟我妈辩论一场。 从古自今,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喜欢上体育课,而不喜欢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那些个枯燥无味的数理化。 那百分之一的那个有可能就是为学习而生的,他一天不学习就难受得慌。 我时常对谢老师说:“这些书呆子是病,有病就得治。” 但这一天,我实在是烧得厉害,没得那个精神头和我妈唱对台戏。 早上的冬日暖阳从窗户外头映射进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谢老师倚在我床头打瞌睡。 我这难得生一回病,倒给她折腾得够呛。 一向大大咧咧的我,一夜之间变得特别感性。 我眼眶一热:“谢老师,你真的是我的亲妈。” 谢老师睁了眼,拿手摸了摸的脑门。 “是有点烧,但还不至于认不得自己的亲妈。” 我说:“你是乔子默的亲妈,我是你充话费送的。”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乔子默将门推了半条缝。 “谢孃孃,稀饭我煮好了,煎了三个荷包蛋。” 谢老师回了我的话:“我倒希望是子默的亲妈。” 唉……我这是何苦呢?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到里头了。 我不再说话,头还晕得很,我妈给我量了温度,说还发着烧,不能去上学。 我那个心焦啊~~~,我还要和欧阳搭上话,让我当他的舞伴。 人世间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不能如愿,以往我想生个病不去上学都没得可能。其间还洗了数回冷水澡,怪只怪我身体素质好得很,愣是没有将自己折腾感冒过一回。 现在好不容易生了病了,我又偏偏想上学得很。 我说苍天啊!你是瞎了你的老花眼吗?你听不见一个少女的心声啊? 我特别配合吃药,打针,但是这次感冒总是反反复复,不得好转。 等我病好了之后,元旦假期都结束了。 听我同桌赵大婶说,元旦汇演的时候,欧阳根本就没有跳拉丁舞,而是和隔壁班的班长李菲菲合唱了一首周董的《菊花台》。 赵大婶非常夸张地说,那一曲《菊花台》简直唱得不摆了,大有余音绕梁的感觉。 我在内心将乔大头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刻苦练了两个月的拉丁舞啊~~~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跳过拉丁舞。 元旦后没得几天,就是寒假了。 放假的前一天,我非常之有勇气地走过去,将乔大头给提拉了起来。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旁边就是我喜欢得要死的欧阳。 欧阳瞟都没有瞟我一眼,仍旧忙着他的作业。 我默默地坐了一节课,全程心猿意马。 欧阳,连挖鼻屎的样子都是优雅的,下课之后,我将手里头的笔潇洒地转了数圈,它转跑偏了,掉在了欧阳脚边边上。 欧阳特别绅士,弯腰将我的笔给捡了起来递给了我。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我本来准备好的台词,立马给遁到不晓得哪里去了。 我结结巴巴:“听,听说你喜欢跳拉丁舞。” 欧阳又一笑:“谈不上喜欢,只是会而已。” 我说:“哦,我也是,只是会而已。” 他又说:“想不到,你也会跳拉丁舞,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他说到我心坎里头去了,下一次学校搞汇演,我必定是他的舞伴。 我思想飘到了九霄云外,那个场面,一定是空前的热烈。 我大概有二十来秒是静止不动的,欧阳说了好几声。 “同学,同学,你怎么啦?” “她这是感冒后遗症,时不时处于短路的状态。” 乔大头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他将我给扯了起来,喊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去。 我在我的男神面前丢了脸,灰溜溜地红着脸滚了回去。 赵芳儿跟我一样,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白子然,你咋个又回来了嘛?” “我不回来,你让我上讲台上去听课哇。” 赵芳儿风含情水含笑的遮了半边面。 “我才跟我的男神熟悉了一节课,他又走了,好可惜喔。” 第9章 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哦,原来还不止我一个人犯了花痴,看来这是一个女生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更没有想到一向傻呆呆的乔子默居然在赵大婶心目中是男神一样的存在。 我骂赵大婶:“你莫不是瞎了你的散光眼吗?” 赵大婶不示弱:“他是你哥你当然不觉得了。乔子默,他可是好多女生心目中的偶像。” 赵大婶说完,塞给我五六七八颗大白兔奶糖,一脸花痴相,简直令人作呕。 我说:“哼,区区几颗糖就想贿赂我?没门。” 赵大婶的花痴脸变成一副不可思义脸。 “切,谁想贿赂你啦?我是让你转交给你哥的。” 我盯着乔子默的背影,一脸嫌弃,这家伙居然还有女生喜欢,简直不可思义。 糖我在赵大婶期盼的眼光中收下了。 不过嘛,这些糖压根就没有给乔子默,课间的时候,我偷偷摸摸地全吃了。 回头又管赵大婶要了几颗,我说乔子默非常之喜欢他的奶糖,赵大婶的散光眼放了光。 那之后到初中毕业,赵大婶贡献了好多奶糖,我买零食的零花钱全都存了起来,预备将来有一天干大事用。 这一直是个秘密,真到毕业典礼那一天,赵大婶这个妹子终于鼓起勇气将一大包奶糖塞到了乔子默的手里头。 “乔子默,奶糖是我的最爱,但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买一辈子奶糖。” 弄得乔子默一头雾水,我笑嘻嘻地走过去,对一脸娇羞的赵大婶说。 “大婶,不是乔子默喜欢吃奶糖,而是他妹妹我喜欢吃奶糖。” 乔子默一张脸铁青,将那一包奶糖狠狠地塞在我手里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后头跟着阴魂不散的赵大婶。 那个时候,乔子默已经不在我家里头住了。 因为元旦放假之前,乔大头的妈安小丽警官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家里看望她许久不见的儿子。 谢老师与安警官在一起谈了一次心。 谢老师一直是一个重视心理教育的语文老师,她说现在的独生子女的心理教育很重要。 她觉得乔子默最近半年以来沉默得厉害,隔起八丈远都能感觉到乔子默那沉默如雪的气场。 谢老师觉得这是一种心理不健康的表现,这孩子缺爱,非常缺爱,严重缺爱。 谢老师其实忽略了一个事实,正直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冲动的心理各有千秋。 人家乔子默的青春期表现就是装深沉而已。 安警官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她深刻的检讨了自己对于儿子的亏欠。 第二学期,乔子默回家住了,因为安警官为了她的亲儿子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在单位上从一个做外勤的警官变成了一个做内勤的警官。 这样,她就可以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也就有大量的时间照管乔子默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一天,我三呼万岁。 老天爷终于没有打瞌睡,开了他的青光眼了。 但高兴之后没有多久,我又被一种强烈的空虚感包围着。 我总结了一下,我它妈的就是一个欠虐性人格。 不活在乔子默的阴影之下不舒服的那一种人格。 我这种空虚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这一种无关紧要的空虚感被一种更加强大气场的失落感包围着。 我左盼右盼新的一学期快当点到来,我就可以再一次见到我今天也想念,明天也想念,后天也想念的欧阳男神。 那段时间觉得一向敢作敢为的我特别地怂,开学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我和欧阳连话都没有搭上几句,我的心情相当沮丧。 我心情一沮丧就拼命吃糖,好在有赵大婶不遗力地提供大白兔奶糖。 赵大婶一脸迷妹相。 “白子然,你哥真是具有男神体质,吃了那么奶糖身材居然还保持得那么好。不像我,吃一颗奶糖就要长胖一两肉。” 我瞅了一眼胖嘟嘟的赵大婶,没得心情理她。 三月三小阳春,小城深陷各种桃花,梨花,杏花的包围圈当中。 而我的心情就犹如那漫天飘飞的落花一般,瞬间就有了林妹妹那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 因为我的欧阳,他要离开这座小城回省城去上学了。 苍天啊!我那才刚开始萌芽的单相思彻底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鉴于欧阳有那一种特别吸引人的体质,他走的那天,班长买了一个笔记本,让每个人在上面写一句话。 我拿着笔记本思索了半天,搜肠剐肚也没有找到可以表达我相思的词句。 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叫白子然。 欧阳特别文艺与感性,临走的时候,与我们班上每一个同学都拥抱了一下。 轮到我的时候,他笑了笑,在我的耳际说了一句话,我瞬间泪奔。 他说:“我记住你了,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记住我了,但很多年以后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一帮同学当中,他第一个就喊出了我的名字。 喊得特别清楚,可惜那个时候,我看到他那发了胖的身材,已经对他完全没得感觉了。 我向来比较坚强,不喜欢别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 同学们都恋恋不舍地去送欧阳了,我独自一人跑到那一株朱砂梅下头痛痛快快哭了一场,顺便捡了一地的桃花埋在了梅树下。 以祭奠我那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我坐在梅树下黯然神伤的时候,乔大头啥时站在我面前的我不知道,但他一开口我就想抽他。 他说:“你的欧阳走了,你都不去送他吗?” 满嘴嘲弄开心的口气,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我本来想用更加犀利而且不堪入目的言语来羞辱他一番的,但细细思量了一下。 一首歌不是唱道吗: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意思表达千万分之一。 既然没能表达,何必费那个神。 我说:“他走就走了呗,又与我何干?地球又不是缺了他就不转了。” 我就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气死你个兴高采烈的家伙。 那之后,我越发觉得乔子默这个男生可怕得很,会不会真的如我妈所说,他心理扭曲变态? 我懒得搭理他,就算他还是每天早上给我带田孃孃家的灌汤包,我吃了他的包子还是不想理他。 第10章 深刻的检讨 我和乔子默上了同一所高中。 小城最好的一所高中——外国语学校,乔子默是一个学霸,他考上外国语学校是理所当然的。 我,自从乔子默初二的下学期离开我家之后,再也没有人督促我学习了。 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滑,直到跌无可跌。 我放任自流一个学期之后,班主任赵老师跟我妈打了小报告。 我妈觉得事态严重,这个样子下去,怕是高中都没得上。 初三的最后一学期,我妈牺牲了她所有的业余时间,总算让我的学习有了点起色。 但想要再回到当初也回天乏术。 我之所以能够上外国语学校,多亏了谢老师。 因为我是老师子女,中考的时候可以加分20分。 这也跟我最后两个星期努力一搏不服输的劲头有关。 因为谢老师成天在我耳边唠叨。 “你看看人家子默,这回铁定能上外国语学校,而你呢?” 谢老师的这句话和她那个瞧不起人的眼神成了我的动力。 我怎么可以输给乔大头,最后两个星期,我学古人悬梁刺骨,凿壁偷光,闻鸡起舞…… 总之是很努力的那一种。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中考出来的分数加上我妈给的那二十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将将好够上外国语学校。 我奶奶说,这都是她上风水山上的风水庙给我上香的功劳。 好吧!只要她老人家高兴,她怎么说都可以。 得知我被外国语录取之后,我那个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开学前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开学后学校要求每个学生住校,我三呼万岁,终于可以摆脱谢老师的魔爪了。 开学就是军训,训得人半条命都快没了。 那个时候天天做梦都是哼教练教的那一首《团结就是力量》 军训一个星期回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以上的部位好似刚刚从非洲回来的难民一样。 我十分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妈特别得意,说这一次军训让我收获良多,第一就是我不再挑食了,见到盘子里的菜先上去就抢。 那是,军训的时候,跟一帮饿死鬼股胎的孩子抢饭吃,没有两把刷子就只有饿肚子的份。 第一餐,我矜持了一下,还没有动筷子,盘子里的菜连汤都没了。 等我回过神来,想去打点白米饭充饥的时候,连白米饭都没有了。 第二餐,我学尖了,一盘子红烧鸡肉一上来,就被我全部倒在我的碗里头。 我看了看端着一碗白米饭的乔大头和香香,将我的红烧鸡肉和他们分享了。 从这一点看来,我还是一个十分高尚的人。 开学的新鲜尽头过了之后,我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我很庆幸,我没有和乔子默分在一个班,高一年段八个班。 也不是我庆幸不庆幸的原因,实在是我的分数不够资格和乔子默分在一个班。 高一年段前四个班都是学霸,后四个班越往后,越渣。 很不幸,我就是最渣的那一个。 乔子默分在了一班,我被分在了八班,在这个班上我认识了陈香香。 尽管我被分在了八班,但我比别的同学更渣,入学摸底考下来,全班48个学生,我排在了46位。 在年段的排位更是惨不忍睹。 陈香香同学排了47位,还有一个憨里憨气的男生排在了第48位。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惺惺相惜。 成绩好与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相信一分辛勤一份收获的道理。 我没有辛勤耕耘,哪里会有收获?天上又没有掉馅饼砸在脑壳上的道理。我有那个自知之明,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正当我准备甩开了手脚,好好享受我的高中生活的时候。 乔子默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搅局,我真想拿把枪抵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扣动板机,然后他就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了。 摸底测验后,班级排名和年段排名都挂在了学校宣传板板上。 我的名字在后面一目了然,我趁人不注意将我的名字偷偷的抠掉了。 为了显示我的义气,我又将排在我后头的陈香香的名字也给抠掉了。 这件案子很容易就破了,罪魁祸首要么是我,要么是陈香香。 尽管陈香香十分讲义气,一口咬定那上面的名字是她抠了的。 但精明老道的教导主任是属猫的,立马就闻出了其中的猫腻。 他甚至没有给我和陈香香辩解的机会,在大课间操过后,就直接将我和陈香香给拎到了台上作检讨。 陈香香做了深刻的检讨,说她上对不起上天,下对不起黄土,更对不起对自己怀有深切希望的爹妈,再其次对不起老师们对于学生的殷切希望。 最后,她说她对不起那个辛苦帮老师写排名的同学,她这是糟蹋人家的劳动成果。 陈香香这一段话没有草稿,讲起来特别利索和流畅,特别的肯切。 我在想,这一篇没有草稿的检讨直接为了陈香香后来成为了电台主持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而我,深知教导主任的套路。 事先写好了三大篇上千字的检讨,当我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刘主任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眼光。 我开始读:“尊敬的严校长,杨副校长,刘主任,王副主任,一班的丘老师,黄老师,二班的刘老师,白老师。三班的黄老师,钱老师……” 我以为刘主任会让我至少读到我们八班的老师的。 然而时间有限,刘主任打断了我,要我读重点。 我又开始读:“我对不起严校长,杨副校长,刘主任,王副主任,一班的丘老师,黄老师……” 刘主任脸上挂不住了,让我翻页读。 我翻页开始读:“我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九泉之下的爷爷,更对不起我奶奶……” 刘主任铁青着脸再一次打断了我,让我翻到最后一页。 我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对不起陈香香同学,是她替我背了锅,在此,我要为我们深切的友谊欢呼。此致,敬礼,检讨人:白子然。” 刘主任一脸懵问我。 “完啦?” 我一脸真诚:“完了。” 刘主任准备发怒,上课的钟声响了,王副主任上前耳语。 “主任,上课时间到了,别耽误大家上课,回头再说。” 第11章 秋风扫桐叶 王副主任宣布解散,我以为我逃过了一劫。 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他显然被我搞毛了,对我吼道。 “明天将你爸爸给我叫来。” 我说:“我有半年都没有看到我爸爸了。” “那,喊你妈来。” 我说:“尊敬的刘主任,请你体谅一下人民教师的辛苦,我妈她跟您一样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老师,她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像您一样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我怕她没得空管我。” 刘主任一张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最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得得得,放学之后,将操场从头到尾给我清扫一遍。” 我啪地一声站得笔直,朝刘主任敬了一个礼。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香香跟着也敬了一个礼。 “是的,保证完成任务。” 刘主任给我翻了一个白眼。 “我是说让白子然一个人扫操场,谁要帮她我会让她连续扫一个星期的操场。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还是老师的孩子,咋个教出来的。” 我回了刘主任一句。 “主任,我无组织无纪律跟我妈没得关系,我这是我爸的基因在作怪。” 主任好奇:“你爸是做什么的?” 我回答:“报告主任,我爸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两口子都为人民服务去了,还管不管自己家的娃儿啦?” 不管怎样,我该庆幸刘主任没有让我请家长。 我害怕谢老师和主任吵起来。 我妈一向奉行人格坚决不容侵犯的原则,哪怕是一个小狗都必须得有自尊心,更何况是一个人。 她最烦以排名来衡量人才的标准,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排名并不是衡量人才的唯一标准。 好多有成就的人在学生时期时常被人认为是一个差等生,但也不妨碍人家后来成为一个人才。 放学后,我和陈香香先去了食堂吃饭。 我多吃了二两饭,因为接下来我有体力活要干。 菜式还不错,有我喜欢吃的红烧肉。 食堂的大师傅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而定做的,他烧的红烧肉那简直不摆了。 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个头,黄澄澄的,泛着油光水滑的外衣,好似二八姑娘一样,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好的东西总是特别珍惜,这红烧肉也一样,要留到最后吃。 我先吃了鱼香肉丝和回锅肉,正准备慢慢享用我最爱的红烧肉的时候。 乔大头坐到了我的对面,他直接将我盘子里的红烧肉给扫到了他的盘子里头,然后将他盘子里的番茄炒蛋给扒拉到我的盘子里头。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敢跟我抢食,我会要了他的命。 他波澜不惊,在我冒火的眼光中,吃着我最爱的红烧肉。 “乔大头,你,你……” 我旁边的陈香香同样张大了嘴,愣了。 乔大头咽下了一块红烧肉。 “快点将那些番茄炒蛋吃完,不然,你晚上就会接到白警官的电话。” 苍天啊,大地啊,我为啥非得要进外国语学校,我这不是找虐吗? 白建民白警官,别看他在我妈面前是一个耙耳朵,但一物降一物,我在家里头地位是最低的。 他的大眼儿子朝我一瞪,我就啥想法也木有了。 我很庆幸他时常不在家,我时常趴在窗前,看到流星飞过,立马许愿。 “第一愿乔大头早点离开我们家,第二愿白警官别回家。” 乔大头就是白警官强而有力的执行者,他吃准了我这一条软肋,屡试不爽。 我在陈香香惊诧的眼光下,乖乖地坐下,将盘子里头的番茄炒蛋执行了光盘行动。 再以乞求的语气跟乔子默说。 “红烧肉我一块都没得吃,你就让我吃一块嘛。” 乔大头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大头,他从来没有为我低下过高贵的头颅。 他说:“我都观察你好半天了,你吃了一份鱼香肉丝,还吃了一份回锅肉。而且食堂的大师傅全给你打的是肉。这个样子下去,我怕你会朝着两百斤发展,为了你将来能不能嫁出去考虑,你不能再吃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明天开始起,我负责给你打饭,我很愿意为你服务。” 我正要张口反驳,嫁不去也不会嫁给你。 这句心理活动还没有转化为语言的时候。 他又说:“我已经请示过白警官了。” 我:“我……” 我又想起那句歌词:言语不能将我的意思表达千万分之一。 我气齁齁地端了盘子,对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香香道。 “热闹看够了,可以走了吧!” 香香还有半份鱼香肉丝没有吃完,被我说得一愣一愣地,端起盘子跟在我的身后。 “嘿,那个帅哥是你的谁啊?” 我不想回答,香香一直追问。 “是朋友的话就不要问他是谁?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香香比我初中的同桌赵大婶懂得审时度势,见我快炸毛了的样子,适时闭了嘴。 外国语学校偌大的操场,四周全是一溜的梧桐树。 我操起了扫把在那边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香香本来是要帮我的,但刘主任说过了,只要她帮我,就会罚我扫操场一个星期。 鉴于扫操场这个活不是人干的,香香在我的劝解之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开始,她觉得偌大一个操场,我一个人太寂寥了,她坐在操场边上的乒乓球台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摆龙门阵。 女生之间的话题,莫过于是几班的班草长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或者是某学长生得跟台湾某偶像剧的男主角一般,具有特别忧郁的气质。 转而又谈到了三班的班主任,那个留了齐肩长头发,刚从师范大学毕业出来的数学老师,简直跟贝多芬一样具有艺术家气质的数学老师,我们一致觉得很神奇,他不是应该去当音乐老师或者是美术老师吗? 讨论那个数学老师正火热的时候,那个数学老师背了双手正从操场边上的梧桐树下经过。 我们又转移了话题,说某某英语老师和某某数学老师在搞地下情。 一阵秋风吹来,我刚刚扫过的地方,又纷纷扬扬飘落一地的梧桐叶。 第12章 无言独上西楼 终点又变成了起点,我发了火。 “香香,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别耽误我干活。” 香香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一个人挥动着扫把,一地的梧桐叶快堆成山了。 再回头看一看,妈也,暮色下来都好久了,这操场才扫了三分之一。 我有点生无可恋,肠子都悔青了,以后再也不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看着满地扫也扫不完的梧桐叶,我想不通一件事,为嘛诗人喜欢以梧桐叶来作诗,我咋看咋不觉得它具有诗人那忧郁的气质呢。 为了给自己打气,我挥动一下扫把,念一句诗。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一个男生的声音在跟我遥相呼应:“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暑假在家的时候租了一个校园惊悚片看,眼前的景象似曾相似。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夜色下来了,操场的灯也还没有打开。 我壮了壮胆子。 “你是何方冤魂?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谁跟你有冤你找谁去。小女子胆子小,莫吓我。” 操场四周除了光秃秃的梧桐枝丫之外,没有看到半个活人。 我决定操起手中的扫把,不管他是人还是鬼,反正跟他拼了。 操场的灯亮的及时,从操场的另一边的阴影下闪出一个人来。 妈的,不是乔大头还是谁,他正挥了扫把在扫跟前的梧桐叶,他身后,已然堆了好大一堆梧桐叶。 我骂了他:“哪个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是被刘主任发现了,你就坏了我的大事了。” 乔大头明显困惑:“咋的,我这帮你还错了?我要不来帮你,你这操场得扫到大半夜去。” 我怀疑外国语学校的风水与我的命理相冲,自打我脚杆迈进校门的时候,就诸事不顺。 回头得叫我奶奶去风水山上的风水庙帮我烧柱高香,改一下命理。 乔大头挥了扫把撵都撵不走,我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让乔大头从我的视线当中消失的时候。 刘主任跟个幽灵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白子然,你可以啊!居然找来了帮手了,还是一个男生。接下来一个星期,这个操场的卫生都归你了,我不允许看到一片落叶,不然,你就继续扫下去。”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啦? 我撵起撵起地跟在刘主任身后。 “刘主任,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个小人一般见识。放过我好吗?” 刘主任一双眼睛藏在厚厚的眼镜片下头,分析不出神色。 “好,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主任,我保证以后遵守校规,树立正确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遵守五讲四美三热爱,做一个五好学生。” “好,你跟我说一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是什么?五好学生是什么?” “呃,这个价值观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我摸了半天脑瓜子,这些东东似曾相识,又似过眼云烟,缥缈得跟雾里的花仙子似的,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终究是一场梦。 记得以前将这些个条条框框背得滚瓜烂熟的,关键时刻偏偏卡了壳。 我试图拐个弯:“主任,这不怪我,我哥,他是看在我辛苦的份上,非得要来帮我扫操场,我拦都拦不住啊!” 刘主任看不出神色地瞟了我一眼。 “好嘛,兄妹情深,确实值得表扬。那我特许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个操场的卫生归你们两个了,不许再有第三个人来帮忙。不然,这一学期操场的卫生都由你们来打扫。” 刘主任果然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主任。 看着主任傲娇的背影,我做了一个鬼脸。 长大以后,我也要当主任,校长,嗯,只要能管人的官都行,只要让我过过惩罚人的瘾就行。 主任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树下。 我回头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大头。 “这一下,你满意了吧!” 大头的气势明显不足,以往那一种总是以给我爸打小报告,而且还十分得意的男生,这个时候的脸色在夜色下刷白刷白的。 这一晚上,我躺在堆成山的梧桐叶上眯了一觉起来。 大头已经在进行收尾的工作,将这些梧桐叶给装到垃圾袋里头去。 时针指向了9点30分,最后一袋梧桐叶给放到了垃圾房。 我走路都在打偏偏。 回到女生宿舍,鞋子都没脱就一头栽在床上,下一秒打起了呼噜。 梦里头我梦见那面宣传板板上的排名,我排在了前三,很不幸,乔大头,他排在了倒数第三。 哈哈哈,我做梦是笑醒了的。 醒来的时候看到陈香香恨恨地站在我的床跟前,我才知道这只是南柯一梦。 “白子然,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去将你浑身上下洗白白,不然不允许回到朕的后宫。” 另两个室友捂着鼻子,指了指我那脏西西的运动鞋,做出难以忍受之状。 我抬起脚,拿鼻子闻了闻。 那个味道之酸爽。 我突然之间有些同情乔大头了,他居然忍了我那么多年。 我是一个大姑娘家了,不要脸也不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我灰溜溜地接过香香递过来的水桶和开水壶。 在充满着各个味道的厕所里,我一面就着一桶水擦着身子,一面抱怨。 还说是全市最好的中学,连个洗澡的地儿都没得,还让人活不活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香香做出一脸谄媚相。 “这就对了嘛,洗白白的白子然,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独得朕的恩宠。” 我说:“滚远一点,不想做皇帝的妃子不是一个好妃子,我的目标是将你赶下台去,取代你的位置。” 香香还欲调戏我,但我已经达到了疲劳的极限,倒下去就梦周公了,希望能将刚才那个梦给续上来。 香香还在那边唱她的独角戏。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悲催的,每天吃过晚饭之后,我就要准时去操场上报到,挥汗如雨做减肥运动。 更加悲催的是,晚饭没有吃好,干起活来就有气无力。 第13章 三人帮 我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有乔大头在,我与我心爱的红烧肉就是有缘无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傅将一勺子一勺子油光水滑的红烧肉,打到别人的盘子里。 而我只能悲催的在一堆青椒当中寻找少得可怜的肉丝丝。 这也就罢了,我还得忍受乔大头在我的耳根边不停的唠叨。 说蔬菜里头富含的营养那是妙不可言。 更加可悲的是,本来跟我一个阵营的香香,朝着乔大头那边倒戈。 原因很简单,这个女娃子犯了花痴。 这个时候,物理课正好学到了磁铁同极相斥,异极相吸的原理。 我将这一原理理解得相当透彻,升华了一下,就是香香离我越来越远,而离乔大头越来越近的道理。 香香对于乔大头对于我限肉的规定执行得相当透彻,这个花痴硬是坚持了整整一个星期只吃青菜。 用香香的话来说,那段时间她打嗝冒着的都是清口水。 我显然没有香香来得有心机,直到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半夜起夜,才发现香香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头嚼牛肉干。 我很大度,说看在咱们同一个性别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但以后晚上的夜宵都得她包了。 香香家里头是开饭馆的,爹妈给的生活费是我的两倍,她有那个足够的能力,每天晚上请我吃一个三块钱的肉饼。 香香非常之爽快的答应了,我由此又得出另一种道理。 在爱情面前,什么红尘俗事,世界末日,轮船撞冰山都是小事情。 更何况区区一个肉饼。 这一个星期,奠定了只要以后有乔大头在,我的生活里头就没有阳光的存在。 每天我们两个悲催地扫完操场之后,我还得被他给拉到教室里坐着,他给我补习作业,从数理化,到语数英,甚至连地理历史都没有放过。 他又拿出白警官来威胁我,说白警官给他打过招呼了,期末考试没有挤进八班中上游,寒假一回家,家里头的铁衣架就为我准备好了的。 陈香香也凑了热闹,说她学习排在我的后面,她也急需要补习,一个人是补,两个人也是补。 补完之后,她请我们两个吃三个串串。 乔大头十分犹豫,我在串串的威力之下屈服了。 说只要让陈香香加入,以后别说其它了,连音乐体育一并补习我都干。 有了陈香香这个强大的后勤保障,我苦逼的补习生涯才略略有一丝甜头。 譬如补习还没有结束之前,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来考虑,结束之后我要吃个什么串串,最好能说服香香多请一两个串。 扫完了操场最后一片落叶,周末了。 回到家里,我妈我爸我奶奶我姑我表妹都在。 我爸烧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有鱼有肉有鸡有鸭还有奶白奶白的骨头汤。 我风卷残云般的吃相,吓坏了众人,尤其是我奶奶,眼眶都湿了。 愣是让表妹张西西放下了盘子里最后一块香肠,然后夹到了我的碗里头。 我妈还装做无所谓,偷偷摸摸到厨房里头抹了两滴眼泪水,出来的时候说是沙子进了眼睛了。 表妹张西西不太甘心地抱怨奶奶偏心,奶奶瞪了她一眼说。 “你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头吃好吃的,你姐在学校还不晓得遭了多少罪,你少吃一块肉也不会少了一根毛。” 张西西哭唧着一张脸。 “外婆,就算是以前,姐在家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偏心的,这不公平。” 奶奶一副我说我有理的样子。 “我就偏心了你要吃了我还是咋的,有本事你比你姐早出生两年,你要是早出生两年,现在我偏心的就是你。” 张西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怜。 我夹了一根大棒骨给张西西。 “给,外婆不疼你,姐疼你是一样的。” 张西西瞬间晴朗。 “还是我姐是我亲姐。” 奶奶不干:“难道我不是你亲外婆了?” 表妹求生欲特强:“是,你是我再也亲不过的外婆了。” 姑姑特别理解我,她说:“在学校必定是不像在家里那么舒服,什么都要自己来,然然现在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食堂的大锅菜油水又少得很。刚吃完了上顿,肚子里就在唱空城计了。我看然然上学才两个星期,都瘦了一大圈了。现在学校课业又特别繁重,教育局早就说了要给学生们减负,我看这中国式教育是减不下来了。” 姑姑简直就是一朵解语花,说到我的心坎坎里头去了,我拼命地点头表示我跟她是一个战队的。 留着寸头的姑姑是市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听说动起刀来那是一个快准狠,大有武侠小说里那一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侠客派头。 江湖人称白一刀。 白家的人都是工作狂,白一刀也不例外,张西西的亲爸年青的时候耐不住独守空房的寂寞,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枝红杏偷偷地冒出了墙。 很不幸,这一枝红杏刚刚出墙,就被当天晚上因为手术取消临时回家的白一刀发现了。 那天晚上,白一刀差点挥了手术刀割了张西西她爸传宗接代的家伙什。 白一刀是一个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女人。 她二话不说将张西西的爸扫地出门,任谁求情都不管用。 这个坚强的女人,愣是工作生活两不耽误,将张西西养得白白胖胖的。 当然,这其中有我奶奶一大半的功劳。 张西西打小就和我奶奶生活在一起。 张西西趁机跟她妈撒娇:“白医生,那一年后我上高中,一定不上这个外国语学校。我要上二中,那里离家近,也不用住校。” 白一刀白了一眼张西西:“滚,门都没有。你要是考不上外国语学校,以后别说我是你妈。上二中,我看你是中二还差不多。” 我嘿嘿一笑:“嘿嘿,中二少女,其实这外国语学校嘛,除了住的差,吃的差,还有一个特别包黑子的刘主任之外,其它还是可以的。对于我来说,只要没有乔大头在,一切都是晴天。” 第14章 阴魂不散 白警官深不以为然:“只是住个校而已,又不是提刀上战场。有那么矫情吗?想当年,我们在学校那个条件比你们现在艰苦一百倍。不一样活下来了吗?” 得,白警官又要提当年,提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放下碗筷,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盘子里剩下的红烧肉。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回到卧室四仰八叉,整体放松,听一听音乐,这里才是我的主战场。 一首歌还没有听完。 张西西在外头喊。 “姐,你的电话。” “是哪个?” “你的乔大头。”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就说我不在。” 张西西这个中二少女的声音特别天真,而且嗓门还大。 我听见她在说:“子默哥哥,我姐说她不在。” 乔子默在电话那头说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 反正我冲上前去挂了电话,再狠狠地瞪了一眼张西西。 张西西无辜的小眼神,还在懵圈当中。 回到我的狗窝,准备将那首没听完的歌听完。 我那不晓得在哪里躺尸的老人机来了信息的声音。 接下来,我找手机找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快找疯的时候,我发现它静静地躲在我的裤兜里。 打开手机的信息,有陈香香发来的一条。 “亲爱的,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肉麻得很,懒得理她。 另一条,我都不想点开看,是乔大头发来的。 手机扔在桌面上半天,还是没有忍住。 人家说得对,好奇害死猫,一点都没有错。 乔大头的短信:不接我电话,算你狠。要记得写作业,尤其是英语口语练习。星期天晚上到校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你的英语口语练习。如果不过关,后果你晓得的。 我那个后悔啊,我之于乔大头,就像我无意打开了潘朵拉盒子,给自己带来了无穷尽的麻烦一样。 我绝望地躺在床上呐喊。 “老天爷呀,我为啥要认识乔大头,我脑壳被门挤了吗?非得要上外国语学校?” 然后乖乖地起来,看到在客厅看电视的张西西,我特别不爽,关了电视,让她陪我练习英语口语。 与张西西练口语,更让我绝望。 她能将所有的单词全部念成具有小城地方特色的音调,让我听了一片茫然。 譬如Thankyou,她会读成:三Q。 我回答:“我三A。” 譬如:Couldyouhelpme?她会读成:苦得油害我扑没? 我回答:“害我扑。” 被她带偏了,意思是救命。 譬如:tall.她读:套。 譬如:Jiangshui River,她读:江水瑞五儿。 我问:“瑞五儿是谁?”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I don't know.” 她还十分无辜的三连问。 “Areyou听懂了吗?” 搞得她英语比我好嘿多似的。 我回了她一个字:“滚。” 就张西西这个有着浓郁江水河味道的英语,她后来居然成了一个外语导游,我将这个奇迹列为了世界上第九大奇迹中的奇迹。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善于苦中作乐,再苦逼的事情我总能发现它的亮点。 那后来,我之所以乖乖地听乔大头的话,每天晚上都要陪他做一个小时的作业。 是因为我们这个团伙加入了一个人。 一个男生,一个帅得掉渣渣的男生。 他也有一个十分文艺的名字——慕桥。 他之所以加入我们写作业的军团,是因为他和乔大头的关系。 两人都属于学霸的范畴,又都是一班的尖子生。 两个人分别是一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而且是同一个宿舍的上下铺的关系。 睡在上铺的兄弟大概说的就是他们俩。 而我,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那个成天笑呵呵,看起来特别慈祥的物理老师居然喊我当他的课代表,我有点受宠若惊,干得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生怕对不起物理老师对我的信任。 香香很不幸,她什么也不是。 有了慕桥的加入,我们就从三人帮变成了four人班。 我们这个帮派四个人的关系说起来有点微妙。 香香对乔大头一往而情深,我对慕桥那不是点把点的感兴趣。 最主要是慕桥他生得跟某偶像剧里头的男主角一毛一样,当然,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我更注重的是他的内在。 虽然我那个时候连他的内在是一个什么样子也没有搞懂,但不妨碍我喜欢他,用张西西的话说来,就是喜欢得要死的那一种感觉。 香香总结得十分到位,她说:“白子然,你其实跟我一样是一个视觉动物。假设慕桥不是长得那么高大帅气,而是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矮又胖的男生,我不信你还会只因为他的内在而喜欢上他。” 我不得不佩服香香,虽然她是一个学渣,但她一点都不傻,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也是她后来当了一个电台主持人的原因。 生物课上生物老师的题外话就是这个样式的。 他说:“青春期的荷尔蒙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就好比你突然之间喜欢一个人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了,这个样子,表示你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你不喜欢那才叫一个不正常。” 老师的话通俗易懂,不像语文课那难啃的古文一样,老是让你猜我猜他也猜,猜得人脑壳疼得很,也难猜出这些先人是要表达个啥子意思。 更不像地理课那样,今天北半球,太平洋,明天南半球,大西洋。 绕得我脑壳昏。 其实我问了慕桥为啥要加入我们三人帮? 慕桥说话非常之幽默,他说他是看乔大头实在不够意思,丢下他一个人在宿舍面对两个浑身臭汗的大男人,自己个却在教室里有两个绝世大美女陪伴。 他实在是看不过去,不来凑凑热闹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后来大家混熟了,他才老实交待。 说他一直听乔大头说他有一个很难搞的妹妹,他就好奇跑来看一看。 一看才晓得原来就是开学不久敢于抠榜的那个妹儿,顿时对我刮目相看。 哈哈,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原来我这是一抠成名。 第15章 宋玉老师 但我们这个帮派却错得有些离谱,本来是香香对乔大头有意思的,偏偏帮她补习的却是慕桥。 本来是我对慕桥有意思的,偏偏是乔大头帮我补习。 大概是老天爷他老人家一天到晚无聊得很,不搞点事情就觉得生活万般没得乐趣。 虽然有点乱,但也还十分和谐。 那个时候,我们高一年段八个班的班主任,清一色的年青男老师,都是省师范大学刚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大学毕业生。 一个一个的年青帅气得各有千秋。 尤其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宋玉宋老师,那生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话说人一生的命运跟取一个好的名字真的有直接关系。 人家飞人刘翔为啥跑那么快,还不是人家妈老汉给他取了一个好名字。 都能飞翔了,还是地上那些个凡人能够比得过的吗? 就比如我们班的班主任,人家都取名叫宋玉了,就算是妈老汉其貌不扬,后天也得努力向宋玉靠拢,方能对得起这个名字。 宋玉老师是我们班的化学老师,他是一个非常亲民的老师,凭他的颜值与某些个长相着急的男生走在一起,还会被人误会他才是学生的那一个。 某一天,年青的宋玉老师,看到我们八班的教室还亮着灯,只是为了关灯的原因,才发现了我们这个帮派的秘密。 说真的,看到宋玉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心头是发虚的,我害怕老师误会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又要请家长。 因为那段时间我爸正好在家,要是被他发现我有早恋的苗头,一定不是一个两个衣架子的事情。 还有可能挑起家庭战争,与我妈两个人发起混合双打的事情来。 我妈虽然是一个开明的语文老师,但她非常之痛恨早恋这一种事情发生。 她说了,放眼古今中外,学生时代的恋爱几乎都是没得善终的结果。 与其花那么多的时间早恋,还不如多做点其它有益于身心的事情。 譬如爬个山,玩个水,写写作文,表达表达一些心得。 外国的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悲剧式的恋爱就不说了。 就说一说国内的譬如梁山泊与祝英台,最后还不都化蝶了。 我作为广大在校学生们心声的代表,毫无气场地辩驳了几句。 我说这些恋爱之所以是悲剧,最主要的源头就是这些纯洁的恋爱后头有一帮蛮不讲理的家长。 我又列举了一系列近代的爱情故事。 譬如我妈最喜欢的琼瑶阿姨,人家学生时代就和自己的老师好上了。她的那一本《窗外》是我妈放在枕头边上的,时常要拿出来瞅两眼的书籍。 再譬如二十世纪东亚文化地图上占最大领土的作家鲁迅先生,人家和他的学生许广平的恋爱那是千古传奇,简直可以写一本书来观瞻观瞻了。 谢老师说:“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老师看一看。” 我认为我的论据在谢老师这里站住了脚跟,非常之理直气壮。 “找就找,谁怕谁,我们年段的老师都是新鲜出炉的帅哥,在我们这里还没有年龄的代沟。” 谢老师拿她那漂亮的丹凤眼莫名其妙的瞅了我一眼,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乖乖地闭了嘴。 她说:“你还狡辩,是不是你爸的衣架子好久没有出来活动活动啦?” 中国式的棍棒教育在我们家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无力反抗。 话说宋玉老师悄摸摸地走进教室里来,彼时乔大头和慕桥这两个男生正好背对着大门。 我与香香并排坐在他们的对面。 当时的乔大头正在跟我讲一道非常之难懂的代数题,我半天没有搞懂。 乔大头讲得有点急眼了。 他说:“你是猪脑子吗?都讲了十五遍了,你还是不懂。” 我急眼了:“我是猪脑子又没有请你教我,是你非得要上赶着教我的,我以为我稀罕啊!再说了,学生听不懂,你应该从自身检讨起,是不是你的方法有问题。” 乔大头大概觉得我讲得有道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换了另一种方式来教我。 而我依然无法集中精神来听他讲那道难于上青天的代数题。 我的精神难以集中,是因为我看到宋玉老师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了。 而一旁的慕桥脾气显然好得没话可说,他正在以温言细语的方式和香香练习英语对话。 慕桥在问香香:“What are we going to eat later?” 香香摸了摸脑壳,这妹儿,最近英语进步得相当神速。 她说:“Let's go eat spicy hot pot.” 慕桥又问:“why?” 香香嘴角流了口水:“Because……I love hot-hot-hot ” 那个场面相当和谐。 而我们这一边,乔大头讲到第十六遍的时候,我仍旧一副懵懂的样子。 他急眼了,将数学书往桌子上一甩。 “这他妈的没法教了。” 能让一向温文尔雅的乔大头爆了粗口,我也是一个人才。 一直站在乔大头身后的宋老师发了话。 他说:“同学,对待女生要绅士一些,怜香惜玉懂不懂?” 乔大头一张白脸瞬间吓红了,半天不敢说一句话。 宋老师又发了话。 “你看看那位男同胞,他的轻言细语的方式是可取的。你换个方法或许有效。” 乔大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老师,我都换了16种方法了。” 宋老师一脸惊奇。 “同学,你都换了16种方法了,人家还没有听懂,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有没有检讨一下?” 我内心啷里咯啷的唱起了大戏,乔大头啊乔大头,这一回你总算是吃了苦头了吧。 我正乐得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宋老师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说,白子然,我现在明白你模拟考的时候为啥是倒数第三名了,人家都讲了16遍了,你还没有听懂,这智商是硬伤啊!” 好在老师并没有多作停留,临出门之前,语重心长地对乔大头说。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同学,白子然未来的学习全靠你了,期中要不给我进入到班级第25名,我拿你是问。” 我相当不服气,回了宋老师一句话。 “老师,要是我考进了前25名,你咋个说?” 宋老师一张桃花脸粉得有点难看,他长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 “要注重劳逸结合,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哈。” 第16章 互帮互助 第二天的课间操过后,刘主任难得没有讲他那些让人一听就想打瞌睡的长篇大论。 他说:“现在我们让高一八班的宋老师跟大家讲几句题外话。” 宋老师一身白衣黑裤,头发整得油光水滑的,我不晓得他这么注重外表是要吸引我们这一帮思春的少女呢? 还是来吸引刚从外国语大学出来的英语老师柳莺莺老师。 柳老师作为同期进入外国语学校的一帮老师里头唯一的一位女老师,还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一位女老师,抢手是一定的。 毕业僧多粥少,中国的男多女少的国情也让一帮男老师们的压力倍增,不拿出吃奶的力气,对不起自己个的性别。 宋老师每次上课的时候,只要柳老师打窗外经过,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朝外头飘。 当然,也不止宋老师一个老师是这个样式的,几乎所有单身男老师的眼神都会朝外头飘。 八个班的同学们由此而形成了八国联军,纷纷都觉得自己的班主任与柳老师相配。 还有某些个性子比较激进的男生,会为了自己个的老师在校外不远处的清水河约架。 结果遭了处分。 宋老师在班会上特别警告我们班的同学们,说同学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谈情说爱却是别个帮不来的,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如果掺杂了别的东西,就显得不纯粹了。 底下就有些个爱冒皮皮的男生吼了一句。 “老师,你倒是纯粹给我们看一看噻。我们非常想看一看到底是个啥子样的纯粹法。” 老师一张粉面红成了苹果色。 “你们,你们耍流氓。” 又有同学吼了一句:“不耍流氓还谈个锤子的恋爱。” 老师的脸由苹果色变成了梨花白。 “你们,你们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这个时候,柳老师娉娉婷婷的身影打窗外经过。 同学起了哄:“老师,我们不耍流氓,不不正经,你倒是快点纯粹噻。” 宋老师一张脸又由梨花白变成了苹果红。 我不太明白,八个班八个男老师这也生得太含蓄了一点。 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去对柳老师来一个单刀直入式的表白。 这不太符合现代化的国情啊! 我跟着吼了一嗓子。 “哥哥,哥哥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然后,宋老师让我在教室门外头站了整整一节课。 后来,刘主任觉得不发挥一下他主任的职责,对不起他的工资。 他单独找了柳老师谈话。 与刘主任一个办公室的王副主任是一个八卦男。 刘主任与柳老师的谈话,王副任高度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刘主任说:“柳老师,有一句话不当问也得问一下。” 柳老师非常之谦逊:“主任,您请说。” 刘主任呷了一口茶:“我说,高一八个班主任,你到底对哪一个有意思?” 柳老师当场就红了脸:“主任,我……” 刘主任:“我知道,你一个女生不好张口,你放心,只要你说一句话,是那个龟儿子那么幸运,明天我就喊他当面跟你表白。” 柳老师一张脸更红了:“主任,我没得那个意思,我还年青,只想当一个优秀的英语老师。” 刘主任紧追不舍:“柳老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要是你对这八个男老师没得感觉,不要紧,我还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外甥,现在在三中当数学老师,你们很般配。” 这场谈话没有一个结果,最后柳老师说了一句话。 “主任,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的终身大事我还是想自己来处理。” 那之后没得多久的一天,柳老师就挽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在学校里走了一圈。 据说柳老师的男朋友是她大学时期的同学,两个人都谈了好几年了。 宋老师那一天脸色不大好,班上的男同学纷纷安慰宋老师。说啥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一定要在身边找。 宋老师好像喝醉酒了似的。 “也是,人家青春貌美,没有理由是单身啊!” 还有一些女同学觉得咱们宋老师太可怜,怂恿宋老师。 “宋老师,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柳老师与她的男朋友分隔两地,你也不差,咱磨刀霍霍去给她抢过来。” 宋老师无比凄凉地摇了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是一名君子。” 就有几个女同学觉得宋老师魅力无边,春心暗动。 柳老师在我们学校只呆了一个学期,据说她男朋友是省城人,人家找了关系,将优秀的柳老师给调去了省城。 这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 这一天的课间操之后,宋老师的题外话是。 他说:“以下的话题是对咱们高一前四个班的尖子生们讲的,一个人快乐,不如大家一起快乐,我举一反三,一个人进步不如大家一起进步,一个人优秀不如大家一起优秀。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优秀的尖子生们,在你们优秀的同时,也考虑考虑一下各位兄弟班的同学们,他们也想跟你们一样优秀。同学们,拿起你们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精神来,发扬咱们外国语学校的优良传统。帮帮我们五六七八班的同学们吧。” 刘主任率先拍起巴巴掌,底下的同学们一片沸腾。 宋老师继续:“在这里我要表扬一班的乔子默和慕桥同学,他们已经率先发扬了大公无私的精神,帮助我们八班的两位(女)同学。是他们给了我灵感,都说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相信你们懂得的,当然,男男搭配也是可以的。” 宋老师这个女同学的(女)拖了一个长音,底下又是一阵沸腾。 他最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同学们,不要将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说的帮助很纯粹,只是学习上面的帮助。” 八班的同学们特别活跃。 “宋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纯粹法?” 这帮熊孩子们,揭人伤疤真的好吗? 宋老师的确很特别,人家根本不在乎,回了一句。 “至于如何纯粹,你们自己个体会去。” 刘主任觉得有必要补充两句。 “同学们,宋老师的纯粹我相信大家都不傻,如果被我发现有一丁点不纯粹,相信大家晓得后果的哈。” 底下一帮欠虐的同学们瞬间瘪了茄子。 第17章 峨眉山看猴子 对于宋老师提出的这个互帮互助的办法,很快在高一年段实行起来。 学校也很支持,答应将晚上就寝时间延后半个小时,多出来的电费也就不跟大家另收费了。 高二高三年段虽说仍处在观望中,但明显有蠢蠢欲动的苗头。 接下来的场面就相当壮观,以往本该宅在宿舍里的看小说,打游戏的宅男宅女们,不约而同走出了宿舍大门。 以往喜欢在学校某个僻静的,无人发现的角落里说悄悄话的男生女生们,不约而同地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以往喜欢在操场挥洒汗水的运动型男生女生们,也不约而同从操场里走了出来。 高一年段一到八班的教室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譬如一班的某些个尖子生跑到了八班的教室里头,与某个同学商讨学业的事情,例举一二就是乔大头和幕桥。 反正其中的一个教室里头有可能坐的有八个班级的同学。 对于宋老师这一举动,实在是明智得很。 尖子班的男同学非常之乐意帮助后兄弟班的女生们,尖子班的女同学们也非常之乐意帮助兄弟班的男生们。 几乎是双赢的事情。 尖子班的男同学说过,别看五六七八班的女生们,学习不咋地,但长相是一二三四班的女同学没得法比的,而女生们自然非常之乐意接受他们的帮助。 而一二三四班的男生们都向五六七八班的女生们靠拢了,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女生们自然而然地要向五六七八班的男生们靠拢了。 学霸女生们之所以是女学霸,自然有她们成为学霸的道理,五六七八班的一帮欠收拾的男生们就被一二三四班的女生们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刘主任打教室外头的过道悄猫猫经过的时候,教室里头那个热火朝天的互帮互助的场面,简直不要太让人欣慰了。 刘主任的心理活动是这个样式的:时代在进步,观念也得跟着进步,不得不说现在的年青人想法多,点子多,这个方法靠谱,相当靠谱。 当然,也有个别混水摸鱼的娃儿们,自然是逃不过刘主任的火眼金睛的。 这家伙,当他无声无息地站在同学身后的时候,这个同学和他旁边坐着的女生,第二天课间操时间必得要上去读两篇十分深刻的检讨。 宋老师上课之前说了一段话,非常之令人深思。 他说:“不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某些个存在侥幸心理的同学们时刻得注意了,刘主任有可能已经盯上你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作为新时代的学生们,你这个学习方法不对,你就不懂得变通一下,换下学习方法吗?” 有个别话特别多的同学举手发了言。 “老师,我们笨,你能不能指点指点江山,给点明示。” 宋老师叹了一口气。 “言尽于此,落了网就别怪老师也会让你们写一万字的检讨。” 如此这般,每天晚上教室里这个互帮互助的场面就和谐得多了。 相对于我与乔大头,香香之于幕桥之间这个互帮互助的团体。 用宋老师的话来说,那是相当的纯粹。 当然,不纯粹的只有可能是我和香香,我们这两个花痴,一直没有找对方法,让乔大头与幕桥互换一下角色。 也不是没有试过,我试过问乔大头。 “大头,你有没有想过,为啥我在你面前总是那么笨呢?我虽然笨了一点,但我善于总结。” 乔大头非常之不屑:“你还善于总结?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你有没有总结过,你模拟考为啥考到了倒数第三名?” 这娃,那壶不开提那壶,人家还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我手一挥:“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之于你,可能我真的不太适合当你的互助对象,不如我们换一换如何,你来互助香香公主。我觉得幕桥的方法挺适合我的。” 香香公主特别配合。 “好呀好呀,我同意。宋老师说过,要善于更换对策和学习方法。” 这个女娃子好的没学到,这些个歪门邪道倒是学以致用。 幕桥也举手发表了看法:“嗯,我也同意。” 四个人,有三个人投了赞成票也没得用。 没想到乔大头不光固执,还是一个十分专制的人。 他坚决不同意,而且不许我们反驳。 他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都教不了你的话,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教得了你了。” 我想喊苍天,苍天就是听不到我这个小女子的心声,它大概去管天下大事去了。 我努力辩驳了几句,我身后还有香香和幕桥替我撑腰。 然而,当乔大头故伎重演,搬出了白警官的时候。 我瞬间倒戈,站到了香香和幕桥的对立面。 香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个女娃子,一点意思,一点原则都没得。” 就这样,香香公主头一回三天没有跟我讲话。 但我晓得,她一定是憋不住先找我讲话的那个人。 果然,第四天,她主动请我去学校外面的串串一条街吃了好多串串,吃得我撑得走不动道的那一种。 这样,我们就又和好了。 但这互帮互助的模式还是没有改变。 我也渐渐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数学单元测验出成绩的时候,数学老师简直一张惊叹脸,他夸我进步神速,堪比火箭的速度。 国庆七天的假期,乔大头将学校这种互帮互助的精神发展到了家里头。 白警官与谢老师简直高兴麻了,有人替他们管我的学习,是个人都得高兴。 两口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跑去游山玩水去了,据说要去峨眉山看猴子,同行的还有乔家两口子。 我想跟到去的想法被无情的拒绝了。 我说:“谢老师,我也想去峨眉山看猴子。” 谢老师说,白警官好不容易得来的假,他们要好好地过一过二人世界,找一找当年的感觉。 我将乞求的眼光瞅向了白警官。 白警官白了我一眼:“咱们家里头哪个说了算,你心里头没点数吗?” 谢老师:“你看一看人家乔子默,人家非常之懂得有眼色,不去跟自己的妈老汉当电灯泡。” 第18章 江湖救急 我这个悲催的下等公民啊!我暗暗发誓,谁要能改变我这个悲催的命运我就嫁给谁。 本来想甩开了膀子耍两天的假期,眼看着就要泡汤,我是多么的不甘心啊! 不行,我白子然不是一个轻易就向命运低头的女生。 尽管过去的十多年,我经常不得不低头,但不代表我就是一个软面条,任人拿捏的女生。 国庆的头一天,当乔大头给我讲一道数学题讲到十八遍,我仍然一片茫然的时候。 乔大头拿笔敲了桌子。 “白子然,请珍惜别个的劳动成果,集中注意力。” 我眼神仍旧一片迷茫。 “大头,你说峨眉山的猴子好不好耍?” “我啷个晓得呢,我又没去过。” “我饿了,不吃饭集中不起来注意力。” 乔大头生无可恋地瞅了我一眼:“半个小时之前,你才吃了一个汉堡。” 是的,乔大头为了表达他的歉意,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汉堡,我心里头虽然十分鄙视他这一种可耻的行为,但我仍然将那一个鸡腿堡吃得连渣都不剩。 我说:“我胃大,你又不是不晓得,一个汉堡还不够我塞牙缝。” 乔大头被我逼上梁山,我说今儿个不吃饱,我打死也学不了。 乔大头跑到厨房里头呆了二十分钟,我躺在我们家那个木头沙发上睡着了。 本来我是不想醒的,但乔大头做的杂酱面的香味真的太诱人了。 在吃与睡之间我闭着眼睛徘徊了一个来回,果断选择了吃。 乔大头坐在饭桌的另一端看着我将那碗面条一根一根的吃完,我又主动跑去收拾了碗筷,顺便将我妈没有擦干净的灶台也擦了数遍。 乔老师又附体了。 “这一下,吃了吃了,睡也睡了,我们继续刚才那一道题。” 我怀疑这娃上辈子是催命鬼投的胎。 我说我要去上个厕所。 去厕所的时间我给香香发了一个短信,只有两个字:救命。 香香不愧是我这一辈子最铁,最善解人意的闺蜜。 这一道数学题我将将摸到一点头绪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香香来得十分火速,虽然我怀疑她的动机有点不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我仍然十分感谢她及时来给我解了围。 我看着香香眼神跟使了定身术一般定定地瞅着乔大头说。 “香香难得来我们家一次,我要好好陪她玩一玩,再不济陪她下个五子棋也行。” 乔大头说:“既然你们无聊得可以下五子棋,我就给你们找点事情做。” 半个小时后,幕桥骑着火箭炮来的。 香香幽怨的眼神瞅了我一眼,乖乖地认了命。 接下来,乔大头和我继续研究数学题。香香和慕桥继续英语对话。 四个人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我却觉得无比遥远。 我当然不甘心,借口喝水的时间,我给表妹张西西发了一个短信。 短信内容如下:有帅哥,速来我家。 我料定这个时候,我姑姑白一刀一定在医院忙着手术没空管她。 我也料定这个花痴妹一定会快马加鞭火速赶来江湖救急的现场。 果然,我这个信息刚刚发出去,她那头立马回了信息。 等着,我马上来。 这一道数学题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张西西来了我们家。 这个妹儿大概从小受到我的耳濡目染,对于乔大头一点都不感冒。 她一来就将眼光直接锁定在慕桥的身上,一直就没有挪动过。 我觉得玩完了,我这是挖了一个坑将自己给埋进去了。 她将我给拉到房间,说了悄悄话。 她特别兴奋:“姐,你咋个晓得我喜欢是这一号呢?这哥们长得忒带劲了,有点那个什么,什么的感觉好不?” 我一脸问号:“什么跟什么?” 她一挥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我摸了摸她的脑门:“姑娘,你没发烧吧!你还是一个初中生呐。” 她深不以为然:“谁还没上过初中似的,你初中的时候不也对那个欧阳一往而情深吗?” 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妹儿,啥你不学,你偏偏学习姐的优点。不得行,这个帅哥是姐的,不允许跟我抢。” “那你喊我来看帅哥?浪费我的表情。” “姑娘,我是喊你看帅哥没得错,但没有喊你来泡帅哥的。” “我不管,姐,你是姐,你得让着点妹儿。” “孔融让梨学过没得。” “我不管,其它都可以让,但这男人不得让。” 看着张西西一股坚决不退让的劲头,我觉得如果再跟她谈下去,她会立马冲出去,抢了慕桥就跑了。 我采取了迂回战略。 “好吧,咱们公平竞争,愿赌服输。” 张西西总算点了点头,但她转眼就将自己个飘到慕桥的身边,恨不得跟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的身上。 “慕哥哥,听说英语是你的强项,你帮我补英语好吗?” 慕桥求救的眼神望着香香,香香巴不得,一瞬间溜了。 他又拿眼神瞅了瞅我,我表示爱莫能助。 张西西粘人的功夫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基本无解。 她会粘到你想死的心都有,我在思索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我不得不佩服我这个聪明的脑瓜子。 我提议,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不如我们组团出去玩一玩。 譬如看个电影爬个山什么的,再不济去网吧玩一玩。 一帮人瞬间响应了我的号召,特别是张西西,她特别来劲。 但大家都晓得,我们都同意根本不作数,关键的一票在于乔大头。 我眼巴巴地瞅了乔大头。 “大头,老师都说了要注意学习方法,劳逸结合也是一种方法。” 没有想到,乔大头头一回善解人意了一回,表示他赞同。 我在心里头三呼了万岁。 当天,我们先去了网吧,再然后去了电影院。 去完电影院回来之后还意犹未尽,租了《泰坦尼克号》的片子回来看。 第二天,我们改道呼吸新鲜空气,去爬风水山。 我奶奶听说我们要去爬风水山,特别高兴,叮嘱我帮她烧两柱香。 由此,奶奶赞助了我两张毛爷爷。 第19章 纵然生得好皮囊 回来的时候,我说我给奶奶求了一张上上签,签里头说了奶奶富贵长命,命里带财。 奶奶更加高兴,又赞助了我两张毛爷爷。 表妹张西西看得眼睛都绿了,表示她也想要赞助。 奶奶表示让张西西跟她妈白一刀要。 张西西又说奶奶偏心。 奶奶说,她并不是偏心。实在是我那当警察和当老师的爹妈不靠谱,自己个跑出去潇洒了,留下孩子一个在家算咋个一回事? 这个当爹妈的不靠谱说算了,她这一个当奶奶的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孙女受罪了,让我想吃啥去买啥吃去。 张西西撅了嘴:“回头我也喊我妈一个人跑出去潇洒去。” 奶奶回话回得相当利索:“你妈,她就是一个工作狂,你喊她一个人出去耍,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奶奶相当了解自己个的子女,不过碍于情面,她还是掏了一张毛爷爷给张西西。 接下来的假期里,我们简直开了挂,玩得有点忘乎所以。 玩光了身上的最后一分钱。 最后一天,我们过起了五个人吃三盒泡面的惨淡生活。 就算是这样,仍旧很苦逼地要完成未完成的家庭作业。 不过,这个假期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一来我觉得慕桥对张西西一点意思都没得。 二来,我越来越认识到慕桥就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 他温文尔雅,笑起来特别好看,也懂得照顾女生的感受。 相比起乔大头来,他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乔大头,简直就是专制的代表。 他就不应该生活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里头。 两两相比,我更加意识到慕桥是我的理想型。 国庆过后不久,更加严峻的考验来了。 宋老师宣布,期中考就在眼前,如果还不努力,你就直接废了。 四人学习团队仍旧不能解除,乔大头更甚,他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我觉得他就是来讨债的,不光是晚上要补习,下午最后一点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被他给剥夺了。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说要完成宋老师的目标,让我期中进入班级前25名,这是一条任重而道远且艰巨的任务。 期中就在眼跟前,不努力都不行。 不光我头大,香香也头大。 但慕桥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放弃抵抗,加入到艰苦学习的大军行列里头。 我也不是亲口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是乔大头无意之间说漏了嘴的。 他说:“男生都喜欢知性且学习好的女生,向你这一种成天只想着玩而且还十分张扬的女生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我非常之鄙夷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别个都像你那么肤浅,学习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靠人格魅力好不,我白子然就是靠人格魅力征服别个的。不说其它的,你好哥们慕桥一定不会像你这么肤浅。” 乔大头冷冷一笑:“哼哼,是我了解慕桥,还是你了解慕桥?” 我怔住了,这是我了解男神的机会。 “咋的,我就不幸他不喜欢我这样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生。” “慕桥说亲口跟我说过,他喜欢高二一班的学姐黄嫒嫒那个样式的。就你?哼……” 他这一声哼还拖了一个长音,我听出来了,是妥妥的鄙视。 学姐黄嫒嫒,我是知道的,人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女神级别的人物。 是老天特别眷顾的宠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不光是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更是更多女生努力都想活成的样子。 我特别回到宿舍照了照镜子,再假装和女神在校园里擦肩过两回。 我以往所向披靡,勇往无前的自信心被啪地一下打到了十八层狱。 我无力的和乔大头抗争过一回。 我说:“就我这无敌美少女的形象和黄嫒嫒女神比起来,毫不逊色好吗?” 乔大头好像就是为了打击我的自信心而生的似的。 他说:“古人云:腹有读书气自华。人家古人都晓得气质这个东西。你嘛,有一句话可以形容。” 我好奇的问号脸。 他说:“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是草莽。” 我说:“滚,我可是语文老师的女儿,气质是天生的。” 他又鄙夷地瞅了我一眼:“气质,跟你完全不搭边好吗?” 他这个眼神深深地伤害到了我。 在我看来,天底下就没有难倒我白子然的事情,就算真的难倒我了,我也得抗争一下。 初中我迷恋欧阳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拉丁舞那么难搞的东东我都可以,更不要说其它。 我努力也要向女神靠拢,如果可以的话,超越也是有必要的。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 乔大头最后若有所思:“其实嘛,你也不是没有女神的可塑性。只要你将学习搞上去了,女神的气质自然而然就有了。” 其实多年以后,我再次见到乔大头的时候,也没能搞清楚当年他为啥对我的学习那么上心。 搞得比我爹妈还上心。 那个时候我被幸福搞昏了头,没来得及问他为个啥子,他就又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不见了。 经过乔大头与我的不懈努力,成效是有的。 但想要一口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爱笑,我一直坚信那一句话: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错。 我是时常毫无遮拦的大笑的那一种,我认为我这种笑,比起浅笑,含蓄的笑,默默地笑都来得有大方一些。 老天爷犒赏我,期中的时候,我在班级的排名倒是真的上升了,妥妥地卡在了第25名的位置上。 香香也乐呵呵的,她一个靠爹妈交了赞助费才进来的学生,能跟着我一起进步,站在我的身后已经是她最大的追求了。 她考到了第26名。 当初倒数第一名的那位小胖哥,如今他还是倒数第一名。 并不是他不努力,他在一班的女学霸们的帮助之下,进步也神速。 问题是,大家在一二三四班的尖子生们的互帮互助之下,都是卯足了劲头前进。 所以说,他能跟上大家的脚步进步,也是值得表扬的事情。 宋老师还是充分肯定了他取得的进步,鼓励他继续前进,争取超过他前头那一个女生。 第20章 会错意 高中二年级的头一个学期,我偷偷摸摸地和慕桥耍起了朋友。 其实,这在年级里头,也不是个啥子秘密了,大家心照不宣。 我们也十分低调,耍朋友也耍得十分纯粹。 至于我为啥与慕桥之前隔了整整一年,才捅破了我们之间那一层窗户纸的。 前头说了,我这个人善于总结。 经过我长时间的总结,我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在跨越男女之前纯粹的友谊那条鸿沟的时候,就有点畏手畏脚,不敢朝前头前进。 毕竟我是一个女生,咱们大中华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教育我们,作为一名女生,你不得放肆。 女生总是十分矜持的那一个人,偏偏慕桥这孙子做男人也做得不太彻底,他既然那么喜欢我?为啥不早点说呢? 害得我猜测他的心意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眼看着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我有点烦恼。 在这一点上,我不如香香来得直接。 她果然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她在高一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单独约了乔大头去学校附近的清水河边转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蒙在被子里头哭了一场,第二天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嘻嘻哈哈的,见到乔大头也没有说不自然的感觉。 我问她究竟是咋个一回事? 她说,她跟乔大头表白了,但乔大头拒绝得也很彻底。 说他在学生时期不准备谈恋爱,即使想要谈恋爱也不会选择像香香这一种类型的。 香香不死心,问他到底喜欢啥类型的?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爱情是一个神秘的东西,你可以说它有标准也可以说它没有标准,当爱情来的时候,你才知道你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类型。” 香香仍然不死心:“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可能是你喜欢的那个类型?日久生情这个成语晓得吧?” 乔大头回答得非常生硬。 “姑娘,你是非得要我拒绝得彻底一些吗?如果我换一种说法,你应该会明白的。” 香香缺心眼,还问:“啥说法?” 乔大头毫不留情面:“如果有一天地球上只剩下你与我两个人,你仍然不是我要选择的类型。” 香香做了最后的挣扎:“乔大头,你可以当我今天并没有跟你表白过,你也没有狠心拒绝过我,咱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当然可以,咱们必须还是朋友。” 据我晓得的,后来陆陆续续有过女生跟乔大头表白过。 但他拒绝人家的理由千篇一律,从来没有变过。 还是那句老话:“就算地球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仍然不是我要选择的类型。” 我替那些被表白过的女生不值,她们都是瞎了眼了吗,喜欢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我还想过,如果这些女生知道乔大头尾巴骨上长了一块黑色的胎记的时候,还会不会喜欢他? 我也这样劝过香香。 香香仍旧很执着,她说:“就算我与他在一起一整天都不说话,我也心甘情愿。” 我嗤之以鼻:“你娃,这是中毒颇深,应该去戒毒所呆个把月。” 反过来,香香劝我。 说伸脖儿也是一刀,缩脖儿也是一刀,让我约慕桥也去清水河边边上走上一遭。 我不,在我心中,感情的事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也绝对不是儿戏。 我这脆弱的心灵不如香香公主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在没有知已知彼的状态之下,我是不敢打无准备之战的。 香香自靠奋勇,想替我打探一下慕桥的口风。 我坚决不让,说感情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绝对不允许第三者插足。 香香恨铁不成钢,说她要管我的鸟事,她就不姓香。 我说:“你本来就不姓香,姓陈。” 香香越发地气不过,跟我生了三天闷气。 最后以她请我吃了串串才和好了的。 我由此得出一个道理,希望香香多生气,那样我就有口福了。 至于我为啥又晓得了慕桥一直以来要加入我们这个互帮互助的学习小组,其实就是为了接近我。 偏偏这娃跟我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感情的事情上面总是畏手畏脚。 他害怕是被拒绝的那个人,我也是害怕被拒绝的那一个人。 那天,我期末考体育成绩的时候,仰卧起坐没有达标,我害怕体育老师罚我再做60个。 我的个老腰啊,啥时经得起这份罪,为了躲避体育老师,我跑到洗手间里躲了清闲。 我在卫生间隔间,听到了一班的几个女生也躲在卫生间里聊八卦。 其中一个女生聊到了他们班上的两大男神,为啥天天要往八班跑。 我竖起了耳朵,果然听到了了不得的八卦。 说乔大头天天帮我补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挂羊头卖狗肉,实则是想泡我。 我嗤之以鼻,我绝对相信乔大头帮我补习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 他之所以帮我补习功课,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以此来表达他的存在感。就好比一个抽烟的人上了瘾,你想让他突然之间戒了谈何容易? 但那个女生后来聊到了慕桥与香香。 说慕桥一直喜欢香香公主得很,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偏偏香香公主跟他不来电。这娃就快作出病来了。 我一股火蹭蹭蹭地往上冒,这孙子,害我白白表错情了这么久。 当天下午,我就跑到一班将慕桥直接给叫到了清水河边。 慕桥眨了一双无辜的大眼儿子,一脸懵。 我问:“慕桥,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他说:“我是不是一个男人,这还不明显吗?难不成我一直跟祝英台似的,搞女扮男装这一出吧!现代社会也用不着哇。” 我说:“你娃少跟我装蒜,你既然是一个男人,就甭跟个娘们似的,有话就直说,有屁就直放。” 慕桥一张粉面瞬间红得透透的,跟天边的火烧云似的。 “你,你想要我说啥?” “说啥?你是一个男人,既然喜欢人家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憋在心里头等着下崽吗?” 慕桥越发的语无伦次:“我,我喜欢……” 我打断了他:“你喜欢哪个我无所谓,但你喜欢的是香香,大家都这么熟了,既然喜欢了就说出来,何必搞得跟中情局的秘探似的,见不得人哇?” 第21章 二师兄 慕桥一张火烧云的脸瞬间腾成了青天白日。 “我,我喜欢的不是香香。” “靠,你娃还死鸭子嘴硬,我都听到你们班上的女生在议论了。” 慕桥坚决否认:“我没有喜欢香香。” 我说:“妈的,你是要老娘动手你才交待吗?” 他两边脸颊上又蓦地腾起一片火烧云。 “我,我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你。” 这一下换我的脸颊上腾起一片火烧云,内心被一阵喜悦冲击得犹如发酵的馒头,满得不能再满了。 我说:“巧得很,我也喜欢你。” 他说:“那,我们不如就……” 我满心雀跃:“好呀,好呀,我正有此意。” 如此这般,我们两个就暗度陈仓,好上了。 可惜的是,我们刚刚向对方表达了心意,寒假就来得猝不及防。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我觉得这几句诗便是为我量身而定做的,青春的小朦胧,小欢喜,犹如小鹿在我那不大的心脏里头狂奔似的,欢喜得找不着方向。 寒假是过得煎熬的,满人民公园的花灯也没能掩盖我的寂寥。 家里有一个可以和你同步放假的人民教师,你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反正你想要偷溜出去放过风啥的,没得那个可能。 在爸妈的眼皮子底下,我不太敢放肆,只敢大晚上的躲在被窝里头跟慕桥打电话。 但我们两个又都不太善于说一些甜蜜得肉麻的词语,搜肠刮肚也没有搜到一些既可以表达我的相思之意,又不显得那么露骨的言语。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往我是蹉跎了多少光阴啊! 拿出谢老师书架上的那本唐诗三百首翻了又翻。 这举一反三我又用不来。 最后,我又用那句歌词表达了我的心意。 那就是:言语从来没有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慕桥这娃还算不笨,他说:“me too,me too .” 我也接收到他要表达的意思了,其实表达就是这么简单。 大年初一头一天,乔大头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跑到我们家里头报道。 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 吃过早饭,我收拾齐整,打算趁这娃来之前溜之大吉。 我跟谢老师说,我约了香香去图书馆。 谢老师说:“大年初一的,图书馆开门吗?” 我说:“要是不开门,我就和同学在图书馆门口啃书。” 尽管我的回答有些扯,但大概是过年的原因,谢老师并没有管我。 她不是不管我,因为此时我爸新年的头一天就犯了错,将我妈的新衣裳不晓得放到哪儿去了。 谢老师着急得很,那可是她跑人民商场跑了有八趟,花了十张毛爷爷才咬牙买下来的一件驼色大衣,准备过年的时候穿出去洋盘一下的。 这还没有开始洋盘就不见了,她正急得火上房,没得空搭理我,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巴不得:“母上大人,外头凉快,我先出去凉快去了哈。” 我犹如一只放飞的白灵鸟儿似的,一颗心狂浪狂浪的走在通往小区大门的路上。 头天晚上,谢老师和白警官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和慕桥互发短信。 约好了去人民公园狂浪狂浪的。 这可是我们互相表白心意之后的头一次约会。 我背包里装的是我妈的那一件驼色大衣,头一次约会,自然要特别重视。 我妈放在衣柜里头的那件驼色的大衣,我觊觎很久了,早就想拿出来偷摸穿一回的。 人家都说了,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虽然我天生丽质,但锦上添花的事情没得人不愿意做。 小区的那一棵开满了粉红色花朵的桃树下,我回头看了看我们家的那一栋楼,隔起八丈远。 我妈这会子正在收拾我爸,我可以拿出那一件大衣穿上了。 我在心里头想着我穿上那件大衣好看的样子,大概与这桃花相映成趣。 那一句诗这个时候特别适合我当下的心情: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拉开背包的拉链,大衣还没有拿出来。 身后响起了阎王爷的声音:“白猴子,新年快乐。” 娘啊!大年初一就跑来催命,真的是不想让人活命了啊。快乐,快乐个铲铲。 我又将拉链合上,抱起书包就想跑。 “乔大头,新年快乐,我这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先走了哈,你请自便。” 他一把拉住了我毛衣的衣袖,将我那件紧身的毛衣给拉成了宽松版的。 “你能有个啥子十万火急的事情?是白叔叔让我来找你的,你走了我啷个办呢?” “你吹牛,白警官正自顾不暇,哪有空管我的事情。” 他属倔牛的,拉到就不松手,我急眼了。 “你想啷个办就啷个办,反正今儿个就算是天塌下来,你都莫想让我去学习。”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打前头又来了两个人。 我不得不放弃挣扎,那两个穿得十分喜庆的一男一女,正是乔大头的爹妈,安警官和乔警官。 我们两个不是小孩子,一男一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说:“你快点松手。” 他说:“我松手可以,但你不能跑。” 我说:“谁跑谁就是孙子。” 他说:“谁放开谁就是孙子。” 我们谁都不想当孙子,所以还是我妥协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虽然我没有在乔大头的威逼利诱之下搞学习。 但我们两家六口人一起去了小城郊区的桃花山赏桃花。 谢老师终于在她的衣柜里找到了她那一件驼色的大衣,我是衬着她与安警官聊天聊得火热的时候,不经意地将那件大衣给塞回了她的衣柜里头的。 这一天,与洋盘的谢老师相比,我就是一只不起眼的蒲公英,是那种毛都不晓得飞到哪儿去了的蒲公英。 绝望秃顶了。 我与乔大头坐在乔叔叔开的那辆越野车的后座,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奔赴桃花山,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叫二师兄的来了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你要的那一本数学练习册缺货了,正在补货当中,静待通知。 第22章 十里桃花 这是我和慕桥之间的暗号,应付突发事件的,这样子也不会引起大人们的怀疑。 我回了信息:收到,祝二师兄新年快乐。 唉……约个会咋个就这么难呢? 我正丧得要命的时候,一直坐在我身边默不作声的乔大头来了个灵魂拷问。 “二师兄是哪个?”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二师兄?” “就是给你发短信的那个。” 我回过神来。 “你偷看。” “你手机字体那么大,不想让人看见都难。” 娘啊!我这个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的老人机,要了我的个命啊! 我抗议:“谢老师,我这个老人机啥时能淘汰?同学们用的都是智能手机。” 谢老师:“淘汰?当然,你想啥时淘汰都可以。” 我满心雀跃,难道谢老师发了善心,要给我一个新年礼物? 正在琢磨要个啥样品牌的智能手机的时候。 谢老师又开口了:“智能手机嘛,等你有本事挣钱了自己买去。” 我瞬间瘪了茄子。 乔大头的爹乔警官说。 “谢老师,现在的娃儿谁还用老人机,伤人家的自尊。子然,不伤心,回头叔叔赞助你和子默一人一个,前段时间某商家赞助咱们局里人手一个。我和你安阿姨都用不着。” 我心情瞬间放了晴。 乔大头这娃脑壳进水了。 “我不要,我认为学生时期不应该用手机,影响学习。” 我持反对意见:“哥,时代在进步了,拥有一个智能手机是现代学生的标配。要跟上时代的步伐才对。” 他坚决站稳自己的立场:“反正我不要,我劝你也不要用,毕竟以你的智商,搞学习都费劲得很,再弄个智能手机,你是想下学期又掉到全班倒数吗?” 一说到学习成绩,白建军有话要说。 “不许,坚决不许换手机,有一个老人机就不错了,我们那个年代,别说手机了,BP机都没得还不是照样活了下来。老乔,你那个手机给我,正好谢老师那个手机该更新换代了。” 我的智能手机,我还没有看到它长个啥样子,就不属于我了。 我心里头在滴血…… 从一开始一汩汩的,到最后逆流成河。 桃花山上的桃花开得那个妖艳,但我完全没得心情赏花。 我勉强配合谢老师站在某棵桃花树下,摆了一个姿势,她手中的相机咔嚓一下。 “你个死娃儿呢,照个相连眼睛都不见了。不行,再来一个,笑得开心一些的。” 二师兄又给我发来了信息,我瞅了一眼站在桃花树下的乔大头。 转身跑远了一些,打开手机。 二师兄:高小姐,你在干嘛? 高小姐:我在桃花山上赏桃花。 二帅兄:我好想来。 高小姐:快点来,如果不想被高老爷打死的话。 一回头,乔大头又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一双大眼儿子雪亮雪亮的。 “这个二师兄硬是闲得慌哈。” 我白了他一眼,无力的辩驳:“我妈让我买的练习册,断货了,人家只是来说一声的。” 他哼哼一笑:“看不出来,你对学习倒是如此上心。” 我又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大年的头一天,我站在粉得妖艳的桃花树下,将自己个粉成了黑白色。 那句诗又在我脑壳中闪现出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爱情会让一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变成一个忧郁的诗人。 手机又响了,我以为又是二帅兄。 结果是唐三藏发来的信息。 我瞅了一眼坐在那块光滑石头上的乔大头,青春让这娃抽条抽得得天独厚,带着忧郁气质的大小伙子。 这个时候,我有点能够体会为啥子香香对这娃一往而情深的原因了。 只是这个时候,我和他隔起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他不晓得抽了啥子疯,有话不能当面说吗? 我打开信息。 唐三藏:你不想说一说给你发信息的那位二师兄吗? 我特别理解《大话西游》里那一个被唐长老给唠叨死的妖精,乔大头就是我生活中的唐长老,我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他给唠叨死的。 我回了信息:没得啥子说的,不就是一个卖练习册的小老板,有啥可说的。 唐三藏:白猴子,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别给我装。 我回了信息: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最好少惹老娘,小心我让你新年头一天就挂个彩。 大概看到我少有的发了脾气,他识实务的闭了嘴。 接下来的行程,这娃完全跟掉了魂似的,跟个忧郁王子似的,衬得仿佛整个桃花山的桃花都跟倒忧郁了似的。 我心里头不爽,该忧郁的应该是我好吗? 本来我应该和慕桥在人民公园抽了条的柳树下,看湖水里的水鸭子游来游去,度过那一种只羡鸳鸯不羡学霸的时光的。 却偏偏被搞到这座山上来爬得我脚粑手软不说,还得替我妈拿她那件死沉死沉的大衣。 从桃花山回来之后,我悲催的寒假生活就葬送在乔大头手里头了。 我总结出一条真理,那就是千成别让乔大头忧郁了,忧郁的结果就是他一天到晚只记得整我的学习,不整得我抑郁了他是不罢休的那一种劲头。 某天,乔大头正在我给我讲一道难懂的数学题。 我盯着乔大头,我发现,这娃生得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我说:“乔大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他明显一愣:“我把你咋的啦?” “我是说放过我的学习。” 他恨恨地回了一句:“只要你还是一个学生,死都别想。” 白建军从旁边飘过:“子默,说得对,死都不能放过她。” 我说:“白警官,你还有点人情味不?我可是你亲生的啊!在这个家里头,还有点人权不?” 白建军:“你莫跟我扯那些个没用的,谈人权,你找错人了,应该去找谢老师谈去。” 鉴于我在这个家里头卑微的地位,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又采取的迂回战术:“大头,不放过我也行,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他忧郁的大眼儿子瞅着我,瞅得我心里头发虚。 “我对你不好吗?” 我内心在颤抖:“好,好,你对我好得没话说。” 心中另一个声音在说:“好你个乔大头,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欠我的加倍讨回来。” 第23章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小城人民公园数年以来的传统,五花八门的灯展。 我们一家数年以来的传统,去人民公园看花灯,回家之后,谢老师必得要喊我写一篇关于花灯的作文。 关于花灯的作文,我有经典的桥段引用,百试不爽。 那就是辛弃疾的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记得我小时候引用这句词的时候,谢老师特别夸奖了我,说我具有李清照的气质。 我美翻了,我说:“谢老师,每次看花灯,你们两口子都要将我弄丢了。我觉得人家辛弃疾写这首词的时候,一定是他看花灯的时候将他家的娃儿给弄丢了,找了半天找不到,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家的娃儿一个人在角落里头哭得都快断气了。” 那一天晚上,我站在人民公园那盏莲花灯的这一边,看到了慕桥在莲花灯的那一边,但是我们只能相互遥望,就好比天上的牵牛织女星一样,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中间隔起一道不可跨越的银河。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李白的那句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为嘛要疑似嘛,直接落下来不就得了。 银河干涸了,牛郎与织女这一对有情人就再也不用隔河相望了。 而我和慕桥也不会隔起那么近,还要假装谁也不认识谁。 彼时我们各自的身边都有我们的爹妈在。 眼见着数日的相思就这么稍纵即逝,我不太甘心。 我灵机一动,在慕桥期盼的眼神当中,先是迈开了左脚,然后右脚跟了上去。 然后一个踉跄,直直地朝着他的方向扑过去。 这娃还算机灵,即时伸出了双手将我扶住了。 我忙不迭地说:“同学,对不起,对不起,脚打滑了。” 他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我妈谢老师毫无察觉我们之间的猫腻。 “这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对不起啊,小哥哥,你就当碰到了一坨屎。” 我无地自容,我生得花容月貌,居然被我亲妈形容成了一坨屎,还是在我喜欢的男生面前。 慕桥笑了,在花灯的映衬下,比忧郁的乔大头笑得帅气一百倍。 他说:“同学,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我笑嘻了:“我在外国语学校。” 他说:“好巧喔,我也在外国语学校。” 我说:“我是高二八班的。” 他说:“我是高二一班的。” 谢老师特别惊奇:“地球真的是圆的,你随便摔一个跟头,都能碰到一个学校的同学。” 我说:“那是,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成为一个学校的人。不行,我得问一下他叫啥子名字。” 我妈说:“好嘛,你去问一下,一会儿还是在这个莲花灯下头会合。听到没得,不要到处乱跑。” 我说:“你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了,不会丢了的。” 凭着我的机灵劲,我和慕桥这对牛郎织女终于见了一回面,也终于在人民公园的湖边看了一会子水鸭子游泳。 全程尴尬到不得行,因为我们两个人扭扭捏捏地找不到话题。 我们两个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第二天就要开学了,我害怕遭冷感冒了。 就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他说:“好嘛,我也要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我妈找不到我会疯了的。” 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么玩完了。 我有点沮丧,这跟我想像中的约会不太一样,简直太不一样了。 电视剧里头男女主角甜得要死,少儿不宜的画面通通都没有。 慕桥大概猜中了我的心思,想要补救一下我们如此尴尬的第一次约会,在我转身迈了数步之后。 他在后头喊住了我。 “白子然。” 我满怀期待地转过身去。 他说:“天黑路不好走,走慢一点,我害怕你再摔倒。” 我回答:“好,你也是。” 我再一次失望地转过身,原来电视剧里头都是骗人的。 我为我们这一次不太完美的约会找了一个借口。 这个大概就是宋玉老师所说的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喜欢吧! 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是学生,学生之间的约会自然是要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方能显得爱与被爱之间那一层面纱特别的神秘。 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人会爱得死去活来的。 我思想活动频繁的时候,慕桥又在后头喊住了我。 “那谁?” 我转过头:“你在喊我吗?” 昏黄的路灯下,我都能透过浓浓的夜色看到他那一张红得跟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的脸蛋子。 “我,我很想你。” 他好像费了多大力气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的。 既然人家都有所表示了,我也得表示表示。 我说:“我也是。” 他说:“你也是什么?” 我说:“我也是很想你。” 我再一次转过身,走路都打了飘,一张脸发着烧。 莲花灯下头,我脸上的红色还没有褪下去。 谢老师和白警官两个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走来。 近了,更近了,我搓了搓脸蛋子。 “妈,今天晚上天气有点冷喔,我脸都冻红了。” 我妈说:“冷?我咋个没觉得呢?你看看嘛,棉衣都没得穿,只是为了好看,活该,冻感冒了没得人管你。” 人民公园离家不远,我们一家三口走回去的。 他们两个人在前头亲亲我我的,我在后头拼命地吃着狗粮。 走着走着,前头两个人不晓得抽了啥子疯,刹了脚,差点让我碰了鼻子。 谢老师问:“哦,搞忘记问你了,你那个同学叫啥子名字?” 我摸了摸脑壳,作努力回忆之状。 “嗯,叫啥子来着?好像姓慕,慕容复?” 白建军难得的幽默:“还慕容复,我还是乔峰呢。” 我嘿嘿一笑:“对不起啊,我只记得他好像姓慕,具体叫个啥记不得了。” 谢老师及时教育了我:“那不得行啊,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是一种美德。你要将心比心,当你在大街上遇到某个熟人,那个熟人半天想不起来你的名字,直接喊你那谁?你会高兴不?” 第24章 隔阂 我脑壳一热,那谁?刚才慕桥就是这样喊我的,我的脸蛋子瞬间又红了。 我说:“我高兴,我喜欢。” 谢老师止了脚步,诧异地瞅了我两眼,转身紧走了两步:“我们快点回去,这丫头脸这么红怕不是真的感冒了,回去煮一锅姜汤,咱们一家三口一人喝一碗,去去寒。” 好不容易熬到了假期结束,悲催的是,我妈要没收我的手机。 只是因为放假那一个月我的手机话费成倍的增长,她怀疑我在干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手机是第一证据。 我终于晓得了,为啥所有的家长都是火眼金睛,这是他们天生自带的功能。 好在,我妈在检查完我那部老人机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相反还对于我时常与那个卖练习册的叫二师兄的老板频繁联系,加以了特别地赞赏。 她说,这个才是一个学生应该有的模样。 为此,她又赞助了我一百块买练习册的钱。 我说,没有手机不太方便买练习册,这个二师兄可是送货上门的,没有手机,他会不会将练习册错送给了别人? 我妈又将那个老人机还给了我。 哈哈,我被我充满智慧的脑瓜子所折服。 新的一学期,我们四人学习小组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本来就沉默如雪的乔大头变得更加地沉默了,慕桥与香香的互帮互助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而我与乔大头,他明显没有以前有耐心了。 以前一道数学题他给我讲的最高记录为25遍,那段时间,他往往还没有讲到第五遍,就已经很不耐烦了。 香香私下跟我说过。 她说:“你和乔子默咋个啦?最近他生气甩书的频率有点高喔。” 我说:“哪个晓得他抽的啥子疯,也许这是青春期狂躁症的表现吧!” 香香巴巴地站在宿舍的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她不说话的话,我认为她就是言情小说里头那忧郁得跟个小仙女似的女主角。 她说:“白子然,你说乔子默究竟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女生?” 我说:“谁晓得呢?像他这一种有着强烈控制欲的男生,估计没得哪个女生能受得了。也就是我这从小到大在他手里头经过千锤百炼的体质免费能接他一两招,换作其它的女生,哼,怕是咋个死的都不晓得。” 香香仍旧很执着的样子。 “不要诋毁我心目中的男神,我倒是希望他能控制控制我,可始终没得机会啊!你不晓得,有好多女生对你是羡慕嫉妒恨。有的时候,连我都嫉妒他虐你的样子。” 我说:“陈香香,你他妈的是有病吗?还有人有事没事找虐,我要不是生命力顽强,这么多年早就被乔大头这个神经病给虐得渣渣都不剩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有女生喜欢?简直是老天爷得了睁眼瞎。” 这一番言辞得罪了陈香香,她又有好几天没有跟我说话。 我在期盼她再一次请我吃串串和解,但等了好几天她都没有所行动。 我被乔大头的低气压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主动找香香和解,拿了我奶奶给我的私房钱请香香吃了串串,香香勉强跟我和好了。 香香同意在晚上补习的时候,替我拖延住乔大头,从而赢得一些时间给我和慕桥去清水河边转两圈,寻找一下约会的感觉。 结果呢,我们两个绕着清水河走来走去,全程的话题全是我和乔大头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其中还讲到了我初中二年级迷恋欧阳的那一件事。 慕桥站在清水河边的那棵柳树下,回过头来,笑得有点迷人,他说他真没有喜欢错人,我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看着面前无法用形容词来形容多么出色的少年。 我说:“你也是,你就是照着我心目中那个少年的样子长成的。” 他嘿嘿一笑:“那,你的那位欧阳呢?” 我说:“你跟他比起来,还差那么一丢丢。” 他眉毛一挑:“嗯?” 我说:“是他与你比起来,你还差那么一丢丢。不,是他还差那么一丢丢。” 我有些语无伦次。 他越发笑的得意:“我不管我们俩个谁更差一丢丢,但我很庆幸现在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少年是我。” 潺潺而淌的清水河,随风而动的杨柳枝,让眼跟前的意境特别的恰到好处。 我们两个来来又回回,将清水河边的青草都快踏扁了。 虽然很舍不得,但时间终究是不等人的。 当我和慕桥双双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明显不对。 乔大头铁青着一张脸靠坐在椅背上,而一向恨不得粘到乔大头身边的香香,这个时候隔着五六七八张桌子,躲得远远的,朝我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然后和身边的同学假装背周期元素表去了。 我朝慕桥吐了吐舌头,向左走和向右走。 我坐到了乔大头的对面,他冷漠地瞅了我一眼,拿出头天晚上给我讲过的那道数学题,喊我做。 我好像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似的,乖乖地服从了。 但,他昨天晚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会我的那道数学题,此时它瞪着我,我瞪着它,它等着我蹂躏,而我又找不到方法去蹂躏它,只能朝它干瞪眼。 乔大头彻底惹毛了,他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朝我怒吼道。 “你那个脑瓜子长来是摆设的吗?教你那么多遍,还是不会。我他妈的是有病,才会想到要来帮你补习。” 他又朝我甩了数学书,那本数学书在桌子上弹了一弹,然后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砸得我一脸懵。 然后,他气冲冲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帮同学们也给惊诧到了,纷纷面面相觑,不知个所以然。 有些个花痴女生在那边嘀咕。 “哇喔,乔大神生气的时候都是那么好看。” 我狠狠地瞪了那帮花痴少女:“好看个锤子,跟个变态一个样,还好看。” 少女们集体朝我投过来满怀敌意的眼神,我在想,如果我再多说一句话,这些少女们的眼珠子会立刻变成杀伤性武器,齐刷刷地犹如植物大战僵尸里头的场面一样。 纷纷朝我扔了大头菜,有个别块头大的女生会变成一个倭瓜,一屁股将我给坐扁。 第25章 忧郁少年 慕桥在众花痴少女们齐刷刷的眼球当中,朝我走来。 他走得相当潇洒,相当风流。 一张俊脸笑得熠熠生辉,晃得我脑壳晕,我朝他绽开了幸福的婴儿肥。 他拉开了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 “他疯了,咱不管他。以后都由我来替你补习。” 我幸福地不知所以然。 “那,香香咋办?” “相信我,以我的水平帮你们两个补习不成问题。” 我抬头瞅了一眼香香,香香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还是那道数学题,慕桥教起来的样子我特别能接受。 他只讲了一遍,我就听懂了。 然后,他又给我讲了好几道难啃的数学题,都一一地被我攻克了。 慕桥及时刹住了脚。 他说:“今天晚上就讲到这,明天咱们继续。” 我说:“求求你再多教我几道题嘛。” 他拒绝了我:“不行,宋老师说了,要劳逸结合,讲多了你这个小脑瓜子怕装不下。” 说完,他拿手指戳了我的脑门子,我怔住了。 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力量? 他说:“走吧!趁着学校没关门之前,我讲你吃串串。” 我三呼万岁。 香香借口说她瞌睡香得很,就不跟我们一起去吃串串了。 我心里头暗爽,这女娃子还算是有眼力见儿。 这一天晚上的串串,特别地香,特别地好吃。 女生院门口的小花园里,慕桥非得要送我到女生院门口。 我不干,我说我非要看着他的背影走出我的视线。 他又戳了我的脑门子。 我甜蜜的抗议:“我脑瓜子本来就笨,你要再这样戳下去,我会傻掉的。” 他不要脸地嘿嘿一笑:“我就喜欢你这个傻样儿。” 我甜蜜地反驳:“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祖宗十八代都傻。” 他更加地不要脸:“嗯,我傻,咱们两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傻到家了。” 以往我咋个没有看出这娃如此的油嘴滑舌呢? 我羞涩地甩给他一句:“流氓,谁个跟你是一家人?” 他扭扭捏捏还不肯走的样子,我催促他。 “快点走,我冷得很。” 他仍旧很扭捏:“那,你先走,我看到你走。” 电视剧里头情侣之间那一种难舍难分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以往我最烦那一套了,又不是不再见了,只是短暂的分离非得要凑齐半集集数,拐骗观众的感情。 我来了气:“你走不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回答:“难不成我在和你搞同性恋?” 我更来气,我这里冷得有很,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命令他:“慕桥。” 他回答:“嗯?” 我说:“向后转。” 他听话地向后转,仍旧将头转过来看着我。 我说:“朝着男生宿舍齐步走。” 他一步三回头,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头。 我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准备去和我的被窝约个会,我不太忍心让它等得太久了。 打小花园那一丛杜鹃下头闪出一个鬼影子来,差点将我吓尿了。 但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是一个妥妥的唯物主义者。 坚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超自然现象,背后一定有非常自然的原因。 我睁大了我的丹凤眼,看清楚了。 乔大头阴不煞煞的,脸色发着白,定定地瞅着我。 “我的个娘啊,我的这个小心脏经得起你几下这么吓的?大头,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晓得不,你今天晚上哪根筋没搭对,发的是个啥子神经?” 他答非所问:“二师兄就是他对不对?” 我:“他?” 他气得一张脸更白了:“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他。” 我决定逗一逗他,以报他今天晚上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甩了我的面子。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啷个晓得你说的是那个。” 他急眼了:“白猴子,你明明晓得我说的哪个。刚才我可是一直看到你和他两个人难分难舍的肉麻场面。” “哈哈,原来你一直在那里偷看,你不怕长针眼吗?” 他还理直气壮了:“我一直在那里,你们是后来非得要入了我的眼的。” “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看了就看了,我不跟你计较。”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二师兄就是他对不对?” “是还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我,我……对于我来说,当然很重要。你们这样有多久了?” “没多久,寒假放假之前。” “你是说,陈香香也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很重要吗?你又不是我的啥子人。” 他更气了,拿他那修长的手指拇隔空指着我的额头。 “你,你……” “我,我咋的啦?我和慕桥好也没有碍你啥子事,你有必要这样子吗?以后你可以解放了,再也不用管我的学习了,告诉你,人家慕桥的方法比你的好多了,今天晚上我学习了数道难整的数学题,感觉我的脑瓜子完全开窍了。我怀疑我以往笨得要死的脑瓜子,都是被你给耽误了的。” 他气得那个修长的手指拇在颤抖,我内心相当腹黑。 乔大头啊乔大头,打小受你的虐,今儿个总算是老天爷开了眼,熬到头了。 他说:“以后谁要再管你的学习,谁就是孙子。” 我说:“你最好别当我孙子,你这么大的孙子我受不起。” 他半天不说话,我懒得理他。 “怪冷的,我就不陪你耍疯了哈,你请自便。” 他却不让我走,又拉了我毛衣的衣袖。 “白猴子,听我一句劝,咱们是学生,谈恋爱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应该是以学习为主。” 我认真地回答:“是的啊,我是以学习为主,和慕桥耍朋友只是为苦逼的学习生活添点乐趣而已。” 他也一脸认真:“生活的乐趣有很多种,你为什么要以在刀尖上行走为乐趣?你不怕将自己给玩死了啊?” “要你管,玩死我也心甘情愿。” “你,你这么对得起谢老师和白叔叔吗?”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劲头。 “你,你知道学校校规里规定了,学生不得谈恋爱,一旦被逮到,轻者记过,重者开除。你的前途不要了?” 我盯着他:“咋的,你这是打算当一个告密者啊?” 第26章 感人真相 他脸不晓得是被红花给映红的,还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刷的一下子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你,你,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盯着他:“难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吗?” 他红脸变成了白脸:“白猴子,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不堪吗?” 我说:“堪不堪你自己晓得,反正,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我和慕桥耍朋友的事情,只有香香,还有你晓得。香香,她指定不会当一个叛徒。如果我遭学习处分了,铁定是你告的密,这一辈子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我狠话放完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女生院。 当天晚上,我与香香挤了一个被窝。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个晚上,我们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 乔大头之所以对于我和慕桥耍朋友反应如此强烈,原因只有一点。 乔大头,他铁定是一个gay,一个货真价实的gay. 香香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 “怪不得,我这么一个绝世大美女站在他眼跟前,他甩都不甩一眼,跟个柳下惠似的,原来他,他不喜欢女人。我的个苍天啊!这么好的男生居然不属于咱们女同胞,老天还长了眼睛了吗?” 我附和:“老天铁定没有长眼睛,不然呢,我和乔大头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姑娘,在他的眼中,估计就是一个比男人还不如的男人。” 香香转移了话题:“嘿,你说,如果乔子默是一个gay的话,那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生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兴奋。 香香又一次醍醐灌顶:“我晓得了,乔子默之所以最近对你如此不待见,怕不是你截了胡,抢了他喜欢的男人?” 我顿时也恍然大悟,妈呀。 乔大头不会是喜欢慕桥吧?我发挥了充分的想像,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男生一个睡在上铺,一个睡在下铺。 他们之间暗流涌动着一种不为世人所认同的感情,这得有多娇艳啊! 我与香香在被窝里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乔子默这是病,一个了不得的病,有病就得治。 但他这一种病吧,又难治得很。 我说:“香香,你听到哪个说过,一个gay能通过治疗变成不是gay的?想要将乔大头长歪了的木头给掰正,怕是不是点把点的难,有点难于上青天的意思。” 香香豪气万丈,她说:“人类经过多少年的进化,医学上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多少疑难杂症都找到对症下药的方法了。我还不信区区一个同性恋还治不了。” 不是我打击香香,这几乎没得可能,我劝她打消这个念头,管好自己个家的事情就好了,不要多管闲事。 香香不:“乔子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看在我喜欢他那么久的份上,我也不能看到他往那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我说:“咋的,人家医生都搞不定的事情,你还能有个啥子办法?” 香香非常有把握的样子:“那是,你放心,乔子默的病包在我的身上,我保证妙手回春,让这娃及时回头。” 我还是不相信,十分鄙视地对香香说:“你娃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晓得,你能将你每个月的生活费算清楚,看如何能花到月末就已经不错了,你还能治病?那不还是黄河之水天上来。” 香香:“我治病跟黄河水有半毛钱关系?” 我说:“意思是浑水摸鱼。” 香香:“就凭你瞧不起我的这个样子,我非得要治给你看。” 我说:“好吧,我非常期待你将乔大头的病治好了,省得他一天到晚折磨我。” 香香第二天专门去门口的文具店买了一个笔记本,说是要记下她如何让一个gay,变成一个正常男人的过程。 保不齐以后能申请个诺贝尔文学奖,她就爱情事业双丰收了。 这妹儿的智商着急,我又不太忍心打击她。 鉴于我和乔大头从小一起长大,香香说治病先得去根。 她要将乔大头的每根根须须都得了解透彻,这些个根须须我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 好吧,看在乔叔叔和安阿姨的份上,我觉得我有必要帮助陈香香。 毕竟乔家只有乔子默这么一根独苗,我不想乔家断送在乔子默的身上。 帮助他是有必要的。 我牺牲了和慕桥去清水河边约会的时间,将乔子默打光屁股时期到青春期沉默如雪的表现,都一五一十地跟陈香香汇报了。 陈香香思考了很久,她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乔子默之所以得这个病,罪魁祸首就是我。 我表示这个锅我不背,乔子默打小性子就有些变态,以折磨我为生活乐趣,他得这个病还跟我有关系了。 我觉得陈香香这是要让六月飘大雪的意思。 陈香香像模像样地跟我分析了一番,我居然还觉得它娘的十分有道理。 我觉得陈香香将来一定是一个医生,一个术业有专攻的医生,一定比我们家白一刀还厉害。 陈香香说,乔大头打小就跟我这么一个女生生活在一起。 而且还同睡一间屋,女生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神秘感。所以他的青春期表现,就是追求男生的神秘感 仔细这么一琢磨,我觉得香香分析得一针见血,乔子默这病,我得负主要的责任。 这么一来,我觉得我十分对不起乔子默。 看他的眼光也温柔起来。 两天之后我又反应过来,我对香香说。 “香香,我觉得你那个分析不太对劲,以你之见,我从小就和乔大头住在一间屋子里头,为嘛他变成了一个gay,而我啥事没有呢?” 香香白了我一眼:“你?你和乔子默能同日而语吗?就你那傻啦八唧的性格,就算他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估计你也没有空看一眼的。而乔子默不同,他那忧郁的气质,让他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而你,我估计你身上长了多少根汗毛,乔子默都晓得。” 我打了一个寒颤,表示认同香香所说。 “确实,我小的时候在他面前太不顾形象了,让他对女人失去了兴趣,我实在是罪过。” 第27章 诺贝尔文学奖 香香对于研究乔子默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吃饭在研究,睡觉在研究。 她那个小本本上记得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一个星期之后,她终于从理论转战实践。 伟人都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可惜的是,香香迈出实践这第一步特别地难。 她想了N多种办法接近乔大头。 可乔大头这个榆木疙瘩,因为在和我生闷气,间接也生了香香的气,无论如何也不搭理香香,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瞧香香一眼。 我在香香身后给她打气,加油。 说啥子只要工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只要她下了工夫,我不信不能将乔大头这一根弯了的铁杵掰直了。 顺便唱了那一首歌: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香香由一开始的勇往直前,屡败屡战。 到后来跟朵蔫巴了的喇叭花似的,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她有点绝望了,我再一次给她打气。 “香香,失败乃成功之母。你要当好这一个母亲,方能取得成功。你想一想啊,自古以来,哪个母亲是好当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诺贝尔文学奖还在向你招手呐。” 香香一脸沮丧:“我还是一个美少女啊,我不想那么早当母亲。” 鉴于香香和乔大头都在我的生命长河里充当过重要的角色,我觉得有必要帮香香一把。 这一天,我让慕桥将乔大头给骗到了清水河边上。 我说我和乔大头有话要说,让慕桥一边呆着去。 慕桥一直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主,他说他在教室里头等我,晚上还有好几道题要攻克。 早点整完题,他请我吃串串。 我对他展开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笑。 “我晓得,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乔大头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离我有好几米远。 我晓得,他在因为我抢了他的慕桥而生气。 他是一个病人,我不跟他计较。 我朝他走过去,笑得极尽谄媚。 “你这回生气生得够久的哈。” 隔起八丈远都能感觉他身上那一股冷得要将人冻成冰碴子的气场。 他冷冷地说:“有啥子话快点说,我还要去写作业。” 说实在的,我要说的话有点说不出口,毕竟揭人家的伤疤不是一个君子所为,但为了这娃的后半生过得跟个正常人一样,我豁出去了。 我说:“乔大头,你晓得的,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你所追求的是不被世俗所承认的爱情。我劝你,悬崖勒马,犹未晚也。” 乔大头一脸懵:“我什么时候追求不被世俗所承认的爱情啦?” 我继续说:“我知道,我和慕桥好上了伤了你的心,但感情的事情说来就来,多巴胺那个玩意儿那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事情。” 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是自己个找虐,你们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这娃,果然被我们猜中了,他果然对慕桥有意思。 我说:“那不行,你这个样子我啷个过意得去呢?虽然从小到大都是你虐我,但我不能看着你受虐。” 他双眼一亮:“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更何况你恋的那本身就不是一枝花。你要以发展的眼光看世界,多向你的周围看一看,也许你会发现不一样的风景。” 他脸色瞬间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积雨云似的。 “你到底想要说啥子?” 我说:“你有病,有病就得治。陈香香就是你的良药,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劝你喝下这一杯良药,这病好就指日可待。” 他脸色越发的阴沉,一双好看的眼儿子恨不得来一股龙卷风,将我卷到风眼里头去消失不见,那样子,慕桥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我怎么能让这一种事情发生呢。 他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话来。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说:“那哪行呢,你觊觎的是我喜欢的男生。我不光要随时防备那些随时盯着慕桥的女生,还得要盯着像你这样的男生。你说我累不累?说真的,乔大头,看在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真的,有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有病还不治,我真的十万分替你担心。昨天一晚上我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这个时候的乔子默,脸色铁青得,青得跟个绿黄瓜似的。 他咬紧了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然后,他抛给我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说:“白猴子,从今天起,咱们两个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我撵起撵起地跟在他的后头:“怎么可能呢,我与你从小就认识,这是改变不了的客观事实。再说了,我是真心的关心你。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蓦地转过身来,我没有刹住脚,直直地撞到了他的胸前,鼻子都差点撞歪了。 我捂着鼻子,眼泪水都流下来了。 他还特别无情。 “白猴子,你要再跟着我,我会打得你找不着北。” 我还傻不拉唧地说:“你不用打,我也找不着北,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没得方向感。” 他又拿他那修长的手指拇隔空指着我,气得浑身上下发抖。 “你,你……” 然后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躲我跟躲瘟疫一样。 那之后,乔大头真如他所说,跟我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即使在校园里迎面遇到,他也固执地不肯跟我说一句话。 慕桥也跟我说过好几回,说乔子默这小子不晓得是咋个一回事,成天独来独往,跟个独行侠似的。 我总不能跟他说,乔大头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他吧! 我害怕他晓得了真相会将自己给吓死,所以我选择什么也不说,对大家都好。 陈香香,她也彻底放弃对乔大头的治疗了,她觉得这是一个难题,那么多有学识有见地的人都没能攻克这一个难题,凭啥她一个学渣就能攻克这一世界性的难题? 到底是谁个给她的勇气? 我总不能说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吧! 这个妹儿跟我一样,从来不缺少勇气这个东东。 这也是我们两个能成为闺蜜的原因,也正好诠释了臭味相投这个成语的意思。 第2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光如箭,嗖地一下子就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岁月如梭,梭的一下子就织出了一幅人生百态的画卷。 乔子默不理我,我也很高兴,老天爷终于开了眼,让我终于不再受他虐了。 更何况,我觉得慕桥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而定做的一样,有了他这个学霸男友,学习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期中考的时候,我学习成绩居然有了质的飞跃,考进了班级前十名。 这个时候,陈香香已经被我甩在了老后面。 她非常之不服气,说慕桥偏心得很,明明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为啥我进步明显,她进步这么缓慢。 我之得意:“香香,也许这个是爱情的力量,也许是你的智商已经被开发到了极限。这个不能怪慕桥,只能怪你自己。” 香香一脸恨意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白子然,你得意个铲铲,不就是交了一个学霸男友吗?改天我找一个比慕桥还厉害的学霸男友,期末保证超过你。” 我嘿嘿一笑:“学霸好找,但内外兼修的学霸不好找。譬如乔大头,他是一个学霸,可惜他不喜欢女人。” 香香气得又有好几天没跟我讲话。 学校的老师们就喜欢折腾我们这一帮学生们,上学期才分了文理班,这一学期又要就分了两次班。 高二的第一学期分文理科班,因为一提到数理化我就脑壳疼,我理所当然要选择文科班。 但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我听说慕桥要选择理科班,我就违背了客观事实脑壳一昏就选择了理科班。 陈香香跟随我的脚步,果断地选择了理科班。 因为她不晓得她究竟对那一方面是强项,想来想去,这么多科目,她好像只对生物情有独钟。 我们八个班,就跟食堂的大师傅一般,拿一把大铲子一通搅和。 先是分成了文理班,所幸,我和香香始终在一个班。 慕桥与乔子默两个学霸,当然在尖子班。 这一学期,刘主任又不晓得抽了啥子风,说要打破常规,要对所有的学生公平对待,一视同仁。 不再分啥子尖子生班和常规班,也就是传说中的东北名菜——乱炖。 那一道菜我吃过一回,别有一番风味。 分班过后,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一回,我和香香这两个渣渣居然和慕桥还有乔子默分到了一个班。 一开始我还是高兴的,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时常跑到慕桥他们班的窗户外头偷摸瞄慕桥,期许这娃一回头就能看到我一眼,我们来个不经意的对视,期许能从这扇心灵的窗户里头看到各自的情意。 我们分在一个班,平时来个插科打诨,同学们也不会怀疑。 但是,思想品德课老师教过我们,凡事都要以辩证的态度来看事情。 你认为好的它一定有不好的一面,你认为不好的它偏偏有好的一面。 我们两个有点忘乎所以了,有的时候表现得过分熟络,一定有别有用心的同学瞅出来了猫腻。 为此,香香同学不止警告我一回了。 她说:“你们两个再旁若无人的耍流氓,第一个站出来告密的就是我陈香香。妈的,你们两个甜得要死,更加衬得我一个单相思的少女有多苦逼。” 乔子默虽然跟我们在一个班,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他跟一只骄傲的公孔雀似的,从来都不甩死我们。 以前和慕桥本来在一个宿舍的,这娃说宿舍里有人老是打跑得快到半夜,影响他睡眠,跟宿管老师申请调换了房间。 就这样的一个人,一天话都懒得说的人。 他,越发令一些花痴女生着迷,说这娃有纳兰性德兼南唐后主的气质。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装逼的气质。 偏偏就有女生特别喜欢这一种装逼的气质,这其中也包括陈香香。 她说:“可惜了,好可惜的一坨鲜肉,他为啥就是弯得呢?真是天妒红颜啊~~~” 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这是一种病,一种非常严重的病。有病就得治。” 香香眼睛一亮:“你找到治乔子默的药方啦?” 我说:“滚,我是说你们这一帮花痴少女们有病,得了青春期白内障,通通都被乔子默这一张装逼的皮囊给迷惑了。” 香香不服:“白子然,你是饱汉子不晓得饿汉子的饿。不是我打击你,在我的眼里头,乔子默就算是一个gay,都比你家慕桥要强一百倍。” 我啐了她一脸口水:“滚,你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结局就是我又拿了我奶奶给我的零花钱请香香吃了一顿串串,她才勉强原谅了我。 这个妹儿,越来越不好掌控了。 光阴如梭了,岁月似箭了。 期末就快当的来了,大家在紧张的准备期末考试,来年就是高三了。 教室黑板上方,几个大字,距离高考还有335天了。 本来还以为高考离我还很远的时候,老师已经在耳边唠叨得我以为高考就在明天似的。 紧张的学习之余,刘主任又不晓得抽了啥子风,说抓学习之余,也要狠狠地抓一抓校风校纪。 这一天大课间,一对在校内不注意影响的情侣被抓到台子上作了深刻的检讨。 这个男生也真是的,你谈恋爱就谈恋爱嘛,搞什么时髦,写血书。 听说他与低年级的那个女生最近在闹分手,这娃想不通,就咬了手指姆蛋蛋,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情书。 这封带血的情书还没能到人家女生手里,就被刘主任给截胡了。 这娃就被当作典型上台子做了检讨,顺带记一大过。 刘主任相当严肃。 他说:“这也是给大家敲个警钟,如果再犯就不是记大过的处罚了,直接开除。所以,我奉劝那些个心存侥幸的同学们,你们最好收敛一些,不要被我逮到了,逮到了就有你们的好看。” 我当时就吓得额头冒了汗,偷摸瞅了一眼慕桥,这娃心理素质相当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刘主任还在上头激情奋慨:“我说啊,不要怀疑刘主任的眼神,那些个正在搞地下恋情的,趁着我还没将你们提拉上来之前,先来自首,我会视情节轻重从轻处罚。不怪我没有给你们机会哈。” 第29章 检讨 我庆幸我和慕桥之间没有明目张胆到被刘主任直接给提拉上台检讨。 但我又不太确定,我们究竟有没有被拉入刘主任的黑名单。 我走在回教室的楼梯间,思想非常飞跃,忐忑得不能再忐忑。 内心唱起了大戏: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慕桥好像朝着我走来了,这娃,都啥时候了,还不懂得避嫌。 我一个转身躲进了高一年段的楼道里,看着慕桥的脚步急冲冲地往三楼冲去了。 我作贼心虚的,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没得人注意我。 我从楼道里闪了出来,迎面就遇上了一个我不太想见的人。 乔大头,他在我的生命里头,没有充当过十分讨喜的角色。 起码有大半个学期没有跟我说过话的乔大头,终于开了他的金口。 “白猴子,趁着刘主任还没有让你们上台作检讨,你最好先去自首,不然到时候就有你们的难堪了。” “你是我的啥?要你多管闲事,好好管理管理你的取向比啥子都重要。” 乔大头当场就愣了:“什么?你说什么?” “你耳朵又不聋,好话不说二遍。” 我前头急冲冲地上楼了,再也不甩死他,想让我退缩,离开慕桥,他好捡便宜,门都没有。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们并没有侥幸地躲过刘主任的火眼金睛。 第二个星期大课间,我和慕桥被抓到了台子上作检讨。 当然,不光我们这一对,还有好几对。 不光作检讨,还要请家长。 我很庆幸,那段时间白建军出差了。 不然,他非得打断我的狗腿。 尽管谢老师有意隐瞒了这一件事情,他还是不晓得从哪里听到一些风声。 那一天,他铁青着脸拿了家里的铁衣架子,准备好生伺候一下我。 幸好谢老师狡猾,眼瞅着形势不太对劲,及时通知了我奶奶。 我奶奶将白建军给好生训了一顿。 奶奶说,在她那个年代,十七八岁的姑娘不出嫁都是老姑娘了,我时年刚刚好十七岁,正是青春正当年的年纪,还不允许谈个恋爱啥的了。 再说了,谈个恋爱也没有耽误我学习,成绩不嗖嗖地往前赶吗? 白建军不敢忤逆奶奶,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这一顿打给记到起,啥时给补回来。 为此,谢老师专门给白建军开了一个单独的会议。 我偷听了墙角,谢老师的意思是说。 娃儿大了,有自尊心了,棍棒教育是行不通的,重在沟通,沟通是很重要的,也是必要的。 白建军起初还不服,说他都上警察学校了,还挨过我爷爷一顿打,只是因为他犟了一句嘴。 谢老师见道理讲不通,当天晚上直接喊白建军去沙发上思过去。 白建军立马承认了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 我从门缝里朝白建军递了一个鬼脸,他递还给我的一个不太甘心的眼神。 我想起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问过我一个特别经典的问题。 她说:“白子然,我听说警察都是凶神恶煞的,你爸爸是不是特别凶。” 我当时的回答是这个样式的:“嘿呀!凶,那不是一般的凶,比灶神菩萨还要凶一百倍。” 那个同学硬是被我吓得,从来不敢去我们家里玩一回。 我妈被刘主任狠狠地训了一顿,他说一个人民老师的子女都带头早恋了,人家别的学生还不得有样学样啊!刘主任非得要将我拿来当典型案例,说不重罚不足以平民愤。 我妈当时就跟刘主任翻脸了,说人民老师的子女就不是人啦?人民老师,诗里都说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都为学生流尽了最后一滴泪,偏偏她的子女还要跟倒受罪,简直天理不容。 刘主任差点惊掉了下巴。 “谢老师,从你身上我充分体会到为啥你女儿那么难以管理,学习不咋样,还学人家早恋。不得行,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谢老师是一个从不认输的语文老师,她与刘主任经过一番辩论之后,觉得没得啥希望,转战了阵地。 直接找到了校长办公室,严校长,谢老师以前从来不认识。 当谢老师从严校长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朝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搞定了。 起初我问她,她咋个将严校长搞定了的。 她神秘地一笑:“哼,你妈是谁,小城一枝花,只要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以我这无限的人格魅力,迄今为止还没有我征服不了的人类。” 我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但仍然弱弱地说了一句。 “刘主任,你不是没有搞定吗?” 谢老师:“刘主任?哼,他是从外星球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 后来,我在我妈跟我奶奶炫耀的时候,听了墙角。 原来,谢老师当时威胁了严校长,我不得不佩服谢老师,功课做得相当到位。 我都不晓得,校长夫人其实当年就是校长的学生。 那位漂亮的校长夫人高中一毕业就嫁给了严校长。 所以谢老师那天在校长办公室发了狠话,说校长要是不放过她的女儿我,她就说严校长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闹到教育局不肯罢休。 严校长脸都吓青了,忙关了门,给谢老师端茶倒水,说姑奶奶,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谢老师说,嘴长在她身上,她想咋个说就咋个说。 严校长后来妥协了,他还夸谢老师真不愧是一名优秀的语文老师,不按逻辑出牌的套路,他算是领教了。 但我妈还是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在学校啥没有学到,就学到赶时髦早恋了。 她说,学生时期的恋爱那就没有能修成正果的,纯粹就是浪费光阴。 她命令我立刻马上断绝和慕桥的恋爱。 这个时候,我除了点头之外,不敢吭一声。 谢老师风风火火地停下了脚步。 “慕桥?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呢?” 我连忙掩饰:“你绝对没听到过,只是姓慕有点特别而已。” 我想抽我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嘴巴。 第30章 乔唠叨不再唠叨 我妈恍然大悟:“哦,元宵节花灯上碰到的那个慕容复,原来你们早就好上了,还将你妈我蒙在鼓里头。” 我回答:“哪里,那次灯会真的是我第一次遇见他的,说起来,你还算是半个媒人,要不是你喊我去问他叫啥名字,我们之间还是一个陌生人。” 谢老师:“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搞了半天还是蛮有诗意的嘛,可惜的是时间不对,人不对,通通都不对。谈个恋爱嘛,还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和你谈恋爱的是乔子默,或许我并不会反对。” 我差点就告诉谢老师乔子默的取向有问题了,但又一想,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不能那么不地道。 虽然我十分怀疑刘包公晓得我早恋的事情是这娃告的密,但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我向来是一个十分宽容的人。 我要找到乔大头,当面问个清楚,不就是一个慕桥吗?非得要跟我争个你死我活的,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他非得要单恋一枝花? 彼时慕桥为了避嫌,已经主动申请调到隔壁班了。 他跟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咱们再苦熬一年,就能修成正果了,到时候咱们报考同一所大学,那个时候再光明正大的恋爱,再也没有哪个敢出来放个屁了。 我表示赞同,与其撞得头破血流,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是这么多年,我在乔子默的高压下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天晚自习之后,我看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径直走到乔子默的面前。 我说:“乔大头,你老实跟我说,我和慕桥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得鬼?” 乔子默一张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半天没有说话,一说话就骂了娘。 他说:“白猴子,你他妈的是有病吗?” 那是高中时代,乔子默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才晓得,是我们班上一个对慕桥思慕已久的一个女生告的密。 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找到机会向乔子默道歉了。 他已经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不见了。 说实在的,我有相当长的时间不习惯,我特别不习惯没有乔子默在身边唠叨的日子。 我和慕桥早恋被处罚不久之后,漫长的暑假就到了。 那一天,我在家里热得难受,偏偏我妈舍不得浪费电钱,不允许开空调,我一个人跑到人民商场蹭空调的时候。 无意见碰到了慕桥和他妈在逛商场。 我们三个人面对面迷之尴尬。 慕桥的妈虽然生得没有谢老师那个好看的脸蛋子,但人家的气质却是胜了谢老师不晓得多少倍。 简直就是优雅大气的代名词。 慕桥的妈妈让莫桥去书店买一本《蝴蝶梦》,慕桥犹豫着转身去了。 他妈妈非得要请我喝咖啡,我坐在咖啡厅里的皮沙发上,对面是优雅的慕妈妈,我顿时觉得我也跟着优雅起来。 慕妈妈问我喝点什么,我记得电视剧里说女主角喜欢喝那个什么黑咖啡,我觉得那个黑咖啡喝起来一定高端大气上档次,瞬间能让我从一个跑龙套的升级为女主角。 我装模作样的点了一杯黑咖啡。 我的个娘啊,这哪里是人喝的玩意儿,比中药渣子还苦。 我本来想从中找到一点普通咖啡的甜味儿,但我越品越觉得里头含有一种洗脚水酸爽的味道。 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再苦也得埋了。 我愣是将那一杯黑咖啡给喝得一滴都不剩。 我在想,后来我喜欢喝这一种地道的黑咖啡,怕就是从这个时候留下的阴影。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想挑战其可能性。 多年以后,我在一家传媒公司上班,很多时候大晚上为了赶稿子,又抵不过周公频繁来叨扰。这个时候,多亏了黑咖啡伴我度过了漫漫长夜。 慕妈妈优雅地要了一杯美式咖啡,对我笑得特别慈祥。 我脸发着烫,对于我和慕桥早恋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小板凳,要狠狠地挨一顿批。 结局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慕妈妈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笑意嫣然地瞅着我。 我被瞅得不太好意思,摸了摸脑门。 “阿姨,我脸上长青春痘了吗?” 阿姨摇了摇头。 我惶恐:“那,是我眼角有眼屎?还是嘴角有饭粒?” 谢老师经常提我的两个缺点就是,眼角的眼屎老是洗不干净,饭后总要留一两个饭粒等着宵夜。 阿姨噗嗤笑出了声,我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一缓。 她笑着说:“原来我儿子看上的姑娘如此生动有趣,他的眼光还不错。” 我猛灌了一大口黑咖啡,苦得我打了一个冷颤。 我说:“那是,慕同学啥都好,尤其是看人的眼光特别不错。这也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当然,他最最吸引我的地方,还是他是一个地道的学霸。” 阿姨笑意嫣然地抿了一口咖啡,我觉得有点放肆了。 “那个阿姨,我和慕桥之间不是您想像的那样,我们之间的感情纯粹得不能再纯粹了。纯粹得只跟学习有关,真的,以后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时常要保持在三米开外,没到毕业的时候,我保证不跟他说一句话。我以我死去的爷爷发誓,我要是违背了我的誓言,我爷爷就直接从坟里头爬出来将我给收回去再教育一番。” 阿姨笑得前俯后仰,但仍旧很优雅。 “姑娘,我倒非常期待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儿媳妇。不过嘛,你说得对,学生时期还是以学习为主,等毕业了你们想咋个恋就咋个恋,我绝对不反对。” 我又开始放肆:“阿姨,等到那一天,还得看慕同学的表现,如果他不够优秀,我还得考虑要不要跟他好呢。” 阿姨说:“那,为了能让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姑娘当儿媳妇,我们家慕桥必须得优秀。” 慕桥拿了一本《蝴蝶梦》羞涩地站在桌子边上。 “妈,你说啥呢,八字都没有一撇。” 一杯咖啡喝完了,阿姨与我互相留下了电话。 本来阿姨是要留我的QQ号码的,我非常之不好意思跟阿姨说,我用的是老人机,QQ号码是有的,但经常不在线。 阿姨越发笑得开心,她说学生就应该是我这个样子,她很放心。 第31章 了不得的大事 这一年暑假,小城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情,搞得人心惶惶的。 一向平静祥和的小城,发生了好几起连环杀人案。 传说中凶手上到六十岁的老妇人,下到十几岁的小女娃,一个都不放过。 据说受害者的场面相当惨烈,反正就是先哪个啥,然后再要了别人的命。 一时之间,小城里风云四起,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传言传得非常之快。 有的人硬是发挥了充分的想像力,将凶手说成了跟大师兄差不多,能上天入地一样的厉害。 或许你一觉醒来,那个了不得的凶手就站在你的床跟前定定地瞅着你,朝着你抛个眉眼,让你心甘情愿地就从了他。 那段时间,白警官作为一名刑警,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我妈特别担心他的安全,每天都要找好几通电话确实他平安无事。 虽然白建军一再表示,他是一个老刑警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但谢老师还是十分担心。 谢老师是一个相当敬业的警察家属,从来不过问有关案情的事情。 我在旁边干着急,拼命朝谢老师使眼色,她假装没有看到。 我忍不住了,夺过电话。 “老爹,传说中那个凶手只对女的下手是不是真的?他到底有多厉害?你们到底拿他有没有办法,说出来要不要我给你出了主意?” 白建军老奸巨滑,根本不上套,他一如既往的威严。 “你给我好好地在家复习功课,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等我回来检查的时候,你的作业不过关,小心我的衣架子重出江湖。” 我立马瘪了茄子,将电话还给了谢老师。 我从小就能体会到当一个人民警察家属的不容易。 谢老师虽然嘴上十分看不起白建军,但每次白建军出任务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她大半夜的睡不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那个背影特别地孤独,有的时候我挺佩服谢老师的,她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这个家,还能照顾得如此之好,也真的是一个人才。 小城出现了这样的案件之后,作为刑警的白警官理所当然冲在了最前面。 而我,再也没有机会去人民商场蹭空调,由此而遇见慕桥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谢老师没来由的大方,同意我在家里头点空调。 我很理解作为家长的谢老师,也理解作为警察家属的谢青青。 她太不容易了。 那段时间,谢老师在门上装了好几把锁,天一黑就将这些锁给锁得严严实实的。 搞得我也草木皆兵,窗帘子动一下,我都觉得有情况。 小城也搞得跟座鬼城似的,天还没黑定,大街上几乎就没有见到人影子了。 那个传说中的连环杀手,不晓得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 反正警方没有官方透露案情,我们能够听到的大都是民间传说。 更有很多人认为我们家是警察的家属,一定是比别人知道更多的案情。 其实,我们比他们知道的并不多,我们娘俩甚至知道得更少。 因为下一学期开学就是高三了,谢老师说再不努力,以后连大学都没得上。 谢老师这个时候开始紧张了,尽管这个时候外头被传得极不安全,特别是一个女孩子不要没事单独一个人在外头闲逛。但她为了我的前途豁出去了,开始随大流,给我报了许多补习班。 当然,谢老师是一个猴精猴精的语文老师。 她报的补习班离家都不远,而且上课的时间都是大白天。 凶手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在大白日的作案吧! 每天上午,在我们这个老旧的教工宿舍楼底下,就会看到两个穿着不太合身的男式长袖衬衣的两个身影,一路东张西望地出了门往补习班走去。 我的个娘啊,那段时间,我敢说我从头到脚都长了热痱子。 是谢老师出的主意,她说,既然人家对女人感兴趣,那咱们就不当女人了。 她将白建军不穿的衣服整理出一大堆洗干净了,还硬逼着我去理发店剪了一个寸头, 本来她是想将理发的钱省了的,自己操刀在家给我剪了一遍,差点给我理成三毛的发型,她自己都觉得相当不行,才带我去了理发店。 当然,她首先作了表率,将自己一头油亮乌黑的长头发剪成了寸头。 她为了我都作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了,我不得不屈服,尽管我的头发本身就不太长,齐肩而已。 穿上我爸的长袖衬衣和长裤,在穿衣镜跟前转两圈,她毫不吝啬地夸赞我。 “真的不愧是我谢青青的女儿,简直就是天生丽质的代名词。可男可女,可美可帅,跟时下流行的小鲜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虽然镜子跟前,谢老师装扮成男的比我要更帅气一些,但我仍然被夸得晕乎乎的。 她又说了一句话:“唉,基因这个事情真的强大,一定是白建军的基因在作祟,拉低了你的颜值。瞅你那肤色,比我还黑。” 其实,我还是很白的,至少比陈香香这个妹儿要白好多。 但与谢老师比起来,就黑成了非洲人似的。 我回了谢老师一句:“就你白,你白得跟白鹤的腿似的。” 不得不说,谢老师这个女扮男装的易容术十分到位。 补习班的一个妹儿那段时间时常含情脉脉地瞅着我,瞅得我一地鸡毛。 本来我还指望着和当年的英台有得一比,在补习班上物色一个属于我的梁山伯来着。 但我发现故事始终是故事,不太符合客观规律。 我都帅气这个样子了,补习班女生眼球成天围着我转,那些个自愧不如的男生不得恨死我啊! 由此,我不愿意搭理那些跟苍蝇见了蜜的女生们,而那些男生们又不愿意让我靠近,所以我在这个补习班特别地孤单,坐在最后一排天天无聊地咬笔头。 也罢,不就是孤家寡人嘛,我也乐得清闲。 没得几天,班上又来了一个孤家寡人,乔子默。 不是人家非要来的,是谢老师自作聪明,游说了安警官,将乔子默硬塞进来的。 我晓得谢老师的意思,是想让乔子默这个男子汉保护她的女儿我。 第32章 补习班的那些事 那段时间,我觉得乔子默怕不是得了抑郁症了,成天一句话不说。 无论我怎么撩他,他都不甩死我。 我也是有性格的好不,不就是抢了你的心上人吗,又不是要了你的命,你真的要如此这般么? 虽说他一直不跟我讲话,但他却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 我试探了好几回,我去上厕所,他就在厕所外面的走廊上假装看风景。 我每次上厕所,他都在走廊上看风景。 我问他:“大头,那面墙上能开出花来吗?你看得那么出神。” 他还是不甩死我。 我决定整他一整,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假装去上厕所。 眼角的余光瞅到他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着厕所方向拐过来。 我奸计得逞,在拐角处没有进厕所的门,而是直接拐到了楼梯间。 当然恶作剧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娃在厕所外头跟个石化人一样等了大概齐有五分钟才惊觉不对劲。 他终于开了金口,找了一个女生跑进女厕一看,半个人都没得。 他慌了,开始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找人。 我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回到教室。 下一节课都上了十分钟了,他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整个一节课,我在他快杀死人的眼光中坐立不安。 我在想,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 下课的时候,特真诚地跟他道了一个歉,但他非常冷漠的眼神差点将我给吓死。 我越加地沮丧,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让乔大头开了金口。 我决定投其所好。 这一天,他远远地跟在我的身后。 自打这娃上了补习班之后,谢老师就偷了懒,再也不来接我了。 我不晓得她是有几个意思,她不是坚决反对早恋吗?这是想撮合我的乔大头的意思? 我在心里头叹息。 “谢老师啊谢老师,枉你一世精明,却没有看透乔大头这娃的本质,你这是想将你女儿往火坑里头推啊!” 我站在前头等他,他无奈地跟了上来。 我讨好地说:“大头,不就是一个慕桥吗?地球也不是没了他就不转了,我看我们这个补习班上二中的那个帅哥和慕桥有得一比,不如我跟他说一说,先让你们两个成为哥们?至于后续如何发展,全靠你的人格魅力来征服人家了。” 我头一回见到乔子默跟一头困兽似的,一双白眼儿子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他捏紧了拳头,举到了半空中。 我给吓傻了,这一拳头是挨定了。 闭上眼睛读秒的滋味不太好受,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他前头走了,那个背影让人看起来特别孤独。 我心里头有点发酸,多么忧郁的少年啊!我有点对不起他。 我不知死活地追了上去。 我豁出去了,反正我跟慕桥两个人还不晓得要如何发展呢。不如一咬牙一跺脚让给他好了。 我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算了,不就是一个慕桥吗?让给你好了。” 他一张脸铁青,青得有点吓人。 站在原地,跟一尊雕塑一般,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 我给吓怕了,我觉得这个时候我怕的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能上天入地的凶手。 而是乔子默,他比那个凶手更可怕。 我闪得快当,一溜烟跑回了家。 站在我卧室窗户跟前,我看到乔子默站在楼底下那棵桃花树下,一个人默默地站了好久,然后转身朝着小区外头走去。 我求求谢老师,让她以后来接我,不要再让乔子默跟着我了。 再不济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家的。 谢老师死活不答应,我心里那个苦啊~~~,堪比黄莲。 当然也有高兴的时候,上课的时候,我无聊,就拿了书本盖住给慕桥发短信。 我问:“二师兄,你在做啥子?” 二师兄回答:“他在练钢琴。” 他在弹钢琴? 我的妈呀。 我又问:‘你是二师兄吗?’ 那头答非所问:“高小姐,你是白子然吗?” 我吓了一跳,完了。 那头又回信息:“我是慕桥的妈妈,你见过的。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我非常喜欢你的性格,不像慕桥成天死气沉沉的,搞是家里没得一点欢乐的气氛。” 我的妈呀,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礼貌地回了一个信息:“阿姨,我不跟你聊了,我在上课。” 我非常之心虚地将手机关了机塞回了书包,一回头,乔子默一双大眼儿子定定地瞅着我。 好像我干了多大的亏心事似的。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敢给慕桥打过电话,或者发一个短信。 有的时候,真的不要低估了家长们的智商。 不管你是白骨精变的,还是蜘蛛精变的。 他们能分分钟让你现出原形来,因为他们胸中有一面无形的照妖镜。 在这面镜子跟前,你想得别想作个妖,兴个风作个浪啥的。 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补习班其实就是人家二中的老师为了升学率办的一个班。当然也有可能是学校创收而办的班。 谢老师发挥了她当老师的人脉,硬将我和乔子默这两个外国语学校的学生给挤了进去。 进去的进候,我发现,不光是谢老师走了后门。 这一个班二中的,外国语学校的,一中的,六中,各个学校都有。 下午还有一切课要上。 中午我们一般都在学校的食堂解决。 二中的伙食简直不摆了,外国语学校大师傅的红烧肉都没办法人家比拟。 人家不只是千篇一律的米饭配菜。 各种面食小吃的啥都有。 有我特别喜欢吃的肥肠面,牛肉面,龙抄手,担担面,钟水饺。 这一天,我端了一碗肥肠面坐在板凳上吸溜面条的时候。 我背后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兄弟,往旁边挪一挪,挤一哈哈。” 我回头狠狠地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虽然我剪了一个寸头,但我这天生丽质,真的就让人男女不分吗? 那个兄弟并没有接收到我的眼神,又说了一句。 “谢谢啦兄弟。” 我的妈哟,这是个啥眼神。 我正想生气,又想到了谢老师的初衷,不得不佩服我妈的易容术,她要是混个江湖,保证是一个女侠级别的人物。 第33章 面条大战 真正让我不生气的是这个时候,在大夏天愣是有本事让自己个冷得跟块冰似的乔大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噗嗤一声喷了一脸的面条。 尽管我非常之狼狈,但我一点都不生气。 早晓得这块冰如此好化,我之前都干的是啥事啊! 他虽然还是不跟我讲话,但非常之体贴地将我脸上的面条一根一根地拿了下来。 然后拿纸巾又将我脸上的汤汤水水的给清理得一个干净。 我想,我那天是傻了,我就静静地坐在那边让他给擦,擦了又擦。 我们这个样子非常之暧昧,我回过神来是因为我旁边那个兄弟,他一双眼儿子睁得大大的,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 他眨巴了一双眼儿子,然后说了一句话,让我立马将吃剩的半碗面直接扣在了他的脑瓜子上。 他说:”哥们,可以啊!你们两个兄弟伙感情硬是好得很,好得有点奇葩啊!” 他这么一说,成功地将我附近三米远的同学们的眼球都给吸引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不出手简直就不是我白子然的性格。 那个兄弟显然不是一个吃素的,当即抹了一把脸,要跟我干架。 他说:“我他妈堂堂七尺男儿还把你个娘娘腔没得法了是吧!” 他动手,我当然不能不动手,我又不是傻的,任人家宰割,这不是我的风格。 两个人拉拉扯扯就开始干架,身上满是面条渣子。 但我毕竟是一个女的,当然打不过人家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向温文尔雅的乔子默终于展现了他特别男生的一面,一记左勾拳直接将那面条哥给锤到了一地的面条上躺着了。 边上当然不乏看热闹的,那些少男少女们关心的点不是看两个男生打架。 他们关心的重点是看乔子默如何为了一个娘娘腔打架,而且还打得十分热烈,不光热烈,还是在一地的软面条上打滚。 老师很快到达了现场,将我们三个人直接给逮到了办公室。 三方家长被请到了学校。 面条哥的爹妈特别霸道,说难听一点就是不讲理。 他妈上来就要老师给一个说法,说啥子两个男生合起伙来欺负他们家儿子,实在是没有天理。 我妈谢老师惹毛了。 她说:“这位家长,你是眼睛搞忘记在家里头没带来,还是老花眼睛眼神不好使?是你儿子欺负我闺女在先,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面条哥的妈一惊。 “你莫huo我,三个大男生,哪里来的女生?你怕不是眼神不好使,而是脑瓜子放在屋头没带来。” 两个妈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扯头发干一架的时候,老师及时拉住了。 面条哥这个时候将眼儿子鼓得跟癞蛤包似的,认认真真的审视了我一眼。 嘴又开始发贱。 “我是说,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学人家暮光女,搞啥子时髦,但人家暮光女喜欢的是女人,你为啥喜欢的男人嘛?” 这孙子欠抽,我不想跟他费话,趁他啰哩巴嗦得正起劲的时候,我抡圆了膀子,甩了他一个耳刮子。 一场清脆的声音过后,面条哥半边脸肿了起来。 面条哥倒还没有做啥子,他妈首先不干了,冲上前来就要跟我拼命。 说她家就面条哥这么一根独苗,要是遭我给打坏了,他下半辈子都要赖到我手上。 面条哥不干。 “妈,话不要乱说,我就算是不娶婆娘,也不要这个粗鲁的男人婆。” 我这一个耳刮子打得不是时候,还是当着老师的家长的面打的。 直接让谢老师威风凛凛的气场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我不得不佩服谢老师,她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 立马改变立场,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然后给面条哥和他妈陪礼道歉,差点就跟人家跪下了。 她这么一转变,倒是面条哥和他妈不好意思了。 本来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偏偏这个乔子默不晓得是哪根筋没搭对,他愣是没有看见我妈在拼命朝他使眼色。 非得说是面条哥欺负我在先,面条哥不道歉天理不容。 乔子默这一根筋不懂得变通的单细胞生物,这个时候硬是半点打弯都不得行。 他揪了面条哥的衣领子,非得要面条哥给我道歉。 我打了一个哈哈。 “其实不用的,都是同学之间,好说话好说话。” 他说:“不得行,必须道歉。” 面条哥一看这阵仗,这哥们怕是遭惹毛了。 打心一横。 “得得得,不就是道歉嘛,再说我一个男子汉跟个女生道个歉也不会少一根毛。” 乔子默这才松了面条哥的衣领子,面条哥也真诚的跟我道了歉。 面条哥在知道我这一身男生的打扮是为了防那个变态凶手的时候,更加地无地自容。 他和他妈又一次真诚的道了歉。 我豪气地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嘛。 我设身处地地为人家作想了一下,换作是我,在那个场面之下,还不晓得要笑话人家好久呢。 这个二中的面条哥后来成了我为数不多的哥们之一. 这个就叫做不打不相识。 这哥们叫郑成名,外号叫郑大虾。 我说你这个虾子,取的这个名字有点辱没人家民族英雄郑成功,好像你跟他家是亲戚似的。 我决定以后都叫他郑大虾。 只是因为他老汉在人民商场后面的餐饮一条街,开了一家非常有名的麻辣小龙虾,据说这是他们郑家祖传的秘方,那个味道简直不摆了,去吃还要排好久的队。 我约了陈香香和几个好耍的同学们也去吃过几回,当然是郑大虾请我们去吃的。 那个时候在想,原来这个世界是除了串串之外,还有这么好吃的东东。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乔大头和慕桥。 我满手都是油吃着郑大虾给我剥了皮的小龙虾,间或有点失落。 物是人非大概说是就是这个道理。 那个暑假之后,慕桥再也没来学校,后来听说他爹在省城工作,最后一学年,他爹想让他死命拼一下,考出一个好的成绩来。 这娃,离开的时候连短信都没有给我发一个,更别说打个电话知会一下的。 第34章 海韵之心 我特别失落,好几年之后遇到慕桥,他说,暑假快结束的一天,他在我们家楼下等到花儿都谢了也没有等到我的人。 他当然没有等到我的人,因为我们全家都跑去乔子默家去了。 我当时对他已经单纯得不能再单纯,只是一个朋友的感觉了。 我开玩笑说,你娃不晓得给我打电话吗?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电话号码。 他笑了笑,笑得非常忧伤。 “白子然,你冤枉我了,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 我说鬼才相信,我手机里头的二师兄可能去找真的高小姐去了,压根就没光顾我的手机。 慕桥一张忧伤脸更加地忧伤。 他说,二师兄那个号码被他妈给换了,他也是身不由已啊。 我心里头在滴血,多么可亲优雅的慕阿姨啊,原来…… 我恍然大悟。 “哦,原来那段时间,每天三更半夜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来骚扰我,原来是你打来的嗦。” 他特别无辜,耸了耸肩膀:“不然呢,我白天又不敢打,只有晚上偷摸给你打。” 我嘿嘿一笑:“妈的,我还以为是推销电话,在你打了第三遍的时候,我已经将你给拉黑了。” 他沉默了半晌:“这个,也许可能就是缘分吧!” 大学毕业那一年,我又在人民商场遇到了慕桥和他妈。 我笑得特别明媚。 我说:“阿姨,你可是欠我一顿饭啊!” 慕桥一脸懵。 阿姨面不改色:“是的啊,不如今儿个咱们就一起吃顿饭吧!” 我笑了笑:“改天啊,改天一定,今天我约了人一起去吃小龙虾。” 阿姨皱了皱眉头:“子然,不是阿姨说你啊,小龙虾那个东西要少吃,不太卫生。” 我说:“是吗?我好像和慕桥去吃过好几回呢。郑大虾家的小龙虾简直不要太美味了。” 阿姨又朝慕桥使了眼色:“那,要不你们一起去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年青人了。” 慕桥有点尴尬,我对他嫣然一笑。 “你要是不怕当电灯泡的话,一起啊!” 其实那天只是我和香香约了一起撮小龙虾的,但我就是心里头有点不爽。 我岂是那一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好吧,我非常之过意不去,慕桥再怎么说,也是我当初喜欢过的男生。 我挽了他的胳膊,一起去郑大虾家吃虾去了。 ……………… 那年的暑假过得真的是一波三折,按我妈说的,都可以拍一部电视剧了。 那个暑假一直到开学,在二中和郑大虾不打不相识之后,乔子默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娃特别矫情,不就是打个架嘛,谁的青春没有激扬过,没有冲动过。 就这点事还能放不开,也怪不得他的取向有问题。 我预言,这娃迟早有一天要得抑郁症。 一个星期之后,白建军回来了。 我们都以为那个凶手抓到了。 白建军一脸疲惫,靠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声,好久都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白建军在屋里头和谢老师说话。 我在外头听了墙角。 我才晓得我冤枉乔子默了,他家出了大事,天大的大事。 都说了坊间的传说不可信,偏偏就有很多人相信。 凶手是有的,目前警方判断这是一个团伙,也就是说不止一个凶手。 这个团伙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盗窃团伙。 但人家不是普通的盗窃团伙,普通团伙也就是抢抢大妈的耳环和金链子,再大了譬如抢个首饰店或者手机店,也就大了天去了。 但这个团伙非常之专业,而且艺高人胆大。 不光窃取商业机密文件,还窃取名贵珠宝。 再或者是顶级富豪家的保险柜,白建军说,这个团伙还有可能涉及到其它犯罪事宜,目前还不得而知。 之前这个团伙本来是在大城市里作案的,这一次不晓得为啥转战了阵地,跑到我们这个小城里头来作案了。 听说是为了那个啥子珠宝展。 珠宝展是一家特有名的珠宝商家举办的,据说有一款价值连城的叫啥子海洋之心的珠宝要在展会上展出。 我当时一听海洋之心,还以为是泰坦尼克号里头那个海洋之心。 啥子样的商家有这么豪气,这么个小城居然还能引来这么名贵的珠宝? 后来我才晓得,是白建军对珠宝一窍不通,搞错了名字了。 那个只是商家为了赶时髦搏人眼球取了一个相仿的名字而已。 叫啥子海韵之心。 比起海洋之心来说,简直连人家一根毛都比不上。 也就是说这个团伙是为了这枚海韵之心而来的。 没想到,这个无往不利的团伙,在这个小城失了手。 我听白建军说,这个团伙只窃财,不窃色,也不窃命。 这也是警方屡屡失手抓不到他们的原因,作案的手法相当专业,现场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可这一回,本来这个海韵之心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得手的。 这也是这个团伙接的一个不太上档次的活。 没想到,头一次栽了。 这个海洋之韵据说在珠宝商的一个经理手里头保管着,准备第二天拿到展到上展览的。 这个经理自然被这个团伙盯上了。 这个经理却是相当敬业,拿了老板的工资活就干得非常之忠心。 当天晚上,经理拿着装着海韵之心的箱子入住了小城最大的酒店。 后来我搞明白了,是人家这个珠宝商要将自己的品牌入驻我们这个小城,拿这个海韵之心作噱头的。 当天晚上,这个团伙的成员悄没生息地进了这个经理的房间。 没想到这个经理睡觉都抱着那个箱子,凶手去拿这个箱子的时候,这个倒霉催的经理醒了。 不就是一个箱子吗,他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死活不松手。 在挣抢的过程中,这个凶手是个暴脾气,拿起酒店桌子上的烟灰缸敲了经理的脑瓜子,经理的脑瓜子不经敲,小命玩完了,箱子也遭抢走了。 警方接到报案,在那个烟灰缸上找到了半玫指纹。 凶手却是本地人,有前科留下过案底。 不巧的是,警方找上门的时候,这娃已经遭灭了口。 第35章 舆论风暴 一定是其团伙的人干的,目的是灭口,但人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警方也是干着急。 按理说,海韵之心被人偷了,珠宝展上应该就没有那枚据说特别贵重的海韵之心了。 没想到,展会那天,那枚海韵之心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展会上。 原来是人家老板猴精猴精的,让经理拿着珠宝箱子只是表面工夫,目的就是预防一些有心之人,没想到还真的防了,还将经理的一条命给搭了进去。 再精明的商人,也没有逃过有心之人。 不得不说这个团伙不简单,就在展会当天,那枚放在展会上,还设有几层防盗高科技的海韵之心还是不见了。 关键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那天,经过海韵之心展柜前的人来来往往,哪一个是嫌疑人都不晓得? 小城里民风纯朴,多少年没有发生过如此恶性的案件了。 上头当然重视,这也是白警官多日没回家的原因。 乔子默的爸爸乔大宇也参与了这一起案件的侦破。 乔大宇叔叔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 经过多日的侦查,他还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一天晚上,乔叔叔和局里的同事丁辉跟踪到了疑凶的位置。 江水河尽头的一处废弃厂房。 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但当后面的警察赶到的时候。 丁辉中枪倒在血泊之中,乔大宇不知所踪。 经过比对,丁辉所中的子弹乃是乔大宇叔叔的配枪。 具体发生了什么,丁辉伤势严重昏迷不醒,一切不得而知。 白建军回家的这天晚上,已经距离乔大宇叔叔失踪之时一个星期了。 乔大宇叔叔就跟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了一般,遍寻不着。 白建军心情十分低落,因为这个时候,乔大宇叔叔下落不明,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警局里头还有各种不利于乔叔叔的声音。 有人怀疑乔叔叔跟这个犯罪团伙是一伙的,当时为了疑凶逃脱而不得已对自己警局的同仁开了枪。 这枪一开就没有回头路,所以才有了乔叔叔消失不见的结果。 当然,还是有一些同仁站在乔叔叔的身后的,普遍认为乔大宇叔叔是被人给陷害了,现在身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暑假结束之时,乔大宇叔叔已经消失不见整整一个月了。 而那位受伤的同仁丁辉终究没有逃脱去另一个世界的命运,他自打进了医院就没有醒来过。 所以当时在那个废弃厂房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一个千古谜团。被光荣牺牲的人民警察丁辉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乔家这个时候就处于风暴中心,安阿姨和乔子默不但要承受乔叔叔凶多吉少的心理压力,还要承受来自舆论的各种谴责。 特别是丁辉的家属,丁警官这么一走,留下老婆和一个三岁的儿子,其悲惨可想而知。 那段时间,安阿姨和乔子默不敢在家里头住。 因为时常有人莫名朝窗户扔砖头,三更半夜还有人来敲门。 丁辉的妻子还算是比较通情达理,她说真相没有弄明白之前,谁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但丁辉的父母却不干,可以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老两口在乔家门口搭了一个简易单人床,乔家不给一个说法老两口就不走了。 安阿姨和乔子默不堪其扰,起初谢老师非常热情,让乔子默到我们家挤一挤。 安阿姨也为难,知道我们家那个小两居室,一家三口都闲挤得慌,更别说添一个大小伙子了。 但谢老师特别豪气,说乔子默又不是没在我们家住过,那么多年都住过来了,现在还怕多一个人。 乔子默又睡到了我们家客厅,用一个屏风隔起来的客厅。 乔子默这一回不跟我交流的时间有点长,我觉得他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了。 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整整一个月,他愣是没有和我开一句金口,尽管我撩了他无数回,但他就是不回应。 谢老师认为这是乔子默青春期的表现,另一方面是因为其父亲的事情突如其来,这么个少年有点承受不过来,是正常的。 虽然政治老师要求我们以辩证的眼光看世界,但舆论的力量像是一场海啸,一次地震,在它面前你暴露无遗,无处遁形,尽管负隅顽抗,焚舟破釜,但终究是单枪匹马,孤立无援,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舆论的负面作用表现之一,便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 新的一学期开学才一个来月,乔子默这个沉默如雪的男生一直处于舆论的中心。 同学们开始有意或者无意在人前人后,议论乔子默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的事情。 我看见他越来越低沉,以往那一个从容不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乔子默,变得越来越颓废。 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偷摸在校园的杜鹃树下,一个人黯然神伤。 当然,我也曾大胆地跑到他的跟前,大声地对他说过。 我说:“乔大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我相信凭你睿智的智商应该明白这一句的意思吧!那些个爱嚼舌根的王八蛋们通通让他们见鬼去吧!” 乔子默还是一句话不说,不同的是这个时候他倒是默默地眼含感激地瞅了我一眼。 我急眼了:“乔子默,你他妈的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说话?” 他还是不说话,那个寂寥的背影在校园的角落里相当萧瑟。 一个月之后,乔大宇叔叔还是没有消息。 乔子默这个样子让我越来越担心,有一天,我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在后面暗暗地跟着他。 他直接跑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那个时候,秋风在我们这个小城吹起来已经有点刺骨了。 我记得,那天风有点大,吹在天台上有点让人站不住脚。 乔子默先是站在天台的边边上看着天边的残阳,让人生出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 不晓得站了好久,反正我躲在角落里都快被风吹成雕塑了。 第36章 隐藏的真相 终于,他动了,前脚迈上了天台的边沿,后脚跟了上去。 他张开了双臂,呈大字形,整个人将天边的残阳给挡在余晖里。 我吓惨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拉住了他后背的衣服一把把他给扯了下来。 那一天,我们抱头痛哭。 但即使是这样,乔子默这个瓜娃儿愣是没有跟我讲一句话。 我怀疑这娃得了自闭症加抑郁症。 专门打电话给安阿姨说了这一件事,安阿姨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 她说:“我知道了,然然,谢谢你。” 我以为乔子默要跳楼自杀的第二个星期五,安阿姨让乔子默回了家。至此乔子默再也没有来学校。 那一个星期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当然还有一个跟我一样不在状态的人,就是陈香香。 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陈香香对乔子默是真爱,这个妹儿是爱你有心口难开。 见乔子默郁郁寡欢,那简直难受至及,时常远远地跟在乔子默的身后,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样子,简直就是痴情女的代表。 周末,我特地陪着陈香香去了乔子默家,以慰藉香香的相思之苦。 可惜的是乔子默彼时不在家。 一个多月没见,漂亮知性的安阿姨面容十分憔悴。 家里的顶梁柱一夜之间出了事情,换作是谁都很难挺得过去。 为了乔子默的身心健康,安阿姨已经让乔子默转学去了安阿姨的老家利安镇中学。 利安镇隶属小城下头的一个镇子,按理说应该不远。 但其实远得很,与隔壁的大元市毗邻。 相传以前这个利安镇就是属于大元市的,后来又不晓得咋个回事分到了我们这个市的辖区里头的。去利安镇长途车就得三个多小时。 青春正激扬的我们冲动是有的,我和陈香香从安阿姨家出来,直接奔了长途汽车站。 这个安利镇真的很偏远,偏远得每天只有一班发往利安镇的车。 而这一班车在我和陈香香到达汽车站的时候,正好开出了车站。 陈香香比我更冲动,直接要打车去利安镇找乔子默。 我苦劝都没有劝住,只好陪她去打车。 一连问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没得师傅愿意去那个偏远的小镇。 香香有的是钱,她将这个月所有的零花钱拿出来,好几大百,甩在师傅的面前。 人家师傅说得对:“妹儿呢,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有钱不挣我是傻吗?你不晓得,去利安镇的路嘿难走,从山脚脚下开到山尖尖上,又从山尖尖上开到山脚脚下,现在去一会儿天都黑了,怕是有命去没得命回来喔。” 我们俩个坐在汽车站的冰冷的椅子上,怂得跟个啥似的。 我劝解香香:“香香公主,你看一下嘛,你要去找乔子默偏偏车就开起走了,你要打车又没得师傅愿意去。这说明啥子呢?说明你和乔子默有缘无分。” 香香两眼直勾勾的,三魂七魄都没了似的。 我又说:“亲爱的香香,退一万步说,假设我们两个今天到了利安镇,你晓得啷个找乔子默吗?即便我们找到了乔子默,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甩死你和我吗?我们何故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香香仍旧跟着了魔似的,一动也不动。 我正在思考并组织新的更具有说服力的语言来劝解香香的时候,谢老师打来了电话,问我野到哪里去了,还不回家吃饭。 香香一个人回家我不太放心,带着她直接去了我家。 谢老师烧和饭菜本来就不敢恭维,何况香香家是开饭店的。 当然也跟心情有关,香香只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筷子。 乔子默的单人床还在客厅的一角。 我怕香香睹物思人。 我说:“妈,乔大头人都走了,他的东西为啥还不收起来?” 谢老师:“你个死妹儿,我这还不是没来得及吗?” 谢老师一惊一乍的,腾地一下子站起来。 “哦,搞忘记了,子默给你留了一些东西。” 香香和我的两只眼儿子同时发了亮。 “留的啥子东西?” 我没有想到乔子默还会给我留东西,我以为他会恨死我的。 乔子默留下的是一堆复习资料,一本习题集,全是针对我不会的题目整理的。 我看到那厚厚一本蝇头小楷组成的习题集,顿时湿了眼眶。 他那么久不跟我讲话,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原来他并没有那么恨我,自己的处境都那么难了,还能想到我的学习。 这娃真的是中毒不浅,怕一天不管我学习就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一天,陈香香看到那本厚厚的习题集,几乎每页上都写着加油两个字。 沉默了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将我给吓懵了。 她说:“白子然,我们都误会乔子默了。” 我懵得很:“我们误会他啥啦?” 香香说:“现在看来,乔子默根本就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是一个gay。” 我说:“不然呢,他生我那么久的气难道是在作秀吗?” 香香将站在窗前寂寥的身形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她说:“其实,乔子默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你。” 我惊出一身冷汗:“香香,你莫不是发烧啦?开始胡言乱语啦?” 香香再一次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说错,乔子默他喜欢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是你而已。” 我嘴巴打了结:“不,不,不可能。” 香香有点咄咄逼人:“白子然,我给我听清楚,咱们外国语学校学渣多的是,凭啥他只跟你一个人补习?让他的慕桥换一下都不行。” 我仍旧哆嗦:“那是因为他从小就管我学习啊,不管他心里难受。” 香香冷冷一笑:“白子然,别自欺欺人了。其实很好理解为什么你和慕桥好上了,乔子默那么生气不再理你了。其实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慕桥,而是你。试想一下,他心爱的姑娘和自己的好哥们好上了,他会怎么样?难道你要他敲着锣鼓庆贺吗?他当然只能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 第37章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 陈香香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她最后一句话特别让我难受。 她说:“白子然,你真是一个没心的人。” 她说完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怔怔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陈香香倔强而萧瑟的背影。 倒与乔子默有几分相似。 我在心底问自己:“我真的是一个没心的人吗?乔了默他……” 我不敢想那个答案,从小到大,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不太和谐。 乔子默是这个世间除了我爸和我妈之外,最熟悉不过的一个人。 我自以为我很了解他,现在想来,我未必是真的了解他。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想不出来答案。 谢老师坐在窗前批改作业,我走了过去。 “妈……” 她转过头来:“咋的?这么感性的一声妈,倒叫得我起鸡皮疙瘩,先说好了,不许跟我煽情,我不太擅长那个玩意儿。” 以往我都喊她谢老师,除非要钱,或者有求于她才喊她一声妈的。 “我也不太擅长那个玩意儿,我只是有疑惑想要您帮我解答解答。” 谢老师放下手里头的活儿,很认真地看着我。 “吾家有女初长成,是应该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的。说来听一听,你妈我也不定有更好的答案。” “我,乔子默,他突然之间走了,我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我有点难受呢?” 谢老师理了理我凌乱的寸头。 “这个问题嘛,我还真没有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品味。” 我湿了眼眶:“看到他那么忧郁,我只是心里面有点难受。” 谢老师:“然然,乔家发生这种事情,换谁都难受。你有这种感觉,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去睡觉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不太甘心。 “妈,你说,乔子默他喜欢我吗?” 谢老师的回答很官方:“我想他是喜欢你的,但只是单纯的喜欢,是那一种十分纯粹的喜欢。” 回到学校之后,有相当长的时间,我和香香都形同陌路。 说真的,那一段时间是我十多年以来过得最低沉的岁月。 四人学习小组走的走,散的散,分崩离析。 我整个人也颓废了不少,整天抱着乔子默的那本习题集做题。 头一次模拟考,我掉队掉得有点厉害,直接掉到了班级的后二十名之内。 陈香香也掉得十分厉害,她排在我的后面。 为此,宋玉宋老师专门找我们两个谈了话。 他直接了当问我们两个,要不要他安排两个互助对象? 我和陈香香异口同声说了“不”。 宋老师发了感慨:“两位同学,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宋老师是过来人,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发现,一切在当时认为是天大的事情,到后来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缘来则聚,缘去则散,若缘相缺,便是陌路。” 从宋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和我冷战了好久的陈香香拉了我到了清水河边转了数圈。 她说:“宋老师说得对,缘来则聚,缘来则散,若缘相缺,便是陌路。即使乔子默真的喜欢的是你,我也不怪你,一直以来,我在乔子默这里都是我一厢情愿。乔子默说过,就算世界上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仍然不是他的选择。这么久以来,我想明白了,你与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这种情谊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这是一种我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情谊。就算有一天,你们两个真的好上了,我也不觉得有多稀奇。相反,我会祝福你们的。” 香香一语成谶,我想我和乔子默之间的瓜葛大概是从我满月那天,他摸着我的手,死活要安阿姨将我抱回他们家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湿了眼眶:“香香,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香香非常之豪气,拿了她的纱巾在风中一扬。 “什么也别说,区区一个乔子默怎么可能成为我和你之间这坚不可摧的友谊的障碍?” 我感动涕零,说不出话来:“我……” “白子然,咱们外国语学校的女生不少吧!” 我点点头。 “咱们高三年段的女生不少吧!” 我拼命点头。 “咱们班的女生也不少吧!” 我:“嗯。” “为什么我和你能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而不是别人呢?” 我一脸问号?我也想不明白,为啥是她。 她说:“只是因为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我锤了她的肩膀:“你个瓜女人。” 她嘻嘻一笑,躲开了。 “你说得对,我们两个都是瓜得很,所以才能是打都打不散的姐妹花。” 那天,我在清水河摘下一截杨柳枝,顺手扔进了潺潺而淌的清水河,我发誓,不管今生我会不会遇到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她,陈香香始终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天,香香请我在街上吃了串串后,我们俩跑到教室开了夜车。 我拿出乔子默留给我的习题集,两个人整得分外认真。 高三的生活是苦逼的,每个人桌子上都堆了高高的一摞复习资料,整个人都埋在书堆里了。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这个老师前脚刚走,那个老师后脚就抱了一堆试题进来。 反正,让你放下心来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得。 时光仿佛就在一念之间,寒假就来临了。 我以为乔子默至少会回到小城里过年的。 但是没有,那个时候,乔大宇叔叔的案子还是没有结果。 乔大宇叔叔还是不知所踪,我爸白建军时常感叹,说乔叔叔多半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这一年,小城里开始禁放烟花爆竹,这个年过得特别地冷清。 听谢老师说,安阿姨回利安镇过年了。她说,回去过年也好,省得在这个城市里睹物思人,怪难受的。 我其实憋在心里头有好多话要问乔子默的,但他不在,我心里头越发的失落。 大年初一头一天,谢老师两口子又要去桃花山上看桃花。 我死活不去凑那个热闹。 我一个人在屋里头无聊得很,本来想约陈香香出去转一转的。 陈香香说她要和她家里人回老家拜年,没得空理我。 我越发难受。 第38章 说走就走的冲动 那天,我也不晓得哪根筋没有搭对,兴起去利安镇找乔子默的东念头。 我给谢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和陈香香去郊外的同学家玩两天,谢老师说新年开始,允许我放肆两天。 我独自一个坐上了那辆破旧的长途车,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这么远的长途车,最远的一次是小的时候和爸妈去省城见世面,结果在省城的汽车站,他们两口子又将我给搞丢了。 还好我打小机灵,找到车站的警察叔叔,才没有被别个拐起跑了。 一路上,我想了好多开场白。 譬如:“乔大头,最近好吗?” 我觉得太官方了,应该改个别的。 譬如:“嘿,你个龟儿子这么不仗义,跑到这山青水秀的地方来躲清静了哈。” 一个学期没见面了,我害怕乔子默也开不起这个玩笑了。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咱们见面的开场白,觉得都不太合适,最后想得脑壳疼,打了一觉瞌睡。 醒来之后,发现车子正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 原来那个出租车司机真的没有吓人,这个盘山道,真的不是盖的,好似的云雾中穿梭似的。 旁边就是万丈悬崖,看得人心惊胆战。 我努力平复一下心情,暗自祈祷,风水山上的风水庙里的菩萨保佑我不要出个啥事情。 越是不想个啥,越是来个啥。 我们乘坐的那辆屁股上冒烟的大巴车在盘过一个弯,一路到了底之后,开始爬山。 这是我出生以来见过最破的公路,说是公路都有点抬举它了。简直就是土路嘛。 车子爬到中间爬不上去了,开始频繁熄火。 到最后彻底罢工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因为是大年头一天,车上的人不多。全都下来卯足了劲推车。 无奈这辆老破车就是不开眼,愣是半点都不带挪动一下。 司机和售票阿姨两个人骂娘不晓得骂了多少回。 最后让我们在原地等。 等着车子来接应。 无奈接应的车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 几个等着回利安镇的过年的打工青年等不下去了,说是要走路回去。 看到大家前头前头的走了,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眼见着天色不早了,我只是硬着头皮跟在那一帮青年后头,靠着我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地朝着利安镇迈进。 娘啊!我这一趟说走就走的冲动,让我付出特别的代价。 接下来两个多小时,我都在那条通往利安镇的路上行进着。 我在想,我这是将这一辈子要走的路都给走完了。 实在是走不太动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安慰自己个。 白子然,等走完这么多路,以后你的人生将是开挂似的,再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当你满怀希望地爬到山顶的时候,你会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山头。 一路上心情总是在希望与失望中无限次的轮回。 不晓得轮回多少回了,眼看着山脚脚下就是那个该死的利安镇的时候。 身后响起了那车破旧的大巴车熟悉的嗒嗒声。 它歇够了,又开始上工了。 车子停在了利安镇的街头,扬起一片灰尘。 我下了车,严重怀疑我有腿杆不是自己个的了。 我在街头的石墩子上坐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眼见着天色一点一点地变黑,我觉得我要做点正经事。 那就是找到乔子默家,晚餐一定有安阿姨拿手的蒜台炒腊肉。 找到乔子默家忒不容易,整个镇子上人的都姓安。 我一问,人家一脸迷茫。 “妹儿呢,你到底说的是那个安家?” 我报了安阿姨的名字安小丽,结果人家告诉我,镇子上有好几个叫安小丽的,不晓得我是要找哪个。 那天我的脑壳短了路,问到第八个人的时候,终于想起来安阿姨是一个警察。 一个女警察当然不是随便哪个都能当的,人家一听我找的是那个当警察的安小丽,立马就晓得我要找的是那一个。 镇子后面的那家独门独户的小院,门上的新年气息特别浓郁,大红的对联。一地的鞭炮渣子。 但我敲了半天门也没能将那一扇古风特质特别浓郁的双开木门给敲开。 我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发了半天呆。 天色都黑透了,里头连丁点光亮都不肯给。 我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在通讯这么发达的时代,打个电话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我打给了安阿姨,阿姨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我说:“安阿姨,新年快乐,我给你拜年了。” 安阿姨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然然,新年快乐。” 我试探:“阿姨,为什么没有回城里头过年呢,我们大家都好想你们。” 安阿姨笑了:“然然,你猜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哪里?” “在你们家,可惜你不在,你妈说你和同学去郊外玩去了。” 阿姨最后还十分惋惜:“你和子默好久没见了,这一次错过了还不晓得好久才能见到呢。” 我瞬间湿了眼眶,声音是带着鼻音的欢快。 “没关系的,只要咱们还在江湖上混,迟早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阿姨嗔怪:“这孩子,什么江湖不江湖的。“ 然后,我听见安阿姨在喊:“子默,子默,然然的电话,你接一下。” 我在电话这头期待,但那头好半天没有声音。 再次有声音的时候,是安阿姨的声音,她明显在说谎:“子默和你爸去楼下看那一株桃花去了。等他一会儿回来再打给你。” 我早上走的时候,院子里那一株桃花还只是满树的花苞,我不信它这么快就开花了,火箭的速度怕也没得这么快当。 那天晚上,我一身狼狈窝在利安镇的一家小旅馆里,我那台老人机一直攥在手心里,但它一直没有响过。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绵绵细雨。 我打电话给谢老师,我说天要留人没得办法,我还得在同学家多呆两天。 谢老师有点可惜的样子。 她说:“人家子默一个学期了才回来一回,偏偏你就不在。多大点雨就能将你留住了?” 我说:“没办法,人家同学太热情了,死活不让走。” 第39章 致流淌在时光里的记忆 谢老师没得办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她还是命令我,她只给我一天的时间,过了这一天,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滚回去。 我嘿嘿一笑,腿长在我身上,它不晓得听哪个的话。 我这样胆肥,还不是因为我奶奶过年给我的压岁钱,有好几大百,她偷摸给我的,不让我妈晓得,不然拿在我手里头还没有捂热就得充公了。 细雨绵绵的,将这座寂静的小镇衬托得更加神秘莫测。 我窝在那个有点发霉的床上大半天都没有起来,因为我的双腿肿大得跟大象腿一样。 这也是借口之一,我实在想不到,我回到城里头如何面对乔大头。 一个学期过去了,他还是不太愿意跟我讲话。 我有生以来强大的自信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那个了然于胸的答案也变得有点模棱两可。 我也不晓得为啥子,突然之间害怕那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我看着窗户外头的雨帘子,蓦然心里头一惊。 我有这个想法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难道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期望乔大头是真心喜欢我的。 那么我呢,为什么这么期盼?难道我们两个就是那个传说中相爱相杀的那个意思? 相爱相杀,这个词充分的体现了一种矛盾纠结的关系,两个人相互伤害,却又渴望在一起,在一起时双方又会感到痛苦和折磨。 这个词的意思充分的体现了我和乔子默之间有关系,也许他正是意识到我们在一起双方都会感到痛苦和折磨,所以索性互相不理睬,也就没有那么多折磨了。 我很快又否定了那个意思,认为是我强大的自信心在作祟,我不允许在我的人生中有不喜欢我的人存在。 但其实真相就是,乔子默他压根就对我没得那方面的意思。 纯粹是陈香香这个感情白痴瞎分析而已。 那一天,我越寻思越头疼,越发理不清我们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最后躺在床上蒙头睡到了大天黑。 第三天,天放晴了。 我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谢老师打电话来催了一遍,我说我已经和同学样在郊外的农田里放飞自我了,无论如何也回不去。 谢老师在电话里头威胁了我一顿。 她说:“你就作嘛,小心回来你爸的衣架子伺候你。” 我犟了嘴:“那也得等我回去了才算得。” 只允许她威胁我,还不允许我威胁她。 我说:“我现在可是大姑娘了,白建军如果还是不解风情,让衣架子重出江湖的话,我就离家出走了。” 我妈急眼了:“你个死妹儿,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还跟我说这个话,是要气死老娘吗?” 我:“哼,高考,谁爱考谁考去。” 谢老师投降了:“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就最后一天啊,这绝对是最后一天,不然我报警找人了。” 我嘿嘿地笑了:“好的,母上大人,听你的,最后一天了。我回去兴许还能和乔子默见上一面呢。” 谢老师不晓得是我使的计,立马回答:“想得美,他明天一早就回利安镇了,这一哈你们不晓得要好久才见得到。” 我嘴犟:“哼,他又不是我的哪个,见不见得到又有个啥子区别嘛。” 谢老师语气有点恨恨的:“你个妹儿,到底长没得长心,子默以前对你那么好,你……” 我说:“谢老师,不聊了哈,我这忙得很。” 那天,在街头的早餐店解决了早餐,在不大的镇了溜达了几个来回,实在是无聊的很,就兴起去乔子默所在的学校去看一看,这半年以来,他都是在怎么一个学习环境下上学的。 利安镇镇中,与想像中不太一样,校舍一溜是两层楼的木头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守校门的大爷也忒好骗,我说我是里头的学生,进去拿复习资料。 他让我登记一下,我就登记了乔子默的名字。 大爷看了看这个名字,又看了看我,一挥手让我进去了。 不同的学校各有千秋,但学校的宣传栏却都大同小异。 与我们外国语学校不同的是,这所镇中学环境太过于荒凉。 操场周围光溜溜的一片,半丛绿化都没有,那处宣传栏就孤零零地立在操场的边边上。 我突然想起高一第一学年,乔子默陪着我扫操场的那些天了。 我在想,如果外国语学校的操场也是这么光溜溜的一片,那么扫起来岂不是容易得多。 都是梧桐惹的祸。 宣传栏上,校区团委几个大字旁边,贴着数张照片。 我在那上面看到了乔子默,半年未见,他脸上倒是多了一种我所没我见到过的一种青春的色彩。 特别是其中的一张,他的旁边是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用一种仰望的姿势瞅着他,而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在我的记忆深处,乔子默最后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我觉得好似远古洪荒的事情了。 看来,他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我记得我奶奶说过,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乔子默他一直都是一块金子,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我在他这一块发光的金子旁边,就显得黯淡无比。 旁边一大面宣传栏上贴了好多文章,仔细一看,好多出自于乔子默之手。 其中一篇让我记忆颇深。 题目是:致流淌在时光里的记忆。 文章里有很多小时候的回忆,大多都是借住在我们家一些生活点滴。譬如小时候楼下那一株一到春天就开得特别灿烂的桃花,还有谢老师做的具有特别风味的糖饼。 更多的笔墨写到了那个小女孩,有着假小子性格,特别爱吃田孃孃家灌汤包的女孩。 他用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还形容那位有着天使般笑容的女孩。 我有点汗颜,他这写的分明就是美化了的我,仔细想一想,那时候的我还真的有点让人生厌。 文章的末尾,让人读起来特别伤感。 他说,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好像回到童年那一种无忧无虑的时光。 好想看到在那株桃花下笑得特别灿烂的女孩的模样。 第40章 遇见安然 春日的阳光将宣传栏映出一道斜影子,与我的影子呈几何图形展开。 我努力将我的影子往阴影里移了移,但我的影子有点强大,遮得遮不住,更加衬得我的影子特别地寂廖。 春风也并不和煦,甚至有点狂暴,一如我的心情一样,一扫而过满操场的灰尘。 我有点讨厌我这个老人机,它连拍照的功能都没得,不然,我就将乔子默这篇大作给拍下来作为纪念。 也算是我参与了他在利安镇中学的学生生活。 我瞅了一下,四下里无人。直接上手,将那篇致流淌在时光里的记忆给撕了下来,刚刚好装进我的衣兜里。 从操场边边上走过来一个女生。 她越走越近,走在春日的阳光里,身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那一种气质是别个学不来的,与学姐黄缓缓是不同的气质型的少女。 我看了看我那泥巴气息特别浓郁的裤脚和运动鞋,顿时有点自惭形秽。 我看出来了,她就是宣传栏上和乔子默合影的那个女生。 她带着笑朝着我走来。 “嘿,同学,新年好。” 那个真诚的笑容令我无法拒绝,我礼貌地回了话:“新年好。” 她又问:“在看什么呐?” 我回答:“没看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我心里活动忒频繁,本来是想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一走,逛一逛的的,来了这么一个少女,我还逛得下去吗? 我还想要去乔子默的教室去瞅一眼的。 少女一双睿智的眼神一直瞅着我,瞅得我心里发虚,毕竟我是一个外来客。 她果然问了:“同学怎么看着有点面生啊?” 我随便胡诌了一句:“是吗,你对我来说可不面生。” 我说这话的时候拿斜眼瞟了一眼宣传栏上面她和乔子默的合影,如果那上面有她的名字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的是,并没有。 她哈哈一笑:“对不住了,冒昧地问一问,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级的?” 我又随便胡诌了一句:“高三六班的。” 我的想法是,这个女生能得乔子默站在一起合影,一定是一个学霸,学霸按照惯例,都应该是前两个班的。 一个年段那么多学生,她不一定每个都记得。 像我,现在都高三了,还有好多同学我都记不起来人家是哪一个。 她面上一惊:“六班?同学,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学校高三只有五个班啊!” 撒了一个谎就要好多个谎来圆,我想抽我那个欠抽的嘴巴,瞎胡说个什么玩意儿。 “哦,只有五个班啊!我还以为我是六班的呢。” 少女面上更是惊了:“你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嗯,我年过完了才来报到,都怪我老爹,他跟我说我是六班的。” 少女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怪不得,原来是新同学。这大过年的,就来学校实地考察,一定是一个学霸。” 我谦虚地回答:“不,其实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学渣,我只是来看一看学校里有没有啥子好玩的地方。唉……有点让人失望。忒荒凉。” 少女有点好奇:“我们这个中学和其它学校比起来,算是好的啦,同学之前在哪个中学上学?” 她这么个问题又将的难倒了,我跟这里方圆百里又不熟,我该是从哪个学校转过来的呢? 我说:“嗯,就是那个什么大……” 她帮我回答了:“大平中学的?” 我拼命地点头:“嗯,是的。” “怪不得,只有大平中学比我们利安中学的环境要好一些。同学怎么称呼?” 我总不能说我叫白子然吧!我害怕回头让乔子默晓得我自作多情跑到他的学校来看他了。 陈香香,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特别合适。 “嗯,我姓陈,陈香香。” 少女嫣然一笑:“香香,好听又好记的名字,我叫安然。” 我说:“嘿,安然,很高兴认识你。” 她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教工宿舍:“我爸安利民是学校的校长,我妈是家属,我们全家住在教工宿舍里头,要不要过去坐一坐?” 我连忙摆手,我这一去坐,不就露陷了。 “不了,我只是到处看一看。” 但这位叫安然的同学十分热情,非得要陪着我转。 这样也好,有一个向导,总比我一个人瞎转悠好得多。 我们成功地转到了安然所在的班级,也就是乔子默的班级。 安然是一个热情的女生,我还在想着如何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将话题转到乔子默身上。 她就主动说出来了,她说上学期从安阳市转来了一个学霸男生叫乔子默。 我不晓得啥子叫做微表情,但我从安然的脸上看到了她讲到乔子默的时候,那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崇拜感和迷恋的表情。 乔子默就是乔子默,虽然他在我眼里并没有看到多少闪光点,有的时候还特别迂腐。 但他就是有本事让一堆女生将他视作男神来看待。 我说我要沾一沾学霸的气息,努力向学霸靠近,问安然,乔子默的座位在哪里? 安然特别上套,教室中间位置倒数第二排两个位置。 一个乔子默的,一个是安然的。 书桌上厚厚一摞书本,乔子默还是乔子默,这一摞书本摆放得一丝不苟,齐整得不能再齐整了。 我翻开语文书的第一页,上面写满了清晰的笔记,跟我的不太一样,一学期结束,我的语文书上好像是新的一样,几乎没能在里面留下太多的痕迹。 我们两个并排坐在一起,窗外一片青山绿水,山风带来一阵阵青草的香味。 教室瞬间坐满了学生,我融入了其中,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口若悬河,我在底下挺直了脊背,十来年的学生生涯当中,从来没有这个时候这么认真地听过课。 我问安然:“乔子默这个男生不太好相处吧!” 安然一愣:“你又不认识他,怎么会有这一种想法呢?” 我回答:“但凡是学霸的,脾气总是有点怪。” 安然脸上又浮现那一种特别崇拜的眼神:“不,他脾气非常好,就是不太好讲话。男生嘛,话少是正常的,不像我们女生爱八卦。” 第41章 陌上谁家少年翩然 我跟着八卦起来:“那,乔子默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安然脸上腾起一我跟着八卦起来:“那,乔子默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安然脸上腾起一片火烧云:“这个哪个晓得呢,他喜欢哪个姑娘又不会跟我说。” 我打趣道:“不会是你吧?” 安然脸上的火烧云久久不肯褪去:“香香,咱们是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的。他到底喜欢哪个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 我换了个话题:“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晓得别个学校的学生是不是这样的,反正我们外国语学校的女生就是这个样子,成天没得事的时候,就聊八卦,聊本班的某个男生喜欢某个女生,聊完了本班的,聊其它班的,聊完其它班的,聊其它年段的。 我觉得这个是青春期小朦胧的正常表现。 所以这个时候,我直接了当地问安然。 安然左脸上好似瞬间就冒了一颗青春痘似的,也有可能一直就在,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 她羞涩地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呐。” 看到她羞涩的那个样子,我不再逗她玩。 我站起身来:“安然,为了感谢你给我当了这个称职的向导,本姑娘请你去街上吃一碗牛肉面。” 安然性子直爽,毫不做作,欣欣然答应。 吃了那碗牛肉面之后,安然又带我去爬了利安镇附近有名的九宝山。 大过年的,九宝山上香火旺盛得很,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 比起这夏阳城边边上的风水山上的空气简直不晓得要好多少倍。 安然,这个在利安镇与乔子默靠得如此近的女生,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感动,我很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认识这么美好的一个女生。 她毫不设防地和我谈人生谈理想,谈她一定要考上某名牌大学的中文系,以后当一个自由派作家,还说她已经在国内某知名杂志上搞过几篇向样了稿子。 我惊叹她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 而我,还成天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然,想着怎么偷懒不被老师和家长发现。 事实证明,有规划的人生是有必要的,多年以后,当我还是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传媒公司讨生活的时候,人家安然已经是某大学的助教了。 这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也或许是自己个走出来的。 我们两个女娃娃这一天耍得有点疯,在利安镇街头分道扬镳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安然问我家住在哪里,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我借口说暂时住在亲戚家,多有不便,以后有的是机会。 安然要留我的手机号码,我说我爹妈管得严,不让用手机。 她又非常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我,那时候的我内心相当煎熬,如此欺骗人家一片真心真的好么? 街头人来人往,夜色下的小镇特别热闹,我差点就将实情告诉了安然,看着她那一张青春的笑脸,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第二日,从小镇的旅馆里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带着暖暖的气息从窗口照射进来了。 窗外一株梨花白犹如从画中来似的,我觉得这是美好的天。 利安镇发往夏阳市的车子是在中午一点多,我不太着急。 在街面上溜达了几个来回,吃了点好吃的。 想着在外头呆了好几天了,回去怕不是好交待。 又买了几样小吃给谢老师和白警官带回去,这么一点心意至少会少挨几句唠叨。 我躲在镇子口口上那棵粗壮的榕树后头,看到从夏阳市开过来的车子。 乔子默和安阿姨从车子上下来了,一学期没见,乔大头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个忧郁的眼神。 非得要说有变化的话,他长高了,长帅了。 配上那个忧郁的气质,还有一头自然卷的卷发。 我的个娘啊!怪不得这娃能成为那帮花痴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我以前咋个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我的近视眼度数增加啦? 我在大榕树的后头摇了摇头,自我安慰。 其实这娃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我之所以觉得他不一样了,是因为我没有戴隐形眼镜的过。 我绕着大榕树转了360度的圈,目送着乔大头和安阿姨走进那条巷子,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坐上回夏阳的车子的时候,谢老师又打电话来催了,她问我咋个还没有回去。 我说同学的家长非常热情,特地杀了家里的老母鸡要留我们吃了午饭再回去。盛情难却,我们不留下实在是对不住那只老母鸡。 谢老师非常之担心:“然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遭绑架了?好几天都没回来,是不是旁边有人控制到你,你不敢说实话。听我的,要是没有绑架,你就说再见。要是遭绑架了,你说跟我说byebey.” 我嘴巴一瓢:“谢老师,你怕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再过两个多小时,你家闺女我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了。byebye。” 我又想抽我这张不经过大脑的嘴,接下来,谢老师频繁地打我的电话,我再三表示她闺女我没有被绑架,她仍然将信将疑。非得要陈香香的电话号码。 我只得打给陈香香,喊她救命。 陈香香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她立马答应帮我撒这个谎,前提是我要老实交待我究竟去干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我在内心发誓,我以后绝对不敢再撒谎了,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做一个城实的孩子。 我才晓得为啥子,因为做一个不诚实的孩子太难了。 我跟香香说,我跑到慕桥家小区门口去守着了,期许能见到好久未见到的慕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行。 香香在电话里头非常吃惊,她说,这么久了,她咋个没有看出来我其实一直是一个痴情的女汉子,她更没有看出来我这么一个女汉子对慕桥已经深情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说:“白子然,看不出来,你城府有点深哈,深得让我有点害怕。” 我说:“深个锤子,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我说出这句的时候,坐我旁边的一个孃孃面色难看地瞅了我一眼。 我不太好意思,觉得要做一个文雅的女生好难。 最后,香香非常感慨,说慕桥这娃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遭我白子然缠上了,怕是没得啥子好事。 片火烧云:“这个哪个晓得呢,他喜欢哪个姑娘又不会跟我说。” 我打趣道:“不会是你吧?” 安然脸上的火烧云久久不肯褪去:“香香,咱们是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的。他到底喜欢哪个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 我换了个话题:“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晓得别个学校的学生是不是这样的,反正我们外国语学校的女生就是这个样子,成天没得事的时候,就聊八卦,聊本班的某个男生喜欢某个女生,聊完了本班的,聊其它班的,聊完其它班的,聊其它年段的。 我觉得这个是青春期小朦胧的正常表现。 所以这个时候,我直接了当地问安然。 安然左脸上好似瞬间就冒了一颗青春痘似的,也有可能一直就在,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 她羞涩地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呐。” 看到她羞涩的那个样子,我不再逗她玩。 我站起身来:“安然,为了感谢你给我当了这个称职的向导,本姑娘请你去街上吃一碗牛肉面。” 安然性子直爽,毫不做作,欣欣然答应。 吃了那碗牛肉面之后,安然又带我去爬了利安镇附近有名的九宝山。 大过年的,九宝山上香火旺盛得很,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 比起这安阳城边边上的风水山上的空气简直不晓得要好多少倍。 安然,这个在利安镇与乔子默靠得如此近的女生,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感动,我很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认识这么美好的一个女生。 她毫不设防地和我谈人生谈理想,我惊叹她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 而我,还成天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然,想着怎么偷懒不被老师和家长发现。 事实证明,有规划的人生是有必要的,多年以后,当我还是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传媒公司讨生活的时候,人家安然已经是某大学的助教了。 这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也或许是自己个走出来的。 我们两个女娃娃这一天耍得有点疯,在利安镇街头分道扬镳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安然问我家住在哪里,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我借口说暂时住在亲戚家,多有不便,以后有的是机会。 安然要留我的手机号码,我说我爹妈管得严,不让用手机。 她又非常善解人意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我,那时候的我内心相当煎熬,如此欺骗人家一片真心真的好么? 街头人来人往,夜色下的小镇特别热闹,我差点就将实情告诉了安然,看着她那一张青春的笑脸,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第二日,从小镇的旅馆里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带着暖暖的气息从窗口照射进来了。 窗外一株梨花白犹如从画中来似的,我觉得这是美好的天。 利安镇发往安阳市的车子是在中午一点多,我不太着急。 在街面上溜达了几个来回,吃了点好吃的。 想着在外头呆了好几天了,回去怕不是好交待。 又买了几样小吃给谢老师和白警官带回去,这么一点心意至少会少挨几句唠叨。 我躲在镇子口口上那棵粗壮的榕树后头,看到从安阳市开过来的车子。 乔子默和安阿姨从车子上下来了,一学期没见,乔大头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个忧郁的眼神。 非得要说有变化的话,他长高了,长帅了。 配上那个忧郁的气质,还有一头自然卷的卷发。 我的个娘啊!怪不得这娃能成为那帮花痴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我以前咋个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我的近视眼度数增加啦? 我在大榕树的后头摇了摇头,自我安慰。 其实这娃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我之所以觉得他不一样了,是因为我没有戴隐形眼镜的过。 我绕着大榕树转了360度的圈,目送着乔大头和安阿姨走进那条巷子,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坐上回安阳的车子的时候,谢老师又打电话来催了,她问我咋个还没有回去。 我说同学的家长非常热情,特地杀了家里的老母鸡要留我们吃了午饭再回去。盛情难却,我们不留下实在是对不住那只老母鸡。 谢老师非常之担心:“然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遭绑架了?好几天都没回来,是不是旁边有人控制到你,你不敢说实话。听我的,要是没有绑架,你就说再见。要是遭绑架了,你说跟我说byebey.” 我嘴巴一瓢:“谢老师,你怕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再过两个多小时,你家闺女我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了。byebye。” 我又想抽我这张不经过大脑的嘴,接下来,谢老师频繁地打我的电话,我再三表示她闺女我没有被绑架,她仍然将信将疑。非得要陈香香的电话号码。 我只得打给陈香香,喊她救命。 陈香香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她立马答应帮我撒这个谎,前提是我要老实交待我究竟去干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我在内心发誓,我以后绝对不敢再撒谎了,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做一个城实的孩子。 我才晓得为啥子,因为做一个不诚实的孩子太难了。 我跟香香说,我跑到慕桥家小区门口去守着了,期许能见到好久未见到的慕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行。 香香在电话里头非常吃惊,她说,这么久了,她咋个没有看出来我其实一直是一个痴情的女汉子,她更没有看出来我这么一个女汉子对慕桥已经深情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说:“白子然,看不出来,你城府有点深哈,深得让我有点害怕。” 我说:“深个锤子,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我说出这句的时候,坐我旁边的一个孃孃面色难看地瞅了我一眼。 我不太好意思,觉得要做一个文雅的女生好难。 最后,香香非常感慨,说慕桥这娃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遭我白子然缠上了,怕是没得啥子好事。 第42章 高考迟到的那一天 我骂了陈香香,你娃到底站在哪一边? 香香说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是站在正义的一边。 我说,感情的事情岂是正义能说明得了的,自古以来感情的世界里就没有对与错的说法,只有多情与无情的说法。 不然哪里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楚霸王伤心别姬的场面。 而我白子然虽然大大咧咧,但我恰巧就是那个多情之人。 陈香香感动涕零,说她就是佩服多情的人,跟她一个样。 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她立马将电话打给了谢老师,说我们两个正在郊外的同学家吃鸡。 那个农家跑山鸡特别的地道,味道简直不摆了。 谢老师才没有再打电话来骚扰。 回安阳的路上特别顺利,车子到达了安阳汽车站的时候,我靠在座位上睡得正香,是师傅扯了好几嗓子才将我给喊醒的。 回到家,谢老师看到我一身泥巴味,乡土气息特别浓郁。 她翻来覆去将我瞅卫个遍,确定我没有少块肉,放下心来。 说这村姑当得确实够野,再过几天回来,她这个当妈就认不到自己个的闺女了。 白警官这一回特别大气,我以为他的铁衣架子又要重出江湖的。 没想到他十分开明,说马上就要高考了,适当放松一下是有必要的。 但是以后不能再这么放肆了,他和我妈在家里头都快担心死了。 我举双手表示我下次再不敢了。 那几天,我们家的气氛相当和谐。 谢老师又拿出一摞学习资料,说这是乔子默给我整理的复习资料。 我默默地接了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在窗前站了好久,看到院子里那一株桃花开得正热烈。 我实在想不通乔大头究竟是咋个一回事,既不愿意跟我讲话,偏偏又要用心地给我准备一大堆的学习资料。 他这是不想让我感激他的意思吗? 最后一学期,高考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头一次模拟考,我考得特别差,全年段300多个学生,我排到了两百多位,陈香香排在了更后面。 宋老师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他说以我们这个样子的成绩,别说考个好的大学,有大学上就是祖上积了德烧了高香了。 宋老师的这一番话让我们两个相当沮丧,难道大学注定与我们无缘吗? 宋老师觉得有必要给我们两个找一个互帮互助的对象,这就对象就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学霸女生。 这个女生现在我也没有想起她叫什么名字来,她的名字实在是普通得很难让人记住。 但她的姓氏很特别,姓豆。 我们就直接喊她豆豆,宋老师说过,学霸并不是天生就来的,而是靠后天努力才得来的。 我与香香天生就懒,后天也不肯努力,所以就只能是学渣。 但豆豆在学习上面花费的工夫,那是有目共睹的。 反正自打认识豆豆以来,我就没有看到她在别的任何跟娱乐有关的场合出现过。 就算是在食堂吃饭的时间,她都带着一本书在那边看。 但我实在不太苟同豆豆的学习方法,说白了就是死记硬背,这是我的弱项。 偏偏豆豆连数学题都是靠背的,什么举一反三,在她这是永远不会出现的,我在猜,她一定是不太懂得灵活运用这个意思。 对于宋老师喊她帮助我和香香,她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喊我们两个背,背课文,背英语,背数学,背化学,背物理…… 总之,在她这里,除了背就没有别的招了。 背了一个星期后,我果断谢绝了她的好意,这个方法对于我和香香这个只有鱼的记忆来说,显然不太适用。 但我和香香又都害怕没得大学上,在如今这个年代,用谢老师的说法,你不是一个大学生都不好意思出门。 就连去工地上搬砖,人家都不一定会要你。 其实在我内心来说,上不上大学不太重要,有好多了不起的大人物人家也没有上过大学,但没上过大学并不能阻止人家成为大人物。 我担心我上不了大学,实在是因为我不想被慕桥和乔大头看不起。 他们两个是学霸,大学自然是考得上的。 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认怂,毕竟在我白子然的世界观里头,输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没有经过努力就认输,这显然不是我白子然的风格。 在困难面前,害怕的就是有心之人。 说的就是工夫不负有心之人嘛。 我拿出乔大头给我准备的那厚厚的两本复习资料,仔细研究起来。 高三一班的教室里头,你会经常看到我们两个女娃子在开夜车。 总之,就是我和香香两个学渣互帮互助上了。 第二次模拟考,我们两个虽然前进的步子不是很快,但至少前进了几十名。 第三次,又前进了几十名。 最后一次模拟考,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进入了年段的前一百多名以内。 宋老师赞许地对我们两个说,照这个样子下去,我们两个还是有大学可以上的。 6月的安阳热情似火,校园里的梧桐树上的知了催得人心慌。 高考在即,好像全市人民都是努力备战高考似的。 那段时间,谢老师和白警官在家里头说话的声音都不敢放大了,尤其是谢老师这个大嗓门,憋得够辛苦。 谢老师允许我天天吹空调,又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弄好吃的,譬如今天我说我想吃串串,就算是大晚上十点钟,白警官寻遍全城也得给我买回来,譬如明儿个我想吃麦当劳,后天想吃个肯德基啥的,都是有求必应。 我有点得意,我觉得那个时期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谢老师和白警官都会搭个梯子上天去给我摘回来的。 我的个娘啊,我简直混成了比国宝还国宝的样子。 白警官直接许诺了,要是我考上了大学,他直接奖励我一个时下特流行的某水果手机一部。 我在心里暗自较劲,就算不是为了别的,为了这个水果手机我也得拼命努力一把。 结果呢,第一天考试,我们全家都睡过头了。 紧赶慢赶,总算在允许迟到的时间进了考场。 也就是我白子然的心理素质好,第一场考试发挥得相当不错。 我觉得大学校门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第43章 祝你幸福 2014年,我和陈香香双双从沿海城市B市某大学中文系毕业。 然后又双双在B市谋到了一份不上不下的差事。 陈香香凭借其天生自带的嗲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当上了B市广播电台的一名主播。 而我,天生自带大嗓门,我与她一起去应聘的。 面试的主任十分惋惜地对我说。 “白子然,其实你的条件相当不错,可惜的是你这声音……” 他可能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我的声音,我明白他的意思,委婉地说。 “主任,我只是有的时候说话声音粗犷了一些,大多时候还是非常淑女的。” 我低眉顺眼地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情不自禁的笑了两声。 “哈哈哈……” 我想正是这两声貌似张飞的笑立刻将我给打回了原形。 主任立刻回答:“白子然,我们这个是广播节目,不是电视节目,只听声音不看人的。所以……我们觉得还是陈香香更适合一些。”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认命,我和陈香香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人上也就不错了。 香香都开始在电台主持天气预报了,我还在找工作。 大学的学长秦开毕业之后在B市开了一家传媒公司,他非常佩服我的才华,还没有毕业他就让我给他的公司做了好几次策划案,客户的反响都还不错。 他邀请了我好几次加入他的公司,还说了要给我干股。 我心有点大,没太看上眼他那个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 几个月找工作磨光了我的耐心,我不得不加入了秦开的传媒公司。 其实谢老师是不同意我留在B市的,还有我奶奶,她们都喊我回到夏阳市,考个公务员啥的,工作相对稳定一些。 但彼时我已经身不由已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我一个青春年少的美少女,光阴当然不能虚度,我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赶时髦谈起了恋爱。 想当年高中的时代我都能谈个恋爱,大学的时候就更得谈了,不然对不起正激扬的青春。 我谈恋爱的对象是我们班的高阳,一个不管是外形条件,还是其内在的气质,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当然如此出众的男孩自然有很多人喜欢,他的身边随时都是乌泱泱的一群花痴少女。 但我白子然是谁,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一路过来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让高阳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因为高阳在这一座海滨城市,我爱上了他的人,顺便爱上了这一座城。 说白了,我不想离开他。 我知道,我离开了这一座城的时候,就代表我和他之间的情谊就走到尽头了。 我不想败在分手季。 当时陈香香对于我这一举动差点惊掉了下巴。 她对我说:“女人,是哪个龟儿子跟我说她是一个多情之人?不知道你的慕桥晓得你移情别恋了,该情何以堪?” 我说:“我是一个多情的女人没错,并不代表我是烈女,至死吊在一棵树上的烈女,那是生在古代的女子。如果我那么专情,不太符合现代化的国情。再说了,慕桥?这娃恐怕早就美人在怀了,我白子然在他心里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他还能有啥堪与不堪的。不会少吃一碗饭,少呼吸一丢空气的。” 香香骂我是一个薄情之人,说她对乔子默是至死不渝,绝逼不在大学里头谈恋爱。 即使要谈恋爱也得等乔子默有了心上人之后,她才死心。 自从上大学开始,慕桥与乔子默这两个在高中时代占据我生活大半部分的男生,现在在我的生活里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兼朋友了。 慕桥这个学霸,当年他保送了京城某名校,毕业之后又考了研究生。 我与他的缘分在高二的那个夏天就已经算是尽了。 其间我们的联系只限与QQ或者微信上的一句问候。 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交流。 譬如,他给我发来一个吃饭的表情包,我回给他一个吃了的表情包。 我心血来潮发给他一个喝咖啡的表情包,他发给我一个喝茶的表情包。 我发的朋友圈,他总在底下给我点赞,从不评论。 他从不发朋友圈,我也不晓得他的大学生活丰富不丰富。 但我想,他那么优秀的天之骄子,肯定比我混得够精彩。 如此三番,大家或许都觉得忒无聊了,连这一些无关痛痒的也懒得发了。 大三的那一年国庆,他突然给我发了信息。 他说,B市有最著名的旅游胜地,他早就向往大海的宽广,趁着放假的时间来B市逛一逛。 作为半个地主的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了。 当时的我和高阳确定关系没得多久,正处于热恋的时期,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时期。 他来的头一天,为了避免尴尬,我和陈香香两个人接待了他,去了B市有名的几个风景区逛了逛。 用陈香香的话来说,这娃大概还对我有意思,这是千里迢迢来看他的心上人,先不说其它,就这行动就值得人感动到死。 头一天晚上,陈香香劝了我大半个晚上,劝我离开高阳,重新投入慕桥的怀抱。 她劝了一晚上也没有劝得动我,我说我喜欢的是高中时期的慕桥,大学时期的慕桥已经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了。 陈香香骂了我一个晚上,骂我是无敌花心大萝卜,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第二天,我觉得有必要将高阳介绍给他认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不能耽误慕桥美好的前程。 我在距学校不远的美食城订了一桌,陈香香不想去当这个搅死棍的,被我生拉硬拽给弄去了。 当两个男生见面的时候,场面相当尴尬。 菜还没有上来,慕桥去外头接了一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不太好意思,说介不介意多请一个人? 我当然不介意,不大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女生闯了进来。 她说她叫宋美美,慕桥大学同班同学。 我们不是瞎子,瞎子都看得出来宋美美对慕桥那是一往而情深。 我不得不佩服宋美美的勇气,人家能从京城追到沿海城市来,那不是一般的勇气能够解决得了的。 有了宋美美,国庆这七天就热闹多了,气氛也十分和谐得非常圆满。 假期结束,送慕桥上火车之前,他跟我说了一句话,表达了一个朋友之间的关心。 “他是不错的一个男生,祝你幸福。” 我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瞅了瞅不远处的宋美美。 “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祝你幸福。” 第44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乔子默这个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那个不管我学习心里头就发痒的男生。 按理说,他是一个学霸,大学的门槛不是人家选他,而是由着他选才是。 结果,他直接上了公安大学。 至于他为什么要上公安大学,我也不晓得,我是从谢老师口中知道他上了这么一所大学。 谢老师无意间在我面前感叹了一句。 她说:“学校是一个好学校,但子默那么好的成绩,啥学校不能上,偏偏要上一个公安大学,出来以后又跟他爸一样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警察。这娃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非常理解谢老师的想法,因为自打从高二那年暑假那个珠宝案件发生之后,乔子默的父亲乔大宇叔叔再也没有回到我们的生活中来。 他是生还是死没有人知道,谢老师又发表了她一个语文老师的感叹。 “唉……这样子也好,只要一天没有见到乔大宇的尸体,就表示他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家人也算是留下一个念想。” 尽管我们都晓得,五六年过去了,乔大宇叔叔还是一丁点音讯都没得,八成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至于有人质疑,说乔大宇叔叔加入了犯罪团伙。 但我们都了解乔大宇叔叔是一个好人,他正直得跟块钢板似的,绝逼不可能是一个罪犯。 白建军指天誓地,义愤填膺地说过。 “他妈的,是哪个龟儿子睁眼说瞎话,我敢打赌,乔大宇如果不是一个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人的存在了。” 我上大学之前,我爸妈刘大虾家的刘记龙虾店请了一桌子,算是为我庆贺。 那天除了我的家人之外,还有安阿姨。 那天,大家都很兴奋,安阿姨一如既往的温柔。 散伙的时候,她还送给我一条漂亮的裙子。 临走之前,她眼里含了泪花,说时间过得真是快当,当年躺在她怀里傻笑的那个可爱的小婴儿,如今都是一个大姑娘了。 大学第一个寒假,我回到家里才听谢老师说,安阿姨申请调回老家去工作了。 利安镇那个偏僻的小镇,都说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安阿姨却偏偏要往低处走,她这是咋个想的? 谢老师又叹了一口气。 “姑娘呢,你懂得起个啥,她这是不想留在这个伤心之地。走了也好,在那个地方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说真的,一开始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从小到大,乔子默,安阿姨就犹如家人一般的存在,特别是乔子默,我和他互相厌弃,又互相惦记。 他们一家突然之间从我的生活之中消失了,我表现上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午夜梦回之间,还老是遇到乔子默在我身后追着让我写作业。 谢老师也特别不适应,她说,她一直就将乔子默当亲儿子看待,结果这个亲儿子却是说走就走,她这老母亲的内心啊~~~空落落的。 大学头一年放寒假,乔子默来我们家探望过谢老师一回。 那个时候,我还在B市和陈香香在大海边疯玩,自然也就错过了和乔子默见面的机会。 谢老师说,乔子默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乔大宇叔叔了,英俊帅气。 谢老师旁敲侧击,我晓得她想要知道我在学校有没有变恋爱。 她说乔子默来看他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女生,漂亮得不要不要的,跟乔子默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听了谢老师这一番话,我内心一酸,尽管我不承认,但我确实酸了。 内心是这个样式想的。 好你个乔大头,原来你一直是闷骚型的。 这才上大学就谈上了,这速度也是够快的哈。 我套了半天话,才在谢老师只字片语之间拼凑出一条信息。 乔子默的女朋友是利安镇的,与乔子默是高中的同学。 后来两个人又双叕上了公安大学,那个女同学名字也嘿好听,叫安然。 谢老师一边在灶台前炒蒜台肉丝,一面又发了感叹。 她说:“你瞅瞅人家子默和安然,这个就是认真的诠释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意思。你再瞅瞅你,成天傻逼呵呵的,还不晓得自己个在干啥子。” 乔子默就是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永远是跟捡来的一样,哪哪都不如人家。 我顶了嘴:“我也不是没找,我和慕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是被你们给棒打鸳鸯了吗?” 谢老师生了气:“你个死女娃子,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到起的,信不信我一锅蒜台浇在你头上。看你能懂事一点不?” 我傻傻一笑:“别,在学校就非常想吃谢老师做的蒜台炒肉了,特别是糊了的蒜台炒肉,那个焦糊味,堪称谢氏一绝,你可不能糟蹋美食了。” 谢老师嘿嘿一笑:“死女娃子,还不快点摆筷子,你最爱吃的蒜台炒肉马上就出锅了。” 晚上,我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株桃花光秃秃的枝丫。 心里无限感慨。 安然,她不是跟你说她的理由是考京城某名牌大学的中文系,当一个自由派作家吗? 她为啥也去上了那个跟作家风马牛不相及的公安大学。 我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的是无穷大。 由此可以推断出,安然对于乔子默是真爱。 连陈香香都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至少陈香香没有跟着去上公安大学。 这也跟先天条件有关,就算陈香香那么矮小的个头可以上那个公安大学。 但她那学渣的体质也不允许她考上那个一本的公安大学。 这也说明了一点,爱情的力量在陈香香这不好使。 但凡好使一点,她就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也得变成一个学霸。 后来陈香香知道乔子默上了公安大学之后,差点想回到高中再去回炉再造一下,说死也得考个公安大学上一上,去见识一下这个安然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感动乔子默这一颗石头一般的心。 还好,她还算理性,在我的劝解之下打消了这一个念头。 我说,陈香香,就以你这个学渣的体质,怕不是一年两年努力就可以的。 就算你真的可以变成学霸,考一个公安大学上一上,到时只怕乔子默已经毕业了。 第45章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慕桥与乔子默都在京城上大学,按理说,高中时期的铁哥们他们应该有来往才对。 我在和慕桥为数不多的微信聊天里头问过慕桥。 慕桥的理由是说,乔子默上的毕竟是公安大学,和普通的大学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不会那么自由。 他们就是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一回,那之后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面。 大一和大二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聊的。 我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暗恋那位教我们古代汉语学的那个老师身上了。 那段时间,我觉得我是林妹妹附了体,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古典美女。 古代汉语老师姓秦,叫秦明月,我的个天,连名字都那么具有诗意。 秦老师时年四十出头,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文人的气质。 我和陈香香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懒,是生与俱来的懒。 好多次因为睡过头,而错过老师的点名。 但是秦老师的课,我从来没有缺席过,别说下个雨,或者刮个台风啥的。 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止我去上秦教授的课。 这一学科是我所有专业课里学得最精的一门学科。 有人说过,一个人的人生里头越是缺个啥,越想追求个啥。 在我前十多年的生命里头与从来没有这样一位文人气质浓郁的人出现过,家里头的白警官,他是一个警察,自然与文人沾不上边。 再往上算,我爷爷那辈,如果不是解放了,恐怕我爷爷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所以我对于有学问的人简直就是变态的崇拜。 陈香香那段时间骂我疯了,说我情感世界丰富得有些变态。 但优秀的人不可能是单着的,更何况秦教授那么优秀,如果在他那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生子,那他一定是有某种不可描述的难言之隐。 秦教授彼时已经结婚生子,他的妻子我见过的,隔壁系教高等数学的老师。 有一回,我和陈香香在校园偶遇秦教授一家三口在校园里散步的温馨画面。 男的俊,女的美。 这个画面对于我来说,尤其地打击。 陈香香显然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发了感慨。 “啧啧啧,原来数学老师配语文老师真的是绝配啊!” 我也承认陈香香的说法。 但我仍然很忧伤,本来我以为我还有希望的。 譬如秦教授和他的数学老师是面和心不和,或者他们两个正在闹离婚。 但我晓得,我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那首诗特别适合我当下的心境。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陈香香用嘲弄的口气跟我说。 “白子然,以你向来不服输的性格,我鼓励你向前冲,将数学老师从秦教授身边给拉下马来,你就可以弄个小三上位了。” 我虽然是一个现代化的女性,但我还是晓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不是那个为了爱情就可以不要脸的女人。 陈香香见我没出声,以为我真的有那个想法,吓得她一张脸都白了。 她又说:“白子然,收起你那个花心大萝卜的心吧!就算你有那个胆子横刀夺爱,但你首先得搞清楚,你在秦教授眼中到底算老几?没准人家连你姓甚名谁都不晓得。” 陈香香一语惊醒梦中人。 哎呀呀~~~~我这个可怜的,卑微的单想思啊~~~~ 陈香香以为我已经受教了,她更加放肆。 “白子然,不是我打击你那勇往直前的自信心,你不晓得,在你之前,有多少比你长得好看,比你优秀的学姐们,已经败在了数学老师无声的威严之下。所以,依我看,你不仅不是秦教授的菜,还更不是数学老师的对手。” 她最后一句话,更让我那卑微的自信心沉入了谷底。 她说:“Youseeseeyou,自打你上学以来,数学有几何时是你的强项的。你敢和数学老师抢男人?谁给你的勇气?” 我无力地回了陈香香一句。 “我是没有那个勇气,但我暗恋秦教授总没有错吧!法律又没有规定我不可以暗恋别人。” 陈香香看我那个可怜样,心软了。 “白子然,我这不是怕你受伤害吗?以咱们这么铁的关系,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走,本公主请你吃麻辣烫去。” 是的呀,还有什么不是一碗麻辣烫不能解决了的事情? 一碗麻辣烫加一瓶冰啤下肚,我和陈香香在海边吹了一晚上的风,祭奠我们那不堪的暗恋史。 我当着陈香香的面发誓,秦教授在我这里已经是过去式了,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 陈香香非常羡慕我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又想起了乔子默。 想起乔子默正和他的青梅在公安大学里成双成对,她越发地伤心。 她一时想不过,又跑去海边小店买了几罐啤酒来解愁。 这啤酒一喝多,我没有忍住就跟香香说了高三那年寒假,我独自一个去了利安镇找乔子默的事情。 我还说了我借用了她的名字和安然在利安镇爬了九宝山,分别的时候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我以来陈香香会骂我的,没想她反过来十分感谢我。 她的理由很奇葩,她说如果有一天,乔子默的那位安然姑娘跟乔子默提起,有这么一个叫陈香香的同学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过。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至少乔子默知道她陈香香是为谁而去的。 我骂陈香香是个心机girl,明明是我去看乔子默的,这一下功劳全被她给抢去了。 陈香香说:“谁让你用我的名字的?我还没有告你侵权呢。” 我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心里想说。 罢了,本来我就不想让乔子默晓得我曾经去找过他的,我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晓得。 我决定放弃单相思之后不久的一天,我和陈香香在校园里迎面与秦教授遇。 秦教授还是那么风度翩翩,但他那风度翩翩的身影直接就从我们的身边飘过了,甚至连笑都舍不得对着我们笑一下的。 我猛然醒悟,陈香香说得对,我在秦教授的眼里连一棵葱都算不上。 第46章 沉默的007 我决定停止暗恋秦教授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心里都挺别扭的。 就是做啥都提不起来劲,以为全世界都是灰色的。 我爸给我买的那个水果手机功能挺好用,暑假回家之后,看到我妈天天在玩消消乐,我还取笑了谢老师,说这个游戏果然是给妈妈团们设计的,不需要用太多的脑子。 这个时候,我也下了一个消消乐,一有时间就消,乐此不疲地消。 直到再也消不动了,结果我还没有谢老师玩的级别高。 我越加地丧。 某天我沉寂了好久的QQ聊天信息里弹出一个消息框,我好久加的这个叫沉默的007为好友的,你记不太起来了。 时下微信这个聊天工具明显比QQ好用得多,所以QQ大半时间处于退休状态。 沉默的007人如其名,十分沉默,而且惜字如金。 他的QQ资料显示是一个男的,我就权当他是一个男的。 网络世界里有很多男的在现实生活中撩不到妹,就将希望寄托在网络上,希望通过虚拟世界成功为自己找一个女朋友。 其实现实中,也不乏有很多美女就是如此找到一个野兽版的男朋友的。 原因很简单,大部分内外兼修的男生,嘴就笨,所以他们找的女朋友长相一般来说还算过得去,甚至可以说难看。 而大部分长得上不得台面的男生,既然其长相弱了一点,就用嘴来弥补,那是一个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天说成地的嘴。一张嘴就好像蜜蜂在上面搭了窝似的,甜得流蜜。 偏偏女人就是一个感性的动物,听不得那些个不经过大脑的甜言蜜语。 所以说,现实版的美女配野兽就越来越流行。 我认为沉默的007也是这些丑男中的一员,他给我发来了一个吃饭的表情包,我根本就没有理他。 我没有将他拉入黑名单的原因是因为,我记不起来啥时候加的他,我又害怕他是我初中的,或者高中的某个同学。 自打他给我发了第一个吃饭的表情包之后,每到饭点,他都会给我发一个吃饭的表情包。 手机上QQ的信息频繁弹出,给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譬如,周末的早上,我是不超过12点是不起床的。 这个信息叮叮叮的惊了我与周公的约会,又譬如我正在玩消消乐的时候,这个信息又弹出来,我这一把就玩输了。 我直接将他的信息给设置成了免打扰。 有的时候一点天QQ,几十个他发来的信息占据了的手机的内存。 这一天,消消乐第358关迟迟过不了关,我玩得没了耐性。 正好沉默的007给我发来了信息,我一时火大。 给他回了一个起火的表情包。 我说:你是哪个? 007:你猜? 妈的,我最烦玩你猜我猜他也猜的戏码。 我说:你不说我将你拉黑名单了哈。 007:我是你以前的同学。 我强忍住火气:哪个同学,小学的?初中的还是高中的? 007这个名字就取得不太好,跟我玩捉迷局。 007:都是。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学,那得要多大的缘分。 哪些一来范围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了。 因为从到大一直跟我是同学的除了乔子默,就是胖虎。 那个胖胖的,一笑起来嘻了两颗虎牙的男生。 胖虎虽然爱笑,但他确实是一个不太善于言辞的男生。 我:哈哈哈~~我想起你是谁了。 007:那我是谁? 我说:胖虎,你这小子还给我装。 007给我回了一个龇牙的表情包。 我:胖虎,你小子硬是一天不装就憋得慌嗦,跟我说一说,你现在哪爽歪歪。 007:白子然,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还是那么粗鲁。 我:切,本姑娘的风格是啥子,你不晓得吗?你喊我装,我还不得难受死哇。 自那之后,我跟胖虎聊天的记录越来越长。 上学的时候我跟胖虎的交集少之又少,我没有想到他还记得我,并且话那么多。 我们聊的大多数是学生时期的一些趣事。 那之后,我又添加了胖虎的微信。 胖虎说他考上了京城某三流大学,有幸和北京人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回。 不过,他更羡慕我所在海滨城市。 我理解他,作为一位内地人民来说,我想没得哪个不向往大海。 其实大海还真没有电视里头看的那么好耍,当你经过了节假日海滩边上就好像煮饺子似的游人,和满海边都是垃圾之后。 恐怕你对大海的理解不是一般的失望。 我觉得胖虎妥妥地成了我的男闺蜜,有的时候有些话我觉得跟他说,比跟陈香香说要好得多。 那段时间,又正好是我暗恋秦教授无疾而终的时候。 大家都到了那个年纪了,自然而然就聊到了谈恋爱的事情。 胖虎先说他找到了一个同乡的女生,问我有没有找到我人生中的另一半的时候。 我说我给夏阳人民丢脸了,目前还是单身一枚,还没有从暗恋的角色中解脱出来。 胖虎他真的配得上我的男闺蜜的称号,实在是一朵解语花,听了我的暗恋史之后。 他说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谁的生命里头没有暗恋过几回的? 他让我莫强求结果,享受过程就好了。 我觉得他说话相当有道理,顺带开玩笑问他有没有暗恋过的女生? 他犹豫了很久,我都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 手机进了一条微信,他说,他从小到大一直暗恋一个女生,可惜的是到现在那个女生都不晓得。 我非常之感动,胖虎绝对称得上是暗恋中的战斗鸡。 我问他那个女生我认识不?他回答说那个女生我非常熟悉,但他就是不告诉我是哪个。 我猜来猜去总猜不明白,也就懒得猜了。 我又让陈香香猜。 陈香香一脸懵。 她说:“胖虎是谁?” “我说的是那个,二班的那个胖胖的男生,叫陈向阳的那个。” 陈香香还是一脸懵:“陈向阳?有这么一号人么?” 我越发觉得没得意思,陈向阳确实不起眼了一点,但他真的是太不起眼了,连交友甚广的陈香香都不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 第47章 高阳其实一点都不阳光 我在暗恋秦教授的阴影当中走了出来,决定转战目标。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高阳好上,本来我还没有多想和他谈恋爱的。 但实在他身边围了那么多的花痴少女,成功地激发了我的斗志。 有一天,我和陈香香在校园的一角闲逛,正巧遇见了高阳打前头路过。 这娃,到哪儿身边都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身边。 陈香香十分鄙视那些个花痴女,说这高阳与她心目中的乔子默那简直没得法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她实在想不通,在她眼里如此不堪的绣花枕头还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说明这些少女的审美观变态。 我说:“少女,是你的审美观变态,人家和我都是正常的好吗?你就喜欢乔子默那个闷骚样,人家高阳这个阳光气质型型男才是正常的审美观懂得起吗?” 陈香香朝我呸了一声:“呸,我就不信你那八百度的眼睛能看出高阳这小子阳光的一面?他除了名字里有个阳字之外,整个人就是阳的反义词,跟阳光一丁点都不搭界,简直就是阴暗的代表。” 不得不说,陈香香的情商不咋的,但她看人的眼光之毒辣。 她这一句话一语成箴,后来证实高阳这娃确实够阴的。 但年少轻狂的我不信邪,在陈香香面前放了大话,我说,你就看着,高阳这孙子迟早是我的。 陈香香又鄙视地瞅了我一眼,就当我在放屁。 在与高阳谈恋爱之前,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同学们去距学校不远的大海边疯玩,白天玩,晚上玩。 有一次和一帮兄弟伙们疯玩,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抬起来扔进了大海,差点就将小命给扔在大海里头之后,我收敛多了。 我决定换一个娱乐方式,就是和高阳身边的那些花痴少女们斗智斗勇。 当然,斗智斗勇不是说斗就斗得了的,勇气这个东东我白子然从来不缺。 智商嘛,有的时候欠缺了一些。 为此,我数次上网查了爱情三十六计,企图从中找到可以利用的计谋。 最后,我觉得欲擒故纵这一招忒好使,成功地将高阳这小子给耍得团团转。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弄得他一日不见我,就有如隔三秋之感。 如此一来,我和高阳正二八经地谈起了恋爱。 高阳这小子确实不太阳光,我和他确定关系没得多久。 他就提出了要去外头租房子住,和他好生地过二人世界。 那个时候,在大学里头,这都算不得上啥子新鲜事。 我们宿舍里头四个女生,有两个已经和男友在学校外头租了房子提前过起了二人世界的。 但我白子然是谁,虽然外表看起来外放得很,但我骨子里头还是十分传统的。 我对高阳说:“你娃硬是想得美,在我们两个还没有修成正果之前,你甭想在我这讨到一丁点便宜。” 自打007晓得我和高阳谈恋爱之后,他很少跟我联系了。 那个时常到了饭点就给我发一个吃饭的表情包也跟着消失了。 陈香香说:“白子然,我看你那个同学胖虎八成是对你有意思。” 我说:“不可能,人家胖虎说了,他有对象了。” 陈香香摇了摇头:“白子然,虽说你感情世界丰富得不要不要的,但你这缺一根筋的脑子却是十年如一日地不好用,真的是无药可救。” 大学毕业之后,我和陈香香在外头合租了一间房子。 对于高阳频繁来找我,陈香香意见大得很。 她说她见不得我们两个成天在她面前晃悠,搞得她一天到晚吃狗粮吃得想发吐。 她当着高阳的面说:“高阳,不是我说你,你和白子然谈恋爱一年有余了,这都毕业了,是该见家长的时候了,你还在等个锤子。听说你家在B市住的是两层小楼,腾一间给我们家然然住会少一根毛吗?” 高阳这娃这个时候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他吱吱唔唔的样子,让我特别瞧不起。 当然,我要的是态度,并不是说我真的要去他家住。 我还不是那一种随便的女孩,但我们这都谈一年多了,他家就在B市,我却连他父母是个啥样?他家门朝南还是朝北开都不晓得,说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他这个态度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陈香香也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爱情世界里头,我爱得有点卑微。 他说他爹妈还不晓得他谈恋爱了,而且他爸妈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先有事业,才能有家庭。 他嘴巴说得好,说委屈我了,让我再给他两年时间,等他事业有成之后,一定会娶我过门的。 我想一想也觉得对,我们两个都一事无成,谈什么成家?我也还不想那么早将自己给嫁出去,我还没有玩够呐。 香香说:“高阳仗着自己是大城市里头有钱人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小城市来的姑娘面前,就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我看得非常之不顺眼。我真正体会到了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不是我打击你,白子然,你和高阳真的不太合适,我看迟早要分。” 我骂了陈香香,这姑娘就见不得人好,亏得她还是我的铁姐们。 但陈香香看问题向来准得要死,她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 就在我为了高阳留在了B市一年之后,这娃就一声不吭地从我的世界里头消失了。 那段时间,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们公司接了一个不小的案子,公司人手又不够,为了赶进度,一帮人加班加点忙得昏天黑地。 等我忙完了,才惊觉我和高阳都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最近一次微信视频也是在一个星期前。 这太不正常了,以往我也这样忙过,但高阳每天都会来公司接我下班,我们两个去吃宵夜,然后他再送我回家。 但这一次,这娃居然如此沉得住气?一定是皮痒痒了。 其实原因也是很简单,就是在我忙之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因为晚上要去吃串串,还是去吃海鲜的问题起了争执。 这娃头一次没有将就我,相当有尿性,直接将我给晾在街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8章 分手时候说分手 我相当瞧不起高阳这一种幼稚的行为,我也不打算惯他这个毛病。 他走他的,我又打电话喊来了陈香香和秦开,我们三个人吃了一顿串串。 吃之前我还将一大锅串串拍下来,发了朋友圈。 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气死高阳这孙子。 没想到,他这一次如此沉得住气。 半个月了,除了一个星期之前,我主动给跟离阳微信视频了一次,他愣是电话都没有给我打一个。 微信视频里,他说他正在忙,话没说几句就断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我,没有发现这孙子有什么异常,譬如镜头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跟我解释说是他妈,他妈也太妖娆了,居然穿了一件粉嫩粉嫩的睡衣。 那天,我给他打电话,他电话关机。 给他发微信,他给我拉了黑名单。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我们这一次怕是要玩玩了。 我慌了神,当天晚上,香香正在主持夜间节目,我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憋得慌,打香香的电话又关机,她上节目的时候总是关机。 我给香香的节目里打了热线电话,还好她那一档节目没得啥人关注,热线一打就通了。 一开口就哭得个稀里哗啦,香香吓坏了。 我没能够控制住自己,在热线节目里说。 “香香,快救救我,高阳这孙子他不理我了,你说咋个办嘛。” 香香恨恨地说:“咋办?我看就凉拌吧!我早就说这孙子不靠谱,你还不相信我,这下有你的苦头吃了吧!” 我说:“香香,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说风凉话。快点告诉我,我该咋办?” 香香:“姑娘,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高阳他一个男人了,再说了,咱们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起了吗?他不理你,你就不理他,看谁能耗得起谁?” 我觉得香香说得对,我还不信高阳这孙子有那个胆量一直不理我。 那一个晚上,全B市人民都晓得我男朋友不理我了。 香香开玩笑说,说电台的台长让我多打几次热线进去,那样,香香那一档收听率低得可怜的节目就爆表了。 但我和香香都算错了,高阳这孙子恐怕早就想跟我分手来着,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来着。 半个月又过去了,他还是不接电话,微信还是将我设置成了黑名单。 我又换了一个无敌美少女的号加他。 他很快就通过了,我问。 “哥,想要来个一夜情不?无敌美少女在等你喔!” 他立刻回了一个信息。 “发个照片来看一看,我不跟恐龙搞事情。” 妈的,没想到道貌岸然的高阳居然好这一口,我以往咋个没有发现呢? 我在某交友网站上找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照片发了过去。 他又立刻回了信息。 “呵呵,还不错,是我的菜,说吧,约在哪里见面?” 我给他发了一个他家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的名字。 这孙子猴急猴急的,半个小时后,又给我回了微信,说他已经洗白白在酒店房间里等我了。 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则信息。 “高阳,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一号男人,以往我真是瞎了我的丹凤眼啊。” 他一听是我又立马将我给拉了黑名单。 其实我向来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但那段时间不晓得为啥,走着了魔似的,他都是那个样的渣男了,我还非得要找到高阳讨一个说法。 问一下他为啥要跟我分手?即使要跟我分手也得好聚好散。 至少吃一顿散伙饭噻,就这样一声不吭,一个说法都不给我,我不干。 后来,我冷静下来想了想。 其实人家都躲着你了,就是铁了心要跟你分手了,你还死皮赖脸要个说法有什么用呢? 徒增烦恼罢了。 香香跟我分析得相当透彻,我为啥那么放不下,是我强大的自信心不甘心。 要分手也是我白子然先提分手,啥时候轮到他先提分手了? 但客观事实就是如此,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一蹶不振。 朋友圈天天都是发一些悲情的爱情宣言,负面能量相当大。 那个时候,我就跟祥林嫂似的,见人就诉苦。说他背着我约炮不说,还对于避而不见,这其中到底谁是谁非。 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们,个个见到我就躲。 除了香香,她没有地方可以躲。 后来,我找到了高阳家。 高阳没有见到,但我见到了他妈,一个眼睛长在眉毛之上的阿姨。 她门都没让我进,直接就在门口告诉我,说高阳和她朋友的女儿一起出国留学去了。 出国留学? 我豁然明白了,高阳这孙子果然如香香说的那样,阴暗得很。 出国留学岂是说走就能走的,这娃其实早就准备出国留学了。 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而已,可怜的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头,成天还傻逼呵呵地跟这孙子恩恩爱爱的。 人家其实早就把我当傻瓜看待。 但我白子然是谁,有仇不报非君子。 我先是将无敌美少女的微信拉进了班级群里头,将无敌美少女与高阳约炮的聊天记录发到了群里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头明间炸了锅。 我倒要让所有人看一看,那些女同胞们心目中的男神,原来内心如此龌龊。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石激起的浪完全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有些个学妹硬是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指责我,说分手就分手嘛,何必搞人身攻击。 现在的男人谁还没有约过几回炮?这个无敌美少女一定是一个见不得人恐龙,男神定是见到其本尊之后,失望爽了约,这位无敌大恐龙觉得没面子,出来找存在感来着。 我的个天啊,如今少女们的世界观怎么如此见得不人啊! 我很快被群主给踢出了群,因为群主是一个女的。 倒是有一些人站在我这一边的,都是一些男的,这些男人恐怕是活在高阳这个伪君子阴影之下,早就看其不顺眼,这一下总算是有笑话看了。 所以一帮男的和一帮花痴少女们开始打嘴仗。 还好,总算将我给择了出来,不再有人攻击我了。 但我出门还是戴着口罩,我害怕某些个失去理智的少女会突然冒出来朝我泼硫酸。 第49章 卖身契 但我决定搞臭高阳这孙子的决心一直没有变。 高阳家住在老城区的老别墅里头,大门看管得也不严实。 我找了做广告的弄了几个横幅,横幅上大意就是超级无敌大渣男什么的。 弄大了别个姑娘的肚子,然后就玩消失。 这个横幅拉在高阳家的大门前,虽然只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物业给扯了下来,但也足够高阳这小子喝一壶的。 陈香香这个嫉恶如仇的姑娘在她的电台节目里头也含沙射影的骂了高阳一通。 我就看高阳个王八蛋以后还在B市混得下去不? 妈的,高阳那段时间成了B市的风云人物,比人家明星搞地下情,或者三角恋的新闻还劲爆。 拉横幅的那一天晚上,陈香香上班之前非常之严肃地将我给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她说:“姑娘,你不会真的被高阳这孙子搞大肚子了吧?” 我一脸严肃,努力憋着笑:“香香,你真好,这个世界上第一关心我的人还是你。男人都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王八蛋。” 香香铁青着一张脸:“妈的,老娘班也不上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说:“香香,你太侮辱你姐们纯洁的人格了吧!我是那样的人吗?尽管面对数次的诱惑,我仍然坚定不移地守住了我的底线。” 香香大松了一口气:“妈呀,吓死我了,还好你有那个变态的底线,不然连咋个死的都不晓得。”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我这是情伤。 一百天还不晓得够不够疗伤。 老板秦开看我成天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说我和高阳分手他也有责任。 没有好好关心关心手底下员工的情感生活。 刚好忙的那一个案子赚了一些钱,他决定给我放假,是带薪休假的那一种。 虽然我这情伤伤得有些不值,香香就是这样骂我的,她说高阳这个王八蛋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伤心。 但毕竟是两年多的感情在那里,心底总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其实更让我决定休假的原因还是因为秦开秦老板说的是带薪假期,这一种便宜我为什么不捡?我也不是傻子。 那段时间,我微信里头那个叫007的又频繁跟我联系了。 大多时候,他都是给我发一个吃饭的表情包。 有时候大半夜的还发。 我说胖虎:“你是神经有问题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吃个锤子的饭?还嫌你胖得不够明目张胆吗?” 他的回答还算幽默:“我晓得你失恋了,我这不是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除了谈情说爱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譬如吃饭。人不谈恋爱不会要命,但不吃饭是铁定会要了命的,试想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我想一想也是,他说得非常之有道理。 我回了他信息:“胖虎,谢谢你,其实我一点事都没得。以后不要半夜给我发微信了,我瞌睡香得很,打扰了我睡觉,那个后果比失恋更严重。” 秦开是一个相当好的老板,他不光让我带薪休假,还给我发了一笔可观的奖金,说是对我工作以来勤勉的奖励。 他说的理由让我十分受用,他说,自打我进了公司以后,公司的业绩就是蒸蒸日上,我这么一个人才就是公司的福娃,是国宝级的人物。 等我休假回来,我就是公司的二老板,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当大老板也可以。 香香十分羡慕,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年纪轻轻的就当了老板了,看来电台没有录取我当主持人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我决定先去我向往已久的马尔代夫玩一回,然后再回老家看一看谢老师两口子,还有年岁越来越大的奶奶,我安慰自己,我这是在跟我自己放假,和高阳那个人渣没得半毛钱关系。 在我的人生里头,他还算不得上是一个人,我只当是被疯狗咬了,给自己打几针狂犬疫苗而已。 只是打针的时候会能一些不良反应,缓一缓就过去了。 ……………… 2018年初夏,我还在秦开的传媒公司工作,秦开给了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成功地将我给套牢了,我想跳个槽都不得行。 凭着我的聪明才智和我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我在业界里已经小有名气了。 那个猎头公司的张经理天天给我打电话,不是约我喝茶就是约我泡吧。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跳槽。 我有意无意地在秦开面前提过几回,有好几个大公司对我是虎视眈眈。 其实我的意思很明显,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你想要留住人才,先不说其它的,涨工资是必备条件。 秦开这个娃就是不上套,我说啥,他都只是哼哼两声,装聋作哑。 他说:“妹儿呢,你现在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你不能以一个员工的身份来发展公司,你得有当家作主人的意识,咱们公司要做大做强。我相信在你白老板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公司迟早有一天会成为B市传媒公司的领军人物。” 我,我…… 隐忍不是我白子然的作风,我直接了当地对秦开说:“秦老板,不给我涨工资,老娘就直接走人了,你那个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你想给哪个就给哪个,老娘不稀罕。” 天底下唯老板不奸,奸商奸商就是从这儿来的。 秦开嘿嘿一笑。 “妹儿呢,你怕是走不脱喔。” 和平年代,我还不信那个邪了,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咋个走就咋个走。 我说:“秦开,你以为你是哪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白子然是吓大的吗?” 秦开不慌不忙地拿了他当初给我干股的合同,他手指到乙方责任和义务那一面,其中一条写得很清楚。 乙方不得无故离开或者放弃公司,除非公司因为不可抗力因素自然终止。说白了就是除非公司倒闭了,我他娘的终身都是公司的员工。 上面的违约条款写得非常清楚,如有违约,乙方不得再从事相关行业的工作。 妈的,秦开,那个文质彬彬学长,我非常之信任的学长,他早就挖好了坑等我跳进去,我也如他的愿傻逼呵呵地往里跳了,这一跳就是欲罢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