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生何苦
黑暗中，一道金色的书页浮于空中，缓缓落下。一旁的稚嫩孩童目光闪耀着，对其好奇不已，伸手想去抓住它，但却在手指触碰到的瞬间，那金色的书页便消失不见，一切归于黑暗。
“呼！”少年从梦中醒来，睁开了双眼，接着便长舒一口气。
这番场景对少年来说，并不陌生，这是他记事起的第一件事。时隔多年，往事再次在梦中出现，源头便是前日里所经历的那场异变，让少年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
东明帝国，万天行省都城，万天州。
何家，是万天州乃至整个行省都赫赫有名的人家，不仅在于何家财力雄厚，商运亨通，更重要的是何家子弟们的卓越修为，在行省乃至帝都都具有相当的地位及人脉。
修行问道之路，毕竟实力为尊，有着众多强者的何家，拥有如此地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随着何家的不断壮大，几乎成为了万天行省第一家族。在整个帝国中，万天何家也是响当当的名号。
何府，议会大厅。
此时何府的大厅中热闹非凡，觥筹交错，举杯换盏声之外，不乏攀谈玩笑声。
“诸位，都静一静！且听老夫言语几句。”位于上座的老人出声，喧闹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出声的这位庄严的老人正是如今何家的家主，何雄。他也是一位修为达到了云海境的强者，因此才能执掌这家主之位。
“帝国在万天行省的选拔过几日就会开始。”何雄一改往日的严肃，抚了抚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和蔼的说到，“咱们何家，有着不少小辈会参加，希望你们不要辱了咱们何家的名声，像你们的众多兄长一样，成为咱们何家的骄傲。”
说罢，何雄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厅众人也拍手叫好，纷纷饮尽各自杯中酒水，话题也转移到如今的小辈身上。
众人目光也不住地打量着几个何家的小辈，要说其中最为瞩目，讨论的最多的，莫过于在万天州中最为人称道的书生何苦。
何苦，之所以会取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其母亲在怀孕时期，酷爱吃莲心一类的味苦的食物。若诞下的是个女孩，便可能名为莲心了。
何苦能够名动万天州，不是因为其独特的名字，而是他有些杰出的修行天赋以及令人艳羡的才能。
自识字起，他便展露出了自己对于读书的热爱，终日抱着一本书籍孜孜不倦。若仅是如此，还不足以令人赞叹，何苦能将其看过的书籍内容尽数记下，这样的天赋不由得令人艳羡。
十多年来，何苦已经近乎将何家的藏书尽数读罢，其见识与才学都是远超同龄人。
家族中也有人曾质疑，空有如此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也无法立足，在万天州的书生之名不过一个噱头。
而在何苦真正开始修行之后，展露出惊人的修炼天赋也彻底改变了这样的言论。
他的修为超过同时期家族中的所有人，无论是已经在帝都风生水起的叔伯，还是天赋异禀的兄长，在何苦这个年纪的修为都不如此时的他，于是书生何苦之名在万天州乃至万天行省都家喻户晓。如今说起万天何家，世人首先会想到书生何苦。
而此次何家举行聚会，便是为了激励即将参与帝国选拔的小辈们。
帝国选拔，乃是东明帝国四年举行一次的选拔盛会，选拔出杰出的年轻小辈，进入帝国皇族中进行修行。
在皇族中修行，能够享受到帝国最优越的修行条件以及最好的修炼资源，因此每次的帝国选拔都是举国关注，也是年轻人的盛会。因此没有哪个家族不重视此等机缘。
帝国选拔要提前三年在各个行省进行选拔，而每个行省选拔的前一百名佼佼者，才能够参与到在帝都进行的最终选拔之中。
而最终选拔结果的前一百名，又才能有机会真正进入皇宫修行，至于进入皇宫之后的各种淘汰机制，则是更为严苛。
能进入到皇族修行的修炼者，无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他们非皇族之人，却身居高位，为皇族效力。帝国皇族的统治也是在招揽了这些天选之子之后，更加巩固。
何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有数人都通过了选拔，成功进入到帝国皇宫修行，如今万天何家如此地位，离不开在皇宫中谋事的数位。
而这一次的帝国选拔，鉴于何苦如此闪耀的存在，他必定能够成功进入帝国皇宫修练，也因此特地聚会，既为了向世人展现万天何家的底气和实力，也为家族其他弟子鼓劲。
在何家议会大厅中，谈论到帝国选拔之事，何家众人以及受邀前来的客人此刻的焦点都聚集在一众何家的年轻人身上，而其中最夺目便是传说中的书生何苦。
只见他站在诸多年轻人中间，十五六岁模样，身形看上去有些瘦削，一袭青衫，眉清目秀下眼角挂着温柔。一副谦逊儒雅模样，甚至不用人介绍，都能看出他就是一个书生，就是书生何苦。
“有何苦贤侄，这次万天行省选拔第一岂不就已经是何家的囊中之物啦！”一位身材肥硕的客人大声说到，也不知是哪家商会的掌柜。
“是啊是啊，有书生何苦，何家此次无忧啊！”有人附和着。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已然是认为夺得此次选拔的第一，对于何苦来说，唾手可得。
何苦听着这些吹捧，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欣喜得意神色，嘴角仍旧挂着谦逊温柔的笑容。
“若不是为了些何家的脸面，小爷才不乐意在这儿给你们这些油腻大叔们赔笑。”何苦心中腹诽，对这种场合他向来是不喜的。
正要出言做做场面，婉拒诸多客人的恭维，何苦没想到便被他的父亲抢先了一步。
“哈哈，诸位谬赞了，犬子不过是有一点虚名，这选拔想必是藏龙卧虎，这行省第一可未必就是何苦能夺得的。”
众人的溢美之词之下，何苦的父亲何德笑容满面，对着在场之人连连客气回礼。
然后何德又回首叮嘱着何苦:“要听诸位长辈的教诲，切莫傲慢大意，功败垂成！”俨然一副严父模样。
何苦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依然颔首拱手行礼道:“是，父亲。”
“何苦能有此成就，多亏有这么个教导有方的父亲啊！”
“真可谓虎父无犬子啊！”
众客人又是一阵吹捧，引得何家众人笑逐颜开。
何苦一家人地位在何家并不高，算起来也并非是家族中的主脉。何苦的祖父不过是家主何雄的堂弟，而在何苦祖父去世后，他们一家人几乎要被逐出家族。
而何苦的异军突起，成为家族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存在，让一家人的地位骤升，不亚于众多主脉家庭，何德也因此在家族中掌握了相当的话语权，地位日渐上升。
现在何家家族之中，除了家主和主脉中何苦的几位叔伯，没有人的地位比何德更高。
而何苦母亲慕莹然也母凭子贵，本就出自贫苦的慕莹然在何家一直不受待见，也因何苦崛起而能够在何家之中立足。
何德与慕莹然还育有一女，何蜜儿，也就是何苦的姐姐。容貌与何苦有七八分相似，面容姣好，虚长何苦两岁，一身修为也与何苦齐平。
何苦崛起之前，何蜜儿经常会在家族中受到主脉中同龄人的挤兑排外，这也是家族中支脉子弟会经常遭遇的，毕竟主脉的长辈也会灌输支脉的地位低于主脉的观念。支脉子弟大多时候只能独自承受委屈，何蜜儿也不例外。
可如今的何蜜儿不仅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格外夺目，俨然成为年轻一辈中最受欢迎的何家少女，不乏追求者频频上门。
对于众多年轻翘楚，何蜜儿可从未入眼，而是对自己的弟弟疼爱有加，毕竟相比起来，何苦的优秀，无人能出其右。
更何况，何蜜儿能够有如今的地位和名声，离不开何苦都存在。否则，哪怕是拥有惊世容貌和不错的修为，也会被主脉的几名表兄妹打压的无出头之日。
何苦对于自己母亲和姐姐的疼爱尽数看在眼里，而对于自己的父亲却是有些不满。
何德似乎已经完全把他作为上位的工具，经常在众人面前数落教训何苦，以彰显其作为一名严父教导有方何苦才有如此作为。然而在何苦心中，对何德却是愈发疏远。
何苦的闪耀以及何蜜儿的魅力让他们姐弟成为整个何家乃至万天行省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
虽然带来了无限风光，可是同样引来了何家其他小辈的嫉妒与不满。
此刻，何家议会大厅中，几位小辈似笑非笑地看着何苦何蜜儿二人，交头接耳间似乎有什么在谋划着……
第二章 神秘禁书
“何苦表弟！”
一声呼唤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出声的年轻人身材挺拔，衣裳华贵，气宇轩昂，嘴角正带着自信笑容。
“表弟既有书生之名，博览群书，那么想必已经将我们何家的藏书尽数读过了吧！”年轻人继续出声问到。
此人乃是何家主脉的子弟，算起来是何苦的一位表兄，名唤何飞鹏。而在其身旁，则是有着与其面容几乎一样的一位少年，乃是其双胞胎弟弟何飞宇。
“兄长言过其实了，未曾读完，十之八九吧。”何苦彬彬有礼得回答到，心里却对何飞鹏的目的稍有揣测。
何飞鹏恍然道：“既然如此，在场有不少兄弟姊妹对于修行一途还不够了解，不如由何苦表弟来讲述一下其中奥秘，也让大家见识一下你过目不忘的本事。”
何苦对于这样的要求有些诧异，似乎没有猜透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由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目光，何飞鹏和何飞宇二者目光狡黠，但又有不少表弟妹都满怀期待的注视着何苦，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解惑。
然后又瞥见了姐姐何蜜儿的目光，后者给予了一个肯定鼓励的温柔眼神，何苦才抿抿嘴唇，微微点头。
对于何苦来说，这也并不是什么秘辛，对于东明帝国的历史以及相关的信息，都在何家的藏书阁中有相关内容，他都读过，也是尽数牢记脑海中。
何苦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献丑了，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众人皆拍手叫好。
“《东明帝国录》有云：帝国修行录，凡三百八十一年，修行各境界，皆录此书中。”
“九阶破凡者，筑基定乾坤，前中后圆满，污秽乃涅身，躬体似立山，方可入云海，追得无障路，道法则通天。”
“东明帝国三百八十一年，修行的境界等级都记录于此，修行伊始是筑建基础，此境为破凡境，共有九阶。”
“其余各境界，均有前中后圆满四个级别，破凡之后就是涅身境，此境会排污除垢，染黑全身，故称为涅身。修为再进，弯腰直身仿佛磐石立足山脉一般，此境称立山境。”
“云海境，方可登云入海，翱翔天际，自在世间。”
“若达到了无障境，则世间万物无可阻碍，已然是顶尖强者傲然于世。”
“这世间的巅峰强者，则是通天境强者，手段通天，与天同寿，到了此境便是整个大陆的巅峰了。”
“《东明帝国录》所记述的境界便是如此，若再论及其上，恕何苦无知，孤陋寡闻了。”何苦一番讲述完毕，神色平淡，拱手行礼。
“好！”何苦的一番讲述，惹得众人不住称好，甚至家主何雄也频频点头。
何飞鹏两兄弟拍手鼓掌，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愧是书生何苦，《东明帝国录》如此详熟，解释得也如此详尽。”
“表哥谬赞了。”何苦答道。
“不过！”何飞鹏话锋一转，“既然能看到《东明帝国录》这本历史书籍，想必已经是到了藏书阁的内阁了。”
“没错。”何苦眼神一凛，似乎已经知道何飞鹏要说什么。
“既然如此，最近进入藏书阁内阁的仅有何苦表弟了。”何飞鹏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可知内阁禁书丢失一事？”
何飞鹏的一席话，引得众人交头接耳，细数其中奥秘。
“未曾。”何苦淡淡地说到。
“哦？那这便是奇怪了，父亲昨日里去清点藏书阁内阁，好巧不巧发现少了一本书。而且丢失的这本书是何家藏书阁中最神秘的一本书。”
“兄长这是在怀疑我？”何苦抬起头，目光直指何飞鹏。
“何飞鹏，今天何等场合，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何蜜儿也是面露愠色，原本温软的声音也变得犀利起来，众人皆能听出来其中怒意。
何蜜儿在众人的心目中，总是温柔贤淑的存在，鲜有人会看到她动怒斥责他人，何况是在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
“蜜儿姐姐先别动怒，听我哥说完也不迟。”何飞宇出言劝到。
何飞鹏也接过话来：“对啊，蜜儿姐姐息怒，我也只是说说这件事，询问一下罢了，想必以何苦弟弟的品行，又怎么做如此荒唐之事。”
见这几位小辈的争吵，当着众人，何雄的感觉有些扫了面子，出声制止道：“不过是一本无用之书，神秘也无人可解，丢就丢了，不再追究此事！”
众人都拱手行礼，而何蜜儿则是径直拉着何苦离开议会厅。
姐弟二人在月色下漫步，虫鸣林响外，唯有二人踱步之声。
“苦儿，你不会……真拿了那什么神秘禁书吧？”何蜜儿小心翼翼的问到。
何苦注视着姐姐狐疑的眼神，淡淡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何蜜儿也了解何苦的性格，想必他也不会做出此等糊涂事，伸手摸了摸何苦的头，表达自己怀疑他的歉意，可何苦反而皱了皱眉。
“这臭小子不喜欢被摸头，我偏要摸！“
何蜜儿心中所想，何苦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的心中此刻却并不平静，不是因为被摸头，而是因为无法告人的秘密。
所谓的神秘禁书并不是他拿的，可的的确确在他的身上。
前几日，何苦在修炼之后照旧来到了何家藏书阁中。
何苦对于读书一事虽有喜爱，但完全不是外界所传的嗜书如命，不过是躲在藏书阁里讨些清净罢了。
家族中各种琐事格外惹人烦闷，何苦本人也不爱与他人打交道，又是听着长辈唠叨，又得尽些礼数。对于向来讨厌麻烦的何苦来说，能避则避。结果一来二去，却发现自己读书过目不忘，记忆惊人，索性便将藏书阁所有书籍尽数读便。
寒来暑往，十数年来，这藏书阁内庞大的书籍，何苦也仅有藏书阁内阁的几本书未曾读过了。
内阁位于藏书阁的暗门之中，何苦早已轻车熟路，位于内阁最内侧的桌上，端正的摆放着一本玄书，上面已经染着些许尘埃，想必是许久无人触碰过。
何苦也饶有兴趣的拿起此书翻阅多次，可是书中空无一字，玄色封面漆黑如墨，内容却是满篇空白。
之前数次翻阅无果，于是这次何苦也不再去查看禁书，任其摆放在桌上。
何苦继续读着藏书阁中的书。这些书，涉及不少帝国历史，传说，异人奇闻以及灵药灵草，除此之外，还有炼丹、炼器以及各类武技的书籍。何苦也是来者不拒，读过便熟稔于心。
拿至书架最后一本书，是一本普通奇闻书籍，何苦饶有趣味的读着，闲暇时能读些此类书籍也颇为有趣。
可正当他读到兴致盎然之时，翻开下一页却如同神秘禁书一般，一片空白。何苦反复确认后，发现此书仅有这一页同禁书如出一辙，其余各页则就是一本普通的书籍罢了。
何苦有些诧异，便将此书拿至桌上，一页页翻开神秘禁书……
突然，奇文书籍那一页空白闪出一道金光，整页空白脱离下来，在何苦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落在了神秘禁书之上。
与此同时，何苦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脑内，同样是一页空白的纸张，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与外界的一书一页呼应着。
金色光芒蔓延开了，何苦的眼前已然是一片金色，逐渐模糊了意识，昏睡过去。
数个时辰过去，何苦才缓缓醒来，桌上的神秘禁书已然消失，何苦不由的心中一紧。虽说这书空无一字，可何家人都知道这是家族的至宝，不然也不会藏于内阁之中，只待有缘人破解其中奥秘。
而查询藏书阁的进出记录，的确只有何苦进入过内阁。这书没了必然会给何苦带来一些麻烦，何苦在内阁之中细致搜寻却一无所获。
“这书未必还凭空蒸发了不成？又是一桩麻烦事啊。”何苦也大感疑惑，不过让他不高兴的是，此事必然会引起一些风波，主脉的子弟们对何苦已是积怨不浅，想必一定会拿此事做做文章。
有些心烦苦闷的何苦，回到自己房中，才发现自己浑身已被污物沾满，弄脏了衣衫。
而且这些污物似乎都是从何苦体内排出，这是在突破涅身境才会出现的现象，何苦也不由愕然，自己虽然修为进展迅猛，也不过才破凡境八阶，还不足以去实现除垢涅身。
洗去身上的污浊之后，何苦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开始细细探查了自己体内。这番查探，却发现了难以置信的事实……
第三章 开魂识
何苦静心盘坐下来，仔细查探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经过一次的除垢，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轻松了不少，而且自身的皮肤变得更加紧实白皙。
最为重要的是，何苦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自己上灵窍的存在。
博览群书的何苦自然明白，世人皆有灵窍，灵窍有二，上灵窍位于眉心之处，以驻魂识，下灵窍位于脐下，以存灵力。
自修练开始，修炼者修行功法，吸纳天地灵气化为灵力，经过人体经脉注入下灵窍之中，此刻下灵窍便被打开。
而下灵窍开启越早，往往说明修炼天赋越强。大多数孩童能在六岁左右开启下灵窍，感受吸纳天地灵气。
五岁左右开启下灵窍，则是上等资质者，若能在五岁前开启下灵窍，那无疑是人中龙凤，天选之子。而何苦，三岁便开启了下灵窍，但却五岁才显露出来，这其中奥秘，只有何苦本人自知。
上灵窍则是不然，涅身境大圆满之时，完成整个肉体的涅身，才能够做到开启上灵窍，以开魂识。由普通肉身修炼进阶到魂识修炼，因此跨过了涅身境，才可谓是真正的强者。
魂识乃是修炼者的精神力量的具象化体现，通过肉眼能看到的，通过魂识亦可看到，甚至还能感知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此外，魂识还是众多修炼中不可或缺的必要存在。
炼丹筑器此类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职业，都需要魂识来控制丹火器火，因此要成为炼丹师或者筑器师，强大的魂识是必不可少的。
可如今何苦不过一个破凡境八阶的小修士，竟然可以感受到上灵窍的存在，着实是奇闻一件。
何苦也不知道此事究竟是好是坏，毕竟读过众多史书轶闻，也未曾见识到如此不合常理之事。
破凡境，本身就是破去凡体，修炼筑基，可何苦如今竟然能够感受到上灵窍的存在，想必开魂识也不远了。
何苦转念一想，既然排除体内的污浊，上灵窍能够开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是涅身境才有机会实现的事情，若何苦真能在此时打开上灵窍，那想必会对他的实力增长大有裨益。
对此，何苦并未声张，甚至对于自己最亲密的母亲和姐姐都为未曾透露。
接下来几日，何苦体内仍然持续排出乌黑的污垢，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何苦这几日只得闭门不出，连藏书阁也未曾再去。
何苦也不知道神秘禁书丢失的事情是否被发现，一旦发现查到他的头上也是自然的事。何苦虽说不惧主脉等人的纠缠，可带来的麻烦终究惹人不喜，毕竟何苦是个极为怕麻烦的人。
何苦每日排除的污垢不仅逐渐减少，颜色也是有所变浅。连续九日如此，何苦体内的毒素污物已经几乎排尽。
这几日以来，何苦都能愈发清晰的感受到上灵窍的存在，并且能够“看见”自己的上灵窍内有着什么东西存在着。
“据书中记载，上灵窍既开，空如大碗，魂识可出，感天地万物。”
“可为何我能感觉我的上灵窍中并非是空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存在。”
“莫不是出了什么异变？”
何苦自言自语说到，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毕竟如此诡异的事情，也无法去向谁求证，唯恐自己的上灵窍有异。
而随着体内污浊排尽，上灵窍也终于得以打开，借此便可魂识外放。
何苦感受到上灵窍开启，并未第一时间尝试体验外放魂识，而是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了上灵窍之内。
此时的何苦，自己心神沉浸上灵窍之中，只见其形如大碗，而其中有一物清晰可见。
一本庄严黑书悬于上灵窍之中，仔细查看，还可以看见此书封面有一个“道”字，泛着淡淡金色光芒。
“这不正是消失在藏书阁中的神秘禁书？”
何苦心中一惊，莫非就是由于此书进入了他的上灵窍，才使得原本在涅身境才会出现的涅身除垢，发生在破凡境八阶的何苦身上。
而且这并非简单的涅身除垢，是已经完全完成了涅身境的修行，实现了只有在涅身境大圆满才出现的上灵窍开启，魂识外放。
何苦这才醒悟自己正是借助了这神秘禁书的力量，已经成功地开启上灵窍，开魂识。
若在此以前，魂识封闭于上灵窍之中，勉强可以利用魂识查探自身的经脉以及下灵窍。
而如今上灵窍开启，魂识外放，可以完全查探自身的状况。
何苦长舒一口气，闭眼冥想，感受着魂识外放，沉浸心神于自身体内，查探着自身。
如同在漆黑的黑暗之中，渐渐浮现出自己身体的轮廓，然后亮起点点星光，那是体内一个个的窍位闪烁着，这是经脉的节点。
一条条经脉穿窍位而过，可以看见体内的经网脉络交织着，在漆黑之中，格外明显，甚至能够看到其中的灵力缓缓流动着。
何苦细细察看之下，发现自己的经脉有所变化。不同于开启上灵窍之前，现在的经脉似乎变得强韧有力，此时若是经受涅身境的灵力冲击，想必都能够承受得住。
不知道这是洗去体内浊物，开启上灵窍带来的好处，还是神秘禁书进入体内提供的帮助。
经脉出现之后，慢慢可以看到自己的血肉浮现。
少年的血肉鲜红而富有生机，让人可以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着的富有朝气的力量以及未来的无限可能。
细细查探一番之后，何苦对比自己书籍中得到的经验，自己的经脉强度远超一般的破凡境，哪怕是寻常破凡境九阶，也不足以与之相提并论。
而且充盈的血肉也显示出何苦自身状况极佳，提前开启的上灵窍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何苦的精神十分振奋，他的心中稍微舒缓一些。
看来这神秘禁书进入何苦体内，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使得何苦的肉身提前达到了涅身境的强度。
检查完自身的状况，何苦开始感受魂识外放的玄妙。
即便紧闭双眼，可自己周围的状况依旧清晰可见，仿佛将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肉身，去感受外物的存在。
魂识继续扩大，尽管何苦还在自己的房内，可已经将何府的全貌看了个一清二楚。正如书中所记载：“魂识外放，不以目视，可窥他物。”
何苦此时如同一个刚刚认知世界的孩子，展开魂识，在何府之中四处游荡。他试图利用魂识进入其他房内，可似乎何府的房屋都有屏蔽魂识查探的灵器，让何苦的魂识无法入内，因此只好作罢。
一番闲游之后，何苦仍然意犹未尽，又以自己为圆心展开魂识。
魂识铺展开来，从自己的房间铺开，覆盖了自己的房间，又覆盖过自家小院，进而慢慢想去覆盖整个何府。
初开魂识，何苦想要去探寻自己的魂识能够覆盖的极限范围在何处。据书本记载，寻常涅身境，魂识可探十丈，立山境则可达到数十丈，若修为臻至云海境，则有强者能够突破百丈。
至于无障境和通天境，则无法估计其魂识强度，那乃世间的顶级强者，也非寻常人等能够遇见的。
何苦的魂识缓缓铺开，一草一木尽收脑海。他仿佛凌于空中，俯瞰往日走过的路径，进过的屋房。
正当他感受魂识所带来的这一切时，突然感受到一股陌生而又强大的魂识气息袭来。
何苦知道自己开魂识这件事涉及到神秘禁书，因此不敢暴露。仓皇之下，何苦立刻收回魂识，唯恐被发现了自己魂识的存在。
可是显然对方的实力远超他，尽管何苦退的够快，仍然被对方所发现。
“谁！”那道强横的魂识一声呵斥。
何苦眼间自己的魂识已经要退回上灵窍中，可这隔空的一声呵责，这一声甚至没有附带什么魂识攻击的质问，几乎要将何苦的魂识震碎。
与此同时，整个上灵窍也振荡起来，何苦眉心处一阵剧疼，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而那强横的魂识已经探查到了附近，在何苦房外，盘桓了一阵，似乎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便离去了。
……
何府深处的某间暗室之中，黑袍之下，一双深邃如同深渊般的眼睛眯了眯，旋即又摇了摇头。
“有陌生的魂识前来刺探，莫不是事情败露了，可这魂识太弱，应该不足为虑吧。”
闭上了双眼，黑袍又隐入黑暗之中。
反观晕在房间的何苦，此刻的上灵窍已经稳固下来，濒临破碎的魂识也温养着，有所好转。
谁也不知道，当何苦晕厥之时，悬在上灵窍中的神秘玄书，上面的“道”字，泛着淡淡的金光……
第四章 风雨欲来
自魂识受创，何苦便不敢再肆意展露魂识，一是怕自己的秘密暴露，二是担心魂识再度受创。毕竟伤到自己的那道魂识神秘而强大，他的气息还有强烈的陌生感，何苦也不知这何家中究竟还什么人在暗处盯着。
虽然不敢随意外泄魂识，可是利用魂识查探自己的情况倒可随心所欲。
何苦心念一动，利用魂识去感知那神秘禁书，却是一无所获。不过何苦的魂识烙印倒是刻在了神秘禁书之上，封面上的“道”字之前缓缓出现了一个“苦”字。
“这书竟如此灵性，竟还知道我何苦名为苦。若是姐姐来刻下烙印，那此书不就成了‘蜜道’了。”何苦不由一笑，不过下一刻，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住了。
“得此书者，皆受洗礼，以定道途，基于你之天赋，修行大道必为苦道。”一道魂念出现在何苦脑海之中。
“什么？苦路原来说的是我的道途，不是我的名字。小爷我自小便天赋异禀，修行顺风顺水，何来苦道一说！”
“读了十几年书，最终让书给我判了个修行苦道，这我找谁说理去。”
何苦内心的抱怨自然是没有回应。
“苦道又如何，自己终究会踏过这苦道，我辈修行者，岂由他人定前途，自当破尽磨难，历经疾苦，方可有所成就。”
何苦倒是很快豁达起来，毕竟看过众多奇闻轶事，也没有哪个强者不经磨难便可睥睨天下，小说都是这么写的，自己未尝不能成为主角呢。便自顾自埋头修炼。
家族聚会之后，何苦也是鲜有露面。数日时间悄然而过，转眼间便临近了行省选拔。
行省选拔便是为了三年后的帝国选拔，唯有各行省选拔的前一百名年轻修士，才能到帝都去参与最后的选拔，才可有机会去争夺那进入帝国皇宫修行的名额。
东明帝国，乃是世家帝国。整个帝国有些无数世家，而能被称为世家的家族，无一不是家族中有着众多强者，实力雄厚。
所有的东明帝国修炼者，都依托于各世家生存，或是本身为家族主脉旁支的子弟，或是拜入了上等的世家。
世家也有等级划分，寻常家族不足以被称为世家。
以何家为例，因为有着数位云海境的强者，才能立足于这万天行省，享有万天何家的盛名。
何家已然是二等世家的实力，这已经足以在各行省成为最顶尖的势力。
而若是只有一两位的云海境的家族，也仅勉强被称为三等世家。
可家族中若是有无障境的强者，便能立刻跻身一等世家行列，毕竟顶级的修炼者代表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皇族，则是帝国最顶级的世家，云海境不计其数，而无障境也有数位。
甚至还有传言，帝国皇族之中还有着通天境的巅峰强者。
所以能够通过帝国选拔，进入皇宫修行，几乎是所有修炼者的梦想。这也使得每次的选拔，整个的帝国适龄的年轻人都心驰神往。
帝国选拔四年一届，二十岁以下的修炼者皆可参加，而行省选拔提前三年进行，要求则是年龄不超过十七岁。
对于行省选拔来说，麾下各州也积极选拔。各州也仅有限定的名额能够参加行省选拔，不过各行省的都城并不在此列。
各行省都城，几乎都是众多二等世家，这些家族在行省选拔中占了半壁江山，适龄修炼者几乎都会参加选拔，也无需担心选拔名额之事。
往往在帝国帝都选拔结束以后，整个帝国的众多州都开始选拔准备来年的行省选拔之事。
何家，作为万天行省都城万天州数一数二的世家，自然是不必顾虑选拔名额的问题，十七岁以下的弟子皆可参加。
对于这一次的行省选拔，十五岁的何苦，十七岁的何蜜儿以及十六岁的何飞鹏何飞宇两兄弟都会参加。
说起来，几人都是这万天州的风云人物，毕竟背靠何家这棵大树，也难免会受到关注。
此外，何家还有不少适龄的旁支弟子和外族弟子也会去争夺行省选拔的名额。
不过，大家的关注都还是在核心四人身上。这一次的行省选拔，更大的看点还是在万天州几大世家的年轻小辈的角逐之上。
何苦四人的实力都已经突破到了破凡境八阶。在众人看来，拿到去帝都的名额不过信手拈来之事。
更重要的是，最后的排名会如何。这不仅会跟最后的奖励挂钩，也涉及到各世家的脸面问题。
万天行省的世家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都是三等世家，毕竟云海境的强者也算得上顶尖战力了。
至于万天行省的二等世家，名声最大的莫过于万天州的四大家族。
文、明、何、谢四大世家代表着万天行省的世家排面，而他们之间的竞争也是从未停止过。
而年轻一辈，万天四杰近些年也是声名鹊起。
魔女文笙，财子明日现，书生何苦，枪痴谢过。这四人，是万天州年轻小辈中的佼佼者，也是四大世家的如今的代表。
在万天行省，他们四人的名字就代表着四大世家的实力，代表着四大世家的天赋与未来。
四人性格各不相同，文家小公主文笙脾气火爆刁蛮任性被人称作小魔女。
而明家乃是以财力出众闻名，故挥金无度的明家公子明日现得财子这一名号。
谢家的一支脉弟子谢过，自幼练枪，枪法出神入化，一身修为尽在枪上，练得痴狂，故人称枪痴。
至于何苦，世人皆认为他恬淡不问世事，苦心只读圣书，故称书生。实际上只有熟悉何苦的人才知道，他只是懒得跟别人打交道，极为的怕麻烦，所以整日以书为借，寡言少语，倒在别人看来是书生风范了。
尽管都在万天州声名赫赫，但四人从未真正交手过。
何苦更是不愿参与这纷扰之中，虽然与另外三人齐名，却与另外三人无所交集，在何苦看来不过是些虚名而已，毕竟是个麻烦事。
离选拔的日子越近，万天州也愈发热闹。
从万天行省其余各州的人纷至沓来，或是来参加选拔，或是来一观盛况，整个万天州空前热闹。
虽然选拔还未开始，可一切的热闹都在为这一场万天行省的盛会渲染气氛。
街头巷尾，处处都是谈论着这届行省选拔的各种资讯。
有讨论万天四杰的各种传奇故事，有其他各州的黑马表现，还有传闻今年的奖励何等丰厚。
平时空旷无人的城中小巷都成了各种小贩摆摊的场地。
至于原本就繁华的街道，如今更是人满为患。
各家商户都知道，四年一次的盛会也正是他们最好敛财的机会，于是热情高涨地宣传着。
赌场早已开盘，预测各种排名，四杰人气高居不下，赔率交替变化。也有黑马惊人赔率，引得赌场人心惶惶。
至于售卖消息的各处店家，四处兜售其余各州的黑马信息，以及做出的各种资料和实力排名榜，一时生意火爆。
热闹非凡的背后，是各家的争锋相对，也是各家推波助澜，煽动着整个万天行省的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万天州中，把目光都放在今年的这些天骄身上。
繁华的万天州，不仅带动着整个人气，也推动着万天州的发展，不少商家赚的盆满钵满，而四大世家也是在其中占尽便宜。
这等兴盛繁荣之下，天骄的抛头露面就显得人气爆棚。
文家小公主文笙出现在城中，引得众人纷纷神往，结果却因为挡路被小魔女给骂的狗血淋头。
而财子明日现也是乐于享受这番热闹，几乎每日都可以看见他搂着不同的姑娘，游览城中，好一副浪子模样。
枪痴谢过也露面出现，不过却是作为保镖，跟在一白裙面纱的女孩身后，顿时流言四起，此女的身份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如今喧嚣的闹市，万州四杰中唯有一人从未露脸过，那便是何苦。
而此时的何苦，依旧泰然自若的待在自己的房中，静心翻阅手中书籍，小说正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并未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选拔，也不知外面的喧闹。
何苦的房门被径直推开，一道靓丽身影出现。
“书呆子，还看呢？”声音轻柔温暖却故作严厉，旋即又嘟囔道:“有什么可看的。”
“读书可静心，可修身，可养性，可……”何苦未曾抬头，目光甚至都未从书中离开。
一沓资料被拍在何苦的书上，打断了他的话，他这才抬起头来，讨好模样般说到：“当然不如姐姐好看”。
此女除了何蜜儿又能有何人，本有些不满的她看到何苦这般作态，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唯有朝夕相处的何蜜儿才知道，何苦这家伙可不是什么老实书生，只是个怕麻烦的坏小子。
何蜜儿转头便收起笑容:“成天就知道看书，你关心一下选拔的局势好不好！”
“无需，太麻烦了。”何苦摇摇手淡淡的说道。
“你看看，权威的几家排名，都把你排在了第三甚至第四的位置，谢过现在稳居榜首了！”何蜜儿显得有些焦急。
“无碍，多麻烦呀。”
“何家上一次就被黑马给冲掉了前四的名次，落得第五，被笑话了好几年。这次你上点心好不好！”
何蜜儿的语气越发不满，甚至已经带着些许愠意。
“无妨……”
“无妨你个头！”不等何苦的话说完，何蜜儿便将手中的东西尽数砸向何苦，然后摔门离去。
何苦眼前已是狼藉一片，轻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唉，何苦呢，麻烦事啊……”
第五章 选拔开始
万天行省都督府，伫立于万天州的中央。它如同一座城楼，一个象征，在都城的每个角落都能看见，代表着万天行省最高权力的存在。
初日升起，阳光洒过都督府的琉璃砖瓦，这一抹绚丽似乎预示着，即将开始的行省选拔同样夺目。
无论是身在何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城中。万天州持续了多日热闹，终于迎来了爆发的这一天，整个万天州都沸腾起来。
今日便要开始行省选拔，已蓄势待发的年轻人们，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都督府前的选拔会场一早便聚集了来自各州的修练者们。
选拔会场位于行省都督府前的广场，若是平常，此处虽然位于万天州中央位置，可毕竟就是都督府的楼前，罕有人至。
可今日来自万天行省各州的年轻佼佼者们尽数汇聚于此，数千人的存在，让平时看起来空旷宽阔的广场显得有些拥挤。
而万天州的二等世家则迟迟未到，身为万天行省实力最为强大的几个世家，文、明、何、谢四大家族拥有着足够的声望以及实力来压轴登场。这既是各家族彰显实力的手段，也是互相之间的竞争。
“诸位都让下啊，明家到了！”
四大家族中最先到来的是有着财阀家族称号的明家，只见一行众人气势磅礴而来。
为首的则是瞩目的明家公子，财子明日现。只见他衣着华贵，手摇折扇，闲庭信步间左顾右盼，打量着早已来到会场的各路豪杰，嘴角轻挑，不时还逗一下路边的姑娘，好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
在明日现的身旁，则有一富态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没有丝毫头发，满面笑容使得双眼都眯成两道缝。
这位看上去憨态可掬的大叔，则是人称财神的明家家主，明守成。谁也不知道他那和蔼的笑容背后，是经历了多少的腥风血雨才成了如今的明家，坐上家主之位，以得财神之名。
财神明守成并未久留会场，而是径直去向都督府。
又从会场另一端传来了些许喧嚣，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说到谢家已经到达的消息。
只见众人簇拥着一粉色玉砌轿，而领路的则是谢家的枪痴谢过，谢家的家主以及一众谢家的小辈都跟在轿侧，也都不言声语，唯恐惊扰轿中人。
在场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心中惊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有着这样的地位，谢家众人乃至谢家的家主似乎都围绕此人行动，连平日里无欲无求，一心只有练枪的谢过都为之开道。
不由得使人联想到，前几日谢过出现在了闹市，目的也是为了陪伴一神秘女子。不禁引人猜测，轿中是否为这神秘少女，而这少女究竟又是何等身份使得谢家众人以如此方式对待此女。
谢家的家主，谢敬家，乃是万天行省出了名的圆滑之辈，其身居谢家家主之位，将整个谢家管理的井井有条。也罕有听闻谢家与其余各家族之间有过多的摩擦发生，不得不佩服此人手腕。
拒坊间传闻，谢家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一等世家在支持，所以此女是否会是来自帝都的一等世家，也不得而知。
不同于明家的高调，谢家众人进入会场后，谢敬家便带着众人遮挡之下的轿中人，匆匆进了都督府。可那玉轿的存在已经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无限遐想。
“哟，都来得挺早嘛！”清脆空灵的一道声音响彻全场，而在此声之外，整个广场确实落针可闻声。
来人正是令大家闻风丧胆的文家的小魔女文笙，其刁蛮任性的性格在整个万天行省都无人能出其右，也无愧其小魔女的诨名。
文笙独自一人蹦蹦跳跳地跑来，众人都自觉让开道路，不少人连忙后退，唯恐避之不及，小魔女的名号早已深入人心。
而在其后则跟着一白髯老者，目光疼爱慈祥，紧紧追随着众人躲避的魔女文笙，似唯恐后者受到一点伤害，哪怕已经是破凡境八阶的修练者，仿佛也担心她会摔倒一般丝毫不敢转移目光。
这白髯老者自然是文家家主文桦仁，其对孙女文笙的溺爱可见一般。文笙是文家小辈中唯一的女子，有众多堂兄表哥，也难免自幼便是文家的掌上明珠，唯恐其有一点磕磕绊绊，受到任何的委屈。
故文笙自小便是家中最受宠爱的，也造就了小魔女这刁蛮无理的性格。只要在这万天行省，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她不喜欢的，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甚至是惹得她不快的修炼者，也会消失在这世间。
文笙自顾自的挑了块舒服宽敞的地带，丝毫不顾形象的坐下。不过她小魔女所到之处，也没有不宽敞的地方，但凡怠慢，被骂个狗血淋头还得赔礼道歉，谁也不愿去招惹她。
文桦仁赶紧来到文笙身旁，也紧挨着她坐下，还急忙帮后者理了理黑裙，以免春光乍泄。
文家一行人也就近靠着小魔女所待的地方停下等候。有侍者上前，在文桦仁的耳边劝说着，反而惹得文桦仁怒目圆睁。
数次之后，多人劝说之后，文家家主才面露不满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挤出笑脸面对着文笙，一顿好话才使得她的脸色有所缓和。见此，文桦仁才从文笙身边脱身，迈着步子奔着都督府而去。
文家这番闹剧结束，何家一众人才姗姗来迟。
“哟，这不是老幺吗？才来啊。”见到何家众人来到，明日现出声到。
“败家子，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何飞鹏还击到。
“谁不知道上届行省选拔，四大家族的何家连个第四都没能拿到。”明日现嘴上挂着轻佻的笑容。
“你！”何飞鹏怒目而视，可也无力反驳，毕竟上一届选拔的结果既成事实，何家也确实表现得不尽人意。
而作为何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书生何苦，依旧只顾将目光放在手中的书上，似乎对明日现的嘲讽如若未闻，他可不想参与这场麻烦中。
可何家众人看来，何苦此举，无疑面对挑衅时的软弱退让。而何飞鹏在明日现那里受到的火气，此时也只能将气撒在何苦身上，徒有怒视后者。
何家的人气少女何蜜儿此时也忍不住出声道：“姓明的，咱们走着瞧！”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此时原本在看热闹的魔女文笙，也不顾自家兄长的阻拦，参与进何明两家的争锋之中。
听到有人言辞针对自己的姐姐而来，何苦的目光才从书中移开，神色平淡，打量着出声的这刁蛮魔女。只见后者身着一袭黑裙，容貌何其娇俏可爱，可其言辞犀利刻薄惹人生厌。
接着，何苦的目光又落在了明家的俊公子明日现，挑衅模样惹得何苦不禁微微皱眉，此人着实令人不喜。
而万天四杰的另一人，枪痴谢过也正一脸平静的审视着另外三人。
何苦的目光恰好与之对上，不得不承认，何苦感受到了不同于另外两人的危险气息，谢过的眼神犀利如枪，直刺人心。何苦也不由感叹谢过被称为枪痴，无愧此名号，不愧是被各家榜单评为榜首的人物。
反观谢过，看着何苦的眼睛只觉其纯粹深邃，无欲平淡，似乎很难去看透何苦此人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有何本事。不同于明日现和文笙的锋芒毕露，何苦的性子看上去是极为的内敛。
见着众人剑拔弩张的气息，何家家主何雄轻咳一声，随即便目光扫过众人，又在何苦的身上停顿一二，接着便转头离去，进入都督府中。
少顷，都督府中突然传来一道强横的威压，覆盖了整个会场。
多人由于毫无防备又未反应过来，直接在威压的强势之下压得双膝跪地甚至压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威压，连何苦也晃了晃身形，而何家也有不少人已经倒在地上。其他几大世家也是如此，至于其余各州的年轻人，情况更为惨烈。
“倒下的，都可以离开了，你们已经被淘汰了！”都督府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似乎听起来都可以感受到此人的强悍。
众多被淘汰的人似乎有些不满，纷纷嚷嚷着黑幕不公，对于幸苦准备多年，突然被淘汰这一事似乎完全不接受。
没有多余的解释，又是一道更加强悍的威压，直接让这些口无遮拦之人面露难色，也无力再言语。
“弱者，不配继续参加选拔！都早点滚蛋！”依旧是那道富有中气的声音。
“我宣布！”
“帝都选拔万天行省选拔，现在开始！”
……
第六章 资质测评
宣布行省选拔开始，能有此声威者，除了万天行省总督，应当别无他人。可在场众人空闻其声，未见其人。
都督府城楼之上，倏尔几道身影出现。
为首者则是一中年男子，浓眉大眼，神色威严凛然，笔挺身子正俯瞰在场的众人。
此人便是万天行省总督叶海穹，乃是修为臻至云海境大圆满的强者。先前的威压与斥责声皆出于此人手笔。
东明帝国统治之下，有数十个行省。而各行省的管理者行省总督，乃是由帝国皇族直接指派上任。
作为行省的最高权力，皇族的代表来管理行省，行省总督的修为至少达到云海境后期。诸如叶海穹这样的云海境大圆满的存在，在各行省已经是巅峰强者，即便是在帝都，也是名动京城的响当当的人物。
正是如此，各行省总督的地位则是远超一般的云海境强者，毕竟他们的身后站着如今帝国的统治者，身份、地位、实力皆是上乘。
行省选拔这样规模的盛会，万天行省总督叶海穹亲自主持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是为皇族选拔人才，培养后辈，此事须躬身亲为，严格筛选。
能够进入皇宫修行的年轻人万中无一，最后能够在修行中脱颖而出的将会被皇族委以重任，像行省总督这样的地位，也是可能达到的。
而在行省之下各州的管理者则可由行省都督府来任命，往往都是立山境修为。不过东明帝国毕竟是世家帝国，一个寻常小州的城主，其地位还不及二等世家的家主。
城楼之上，跟在叶海穹身后还有数人，仔细一看则是万天四大家族的家主，以及那位谢家一丝不苟陪着的神秘少女。
他们登上都督府城楼，便可以享受到最好的位置来观看选拔。
而会场众人见到城楼上的几人也毫不意外，毕竟二等世家在万天行省也仅有此四家，行省选拔的顺利进行也与四大家族背后的帮助密不可分。
“年轻人们！你们是万天行省各州的翘楚，而最杰出的一百人将代表万天行省去参加帝都的选拔。那将会是你们荣誉，更是你们的机遇！接下来的选拔，希望你们全力以赴！”
叶海穹的一番慷慨陈词，博得满场喝彩。不少人听得心潮澎湃，振奋激荡。
“选拔第一轮，资质测评！”
叶海穹话音刚落，便抬手示意，整个会场一阵晃动，地底凭空出现六十四座测评灵器。
“此次资质测评，分为三个级别，资质低劣，资质平庸，资质上乘。资质低劣者，一律淘汰。资质平庸者，待定考虑，资质上乘直接进入下一轮选拔。”
行省选拔之后，需要三年才进行帝都的最终选拔，因此资质格外重要。
这三年可能会出现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谁也不知道，今日的天骄三年之后是否会沦为一介平凡。
至于今日的平庸者，三年之后也未尝不能名动帝国。可机遇就是如此，一旦错过便无从再去追寻，机遇才所谓可遇而不可求。
在场数千年轻人也感受到不菲压力，谁也不知道这番测试之下，究竟能够得到何等评级。
按照既定的位置，依次上前进行资质评估。
按照评估灵器的标准，以三色来确定三个等级。红色为资质上乘，黄色为资质平庸，而蓝色则是资质低劣。
六十四座测评灵器散发着不同的光芒，以黄蓝为主，红色次之。不少自恃天赋异禀的少年，面对灵器放出的黄或蓝的光芒，一时难以接受，情绪失控。引得不少都督护卫连忙出手镇压，唯恐惹出祸端。
资质测评持续进行，每当出现一个红色光芒，即上乘资质，在场众人无不感叹惊呼，毕竟能被行省选拔的灵气所认可，天赋可见一斑。
最惹人关注的莫过于享誉万天行省的万天四杰，这四人究竟何等资质，也是众人心中所好奇的。
数轮评测之后，终于轮到了四杰之一的枪痴谢过。
众人都知晓，此次选拔各大榜单中，谢过都是当之无愧的榜首，都看好其能够夺得这一届选拔的第一名，可见其实力影响在万天行省的人们心里根深蒂固。
众目睽睽之下，谢过深吸一口气，似乎也可以看到他的一丝紧张。同一轮进行的测评者似乎也暂停了自己的测评，把心思放在了谢过这一侧。
只见其双手放在测评灵器之上，谢过神情严肃，双眼紧闭。稍等了片刻，灵器开始变化，众人也都目不转睛，唯恐错过了什么。
灵器的颜色首先呈现出蓝色光芒，在场者也未感到诧异，毕竟之前已经经历了多人的测评，即便是最终判定也红色的上乘资质，也需要经历由蓝到黄色再变为红色的变化过程。
果不其然，不多时，灵器不负众望的开始变化，由蓝色转变为黄色。
又等了些许时间，黄色开始向红色转变，可是其变化的过程却是格外漫长，最终稳定下来，也只能勉强称为红色。一旁记录测评结果的都督府的修士，也是好一阵交流才勉强给出上乘资质的结果。
众人也不由感叹，谢过此人无愧枪痴之名。仅仅凭借勉强跨入上乘的资质，痴于修行，便能够被世间众人所认可，占据各份榜单的榜首之位。倒是立于城楼之上的谢敬家微微挑眉，也无人知道他所想为何。
“倒是不错了！”明日现看着这样的结果点评到。
“败家子，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啊！”小魔女对着明日现揶揄道。
“那咱们俩单独探讨一下？”明日现不怀好意的看着文笙，却惹来了文家一众人的怒视，只得悻悻转过头去。
“哼！走着瞧！”文笙怒嗔道。
不多时，便到了明日现以及文笙二人，二者冤家路窄也正巧同一轮测评。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带着心中的不服气。娇贵蛮横的文家小公主以及放荡不羁的明家财阀大少爷，二人的针锋相对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场的焦点也自然落在了二者身上。
当二人的测评灵器开始亮起，全场似乎都已经屏住呼吸，注视着二人面前的灵器。
同时开始出现蓝色，又同时由蓝变黄，进而由黄变红，几乎完全一致变化的两座灵器，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两位当事者则是纷纷叫嚣着不服对方，要求再测评一次，却被自家的长辈匆匆带回了自家位置，生怕二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何苦看着二人的闹剧，依旧微微摇头，不苟言笑，这两人显然都不是消停的人，若是有所接触必定惹起不少麻烦事。
何家众人也纷纷完成了测评，何蜜儿以及何飞鹏何飞宇兄弟都获得了红色的上乘资评价，其余众人也大多为黄色，鲜有蓝色出现。
四大家族也尽是如此，这也展现了四大家族的底蕴所在。
终于到了最后一轮测评，最大的看点莫过于何苦的存在，书生之名让已经有些疲乏的人们重新打起精神来。
毕竟何苦的名声响彻万天行省，而他的天赋也是广有耳闻。在众人看来，何苦能够得到上乘资质的红色评价乃是信手拈来之事，最重要的便是看何苦能够超越明日现及文笙二人，更快使灵器变为红色。
何苦神色平淡，似乎并未着急开始进行评测，同一轮的其他人也几乎都已完成了自身测评，全场所有人都目光聚集在何苦一人身上。
何苦深吸一口气，同众人一般，将双手放置于测评灵器之上。只觉一股热感从灵器而出，经双手进入经脉之中，直奔灵窍而去。
而出人意表的是，灵器出现了与之前所有人截然不同的情况，竟然直接呈现出了黄色的光芒，在场众人无不为之震撼，何苦此子的天赋人尽可见。
可反观此时的何苦，那股热感直冲上灵窍而去，何苦不由心中悸动，有着莫名的危险之感。毕竟他的上灵窍已经开启，完成了开魂识，而且上灵窍之中还有这苦道禁书，这是他身上现在最大的秘密。
虽然不清楚这股热感到底为何，可他知道不能放任其进入自己的上灵窍中。于是何苦便稳住心神，试图用灵力阻止此股热感前进，可完全无能为力。
何苦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思索片刻，便只能尝试用魂识来阻止其冲入上灵窍的步伐。但当着众多强者面前如此行径，不免也会暴露出魂识已开的秘密。
犹豫不决间，神秘禁书书上的金色“苦道”二字微亮，那一股热感直接从何苦体内退出了。正当何苦也诧异时，全场唏嘘不已。
在众人看来，何苦的资质测评，直接显示出了黄色光芒，然后未曾改变。不多时黄色光芒已经消失，那便正是那股热感从何苦体内退出之时。
于是何苦的资质测评结果，被记录者重重刻上四个字。
“资质平庸！”
……
第七章 异变
面对“资质平庸”这样的评定结果，在场众人都大感意外。
毕竟书生之名，早已响彻万天州，何苦二字，便是象征着天赋异禀，他所缔造的传说在这万天行省妇孺皆知。在场众人都认为，若他算是平庸，那大多数人恐怕连资质低劣都算不上了。
至于当事人何苦，面色平淡，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变化。
而事实上，何苦的后背此时满是冷汗，不过顷刻间便被他用灵力蒸发。他对于测评结果并不在意，而是仍然心有余悸于刚刚那股经脉中诡异的热感。
它带给何苦强烈的危险气息，尤其是当它直接冲着何苦上灵窍而去之时，甚至能够感受到一种窒息的威胁，若是被其侵入上灵窍，后果不堪设想。
何苦不知道是否仅有他一人经历了此番惊异，还是说在场众人皆受到了这股热感的冲击。参与测评的众人之中，想必唯有何苦已经开启上灵窍，拥有更强洞察感知力以及预知危险的能力。毕竟何苦魂识已开，能直面这份热感所带来的威胁。
更何况，何苦依靠苦路禁书的帮助才驱除了那份热感，想必苦路禁书也认为这直奔上灵窍而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场外何家众人见到这样的结果，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隐约还有些尴尬挂在脸上。
何苦是何家这些年来最为优秀的存在，不论是惊人的记忆能力，还是修练天赋，皆非常人所及。
十五岁的何苦，不仅何家最年轻的破凡境八阶，也是这次参加选拔年龄最小的何家小辈。可若是认定其资质平庸，何家众人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何蜜儿柳眉微蹙，一脸愁容的看着仍然立于评测灵器前的何苦。
要说谁对何苦最了解，莫过于何蜜儿了，她便知晓何苦本性究竟如何，并非传闻中那般超脱。何苦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为了避开麻烦才做出这番书生姿态。
更何况，他自出生起便未曾遭受过什么挫折，一路顺风顺水，何蜜儿担心其心性会受到考核的影响，从而不利于后面的选拔。
何飞鹏何飞宇两兄弟则是靠头窃窃私语，不知道二人在密谋什么，似乎对何苦的测评结果没有丝毫的兴趣。
而远在场外的何苦母亲慕莹然更是望眼欲穿，攥在一起的双手可以看出她不平静的内心。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这灵器出了什么问题？”何德脸色铁青，毕竟何苦乃是他立身于何家的根本，若何苦此次选拔没有取得好成绩，他在何家的地位可能不保。
可何德的抗议似乎没有人在意，倒是惹来其余各家一阵嘲讽。
在都督府城楼之上，几位位高权重的强者见到这一幕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行省总督叶海穹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何苦之名他也是有所耳闻，出现这样的结果显然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至于谢家家主谢敬家则是俯身与神秘少女说着什么，后者频频点头，嘴角隐隐可见其意味深长的笑容。
文家家主文桦仁与明家财神明守成则是神色淡然，似乎这个小辈的事情并不能让这二者的内心有什么波动。
至于何家家主何雄，此刻则面色阴沉，何家夺得榜首最大的希望却在第一轮选拔仅仅得到资质平庸的结果。让其不得不担心今年何家将重蹈覆辙，与四年前一般再度落榜前四，那是何家在万天行省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仅仅是一轮选拔测评结果，就已经几家欢喜几家愁。当然，看起来何家现在是四大家族里最愁的那一个。
……
依旧是那处未知地的黑暗，有人影闪烁。
一道黑影似跪伏状:“殿下，查清楚了，何家何苦。”然后又将何苦在评测过程中的表现汇报一番。
被称为殿下之人，只有一个黑色的背影，轻敲着桌子。
只见他沉声到:“做掉他，手脚干净些。”
黑影迟疑了一下:“可是殿下，他的身份……”
“做掉！”
“是，属下领命！”黑影行礼转身便要离去。
“回来！”那位殿下伸手将一样东西递给了黑影，“动点脑子做事！别把事情闹大了。”
黑影再次行礼，消失在黑暗之中。
……
都督府城楼之上，总督叶海穹听着侍从报告评测结果，微微颔首。
“第一轮选拔，资质上乘者，一百二十三人，资质平庸者，九百二十七人。其余人皆被淘汰！”叶海穹出声告知到。
听着这记录出的结果，众人也是一片惊讶之声，数千人经过一轮选拔便只剩下千人，可见其资质评估并非简单之事。
“第二轮选拔，资质上乘者直接通过，资质平庸者前三分之一进入下一轮，余者淘汰！”叶海穹继续宣告着规则。
“第二轮选拔的方式是笔试，帝国可不需要些只会拳脚的莽夫，兵法谋略，武技史实皆有所考，成绩合格者便可进入下一轮选拔。”
这番规则一出，在场众人表情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尤其是看向何家的眼神。
这一轮的选拔，仿佛似为了何家量身定做，毕竟何苦书生的名声绝不是徒有虚名，这十几年来读过的书也绝非空谈。
“何雄这老头子莫非是贿赂了总督？”何苦本人对这一轮的选拔也是大感意外，毕竟这样的考核方式，他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也难免其他人有所非议。
在众人看来，这一轮的选拔的存在，完全是由于何家书生何苦在第一轮选拔未能取得好的成绩，为了给何家一个足够的台阶下。
至于都督府城楼之上的何家家主何雄，此时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他也未曾与都督府勾结来进行这第二轮选拔，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即便是他有心解释，也无力改变众人的想法。
如今的局面，即便真是众人所猜测的这般，也无人敢直言，毕竟何家也不是寻常人等能够得罪的。至于其他三大家族，此时也不至去触何家的霉头，何家正处于尴尬的境地，与其得罪他们还不如卖他们一个面子。
第二轮选拔，虽说有着帮衬何家的嫌疑，但是也不无道理。毕竟皇宫之中也是需要相当多的文者执笔，或是编撰皇族史书，或是撰写皇族御令。因此，博古通今之人在皇族之中也可有所作为。
“第二轮选拔开始！”随着叶海穹的号令，原本的资质评测灵器尽数落下，而数百座桌案升起，其上还有选拔所用试卷，而被判定为“资质平庸”的数百人皆落座入席。
何苦作为资质平庸的一员，自然落座其中。稍候时分，便由众位侍者拿来笔墨砚进行作答。
面对如此一堂选拔，何苦心中也有些疑惑，这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难事，可难免也被怀疑特权之嫌。
轻轻摇头，他不再顾虑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毕竟满腹经纶也是何苦自身真才实学，无需顾忌他人眼光。
轻摇墨块，少许水，砚台中便出现滴滴墨汁，何苦还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许异香，不过却并未在意。毕竟墨汁有些许味道也合乎情理，所用墨块不同，墨汁味道也不尽相同，这也是何苦这些年来研墨的一丝经验。
看了看桌案上的试卷，何苦倒是也不由一愣，其考核内容对于他来说，着实有些不够看。何苦手持毛笔，轻沾墨汁，便笔下有神。丝毫未曾注意笔毫触碰到墨汁的瞬间，一股氤氲而生，被何苦尽数吸入体内，
反观何苦，如同蛟龙入海一般，对于各题信手拈来，自信挥毫，一气呵成，不足半个时辰便已经几乎完成了试卷。
环顾四周，只见众人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难以啃下几道题目，这毕竟与修练无关，若是未曾了解，着实难以得出答案。
不多时，何苦便已经完成所有题目，放下手中的毛笔，长舒一口气，端坐起来闭眼养神。
“不愧是书生何苦，名不虚传，这般迅速就完成了考核。”在场者不由感叹到。
“究竟能否通过考核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只是死要面子罢了！”
“你这话可说的不妥，书生之名可货真价实！”
……
尽管几人争执得面红耳赤，可何苦依旧稳坐其中。
当何苦稳定心神内窥自身，向来不会把情绪表露出来的何苦，此刻脸色变得铁青。他发现自己灵力出现了溃散的现象，虽然经脉依旧强韧，可自己的下灵窍却出现了惊天异变……
第八章 灵力测试
“下灵窍，乃修练之根本，修炼者纳天地灵气化为自身灵力，贮之于下灵窍。修为进则灵窍强，灵力强弱皆决于灵窍，灵窍通神，道法通天。”
这本是何苦所读的一本修行所用之书《炼窍》开篇所言，可此书却被家主何雄认为是满篇谬论，担心当时尚且年幼的何苦受此荼毒，便夺了此书毁去。
故何苦所记得的也仅有开篇这句话而已。
而此时的何苦心神落在下灵窍之中，却心惊胆寒。自己仅仅提笔挥毫间，下灵窍竟然开始出现腐坏的迹象，整个灵窍内壁出现多块腐蚀之后的创口，看上去甚是可怖。
对于破凡境修为的修炼者来说，自身已经破除凡体，无论是皮肤还是体内各脏器，皆已强化坚韧。
尤其是经脉以及下灵窍，尽是修行的根本，而且何苦更是经历了涅身洗礼，经脉下灵窍更是远超常人，而如今竟然出现这等异变。
定了定心神，何苦尝试着用灵力温养已经满是创伤的下灵窍。
灵力触碰到灵窍壁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由腹中传来，何苦咬牙强忍着这股痛意，可止不住的汗珠却滴滴落下。
更糟糕的是，腐坏的灵窍并未好转，反而创伤愈深。灵力原本就是在下灵窍诞生，契合自身相性，如今灵力却无法修复下灵窍甚至雪上加霜，让何苦不得不担心自己的下灵窍是否会因此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
自己平白无故怎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回想刚刚自己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那墨汁中的异香不由引起了何苦的怀疑。由于当时只顾挥笔答题，也未曾在意过墨汁味道究竟有何异常。此时细细回想起来，着实有几分诡异。
第一轮选拔在经脉中流窜的颇具威胁的热感，第二轮选拔时下灵窍又遭此重创，何苦没办法不联想到，有人想要除掉他。
何苦忍着剧痛，想要仔细检查一番这墨汁究竟有何异处。以何苦的见识，若是有人在墨锭中下毒，研磨成墨汁也有迹可循。
可拿起砚台，细嗅一番，确实存在着异香，但这不过是多种墨块混合而成的味道，并没有可成为毒物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是造成何苦下灵窍腐坏的原因。
又将毛笔拿起检查一番，不过是有些柔软的羊毫，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何苦不由在苦痛中咬牙沉思，究竟是什么在对他动手，自己还未曾触及到什么人的利益，为何就已经遭受如此毒手。
第一轮选拔的热感还有苦路禁书帮他化解，可这一轮下灵窍受到的创伤，苦路禁书似乎也无能为力，而何苦自己也无计可施来缓解下灵窍的状况。
第二轮选拔此刻已经迎来了尾声，在场众生相各不相同，有懊恼无比者，也有一脸无奈者，也有几人欣喜若狂，似乎也是有着不错的成绩。
等待结果宣布前的时刻总是令人难熬的，何苦此时更是度秒如年，虽然努力维持着自己面色保持平淡，可已经止不住的汗珠显示出他的此时的境况并不好。
“第二轮选拔结果已出！共三百零九人进入下一轮，余者淘汰！”叶海穹宣布到，“接下来宣读进入下一轮的名单。”
侍者手持书简，宣读道：“何苦、谢玉宸、文乐生……共计三百零九位资质平庸者，以及一百二十三位资质上乘者进入下一轮。”
这一轮考核的结果倒是未再出现什么意外，书生何苦不负名声的夺得第二轮选拔的第一，不过也仅仅取得进入下一轮的资格罢了。
至于其余众人，被念到名字者长舒一口气，遗憾淘汰者则懊恼苦恨。
而何苦此时，则是闭眼调息，尽可能减轻自身的痛苦。
叶海穹继续主持着选拔的进行：“第三轮选拔，灵力测试！这一轮测试将决定前一百名，也会决定你们当中谁能够去往帝都参加三年后的帝都选拔。”
规则一出，在场众人都打起精神来，毕竟这一轮的考核结果，也就决定了谁能够真正的从这场行省选拔中胜出，拿到通往帝都进行帝国选拔的入场券。
“考核方式很简单，测试灵力强度，排名前一百者，进入最后的排位争夺。”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因为按照往届的惯例，灵力并不会成为决定成败的因素，反而是更看重修为的高低。今年的选拔则是另辟蹊径，改以灵力强度作为关键的考核标准。
众所周知，灵力乃是灵气吸纳至下灵窍进而化成的，修为越高者，下灵窍更为强大，因而吸纳天地灵气所产生的灵力自然也更加强横。
但也不尽如此，若是只顾追求修为，根基不稳，灵力则会相对虚浮，在同等境界的比较之中就会落入下风。
尽管灵力强度可以判断实力高低，可若修为高出一个境界，哪怕只是一个小境界，对实力的提升也是足够大的，也因此鲜有人能够越阶战斗不落下风。
这次行省选拔最具有决定性的一轮，竟然会采用灵力强度考核而不是修为考核，才引得众人大感意外。
何苦此时的状态可谓更加糟糕，下灵窍已经有几处创口开始破裂，灵力已经出现外泄的情况，整个体内一片混沌。
此时若是进行灵力测试，对何苦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由于下灵窍受损，他的灵力强度必定会大打折扣，能否通过这一轮测试就成为疑问了。
由于身体的异样以及这一轮选拔的压力，何苦的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苦儿？哪里不舒服吗？”似乎是察觉了何苦的异样，何蜜儿已然来到何苦的身边关切地询问到，眉目之间满是担忧。
何苦此刻却是无暇说话，努力控制着下灵窍的异变，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而此时灵力测试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不同于资质测评，灵力测试采用的灵器仅有一座，而且实时将测评的结果以榜单列出，显示在城楼下的灵幕之上，在场众人皆可以直接看到灵力测试的排名。
灵幕乃是灵器的一种，可以把想要的内容尽数显示其中。而此轮选拔所用的灵幕则是足够宽大，使得在场众人都可以将结果看得一清二楚。
采用这样的方式尽管便捷，可却又十分残忍，尤其是排名靠后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排名跌落一百，而自己去往帝都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经过了多人的灵力测试，如今登顶的则是明家大少爷明日现，尽管他总是一副纨绔作为，玩世不恭的模样，可其实力乃是货真价实的破凡境九阶，远超在场众人。
而接下来上前测试的则是小魔女文笙，尽管她的修为还不足破凡境九阶，可无人敢小看她的灵力强度，毕竟文家底蕴也绝非小可。
小魔女依旧是那副天地皆不怕，来者无可惧的神情，自信的来到测试灵器前，双手推掌将自身灵力释放，冲击在测试灵器上。五息之后，便收敛灵力，等待排名结果。
小魔女能成为万天四杰之一也并非徒有虚名，尽管只有破凡境八阶，可她竟然灵力修为达到了第三的位置，甚至超越了好几位破凡境九阶，可见其灵力强度异常强悍。
测试过半，终于轮到了何苦进行这一轮的考核。
此时的何苦已经满头大汗，下灵窍的情况愈发糟糕，连走动一步似乎都牵扯着上伤口。出现破裂的创口已经多了好几处，灵力泄露的情况也更加严重。
何苦忍着剧痛，双手结印释放灵力，灵力在催动之下沿着经脉顺着双手喷涌而出，可下灵窍泄露灵力的情况也因催动更甚。
泄露的灵力穿过下灵窍的裂口，在何苦的体内肆虐着，搅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原本就已经疼痛难忍的何苦，在这样的状况下，豆珠大般的汗水从脸颊一滴滴落下，早已浸透了衣衫，只得苦苦咬牙支撑着。
尽管只需要释放五息的灵力，可这五息对于何苦来说也足够漫长，每一刻何苦的体内都被自己的灵力疯狂摧残。
五息已过，收回灵力的何苦已经狼狈不堪，由于疼痛使他不住地喘着粗气。
而场外众人还在期盼着，何苦能否一扫此前的阴霾，在灵力强度上超过文笙甚至超过明日现。
全场人都屏息等待着灵幕的变化，一阵刷新之后，却在榜单前列未曾看到何苦排名。
一番搜寻之下，在榜单中部赫然看见何苦之名。
“何苦，第五十二名！”
……
第九章 灵窍破碎
何苦这番表现让众人再度大失所望，毕竟书生之名，名动万天，可如今却仅有如此表现，若第一轮的天赋测试是意外，这一轮的灵力测试则是坐实了何苦空有虚名罢了。
而落在五十二名的名词，在仅仅进行了两百多人的测试的情况下，这个排名甚至最后会跌出一百名，从而失去参加帝都选拔的资格。
在场众人似乎也看出了何苦的窘况，他虽然神情平淡，可狼狈的模样也被众人尽数收入眼底，一身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他的状况的确有些反常。
不过接下来上场测试的这位，已经完全让他们将何苦的排名完全抛之脑后。
枪痴谢过，各大榜单既然将其排为榜首，那么他的实力想必是得到广泛认可的，那他的灵力强度究竟会是如何。
如众人一般，灵力释放五息时间，然后淡然收力。谢过似乎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甚至没有看灵幕一眼，手持自己的长枪便转身从测试灵器旁离去。
而片刻之后，他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整个灵幕的第一位，稳压明日现一头，在场者皆赞叹不已。
测试仍在继续，何飞鹏何飞宇兄弟以及何蜜儿的排名都超过了何苦，甚至何家还有两个不知名的小辈也凌驾于何苦排名之上，更不要说其余三大家族的人了。
何苦的排名也是一降再降，已经濒临一百排名的界限，看得何家众人提心吊胆。
终于，到了最后两人进行测试，何苦的排名已经跌落至九十九名。若这二人的灵力强度均超过何苦，那万天四杰之一的何家书生何苦就要告别帝都选拔了。
当压轴进行灵力测试的这名年轻人站在测试灵器之前，何家众人目光便锁定在他身上。他的一举一动，落在那些关心何苦的人眼里，都足以牵动他们的心。
重复了四百多次的测试，此刻竟然让人们已经忘记了疲乏，重新燃起了兴奋感。
如同之前的五息时间，却变得那么漫长，每个人都注视着灵幕之上的排名变化。
灵幕闪烁间，那便是新一轮刷新排名，所有人的心便紧张起来。
“宋运，八十七名。”
“我干！”看到这个排名结果，便有人怒骂到，那便正是原本的第一百名，排在何苦之后那人。
由于宋运排名较高，何苦现在成为了第一百名，而之后那人便直接被淘汰出局。
而何家众人也不由长叹一口气，如此何苦便又多了一份出局的危险。
至于何苦本人，此时则无心考虑选拔结果，下灵窍的几处创口愈发增大让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灵力的溃散，而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
最后一人也开始了灵力测试，他的测试结果将会决定何苦是否能够进入前一百名，从而获得参加帝都选拔的机会。毕竟何苦之前的九十九人，已经确定无疑拿到了去帝都的资格。
而站在测试灵器前的人，也压力颇大，明白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他灵力强度能够超过何苦，那便能从他手中夺来这张入场券。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五息时间，同样等待刷新的灵幕，同样的如此漫长。
“祝华辉，一百零一名！”
“哗！”
这样的一个排名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为何苦进入前一百名而庆祝，也有人遗憾祝华辉棋差一招，仅仅落后何苦一名。
对于何苦如此境地，自然有很多人乐于见到他出局，可惜未能如了他们的愿。
至此，万天行省的前一百名的结果也出炉了，这一百人也就代表万天行省选拔的佼佼者，在三年之后前往帝都进行最终的帝国选拔。
结果既出，可选拔的热烈氛围仍然丝毫没有削减，因为接下来才是最激烈的排位争夺。
“恭喜这一百名年轻人，你们将代表着万天行省，出征帝都！”叶海穹的声音响彻会场。
“不过，你们还要进行最后一轮的比拼，确定各自排名，领取万天都督府给你们的奖励。”
“最后一轮，排位对战，对战名单由灵力测试的排名决定，首尾对决，依次类推。”
规则讲述完毕，整个会场便又窸窸窣窣议论纷纷。
“按照这等规则，那就是第一名对阵第一百名？第五十名对阵五十一名？”
“那岂不是枪痴谢过对上书生何苦？”
“那可好看了啊！”
何苦此时已经无力支撑自己身体。至于究竟下一轮究竟对战者是谁，痛苦之下也无从考虑。
适逢此时，何飞鹏恰在此时来到何苦面前，拿出一个玉瓶递给他。
“看你灵力如此虚浮，赶紧服下这个，不要丢了何家的脸，哪怕是输给谢过，也要输得体面些。”
何苦痛苦不堪，也仅仅摇了摇头以示拒绝。
而何蜜儿则盯着何飞鹏:“何飞鹏，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蜜儿姐，我还不是为了咱们何家！”何飞鹏反驳到。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这是颗聚灵丹，爱要不要！”何飞鹏显然也有了些火气。
何蜜儿则连忙出手一把夺过玉瓶，瞪了何飞鹏一眼，旋即又转头对何苦说道:“苦儿，这灵丹你就吃了吧，对你也颇有好处。”
剧烈疼痛之下，何苦也难以说出什么，仅仅摆手示意。
何蜜儿拿出灵丹，嗅了嗅，又反复看了看，说道:“真的没有毒，你就吃了吧。”
“我知道。”何苦勉强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来。
“毕竟你要面对的是谢过，你这个状态太差了啊，灵力也远不如巅峰了。”何蜜儿继续劝说到。
“此丹于我无用！”何苦强忍着痛意。
“聊胜于无啊！”何蜜儿坚持到。
“我……”何苦正继续说话。
“第一场对战！谢过对阵何苦！”会场传来的对阵信息却直接打断了何苦的话语，而全场也因为这个对阵沸腾起来。
眼见如此，搀扶着何苦的何蜜儿，不由分说得径直将聚灵丹塞进何苦的嘴里，然后一手灵力助其咽下。
处于痛苦之下的何苦，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自己的姐姐塞下灵丹推了出去。
而面对已经气势汹汹登上对阵台的谢过，何苦深吸一口气，同样站上了对阵台。
……
未知处的黑暗，笼罩着其中所有人。
“殿下，何苦他……通过了灵力测试，进入了行省选拔的前一百名。”一道黑色身影跪拜着说到。
“废物！给了你们灵器，还没抹除掉一个破凡境的小子！”殿下怒不可遏。
黑色身影不敢出声，任凭殿下训斥。
“那可是上品的灵器，对付一个破凡境小子已经是大材小用，你们竟然失败了？”
“墨锭，砚台，毛笔三者皆无毒，哪怕是墨锭在砚台研磨出的墨汁也无毒，仅有笔毫接触到墨汁时散出的烟雾才会腐坏灵窍。”
“这般灵器，莫说一个破凡境的小子，就是涅身境、立山境修为都未必抵挡得住，你们几个蠢货怎么办事的？”
殿下一顿破口大骂，黑影唯唯诺诺不敢回话，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到:“为了避免产生过多的毒气而被发现端倪，我们把墨锭重新处理过了。”
殿下一听则气又不打一处来，正要开口继续训斥，又是一道黑影落在他面前。
“殿下，最新情况，何苦对阵谢过，何苦上台后直接宣布认输。”
“这与我让你们除掉他有何关系？我只要这个人从此消失！”殿下的怒意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有所缓解。
“报告殿下！”闪烁间，又是一道黑影跪拜于此。
“何苦灵窍碎裂，灵气外泄，口吐鲜血，晕死过去，想必命不久矣！”
……
第十章 选拔落幕
选拔会场对站台之上，何苦面对着眼前的谢过，打量了一番。
只见后者怀抱长枪，闭目伫立，身形同样挺拔壮硕，人如其枪，凌厉气势直指云霄。神色显得很淡然，似乎对与何苦对战没有丝毫的紧张情绪。
何苦上台之后，谢过便睁开双眼同样打量着他。何苦的面色甚是虚弱，看上去原本有些单薄的身躯此时显得更为瘦弱，汗水湿透的头发已经贴在额头上，忍耐着痛苦强撑着身体。
“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你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不该是这样的水平。”谢过淡漠的说到，“无论怎么样，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何苦淡淡的点头，此时他自身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原本饱受摧残的下灵窍，已经破裂了好几处，泄漏的灵力搅得体内也是一片混乱。
可刚刚被喂下的聚灵丹，在体力发挥药效，自身加快了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并在下灵窍内化为灵力。整个下灵窍开始疯狂运转，灵力冲击在原本的裂口之上，愈发加重了下灵窍的受损程度。
谢过继续说道：“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上你，但我希望与你痛痛快快地战一场！”
何苦看着蓄势待发的谢过，再度轻轻点头，然后举起手示意，忍着剧痛出声道：“我认输！”
见此情形，全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登上对阵台的何苦竟然径直选择了认输，何苦竟然如此不顾何家的脸面。
何家众人听到何苦也是瞠目结舌，尤其是何苦的父亲何德，直骂何苦是个不孝子，辱了何家的名号。
何飞鹏也是一腔怒火，自己好心给他一枚珍藏的聚灵丹，只为让他能够体面的与谢过一战，哪怕不敌后者，也要表现出何家的气魄来。可何苦倒好，径直就认输了，这让何家以后如何立足于万天州中。
唯有何苦自己清楚，自身的状况已经濒临极点，能够坚持支撑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勉强而为。若是再对上谢过，想必自己一招都吃不下就会死在对阵台上了，可其他人看起来何苦只不过是害怕与谢过交手。
至于都督府城楼之上，众强者看到这一幕也是神色各异。
“谢雄啊，同为万天四杰，这书生何苦好像远不如我们家枪痴啊。”谢敬业不由出声嘲笑到。
本来就脸色阴沉的谢雄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回头瞪了一眼谢敬业，也没有再出声反驳。何苦今日的表现已经让他大失所望，可万分意外的是他竟然在面对谢过时直接认输，这让他的老脸羞愧无存。
“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何苦！这些年来想来是给他们这个支脉太多好脸色了。”何雄心中暗自说到。
叶海穹则是面无表情，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至于文桦仁以及明守成都是只顾看热闹，并不参与何、谢两人的矛盾。
而当事人之一的谢过此时更是怒火冲天：“何苦，你什么意思！你这算什么？少装怂，堂堂正正和我一战！”
何苦的状态愈发糟糕，下灵窍之中，灵力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暴乱。本就混乱的下灵窍在聚灵丹的作用下，灵力愈发狂暴，猛烈冲击着原本的裂口。
何苦已经难以支撑身体，便要走下对阵台。而谢过见此，则不由分说一击出手，一阵凌厉的枪气直冲何苦背心而去。
何苦感受到背后的一阵刺痛，下意识调动灵力要防御。可惊动了下灵窍的瞬间，却搅动了其中原本就狂暴的灵力。
灵力如同一阵暴风，在裂口处肆虐，顷刻间，何苦的下灵窍陡然破碎，灵气尽数溃散开来，脐下鲜血淋漓。与此同时，何苦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咚！”
失去了灵力的何苦，骤然晕死过去，仰面倒下，而谢过的那一道枪气，蹭着何苦的头皮掠过。
全场一片死寂。
“谢过一道枪气打爆了何苦的灵窍？”有人出声询问到。
“放屁，那枪气压根就没落到何苦身上！”当即有人反驳。
“依我看，那何苦就是找了个由头故意如此，害怕输给谢过而已。”
“何苦这灵窍破碎了，那岂不是成为了个废人了！”
众人因为何苦的倒下争吵不休，整个会场再度噪杂而喧嚣。
……
这样的结果显然也大大出乎了谢过的意料，他清楚的看见自己那一枪没有落在何苦身上，而后者竟然直接灵窍破裂倒下。
“谢过！谢过！谢过！”
谢家众人纷纷呐喊着谢过之名，在他们看来，所谓的书生何苦不过仅仅是谢过一枪之敌，完全无法与谢过齐名。
反观何家众人，也是无法相信眼前一幕，何苦似乎未能挡住谢过一枪之力而被击破了下灵窍。这就意味着失去下灵窍的何苦从此会修为尽失，沦为废人，而书生之名也会成为各家嘲讽何家的笑柄。
一直紧张看着自己儿子的慕莹然，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不觉感到愈发揪心，紧紧攥着的双手，只能苦苦望着远处，不知何苦究竟怎么样了。
而她身旁的何德此时则心烦意乱，自己立身之本好像已经破灭了，想要保住在何家的地位恐怕只有靠何蜜儿了，在他心里暗自发狠，不知道筹划着什么。
何蜜儿看着何苦倒下之时，便不由惊呼。而当发现何苦下灵窍破碎，灵力尽失，她便意识到，她执意喂下何苦那枚聚灵丹是害了他。
何蜜儿便匆忙上前，抱着何苦下台而来。紧急查探了一番他的体内，经脉尚在，可下灵窍之处，已经血肉模糊，下灵窍已不复存在。
抱着何苦的何蜜儿禁不住泪眼潸潸，哭出声来：“苦儿！苦儿！你醒醒啊！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啊！”
何家众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叹气，何苦想必已经是废了，何家书生之名从此不复存在，而万天四杰自此只剩三杰。
排位战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一场又一场结果出炉。
不多时，便轮得到何蜜儿上场进行排比拼。
何蜜儿依旧抱着何苦，痛哭之中，难以自拔。轮到她上场，则直接宣告弃权。
全场又是一轮喧哗，对此感到十分惊异，虽说何苦是其亲弟弟，可是如此放弃自己前程实属难得。。
至此，何苦何蜜儿则包揽了倒数两名，而何家的众人对此显得有些颇为懊恼。
城楼之上，何雄对于此时的状况显得有些无奈。自家的这些小辈的决策，他也确实无可奈何，不过事后，何德这一家人必定要承受何雄的怒火。
一轮又一轮的选拔，排名依次呈现了。文笙以及明日现已经依上场进行测试，显而易见对手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数轮测试，已经到达对阵焦灼的状况，何飞鹏何飞宇兄弟，文笙，明日现以及谢过均进入了最终前二十名。
何飞鹏何飞宇已经尽力去争夺，可也遗憾落败于前十之内，堪堪进入二十名，这已然是何家名次最好二人了，何家众人也是愁眉不展。
又是一番番对局，对阵台上各露锋芒，竭尽全力以求博得好名次。
最终对局，则是来到了明家财子明日现和谢家枪痴谢过二人巅峰对决。
谢过此人修为，各大榜单皆有所认可，被排为各大榜单的榜首，显然是实力征服了众人。
至于明日现，在众人眼里，此子无非是一纨绔公子，终日浪荡形骸，无顾世事，竟然能够力博群雄最终来到争夺榜首的地位。
二者立于对阵台之上，角逐最终榜首之名。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清风拂撩，互相对视间。
“我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与我争夺这榜首之位。”谢过抚着枪淡淡说到。
“不过你倒是在我预料之中。”明日现回达到。
“战吧，手下见真章！”谢过挥枪说到。
“来吧！”
二人在对阵台上，攻守交错，互不相让，招招尽显各自才能，几番交手互不相让，平分秋色。
谢过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没看出来你个花花公子竞有如此本事，一决胜负吧！”
“别人都视我纨绔，可真了解我的人才知道究竟几何！”
二人纷纷结印，各自施展本事，顷刻之后，两道惊世灵技交锋，只见天地间光芒一瞬。
片刻后，对阵台上唯有一人依旧伫立，万年不改神色的谢过，此刻嘴角依旧浮现微微笑容。
“榜首之位！谢过！”叶海穹的一声宣告，也宣示着，此次行省选拔，落幕！
……
第十一章 流言四起
行省选拔已然落下帷幕，万天州中的热闹这几日还尚有余温。对这次选拔的精彩以及选拔结果的意外，街头巷尾间还有人津津乐道。
若说起来，此次行省选拔最遭重的莫过于何家了。作为万天州四大家族之一，家族实力，商贸竞争都与另外三大家族一争高下，可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年轻一辈再无顶尖人才。
原本的万天四杰之一，书生何苦，已经沦为一介废人。而他的姐姐也为他放弃了继续争夺奖励了机会。
最终作为万天四大家族之一的何家，在这届行省选拔铩羽而归，最好的名次不过是何飞鹏的第十四名，何家甚至无一小辈进入前十。这对于何家的名声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
何家深处，幽静雅致，小阁楼轩，此处正是何蜜儿的房间。
房内的装饰也颇为精巧，淡淡馨香，处之怡然自得。
何蜜儿正端坐床前，蹙额颦眉，愁绪万千看着床上的何苦，看得有些出神。自己这弟弟只有对待自己和母亲才会露出些亲近之意，对待他人向来是不苟言笑，一副书卷气，想着过往之事，不由得思绪万千。
此时的何苦仍旧昏迷不醒，脸上的血污虽早已拭去，而脸色依旧惨淡，看起来是还处于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
这已经是选拔结束的第四日了，整个万天州都知道，书生何苦下灵窍破碎，沦为废人。
万天州内，流言蜚语四起，最广为流传的言论莫过于枪痴谢过一枪震碎书生下灵窍，后者生死不知，而何家毫无作为，怯懦处事。
何家，议会大厅，数位云海境强者纷纷列坐其中。此时在场的众人，都是何家的上层人物，也是何家决策者们。
“如今到处在传，我们何家软弱，被谢过废掉了何苦，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位气势强横的中年男子怒到，“如此下去，我们何家的名声越来越不堪，各项产业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那最后恐怕不止没有万天四杰，连万天四大家族都只剩三大家族了！”
他正是何家主脉的主要中坚成员，也是家主何雄的儿子，何能。
“何能，你不要危言耸听！年轻人的事，就不要参与了。更何况，那是在擂台上出的手，如何去责备别人？落得这种下场只能说是技不如人！”另一家族旁支的白袍老者说到，还瞥了一眼在角落里有些局促不安的何德。
此时则家族中另一黑袍老者则反驳到：“这话说的可不对，那何苦是在认输之后，谢过才出手伤人，这要说起来，还是谢家的小东西卑鄙无耻！”
“够了！都别吵了！”原本坐在首座之上的家主何雄出声呵斥到，“说起认输这件事我就来气，何家的人，怎么能够未战先认输？哪怕堂堂正正输给对手，也好过认输还被人打成废人！何家怎么就出了个这么不争气的东西！何德！你怎么教育的你儿子？”
何德此时则是一头大汗，连忙解释道：“家主，并非是我的问题啊，何苦这孩子性格偏执，我的话他也不听啊。”只见何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的，仿佛诉说着自己劝诫无效的委屈，与曾经颐指气使何苦的模样截然不同。
“何德，依我看，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家族长老这个职位，你还是让出来吧！”何雄轻轻摆了摆手说到。
“家主息怒，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有办法解决现在家族所面临的窘况。”何德连忙行礼。
他知道自己如果失去了长老之位，今后恐怕再无机会上位何家的上层了。从前仗势得罪了不少人，恐怕也不会要何德好过，所以他得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地位。
原本何苦是他立足何家的筹码，如今何苦已经对于何家没有了价值，他必须得让自己的价值得到家主的认可，才有机会继续安稳呆在何家。
何能似乎有些不愿看到何德得逞：“如此流言甚嚣尘上，你说你有办法就能解决？”
“兄长莫要着急，何德只希望能够有机会为家族分忧解难。”何德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而何能则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何雄说到：“既然如此，那便给你几日时间，若是能够重新挽回我何家的名声，你这长老之位就保留，否则就带着你的废物儿子，滚出何家吧。”
“何德领命！”
……
家族的商议，何家的其余人则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些日子，由于外界的流言，何家多人对何苦也颇有微词。
他不但在行省选拔时让何家颜面扫地，如今即便选拔已经结束，可仍然让外界对何家说长道短，大大影响了何家的声誉。
……
“娘，你可知道现在家族中很多人对苦儿大有意见？外面的各种传闻也是甚嚣尘上，都与苦儿有关。”何苦床前，何蜜儿与慕莹然促膝而坐。
慕莹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苦儿曾经的风光如今都化为泡影，自然有人落井下石。为娘啊，从来都不想他去当什么书生，当什么何家的脸面，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度过这一生，如此也好，不用为了别人的期盼而活着。”
“娘！”一声微弱的呼唤打断了慕莹然和何蜜儿的对话。
“苦儿，你醒啦！”慕莹然显得有点喜出望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苦儿，你终于醒了，你都晕睡了四五天了！”何蜜儿补充到，“可叫我们急坏了。”
“这不是醒了嘛。”何苦笑了笑，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浑身疲软，无力可施，只好依旧躺在床上，仰面思索。
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晕过去之前的经历，何苦不由赶紧查探自身的情况。可完全无法调动的灵力让何苦心里一紧，只好利用魂识窥探自身。
果然，在原本下灵窍所在之处，空空如也。
体内被灵力搅乱的伤势虽有所愈合，可下灵窍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复存在了。
“娘，我是不是废了？” 即便是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何苦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可这样的事实让他也难接受。只不过多年来伪装的面具，让他早已习惯不在人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尤其是此刻，面对着自己最亲的母亲和姐姐，不愿将悲伤的情绪传染给她们。
慕莹然强忍着悲痛：“傻孩子，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为娘的骄傲。你可以不用再为别人而活，你要为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何苦看了看强颜欢笑的母亲，又转头看向了何蜜儿：“姐姐，我的灵窍没了，现在我不能保护你了，你要保护好自己。”那声音充满了歉意。
何蜜儿一时无语凝噎，眼眶中已有泪影闪烁，不由得捂住了嘴，然后转头夺门而出。
蹲在门外，何蜜儿情不自已，抱头痛哭起来。她知道，何苦变成这样，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此时她无法直面这个现实，更无法直面说出这个现实的何苦。
何苦的心中充满了惆怅，一旦失去了下灵窍，就相当于失去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资本。
人类毕竟不是灵兽，灵力的产生无法脱离下灵窍，若没有灵力，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能任人鱼腩。
纵然何苦本身讨厌麻烦，无心争斗，可总有人会欺负到他的头上来。若是从前，书生威名还尚在，如今他不过是个多读了点书的废人，任何一个破凡境修为之人都可以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何苦至今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要痛下杀手。若不是这次行省选拔，想必连见过其容貌的人都寥寥无几，自己平时就寡言少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怕麻烦事缠身，怎会惹得如此祸端，让人不惜在行省选拔上毒害自己。
至于谢过，何苦倒是不曾怀疑他有什么杀心，不过是恰逢其时被他逼的破碎了下灵窍。
何苦心绪万千，可是又不由得苦笑，自己已经沦为废人。此番境地下，哪怕真知道凶手是谁，恐怕也无能为力。
念及此处，何苦又收敛心神，查探了自己的上灵窍，一切完好如初。
而其中那本苦道禁书依旧悬于上灵窍中，这倒是让何苦长舒一口气，毕竟这是他现在唯一拥有的底牌了，苦道并非绝路，何苦相信此物说不定会带来什么转机。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毫无灵力修为之人，竟然已经开启了上灵窍，还能够动用魂识。上灵窍和苦道禁书的存在至始至终都是何苦最大的秘密。
可是，即便是上灵窍开启，毫无灵力修为也会成为一个致命的问题，他的未来该何从何去。
“苦道啊苦道，你给我选的这条道可真苦啊！”
何苦仰面躺在床上，心中徒留怅然……
第十二章 如坠深渊
几日的修养，何苦的身体已经好转很多，无需整日卧床，可失去的下灵窍终究是回不来了。
而在此时，何家一众上层人物召见何苦。
熟悉的何家议会大厅，也还是熟悉的那一群家族长者。可是面对着何苦，却不像从前那样和蔼慈祥，个个神情严肃，甚至不少人眼中带着强烈的威厉。
何苦一脸平淡看着众人，依旧如往常般拱手行礼道：“何苦见过家主，见过各位长老！”
“何苦，不必多礼了，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何雄故作关切的问道。
“多谢家主关心，恢复得还算好。”何苦又行一礼。
“那就好，那就好！”何雄欲言又止，一番迟疑之后，又把目光转向其他几人，递出眼色。
何能则接过话来：“何苦，你的下灵窍是已经破碎了吧。”
众人也是一愣，没想到何能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就问出这个问题。
“是！”
“也就是说你已经丧失了修练的能力是吗？”何能的话听起来咄咄逼人。
“是！”何苦的声音很平淡，可其中所蕴含的情绪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既然如此，那……” 何能还想继续说下去。
“够了，何雄！”何雄阻止到，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何苦，“何能他也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如今你已不能修练，所以家族的修炼资源如果再倾注到你身上就有点浪费了。所以我们决定后续就不再给你任何修练资源，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何苦没有多余表情与动作，依旧淡然，似乎对于这件事的到来心中有数。
“此外，以前家族赋予你的众多特权，诸如随意进入藏书阁之类，尽数废除。”
“还有你的独居楼阁，家族也要收回，你就去跟外门弟子住吧。”
……
一项又一项的决策，从几位长老的口中说出，也宣告着何苦在何家的地位，已经由家族骄傲降为普通弟子了，甚至还不如一些外门弟子，若不是他有着何家后辈的身份，想必会被直接逐出家门。
何苦从议会厅出来，已经无处可去。
虽说是安排他与外门弟子同住，可他走在何家之内都有人频繁指指点点，若真是让他去与外门弟子住，也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境遇，毕竟已经毫无修为，任何人都能够肆意欺凌他。
思索之下，也只有去依靠自己的姐姐，毕竟何蜜儿还是何家年轻一辈佼佼者，在何家之中尚有地位。
小径折绕，几番辗转，终于回到了何蜜儿住处所在。
轻敲房门，却无人回应。何蜜儿好像是不在屋内，可房门却被何苦轻轻推开。
而房间之内，印入眼帘则是一道人影倒在了地上。
“娘！”何苦惊呼出声。
那地上的人影俨然是慕莹然，何苦赶紧上前查看，直见其脸色惨白，无丝毫血色。
由于何苦没有灵力，无法去查探慕莹然体内状况，一时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便只得跑出门外，呼唤几声寻求帮助，可何蜜儿居住之地本就相对幽静，周围并无人邻近。
没有灵力的呼唤，显得颇为无力。何苦便转身背起慕莹然，直奔何家主厅而去。
可由于没有灵力支撑，何苦自身又大伤初愈，背着母亲行走颇为艰难，可何苦仍然咬牙奔行，丝毫不敢放慢自己的脚步。
何家众人商议过何苦的决策之后，还未曾散去，正商讨着些许家族杂事，何苦则背着慕莹然冲入议会大厅。
“何苦，没见着我们在商量家族要务吗？休得无视族规！”一位名为何威的长老斥责到。
“家主，我娘……我娘她晕倒了！”何苦一时心绪激荡，喘着粗气解释到，此刻却毫无当初书生点滴风范。
“胡闹！你娘晕倒会是什么问题，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要来妨碍我们！”又是一位长老责备着何苦。
“诶，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查探一番究竟是何问题，不要误了何苦一番孝心！”何雄摆了摆手，神情颇为无奈，“何能，去查探一下慕氏体内的情况！”
何能拱手领命，瞪了何苦一眼，责备之意溢于言表。然后便扶起慕莹然，双手结印，贴着其后背查探体内状况。
片刻之后，何能收手，脸色有些阴沉。
“怎么样了？”何苦神色焦急，急忙出口询问。
何能看了一眼何苦，神色复杂，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赶紧说吧！”何雄也催促到。
“经脉尚在，上下灵窍完好，但血肉暗沉，气息已绝！”何能缓缓说到。
“不可能！这不可能！”听完何能的话，何苦双腿一软，后退两步便摔坐在地上。此时他也是心乱如麻，早已无心则顾及自己平常掩饰的面具，唯有大脑一片空白，如五雷轰顶般不知所措。
议会厅众人也大感意外，几人上前查探也纷纷无奈摇头。
恰逢其时，何蜜儿赶到，听到众人的交谈，直接扑到在慕莹然身上查探，结果则是令她痛哭不止。
“何苦，你这个畜生竟然弑母！”片刻之后，一声怒吼而来，来者正是何苦的父亲何德。
混沌之中，何苦并未注意自己的父亲说着什么，可这一句话却引起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你为何如此说到？”何雄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出声询问何德。
“我刚刚查探了内人的体内，经脉灵窍皆完好，可见其不是外伤所致，而血肉暗沉显然是中毒身亡！”何德怒不可遏，“近几日内人都在小女处照顾何苦，而今日我与小女未曾去往住处，唯有何苦才有机会下毒。”
“慕氏修为虽说不高，可也有涅身境后期，何苦如今修为尽失，如何能在慕氏眼下完成毒害？更何况，慕氏还是何苦背来，他若真有心弑母，为何会做到这个地步？”何雄对于何德的此番说辞显然不相信，颇为牵强了。
“正因何苦修为丢失，心中恶毒，才会做出弑母此等恶事，也正是没有修为才会用毒！她将内人带来此地无非是让家主众人看到，贼喊捉贼罢了。今日内人并未外出，唯有何苦才有下毒的机会，而小女也可作证这一点！”何德说着便看向何蜜儿。
“何蜜儿，你今日可曾见过你的母亲？”何雄询问到。
何蜜儿此时悲痛难挨，痛哭不已。听到家主的询问仍一脸泪痕仍止不住啜泣，只得轻轻摇头。
“报告家主，何苦原本的房内发现一奇怪玉瓶，其中液体为何，尚且不明！”有一人影匆匆闯入大厅，高声说到。
“拿来！”
何雄接过玉瓶，看了看其中液体，透明无色，又轻嗅其味，也并无任何异味。只好取出一滴落于自己手心，顷刻间，何雄的掌间便一片暗沉。
何雄不由皱眉，调运灵力，试图蒸发掌间毒药，可发现其竟然难以见效。只好凝神定气，汇聚灵力将其逼至指尖一点，然后再调用了一部分灵力才将其逼出体外，一道寒芒落地，地上煞时染出森然白气。
“此毒竟然如此霸道！”何德乃是云海境强者，竟然也耗费了如此力气才处理这一滴毒液，不由如此感叹。
“何苦，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之前斥责何苦的何威长老此时也出声质问。
“这不是我的，我没有害我娘！”何苦似从恍然中醒来，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现在都指向了他，他也知道自己的反驳很无力，但也不甘就此背黑锅。
“真是没想到啊何苦，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做出此等恶事的不孝子！看我不杀了你！”暴怒之中的何德就要出手斩杀何苦。
何苦似乎已然绝望，自己如坠深渊，只好闭眼接受，打算就这样了结了，随着母亲而去。
“住手！”何雄出声到。
“家主，此子心性险恶，不得不除！”何能也在一旁劝说到。
“家主，我何家之中怎么能留下这等弑母之人，若是日后再害他人，那还了得！”
“是啊，家主三思！”
……
一众人都劝说着何雄，唯恐其一时心软放了何苦。
“够了！都住嘴，此事我自有分寸！”何雄显然对此也很恼怒，“家有家规，族有族法！何苦弑母一事极其恶劣。”
“将何苦逐出何家！”
“流放放逐之地！”
……
第十三章 放逐之地
“流放放逐之地！”何雄的声音响彻整个议会大厅。
“家主不要啊！”何蜜儿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喊着，“苦儿他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一定是弄错了！”
何能见到何蜜儿如此模样，在一旁言辞激烈得说道：“连你父亲都亲口指证了，要大义灭亲，这还能有半点虚假？虎毒尚且不食子，若不是何苦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他又岂能安忍无亲。说起来，你倒是也有嫌疑，处处维护何苦，莫非是你与何苦勾结起来谋害生母！”
“混账东西！”何德对着何蜜儿怒骂一句，“你若是没参与此事便罢了，若有参与，我同样饶不了你！”
在场的众长老也是议论纷纷。
“依我看，何苦就应当由何德杀了，流放放逐之地算是便宜他了！”
“流放放逐之地与杀了他有何异？还没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
“够了！都别吵了！”何雄此刻听着众人的大呼小叫心烦意乱。
“不杀何苦，便是因为他也曾带给过何家荣誉，你们多少人沾过他的光。”何雄训斥道，“可他如今不仅丢了何家的脸，还做出弑母之事，何家自然不能再留他。”
“流放放逐之地，便是为了何家的脸面，此等丑事若被宣扬，单纯的杀了他，便会有这般流言：‘何苦失了修为，便不顾往日情面杀了他，弑母一事真假未可知了，也许是何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
“所以，不能杀他，对外我们只说是以作惩戒，派何苦探寻放逐之地。不但要他去放逐之地，而且要派人好好护送他去。虽然这与杀他无异，但却表明了我何家明鉴是非，赏罚分明，算是他最后为何家做的一点贡献吧。至于何蜜儿，先禁足三月吧，以观后效。”
“家主英明！”
何雄一番话，引得在场的众人都纷纷赞叹。当然，除了何苦与何蜜儿。
何苦就这么看着何家的几位主事人定夺了自己的生死，仿佛自己不是何家族人，而是一个生杀予夺的猎物罢了。
何苦若是修为尚在，这盆脏水也不会任人推波助澜，扣在他头上，三言两语便判了何苦的死刑。何家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以洗清何苦的清白。
不过现实却是，他现在是个对何家没用的废物，他死去的母亲也不过是穷苦人家出生，毫无地位可言。何家舍弃这两个人，换个明鉴是非，义薄云天的好名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何苦心里明白，既然有人陷害他，那么一定是有地位之人，何家没必要为了一个废物去查清事实真相。一个家族内尚且有如此黑暗行径，那出了这门，还不知会有多少龌龊之事出自于达官贵人之手。
何苦紧紧攥着的拳头，指尖已经要刻进肉里，眼神里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可是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没有辩解的机会，即便是有，这些人也不会听他的解释，包括他的父亲。
落魄之时，无人不露恶意。
“放逐之地吗？”何苦心里想着，“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吧。”
放逐之地，乃是整个东明帝国最神奇的一片区域。在东明帝国的各个行省，皆有放逐之地的入口，尽管这些行省有的相隔甚远，但是人们可以确定，这些入口都通向了同一个放逐之地。
有很多人都探寻过放逐之地的奥秘，但是无人知晓，因为哪怕是云海境的强者，走进放逐之地后也再也没能走出来。数百年来，只有进入放逐之地的人，没有从放逐之地出来的人，也许这放逐之地根本没有出口罢了。
何家选择流放何苦到放逐之地，便是等同于杀了他，一个下灵窍破碎的人，又能如何在那样的神秘之地活下去。
家主既然都亲自下了命令，下面的人执行起来便是无所顾忌，奉命行事罢了。何蜜儿被带走禁足，而何苦，在两名立山境的护卫的护送下前往放逐之地。
说是护送，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押解罢了，对外宣称，何苦被派去探索放逐之地，其实就是要让这两名护卫，亲眼看到何苦进入到放逐之地。
何苦倒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带，便这般上路了。
径直走出何府大门，何苦没有回头，淡漠的神情如同往常一般，就好像只是外出买个东西。
何府外早就围观了不少人，想来都是听说书生何苦被逐出何家，前来看看热闹。
何苦走在人群之中，紧跟着他身后的是两名立山境的护卫，旁边围观的人皆左右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这就是书生何苦啊，长得还是挺俊的。”
“长得好看有啥用，不还是被逐出何家了，还要送到放逐之地去。”
“要不是何家，我说不定还可以招他做个赘婿。”
“现在他就是个废物，要他何用？”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话题不外乎就是何苦被逐出何家之事。听着刚才的那番言语，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一男一女相聊甚欢。
看到何苦看过来，那男人便恶狠狠得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这废物！”
“慎言，这可是何府门外！”那女子连忙阻拦。
男人满不在乎：“何家都放弃他了，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一个涅身境还怕他一个灵窍破碎的废物不成。”
何苦见到这一幕，身后的两人也没有丝毫要帮他的意思，只得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的确如那男子所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任人指指点点也唯有自己承受。
这些人与何苦无冤无仇，可见到他落魄之时也是来踩上一脚，这就是人性的现实。
昔日他高高在上，乃是万天行省最瞩目的天之骄子，这些无权无势之人面对何苦唯有畏惧，畏惧他的潜力和身后的强大何家。
如今何苦却沦为废人，被家族抛弃，往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那些人，如今都可以凌驾于他之上，踩他一脚，心里自然有着巨大的优越感，反正已经是个废物，也不怕日后他的报复。
何苦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人微言轻，此事也不足再惹起他的恼怒了。十五岁的何苦，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变，挚爱的母亲已经遇害了，与之相比，此事又算得了什么。
继续上路，何苦的情绪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到了出城的时候，围观的人也寥寥无几，此事也许会在城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不过那都不关何苦的事情了。
何苦一路心思重重，倒是身后的两个护卫谈笑风生，好不自在。若是往日，即便是陪伴何苦这样一个支脉弟子，也得噤声慎言。虽说是立山境强者，在何家也是中流砥柱的存在，不过毕竟受人雇佣，主仆身份地位还是有所差距。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在他们的眼里，何苦只不是何家流放的普通人罢了。那便无所顾忌，二人聊着哪家的姑娘好看，哪家的酒馆好喝，完全没有把何苦当回事，更像是二人出来游玩。
万天行省内，放逐之地的入口距离万天州并不遥远，以寻常破凡境五阶以上的修炼者来说，也不过是一日脚程。可是如今何苦修为尽失，只得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想必得走个三日才能到。而他身后两位立山境，也只好陪着，毕竟比起耗费灵力带他过去，不如多逗留两天，也好图个自在。
何苦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着，足足两日两夜，不曾停下来休息，也不曾吃过任何东西，喝过水。对于立山境的两位护卫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事，毕竟天地灵气早已满足他们这些需求。可对于何苦这样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来说，倒是有些令两人诧异。
何苦自己心中也纳闷，按理说，失去了灵力的支持，他早就该累的倒下了，可是自己竟然还精力充沛。自己虽然失去了下灵窍，可是涅身之后强大的肉体似乎依旧存在，这对他来说倒是一桩好事，至少不会就如普通人一般孱弱。
三日时间转眼便过，一路平安，转眼就要进入万源森林，这是万天州和极源州交界之处，万天行省的放逐之地入口便在这片森林之中。
森林的黑暗之处，两道人影若隐若现。
“目标来了，该动手了。”
……
第十四章 截杀
进入万源森林，两位立山境的护卫也收起了之前的散漫，毕竟此地乃是是非之地。不说各种杀人越货的勾当，单就是这森林中存在的灵兽都有极为棘手的存在。
对何苦来说，此地倒是第一次前来，虽然万源森林在整个万天行首都是颇为有名的存在，可是他之前也不爱出门，更别说来这等地方了。
青葱林木，小径幽深，三人就这么走在万源森林之中。一开始还能听见些虫鸟声，可越往深处走，却越发安静，逐渐只剩下了三人的脚步声。
两边不知多少年的高大树木，紧密排布，枝繁叶茂，连光线都昏暗了许多，更是看不见深处有些什么，这般幽静的氛围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这般环境之下，何苦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自己先是下灵窍破碎，然后母亲遇害，进而再遭人栽赃陷害，都说明了有人想要毁掉他。而此行乃是最好下手的机会，此处更是杀人的好地方。若真有人想要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取他性命，那么此地无疑是绝佳之地。
这一路上何苦都在盘算着，若真有致命威胁自己该如何保命，自己身后这两个立山境肯定是靠不住的，可是思来想去，也无计可施。读了再多的书，可自己一点灵力都没有，再好的计谋不过是无米之炊。
前方已经能够看到些许光亮，那就说明这段密林的路已经快要走完了，两位立山境的护卫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只要能走出这密林，再前往山顶，那放逐之地的入口便到了，也就代表着二人此行的任务快要完成了，还好一路无事。
正当两个护卫庆幸之时，何苦突然有一种被危机锁定了的感觉，心脏悸动。
霎时，小径尽头的左侧一道黑影杀出，直指何苦而去，而右侧则传来一道破风声，一发利箭，目标同样是何苦。
何苦脚下一用力，向前腾挪，然后连忙侧身，那一发弓箭从他眼前擦过，带起的起浪，灼得眼睛都有些刺疼，稍有不慎，恐怕都会命丧当场，好在算是躲过了这一箭。可何苦人还未落地，左侧黑影已经杀到。
两个立山境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一人仓皇上前阻拦那黑影的袭杀，那定是来不及阻拦了。
而另一人则飞刀出手，精准命中了黑影手中的刀，让黑影的攻击偏离了些许，这一刀才没能落在何苦身上。这名护卫虽然外形粗犷，一圈大胡子，可这手上的飞刀功夫却是相当细腻，若是偏离毫分，能不能救下何苦尚未可知，说不定还会伤到他，可见功夫深厚。
冲上前去的护卫顺势一掌击退了那道黑影，眨眼之间，这场冲着何苦来的袭击便被化解了，可其中凶险却是让在场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尤其是何苦本人，若不是自己早有危机的预感，提前迈步，再加上堪比涅身境的肉体强度，让这一步迈得够大，光凭暗中这一箭就足够射杀他了。
这场袭杀本来是必杀之局，可是暗中射箭那人怎么也想不到，何苦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怎么会一步跨了那么远，再加上后者一个侧身，这箭才擦着他眼前而过。此时两名护卫都已经护在何苦身旁，再放暗箭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他本身也不是擅长箭术之人，只好现身参战。
两个刺客皆穿黑袍，看不清面容，二人一左一右，拦住了何苦三人上山的去路。
“来者何人？”何苦出声问到。
“杀你的人！”左边那人回答到。
“为何杀我？我与两位无冤无仇吧？”何苦追问。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理由的。”右边那穿黑袍的人补上了一句。
先前丢出飞刀救下何苦的护卫则是说到：“好大的胆子，在万天行省上截杀何家的人！”
“哈哈哈哈！”左边的那刺客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就算他是何家的人，我等尚且不惧，更何况，如今他早就被何家抛弃了，你们两条狗还在替他卖什么命。”
“我所接到的命令是亲眼看着何苦进入放逐之地，既然有人阻拦，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想杀他还是想要救他。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不就好了，只要你们别再阻拦。”两名刺客又提出一个主意。
“我效命的是何家，又不是你，为何要听你的号令？况且，大家都是立山境前期，想要在我们眼前动手，你们也讨不到好。”大胡子的态度很是强硬。
“既然谈不下来，那手底下见真章吧！”
双方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何苦站在护卫中间看着四人的对峙，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如今自己的生死全在这些人的掌控间。若真等他们分出胜负了，即便是护卫胜了，自己也难免受到波及。毕竟是四个立山境强者的交手，哪怕是攻击的余波，可不是他一个没有灵力的少年可以承受得了的。
四人刚刚交手，何苦便趁此机会开溜，往山上狂奔，他知道这两个刺客是必定想要取他性命的，如今唯一的生机便是在放逐之地，所以他不顾一切的也要进入到放逐之地里。
两名刺客见到何苦逃走，立刻追上前去，而两名护卫看到何苦前往的方向是山顶，自然想到他除了放逐之地无处可逃，因此也要护着他活到进入放逐之地，这便是何家家主下的命令。
若是让何苦死在放逐之地外，在外界看来，这出手之人也未尝不会是何家的人，何家可以不在乎一个何苦的生死，可不能在如此风口浪尖上再起波澜，让流言蜚语毁了何家名声。这才是两名护卫一定要保住何苦活着进入到放逐之地的理由，否则，就是让这两个刺客把他杀了也无妨。
身后兵戈相见，阵阵杀气，何苦倒是不管不顾，一身力气都使出来奋力向前跑去，两名刺客一心想要追上他，可两名护卫奋力阻拦。四人且战且行，倒是没有被何苦甩开。
两名刺客也试图用飞镖等暗器想要伤到何苦，可这小子不知怎么反应相当敏捷，几次出手都被何苦躲开了。
眼见已经这上山的路都走了一大半，情况依旧焦灼。两名刺客眼看着要追上了，又被两护卫拦下。四人实力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这一番折腾下来，两名刺客毫无建树，只得越来越着急。
此山虽说不高，可奇特之处就在于只能从南侧上山，北侧乃是一垂直悬崖，如刀劈一般，草木不生，堪称奇绝。而放逐之地的入口，便在这悬崖边上，若要踏入放逐之地，好似迈入万丈深渊，令人胆寒。
何苦终于登上山顶，那悬崖边便是放逐之地的入口了，隐约可见到一些空间波动，光线穿过，虚空之中荡起微微涟漪。
正当他要飞奔过去，一剑直指而来，何苦眼看着立山境强者的全力一击在瞳孔中慢慢放大。
危机时刻，又是一柄飞刀穿梭而来，不过这次飞刀没有去挡住这一剑，而是奔着出手者而去。那刺客感受到这飞刀的强横，才不得已收剑抵挡，可刚刚释放出的剑气也震得何苦胸口闷疼，向后飞出去好几丈远。
“矮子，你怎么拦的人？”大胡子这一记飞刀又一次救下了何苦，连忙回头问自己的同伴。
谁知被唤作矮子的护卫一刀直接砍向了大胡子，大胡子面色惊恐，仓皇抵挡却仍然被击飞，刚好落在何苦身旁。
“矮子，你？！”大胡子又惊又气，自己的同伴居然会向自己出手。
对于局势的转变，两名刺客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殿下的人。”矮子淡淡的回答到。
两名刺客恍然大悟，可大胡子依旧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也看出来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矮子，其实是有人安插在何家的一个卧底，而与这两个刺客效力于同一个人。
“既然我暴露了，那他们两个都得死。”矮子的声音很平淡，可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矮子与两名刺客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准备动手抹除何苦与大胡子二人。
大胡子脸色凝重，将何苦护在身后，目前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死局，面对同阶的三位强者，自己完全没有战胜的可能。
他一生几乎都奉献给了何家，看家护院，押运货物，走南闯北也算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在朝夕相处的自己人身上。
大胡子不由得苦笑一声，转过头看向何苦，并递给他一个玉符：“待会儿我替你阻拦他们片刻，你逃去放逐之地吧。”
“不可，那你必死无疑，跟我一起逃吧！”何苦当然可以预见大胡子留下的后果。
“来不及了，小子，若是有机会，替我报个仇吧！”大胡子抓起何苦往放逐之地入口一丢，然后转身迎上了冲上来的三人。
何苦来不及再回头，直奔入口而去，虽是悬崖，却义无反顾的向其冲去。
“都给爷爷留下来吧！”何苦身后传来大胡子最后的声音，随着一声巨响，后背传来的一股热浪将何苦推入了那放逐之地的入口中，空间一阵波动，他便消失不见。
……
第十五章 少女昕儿
山顶之处，两名刺客和矮子遍体鳞伤，狼狈不堪，而大胡子早已没了身影，看其状况，这一战可以说是非常惨烈。
矮子啐了一口血水：“这个大胡子真够狠的，想拉着我们一起垫背，居然引动灵窍自爆，他娘的，这放逐之地的入口都让他给炸没了。”
“算我们命大，还算挡下来了，落得一身伤还让这何苦给跑了，晦气！回去又会被骂。”一名黑袍刺客抱怨到。
矮子也颇为不满：“若是你们两个做事利索点，怎么会惹出这么大麻烦。还得我暴露身份，这才把大胡子逼死，可惜啊，还是功亏一篑。”
“你要是早些出手，我们也不会到这般境地，若不是你先前的阻拦，那何苦哪有机会逃生。”
“够了！都别吵了！”另一名刺客说到，“如今事情已经失败了，互相埋怨有什么用，谁也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机灵的，再说了，他一个没有灵力的小子哪能在放逐之地活下去，殿下太谨慎罢了。再说那大胡子，也够真卖命的，一个何家的支脉弃子，值得吗？”
矮子补充到：“再说也是无用，你们回去给殿下复命吧，我也得回何家复命，还得想办法把大胡子的死圆过去，若是耽误了殿下的大计，我们都得死。”
大胡子的舍命自爆，这才使得何苦从必死之局中苟且偷生，而落入放逐之地的何苦，此刻面临另一番遭遇。
何苦当时已经来到悬崖边，还不等自己查探一番放逐之地的入口，只觉得身后一股热浪猛然将他推入了这入口之中。
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何苦便置身于另一番天地。
不过何苦的状况并不好，尽管刚刚从悬崖边上进入放逐之地，可此时与坠落悬崖也无异。因为他出现在了一座巨大瀑布的上空，还正在不停的下坠。
“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是摆脱不了会摔死的命运啊！”何苦心里一阵苦闷。
可就在要落入瀑布之下的水中那一瞬，何苦看到了一副香艳如画的场景，如玉般白皙的美背，细嫩紧致的腰肢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玲珑曲线以及美背下挺翘的弧度，在水光潋滟下，那是怎样的一副美妙光景，何苦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跌落水中，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何苦终于醒了过来，晕过去之前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不过想起那番美景，何苦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得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喂！傻乐什么呢？”一声娇喝把何苦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树上，动弹不得。
何苦抬眼看了看出声那人，约莫十四五岁的一个女孩子，精致面容，一席鹅黄色长裙，长发披肩，甚是淑雅，可却杏眼圆睁，柳眉微皱，正叉着腰望着他。
看着何苦上下打量自己的样子，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嗔怪道：“看什么呢？！”
“目下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何苦的声音不大，还带着些许虚弱，可听起来却是痴意浓浓，字字入情，臊得女孩脸上一阵红晕，甚是好看。
何苦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孩足够美丽，虽带着些少女的稚嫩，可绝美的面庞足以倾国倾城，一时间让他都有些失了神。十五六岁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来自异性的美好更容易让这些少男少女们怦然心动。
“呸！流氓！无赖！”女孩顶着大红脸，生气的质问道：“你是不是偷看我洗澡然后从上面掉下来的？怎么不摔死你！”
“上面？”何苦有些疑惑，便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瀑布，恢弘壮观，气势磅礴。可这瀑布也太大了，高耸入云，以何苦目前的眼力根本看不见水流从何而落，只觉是天上宫阙的神水落入了凡间。
“我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这般高度摔下来，何苦除了一身酸疼倒也没受别的伤，他自己都很是惊讶。
看着一脸狐疑的何苦，少女面露可怜之色：“你从哪儿来的都不记得了吗？你该不会是摔傻了吧。”但旋即语气又变得强硬起来，“你可别装傻糊弄我，你偷看我的事情可还没完呢！”
“这么高我怎么可能偷看得到？”何苦反问道。
“那你落下来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少女想起此事就觉得委屈，声音都带着些许哭腔。
自己就偷偷洗了个澡，才刚刚起身，谁曾想到竟然从天上掉下个人来。“噗通”的一声巨响，吓得她连忙躲进水里，见落入水中那人没了动静，这才穿衣把他捞起，竟然还是个男子。
“被看到了可怎么办啊，娘亲说过女孩子不能给别的男人看的，只有给要嫁的人看，那被他看到了是不是就得嫁给他啊。长得倒是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呢，家里又是做什么的啊，娘亲会不会喜欢他呢……”女孩的心思已经飘得有些远了。
何苦见少女都有些许要哭的迹象，倒是没再辩解，生怕惹哭了她，不过后者的委屈转瞬即逝，少女开始托着香腮发呆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何苦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少女美目一瞥，小声嘟囔着：“你自己下来不就好了嘛。”
说着便伸出玉手，那束缚着何苦的绳子便收了回来，可没了支撑的何苦，也径直脸朝下落在地上。
“哈哈！”看到何苦这番狼狈模样，少女畅怀大笑，那笑声娇柔悦耳，天真烂漫，眉眼间的笑意仿佛能治愈世间一切伤痛。何苦看着眼前的少女，极强的感染力之下，他嘴角也微微上扬。
“你笑得真好看。”何苦起身坐了起来，看着美丽的少女不由赞叹到。
听着这般赞美，少女俊俏的脸颊上又飞起一抹红霞，“娘亲说，女孩子不能这样笑，有失淑雅。”
“有何不可。”何苦回答道，但又立即改口，“嗯……倒也确实不可，你若时常这般笑，那天下男人都被你迷了魂去。”
“油嘴滑舌！娘亲说，男人都是油嘴滑舌的坏蛋！”跟何苦说话，少女的脸蛋总是一阵一阵得红晕，甚是可人。
“那你父亲也是？”何苦打趣到。
听到这句话，少女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娘亲说，他是天下最坏的坏蛋。”
何苦知道自己这句话定是说到了少女的伤心处，便转移话题：“你的娘亲一定很温柔吧。”
“嗯嗯！”说到少女的娘亲，她的眼神里便透露出光芒，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的娘亲是如何疼爱自己，是何等的温柔慈爱。
听着听着，何苦的情绪也有些波动，内心轻叹一句：“我的娘亲，也很温柔。”
少女显然还没有察觉何苦情绪的变化，还在兴奋的讲着自己是如何顽皮惹得娘亲生气，却又被娘亲温柔教导，一件又一件的小事，在少女的眼里都是那么的有趣。
“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娘亲不担心吗？”何苦的询问像盆冷水，浇灭了少女的热情。
“对啊，娘亲会很担心我的，都怪我贪玩到处乱跑，娘亲现在一定很着急吧。”少女的声音有些自责与失落。
何苦此刻没有灵力，也看不透眼前少女的修为，不过她的穿着打扮，还有如此心性，想必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一定有着强大的背景。不过不慎进入这放逐之地，与他并无不同，此刻都是孤苦伶仃毫无依靠。
“你可知这是哪？”何苦问到。
“放逐之地啊，你不知道吗？”少女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为什么不担心会被困死在这里？”
“嗯……这是个秘密！”少女显然有着自己的自信才能如此有恃无恐，也可见她的背景非同一般。
“那你从哪里进来的？”何苦想要从这个神秘的少女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嗯……这也是个秘密。”少女嫣然一笑。
何苦内心一阵嘀咕：“你把你小时候尿你娘亲身上的事情都说了，这些问题倒成了秘密。”
“那你叫什么名字？这总不能还是个秘密了吧。”
“这也是个……”少女想要继续自己的秘密，可转念想了想，改口到，“我叫昕儿，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了？”
“我叫何苦，我是自己主动来到放逐之地的。”何苦想了想，自己也算是主动来的吧，否则就会死在外面了。
“那你一定很厉害吧，师傅说，这里可危险了，一般都不会有人敢进来的。而且我都看不透你的修为，我猜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昕儿说着说着还兴奋了起来，何苦当然不会知道她想的是如果嫁给个很厉害的人，娘亲应该会高兴。
“我……我是个没有修为的废人。”何苦有些无奈的说到，“我的下灵窍……没了。”
“啊……”昕儿听到何苦这番话，能够感受到他话语之中的无力感和悲痛，她也清楚这样的事情对一个人来说有多绝望，她的心里也满是难过。
接着昕儿便走到了何苦的身边，伸手揉了揉何苦的头，一边揉还一边说着：“每次我难过的时候，娘亲都会抱着我揉揉头，这样难过的事情就会全部都忘记了。”
何苦在被触碰到的瞬间，本能得想要闪躲，即便是昕儿葱白纤细的玉指轻柔的抚着，可他还是格外的不自在，内心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你娘亲难道没有说过，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揉嘛！”
……
第十六章 八品灵兽
放逐之地中，巨型瀑布好似从天上落下，湍急的水流溅起的浪花高达数丈，旁边的崖壁也是如此巍峨壮阔，高耸入云。仿佛此地便是路的尽头，只可通过踏足这瀑布登入云间。
何苦来到此地已经两日了，和昕儿把周围看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从瀑布脚下出发，沿着参天岩壁一路探索，走了足足一日，却发现岩壁还是岩壁，而周围的树林倒是越发的茂密，光线昏暗了起来，让人感到森森寒意。
无奈的二人又只好回到了瀑布边，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下游走去。同样是一日工夫，二人甚至连只灵兽都没能看见。
来到这放逐之地，遇到昕儿倒不是让何苦最意外的事情，最意外的莫过于这放逐之地这般山清水秀，完全没有传说中那般恐怖，只是少了些生灵的气息，连花草树木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品类。
“昕儿，你可知道为什么人们谈起这放逐之地，就如同听见刀山火海似的？”何苦自己想不明白便问起了昕儿。
“我也不知道，只听娘亲说这里凶险万分，可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啊。”这两日来，昕儿对何苦的态度倒是发生了不小的转变。
听说了何苦下灵窍破碎的事情，昕儿就变得格外同情他，时常还看着他发呆，眼神中满是心疼模样。
“天黑了，我们就在此地生火吧。”何苦提议到。这两日他们都在河边生火过夜，即便是夜晚也没有什么别的生灵出现，这显然是有些不寻常。还好二人一路同行，否则独自一人都会枯燥死的。
“我来我来！”昕儿抢着要做这些事，显然是不想让何苦动手，抢过何苦手中的枯木胡乱堆了堆，然后利用灵力生起火来。
这两日昕儿处处照顾着何苦，大有一副姐姐照顾弟弟的味道。虽然做起什么事情都显得有些笨拙的样子，想来也是个不常照顾人的大小姐。
何苦对此是颇为无奈，自己虽然下灵窍破碎，无法动用灵力，可是也并非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自己一身肉身力量也还是颇为不错的，堪比涅身境强者。
夜渐渐深了，可是何苦依旧没有丝毫的困意。这几日经历的事情太多，短短数日，自己就经历了从天才到废物的陨落，还经历母亲遇害，自己受人栽赃，被赶出何家又在途中遭受截杀，这一番波折任谁也无法轻易接受。
何苦瞥了眼旁边睡得正香的昕儿，暖黄色的火光下，蜷在一团的少女显得格外的娇俏可爱，那诱人的脸蛋让人都想忍不住亲上一口，不过何苦还是忍住了。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可是何苦可以断定她一定是出身豪门贵族，并且如此不谙世事的性子，想必也是在家里受尽宠爱，亦如从前的何苦一般。
少女的善良美丽无疑是拨打了何苦内心的心弦，他从来不曾与人交过朋友。十数年来除了在母亲和姐姐面前，几乎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如今沦为废人，流落放逐之地，前路迷茫的情况下，还能遇见一个能够温柔待她的女孩子，已是很大的满足了。
想到这里，何苦不由的又是一阵惆怅，母亲遇害自己却无法找到凶手，姐姐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在何家一定又会被主脉的那些人欺负吧。
“都怪我自己不够强大！”强烈的无力感让何苦内心备受煎熬。
正当何苦思绪万千的时候，河流对岸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得让何苦心里一紧。
“莫非有人？！”何苦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发出声音的地方。
河对岸的树枝连带着树叶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急，何苦此刻仿佛被人捏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对面这个动静，好像不是人弄出来的！
黑暗中，一对绿色的巨目亮起，何苦几乎在看到那对目光的刹那，立刻转身拉起睡梦中的昕儿就开溜。
不管是什么东西，那巨大的眼睛就足够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
正在睡梦中的昕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何苦拉着自己拼命的向前逃去。
“他……他……他拉着我的手……好温暖……”昕儿醒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查探自己周围有什么危险，而是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何苦紧紧牵着。
昕儿顿时小脸通红，自己从前就不曾与同龄的男子接触过，更何况是这般亲密的接触，这两日与何苦虽有闲谈，可是还不至于这么亲密吧。
刹那失神，昕儿这才反应过来定是有了什么危险，何苦来不及喊醒她这才径直牵着她的手就开始逃命。
“怎么了？”昕儿连忙问到。
“灵兽，好大的灵兽，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不过先跑就对了！”对于完全没有灵力的何苦来说，自然是保命要紧。不过就算灵力犹在，估计也不是那个大家伙的对手。
“那咱们跑快点！”昕儿听了何苦的描述，立刻调用灵力飞奔起来，一下子跑到了何苦的身前，反而成了她拉着何苦跑路了。
何苦就这么看着在自己身前奔跑的倩影，长发在银色月光下更加柔顺透亮，长裙飘飘，好似天上仙子乘云而去，对方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这美轮美奂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让人沉醉其中的美好梦境。此刻的何苦仿佛并不是在逃命，而是跟着眼前的仙女共赴天涯。
可惜，何苦还没好好的感受，就被来自前方的一道凶煞的气息给镇住了，从美好的梦境惊醒过来，这可一点也不令人感动，只觉冷汗长流。
只见眼前一尊七八丈高的灵兽，双目赤红，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俩，观其外型好似一只普通的猿兽，可是这体型未免也太大了。
“啊！”冒冒失失跑在前面的昕儿显然是被这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巨灵猿！八品灵兽！”
何苦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了，自幼看遍各类灵兽图志的他甚至一口说出来这个体型的巨灵猿的品级。
八品灵兽啊，那可是堪比人类无障境的存在，在东明帝国都是顶级强者的存在。
何苦来不及犹豫，又拽着昕儿往河流下游方向逃去。上游是绝壁，逃来的方向又有不知名的绿眼巨色灵兽，如今往河流下游方向便是唯一的出路了，只不过也不知能不能逃过两只巨兽的追击。
见到两人逃走，那巨灵猿振臂长啸，怒吼捶胸，整个森林都有所震颤。接着便迈开腿往何苦二人追去。
何苦好像听到那绿色巨兽也在嚎叫，不过此刻他却完全无暇回头，只顾拼命向前奔跑，在这样的巨兽面前，要不些许时候他们就会被追上，但是眼下，先跑再说吧。
几息时间，何苦就应该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剧烈颤抖。
“这么快就追上了吗？”
身后的巨灵猿已经近在咫尺，就在它要一脚踩向两人的刹那，何苦一个转身，牵着昕儿便又朝着河流的方向跑去。
巨灵猿七八丈的身高自然没有这么灵活，一时也停不住脚步，自然给了何苦昕儿两人一个喘息的空间。
“咱们为什么往这边跑？刚刚才从这个方向过来的，这侧不是也有一只巨大的灵兽吗？”昕儿一路奔逃，也是有些气喘吁吁。
“把这只巨灵猿引过去，让它们俩狗咬狗！”
跑了没几步，眼前果真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灵兽，同样高达七八丈，一对绿色巨目甚是吓人，正张开巨口露出森然獠牙，令人惊恐万分。
“我去！真是狗啊！”何苦看到眼前的巨兽不由得惊出声来。
“人家是狼！”昕儿看着眼前的巨兽倒是还饶有兴致的纠正了何苦的错误。
“我当然知道！赶紧跑吧！”何苦此刻倒是没有再和昕儿斗嘴的心情，拽着她又往河流下游方向逃去。
这巨兽当然不是普通的狼，更不是普通的狗，身上黑色和银色交错的斑纹如此明显，何苦又怎会不知这巨兽就是天银斑狼，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只八品的天银斑狼王，若是再召唤些天银斑狼群出来，那他们两人恐怕都进不到一只灵兽的肚子里去。
现在何苦倒是知道了为何这两日他们待在这里，周围一点生灵气息都没有，有着两只八品巨兽的威压在，其他灵兽怕是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何苦预期中的两只巨型灵兽打起来的场面似乎没有出现，他只听见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感受到大地不断的震颤，说明两只灵兽都还在追着他们俩。
身后被两只巨型灵兽追赶着，还皆是八品的高阶灵兽，任谁也不敢轻易停下脚步。
可是何苦此刻却不得不停住了，因为前方，没路了。
“悬崖？！”何苦有些目瞪口呆，“我是跟悬崖过不去了吗？”
此刻回头一看，左后方的巨灵猿已经杀到，只能接着往河流那边去了。
何苦倒是希望巨灵猿这傻大个再次停不下来，然后冲出悬崖去，可是八品的灵兽也有着相当高的灵智，自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转眼已经来到河边，彻底没路了。
巨灵猿眨眼就到，扬起巨爪顷刻间便要落下。站着河边的何苦下意识将昕儿揽入怀里护住，背对着巨灵猿，想要承受这一击。
预料中被拍得粉碎的场景没有出现，不过何苦还是感觉后背一阵被撕裂的剧痛，同时带起的气浪将二人卷入河中。
湍急的水流中，来不及半点反应，二人便被冲出悬崖。
“又是……瀑布吗？”
这便是何苦清醒时最后的念头，可他始终紧紧怀抱着昕儿。即便晕了过去，手臂也未曾放开……
第十七章 噬灵界
“苦哥哥！苦哥哥！”一声声悦耳的呼唤慢慢唤醒了何苦的意识。
“还甜妹妹呢！”何苦随口嘟囔了一句，清醒之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后背传来的剧痛，这才让他想起自己和昕儿被巨灵猿拍落悬崖之事。
“我居然还活着，真是福大命大了。”何苦自己都感到很意外，没有灵力的自己跳了两次悬崖还活得好好的。虽然这一路来的确很苦，但是好在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何苦睁开双眼，便看到一张绝美的容颜凑在自己的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如精雕玉琢般毫无瑕疵，
“苦哥哥，你终于醒了！”见到何苦睁眼，昕儿的声音如释重负，但又急切的问到，“你没事吧。”
昕儿此刻正伏身于何苦身上，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何苦的双手还搂在那盈盈一握的纤细小蛮腰上，说话间，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带着些许少女的馨香。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如此暧昧的姿势。四目相对间，何苦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没……没事，昕儿你没事吧。”
似乎察觉到了何苦眼中的灼热，昕儿的眼神连忙躲闪，俏脸微红：“我没事，多亏苦哥哥一直护着我。”
两人之间，气氛旖旎，昕儿脸上带着红晕甚是好看，何苦倒也厚着脸皮一直盯着，看得有些出神。
“小兄弟、小姑娘，能不能起来了，你们在这都躺了半个时辰了，可不要挡着我做生意了！”一道声音打破了何苦昕儿两人的沉默，何苦顾不上背后的伤口带来的剧痛，连忙仓皇起身。
出声的是一位瘦弱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也不过四五十岁，可大有元气不足的迹象。旁边还有不少人在看着热闹，何苦与昕儿两人就这么被围在人群之中，还有人与身旁者交谈耳语，指指点点，不时传出笑声。
“这应该是哪家名门的公子小姐吧，你瞧瞧这长得多好看啊！”
“不过这年轻人也太放荡不羁了，怎么睡这在这儿了？”
“听说他们是凭空出现的，这该不会是天上的神人吧！”
“瞎说，除了噬灵神哪有什么神人啊。再说了，你看他们这模样，也就是十五六岁，要知道就是咱们的老祭司，都八十多岁了，还没成神呢！”
……
看着周围众人议论纷纷，何苦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此刻可不是在什么荒郊野岭，而是在一座城里。更具体一点，两人是在喧闹的街头上，在一位老伯的摊位前就以这般暧昧的姿势待了半个时辰。
想到这里，哪怕是何苦脸皮厚，此刻也有些挂不住了，更何况他也仅仅是个还没经历世事的少年，脸面依旧很薄，尤其是还带着一个更为单纯天真的少女昕儿。
说起昕儿，此刻正躲在何苦的身后，把头埋着，就像只被吓坏了似的小鹿，小手还紧张的拽着何苦的衣角。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想起刚刚那般姿势，昕儿已经从脸颊已经红到耳根，甚至连耳朵都有些泛红，“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亲密。”
她也没留意自己和何苦究竟到达何处，只记得被何苦抱在怀里，二人被湍流冲出悬崖，然后一阵天晕地旋之后，便来到此处。
昕儿也顾不得周围是什么，没有在意自己和何苦是什么体位，一心焦急的查探何苦的状态并呼唤着他。毕竟何苦是用生命在守护着她，即便何苦没有灵力，他也依然坚定的护住自己，挡在她的身前，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人抓住了，有了一丝不曾经历过的悸动。
从未和别的男子有过接触的少女此时更是心慌意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超乎寻常的快，内心深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还有一点……喜悦。
何苦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啊，自己在何家就是个大少爷，跟家里人都说不上两句话，这般尴尬他哪应付得过来。
可自己身后还有个被吓坏了的昕儿，自己定是要挡在她的前面的。
“老伯，真是抱歉。”何苦背后的伤还依旧作痛，可是此时显然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先要打探这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老伯，我们可是在这躺了半个时辰？那你可知我们如何出现的？”
“小兄弟啊，我一早来了便见你们在这躺着了。”中年男子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一边和何苦说着话，“见你衣衫破损啊，定是昨夜和人喝酒打架了，喝多了便睡在这里了。按说这姑娘衣着华丽，你们肯定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你怎么能让一个姑娘跟着你一起睡在这街头呢。”
虽然这老伯猜得完全不对，但何苦也不能说自己是从悬崖上飞下来然后稀里糊涂的就睡在这儿了吧，只要应和道：“老伯果然厉害，说的分毫不差。我们从别处来的，不了解这里情况，去酒馆喝了几杯。结果啊跟人吵起来了，吵着吵着还动起了手，无奈实力不行，又受了点伤，这才沦落街头。家妹是怕我一个人喝了酒又胡作非为，这才整夜守着我。”
“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是正常，不过你只要不是惹到神殿的人，都无伤大雅。”瘦弱的中年人笑着，“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
“神殿？”何苦面露疑惑。
中年男人同样也是有些诧异：“怎么？你连神殿都没听过吗？在咱们噬灵界，这神殿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我们家族世代隐居山林，也是我们两个小辈如今才出山，还未曾听闻过这神殿的威名，不如老伯细细讲解。”何苦随口诌了个理由。
“也好，反正也没什么生意，跟你这年轻人聊聊天就当是解闷了。”中年男人似乎也有了兴趣。
“还请老伯解惑。”何苦拱手行了一礼。
“这座城叫月空城，你看看这周围，大家都是寻常百姓。可是这神殿里啊，可就不寻常了，神殿里有祭师，还有更厉害的祭司呢，他们可是能调动神力的。咱们噬灵界，以噬灵神为尊，神殿便是供奉噬灵神的地方，而这些祭师祭司调用的力量可都来自噬灵神。”中年男人解释道。
“这噬灵神如此厉害，是何方神圣啊？”何苦继续追问。
“噬灵神那是传说中的神人，各地神殿里都有他的雕像让世人观瞻，不过真正的噬灵神雕像在噬灵神庙的神殿中，听说只有达到了祭司的力量，才能去瞻仰，也才能得到噬灵神赐予的力量。”中年男人面露向往之色，“听说那噬灵神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那这样岂不是人人都希望成为祭司，能够去借用噬灵神的力量。”何苦不解。
“想要进入神殿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听说所有的祭师还有祭司，都是需要大祭司的帮助才可以借用到噬灵神的力量。而且啊，每一个想要进入神殿的人，都需要献上一个未满十八的少女，还必须是处子，听说要献祭给噬灵神大人。”
听到此处，何苦的神色有些变化，而身后的昕儿听了这些，更是觉得荒唐至极。
昕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何苦的耳朵旁说了一句话，而何苦听完之后好似恍然大悟，好像明白了这个噬灵界目前所存在的问题。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向中年男子询问：“老伯，那神殿之中最强者是谁呢？”
“当然是大祭司了，这些年来，多亏大祭司与噬灵神的沟通，才能够使得越累越多的人加入神殿，大祭司也是除了噬灵神之外，最受敬仰的存在。”中年男子说起大祭司也是一副敬佩的神情。
“那这大祭司得强大到什么程度啊？”
中年男子对何苦很是耐心，像是想把噬灵神的信仰传播给他，让他也感受到噬灵神和大祭司的伟大：“大祭司可是能开山辟地的强者，比起普通的祭司和祭师可不是强的一星半点儿，但就算是普通的祭司和祭师，也不是我这等寻常百姓能够招惹的。”
“不知这月空城的神殿在哪个方向，噬灵神庙又在何处呢？”
“月空城神殿，就在城中央，离此地不过几里地。至于噬灵神庙，那是大祭司守护的地方，在神庙城的中央，听说寻常人根本进不去的。神庙城是在月空城北方，一般得两天日程才能赶到。”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何苦身后的昕儿，后者还是抓着何苦的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受教了，多谢老伯！”何苦又是行了一礼，便要带着昕儿转身离开。
看着何苦离去，这中年男子不由的摇摇头，心中暗道：“只可惜别又祸害了这个小姑娘。”想来是把何苦当作要去向神殿进献少女之人了。
何苦又带着昕儿四处转了转，询问了其他人关于神殿的事情，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各有不同，有嫉妒羡慕，也有愤恨不齿，似乎都把他当作要去神殿献出身后的少女之人了。
尤其是昕儿那惊世的容颜，虽说含苞待放，稚气未退，却依然绝美动人，这就更让人忿忿不平。
何苦一路走来倒是没在意这些人的看法，自己得到关于神殿的消息都大同小异，他心中此刻回想着的是昕儿之前在他耳旁说过的一句话。
“苦哥哥，这个世界没有灵气，这些人都没有灵力修为……”
第十八章 红灵晶
“苦哥哥，这个世界没有灵气，这些人都没有灵力修为……”
何苦自己失去了下灵窍，自然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没有灵力修为的人。
可是昕儿不一样，在何苦看来，昕儿出身显赫，虽然没有听她直接说出自己的修为，但何苦几日相处下来所感受到的情况，昕儿绝对是不亚于他之前的修为，也就是说至少在破凡境八阶以上。
可是昕儿既然说出了这番话，那就说明，这个噬灵界是真的没有灵气存在的。而拥有修为的神殿，便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至于传说中的噬灵神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何苦倒是没法揣测。
带着昕儿在者月空城里转悠了半天，倒是没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与东明帝国的城市并无太大差异，只不过格局小了很多，也没有任何与修炼有关的资源，更多的是酒馆，服饰，客栈等生活资源。
在街上寻了一处客栈，何苦便带着昕儿走了进去。
“小二，来一间上等的房间！”
“好嘞客官，您楼上请！”只见门口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等等，来两间。”何苦突然想起始终躲在自己身后，牵着衣角的昕儿。
“好嘞客官！两间上房！您楼上请！”
“一间！”何苦的衣角被拽了拽，只听见昕儿小声的说到。
店小二也不由得愣了愣，出声的女孩躲在何苦的后面低着头，倒也看不清容颜，不过也能看出起超凡脱俗的气质，刹那失神，店小二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何苦。
“那就一间！”何苦自然是没有反驳昕儿的想法。
“好嘞！一间上房！客官楼上请！”店小二不由向何苦投来一个微妙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何苦感觉昕儿今天很是奇怪，好似性情大变，前两日在放逐之地危机四伏，她倒怡然自得，俏皮玩乐，甚是开朗。
今日来到这城里，到处都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她倒是时时刻刻牵着何苦的衣角，丝毫不松手，甚至连房间都只要一间，生怕何苦离了她身边，而且几乎不言语。按理说，昕儿也不应是个如此怕生的人才对，可今日却如此害羞。
何苦哪怕群书读透也猜不尽女孩心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昕儿还在为今日两人亲密的接触而小鹿乱撞，两人咫尺相近，四目相对那一幕，还不断重复在昕儿的脑海中，哪有什么性情大变，只是少女正怀春。
来到这噬灵界便遭遇尴尬一幕，不过好在打听了些消息，也算小有收获，此地对何苦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毕竟大部分人都没有灵力，若是在此地安稳度日，想必也是一个选择。
不过何苦可不会是一个这么甘于平淡的人，尽管他很讨厌麻烦，但也不代表着他就会害怕麻烦而唯唯诺诺。大仇未报，岂能安生，何苦内心有个坚定的信念，他要强大起来，他一定会找到谋害自己，杀害母亲，以及栽赃给他的凶手，如此深仇大恨，不报还算什么男人。
后背的伤隐隐作痛，自从来了这噬灵界，何苦便没有机会顾及自己的伤口，此刻能够在客栈好好休息一番，自然是得处理一下。
二人进到房间，虽说是上等房间，也不过是宽敞了些，多了些家具桌椅，但还是只有一张床。
店小二离开后，何苦便解开了自己的衣衫。灵窍破碎之后之后，他就再也不穿长衫了，本来就颇为麻烦，以前穿着长衫也不过是家族的要求罢了，还记得家主曾说书生就要有个书生模样，想起真是荒唐可笑。
那之后换成了轻便的简装，可惜被那巨灵猿的一巴掌，这上衣后背都有些许的破损，不过无伤大雅。
见到何苦径直脱下衣衫，昕儿可是吓坏了：“啊！苦哥哥不可以！昕儿还小！不可以的！流氓！大色魔！”
何苦转过身去，露出了背上几条鲜红的血印，昕儿这才醒悟过来，何苦受的伤可不轻。
当时何苦虽然没有被巨灵猿击中，可八品灵兽的一击，仅仅是释放的灵气波动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灰飞烟灭，何苦近距离承受下来，居然只有几条血印，已是相当惊人。
想着自己刚刚那副模样，昕儿不由得面红耳赤，自己这两日怎么老是这般模样，真叫人笑话了。可见到何苦背后的血痕，又颇为心疼，那毕竟是为了保护她才承受了巨灵猿的一击。
“苦哥哥，你疼不疼？”昕儿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没什么大事，我可结实了呢！”何苦会心一笑。
“都这样了，还逞能呢！”昕儿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几道血痕，可又停留在了空中，“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们才认识两天，而且你明明连……连灵力都没有，却还要挡在我的身前。”
何苦笑了笑：“就算没有灵力，我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在危险的时候不保护你呢？再说了，昕儿这么美，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愿意挡在昕儿身前，保护昕儿的。”
“哼！油嘴滑舌，不理你了！”虽是这般说着，昕儿却还是翻手拿出一个青色玉瓶，丢给何苦，“你自己涂药吧！”
见到这番场景，何苦眉毛一挑，他早就料到了昕儿出身不凡，而且身上必定有储物的灵器，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佩戴于手腕的玉环。那玉环看似平常，不怎么起眼，居然是一件储物灵器，何苦不由得心生羡慕，自己要是有一件多好啊，可如今自己这番境地，就算有，也没东西可装。
何苦拿起玉瓶，这青色玉瓶也是做工精细，虽然不是什么灵器，可也能看出是豪门所用玉器，至少比他在何家用的好得多。虽然何苦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没接触太多的达官贵人，可这见识，一点都不会浅。
正想要涂药，可这后背的伤口如何能让他自己解决。
“昕儿～”何苦眼巴巴的望着昕儿，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涂不到伤口，你帮帮我好不好？”
见到何苦这般讨好的模样，昕儿也忍不住满脸笑意：“那你夸夸我。”
“只道是万花争艳竞相开，却不敌昕儿嫣然一笑。”何苦深情款款的念到。
“不错，还有呢？”
“绝世佳人代代出，唯有昕儿压群芳。”
“继续。”
“……”
在何苦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赞美了昕儿整整一刻钟，她这才松了口，满眼的笑意，满心欢喜为何苦涂药。
轻轻倾倒青色玉瓶，些许白色粉末便落在了何苦背后的血痕之上，一丝清凉之感便从何苦的后背出传来，这药粉竟然如此温和。
待得几道血痕都已经被撒上药粉，昕儿便伸出葱白玉指，替何苦涂抹着伤口。
何苦能明显感觉到从昕儿手指上传来的温度，还有她的紧张。
此刻的昕儿则又是俏脸润红，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不但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还替他涂抹药粉。寻常时候，别说如此亲密之事，就是与同龄男子都不曾说过话。这几日却与何苦这般亲密，若是娘亲知道了会怎么样啊，会让我们成婚吗？
昕儿的思绪又飘得远了，涂抹好了药粉，纤细的手指便在何苦的后背上摩挲着，弄得何苦一阵发痒，只好轻咳一声，这才将神游的昕儿唤回，昕儿这才仓惶收手躲到一边。
二人独处在房里，不免有些尴尬，沉默的氛围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休息一阵便让店小二送来了些食物，虽然昕儿作为修炼者大可不用食物充饥，可何苦不行，虽然身体远强于一般人，但是没有灵力的支撑，充其量也就比普通人多饿上两天。
见到何苦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昕儿也尝了尝，不过就是些很普通的食物，只是何苦这两日都没吃过什么东西，饿坏了，所以即便平常食物此刻也是珍馐美馔。
店小二前来收盘子时，冲着何苦讨好般笑了笑：“客官，咱们客栈是吃住分开算，所以还请您把这段饭钱给结了，或者您给个押金，您走的时候一并结算。”
“坏了！”吃饱喝足的何苦正心情大好，却被店小二一句话弄得一头冷汗，心中大呼不好。
曾经是何家最耀眼的人物，出去吃饭向来都是别人给钱，自然没有带钱的习惯。何况他如今是何家的弃子，被赶出来的时候唯一的一点存余早就被扒光了，哪里还有钱。
何苦只好递给昕儿一个求助的眼神，但愿这位大小姐不是个出门也不带钱的主。
昕儿倒是看出了何苦没钱的尴尬，随手一翻，小小的掌心便出现了一块通体血红的晶体：“这个够不够？”
“拿黄的就行了！这个太贵了！”店小二还没来得及说话，何苦便抢先出言。
“可是我没有黄灵晶，这是最便宜的了。”昕儿对此似乎有些无奈。
何苦却是满心的震撼，他能看出来昕儿家境不凡，可这也太不凡了吧，出手便是红灵晶。
要知道，灵晶本就是天地间灵气所凝成的晶体，具有充沛的灵气，用于修炼再好不过。不过此物也可以用来作为流通货币应用于各大帝国，虽然各地的货币不同，但是灵晶却是公认的硬通货。
而区区一枚黄灵晶，就足够抵上一家普通人一年的收入，而这还是最低等的灵晶，再其上面还有红灵晶，一枚红灵晶可换百枚黄灵晶，而至于最高等的紫灵晶，则是能换百枚红灵晶。
何苦辛辛苦苦攒了许多年，也才有几枚红灵晶，而昕儿这出手着实有点吓到何苦。
然而二人的交流被一道声音打破。
“不好意思，两位客官，这是何物？”店小二不解的问到。
……
第十九章 神殿来人
店小二的询问让两人都是一愣，显然他是不认识这红灵晶的。
何苦转念一想，毕竟此地毫无灵气，天地间自然没有灵晶孕育，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
“这东西的价值不是你能想象的，拿着它吧，算是便宜你们了。”何苦接过昕儿手中的红灵晶，递给店小二。
“这个……”店小二显得颇为犹豫。
“怎么，觉得我是在诓骗你？”见他迟迟没有接下这块红灵晶的意思，何苦出言问到。
“小的不敢，此物太过贵重，请恕小的见识短浅，敢问两位贵客可有咱们噬灵神赐下的货币？”店小二见两人这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只得恭恭敬敬的回答。
“没有！”何苦尽管不占理，但还是底气十足，毕竟给出的这红灵晶可是价值不菲，尽管不是他的，却也有些肉疼。
“那此事小的不敢做主，还得去通报掌柜的。”店小二幽怨的接过了红灵晶，然后退去。
客栈后方，两道人影正在交谈。
“掌柜的，那对男女可没钱，就给我了个这个，他们可说此物价值不菲。”店小二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细细向眼前的肥头大耳，一身油腻的中年男子说到。
“哼！一块红色的石头就想蒙骗我，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这是想吃霸王餐啊，真当我这客栈好欺负。”满身肥油的掌柜拿着红灵晶把玩了一下，眯了眯眼。然后又递给了店小二，叮嘱道：“待我去会会他们，你拿着这个去神殿找田祭司，让他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了掌柜的，那女的可漂亮了！”店小二说出此话，与掌柜不约而同露出一抹奸.淫的笑容。
不多时，何苦的房间便有人敲门，正是油腻的掌柜，只见他还没进门便行了一礼，肥硕的身子看着格外得不协调。
“两位贵客，我是此店的掌柜，不知二位在小店吃的可好，住的可好？”
“还行！”看着那满脸肥肉堆出的笑容，何苦也不由得有些腻歪。
“两位客人从何处来，又要到哪儿去呢？”油腻掌柜继续问到，只是那姿态恭敬得不行。
“怎么，住个店还得被掌柜的盘问吗？”何苦的脸色有些阴沉，不仅是这油腻掌柜盘根问底，更是他自从开门便眼神一个劲往昕儿那个方向瞟，流露出猥琐神色。
“不敢不敢，只是两位看起来身份高贵，怎么会没有些许钱财呢？”
“不是给了你一块灵晶了嘛。”昕儿忍不住出声。
此时掌柜才看清昕儿的容颜，听小二一句话他便想要一睹芳容，可惜这男子太过碍事，半天也没和这少女说上一句话。
直到此时，掌柜终于看清昕儿的容颜，便瞬间失神了，她就好像天上的仙子下凡，这尘世间怎么会有这等美貌的女子，看起来年纪尚小，却也堪称惊世。尤其是那似嗔似怪的语气，配以天籁般动人的声音，让人连骨头都要酥掉。
“我活了几十年了，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掌柜的心里震撼不已，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有了另一番图谋。
掌柜稳了稳心神：“恕在下孤陋寡闻了，这灵晶可有何用啊？”
看着这掌柜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昕儿，何苦心中一阵不快：“买下你这客栈都绰绰有余。好了，我们要休息了，还请掌柜的出去。”
“两位莫不是在耍我，拿块石头糊弄我，便要撵我走？”掌柜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你这是何意？”何苦的声音也变得冷冽。
“两位想吃霸王餐，小店可没法接受啊。”掌柜露出一丝奸笑，“不过呢，把这美女留下，给我做个二房小妾，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掌柜说着便要往昕儿走去，却被一只白皙瘦弱的手臂拦了下来。
“滚出去！我不想再说一遍！”何苦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戾气。
“小子，我警告你，这等美人可不是你能享受的，给我让开！否则，你这小身板我马上给你拆碎了！”此刻的掌柜再也不作掩饰，恶狠狠的威胁着何苦。
何苦抬眼看了一眼这油腻的掌柜，冷笑一声。
没有犹豫的一脚迅猛踢出，踹在他的身上，只见这如同肥猪一般的掌柜直接从二人的房间越过整个客栈大厅，撞碎了大门，飞了出去。
“咚！”沉闷的一声巨响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客栈外。
本在客栈大厅里谈笑风生的客人都惊掉了下巴，谁不知道这客栈的掌柜重三百来斤，被人一脚直接踢飞了出去，这是何等的神力啊。
“来啊！你不是要拆了我吗？小爷站在这，你来试试啊！”站在二楼的何苦高昂着头，轻蔑的看着飞出客栈的掌柜。
几个客栈里的伙计纷纷跑出去，想要扶起他们的掌柜，可是难以挪动。
此刻这肥猪掌柜可不好受，虽说自己身上大部分都被肥肉包裹着，可这一脚的力量足够大，又砸碎了客栈大门，重重的摔在地上，还不知身上的骨头断了多少。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掌柜发出悲惨的嚎叫。
这客栈位属闹市区域，更何况这肥头大耳的掌柜在附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周围的人立刻便围观上来。
“何人在此行凶！”一道身影冲进客栈，约莫二十来岁，正耀武扬威。
“咦，破凡境一阶？”在何苦身旁的昕儿看到此人，颇为惊讶。
何苦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微微一愣：“此地不是没有灵气吗？怎么会有破凡境一阶的存在？”
昕儿显然也不知道答案，摇了摇头。
“是神殿的马祭师！”有人兴奋的喊到。
“神殿的祭师大人都在这，这小子恐怕有麻烦了。”
“那可不见得，掌柜能被这小子打成这样，定是有些拳脚的，马祭师只是一星祭师，即便出马也未必能拿下他。”
“瞎说什么呢，神殿之人，可是能够借助噬灵神的力量，这小子必定没好果子吃。”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几乎都在称赞眼前的马祭师，而对何苦抱以同情的眼神。
这所谓的马祭师听着周围络绎不绝的赞美，自然是面露得意：“我路过此地，见周围有所喧闹，特来看看发生何事，哪位给我解释下出了什么事？”
便有人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讲述了来龙去脉，目标都指向正在二楼一脸悠闲的何苦。
身旁的昕儿此刻已经戴上了面纱，刚刚那番事情，何苦便叮嘱她稍作遮掩，毕竟才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生的如此貌美，她这祸水之颜想来定会惹出不少麻烦。这不，眼前的麻烦就由此而生。
“马祭师！”躺在外面的掌柜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这小子不但吃霸王餐，我好言相劝，他还施暴于我，还望神殿给我们穷苦百姓做主啊！”
一呼百应，周围的人都也都纷纷附和，请神殿大人做主。
听了这番话，何苦的嘴角也不由的抽了抽，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信手拈来。
“我神殿自然会为寿掌柜讨个公道！”马祭师当然得这么说，而且无论真相是什么，他都会替这个掌柜出头，因为这个寿掌柜的小舅子乃是月空城的唯一祭司，田永宁，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只要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不但落个好名声，还相当于讨好的上司，升二星祭师的事情指日可待，这等好事一举两得，他自然不会拒绝。
马祭师看着二楼的何苦，后者神色淡然。
“就是你吃霸王餐，还打伤了寿掌柜？”马祭师厉声喝问到。
“我给了他值钱的物件，不过他不识货，还对家妹图谋不轨，这才动了手。”何苦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说出事实。
“胡扯！寿掌柜的夫人乃是我们田大人的姐姐，貌美如花，岂会做这等龌龊之事！分明是你吃霸王餐在前，被寿掌柜追讨欠款，又出手伤人，还在这里颠倒黑白，实在大逆不道，还不速速跪下向噬灵神赎罪！”马祭师慷慨陈词，围观的人们也群情激奋，不过对于田大人的姐姐貌美如花这件事与事实好像有些出入。
何苦静静的看着马祭师，没有任何回应，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无法让这些人信服，何必讨得不自在。
马祭师见他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对自己说的话充耳不闻。这对一个神殿的祭师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侮辱，是对噬灵神的大不敬。
“小子，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便出手要拿下何苦。
只见马祭师踏桌而上，手中佩剑出鞘，直冲二楼围栏处的何苦而去。
“苦哥哥小心！”昕儿见状要上前挡住这一剑，却被何苦拦下，然后轻轻摆了摆手。
剑尖眨眼便到，直刺何苦眉心，马祭师嘴角露出冷笑，去死吧！
可这一剑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何苦，马祭师的身体便如撞上巨山，倒飞而去。同样跨过了客栈大厅，穿过被砸碎的客栈大门，落在了……寿掌柜的身上。
“啊!”“啊！”两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声来自于马祭师，另一声则是来自于被他压在身下的寿掌柜。
何苦同样只出了一脚，这破凡境一阶的一个祭师便被他踹飞了。之前愤慨激动的民众此刻鸦雀无声，那可是神殿的一星祭师啊，可不是寿掌柜这样的普通人，同样被一脚踢飞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发生了什么，便有一道强横霸道的声音传来。
“什么人！胆敢对我神殿祭师出手！”
第二十章 战祭司
人且未至，叱喝声已到，人群又是一阵骚乱。
“那是……田祭司！”有人高声呼喊，又有人低头耳语，显然来人的身份不一般。
只见一高大的身影走到客栈门口，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了看被撂倒的两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寿掌柜被被打成这样已是稀奇事，而这个一星祭师马祭师也成了这般模样，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田祭司！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寿掌柜看到来人，连忙哀求到，“这小子不但吃霸王餐，打伤了我，还重伤了马祭师，这是对噬灵神的大不敬！是对神殿的侮辱！你一定要严惩他。”
即便这是寿掌柜的小舅子，他也不得不称呼为田祭司，毕竟此人是整个月空城的祭司，可谓是月空城的掌管者，身份地位都远远超过他，他这个姐夫在田永宁面前也是没有丝毫的面子可言。
果不其然，没有搭理躺在外面的马祭师和寿掌柜，田永宁径直走进了客栈，而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祭师，才匆忙扶起在地上躺了半天的二人。
一进客栈，田永宁那冷酷的眼神立刻锁定了仍在二楼的何苦。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何苦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反而是后面蒙着面纱的女子带给他巨大的压力，这个压力虽然没有大祭司来的那么大，可是也至少是五星祭司才能带给他的压力。
要知道，田永宁自己已经是三星祭司了，这样的成就多亏了自己当年进贡了不少的元阴少女，加以杀伐果断，博得了大祭司的赏识，才能迅速从祭师提升到祭司，来着这月空城坐镇。
何苦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二十来岁的年纪，浓眉方脸，高大壮硕，并且此人的煞气很重，想来手上沾染过不少血腥。
“涅身境三阶。”昕儿在他的耳边悄悄说到，何苦都不由得眉毛一挑，显然对于此很意外，看来这一星祭师就是破凡境一阶，那这涅身境三阶的祭司想必也就是三星祭司了。
何苦正在思索此事，却被田永宁的声音打断。
“此物，可是你们带来的？” 田永宁手上缓缓亮出一块红色的晶体，不是红灵晶还能是何物。
“那又如何！”何苦看到红灵晶的出现，便可知道此物定是那寿掌柜派人交给他的。虽然寿掌柜这等普通人不识货，可这三星的祭司乃是涅身境三阶，能够清楚的查探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的灵气。
“大胆！哪里来到妖人竟然敢窃取噬灵神的力量！” 田永宁气势抖升，气息也变得暴戾起来。
此言一处，满堂哗然。要知道噬灵神的力量可是只有神殿的人能够借用的，乃是整个噬灵界最大的禁忌。如今这两个平凡的年轻人，居然被堂堂祭司指出窃取了噬灵神之力。
“难怪这年轻人能一举击溃马祭师，原来也是依靠噬灵神的力量，噬灵神果然才是最伟大的存在！”
“他不知从哪里窃来的噬灵神之力，日后一定会被神殿的人报复的。”
“我觉得在今日田祭司就不会饶了他的。”
……
“荒唐！”何苦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这力量来自于噬灵神，你是如何断定的？你可曾亲眼见过噬灵神？更何况，这灵晶之中所蕴含的能量，以你的认知，又怎么能知道不是来到别的世界！”
何苦这一番话语倒是震得全场再次喧腾起来。
“别的世界？他可是说了别的世界，莫非他来自天外？”
“这不可能吧，我等平民还是不足参与这些事。”
“就算如此，他也会死在神殿的手里，亵渎噬灵神可是死罪！”
……
“哈哈哈哈！”听了何苦的这番话，田永宁却是忍不住仰天大笑，“你个黄口小儿，岂能懂我噬灵神之威！看我亲手屠了你，向噬灵神大人献上你的首级！”
说着田永宁便腾空而起，一拳轰出。这一拳可是涅身境三阶的强者使出全力的一击，他显然是想要通过这一招灭杀何苦，或者，引出那个对他有压迫感的神秘女子出手。
昕儿见状便要去接下这一招，却仍然被何苦拦住。
“那可是涅身境！”昕儿显得很是着急，毕竟她知道何苦同在场的那些普通人一样，毫无灵力。
“无妨。”何苦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说着便同样的挥出一拳，这一拳朴实无华，因为他也没有灵力可以动用。
在场的众人大都看好田祭司，毕竟此人乃是他们月空城的骄傲，在寻常人眼里，田永宁的武力已经快超出他们的认知太多，在整个月空城，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他。
而真正当两拳接触之时，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何苦挥出这一拳，便是雷霆万钧之势，即便是田祭司都没能硬抗下来。两拳对撞，何苦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形，而田永宁则是倒飞而下，直接落在了客栈大厅，还险些摔倒，颇为狼狈。
若是这田永宁大意轻敌，那人们还可以接受，可田永宁自己清楚，这一拳绝对发挥了自己最强的力量，这个年轻的小辈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神之力的波动，却仅仅后退了三步接下这一招。
何苦对于自己能够接下这一拳同样很是惊讶，自己没有灵力，仅仅凭着肉身的力量，硬撼了涅身境三阶的强者一击，不愧是已经完成涅身的肉身，果然强悍。
何苦见自己一招并未落下风，便乘胜追击，径直从二楼跃下，继续向田永宁出手。
两人在这客栈大厅交起手来，一方是月空城的祭司田永宁，另一方则是无名小辈则是两脚踹飞两人的狠人，二人交起手来居然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在场的众人不由看得惊了，即使是昕儿也不由的有些发愣，没想到没有下灵窍的何苦都如此厉害，若真是他灵窍犹在的时候，那得多强。
何苦与这田永宁交手，有着明显的感受便是他的灵力很是虚浮，想必与这噬灵界没有灵力有所关系，他们修炼的方式自然与何苦所了解的截然不同。而且田永宁似乎不会什么灵技，运用灵力的技巧也相当粗疏。
战斗中的何苦不由长叹一声，若是自己的灵窍尚在，对付这等水平的涅身境三阶还不是信手拈来。虽然号称三星祭司的田永宁在噬灵界已经超级强者的存在，可在何苦看来也不过是多了些灵力的三脚猫而已，自己仅仅凭着些粗略的拳法脚法就足以将他压制住。
“你们几个还在干什么！还不快来助我杀敌！” 田永宁被逼迫得有些难以招教，不得不召唤手下的祭师前来帮忙，否则自己早晚会败在这个没有神之力的小子里。
“田祭司居然向几个祭师求助了，这年轻的少年竟然如此强大？”一旁围观的百姓不由得惊叹，毕竟在他们眼里，这田永宁就是无上的强者，能将其这般压制的，定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有了几个祭师的加入，何苦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说这几人的实力不强，可是此时的何苦终究还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在这境地下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苦哥哥！”昕儿看得满眼焦急，此刻多人围攻何苦，情况危机，她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只见一道倩影飞入了交战的中心，几个祭师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直接被扇晕过去，飞出战圈。
“苦哥哥，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吧！”昕儿又挡在了何苦身前，直面田祭司，面纱下精致的容颜此刻显得却是有些倔强。
似乎是见到刚刚昕儿出手的实力，何苦这次并没有再拒绝。
尽管自己肉身还算强横，可是没有灵力的支持，终究还是有些力竭。加上刚刚几个祭师参战，自己受了些伤，再战下去恐怕都也讨不到什么好。
何苦也未曾听过昕儿说出自己的修为，他便一路上都尽可能护着她，毕竟年岁看上去比他还小，想来修为也不会强到哪里去。两人都沦落到放逐之地，何苦哪有不多多照顾女孩子的道理。
不过下一秒，何苦就变得瞠目结舌。
因为昕儿只出了一拳，那瘦小的身躯，看上去毫无力道的粉拳，还没触碰到身体，仅仅是那一拳带来的拳风，就将与何苦大战一番的田永宁瞬间轰出了客栈，撞在了原本已经坐起来的寿掌柜的身上，后者直接昏死过去。
“八星祭司！”田永宁不甘心的说出了这四个字以后，接着便也昏迷不醒。
“啊！”这次大喊大叫的乃是原本在寿掌柜身旁的一个中年妇人，其体态丰腴，与寿掌柜倒是有些旗鼓相当，至于面容，则是与田永宁有着六七分相似。这人便是寿掌柜的夫人、田永宁的姐姐。
想起之前马祭师口中的貌美如花四字，何苦的嘴角也不由的抽了抽，至少马祭师这审美，何苦欣赏不来。
“苦哥哥，你没事吧。”昕儿立刻来到何苦身旁，关切的问到。
“我没事，昕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何苦想起田永宁昏迷之前说的话，“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涅身境八阶了吗？”
昕儿轻轻点了点头。
何苦不由得苦笑一声：“我还想着要处处保护你，以你的修为哪里需要我的保护啊。”
昕儿似乎听出来何苦的苦涩，伸手牵住他的衣角，低着头轻声说到：“需要的……”
第二十一章 受困神殿
何苦自知，以自己十五岁破凡境八阶的水平，在万天行省已经被成为惊世之才。而昕儿的年纪相较于何苦，只小不大，如今却已经是涅身境八阶的强者，这叫何苦如何不惊讶。
众所周知，修炼最难的提升的阶段便是自幼筑基的破凡境，尽管追求道途的过程中，越往后的修行所需耗费的灵力资源和时间越来越多，可这都是取决于每个人所拥有的能力与资源。
而筑基阶段，也就是踏入修行门槛的破凡境，则是一个欲速则不达的过程，只能依靠个人的天赋来决定这个阶段提升的速度。
毕竟是破除凡体，踏上修行之路，乃是取决于修炼者自身何时开启下灵窍，感知吸纳天地灵气，才能化为自己的灵力。
而孩童时期，即便天赋异禀之人，身体还在成长发育，若是急于求成，服用过多药力强劲的丹药补品，反而会损害孩童根基，揠苗助长。所以破凡境的突破往往是孩童到少年时期的一个缓慢的过程。
大多数人都要花费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完成这个筑基的过程，何苦三岁便开启下灵窍，五岁开始修行，也是相当惊人的天才。
以他的天赋，本来已经摸到了破凡境九阶的门槛，跨过此境便可完成筑基，修行提升想必能一日千里，只可惜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何苦已经灵窍破碎，沦为废人了。
可昕儿如今也不过刚满十五岁，修为已经达到了涅身境八阶，何苦早就断定昕儿背后的势力足够强大，可现在看起来，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何苦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十五岁的涅身境后期强者，以他涉猎的书籍，此类天之骄子虽说举世罕见，也并非前无古人。而且据何苦所知，如今东明帝国的皇族内，可是不下一位这样的天才。
不过这都是传闻罢了，何苦所接触到的同龄人，他便已经算是顶尖的存在。可是真正亲眼见识到昕儿的实力和天赋，内心的震撼还是难以言喻。
虽然相处了好几日，可何苦从未见到昕儿释放灵力，所以也不知其修为。原本以为，昕儿最多与他之前的修为相近，谁知竟高出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这其中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想到这里，何苦才明白难怪昕儿几次都要替他出手，自己在她面前不过是逞强罢了，然而看着昕儿这善良单纯的模样，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去保护。
“苦哥哥，这些人怎么办？”昕儿向何苦问到。
何苦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神殿众人：“算了，任他们去吧，一群不过是生活在掌控之中的人。”
既然把人家客栈都砸了，何苦再待下去的意思也不大了，带着昕儿便离开了此处，围观之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来，唯恐满了半分。毕竟这对少年少女，刚刚可是连神殿的祭司都给轻松击败，在普通人看来乃是遥不可及的强者了。
客栈之事，很快整个月空城都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何苦与昕儿两人也自然成了人们交谈的话题中心，区区两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竟然能做到这个般地步。
尤其是那女孩，听说一招便击晕了田祭司，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毕竟在整个噬灵界，女子地位都低于男子，这便是来自噬灵神的旨意。
尤其是未满十八的元阴尚存的适龄少女，寻常时候几乎不敢抛头露面，若是人被抓走送与神殿，便要献给噬灵神。而且至始至终，整个神殿都未曾出现过女性的祭师，更不要说祭司了。在寻常百姓严重，这也反映出了噬灵神对女子的不喜。
一时间，昕儿无疑受到了万千女性的追捧，能够如此强大，一招击败祭司大人，自然是成为了饱受压迫的女性们的偶像。不过与此同时，也有人为她担忧，若是被大祭司和噬灵神知晓，恐怕也会遭难，那样的结果必定令人扼腕叹息。
在城里转了半晌，何苦对这些情况已经是了解的差不多，不过在见识到了这所谓的祭师和祭司的实力之后，他便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都已经沾上麻烦了，那何不把这麻烦搞得更大一些。
入夜，整个月空城渐渐安静了下来，白日的喧闹此刻已经消退了七七八八，街上只剩零星几人，也都在赶着回家的路。
又过了两个时辰，何苦和昕儿的身影出现在了月空城的中央，正看着眼前那漆黑森然的黑色大殿。
“这就是他们的神殿？”何苦上下打量了这所谓的神殿，与何苦印象中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整个神殿通体漆黑，高耸瘦削，大殿上方的尖塔相当引人注目。
“昕儿，我们去把这神殿搅个天翻地覆！就当花钱买了个痛快。”
“好！苦哥哥想要做什么，昕儿都陪着你！”
二人来到这神殿门前，何苦不由分说的一脚踹开了大门，但是预料中的呵斥辱骂甚至有人出手的场面都没有发生，只因里面空无一人。
“莫非是他们猜到了我们会来这里，提前逃离了？”何苦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以何苦哥哥今天的威风，定是这样了！”对此昕儿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何苦幽怨的看了一眼昕儿：“到底是谁的威风啊，明明就是你实力太强把他们吓跑的。”
昕儿不由莞尔：“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神殿内部也如外观一样，虽然高耸，但却并不算宽敞，四周都是些散乱的凳椅。
而进入其中，首先引起何苦注意的便是大厅中的小型浮台，上面正有一块青绿色的玉晶闪烁着光芒。
何苦以魂识查探了周围，确实没有发现人埋伏，难道真是被今日的场面所震慑，从而连这神殿内的东西都不要直接逃走了？
没有再做过多考虑，何苦便要拿起了那青绿色玉晶查探一番。
就在何苦触碰到青绿色玉晶的瞬间，以他为圆心的地面上，突然闪烁出奇特的青色纹路光芒，那小型浮台也顷刻间化为牢笼，将何苦困于其中。
“苦哥哥！”见到何苦被困，昕儿也惊慌了。
“大意了！”何苦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未曾防备，暗骂自己一声，也太鲁莽了。
何苦双手握住牢笼的栏杆，用力拉动，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显然这不是他仅凭着自己的肉身能够破坏的。
“苦哥哥，我这就救你出来！”昕儿立刻动用灵力，想要破开这牢笼。
“等等！”何苦连忙出手制止，“昕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冒险一试。”
“什么想法？”昕儿不解问到。
“……”
“不行！苦哥哥！这太危险了！这都是你的猜测，若是真的不敌，那岂不是你连命都没了！不可以！不行！昕儿不同意！”昕儿听完了何苦的话，连连拒绝，态度十分强硬。
“昕儿，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来，看看这块玉晶！”何苦说着便把手中刚刚拿到的青绿色玉晶递给她。
“这是……有点像是灵晶。”昕儿拿着手中的玉晶细细查探，“不过好像能量并没有红灵晶那么多。”
“这是用红灵晶和黄灵晶混合炼制的晶体，虽然我没有灵力，可我曾见过这种炼制手法的信息。”何苦解释到，“这就说明，其实他们修炼的资源也是来自于灵晶的，而这里并没有灵气，所以不可能有灵晶的存在，那么灵晶会是哪儿来的呢？”
“是从别的世界来的？”昕儿有些狐疑的说到。
“正是！所以这里一定有通往别的世界的方法，也许，来源就是我们的世界！”何苦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自己一定会回到东明帝国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可是，苦哥哥又怎么知道，与昕儿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呢？”昕儿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怅然，俏美的眉眼间都带着一丝失意。
“嗯？”何苦不由得一愣，这一句话倒是让何苦有些措手不及，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昕儿出现在放逐之地，一定都是东明帝国的人。
现在静下来仔细想想，既然放逐之地都可以连通着这噬神界，那么一定也连通着别的世界。
而且以昕儿如此美貌与天赋，若真是在东明帝国，那一定是赫赫有名，举世无双，可何苦却完全没有听说过。如此想来，何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啦苦哥哥，我们先说这灵晶的问题！”见何苦有些愣神，昕儿不由得出声提醒他。
“也对！”何苦现在倒是顾不上去思考这些，“我们想要去探索到这些事情，就一定得进入被噬灵界神话般的神庙！所以，接下来你就按我说的做……”
在交代了昕儿一番事情之后，便要她保护好自己离开，而自己就留在这牢笼里，静待那神殿的人回来。
一夜时间，转瞬而逝。翌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神殿门外就传来的有人正在高谈阔论。
见着大门被破开，几人也没有丝毫慌乱，依旧闲庭信步，直到走进这神殿中，看见被镇压在牢笼之中的何苦。
“哈哈哈哈哈！黄口小儿，现在你能如何嚣张？”来人正是昨日被打晕出去的田祭司以及他手下的一众祭师。
“等等！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那个女孩呢？”几人环顾一周才发现，整个大殿只有何苦被困其中，而本该在他身边的昕儿却消失不见。
何苦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望着他，心里在默默的盘算着……
第二十二章 大祭司
“祭司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田永宁身后的一名祭师出声询问到。
“我本以为这镇魔牢一定可以将两人一同留在此地，即便没有都困住，另一人也一定守在一旁。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贪生怕死，连自己的小情郎也不管不顾了！” 田永宁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留下的是何苦，而不是他想要留下的昕儿。
“那我们现在全城搜捕那个女子！”又一名祭师提出建议。
“蠢货！”田永宁忍不住怒骂一声，“连我都被一招击败，你们谁是那女子的对手？有这个小子应该也不错，我已经禀告大祭司，只要我们把他带过去，大祭司一定能问出些我们想要的东西！”
田永宁的目标当然不是何苦，昨夜便听自己的姐夫寿掌柜说那女子美貌举世无双，若是能献给噬灵神，自己定然会立下大功。而且这两人身上显然有那红玉晶的秘密，这对神殿是个巨大的危险，也要早点禀告大祭司。
若是这件事办好了，自己恐怕有机会直接升到五星祭司，那个时候即便是在神庙城，也得有不少人卖他面子。
既然现在那女子已经逃走，那只能拿着何苦当作诱饵，这一路上，她若是劫人，那必定就有来无回了。
“走吧！”田永宁吩咐道，“带着这个小子，去神庙城走上一遭！”
以神庙城与月空城的距离，寻常时候，普通人需要两日才能赶到，可是如今一个祭司以及好几个祭师，带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何苦，只需不到一日工夫便足够了。
何苦被镇压在所谓的“镇魔牢”里，倒是省去了自己赶路，任由几个祭师抬着他。好似出来游玩的大少爷，带着几个轿夫。
“你们能不能抬稳一点，这般颠簸，比起我家的轿夫差远了！”
“后面这个！你用点劲行吗，没看着都往后倾斜了！”
“前面那个！你走慢点，没看见跟不上了吗！”
“这就是了不起的祭师啊，连普通的轿夫都不如嘛！”
……
何苦一通骂骂咧咧的挑刺，颐指气使，哪还有半点曾经号称儒雅谦虚的模样，不过倒是惹得几个祭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不过一个阶下囚而已！何来资格如此嚣张！”终于有一个祭师忍不住了，怒不可遏的驳斥到。
“那你把我放下，你走吧！”何苦倒是有恃无恐。
“你……”这祭师自知不可能放下何苦，这毕竟是大祭司要亲自审问的人，而眼前的田永宁又身居祭司，自然也不能让他来抬着何苦，自然是被何苦气的不再言语。
“我说，你们几个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我自己走吧。少爷我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走这两步路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何苦盛气凌人，大有一副指挥下人的姿态。
几名祭师虽然怒火中烧，可是又没办法放下何苦，与其斗嘴都讨不到好，不理会他他却还变本加厉，实在是憋屈至极。
“小子，别耍花招，老老实实待着！谁不知道你打算让我们放你出来，好联合那小情人一起逃走。”
田永宁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实际上一路都在担心，若是真的让那女子出手，自己这一行人怕是都要交代在这。他们此行本就选择了人迹罕至的一条小路，更是出手拦住他们的好地方。
幸好已经走过半程，暗中已经有大祭司派来的支援在默默守着他们一行人，只等那女子前来营救，好一并抓获献给噬灵神。
越来越接近神庙城，田永宁心中还暗自可惜，那女子居然没有露面，想必是放弃她这个小情郎了。
这噬灵神庙乃坐落于噬灵城的中央，而田永宁等人带着何苦此行浩浩荡荡，若是直接进城，想必太过惹人注目，收到大祭司的传令，他们一行便等到夜深时分再进入神庙城。
“怎么不走了？”何苦心中有些纳闷，“小爷还等着去接受你们大祭司的拜见呢！”
“大胆！”田永宁出口呵斥道，“大祭司乃是噬灵神座下最伟大的存在，岂由得你个黄口小儿口出狂言，随意亵渎！”
“看来这个大祭司是真有点手段，让这些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何苦心中暗自说到。
夜色渐浓，贵为噬灵界最繁闹的神庙城也逐渐冷清，进城没有任何阻拦，守城的护卫见到了是神殿的人，便直接放行。
一路上，何苦打量着周围的房屋街道，虽说已是噬灵界最为繁华的地方，却规模上远远不及万天州，更不要说东明帝国的皇城了。
走了不知多久，远远的便能望见前方一座巨型的宫殿，由数百根巨柱擎着，整个宫殿同样是通体漆黑，不过规模宏大远非月空城的神殿可比，大殿上方的尖塔也是高耸入云，不知其藏有什么玄机。
走得近了，这才发现整个浩大的宫殿外围还有着一圈高高的宫墙，而宫墙外又是足足方圆十里的空旷广场。要知道，何苦的在万天州参加行省选拔时的会场也不过如此，那可是万天行省最大的广场，而这所谓的神庙，竟然坐落于这等规模的广场正中央，气势可见一斑。
“月空城祭司田永宁携众祭师拜见噬灵神大祭司！”
及至宫墙门前，田永宁及一众祭师纷纷跪下，叩拜行礼。
而何苦则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虽说已经对这些祭师祭司敬畏传说中的噬灵神和大祭司心中有数，可不知竟达到了这般地步。连神庙宫门都还未踏入，就已经叩首行礼，那要是见到了真人，岂不是还得三拜九叩。
“受噬灵神的旨意，你们都进来吧！”远处传来的声音，苍老而浑厚，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谢噬灵神！谢大祭司！”跪下的一众人连忙道谢，才站起身来。
踏入高耸的宫墙之中，距离那宫殿还有一里路。田永宁这一行人都目光虔诚，低眉颔首，好似踏入了神圣之地，丝毫不容亵渎。
当然，除了何苦。
此刻的何苦正目指气使，悠哉自得的躺在镇魔牢里，任由几人带着他前往这神庙，丝毫没有露怯，好似他不是去见什么噬灵神，而是回自己家一般。
面前的宫殿在何苦眼中一点点放大，真来到这宫殿面前，才知道它有多么强烈的压迫感。
漆黑如墨的宫殿，气势宏大，参天尖塔直入云间，无一不给殿前的人心灵巨大的震撼。
于是，田永宁及一众祭师又跪了下去，深深叩首，久久不敢抬头。
何苦依旧傲然躺在，看着眼前完全如墨色般的宫殿，却有着纯白的台阶以及栏杆，视线顺着台阶往上，便是一道笼罩于黑袍之中的身影，看上去个头不高，无法看出黑袍之下的容貌及身形。
“你为何不跪？”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立于殿前俯瞰台阶下的何苦。
传闻中的大祭司是个得道高人，年岁早已过了八十，听起声音却是中气十足，毫无年迈之感。
“我为何要跪？”何苦反问一句。
“噬灵神乃是无上神灵，赐予我等凡人修道之途，守护天下生灵，你这等受了恩惠的凡夫俗子，岂有不跪之理！”老者声声呵斥，惊得跪下的田永宁等人冷汗直冒，可何苦依旧面带笑容，有恃无恐的模样。
“就算噬灵神是天上神灵，可站在我面前的是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何要跪？”
“大胆！”田永宁听到何苦这番话不由得出声喝到，转念又内心惶恐，自己在噬灵神庙前高声喧哗，必定冲撞了噬灵神和大祭司，又连连叩首：“噬灵神饶命，大祭司饶命，小人听到这个小子顶撞大祭司，情不自禁出声，还望大祭司赎罪。”
殿前的大祭司摆了摆手：“无妨，你也是为了维护我……维护噬灵神的权威。”
旋即又看向了何苦：“我乃噬灵神座下大祭司，替噬灵神处理这些凡事。曾有子民在宫墙外跪拜数年不得入内，你能来到这里，已是天大的荣幸，你竟然有胆不叩拜，还冲撞我，这是对噬灵神的大不敬！看来你是自寻死路啊！噬灵神定会降罪于你，在此之前，先让我好好惩戒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狂妄小儿！”
大祭司的话中带着阵阵威势，伏于地面的几个祭师只将头埋得更深，生怕此时触怒大祭司，惹祸上身。
而何苦对于大祭司这番怒意似乎视而不见，随手丢出昨日拿到了青绿色玉晶，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就拿这玩意儿糊弄人，一个立山境未必连块红灵晶都掏不出来吗？”
听闻这段话的大祭司身影一僵，明显是被何苦所说惊到，不知是他说出了红灵晶，还是一口道出他的修为。
大祭司扫视了何苦数遍，确认了他是真的毫无灵力，可他又如何能够说出刚刚那番话。
他定了定神：“你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从哪儿来到不重要，我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无名小子。顺便告诉你，你立山境的修为是我猜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经诈。”何苦嘴角的笑容越发肆虐。
“你……”大祭司显然没有想到何苦会来这一手。
“还有，你所谓的噬灵神，不过是你杜撰的吧！”何苦字字坚定，似乎对此笃定泰山。
而这一句话惊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目瞪口呆的盯着何苦，而大祭司，不由得握紧手中拳头，动了杀意……
第二十三章 噬灵神像
“荒唐！噬灵神岂是你能污蔑的！”不待大祭司说话，田永宁便已经出声呵斥。
“那你可曾见过噬灵神？不是一切皆由这个所谓的大祭司来主宰的？”何苦的强硬反问让田永宁一时哑口无言，的确他们虽信仰噬灵神的伟大，却从未见过，而所有的命令皆出自于大祭司之口。
田永宁和一众祭师也不由狐疑得望着大祭司，何苦的话让他们心中也开始有所动摇，是不是噬灵神真的不存在。
“笑话！堂堂噬灵神岂能由你一个无名小辈如此亵渎！你既然诚心找死，那你来自何处对我来说也没了意义，我只知道，你马上就会下地狱！”大祭祀的声音变得尖锐凄厉，带着浓浓杀意，再不复之前的稳重之感。
“这便忍不住了吗？”何苦神色有些凝重，面对一个已经暴走的立山境强者，此刻被囚禁在镇魔牢里的他无疑是一个靶子。饶是经过涅身淬炼的肉体，也无法承受住大祭司的全力一击。
何苦自叹拖延的时间太短了，场面比他预想的情况更加糟糕，他还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个大祭司就已经按捺不住了杀意。
大祭司伸出一双白皙细嫩的手，与他传闻中年龄完全不符。手中的灵力渐渐汇聚，凝聚成了青绿色光球，这可是没有灵力的噬灵界，他便没有天地灵气可以借用，也就是说，这些灵力完全是来自于他本身。
在灵力只能依靠灵晶来补充的噬灵界，这无疑是很奢侈的举动，可是他的这般做法，显然就是要全力一击直取何苦性命。
何苦眼神一凛，这个大祭司使用的不过是凝聚灵力然后释放出来的简单技巧，可足以见得他对灵力的运用远超这些蹩脚的祭司和祭师了，这大祭司果然是来自于噬灵界之外。
“这小子，这般招惹大祭司，死定了！”田永宁心中暗自说到。
“侮辱噬灵神的小子！受死吧！”大祭司咆哮着，手中的灵力光球也奔何苦而去。
在噬灵神庙大殿之前，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划破寂静夜空，场面甚是恐怖。
何苦看着眼前逐渐变大的灵力光球，紧紧攥着的手指不由有些发白，可依然没有丝毫退让。
“轰！”
一声巨响，扬起了漫天灰尘，一时间竟看不清牢笼中何苦状况。
“咚！”
顷刻之间，又是一声巨响，仿佛什么东西落下了一般。
大祭司的脸色有些阴沉，刚刚似乎有什么挡下了自己的这一击，更重要的是，那股灵力波动分明是从身后传来的。
顾不得管何苦的死活，大祭司便回头看向神庙内，一道绝美倩影正立于其中，虽说还有些稚嫩，可那出尘脱俗的精致面庞，让星空都黯淡几分。
除了昕儿又还能是谁。
大祭司视线扫了扫昕儿，又惊又怒，竟然有这般年纪的涅身境八阶，而且居然能够避开她的感知，混进这神庙之中，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这……这是噬灵神像！” 有一个祭师大惊失色，声音万分惊恐。
听到这个的声音，还没从昕儿的出现回过神来的大祭司又仓皇回头，才发现何苦安然无恙，而且刚刚挡下他那一击的分明就是被丢出来的噬灵神像。
见到这一幕，大祭司的脸色愈发阴翳：“混蛋！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苦哥哥说的果然没错！”昕儿也是厉声喝到，“哪有什么所谓的噬灵神！都是你这个大祭司编织出来的谎言罢了！这块破石头像就是那所谓的噬灵神吧！你们这群笨蛋！害死了多少女孩子！”
早在何苦被困在镇魔牢中，他便告知了昕儿自己的猜测，这世间的灵力必定都来自于具有灵气的世界，而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灵晶，所谓的噬灵神不过是个幌子。否则拥有无上神力的噬灵神，又怎么只会让这个大祭司出面来不断壮大发展神殿，而自己完全不露面。
而根据他们所遇到的祭司和祭师，不过就是些涅身境和破凡境的小角色，在没有灵气的世界，他们的资源必定来自于大祭司。
若是大祭司达到了云海境，登云入海信手拈来，又岂会需要这些不起眼的角色来震慑世人，又何故编出噬灵神的名号来。
所以何苦大胆推断这个大祭司不过是个立山境的恶毒小人，也许也是从放逐之地落难于此，但在这个世界，他的修为便是最强者。通过不断让发展自己神殿势力，称霸整个噬灵界，进而以献祭给噬灵神的名义，掳走年轻的元阴处女，达到他淫邪的目的。
当时在月空城神殿，何苦说的这番话，昕儿是万分不信的。何苦便要以自己为诱饵，在殿前不断吸引大祭司的注意力，让昕儿偷偷潜入神庙之中，探寻这常人难以接近的神庙里有多少秘密。
何苦知道，以昕儿的手段，必定能够瞒过大祭司潜入进去。而且以一个灵力虚浮的立山境，也未必会是涅身境八阶的昕儿这样天之娇女的对手。所以何苦这才敢以身犯险，谁知还是过早的触怒了大祭司，他的全力一击，最终虽是被昕儿设法挡下，可真正直面那一道灵力光球，何苦的后背还是冷汗湿透。
“虽然没有噬灵神，可直接把这雕像丢出来，这大祭司想必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了。”何苦的目光不由的看向那被昕儿丢出来，替他挡下大祭司全力一击的黑色雕像。
这雕像同样是通体漆黑，面目狰狞，好似深渊地狱中的恶鬼，哪有半点神灵模样，这大祭司竟然能起一个噬灵神这般的名字蛊惑人心。
何苦端详着这雕像，看上去不过是寻常石像，承受了立山境全力一击竟然没有半点破损，这雕像是何等材料所筑，竟如此坚硬。这噬灵界中定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挡住大祭司的这般轰炸，何苦不由得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一抹来自于雕像的神秘感应与何苦勾连起来，只是陷入沉思的他毫无察觉。
此时暴怒的大祭司没有心思再理会被关在牢笼中的何苦，而是向着昕儿愤然出手。
黑袍之下毫无花哨的一拳，直奔昕儿面门而去。立山境的全力一拳，这不仅是想要重创昕儿，甚至还要毒辣的毁去她那倾国倾城的面庞。
昕儿一时受惊连连后退，仓促间勉强才化解了这一拳的威势。虽说昕儿有着深厚底蕴，可毕竟对方的修为略胜一筹还抢先出手，难免吃了些暗亏。
昕儿小脸一冷，翻手一把灵剑便持于手中，美眸之中满是冷意：“你祸害了那么多的年轻女子，还要伤了苦哥哥，我不会饶了你的！”
之前探寻这神庙，昕儿便看到了不少被关押的年轻女子，个个神色憔悴，面露苦痛之色，想必一定遭受了什么惨痛之事。昕儿本性就善良，看到那番景象难免也心生怜惜，而适逢听见大祭司动了杀机，要取何苦性命，仓促间，只好把大厅中的噬灵神像丢出，替何苦挡住了大祭司的出手。
“呵，小丫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看我撕烂你的脸！”大祭司显然没有把昕儿这个涅身境八阶放在心上，就算她不过是个立山境三阶，但修为上的差距可不是轻易能弥补的。
二人交手，兵戈相向，看得田永宁以及一众祭师心惊肉跳，他们若是卷入这二人交战的余波，怕是都会皮开肉绽，毕竟他们所修炼的灵力虚浮，远远无法和这些来自外界的强者相比。
沉浸在心神之中的何苦也被两人动手的波动唤醒，细观二人交战，却是旗鼓相当，难分上下。虽说昕儿有灵剑在手，可跨越了四五个小境界对战而不败，已是不凡，更别说此时大祭司出手有些畏畏缩缩，被昕儿频频压制。
想来是这大祭司之前动用了灵力对何苦出手，又没有天地灵气的补足，所以才会逐渐落入下风。
终于昕儿抓住了大祭司的一处破绽，一剑寒芒直刺而去，而大祭司躲避不及只能侧身后退。旋即昕儿手中剑尖轻挑，划破了大祭司了宽大黑袍，露出了其真实面容。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止田永宁等人惊诧万分，包括何苦和昕儿都愣了愣神。
“女人？！”何苦惊得舌桥不下，听闻这大祭司要世人贡献元阴少女，他便断定这大祭司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耻色魔，可是竟然是个女人，看上去也仅仅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这是怎么回事，何苦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之前自己所有推断与事实都一一吻合，可这大祭司是个女人却是意料之外的。
大祭司的面色此刻阴沉至极，过大的消耗让她在面对这个涅身境八阶的小女孩都有所不敌，还暴露了自己的容貌，心中杀意更甚。
不得不承认的是，大祭司的容貌绝对算得上上佳，虽然与昕儿相比有所逊色，可她那冷酷的脸庞，娇小的身躯，也注定是个会引起不少男人疯狂的祸水角色。此刻依旧跪伏在地的田永宁等人眼神中都露出些许爱慕。
“既然暴露了，就更不能让你们活着了!”失去了伪装的大祭司声音也相当悦耳，不过此话中却带着浓烈杀意。
正在大祭司犹豫间，之前被丢出去的噬灵神像突然开始射出了一道金色光芒，接着，又是一道，顷刻间，原本漆黑的雕像开始褪去外层的黑色，一束束金色的光芒浮现。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大祭司和昕儿两人也纷纷拉开身位，昕儿连忙来到何苦身旁守护着。
“这是……噬灵神显灵了！噬灵神显灵了！”田永宁兴奋的大喊着，他是噬灵神虔诚的信徒，见到这幕源自噬灵神像的金色光芒自然兴奋万分。
“这是……”何苦看着这金色光芒，神色有些迷离了……
第二十四章 都回来了
噬灵神像已经完全褪去了黑色外壳和原本模样，那在立山境全力一击都没留下丝毫痕迹的雕像，此刻却仅剩一个金色的光团照耀着，那光芒逐渐扩展，整个神庙广场都被金色光芒所覆盖。
这抹金色带给何苦无比熟悉的感觉，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噬灵神显灵了，这是他曾见过的光芒，从他记事起便烙印在记忆深处的一抹光芒，来自于给他定下“苦道”之说的神秘禁书。
不由自主的，何苦伸手想要去触碰那金色光团。尽管他被困在镇魔牢中，无法真正触碰，可也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靠近，这是来自于他体内神秘禁书的召唤。
仿佛感受到了何苦的心意一般，那原本闪耀的金色光团微微闪烁，径直飞向了何苦，在与何苦的手指接触的一瞬，便消失不见，而整个镇魔牢之中，突然爆发出金色光芒，与之前的光团如出一辙。
而困住何苦的镇魔牢，也在金光之下，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莫非这小子……是噬灵神？！”眼前的场景对田永宁等人来说可谓是惊天骇人，他们此前对何苦可没有什么好言相向，若是他真为噬灵神，那岂不是将他们剥皮抽筋也难以平息噬灵神的怒火。
一时间几人心里都掀起惊天波澜。
大祭司冷眼看了看几人，倒是没做什么解释，她可心知肚明这噬灵神乃是她所杜撰的，何苦这小子又怎么回事真正的噬灵神。
不过她秀眉微蹙，显然眼前的事情也超出了她的理解，这石像并非没有研究过，只是自己一个立山境都完全无法破坏分毫，今日怎么会有这般变化，而且还是与何苦有关。
“一个毫无灵力的小子而已，身上又有着何等的奇遇会触动这个石像，要知道，这可是……”
还没来得及细想，大祭司的脸色骤变，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旋即脸色又变得铁青，紧紧攥着的一双玉手可以看出她正在极力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昕儿虽不知何苦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把注意力都放在大祭司身上，这个阴险的女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手泄愤。
而察觉到大祭司的情绪微变，昕儿心里不由一紧，握住剑柄的纤细手指，都微微收紧一分。
少顷，昕儿也不由得柳眉轻挑，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世间被尘封的天地灵气，都回来了。
大祭司神色不定，好似在思索什么，但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昕儿，又摇了摇头，放下了自己这般念头。
“即便是自己有了天地灵气的恢复，想要拿下这个小丫头似乎也有点麻烦，先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花样。那金色光芒到底是什么，连我魂识查探都被隔绝开来。”
显然大祭司对于金色光芒下的何苦发生了什么也是一无所知，与此同时，外界的变化何苦同样也丝毫不知情。
此刻的何苦，心神正沉浸在自己的上灵窍之中，那刚刚出现的金色光团，果真是这神秘禁书的其中一页，亦可说是，其中一篇。
第一次接触到神秘禁书，他便开启下灵窍，修为进阶远超同龄人，第二次接触到，神秘禁书便归于他的上灵窍之中，替他开启上灵窍，破开魂识，定下“苦道”道途。而这一次，不知道神秘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变化。
何苦内视着自己的上灵窍，新的一页落在神秘禁书上，反而没有并入其中，而是引出了原本与禁书一起的另外两页。
三页金色篇章浮于禁书之上，最新的一页便位于中间，其他两页分列左右。
何苦魂识慢慢靠近，这几页金色篇章所带来的深邃气息，让何苦仿佛正在瞻仰举世巨作，心中畏然。
魂识渐渐靠近感知，触碰到第一页时，后者便顷刻溃散成漫天金光，旋即又凝聚成一漆黑笔状之物，遁入那神秘禁书之中。
这一幕倒是让何苦有些措手不及，这第一页金色篇章就这般消失了，那凝聚而成的笔状之物又怎么会进入那神秘之书中。
何苦定下神来，就算这第一篇消失不见，那也是存于神秘禁书之中，只要此书在，那笔状之物又能到哪里去。
想着便再用魂识靠近去中间那一篇，也就是从噬灵神像中发现的金色光团，不知道这一页金色篇章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变化。
依旧是魂识触碰到金色篇章的一瞬，后者溃散金光，整个上灵窍都为止闪耀，不过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是，这些点滴金光，并没有再度凝聚，而是逐渐消失在上灵窍之中。
何苦愕然，这第一页好歹还看到了一个笔状之物，这第二页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散。
想着便查探着自己体内的状况，这一番查探，却让他惊如木雕泥塑。
那些金光，如星辰般散落在何苦的各处灵脉结点，闪烁间，稍作停顿，所有的金光都汇入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何苦已经空空如也的下灵窍。
早在下灵窍即将破碎之时，混乱的灵力就已经将此处搅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而最后的破碎更是将整个下灵窍毁于一旦，毫无存留，也才造就他灵脉尚存，却毫无灵力。
可是此刻，所有的金色光芒都落在此处，渐渐的，聚拢起来，构建出了原本下灵窍的模样。
何苦内心震荡无比，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重新恢复下灵窍的希望。
自己原本沦为废人其实早已萌生死志，不过不甘自己的就此消逝，让陷害自己，谋害母亲的人还能逍遥，他渴望着找回自己的力量来复仇。
原本这是个渺茫到极点的奢求，可是现在，他好像看见了曙光。只要能够找回自己的灵窍，他便可以继续修炼，终有一天，他能够回到何家，查清一切的真相，告慰母亲亡灵，为自己雪耻。
下灵窍的修复还在继续，何苦心神完全注视其中，他的魂识控制不住得颤抖，不知道是看见希望的兴奋还是害怕希望再度破灭的担心。
好在，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也没有过多的痛苦与疼痛，下灵窍如他所希冀一般的成功修复，他所失去的下灵窍，终于回来了。
何苦连忙调动心神，运转功法，想要吸纳天地灵气，验证一番自己是否真的恢复了。
可一番意动之下，自己的灵脉和下灵窍之中，依旧没有丝毫灵力，自己也未曾感受到天地灵气。
何苦这才想起，身居噬灵境，此地毫无灵气，自己又何来灵力呢。
想着还有灵晶可用，便要恢复清明去找昕儿讨要一块灵晶来做番尝试。
但何苦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天地灵气便如潮水般疯狂用来，此刻的他好像天地灵气的归宿一般，所有的天地灵气都汇聚于他。
在神庙上空，隐隐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而何苦，正处于这个漩涡的中心，疯狂吸纳天地灵气。
“这……这是何等异象！”没有见识过天地灵气的田永宁一众人仿佛看到了灵神降世，满脸骇然。
即便是昕儿和大祭司，也都是大吃一惊的模样，这岂是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少年能够折腾出来的景象，甚至此刻她们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都由于巨大灵气漩涡的存在而有所停滞。
何苦感受到灵气入体，下灵窍之中充斥了源源不断的能量，而这些都被下灵窍一点一滴转化为何苦自身的灵力，覆盖于全身灵脉。
他的修为气息也在不断上升，破凡境一阶，顷刻间便到达破凡境二阶，一路高歌猛进，直到破凡境九阶都没有停滞下来。
何苦好似一个没有极限的容器，这噬灵界刚刚恢复的些许天地灵气，大都被他夺了去。
暴涨的修为一举突破了破凡境，来到了涅身境二阶才终于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被他折腾出来的灵气漩涡也消失不见。
何苦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如获新生一般重新站在了修炼的道途之上，而且仅仅是刚刚恢复了下灵窍，自己的修为甚至比之前提升了三个小境界，这怎么叫人不喜。
何苦睁开双眼，长出一口气，又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感受着灵脉中流淌着的灵力，心中也不由呐喊道：“我的力量，都回来了！”
整个过程都被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大祭司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何苦的修为一路攀升至涅身境二阶，这等天才资质，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被小觑。
可是，不成气候的天才，也只有未来了，只要在眼下把他抹杀了，夺了其造化，未来也不足为虑。
似乎察觉到了大祭司浓浓的杀意，何苦一双明亮双眸直视大祭司，后者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般，这个少年居然给了她一瞬的危机感。
“大祭司贪好女色，我本以为是个无耻老色魔，没想到竟是个妙龄少女，你这做派倒是有些独特。”何苦讥讽到。
“区区一个涅身境二阶的小子，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不过，你抢了本座的东西，又见了本座的真容，那就把你的命留下吧！”说着便要再度对何苦动手。
“你还真以为，凭你能拿下我吗？”何苦毫无惧色，战意盎然，久违的力量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活动一下筋骨，哪怕对方是修为臻至立山境的强者。
“呵！”大祭司一声冷哼，随手一道灵力挥出。
何苦见状便一拳轰出，灵力拳风和大祭司这一道灵力相撞轰然炸裂，这一击居然平分秋色。
可再看向那大殿之前，已经空无一人。
“臭小子，这次算你命好，留着等本小姐未来再取！”
……
遥远不知某处，奢华宫殿错落，琉璃璀璨，灯火通明，某一间房内传来了阵阵婉转娇呻低吟。
一道人影浮现，毕恭毕敬立于一道房屋门前：“少爷，那处结境破了！人也跑了！”
房内动静消停了下来，传来男子的呵斥声。
“都是些废物！去给我抓回来！快滚！”
“是！”
片刻之后，又是满屋春啼，声声酥软。
……
第二十五章 书灵
“居然跑了。”何苦自然不会认为是大祭司畏惧与他交手，毕竟他和昕儿两个人都未必能留下她来。
“苦哥哥！你的修为恢复啦！”昕儿的声音中也带着说不出的兴奋。
何苦一把抱住昕儿：“对不起，昕儿！让你冒险了，你没事吧。”
被抱着的昕儿娇躯一僵，一抹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边，从未有男子对他如此大胆的举动，少女本来就萌动的心更加迷乱了。
紧贴着的两个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温度，何苦也感觉到自己胸前被贴近了一抹柔软，迟疑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那是何物。
本是兴奋之举，不过自己好像也有些过于轻薄，也不由老脸一红，慌乱松开自己的双手。
“我没事。”昕儿螓首低颔，心中小鹿乱撞，也完全不敢看着何苦，声若蚊蝇，旋即又岔开话题：“苦哥哥不是说下灵窍已经没了吗？怎么还能恢复过来呢？”
何苦学着昕儿的模样：“这是个秘密。”
看着何苦那作态，昕儿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旋即又故意板着脸，“可苦哥哥也太冒险了，那可是立山境，虽然你恢复了可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是我冒失了，这不是还有昕儿在嘛。”何苦厚着脸皮说到。
自从遇到了昕儿，何苦变得与从前截然不同了，以前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现在却格外喜欢出言玩笑，惹得昕儿满脸羞红，自己也乐在其中，却还没察觉这究竟是何种原因。
“那个……两位前辈，我们可以走了吧。”田永宁见到大祭司都溜走了，而这两人的战力他也是早有领教，这才战战兢兢的前来询问。
“叫谁前辈呢？我俩加起来都没你年纪大！”何苦冷眼看着田永宁。
“是是是！少侠少侠，还有这位女侠，我们能走了吗？”
田永宁此刻的模样哪还有之前的半分嚣张，之前此刻生怕何苦和昕儿一个不高兴直接将他们所有人性命都留下来，毕竟之前他们可是不止一次的触怒这两人，如今靠山都跑了，他也只能苟且行事。
“先给我讲讲你们神殿和大祭司有关的事。”何苦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大祭司还是有所好奇，她为什么会在占据实力优势的情况下先行逃走，莫非有什么她所忌惮的。
“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名为诸霸界，有七个地区争霸世界，是三年前大祭司出手统一了才改名噬灵界。没有人知道大祭司从哪里来，只知道他手段通天，他说那是噬灵神赐予他的，要我们都追随噬灵神，献祭元阴女子，便可获得噬灵神的青睐，得到神赐之力。所以我们都我们也一度以为大祭司是位年迈老者，谁知她竟然是个女子。”
“她要我们在各地修建神殿，用来瞻仰噬灵神，我们月空城神殿是最近才修建起来，所以没有噬灵神的雕像。”
何苦回忆一番，的确没有在月空城神殿之中见到雕像，与之前的老伯所说略有出入，旋即说道：“继续说。”
“我们都是需要足够的贡献才能得到大祭司赏赐的秘法和源石，源石就是被少侠称作灵晶的东西，我贡献了三个元阴女子才从跨过九星祭师升到如今的三星祭司的。”田永宁谄媚的笑了笑。
“那些女子呢？”何苦询问到。
“不知，我们都是交给大祭司，然后任由她处置。少侠可是需要元阴尚存的女子？”田永宁的神色中满是谀媚。
何苦鄙夷的看了一眼田永宁，他这副模样与之前在月空城盛气凌人截然不同，可却着实令人作呕。
“苦哥哥，我知道那些女子在哪，先前查探这神庙我就发现其中关押了不少女子。”昕儿此刻出言提醒到。
“走，我们去看看！”何苦说到。
田永宁则是有些迟疑：“少侠，那我们？”
“一起！”何苦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田永宁以及几个祭师这才跟在何苦二人后面进入神庙内。
神庙的大厅毫无气派可言，至少与其外观不相符合。
整个神庙大厅很小，除了已经被昕儿暴力丢出的雕像的祭台，几个蒲团以外，就没了别的东西。
而深入神殿内部，便发觉有着两条通道，两条通道左右两侧各有上百个房间，何苦魂识释放开了，其中果然都是被关押的女子。
“去把她们都放了，然后带她们各回各家。”何苦吩咐到。
“少侠不留两个姿色不错的？”田永宁依旧那副奉承模样，却看到昕儿正冷眼看着他，不由得面露惊恐，看来三番五次的询问何苦这事触怒了这小姑奶奶，她可比起何苦更加恐怖。
“滚！”何苦倒是没有注意昕儿的神色，只顾看着一脸丑态的田永宁。
“是是是！”
“等等！去检查下每一个人的元阴是否尚存。”何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是！”
何苦吩咐了这些便带着昕儿走了出去，在蒲团上静坐调息，恢复了自己的灵力还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又在体内运转数个周天，才确信自己之前所受灵窍破碎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刻钟之后，田永宁前来回话：“少侠，所有女子都完好无损，只是元阴皆失。”
“哦？”这个结果倒是让何苦有些意外，大祭司一个女人还能夺了这所有人的元阴不成，再说，数千女子三年之内皆失元阴，若非修炼此等功法的人，换个男子也够呛啊。
“行了，没你们事了，带着这些女子都走吧。”何苦摆了摆手，便撵走了这一众神殿的人。
尽管他们仗势欺人，这些被贡献的女子也都安然无恙，那也没必要再去苛责他们什么了。
“昕儿，帮我护法，刚刚恢复修为，我需要再调息巩固一番。”何苦说完便再度沉浸心神。
经历了大起大落，何苦一时间有些难以释怀，唯恐自己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毕竟重建下灵窍这事，以他的见识也是闻所未闻的。
而就在接触到了那雕像的金色篇章，没有经历什么痛苦，自己的下灵窍就回来了，这一切也都是神秘禁书所带给他的。
何苦心神再度出现在上灵窍，神秘禁书依旧浮于其中，可是原本也展露出来的第三页的金色篇章早已消失不见。
何苦心念一动，利用魂识去感知神秘禁书，可却毫无反应。
何苦自然不甘心，这第三页未必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于是又尝试几番。
“干嘛干嘛！在睡觉呢！”一道悦耳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回荡在何苦的上灵窍之中。
“什么人？！”何苦大惊失色，第一时间的反应乃是对方一定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能够以魂音传话，直达自己的上灵窍。
“人家才不是人呢。”少女的声音很是动听，可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你在哪儿？”何苦试探着和这个声音沟通，以确认对方身份。
“我就这里啊。你不是看到我了吗？”少女的声音如同天籁，回荡于魂识之中，仿佛都能令魂识更加清明。
何苦想了想，自己意识在上灵窍之中，其中又只有神秘禁书，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莫非是神秘禁书，你……会说话？”
“对啊！你起的什么名字啊，真难听！”少女声音不满得抱怨到。
“你是器灵吗？”何苦虽有见闻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便可诞生出自己的灵智来，不过以神秘禁书能够逆天修复灵窍这一事，具有器灵好像也并不是很难理解。
“算是吧，我叫书灵，你可以叫我灵儿。”灵儿声音就如同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让人心生喜爱。
“灵儿，那你可以告诉我这本神秘禁书的来历吗？”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沉睡万年，你是万年中唯一一个唤醒我的主人。这本书名为‘征道’，至于征什么道，就因人而异了。就像你，居然被认定为是‘苦道’，想来你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了。”灵儿的话中已经替何苦担忧起来。
“你说万年中唯一唤醒你是什么意思？”何苦有些惊诧，这征道之书竟已经存在万年之上。
“如你所见，这本书并不完整，遗失了很多篇章，而只有找回了三页，才足够唤醒我。虽然你是‘苦道’之人，不过看起来运气还不错。”灵儿的声音老气横秋的样子颇为好笑，不过细想，其实它已经是存在了万年之上。
“那‘征道’能带给我什么？”何苦虽感叹此书相当不凡，可也还是不太明白它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或许是遗失的章节太多，也或许是我沉睡太久，我并不清楚‘征道’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你应该也察觉到，你所发现的第一篇章，改善了你的体质与天赋，会让你远超同阶修为者。而你所发现的第二篇章，恢复了你原本失去的下灵窍，第三篇章，替你提前完成了开魂识。”灵儿细细解释到。
何苦若有所思，灵儿所说与他自身经历完全相符，但还存在着诸多疑问：“之前第一篇章化为了一支笔，消失在了‘征道’之中，那是何物？而第二篇章化为了我的下灵窍，那第三篇章呢？也消失不见了。”
“第三篇章已经融于你的上灵窍了，会不断保护温养你的魂识。”
“还有，忘记告诉你了，‘征道’本身就是最好的储物灵器，第一篇章化作的刻笔就在其中。”
“真不知道你这等好运如何被定为‘苦道’，才十五岁就已经找回了三篇遗失的章节，这可是万年都没有人做到的事情。”灵儿显然对于何苦的道途有些意外，毕竟就‘征道’来说，他已经是好运过头了。
第二十六章 灵纹
“征道”对于何苦来说太过神秘，而其存在也无疑是他现在最大的秘密。若非是他机缘巧合之下将何家的至宝带出，他的下灵窍也许永远没了恢复的可能。
可是何家既然有如此神物，为何多年来“征道”只能封尘于藏书阁之中。
这是何苦的疑问，也是未来他会去探究的真相。不过现在他想要的只是提高自己的修为，何家带给他的苦难，他迟早会奉还。
在接受了灵儿讲述的大量信息之后，何苦越发感受到了“征道”的强大和神秘。他内心自知，这便是他完成目标的最终底牌，也是无论如何不能暴露的存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他现在的修为，可保不住这般神奇之物。
一番心绪激荡，几经波折，下灵窍也失而复得了，何苦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不知前路在何方。
他很清楚放逐之地的危险，毕竟随随便便遇到八品灵兽的事情，不是亲身经历恐怕谁也不会信。
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在放逐之地活下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也许八品灵兽只是放逐之地危险中的沧海一粟，还有更多未知的存在，他能侥幸逃过一次，不代表每一次都那般好运。
至于这噬灵界，也不知是何处的小世界。何苦若是一直待在这里，倒不会有性命之危，可他所寻求的真相，他所渴望实现的复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这可不是何苦所期望看到的。
尽管很不想遇到麻烦，可是这麻烦都险些让自己丧命，那么总不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逍遥快活。
何苦心中已经明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离开这个灵力稀薄的鬼地方。
噬灵界尽管恢复了天地灵气，可也不足东明帝国十分之一。若是留在此地修炼，即便是天赋异禀之才，修为精进的速度恐怕也不敌东明帝国寻常资质者。
可是如何离开此地呢？就算离开了，若是回到了放逐之地，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放逐之地的恐怖，何苦已有领教，倒是不愿再度经历。
虽然何苦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可还是一筹莫展，困于噬灵界这个牢笼之中，他也无计可施，毕竟读过的书，也没有一本教过他如何脱离此境。
“对了，还不知道‘征道’的储物之能如何，让我来试探一番。”灵儿随口提了一句的储物之能倒是让何苦欣喜不已。要知道，他羡慕昕儿的储物手镯不是一两天了。
魂识覆于“征道”之上，心念一动，预期中感受到一大片储物空间的画面并未出现，何苦依旧没能打开。
“灵儿！”何苦的魂识在上灵窍里大声呼喊着。
“干什么！”灵儿的悦耳轻音中带着些许不满，似乎是何苦又打搅了她的美梦。
“为什么我不能动用‘征道’的储物空间？”何苦问到。
“因为我把它封闭起来了呀。”灵儿的声音轻灵动听，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我怎么用来储物？再说了，你封闭了干嘛？”
“哪个女孩子的闺房能让男子肆意进出呢？就算是主人也不可以呢。”灵儿的语气颇为不满，好似在责备何苦不够体贴。
“？？？”何苦也是愣了愣，“你是个书灵，你哪有什么闺房啊？你还能化形不成？”
说完这番话，原本只有“征道”存在的上灵窍中，渐渐浮现出一道娇小的倩影。
看那模样，是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袭金色短裙，宛如傲然世间的公主，却有着天使一般惹人怜爱的脸庞。
她径直就坐在了“御道”之上，撅着小嘴满是不高兴，还双手抱胸故作老成，但一双精致藕白的小腿正不住的晃荡着，光着粉嫩的小脚丫也颇为讨人欢喜，哪怕是世间最狠心的恶魔，恐怕也会在这女孩面前心生慈爱。
“你是灵儿？”何苦试探着问了问，“你真的能够化形？”
“哼！”女孩转过头去，不理睬何苦的询问。
尽管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可何苦也知道女孩是默认了，毕竟他自己的上灵窍，除了能够置身其中的灵儿，也再无别的生灵。
能够化形的器灵那可是只有上古传说中才存在的事物，想到这里，何苦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征道”究竟是什么级别的灵器，竟然能够达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这还不是完整的“征道”，若真能找回所有遗失的章节，不知道此书又能带来什么惊天的变化。
不过眼下好像最重要的是讨好灵儿这小姑奶奶，毕竟她可是守着这“征道”的仓库大门。
“那个……灵儿啊，你就把你的闺房打开吧，我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就放在里面好不好？”何苦也没想到灵儿化形竟然会是个这么小的小丫头，更不知道如何与之相处。
灵儿转过头来，美目瞥了一眼何苦的魂识，乌黑的眼睛转了转，不知在想了些什么。
“那要是有灵儿喜欢的东西，主人要送给灵儿。”灵儿想了好一会儿，才脆生生的冒出这样一个要求。
“好！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何苦一口答应，尽管他现在穷光蛋一个，身上连块黄灵晶都没有，但是灵儿看上去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应该以后也不会要什么太离谱的东西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听到了何苦的答复，灵儿自然心情大好，面露笑容。看着她笑，何苦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从心底传来的愉悦，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终于打开了“征道”的储物空间，何苦魂识一扫，竟然都没能够感受到它的边界在何处。
寻常的储物灵器，若是储物空间越大，所需的代价也就越大。最为普通的储物戒指，其中空间不过区区一斗，却要花费数枚红灵晶才能购买。
若是储物空间更大，如昕儿的手镯，恐怕得数百红灵晶甚至一枚紫灵晶才能够买下。
而何苦所看到的眼前“征道”的储物空间，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至少，这完全不是可以用灵晶来衡量的价值。
惊叹之余，何苦更在意的是储物空间中的东西。
那第一篇章所化为的笔状物，让何苦心中一直惦记着。魂识在储物空间内一扫，果然便看到了那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一只笔。
“灵儿，你知道这刻笔是干嘛的吗？”何苦依稀记得灵儿称它为刻笔。
“我的记忆并不全，我只知道，它是用来篆刻灵纹的。”灵儿解释道。
“灵纹？！”听闻这两个字，何苦再难掩震惊，心中掀起惊天波澜。
灵纹这两个字，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陌生，也根本就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是何苦不在此列。对于饱读各类书籍的他来说，这两个字当真是如雷贯耳。
“灵纹一道，早就丢失了真正的传承。如今世间尚存的刻有灵纹的灵器，无一不是名声赫赫，历史悠久的绝世神器。”何苦心中骇然。
灵纹乃是刻于灵器上之纹路，不同的灵纹能给已经成型的灵器带来截然不同的增幅，有的能释放出不同于自身修炼功法的招式，有的能增强灵器与使用者的契合，有的甚至能发挥出数倍于原本灵器的威势来。
这只是何苦所了解的灵纹的强大之处，但他知道，灵纹的玄妙远不止此，他所了解的不过冰山一角。
灵纹在这世间早已绝迹，自然流传下来的信息也相当匮乏。如今再也没有灵纹师的存在，也就再也没有人能去篆刻灵纹。所以任何一件带有灵纹的灵器现世，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惹得一众豪强前去争抢。
何苦看着这漆黑的刻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要知道，世间关于灵纹的记载已经是少之又少，些许传说都只谈到灵纹一道的皮毛而已。
也有各类铸器大师研究灵纹，可惜连入门都没能做到，毕竟丢失了千年的传承，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窥破其奥秘的。
可是如今他的手里竟然有着一只完整的刻纹笔，这若是被人知晓，定会被夺了去研究灵纹大道。
“这‘征道’究竟有着多少秘密，竟然还有着刻纹笔的存在。”何苦愈发觉得，有关于“征道”的存在，只能由自己知晓，它所带来的神秘与力量，是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若是能够得到灵纹传承，那我岂不是……发了！”何苦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他可清楚篆刻灵纹意味着什么，世间的绝迹重现，那是何等的财富。
何苦知道这件事牵扯过大，所以也不敢将刻纹笔从“征道”的储物空间中拿出，只得用魂识去感受。
不过在何苦的魂识包裹之下，刻纹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其中原本的魂识烙印恐怕已经上万年，早就被时间抹除得干干净净，这刻纹笔上一任的主人即使留下了什么，也早就消散了。
“唉，不过空欢喜一场。”何苦对这个结果显然是有些失望，毕竟灵纹是已经绝迹千年的上古之术，若是能得其传承，哪怕些许皮毛，都足够他谋得庞大的修行资源。
何苦无奈的看着这漆黑刻纹笔，细细端详，其长约半寸，形如笔却无毫，通身一体，笔尖锋利刀口闪着阵阵寒芒。
看得久了，何苦的心神不由沉浸其中，仿佛跨越了千年万年，然后昏睡过去……
第二十七章 灵纹盛世
“师尊，我们为什么要修行灵纹？”一道悦耳稚嫩的童声，打破了山林之间的幽静。
“我们是被灵纹大道选中的人，能够修行灵纹不仅是我们的光荣，更是我们一生的使命。”长髯老者和蔼地向牵着的男童解释着，但那眼神中却带着无上的虔诚与自豪。
“师傅说的话好奇怪，我听不懂。”男孩小小的脑袋满是疑惑，充满问号。
“等你长大一点就明白了，走吧，咱们上山去。”老者牵着小男孩走向了山顶，那个让世人都只能敬仰的宗门。
这个宗门名字很简单——“灵纹宗”，他们整个宗门也都只修炼灵纹这一条大道。
尽管他们没有强大的武力，灵纹宗也是这世间地位最崇高的宗门，只因为他们是天下最特殊的一批人——灵纹师，拥有着无上地位的灵纹师。
老者是宗门内的长老，也是当今世上最好的灵纹师，在他手中刻上灵纹的灵器，即便是个小小的储物戒指，一旦现世，都会举世轰动，引得世人纷纷争抢。
小男孩今年不过才五岁，是老者刚收的弟子，正要带他回宗门修行。在路上，没想到竟然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能成为灵纹师，是每个修行者的梦想。
可是想要成为灵纹师，需要的不仅是努力，更是强大的天赋。
若非是上天所眷顾的灵纹之子，即便是苦修十年，也无法入门。看着灵纹不过是些凌乱无章的线条。若是有缘者，则便可轻松领会灵纹奥秘，登上灵纹大道指日可待。
小男孩只是在街市上，看着些刻着灵纹的小玩意儿，看得入了神。适逢老者路过，一眼便看中了他。
男孩看着灵纹时，身上氤氲出淡淡的灵纹之气，这只有修行灵纹大道臻至顶尖的强者才能够感受到，老者也才有缘收下这个小男孩作为亲传弟子。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便是十年后。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修行灵纹大道？”小男孩已经成长为英气的少年，是宗门里最出色的弟子，也是所有师兄最照顾最疼爱的小师弟。
“当然为了去追寻灵纹的真谛，追求无上的大道真理！”大师兄的话不仅充满气魄，豪情万丈，更带着无限的梦想。
“二师兄，你呢？”少年继续问着。
“嘿嘿，当然是为了出人头地，还有什么比灵纹更能让人获得无上的地位呢。既然我得此天赋，当然要纵情人间，学成以后，大有自在日子等着我呢！”二师兄的话显然惹得几位长老面露不满，直叹朽木不可雕，烂泥不上墙。
“三师兄呢？”少年继续追问着师兄。
“我要去娶王国的公主，自然要有足够的身份与能力，灵纹师大有可为，没有人会小瞧一个灵纹师的价值。”三师兄倒是个痴情男儿。
“四师姐，你呢？”
“……”
“五师兄……”
……
少年把所有人都问了个遍，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寄托于灵纹大道。
“小师弟，那你又是为什么修行灵纹呢？”有师兄笑着反问少年。
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似乎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何修行灵纹一道。
他从被师尊带上山来便开始修行，更是整个灵纹宗最出色的灵纹天才，仅仅十五岁便已经超越了资格最老的大师兄，篆刻灵纹已经出神入化，天赋惊人。
他还没踏入宗门就曾经问自己的师傅，为何要修行灵纹。
十年来，他一直在思考师傅说的天赋与使命，但他还是不懂师傅曾经说的话。
师傅说，等他长大一点就明白了。可现在依旧不明白，是他还不够大吗？
他问遍了所有的师兄师姐，知道了所有人修行灵纹大道的追求，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的追求是什么。
又是五年过去。
最初的小男孩，当年的少年，现在也是弱冠青年了，他开始展露锋芒，自己的天赋已经被宗门奉为奇迹。
年仅二十的青年，已经成为了与他的师尊旗鼓相当的灵纹宗师，灵纹宗已经无人可以再教他了。
即便是臻至灵纹大道巅峰，他依旧被那个问题所困惑，自己为何要修行灵纹大道。
“师尊，我想下山。”青年恭恭敬敬地行礼。
“去做什么？”十五年过去，长髯老者依旧是那副模样，依旧风轻云淡，超然世外，对待青年也依旧那么和蔼。
“去找一个答案！弟子愚钝，师尊曾经说的话，弟子悟了十五年也没能悟透。”青年似乎对此很执着。
“去吧！”老者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摸了摸他的头，最后笑了笑，“你灵纹一道虽然有着超然的天资，但是有些答案，还得你自己去寻，有些路，还得自己去走。”
“谢师尊！”青年向老者行了大礼，然后又与师兄弟一一辞行。
十五年来，这是青年第一次下山，也是被师傅选为亲传弟子后第一次离开宗门，虽偶尔会有长老带父母来相聚，不过总是几年才得一见，离上次见面也已过去了两三年。
青年想着，既然十五年未归家，先要回去拜见下父母长辈。
青年的武道修为不高，但也不算孱弱，至少有得几分自保的能力，一路上倒也顺利平安，顺给师尊给的路线，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从小离开的家。
见到归来的青年，父母喜极而泣，长辈们也都惊喜交加。
自己家早已不是小时候的破院子，修了巨大的府邸，被父母拉着不住的嘘寒问暖，各路亲戚也是家长里短，竞相搭话，原本还有些宽敞的府邸都显得颇为拥挤。
不多时，甚至城主都前来拜访。
青年的名声，在此地可是分外响亮，谁都知道这一隅小城，出了个不得了的举世高人。
在家待了数月，父母温情甚是让人留恋，家中长辈亲戚也都来得频繁，只为和青年攀谈上一两句。
可是在家里待了，似乎是没有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辞别了父母，青年又走向了寻找答案的道路。
他在自己的王国里太过耀眼，不论哪个小郡县还是大都城，只要稍微显露灵纹水准，便被人知晓，奉若神明。
青年轻叹一声，毕竟这是灵纹盛世，灵纹师的地位太过崇高。毕竟，这可是千万中无一的惊世之才，唯有被灵纹大道所眷顾，才能成为真正的灵纹师。
更何况，青年可不是一般的灵纹师，他之成就，只怕是举世无双。
青年身居如此高位，被国王奉若上宾，不由感慨，这便是二师兄所追寻的目标吧，可这并非是青年自己想要的答案。
走出国门，去到遥远的国度。
那里有着不一样的异域风情，青年的修为不高，虽也曾遇到小麻烦，可是有着灵纹宗师的水准，一切都轻松化解，灵纹，远不止刻在灵器上那般简单。
走过远古森林，跨过漫漫沙漠，翻过崇山峻岭，越过大洋江河……青年走过了很多路，见过了很多人，与人讨论过灵纹大道，也和乡农学过耕地插秧，折服过顶尖强者，也和地痞流氓比划过拳脚高低。
走得多了，亦见得多了，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修行灵纹大道的目的，可却心中还是没有个答案。
他的一切都由灵纹带来，却不知自己在追逐什么。
历经十年，青年已经变得成熟，他在外飘游了太久，想宗门去了。
数月时间，一心赶路，回到曾经生活了十五年的山巅，见证了自己成长的宗门。
终于，他到了，可是宗门却不复原本模样。
没有长老宗主师尊的论道，没有大师兄指点其他师兄，没有二师兄调戏师姐们然后被四师姐追着暴打，也没有三师兄靠着古树，怅然若失，苦苦发呆……
原本恢弘的建筑尽成废墟，人间仙境般的宗门遭受了毁灭般的打击，哪有半点曾经风貌。
青年愣了很久，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灵纹宗是世间最超然的宗门，不参与各派纷争，不插手王国争权，它就是个超然世外的宗门，带给了各个宗派，各个王国无数的好处，也被世人所保护和尊敬。
可是现在，却化作乌有。
青年走了很久，在曾经最熟悉的宗门内，在自己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之上。
“小师弟！”一声熟悉的呼唤，青年如梦初醒般停住了脚步。
青年循声望去，那是宗门的大殿所在之处，只不过此刻已经没有了大殿，，废墟之中，一道身影尽力的往外爬着。
“大师兄！”青年奋力跑了过去，那是陪伴自己成长十五年的大师兄。
十五年来，他都细心照顾自己，唯恐自己受了半点委屈。
“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师尊呢？长老们呢？其他师兄呢？”青年扶起了满身是伤的大师兄，急切的询问。
“唉！”大师兄长叹一口气，“二师弟他……呸！他不配称为我们灵纹宗的人！他为了名利，竟然苟同一众宗派，想要控制咱们宗门！宗主和长老们……都仙去了。还有不少师弟师妹，有的惨死，有的被带走，想必会被奴役终生替他们刻纹！”
大师兄说着便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二师兄怎会？师尊长老们，还有其他师兄都……”青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自己云游数年，谁曾想如今宗门竟成了这般。
“他不配被你称为师兄！他就是个败类！是宗门的耻辱！”大师兄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然后指向废墟内，“看，他还没死绝！长老们合力之下要杀了这个叛徒，被宗主用秘法封印，我和他都被留在了这里，可是他比我伤的重，他已经快死了！”
青年顺着大师兄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人早已面目全非，浑身血污，手脚似乎都已经没了去。
好像听到青年与大师兄对话，那人便醒了过来，看到青年的瞬间便不顾撕心裂肺，想要出声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每一下挣扎都有鲜血迸溅，场面很是残忍。
青年看着他，他挣扎的愈发剧烈，满身伤痕一齐迸血，残臂断肢也奋力向前蠕动，像是不顾一切要来到青年面前。
而青年背后的大师兄，手中一点寒芒对着青年的背心处，猛刺而去……
第二十八章 传承
大师兄手中的寒芒即将落在青年的背上，这一击若是落实，青年必死无疑。
二师兄眼中的挣扎，愤恨，无奈，绝望一时齐发。
“轰！”一道惊天巨响，大师兄连同他手中的刻纹笔都被气浪震飞。
青年也被震得踉跄两三步才稳住身形，回首望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落于他眼前。
青年一时都泪眼婆娑，心中满是酸涩：“师尊！”
“傻孩子！”老者依旧那般和蔼慈祥，“你离开宗门的时候我给你留下这道魂影，你这十年间，你一次都没有需要用到我这老头子的地方，不愧为我的亲传弟子。”
“魂影？”青年愣了愣，他自然知道这秘法，便是将三分之一的魂识切割，附于他人之身，只能动用一次。
并且魂影一旦动用，这部分魂识将最终消散，再也不复人间。
“我的本尊，已经去了，不过此地留下的一些魂息，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老者淡淡的说到。
“师尊，那你……”青年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知道这对师尊来说意味着什么，动用了魂影，之后便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能保住你，我便是身死，又有何妨！”老者轻捋长髯，对此很坦然，“你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吗？”
“没有！师尊，我以为我找到了答案，可是好像又没有找到，是灵纹成就了我，而我却不知道去追逐灵纹大道的意义。”青年满眼茫然的回答着。
“灵纹宗的灾难，早晚都会来，若是只能留下一个人，那便一定要留下你。你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尽管每个灵纹师都是天才，可是你的存在，让所有人黯淡无光。你心性善良，自幼跟着我，我很明白你品行性格，若是灵纹还能留下传承，那一定是你！你追寻了二十多年的答案，便是传承！这是你光荣，也是你的使命！”
老者一番话如醍醐灌顶，青年一时陷入沉思。
“为何不能是我！”大师兄怒吼着，显然此前的一道攻击让本来就满身伤残的他的状况雪上加霜。
“乌梓，你不行！”老者的声音变得冷寂苍凉，带着浓浓的怒意。
“我不行？呵！我乌梓不行？是你们根本不懂！我对大道的追求，我对灵纹大道的渴望！一群迂腐的老头！你们又何尝能登大道！我乌梓为什么不能来传承灵纹，就凭我对灵纹大道的追求，就该是我！”
“我本是惊世天才，入宗门来，每次论道在我眼里，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垃圾！直到他的出现，夺取了本属于我的亲传之位！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传承之道！”
“你们都拦着我追求下 大道！你们都该死！”
大师兄乌梓狂怒的咆哮着，青年看到这副模样，也明白灵纹宗如今这般境地，始作俑者便是他的大师兄吧。
也许是自己的出现让他内心失衡，让他产生了畸形的大道追求，甚至不惜毁灭了自己的宗门，这何其悲哀。
“乌梓，若是论天赋，你倒是不差，但是你过太偏执了，你追求的不是灵纹大道，你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带给灵纹宗如此祸端，欺师灭祖，你如何能担得起传承二字。”老者魂影长叹，他原本可以被寄予厚望，只可惜终究是心性不堪大用。
“你个都要魂飞魄散的老头子了，还与我说教什么！只要我把他杀了，这传承是不是我来担当，也由不得你！”大师兄乌梓暴怒出手，手中刻纹笔寒芒，再度直奔青年而去。
老者魂影上前，轻甩衣袖，便再度将冲上前来的乌梓扇得倒飞而去，而他手中的刻纹笔也被老者虚空一抓握在手中。
“我灵纹宗至宝，怎能落于你这等败类手中！”老者看了看手中漆黑灵纹笔，然后将其递给了青年。
见到这一幕，倒在地上的大师兄乌梓，猩红双眼满是恨意。
“我们灵纹宗流传百年，没想到最终竟然会败在一个弟子手里！”老者的话似恨似叹，“也罢，宗门已散，那就让我来清理门户吧！”
老者的气势陡增，似乎榨取原本就临近溃散的魂识，想要一击将乌梓击杀于此。
“师尊！不要！”青年自然看出了自己师傅的目的，可是如此一来，他师傅也会魂消道亡。
“孩子，好好把灵纹传承下去吧！”老者的魂影奋不顾身奔向乌梓。
“不！”
片刻之后，他们的声音还在山巅回荡着，可老者与大师兄乌梓的身影却已经消散人间。
青年紧紧攥着手中的灵纹笔，又悔又恨，可正如他师尊所说，自己要做的，是传承。
浑身是血的二师兄已经没有了气息，他的双眼怒睁，似乎还停留在青年要被大师兄乌梓偷袭的那一刻。那没有生机的目光，一点点刺痛青年的心。
埋葬了二师兄，青年便离开宗门而去。
回到了家乡的小城，可是自己的父母竟早已被人所害，也许宗门爆发危机的同时，自己的家人也受到了连累，曾熙熙攘攘的门庭，如今也沦为一地残骸。
见到青年的归来，所有亲戚也是唯恐避之不及，免得沾染祸端，只因他是灵纹宗传人。如今灵纹宗遇害，所有武道宗门都渴望能够掌控住尚存的灵纹宗弟子，从而获得超出其他宗派的力量。
可惜，所有的灵纹师都随着灵纹宗的覆灭，消失了。
青年看着这一切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禁的问自己，真的要将灵纹传承下去吗？
他不清楚答案，但是他想复仇。
青年离开了熟悉的王国，隐姓埋名。他在外十年云游，自然知道如何能快速积蓄自己的力量，曾经带给灵纹宗覆灭的势力，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于是世间乱了，灵纹盛世再也不复，青年带着自己的势力，踏灭了一个又一个的宗门，他最为人称道的名号，也变成了绝世武道修为，而再非灵纹天才。
他将整个世界搅了个地覆天翻，整个大陆都在无休止的战斗，武道至上的观念根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而青年却悄然离去，再也不知踪迹。至此，灵纹大道便在世间消了踪迹。
不知多少年过去，青年的故事已经不再流传，而灵纹也已经成为了传说。
一位老者立于山巅，此地曾是灵纹宗的宗门遗址，风头极盛，如今却早已荒无人烟。
“我徐悲，一生有幸能入灵纹宗，却害的宗门覆灭，百年不再执笔灵纹。如今重回宗门，谨遵师尊命令，将一身灵纹大道皆刻于灵纹笔之中，留下传承！此后，此笔名为悲泣！”
老者立下誓言，一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老者以精血为墨，以指为笔，在灵纹笔上刻下“悲泣”二字。
雨幕中，老者身影纵情疏狂，挥笔刻纹，以天地为器，他所领会的灵纹大道皆融于“悲泣”之中。
……
“苦哥哥！苦哥哥！你怎么了！”昕儿急切的呼唤让何苦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何苦一时有些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苦哥哥，你怎么哭了？”昕儿有些不解。
何苦听闻，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潸然泪下，沾湿衣襟。
“不过是睡着了，梦到想到些悲伤之事，情不自已。”何苦随手便拭去自己的眼泪，却感觉仿佛心境都圆满了一些。
“昕儿，我睡了有多久？”以何苦涅身境的修为，睡眠对他来说大可不必。不过自己竟然会完全沉睡过去，这倒是让他很意外。
“六个时辰了。”
“已经这么久了吗？”何苦心想着，他的记忆有些混乱，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可梦中是些什么自己却记不起来了，“对了，灵纹笔！”
他似乎想起自己是心神沉浸于灵纹笔才昏睡过去，于是心念一动，灵纹笔便落于手中。
漆黑如墨的笔身，笔尖刀锋闪耀着寒芒。
看着那锐利的笔尖，何苦鬼使神差的用手指按了下去。
何苦已经涅身过的肉体力量本该可以与涅身境强者相抗衡，可此刻竟然被灵纹笔毫无阻碍的戳破，流出的鲜红血液尽数被灵纹笔吸收。
几息之后，灵纹笔上不再通身漆黑，而是显露出血红色的“悲泣”二字。
“悲泣？”何苦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好像记忆中又有什么被尘封。而上灵窍之中的灵儿，也正若有所思。
何苦看着“悲泣”上的悲泣二字，似乎连情绪都受到感染，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低沉悲伤。
之前以魂识感知灵纹笔并无反应，不过现在有了变化，不知以魂识感知会有什么结果。
何苦便放出魂识感知“悲泣”，这一次灵纹笔好像与何苦的灵魂连接起来，庞大的信息量疯狂涌入何苦的脑海，差点又再度晕厥过去。
定了定神，何苦才审视这些扑面而来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不过下一刻，他便愣住了。
“灵纹传承！”
除了意想不到的震惊，还有内心的狂喜。
何苦明白，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传承，即便是十个何家，也比不上这份传承的分毫，而这玩意儿居然在何家放了不知多少年。
若是能将灵纹大道修成，假以时日，他仅凭此道便可叱咤世间，立于无上地位。
这可是早已绝迹的上古之术，即便是有半点风声走漏，他可能都会被世间强者疯狂追杀，然后毁尸灭迹。
“苦哥哥，你拿着的是什么？”昕儿的声音让何苦顿时汗毛战栗。
……
第二十九章 通道
昕儿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他手中的“悲泣”之上。
何苦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虽说昕儿看似家境不凡，可这灵纹大道带来的影响太大，想必她更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若是被她知道，会不会直接把我灭口？虽然昕儿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可谁知道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会不会性情大变？”何苦内心不断揣摩着昕儿的想法，一时走了神。
“苦哥哥？”昕儿见何苦没什么反应，又在发呆，好像他灵力恢复以后变得反应有些迟钝了。
“哦，这个啊，这个是一位护卫送给我的，他让我练习飞刀。”何苦想起了在放逐之地外，替他挡住追杀的大胡子，借他胡诌了个理由。
说起来，大胡子给他的玉符还一直未曾查看，也不知其中到底留下了什么信息。
何苦从怀中拿出那枚玉符，手指微微用力便捏碎了。
一道魂念便浮现在脑海之中，正是大胡子所留。
“小子，我恐怕是活不下来了，这辈子唯一练得一手飞刀，还算好用，灵技就留给你了。若是有机会，帮我大胡子报个仇吧。”
大胡子的音容笑貌好似还在眼前，那个仗义耿直率真的壮汉，为了保住已是废人的何苦，以命阻拦替他争取了时间。
“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何苦暗自说到。
大胡子的语气中显然对他能够报仇没有抱任何希望，毕竟一个下灵窍废了的人，要去挖掘并对抗隐藏在何家的势力，谈何容易。
可现在何苦不但恢复了，而且有着神秘的“征道”之书，就算大胡子不叮嘱，何苦也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毕竟那不只是大胡子的仇人，更是他何苦的仇人。
说起来，大胡子那一手飞刀倒是练得出神入化，何苦能成功逃入放逐之地，大胡子飞刀可立下了大功。
何苦倒也好奇究竟是何种灵技，能够如此玄妙。
“无相飞刀！”
整篇灵技的内容尽数浮现在何苦脑海中，只得一遍便已经记下，毕竟何苦过目不忘的能力可不会随着下灵窍失去。
何苦只是稍作浅读，再细细品味其中，当真觉得是玄妙无比。
“此灵技仅仅是将初篇掌握，便可实现迅疾出手，偷袭之下，同阶几乎无人可挡。若是修炼中篇完成，竟然能够飞刀无声，不仅是偷袭，即便正面对抗对方都难以招架。若是能够成功修炼终篇，便可飞刀通神，直接达到无相无声，若非实力远超自己的存在，根本察觉不到这飞刀是如何出手的，若是偷袭，那必是杀人利器。”
“可惜啊，这里竟然只有初篇和中篇，也不知那大胡子是不是也没能得终篇。毕竟这等玄妙灵技，必然也是一桩大造化。”何苦不由感叹。
那大胡子也堪堪将无相飞刀的初篇修炼完成，就已经有着那般不凡的水准，若是能够将此灵技修炼至大成，那对自身实力将是巨大的提升。
“要是能得到终篇就更好了。”何苦心中对这无相飞刀是越看越喜欢。
他可不是寻常少年的眼光，将何家藏书阁翻了个底朝天的男人，又岂会因些俗物心生波澜。
可是即便是何家这般万天行省的巨头家族，能拿出来与这无相飞刀相比的，几乎没有。
这也才是何苦叹息没有完整的灵技的遗憾。不过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能修炼到中篇已是绰绰有余的了。大胡子多少年都没能踏入中篇，他此时倒是想得有些太远了。
可是这练飞刀可不是一般的武器，消耗在所难免，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让本来就不太富裕的何苦雪上加霜。
“我现在可哪儿去搞飞刀呢？”何苦一时有点发愁。
“这飞刀模样好生奇怪！”昕儿不由的感叹到。
她看见何苦捏碎了一块玉符便又陷入沉思，她便自己端详起来“悲泣”，半晌才冒出这样一句话。
毕竟这说是飞刀，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笔。
昕儿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何苦，对啊，刚刚还拿灵纹笔“悲泣”扯谎，自己怎么就把它忘了。
有着魂识的牵绊，即便是飞刀出手，何苦也能召回它来。
更何况，“悲泣”本身不是飞刀，而是一只灵纹笔，外观上与通常的毛笔甚是相似，又有谁会想到它是一把飞刀呢。
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世间至宝会被何苦这个败家子拿来用作飞刀。
“对！就是因为它不像飞刀，所以才会让敌人麻痹大意。”想到这里，何苦不由都面露喜色。
昕儿也是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何苦便埋头投入到苦修之中，自己想要修炼的东西太多，下灵窍归来的这几日，自己接受的信息太多，一时也有些凌乱。
于是，就在曾是的噬灵神庙，二人一坐便是十日。
“昕儿，我们不会就一直被困在这里了吧？”何苦突然想起，他们已在这噬灵界待了半月时间。
“苦哥哥，咱们暂时可能离开不了这里了，但……”昕儿想要说些什么，旋即又摇了摇头，似乎也在有所惆怅。
“你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吗？”何苦撑着自己的脑袋，颇为无奈的问到。
自己连着噬灵界都出不去，谈什么报仇啊。
昕儿点了点头，看着何苦苦恼的样子，似乎也在纠结着什么。
何苦忽然想起这几日完全沉浸在了无相飞刀的修炼和灵纹传承的领悟，竟然忘了自己上灵窍中还有个小女孩。
“灵儿！灵儿！”何苦的魂识在上灵窍里高声呼喊着。
“主人，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灵儿稚嫩的童声也向着何苦咆哮，一道金色的娇俏身影也是浮现出来。
“呃，我这不是担心你在睡觉，叫不醒你嘛。”何苦随口糊弄到。
“那我在睡觉的时候主人干嘛要来打扰灵儿呢，灵儿刚刚觉醒，会经常犯困的。”灵儿的声音正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这不是有事情找你嘛。”何苦一边说着一边腹诽道，“你都沉睡了万年了怎么还睡不醒？”
灵儿撇了何苦一眼：“主人在想什么灵儿可是知道的！”
何苦也不由的脸色有些尴尬，似乎眼前这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看穿了他的一切。
“言归正传，灵儿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才能离开噬灵界这个鬼地方？”何苦正了正色，向灵儿问到。
“知道！”灵儿的声音清脆动听。
“那你说啊！”
“主人也没让灵儿说啊！”灵儿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何苦被呛得无力还击。
“主人想要离开也很简单，不过现在的主人还做不到。”灵儿又补上了一句。
何苦听见灵儿的话中带有可行之策，不由得精神一振，急切问道：“那要怎么做才能够离开这里？”
“等主人到达立山境的修为，或许就可以做到了。”灵儿的声音很温柔，可在何苦听来却是惊雷。
以他现在涅身境二阶的修为，到达立山境还要跨越八个小境界。
但是以噬灵界这微薄的天地灵气，恐怕他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够做到。
而且即便达到了立山境的修为，灵儿口中所说的也只是或许能够做到，还并非一定可以做到。
“灵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可不想在这下等的世界待上三年。”何苦的声音中充满了渴求。
何苦口中的三年，只是保守数字，或许三年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立山境，毕竟此地对于他来说，很难有促进突破的契机。
“咦！”灵儿听着何苦的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却发出了惊疑之声。
“怎么了？”何苦不知灵儿发现了什么。
“主人或许不用等了，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灵儿的话让原本垂头丧气的何苦又兴奋起来，细细听着灵儿所说。
一旁的昕儿看着何苦突然又静坐苦思，自从他那日修为恢复，便时常出现这般模样。
“昕儿，我们能离开这里了！”
何苦突然睁开双眼，冒出一句话，把凑在一旁观察他的昕儿倒是吓得花容失色。
“苦哥哥，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而且还一惊一乍的。”昕儿不解的问到。
“这不重要，你听我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你跟我来。”何苦拉起昕儿便来到了噬灵神庙大厅的正中央。
这里原本是放着噬灵神像的位置，也就是在其中让何苦发现了“征道”的第二篇章，才得以修复他的下灵窍。
噬灵神像被昕儿丢出去以后，这里便只剩下支撑噬灵神像的基座残骸。
只见何苦灵力汇聚，一拳挥出，噬灵神像的基座便倒飞开来。
片刻之后，出现了一抹奇异的波动，一道空间门户便出现在原本基座所在之处，与何苦曾经所见的放逐之地外的入口大有雷同。
据灵儿所说，这里的空间不太稳定，原本是被“征道”第二篇章所镇压。
第二篇章在噬灵界，不但镇压了此处不稳定的空间，还吸收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天地灵气，才让本就灵气稀薄的噬灵界灵气平衡被破坏。
而在何苦将第二篇章纳入体内，噬灵界的灵气便归来了，此处不稳定的空间也出现了，还形成了一个空间通道，只是不知会通向何方。
“这……这通道会通向哪里？”昕儿看着眼前的空间门户，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此处不稳定的空间，通向的目的地可能会随时改变，但至少我们能离开这里。”何苦将灵儿与他所说向昕儿又重复了一遍。
“苦哥哥修行过空间之道？”昕儿对于何苦的说辞很是意外。
“未曾，不过是多读了些书罢了。”何苦轻轻摇头，旋即又向昕儿伸出手，“走吧，让我们看看这到底会通向哪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回到我们想去的地方了！”
昕儿虽俏脸微红，但也玉手伸出，抓住了何苦的手。
二人手指紧握，一齐跨入那空间门户，身影消失其中……
第三十章 无妄之灾
空间波动打破了原本寂静的水面，本来游荡于此处的鱼儿受了惊吓，竞相逃离，一时搅起层层波澜。
何苦从空间门户中狼狈滚出，却发现自己竟在水中，昏暗的光线甚至难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而原本紧紧牵着的昕儿此刻也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不稳定的空间通道，在他们二人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开始崩坏。
空间通道的动荡将两人的手震脱开来，也将二人都甩出了空间通道，最终二人没能到达同一处地点。
“我该不会又掉进瀑布里了吧！”何苦向着水面游动，足足游了百丈才能看到水面透下的光亮，也才能辨得周围环境模样。
水面下的何苦，四周被水笼罩着，隐约有些鱼儿的身影。
不多时，何苦的头终于露出水面，长舒一口气。
环顾四周发现，这哪里是瀑布河流，这是海啊！
蔚蓝天空下，一望无际尽是湛蓝海水。
远处大海共长天交际，世间如被那一道白边切割开来，一者为天，一者为海。
何苦生在东明帝国，可是那是一个并不临海的国度，这也是他第一见到如此壮阔的景象。
虽早已读过不少文人笔下气势磅礴的描写，却不如亲临大海见得真实，那等恢弘大气，也难以笔墨描绘出来。
何苦浮于水面，一时感慨万千。
片刻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这大海之中根本无法辨认方向，四周也没有任何陆地的痕迹，他该何去何从。
何苦感受了一下天地灵气的存在，即便身处大海，此地灵气仍然相当充沛，可是比之东明帝国，却仍然仅有其二分之一。
这也就意味着，他并没有能够回到东明帝国，这也是一处不知何处的世界。
又一处世界，对于何苦来说倒是并不算意外。
以他的见闻，倒是也曾见到记录着东明帝国所处世界之外小世界的书籍，那些小世界往往都灵气更加稀薄，资源也会相对匮乏。
这一点何苦倒是有所体会，毕竟噬灵界的贫瘠他可是看在眼中。
更何况，他是通过放逐之地才流落此处的，也不知道放逐之地中还有多少个这样小世界的入口。
那些流落在放逐之地中的强者，即便是没有被高级灵兽所害，可能也落入某个小世界中难以离开，放逐之地的神秘，还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去探索的。
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回到东明帝国，不过此地总好过了那噬灵界，至少何苦有着更大的可能性达到立山境，按灵儿所说，还是有机会离开这里。前提是，他不会一直漂浮在这大海之中。
“灵儿！”何苦此时也只能求助于灵儿了，“我这是在哪儿啊？”
“在水里。”灵儿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只可惜老是说些废话。
“我自然知道在水里，我是问，你知道这处世界在哪儿吗？”何苦颇为无奈的说到。
“灵儿不知。”
“那我能离开这里吗？”何苦追问到。
“若是主人达到立山境，或许可以。”灵儿的话与之前毫无二致。
“那我总不能就这么泡在水里吧，我现在该去哪？”何苦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由有些发愁。
灵儿一时没有回答，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个方向，有一股灵力波动。”半晌，灵儿才给何苦指出了一个方向。
“不管是什么，先去看看吧。”
何苦速度暴涨，身影直奔灵儿所指的方向而去。
在这大海中，周围景色几乎都是一个模样，何苦一时都有些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何苦终于看到了远处似乎有一道人影，立刻打起精神来，速度再提一分。
离得近了，何苦这确认，那不仅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而扑入眼帘而来的乃是一道曼妙玉体，而浮于水面的胸前那抹傲然更是雪白娇嫩，何苦的目光顿时被吸引的死死的。
顷刻，何苦便醒悟过来，转头便要溜走，心中狂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是之前他一路狂飙的动静实在太大，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正在狂奔逃离现场的何苦，突然被一道袭来的巨浪阻拦了离开的步伐，巨浪之后，一道倩丽身影正凌空俯视着他。
何苦不由抬头，那女子戴着面纱不能看清其容貌，不过那笔挺身姿颇为丰腴加以胸前傲然尺寸，让人血脉喷张，一双浑圆修长的玉腿更是在裙摆下若隐若现，雪白肌肤在海天的蓝色之下甚是耀眼。
“好看吗？”女子话语中带着些许冷意，居高临下，眼神中甚是不屑。
“好看！”何苦可清楚得很，能够凌空而飞，这女子修为至少是云海境，她的怒火恐怕不是何苦轻易能承受的。
“白吗？”女子继续问到。
“白！”
“大吗？”
“？？？”何苦一时发愣，“阁下在问什么？”
“哼！年纪不大，看着像个文雅书生，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做些流氓龌龊之事，我在说什么你岂不知？”女子声音越发冷冽，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似的。
“无意冒犯！还望阁下宽恕。”何苦自知理亏，也没办法狡辩什么，谁知道他总是会遇见美女洗澡。
“冒犯就是冒犯了，我管你有意无意！”女子说完这番话，便一掌拍出。
何苦瞳孔微缩，本就时时刻刻提防着女子出手，以便随时开溜。可没想到后者出招竟如此迅猛蛮横。
灵力手掌直袭何苦而来，甚至在其两侧掀起滔天巨浪。
何苦立刻身形暴退，一身灵力也调动起来，汇于右拳，直面那灵力掌风。
二者接触的一瞬，何苦便身躯一震，倒飞而去，毕竟两人的实力相差实在是太大，正面对抗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何苦重重的砸在海面上，一时气血翻涌，可能还有些许肋骨断裂。但他也顾不得太多，稳住身形后，转身就溜。
女子似乎也没想到，硬吃了自己一掌，这个涅身境的小子不但没有晕过去，反而还生龙活虎的逃跑，这岂能忍！
何苦拼命逃离，想要榨干自己每一滴潜能，可是依旧无法与云海境的强者相比。
不多时，何苦又被追上了。
同样看上去毫无力道的一掌，可在何苦眼中，却不亚于放逐之地八品灵兽的威势。
何苦百般躲闪也无济于事，只得再度硬接这一掌的力量，结果不出意料，他同样倒飞而去。
好在何苦虽然才涅身境二阶，却拥有已经涅身完成的强悍肉体，不然这一掌就能给他拍得沉入海底，化作鱼料。
即便如此，他也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有些脱力，一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
但这女子杀气腾腾的模样，何苦只有强忍着疼痛努力逃离，至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何苦显然低估了这女子的脾气，她并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依旧追击而来。
第三次攻击的威势甚至超过了前两次，看起来之前未能带给何苦重创，也惹恼了她，这次想要一击摧毁何苦。
何苦即便知晓身后的强烈危机，可也无力再去抵抗，只能尽量躲闪。
但这一切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的，最后一掌狠狠落在何苦背上。
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双眼迷离，面色惨白，接着整个人倒栽入海，不省人事。
女子凌空而立，不知在思索什么，一时脸色阴晴不定。
几息之后，女子潜入水中，片刻时间，就将已经昏死过去的何苦提在手中，然后带着他扬长而去。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醒！”
……
“爷爷！大哥哥他会没事吧。”
……
“都好几日了，大哥哥怎么还没醒呢？”
……
朦朦胧胧中，何苦隐约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只言片语，可是自己很难清醒过来，眼皮似压着千斤重坠，实在难以睁开。
不知过了几日，何苦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面简陋石顶。
何苦也不由的一愣，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睡得太久，一时连记忆都有些混乱。
若不是浑身传来的剧痛，几日前被云海境女子暴打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境，当真是无妄之灾。
“大哥哥，你终于醒啦！”一道稚嫩童音传来，语气中满是欣喜。
何苦看着眼前的男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实在伤的太重，连做个表情都带来些许痛楚。
男孩也就六七岁模样，稚气满满却也甚是清秀，长大以后定是一个不亚于自己美少年。
“我去叫爷爷过来。”男孩兴冲冲的跑出门去，不一会便和一位老人一同归来。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可得花些时日才能养好呢！”老人见到醒来的何苦，也是喜形于色。
“多……多谢！”何苦用尽力气，勉强说出感谢的话，却也牵动得浑身疼痛。
“你快好好躺着休息，现在可还不能多说话，老头子去给你打条鱼来补补。”老人说着便带上渔帽，拿了些工具出门去了。
“大哥哥，你痛不痛啊？那天见你流了好多血，爷爷说你能活着就是福大命大呢……”
男孩倒是个不怕生的人，虽然何苦不能说话，任由男孩一个劲自言自语，看得出来，能有人陪他玩会，即便就是这般听着他讲话，男孩都会开心许多。
第三十一章 轻帼大陆
半月时间转眼便过，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之下，何苦一身重伤虽未痊愈，不过也不再那般虚弱，至少不会再影响他的行动。
早在前几日，经过修养，他便可以下地行走，而如今除了身上还有些许重伤之处有待恢复，外伤也都好了七七八八。
“志诚，你再给我讲讲这轻帼大陆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吧。”何苦饶有兴趣的对着小男孩说道。
这几乎成了他最近养伤之余唯一的消遣，小男孩名叫饶志诚，而他爷爷饶玉山乃是这海边渔民，靠着打鱼为生。
正是那日出海打鱼时，饶玉山发现了瘫倒在海滩上的何苦。
据饶志诚所说，当时的何苦浑身是血，只剩下一丝气息，连饶玉山一度都担心他会死于颠簸的路上。
好在何苦的肉身还算强大，即便是好几天的昏迷，最终也挺了过来。
何苦也自觉纳闷，那日自己明明坠入了深海之中，不葬于鱼嘴就已是好事，为何最终会在海滩上被发现。
这显然是那女子所为，晕过去何苦自然不知，不过至于她为何这般做，那想必只有她自己知道。
“何苦哥哥，我知道的事情都讲给你了，我从小就跟着爷爷生活，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什么样子，都是听爷爷讲的。要不还是你给我讲讲你知道的故事吧。” 饶志诚笑嘻嘻的说到。
“你这臭小子，何苦这还养着伤呢，你就知道缠着人家，快让他好好休息，去去去，你自己去海边玩去！可别跑得太远！”
饶玉山一番说道，绕志诚这才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何苦笑了笑：“玉山爷爷，不碍事的，我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志诚这孩子挺有心的，也很照顾我。倒是怎么不见志诚的父母，他们是在做什么？”
“唉！”饶玉山听到何苦的疑问，停下来手中的忙碌，长叹一口气。
“抱歉，玉山爷爷，是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何苦见状也是面露不安，深表歉意。
“没有这回事，何苦小友你别介意，我只是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叹气罢了。”
“承志，也就是志诚的父亲，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修行天赋。志诚他娘在生下志诚后就离开了，她可是有着不错的修为，在都城里都能谋些好差事，听说如今也有了别的男人，可悲啊。”
“承志气不过，也便离开而去，如今也不知在何处。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子，带着小孙子，靠着打鱼勉强维持爷孙生活。”
“志诚是个好孩子，可惜啊，若是个女孩，志诚他娘肯定就不会离开了吧。男孩长大了若是没什么修为，都只能像我这老头子，做做苦力，打鱼为生了。”
“玉山爷爷，你也别太担心了，志诚这样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很高的修为。”何苦安慰道。
若是前几日，饶玉山说出这番话来，何苦倒是还会有些意外，但是在饶志诚给何苦讲了些关于这个大陆的事情，他就变得理解起来。
何苦流落到的这片海滩，便是轻帼大陆的靠远海的这一侧，这附近便是有很多渔民打鱼卖鱼为生，饶玉山便是其中之一。
而整个大陆有一半的区域，包括那一半的海域，都是寻常人不可靠近的，因为那是轻帼大陆的女王钟轻音的地盘。
这钟轻音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按饶玉山所说，那可是凌空飞行，上天入海，无所不能的轻帼大陆第一人。
也正因为其强大的修为，才能够坐拥这大陆最高权力，也就决定了整个轻帼大陆重女轻男的思想。
听闻各大家族，商会，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一不是女性，而男性除非修为极高或者有极大的贡献，才能有所成就。
而且这样的观念，并非一朝一夕养成，饶玉山出生之时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这样的观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愈发极端，有些男子甚至寻不到差事，只能做做苦力。
这也是饶玉山一直担心饶志诚所的原因，后者如果没有什么修为，本就在性别上低人一等，那日后也只有依靠苦力谋生。谁家的长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有个好的前程。
何苦了解了轻帼大陆的情况也是颇为惊讶，毕竟在他所在的世界，往往都以男性为主导，如此截然相反的观念，一时他也难以适应。
不过何苦毕竟是读过很多书，见识过很多的男人，对于这种世俗的观念并不放在心上。
无论在何处，修为高低总是具有强大的说服力，若不是那钟轻音是这轻帼大陆的第一强者，就算世人再怎么固执的观念，也无法取得什么成效。
“这所谓的轻音女王的派头倒是真大，整个大陆的一半地盘寻常人等都无法靠近。”何苦听说了这轻帼大陆的情况，不由得感叹。
不过虽然此地被称为大陆，其陆地面积连东明帝国都远远比不上，充其量也就比万天行省大了一些。
要知道，东明帝国可是有足足三十个行省，每一个行省的面积也都与万天行省相似。
毕竟此处终究是个小世界。
不过这个世界的海洋面积却是大的有些离谱，以饶玉山几十年的见闻，都未曾听说发现了海洋的边际，整个轻帼大陆，也无非就是茫茫海域中的一片孤岛。
每次想到这里，何苦都觉得心生侥幸，自己若是真的一直被困在那茫茫大海之中，说不定此刻还在海上漂荡着。
在这里待了近一月的时间，何苦不但从饶家爷孙口中了解了很多关于轻帼大陆的信息，还有幸将自己的修为突破了一个小境界，修为已经成功达到了涅身境三阶。
除此之外，无相飞刀也是大有精进，虽然还不能算是完全掌握初篇的奥义，也算是小有所成。
在灵技的熟练度上，往往分为四个阶段来评判对灵技的掌握。分别为：初窥门径、小有所成、登堂入室以及登峰造极。
若是能将无相飞刀初篇修炼至登峰造极的境界，那对于何苦来说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此外，关于灵纹的修炼，说是修炼完全不恰当，因为这完全是一桩匪夷所思的造化。
何苦只需要吸纳消化那庞大的传承，便可以在不同的修为下施展出相应的灵纹来。
或许这也是传承者对后世之人的保护，没有强大的修为，即便是有着通天之能的灵纹大道，也难以在这世间立足。
不过对于篆刻灵纹一道，何苦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真正的篆刻过一次灵纹。
毕竟都是手艺活，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无论是无相飞刀还是灵纹篆刻，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黄昏时分，何苦站在海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也不由感叹自身的渺小，若是足够强大，又怎么一路这般坎坷。
被那云海境的女子打得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何苦对力量的渴望也越发的强烈。
就像这轻帼大陆的女王钟轻音，只要足够强大，便能够制定规则。
也许在东明帝国，钟轻音可能算不上什么顶尖强者，但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她说了算，拳头硬就是最大的资本。
“何苦哥哥！”看到了海边上的何苦，饶志诚一路欣喜的小跑过来，“你的身体恢复了吗？晚上海风可是很大的。”
何苦捏了捏他那稚嫩的小脸蛋，笑着说:“我已经好多啦，多亏了志诚和玉山爷爷的照顾，你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该怎么报答你们呢？”
“爷爷说，不能为了图回报才做好事。”饶志诚一副诚恳真挚的模样任谁都会喜欢这歌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
“爷爷说得对，那志诚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何苦继续问到。
“我……我想要见我爹和我娘，一直都是爷爷照顾我，爷爷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也会时常想他们。何苦哥哥，你也会像自己的爹娘吗？”
饶志诚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期盼，他心中对对素未谋面的父母有着无比的思念，也正是他单纯善良，才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他的父母才离开的吧。
“会吧。”何苦简答的话语中也饱含着复杂的思绪，他对那个不顾自己死活的父亲自然没什么感情，但对于已经逝去的母亲和不知是否安好的姐姐还甚是挂念，若她们知道自己恢复了修为，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志诚，你想变得强大起来，然后自己去寻找父母吗？”何苦看着眼前的男孩。
“当然啦！”饶志诚激动的说到。
男孩的梦想很简单，不过是见到自己的父母罢了，可是他并没有足够的条件去实现，何苦也不免萌生了助他一手的想法，更何况，他也算是何苦的救命恩人。
何苦查探过饶志诚的下灵窍，六岁的年纪已然开启，若是筑基得当，未尝不会成为强大的修炼者，只是缺少的就是修炼筑基的功法。
虽然何苦的修为仅仅只有涅身境三阶，可他也是个移动书库。记录在他脑海里的筑基功法不下数十种。
何苦从中自己的脑海中选了两门引气入体的功法教授给了饶志诚，于是一个海边的渔家男孩正式踏上修行一道。
本还打算留下些修炼所用的灵晶，可是何苦转念一想，好像自己现在就是个身无长物的穷光蛋。
好不容易捡了个富婆昕儿还给弄丢了，他现在除了一身的灵力外加满脑袋的智慧好像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留给饶志诚的功法已经足够他筑基成功，至于未来的路，也得靠他自己走。
何苦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要去更大的城市找找昕儿的踪迹，还要不断的让自己强大起来，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东明帝国报仇雪恨……
第三十二章 灵纹天才
又是半月时间，何苦身上的伤已经近乎痊愈，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何苦哥哥，你还会回来看我吗？“饶志诚目光满是不舍。
“有缘自然就会再见的！”何苦没有回头，挥手向饶家爷孙道别。
何苦停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倒是挺让人喜欢。
他也尽可能指点了后者的修行，仅仅半月时间，饶志诚修为就已经达到破凡境一阶了，假以时日，未必就不会有所成就。
何苦这一个月来想了很多，自己最紧要的是提高自己的修为，不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离开轻帼大陆，修为才是支撑他前进的根本保障。
何苦仅仅是海上经历的一番无妄之灾，就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打到濒死之境，若是回到东明帝国，想要谋害他的人知道他还活着，定会用尽千方百计来取他性命。
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
因此，即便是在这轻帼大陆，何苦首先也要找到立足之地，然后尽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思来想去，也只有轻帼大陆的王城能够让何苦感兴趣。
毕竟出生于万天行省何家，这轻帼大陆的其他小城也难入何苦的眼界。
顺着饶玉山指给何苦的方向，他一路向北，孤身前往王城。
以何苦涅身境三阶的修为，他全力赶路，跨越半个轻帼大陆，所需的时间不过三日。
不过何苦倒也没有打算直奔王城，反而是想着每到一处小城，都前去打探一番消息。
毕竟他和昕儿在即将离开空间通道时走散，想必后者也是落在了轻帼大陆的附近，只是不知这些小城中有没有她的踪迹。
离开海边，半日路程，才到达一个名为安海城的小城。
虽说只是一个滨海小城，但也远比饶玉山那等渔民所居住的海滩小村繁华得多，至少何苦看到了不少涅身境修为的存在。
不过何苦心中自然清楚，在这样的小城，涅身境也就是顶级强者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在这个安海城，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么现在他只需要考虑另一个问题了，他没钱。
别说是修炼用的灵晶，他连普通人所用的铜板都没有一枚。
即便想要去些客栈饭馆打探一下消息，似乎都会被老板给撵出来。
“既然如此，只能靠才华来赚取些许身外之物了。”何苦心中想着，虽然自己可以靠脸谋生，但是满腹经纶又岂能行如此肤浅之事。
他心中早有盘算，既然这轻帼大陆以女子为重，那么女子的钱应当更好赚取一些。
安海城外寻了一处树林，何苦心念一动，手中便出现了灵纹笔“悲泣”。
几声巨响，树林中鸟兽皆散，何苦看着眼前的几根古木，便埋头苦干起来。
自从得到了来自“悲泣”中的灵纹传承，何苦便一直参透领悟，以他涅身境的修为足以篆刻某些灵纹了，可却一直无暇尝试。
毕竟灵纹的诱惑太大，若是暴露出去，将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只见他手中刻笔挥动，数百年的树干在“悲泣”之下宛如脆纸，轻易便被割开，刀口光滑无疵。
没有动用灵力的灵纹笔便如此锋利，作为飞刀真是再好不过了。既能砍树雕纹，又能暗袭杀敌，实在是身处困境的不二灵器。
何苦一番精雕细琢，做出了几个杯盏似的小玩意儿，虽说模样有些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但大致能看出来此物到底是干嘛用的。
若只是这几个丑陋的杯盏，白给恐怕都没人会要。
何苦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手艺并不讨人喜，可他靠的可不是这杯盏的卖相，而是早已绝迹的灵纹。
何苦脑海中存着数以万计的灵纹刻画纹路，虽然有些复杂怪谲，晦涩难懂，可是在何苦看来不过皆是些简单笔划而已。
毕竟他过目不忘的天赋可是不仅仅局限于文字的。
以他目前的修为，能刻画灵纹并不算多，但是其中有一道灵纹，却正好能够满足他现在的需求。
此灵纹名为“荧星纹”，本就是装饰之用，能让被刻纹的物件通体莹亮，满布星光，甚是好看，用此灵纹刻在杯盏之上，定能吸引不少人的眼球。
一切准备妥当，便是刻画灵纹的时候。
何苦心神专注，左手持杯，右手握笔，灵力缓缓注入灵纹笔之中，上面“悲泣”二字发出淡淡的血红色光芒。
一时间何苦便感觉到自己心神与灵纹笔勾连起来，仿佛“悲泣”已经化作他的手指，掌控自如。
他沉浸心神，笔尖轻轻触碰到木杯瞬间，整个木杯顿时碎裂开来。
毕竟只是些普通的树木，难以承受这般灵力的强横。
“这……”何苦一时有些发愣，他已经尽可能小心翼翼的用笔尖去触碰，可还是弄碎了木杯。
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还没开始就失败了着实让何苦有些郁闷。
重新调整心情，再度拿起一个木杯，何苦凝神定气，还是笔尖微微触碰，整个杯盏便化为碎片。
“是不是灵力控制的不够好？”何苦心中细细思考着。
他看了看还剩下的杯盏，旋即拿起一块巨大宽厚的木板开始刻画。
这一次，落笔之时木板未曾碎开，何苦长舒一口气。
于是调动精神继续刻下去，可是下一刻整个木板便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若是稍稍用力，恐怕就会如同之前的木杯一般，尽数化为碎片。
何苦不甘心，沉浸心神，又拿起了一块木板开始测试。而这一次他刻出了足足半寸长的灵纹才让木板浮现裂纹。
虽然依旧是失败的结果，可是何苦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何苦之前砍下的古木早就在灵纹笔下沦为碎片，散落他的身旁，他倒也不曾在意，随手一挥这些木碎片便尽数化作齑粉。
一番苦练，何苦也弄明白了这其中原因，为何大多数灵纹都是承载在灵器之上？
因为寻常的物质难以承受灵力和灵纹带来的巨大破坏，其强度和刚度都难以支撑灵纹的存在，连刻下灵纹都很困难，更别说使用了。
而何苦面前的材料，不过是些轻帼大陆最普通的杂树，连灵植都算不上。虽有天地灵气滋养，可终究是些凡物。
所以要在这等凡物上刻下灵纹是件何其困难的事情，这些杂树连东明帝国的杂树都比不上，又如何能刻下灵纹？
何苦虽对此心知肚明，可是他在木板上虽然没能刻下完整的灵纹，却也已经篆刻了一道一寸长的纹路。
既然能够做到这般地步，那只要灵力控制得当，定能在这凡物之上篆刻出灵纹来。
何苦打定主意，便继续在树林中辛勤劳作，又砍下了不知多少树木，然后沉浸在自己的灵纹篆刻之中。
一块木板化为碎片，何苦又拿起下一块，身边的木板耗完，他便又去砍树，反反复复，重复着手中的灵纹，渐渐的也忘记了时间。
足足三个日夜，何苦终于在木板之上刻下一道完整的灵纹，看着整块木板闪耀着，还带着点点星光，何苦明白自己思考的并无错，只要将灵力控制得当，即便是凡物也能刻下灵纹。
这一幕若是被千年前的灵纹宗看到，一定会惊呼何苦是个怪物，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居然能做到。
灵纹宗用来练习灵纹的刻板可是采用的精铸玄铁，那可是炼器中的高级灵材，其坚硬程度远非寻常灵木可比，更别说这小世界灵气滋养的普通杂树。
而经过这几日的苦练，何苦对灵纹刻画的熟练也逐渐提升，俨然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区区三日便做到这番地步，若是灵纹宗尚在，恐怕都要被整个绝世的灵纹天才所震撼。
当然，何苦自然是不知自己在灵纹一道上竟有着如此天分，只觉刻画灵纹越来越得心应手。
而木板之上的刻画还不是最终的目标，他还要在那歪扭的杯盏之上刻下这道“荧星纹”。
所说材料未变，可是由于杯盏的尺寸以及厚度都远远小于之前所刻的宽厚木板，所以篆刻灵纹的难度更大。
果不其然，何苦动手刻画灵纹时，虽然熟练度已经臻至登堂入室的境界，可落在这杯盏之上的灵纹笔还是那般强横，杯盏上立刻布满裂纹。
何苦对这失败已经司空见惯，三日以来不知多少次因为一时出错而导致整个木板碎裂的事情。
他心中只觉得此事可行，便不再顾虑失败，拿起下一个杯盏再度动笔刻画。
又是一场忘了时间的灵纹篆刻，又是心神沉浸其中的磨练，何苦篆刻灵纹的熟练度不断提高。
终于在四日之后，他成功将那道“荧星纹”刻在了区区一个凡物所雕而成的杯盏之上，而他也成功的将自己篆刻灵纹的熟练度提升至巅峰，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由于他所用材料的局限性，灵纹的强度远不如原本的“荧星纹”，但却出现了远超原本的效果。
此刻的杯盏，不是通体莹亮，而是仅仅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更多一番朦胧梦幻色彩，那本该明亮满布的星光，此刻却隐隐闪烁，美轮美奂，一眼便让人沉醉其中。
安海城的夜晚来得更早一些，不比那些有着无数灵阵支撑的大都市，即便夜色已至，也依旧灯火通明，有着光亮闹市。
这座小城的夜幕在夕阳离去之后，很快便落了下来。
而就在人们都要归去的时候，白日里最喧闹的街市上传来一声大喊：
“都来看看了啊！葡萄美酒夜光杯，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
……
第三十三章 买卖
一道叫卖声打破了原本冷清下来的街市，引得人们纷纷注目。
人总是喜欢凑热闹的，见有人围了上去，更多的人也纷纷前往，想知道究竟是何物有如此魅力，竟能吸引力这么多人的目光。
只见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立于人群中央，在夜色下，宽大的衣袍让人难以看清这道身影的面容。
而引人注目的并不是他的装扮，而是他手中一个灵巧杯盏，正散发着绚丽的光芒，杯盏之上星光闪烁，虽然并不是那般耀眼，可衬以微淡光芒恰到好处。
莹亮不夺星光之美，闪烁更衬荧光梦幻，看上去甚是奇特，一时众人惊叹不已。
“各位都瞧一瞧啊，这可是我祖传的秘宝！名号为夜光杯，不借助任何灵力法阵，便可吸纳天地灵气，星河之力，以此杯饮佳酿，口味更加醇香！有兴趣的千万不要错过啊！”叫卖的男子声音洪亮，活脱脱的一个年轻小贩。
此人自然是耗费了一周时日精雕细琢出这名为夜光杯的何苦，此时他不但遮掩了身形容貌，更是将自己的声音做了掩饰。
倒不是在人前叫卖有些害羞，只是这杯盏上所刻的毕竟是灵纹。若有人认出来，还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索性改头换面，体验下这摆摊的生活。
至于他口中的祖传秘宝，提升口感之用，皆是信口胡诌的，反正将这个小玩意儿卖出去就好。一个假身份而已，这些人也找不上自己的麻烦。
毕竟如今沦落此地，身无分文，只好出此下策了。
梦幻般的杯盏让在场众人都有些心动，尤其是些年轻女子，更是眼睛发光。
这等东西在这般小城属实是个稀奇玩意儿，毕竟此地连照明所用的灵阵都极为罕见，更别说如此精致的一道杯盏，不消耗任何资源灵晶，就可这般莹亮美奂。
“这杯盏虽是好看，可就是外形丑陋了些。”一华贵妇人虽有些意动，可眼中依旧觉得此物有些瑕疵。
“夫人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流传了百年，其形犹在，其神韵未减，着实不是凡品。若非家道中落，我等也不愿将这家族至宝拿出来贱卖。”
何苦说着还莫名惆怅起来，好似他真是忍痛割爱，不得不卖掉杯盏谋条生路。
“此杯当真不用任何灵力或者资源，便可有这般莹亮？”又一年轻女子问到。
“自然如此。”何苦将手中的杯盏搁置在面前一方木桌之上，又任意挪动翻转，璀璨夺目不减丝毫。
“不知这位小兄弟出自哪家豪门，有着这般瑰丽奇宝。”
“唉，家道没落，不足为道。家中长辈只嘱托了小子前来，寻个城镇卖了此物，换些细软，补贴些家用。诸位可有看上了的？”何苦此刻表现得谈吐得体，与之前小贩模样截然不同，倒是像个名门大户出来的后辈。
要知道，何苦本就是出生在万天何家，书生之名以谦逊超然著称，这点小场面应付起来还是驾轻就熟的。
“说了半天，小子你倒是说个价格！”又一丰腴妇人，一身珠光宝气，此刻挥着团扇，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这样的珍品，自然是价高者得。诸位也莫怪，小子也只是想要卖出个好价格，毕竟是祖传唯一至宝，也不希望这夜光杯蒙尘。”何苦顿了顿，旋即伸出三个手指，“底价三块黄灵晶！还请各位慷慨出价！”
何苦说完，一时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街道竟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互相对视，似乎在揣摩这个价格。
“坏了，是不是我底价起高了！”何苦见着这般冷清场景，想着便是自己这价格让不少人心生退意。
“三块黄灵晶，我要了！”沉默半晌，终于有人开口出声，正是之前催促出价那丰腴妇人。
“四块黄灵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出自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五块！”丰腴妇人继续加价。
“七块！”又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加入了竞买夜光杯的行列中。
“十块！”丰腴妇人毫不退让。
……
好几人一路竞价，现在已经喊到了三十块黄灵晶的价格，这已经远超了何苦的想象。
在他看来，这块木头能卖出去十个黄灵晶就是大赚特赚了，毕竟只是个普通木材加上一道简单的装饰灵纹。
要知道，一块黄灵晶就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就如饶志诚的爷爷饶玉山，一月打鱼恐怕还挣不够价值一块黄灵晶的钱财。
“想不到，我堂堂何家天骄，万天书生，竟然沦落到感叹三十灵晶是笔巨款。”何苦心中腹诽，人生难测啊。
不过这灵纹属实暴利行当，仅仅灵纹笔轻轻勾勒，便可将分文不值的木材卖出如此高价。
当然这只是在他如今看来而已，毕竟花费了足足七日工夫才将灵纹刻在这木制杯盏上，他在此境的灵纹篆刻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自然再看这道灵纹便是入门级别的难度。
而竞拍之中，何苦倒是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不论是提问还是参与竞价，都是些女子对此物感兴趣，虽有不少男子围观，可并未出声。
一方面可能是由于这物件的外在所致，璀璨闪耀更能吸引女子目光，另一方面则可能是各家的财政大权恐怕都是掌握在这些女子手中，毕竟轻帼大陆，女强男弱，以女子为尊。
还是女人的钱好挣，整个好看的杯盏便能够让她们这般抢夺，要是有钱买些灵器，那可便能狠赚一笔，这片大陆未尝不是个发财的好地方。
正当何苦感慨万千的时候，几人之间竞价的平衡被一人打破了。
“五十块黄灵晶！这东西我要了，诸位没意见吧！”一道清冷的少女声音传来，但其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何苦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与他一般年纪，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袭淡蓝色华贵长裙，长发如雪，在夜色中都映出纯白皎色。少女身姿俏丽，虽容貌精致却面若冰霜，周身三尺都带着些许寒气，清冷气质好似拒人千里之外。
稍一查探她的修为，何苦面露讶然之色，破凡境八阶，这女子的修为竟然不亚于之前的自己，没想到在这片大陆还有这等天资之才。
“没意见!没意见!艾小姐喜欢此物，我等自然不敢再觊觎。”之前竞价的妇人连忙出声说到。
“五十块黄灵晶，我打断竞拍但也不算亏了你，东西拿来！”清冷少女丢出一把灵晶，对着何苦命令到，声音不带有丝毫的波动，好似冰霜一般。
何苦面色一沉，昔日古籍所记靖节先生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乃文客傲然，淡泊名利，我何苦一介书生，面对这区区五十黄灵晶，还是能屈能伸的。
何苦虽心生不悦，但此刻自己的身份乃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年轻男子，又岂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那样的话恐怕会惹人生疑，到时自己煞费苦心一番宣传的夜光杯，想必就无人问津了。
更何况，五十块黄灵晶，乃是一桩相当不错的买卖，何苦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此，何苦毕恭毕敬的将东西递了过去。
但对方并未用手接过，而是用灵力轻轻托起，交给她身后的一名遮住面容的白衣女子，似乎还隐隐叮嘱一句“擦拭干净”。
这显然是嫌弃被他碰过此杯盏，看到这般场景，何苦剑眉微挑，不知在想些什么。
比起这个，更让何苦在意的是这清冷女子身后，接过夜光杯的白衣女子，因为何苦无法看透她的修为。
而且这名白衣女子给何苦带来的压迫感，竟然不亚于在噬灵界遭遇的大祭司。
何苦没去多想，收了黄灵晶便转身离去，遁入黑暗之中。
既然这个白衣女子能够给他带来危机感，指不定她们会为了这五十黄灵晶追上何苦杀人灭口，毕竟出手那么大方，不是豪门就是有所图谋。
不过显然是何苦多虑了，这番事情并未发生。
翌日清晨，朝霞微露，海风阵阵，浪花也似好梦初醒，
当晨曦穿越大海，落在城中，唤醒了熟睡的人们。
安海城虽小，可临近大海，适宜居住，清晨的热闹喧嚣更是不亚于任何大城。
各家商贩铺子都开了门，度过黑暗的小城多了一丝烟火气，这座城便是醒了过来。
一家茶坊酒肆坐落于小城繁华地带，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时便有客人上门，闲谈饮酒，品茶鉴茗。
一道年轻俊郎的身影跨入茶坊，少年衣着虽不算华贵，却也得体大方。只见他点了壶清茶，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读起书来。
“听说了吗？昨儿个有人在街角拍卖了件好东西！”一旁喝酒的人们侃侃而谈，不多时便聊到了昨夜之事。
“什么东西，瞧你神秘那样，咱们这小破城有啥好东西！”另一人甚是不屑。
“听说是个琉璃紫金杯，世间珍品，还能不借助任何资源灵晶就吸纳天地灵气，星辰之力，绽放出神圣光芒，若以此杯饮酒，不光这滋味能提升五成，还能延年益寿，增进修为，这可是无价之宝啊！”那人说得信誓旦旦，甚是兴奋，好似是他买到了此杯。
而在一旁看书的何苦听到了这番话，不由惊叹，区区一块破木头能给吹得这般天花乱坠，自己若是让这货帮忙倒卖杯盏，说不定还能多赚点。
“有这般神奇的杯子？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那人自是无所在意，闷了一口酒，旋即又面露神秘之色，“你可知道是谁买下了哪那杯盏？”
……
第三十四章 地域风情
“谁啊？”显然这个问题勾起了另一人的好奇心。
“嘿嘿，今天这顿酒你请，我就告诉你。”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你小子在这儿等我呢是吧！那我不问了！”另一人显然不吃这套。
“别呀，你要是请了这顿酒，我再给你讲个独家的消息，那可是爆炸性新闻，咱们这小地方可还没几个人知道。”
男子一脸神秘，勾得另一人心里直痒痒，说话说一半可真吊人胃口。
只见他脸色纠结，揣摩不定，最终是拿定了主意：“行！我请！你这小子，就会算计我，好不容易攒点私房钱都被你给霍霍了！要是你的消息要是没意思，可得再请我喝顿酒！”
男子一脸得意：“好说好说，我的小道消息你还不清楚吗，向来是最为可靠的。”
一旁的何苦听着二人对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此人一眼，又摇了摇头。
“昨夜那琉璃紫金杯，听说最后是落入了艾家大小姐的手中了。”男子压低声音，神秘的说到。
“艾家？哪个艾家？”另一人有些疑惑。
“还能有哪个艾家？王城艾家！王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艾家！”男子有些语气激动，连声音都大了不少，引得周围目光纷纷落于他的身上。
男子一时有些尴尬，左右抱拳致歉。
“嘶！”另一人倒吸一口凉气，“王城艾、郭、敬、叶四大家族的艾家？还是艾家大小姐？”
男子微微点头，也没说话，似乎是刚刚的冒失举动太过惹人注目，此刻只得小心行事，好像在担心些什么。
“你这消息可靠吗？那人家艾家大小姐什么身份，能到我们这小城来？”另一人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我吴老三虽然经常扯谎说大话的，但是今儿个喝了你的酒了，就绝对不会忽悠你。我有个好友是从王城回来的，昨儿夜里他也在那看着，那就是艾家大小姐，还有她身后的白衣侍者，那都是王城艾家的标志！”
“能入得了艾家大小姐眼中的宝贝，可当真是了不得了。”另一人也不由得感叹，啧啧称奇，旋即又问到，“那琉璃紫金杯自己杯卖了多少轻帼币？”
“轻帼币？瞧你小子没出息的样子！”自称吴老三的男子面露不屑，“听说卖了五百块黄灵晶，相当于整整五十万轻帼币！”
听到这话，何苦一口茶水差点没吐出来，这货也太能瞎扯了，五十块黄灵晶从他嘴里就成了五百块，真不知道他说到有几句话是可信之言。
“这些王城中的大家族真是遥不可及，仅仅一个杯盏就舍得五十万轻帼币，奢靡啊！”另一人只得不住叹气，旋即又问到，“你说另一个劲爆的消息是什么？”
吴老三嘿嘿一笑，凑到另一人耳边，低声说着。
片刻之后，只见那人脸色巨变，写满了震惊：“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啊？”
“我那好友刚从王城回来，这消息在王城已经传遍了，只是咱们这偏远小城，指不定还要几月才能知晓！”吴老三一番解释，让那人心中怀疑几乎打消。
何苦也是剑眉一挑，虽然二人低语交谈，可是何苦魂识覆盖过去，二人对话他便听的一清二楚。
吴老三透露出的消息便是女王钟轻音有了让位的念头，据说很快就会在大陆广泛选拔继承人，由女王亲自培养。
这一消息对于轻帼大陆来说当真是爆炸性的，无数的家族都会行动起来，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不过何苦看着吴老三，这货这么不靠谱也不知道说的话是真是假。
二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不少，看样子吴老三这两人也是交心好友，无所不谈，一时让何苦有些羡慕。
“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在酒肆中回荡着。
近乎所有客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一巴掌的来源，竟然是吴老三一桌，准确的说是另一个出现于此的中年妇人。
挨打的不是吴老三，而是他对面坐着的好友。
“谁让你出来喝酒的！”中年妇人的声音怒意极盛，似乎下一刻又会含怒出手。
“我错了！”被打那人不敢有丝毫的顶嘴，低头捂着脸。
而一旁的吴老三也是大气都不敢出，面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还坐这儿干什么！滚回家去！”中年妇人呵斥到。
只见那人低着头，灰溜溜的离开，生怕离开的慢了，再挨上一巴掌。
中年妇女又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吴老三，后者连忙赔笑行礼，直到那妇人离开才起身，长舒一口气，好似劫后余生，脸色轻松下来。
吴老三又自斟自酌几杯，离开之时，店小二报出了两百轻帼币的账单。吴老三这才醒悟，自己好像算计了半天反而最后让自己吃了暗亏，骂骂咧咧的结了帐，然后离开酒肆。
何苦笑着看了这副闹剧，不过对于吴老三所说的，女王钟轻音的让位的消息，却是若有所思。
又在酒肆待了两个时辰，再没打探到些有趣的消息，尽是些女子在谈胭脂服饰，何苦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
既然没有打探到关于昕儿的消息，身上也有了些可用的黄灵晶，这座小城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义了。
何苦离开了安海城，向着王城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赶路。
夜色渐渐笼罩了天际，可何苦距离下个城市还有些距离。
“今晚恐怕就得在野外过夜了。”何苦心中想着，“希望这个地方不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灵兽。”
毕竟在放逐之地见到的八品灵兽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他这身板，面对那种灵兽可是毫无反抗之力。
寻了处不错的空地，何苦便背倚着大树静坐调息。
想着自己仅仅在这安海城待了一日，便感受到了此地女强男弱的事实与观念。
何苦所看到的各家的掌权之人尽是女子，修为较高者也皆是女子，就连今日去到那茶坊酒肆，顾客都是以女子居多，也正因为吴老三那桌是两个男人在喝酒，何苦才一直盯着，倒是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这般说起来，若是有些山贼强盗，莫非都会是以女子为主。
“哟，这位少年，莫非是迷路了？要不要姐姐给你指路啊。”何苦正想着，一道女子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何苦睁开眼，面前出现三道女子的身影，约莫二十来岁，都是一身夜行黑袍，中间一人涅身境一阶，左右两人皆是破凡境九阶，这实力放在安海城倒是几乎可以肆意妄为。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何苦看着眼前两人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模样生的还这般俊俏，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回山里啊。”左边一名女子正上下打量着何苦。
见他半晌也没回个话，右边那女子笑道：“老四啊，就你那模样，定是将这个小帅哥吓着了。再说了，二姐还没发话呢，哪里轮得到你。”
“老三，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脸！”左边的女子显然是被惹得有些怒意。
“你来试试！”
“都别吵了。”中间的那名女子出声制止了左右两名女子，“这小子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倒是可以带回去给大姐玩玩。”
“二姐，这小家伙看上去还是个雏儿，哪能经得起大姐的折腾啊。倒不如拿来便宜了妹妹。”左边的女子显然是贼心不死。
“你懂什么！就是雏儿才够新鲜，大姐才会喜欢。”右边那女子似乎是跟左边的女子很不对付，总是反驳她。
何苦看着眼前三人如此定夺他的归属权，不由觉得好笑，这般场景可是在别处难以见到，也许这就是地域风情吧。
几人正说着，又来了五道人影，都是破凡境八阶的修为，何苦一时被围在了八人中间。
“二姐，已经搞定了，咱们该回去了。”来的五人也皆是女子，其中一人向之前中间的那名女子行礼汇报到。
被称为二姐的女子点了点头，旋即又看了看何苦，补上一句：“老六，把这个小子也带上。”
之前汇报的女子看了一眼何苦，笑道：“这个模样好生俊俏，姐妹们有福了。”
几名女子也都会心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何苦淡漠的声音响起，在场的八名女子都愣了愣神，这个年轻的小子好像还不清楚状况。
“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
“没兴趣知道。”
老四一脸傲气说着，只是还没说出便被何苦打断。
“小子，看你模样不错，姐姐们可不想动手，这月黑风高的，不小心打花了你的脸就可惜了。”老三也是补上一句。
“几位姐姐别生气，我想说的是……”何苦笑着说到。
“以诸位的容貌，实在让我有些反胃作呕！”
“你找死！”听闻这话，被称为老六的女子一刀砍向何苦的背后，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接受被别人说丑。
何苦并未回首，只是一脚踢出，尽管老六的刀先出手，可是还没落在何苦的身上，这破凡境八阶的老六直接被踢得倒飞而去。
看到这副景象，余下七人都愣住了，她们的修为都弱于何苦，自然是看不透何苦，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
更何况，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能有多高的修为。
即便是这一脚，她们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毕竟何苦仅仅只用了肉身力量，未曾动用灵力。
“看上去白白嫩嫩、文文弱弱的，竟然还是个练家子！”在二姐的眼中，何苦只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少年，在她们八个人面前，也是翻不起什么浪的。
何苦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打劫！把钱都交出来！”
……
第三十五章 正道的光
“打劫！把钱都交出来！”
何苦的话落在这几人耳中，好似什么笑话一般，只见她们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我们怡春阁横行此地数年，平日里打劫的机会也不少，头一回有人劫到我们头上来了。”二姐眼神中满是揶揄。
“小弟弟，你劫财多没意思，不如劫姐姐的色吧。”老四在一旁乐不可支，还伸着手指勾引着。
怡春阁，好不正经的名字，何苦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说道：“你们若是不主动把钱交出来出来，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老四一副媚眼痴笑的模样，轻轻解开自己的衣衫，胸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月光下甚是耀眼：“姐姐的钱财就在这里，你亲自动手来拿呀。”
“哟，老四你这是欲.火焚身了，姐妹们可都还在这儿呢！”一旁的老三看着老四，眼神中满是嘲讽。
“要你管！”老四狠狠的等了一眼老三，随即又看向何苦，变得眼波流转，眉目传情，“怎么了，小弟弟不是要亲自动手吗？来呀！”
何苦嘿嘿一笑，向着老四走去。
一旁的其他人，有的笑容满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有的无奈摇头，还有一人低着头羞红了脸偷偷的看着。
何苦伸出一只手，迎上了老四规模不小的胸前巨峰。
可手掌与那凸出之处还差着一尺距离，他便一脚踹飞了老四，与之前拔刀相向的老六如出一辙。
后者落在地上晕死过去，更是敞露胸前春光。
见到这一幕，众人表情不再是惊诧，而是愤怒。
原本她们打算调戏这小子，可如今分明他就是在戏弄她们。
“小子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二姐一声怒斥，旋即含怒出手，一拳直奔何苦面门。
“分明是你们这群老女人不要脸，我还是个孩子，你们竟这般污浊我的眼睛！”
何苦又是毫无花哨的同样一脚踹出，即便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的二姐，也不是何苦一脚之敌，再度倒飞落地，昏厥过去。
站在一旁的几人都心生恐惧，老六倒时，她们还不曾在意这个年轻小子，而老四倒下时，她们都满怀怒意，此刻，连最强的二姐都难敌他一招，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竟是这般恐怖。
何苦看向其他几人：“你们是自己主动把钱交出来，还是让我动手呢？”
老三跟周围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拿定主意，突然几人暴起出手，一齐向何苦出招。
“咚！”
“咚！”
“咚！”
“咚！”
四脚踢出，地上又倒下了四道人影。
何苦轻叹一声：“不都说了主动拿出来就没事了，为何非要逼我动手呢！”
何苦看向身后，最后剩下的一人俏颜面露惊恐之色，握住剑柄的双手也有些发抖。
“你是老几？”何苦一时兴起问到。
“老老老……老五。”女子的声音柔弱娇滴，还有些颤抖，似乎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
“老五啊，我这一招呢，叫做怜香惜玉-脚。”何苦淡淡的说着。
“这他妈还怜香惜玉呢？”老五看了看身边倒下的七个人，也不由得心中吐槽，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怕加入其中。
“只可惜啊，你们一群山花野草，残叶败柳，又岂是香玉？自然就下脚重了些。你说你是主动把钱交出来呢，还是跟你的姐妹们一样，尝尝我这怜香惜玉的滋味呢？”
何苦嘴上挂着笑容，却在老五眼中无比森然，这个少年难不成真是打劫的！
“我给！我给！”老五忙不迭地将怀中一个布囊递给何苦，一副委屈模样甚是可怜。
何苦颠了颠手中的分量，面露不满：“就这点？”
老五一脸愁苦幽怨，声音也是愈发委屈，还带着些许哭腔：“我只有这点钱。”
“把她们的也拿来！”何苦命令到。
老五一脸不甘，可是在何苦的淫威冷眼下，也只好一一将余下七人的布囊一一收集过来。
何苦清点了八个布囊，竟有百来块黄灵晶，没想到这帮女劫匪还挺富裕。
黄灵晶尽数放入自己怀中，何苦将布囊丢了回去：“早交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嘛，既然打了劫，带着你的姐妹们回去吧，这月黑风高的，容易碰见坏人。”
老五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表情实在是过于勉强被称为笑容。
“行了，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何苦说着便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何苦忽然转身一脚踢出。
“咚！”
“叮！”
两道声响，其一是老五倒飞落地的声音，其二是老五手中的剑落地的声音。
以区区破凡境八阶的修为，偷袭一个魂识已开的涅身境三阶强者，简直荒谬。
何苦摇摇头，这娘们果然不是好人，看似娇滴滴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实则是个背后捅刀子的女人。
“我只是个穷苦书生，怎能行抢劫这般无耻之事呢，既然她们都是坏人，我这也算惩恶扬善了吧。”
“这些不义之财定是她们掠夺了不少豪绅，如此肮脏龌龊之物，恐怕只有我这般心怀圣贤之人才能不受其污浊，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我只好尽数收下，免得污了他人之手。”
一番心里的博弈，何苦仿佛已经战胜了自己心中邪念，高昂踏步，仿佛那正道的光，照在了眼前的大地上，哪怕漆黑深夜，也不能歪曲何苦半点前行道路。
安平城，介于王城与安海城之间的一个城市，以何苦的速度来说，此地离王城已经只有一日路程。
昨夜一场打劫，何苦身上已经有了一百来块的黄灵晶，虽说不是很富裕，但至少不会再出现拿不出钱的尴尬。
“早知道在噬灵界的时候，昕儿给出去的那块红灵晶就应该自己悄悄拿回来，像这样主动送钱上门的可遇不可求啊。”
何苦一边回忆着，一边在安平城中闲逛。
安平城较之安海城，倒是繁华气派了许多，大有一座大城的风貌。
“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王城又会是怎么一番景象，比之万天州又是如何。”
何苦自幼便生活在万天州里，但终究年纪尚小，见识短了些，这几月所经历的波折，甚至要超过他之前十五年的生活。
也许当他三岁触碰到了“征道”这本书的存在，就意味着他终究会走上一条不平凡的道途。
何苦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灵晶，如果以钱财衡量，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笔巨款，可是以修炼资源来说，不出一月，何苦便能将这些黄灵晶全部炼化。
在轻帼大陆这样的地界，天地灵气浓郁程度也不过东明帝国的一半，修为提升自然就要花费成倍的时间。
所以眼下他想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只有依靠修炼资源，可这些许黄灵晶，完全不堪大用。
走着走着，眼前一幢巨楼的影子遮掩了道路的光线。
何苦抬头望去，这是怎样奢华的一幢建筑，高约七层，边角六棱，琉璃瓦砖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看上去更似一幢巨大的宝塔。
在这皆是些平矮房屋的安平城中，这栋高楼显得格外突兀。
大门上高悬着的“客来”二字，不知是什么玉石所刻，流光溢彩，闪耀无比。
此刻大门也正敞开，两侧各站着几个面相清秀的男子，昂首端正，身姿挺拔，形貌昳丽，脸上皆是带着和煦笑容，好似春风拂面。
一见有客人前去，便有男子跟上，引着客人走进这高楼之中。
何苦一时有了什么主意，便也走上前去。
“这位公子，欢迎光临客来商会，您是打算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何苦还没走到大门口，门前的侍者便立刻来到他身旁，是个俊秀的男子，面容姣好，立于何苦身后半步，身子微躬，细声询问到。
“客来商会？好名字！先带我进去看看吧。”何苦微微一笑。
“公子这边请！”男侍者上前引路，“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客来商会吗？”
何苦微微点头。
“那公子可来对了，咱们客来商会是轻帼大陆最大的商会，在各大城市都有着连锁商会，还会定期举办各种拍卖会，只要客人想要的，我们都尽力满足客人的需求。”
侍者一边引着何苦进入到商会之中，一边介绍到商会的情况。
“不知公子需求是什么？这一层只是些凡俗之物，若是需要灵器之类的物品，咱们还得上到第二层。”
这些侍者也都是经过训练，一眼便看出何苦气度不凡，没有被商会富丽堂皇的装潢吸引了目光，虽说是个男子，可也说不定是哪家豪门的公子哥，必定不会被凡品所吸引。
以何苦的眼光，此地装潢内饰皆是不错，不过也难让他有着惊艳之感，毕竟万天何家的财力岂是这一个商会可比。
不过在这弹丸之地还能有着这样的财力，看来这商会背后也是有着庞大的势力在支撑。
“那就上二层看看吧。”何苦淡淡的说道，自己公子哥的风范那可是信手拈来。
侍者应了一声，便带着走过转梯，来到二楼。
这一层便是些琳琅满目的灵器，还有各种适合修行御敌的服饰衣裳，各种小巧玲珑的装饰饰品，分类摆放于好几个区域，可供顾客选择。
何苦环视一圈，这一层的灵器服饰，似乎这些都是给破凡境修为所提供的，其品相只难入何苦眼中。
不过他心中却是有了一个好的赚钱之道。
第三十六章 刻纹
何苦凭着自己的一道“荧星纹”便赚了整整五十块黄灵晶，虽然比打劫来的慢了一些，但那毕竟是刻在凡物之上的灵纹。
若是换成灵器，刻上灵纹便可大大增强其效果，如此一来，卖与这商会倒是个不错的途径。
不过既然这客来商会背后有着不凡的势力，何苦担心的是灵纹会不会被察觉出来，若是灵纹被发现了，倒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毕竟一旦现世，任何人都会觊觎这遗失千年的技艺，灵纹一道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何苦索性不去想那么多，大不了自己稍作掩饰，这等小世界，应该不会有着能够窥破其中奥秘的强者存在。
拿定主意，何苦便在这一层选了三件破凡境所用的锁子软甲，一件十五块黄灵晶，足足付出了四十五块黄灵晶的高昂价格才将三件锁子软甲拿到手。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破凡境灵器，都需要这等价格，可见修行之路要耗费的资源多么庞大。
碍于人多眼杂，何苦也无法将三件锁子软甲放置在“征道”之中，只得让客来商会的人帮忙送到住处。
客栈之中，何苦密闭房门，还特意用灵力布置了禁制，隔绝了魂识查探。
若有人触动禁制，他便第一时间能够有所察觉。
一番准备完成，何苦便打算篆刻一道“硬骸纹”在这锁子软甲上。
这道灵纹可以极大的加强灵器的防护能力，如同在灵器之上镀了一层硬骸，对于这防护性的灵器来说正适合不过了。
这锁子软甲不过是个破凡境的灵器，在破凡境的战斗中，还能起到不错的防护效果，可是面对涅身境的强者，效果恐怕得大打折扣了。
“也不知道硬骸纹能够将这件软甲的防护效果提升到什么程度。”
何苦凭着之前对“荧星纹”的篆刻，已经将初级的灵纹篆刻的熟练程度提升至登峰造极的境界。
这也就意味着，在涅身境能够篆刻的灵纹，他皆是信手拈来。
但若是等级更高的灵纹，以他涅身境三阶的修为，恐怕灵力难以支撑灵纹的完成，而一旦中断灵纹篆刻，这道灵纹也就失败了。
而到了更高阶的灵纹篆刻，不仅需要浑厚的灵力，还需要强大的魂识来支篆刻。
不过眼下这“硬骸纹”与“荧星纹”皆是涅身境级别可以篆刻的灵纹，以何苦的熟练程度可以轻松篆刻这道灵纹。
但毕竟这锁子软甲也花费了十五块黄灵晶，若是篆刻失败，这锁子软甲的防护效果甚至还会低于未曾刻篆刻灵纹的软甲。
如今何苦可不是何家的天才少年，自然也没有这个资本去挥霍。
之前回来的时候，特地寻了个铁匠铺买了不少的铁板，以作灵纹篆刻的练手之用。
何苦手持“悲泣”灵纹笔，沉浸心神，灵力灌注其中，一道纹路随着“悲泣”的笔尖滑动，慢慢浮现出来。
这道“硬骸纹”虽说与“荧星纹”属于同种境界灵纹，可其纹路却复杂了不少，毕竟一者是为装饰，另一者则是战斗防护之用。
半刻钟的时间，何苦便将“硬骸纹”篆刻于铁板之上，这灵纹将整个铁板都覆盖一层灵气硬骸，显示这道灵纹是成功篆刻，不过这品质倒是没能臻至极品。
纵观各大修行辅助之道，无论是铸器，炼丹，灵纹还是其他大道，在不同境界的成品都有着品阶之分。
共有下品，中品，上品以及极品四个品阶，品阶越高，在同境界的效果自然越好。
以这锁子软甲为例，这件破凡境级别的灵器，也不过中品的品阶，可见这铸器师的道行不过尔尔。
而何苦在铁板上篆刻出的这道灵纹，便达到了上品的品阶。
这还是仅仅何苦第一次篆刻“硬骸纹”，可见其灵纹天赋的确非凡。
既然完成了练手，何苦凝神定气，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正式开始在锁子软甲上篆刻灵纹。
半刻钟时间，第一道灵纹便篆刻完成。
同样是一道品阶为上品的灵纹，虽然还没能达到极品，不过有这样的效果应该也还不错。
何苦将锁子软甲拿在手中，灌输灵力稍一感知。
这件破凡境的灵器，在“硬骸纹”的作用下，效果提升很是显著，已经堪比不少涅身境的防护灵器。
而涅身境防护灵器的价格则要高出破凡境灵器的数倍，何苦心中了然，这次定能狠赚一笔。
可惜不能暴露其带有灵纹，否则这件灵器的价格还可以有所提升。
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灵纹篆刻，何苦也是心中大快。
毕竟第一次的“荧星纹”刻在凡物之上，属实有些降低了灵纹的格调。
不过就这般篆刻了灵纹总觉得缺少些什么，铸器大师都会在灵器上留下象征着自己的符号，让自己的作品流芳百世。
何苦也是心血来潮，便想随手刻下个“苦”字，但转念一想，若是灵纹被发现，这个“苦”字将会把矛头指向他，定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何苦看着已经刻下的“艹”字，不如就这个吧。
虽说将这些灵纹都刻于锁子软甲内侧不显眼的位置，可是也保不齐会被人发现。
何苦又刻上了一道“遮瑕纹”，这道灵纹的作用本是遮掩灵器瑕疵，不过用来掩盖灵纹篆刻的痕迹也再好不过了。
一番调息，何苦再度重复自己刚才篆刻的灵纹，又是半刻钟的时间，一道上品的“硬骸纹”再度完成。
接连完成两件灵器灵纹的篆刻，对何苦来说也是个不小的灵力负担，连魂识都稍有疲惫之感。
毕竟除了两道“硬骸纹”，他还篆刻了两道“遮瑕纹”，虽说是这道灵纹简单许多，但也耗费不小的心神。
何苦闭眼调息，静坐许久，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再度恢复自己完美状态。
他便拿起最后一件锁子软甲，沉浸心神，再度持笔篆刻，下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次仅仅花费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而且所刻的“硬骸纹”品质也臻至极品层次。
对同一道灵纹的篆刻，终究个熟能生巧的过程。
篆刻好了这道灵纹，何苦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脑海中浮现的另一道灵纹似乎对自己有着更大的帮助。
何苦的修为虽说不算高，可是毕竟年纪尚小，尤其是在这等小世界之中，若是被人察觉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到时候又少不了一些麻烦事。
何况自己越来越接近王城，其中修为高于他的大有人在，轻松可以窥破他的修为，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来。
毕竟这是个女强男弱的大陆，若是被邪教女流抓去，以他的童男阳气培养为炉鼎，那可就覆水难收了。
何苦觉得还是低调些好，毕竟轻帼大陆终究不是自己的归属，他要做的，是回到东明帝国，查清一切的真相，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想到这里，何苦不自觉的攥紧双手，自己还是太弱小了，若是足够强大，又岂会担心这些。
眼下，要遮掩修为的倒是有一道合适的灵纹——“掩瑜纹”。
用这道灵纹，便可通过身上的灵器遮掩修为，仿佛掩盖住那美玉的光彩，故称掩瑜。
而眼下这刻有极品“硬骸纹”的锁子软甲，用以刻上“掩瑜纹”再好不过了。
锁子软甲轻巧灵便，穿着于衣袍之中也难以被察觉，何况谁能知道这看似寻常的锁子软甲竟能够遮掩修为。
灯下黑莫过于此，越是稀松平常的东西，越能让人忽略其存在。
何苦拿起铁板，立刻开始了“掩瑜纹”的练手，这道灵纹的难度也是远超了“硬骸纹”，在涅身境级别的灵纹中已经属于顶尖级别。
足足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何苦才将“掩瑜纹”完成，可惜品相还仅仅只是中品。
虽说中品灵纹也有不俗的效果，可是毕竟会被强者魂识窥破的可能性也加大了一分。
何苦自然不会轻易冒这种风险，既然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的每一次不谨慎，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死亡的风险。
何苦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书生，历经了灵窍破碎，慈母遇害，受人嫁祸一系列悲痛，他现在只想要变得足够强大，去找到那个让自己沦落于此的真相，亲手砍下那杀害母亲之人的头颅，不报此仇，岂为人子！
手中的铁板换了一块又一块，足足两日，何苦都将自己的心神沉浸在刻纹，恢复，刻纹的不断重复之中。
皇天不负，何苦终于在铁板上刻出一道极品“掩瑜纹”。
何苦长舒一口气，闭眼调息，将身体恢复到完美的状态。然后才开始在刻有极品“硬骸纹”的锁子软甲上篆刻“掩瑜纹”，何苦胸有成足，下笔有神，灵力随着笔尖勾勒，将一条条纹路尽数刻下，一气呵成，直到收尾提笔，也才刚好一刻钟时间。
一道完美的极品“掩瑜纹”呈现在何苦眼前。
何苦调整了锁子软甲的尺寸，穿戴在身上，倒是还挺合身。
有着极品“硬骸纹”的加持，这件破凡境级别的灵器对何苦也有着不小的防护作用。
更重要的是极品“掩瑜纹”的存在能够有效的让他保持低调，在变得强大起来前，他需要不断积蓄自己的力量。回到东明帝国，找寻真相与复仇，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至于剩下两件锁子软甲，交给客来商会出售则是个明智的选择。
第三十七章 那位大师
客来商会门前，一道身影吸引了门口侍者的目光，宽大的黑袍遮住了身形和面容。
一名俊气的侍者连忙上前，鞠躬行礼：“欢迎光临客来商会，您有什么需求？”
黑袍身影没有理睬侍者，径直踏进了客来商会气派的大门之中。
侍者也是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这种人狠话不多的一般都是大客户，这些侍者可不会跟钱过不去。
黑袍身影自然是何苦，他既然要来将手中的这两件锁子软甲卖出，自然得换个身份。
即便是灵纹暴露，那也是这不知名的黑袍人的事情，关我何苦何事。
一楼大厅中正有着不少人在选购，毕竟客来商会的名气还是足够大，顾客自然不少。
何苦不顾身后的侍者，径直走上二楼。
二楼虽然人少了些许，可是依旧是选购盛况。
何苦对着身后的侍者淡淡的说道：“我手中有两件东西要出售。”
何苦掩饰后的声音苍老冷寂，侍者也看不透何苦的修为，只觉得这是个高深莫测的得道高人，自然不敢怠慢。
“不知阁下想要出售什么？”侍者询问到。
“两件破凡境的灵器罢了。”
“还请您移步第六层，小的这就为您去请大师来估价！”
侍者说罢便带着何苦来到传送阵前，这灵阵能够小范围空间转移，直接到达想要的楼层。
“没想到区区一个小世界还有这样的灵阵水准！”何苦也不由得感慨。
在他眼中，这毕竟是个下位面的小世界，这类灵阵已经触及到了空间传送的领域，即便是在东明帝国也是罕见的。
何苦也不过听闻万天四大家族中，唯有明家才有这等灵阵。
明家以财力著称，不论是铸器、炼丹还是灵阵方面都有着极高的水准，果然还是有钱好办事。
何苦一番思索之后，就踏入灵阵之中。
不过片刻时间，地上亮起些许光亮，这便是各类资源启动灵阵的迹象。
一阵空间波动，何苦的身影便从第二层消失，来到了第六层。
第六层不再是与一二层相同的大厅，而是被细分为不同的独立房间，每个房间都相隔甚远。
“这应当就是私下交易的场所了。”何苦心中这般想着。
客来商会这样的设计倒是让人满意，私下交易的事情，自然需要足够私密的空间。
第六层的侍者见到何苦前来，立刻上前来，引他进入一间独立的房间。
“阁下请稍等片刻，大师很快就到。”侍者奉上一杯香茗，行礼后便离开了房间。
何苦打量着这房间内的环境，地上铺以华贵的地毯，两张精致的雕纹座椅位于那一面巨大的古楠木桌两侧，四周辅以些许装饰的灵植，连墙上都挂着不少字画，看上去颇为雅致。
此地倒不像商会交易之处，更像某位文豪大家舞文弄墨的书房。
何苦闭眼调息，魂识外放，却不能离开这房间之内。
果然此地有着屏蔽魂识查探的禁制，如此一来，何苦倒也放心许多，继续静坐等候。
……
“什么？大师都不在？”二层的那位侍者正一脸惊讶。
“是啊！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这往日冷清的六楼都忙不过来了，所有大师都正在忙着验货，要么就跟着掌柜出门了。”另一人无奈的说到。
“那可怎么办？那黑袍客人可还在六层等着，也不知道验货的大师们什么时候能够完成。”二层的侍者一脸苦闷。
“不就是个破凡境灵器吗，我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等着就等着呗！”另一人一脸的不以为意。
“若是失了待客之道，被掌柜的知晓，我可就得打包走人了！”二层的侍者似乎都预见了结果。
“只拿得出区区两件破凡境灵器的人，不至如此的。”另一人不住的宽慰着。
“掌柜的可说过，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上门的客人，也许他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二层的侍者若有所思，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位在吗？”
“哪位？”另一人似乎没有明白二层侍者在说什么，但立刻变得脸色精彩起来，“你说那位啊？这区区两件破凡境叫那位出马，后果恐怕比你直接打包走人还惨吧。”
“不会吧，那位真有传说中那么恐怖？”二层的侍者面色也是有些不太自然。
“你不知道吧，上次就有个兄弟，带着一位拿了立山境灵器的卖家来六层，正巧是那位碰见。然后一番验货，那位当场就把东西砸了，还说什么破烂玩意儿也配让他验货。现在那兄弟不知道怎么样了，恐怕连灵器的钱都还没还上吧。”
另一人侃侃而谈，二层侍者背后直冒冷汗。
“不过也没事，不就是个破凡境灵器嘛，应该也赔的起，但是能不能承受住那位的怒火就看你的造化了。”
二层侍者面色纠结不定，犹豫半天，终究还是下定决定：“干了！你去通知那位吧，我去六层回话。”
另一人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过心中满是看好戏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要去通知那位，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
何苦正闭眼静坐，揣度灵纹奥秘，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阁下久等了，大师立刻就来。客来商会安平分会二零二号为您服务。”来人正是二层的侍者。
何苦应了一声，侍者便退了出去，蹑手蹑脚带上房间门。
这客来商会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不过看上去对顾客还是比较贴心细致，就拿这侍者的服务态度，至少让何苦没有感到任何被轻视的感觉。
若是在万天行省的商会，区区两件破凡境级别的灵器，卖家根本没有这等资格来到如此待遇的私下交易房间。
不过对这客来商会的好感还未维持多久，接下来发生的变故就让何苦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咚！”
房间门被蛮力踹开，反弹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只见来人是一身材壮硕的男子，赤裸着上身，一身古铜肌肤，发达的肌肉格外凸出，背阔腰宽，仿佛一直强壮的野兽一般，正恶狠狠的盯着何苦。
不过片刻，他便走何苦的对侧，将原本在那的椅子丢开。
接着单膝跪下，将另一只腿撑起，好似用自己的大腿当作椅子。
“小白，不是让你温柔一些，若是吓坏了客人那可如何是好。”一道酥软妖媚的女子声音传来，似嗔似娇。
何苦正想着眼前这人要干嘛，便听到了这番话语，虽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心中也不由暗骂一句：“妖女！”
接着便又一道壮硕人影出现，其身材如同之前踹门那人一般，高大魁梧，虎背熊腰，只不过其肤色远远白皙过先前一人。
然而此人并不是何苦目光汇集之处，真正吸引他眼球的是这壮硕人影怀中的一道妖娆身影。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席轻薄衣衫，贴身红裙却好似不存在一般，透出大片白皙肌肤，酥胸半露，面带红晕，媚眼含春，身若无骨，娇柔的倚在那壮汉怀中，好一个人间妖姬。
只见那抱着女子的壮汉同样单膝跪下，撑起另一条腿与之前那人对称而跪。
那妖媚的女子顺势而倒，上半身伏在了古铜肤色的壮汉身上，玉手撑住壮汉凸显的胸膛，旋即轻拍一下，轻抛媚眼。
裙下一双纤细修长的双腿又交叉落在那白皙壮汉的腿上，略一伸展，露出傲人曲线，白皙壮汉看得面色都有些红润，口干舌燥。
“小黑，你长得这么白就不能跟小白学学，没出息！”
女子掩嘴轻笑，好像完全忽略了何苦的存在，只顾和两个壮汉打情骂俏。
眼前的女子穿着暴露，无比妖媚，何苦也正气血方刚，年轻气盛，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哪里经得起这般魅惑。
可是他依然压制了自己内心的邪火，心中不得再度暗骂一遍：“妖女！”
似乎是自己这番招数没有见效，眼前黑袍之人依旧安心静坐，岿然不动。女子也不再挑逗自己身下两名壮汉，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何苦。
“就是阁下要卖灵器？”女子的声音好似自带魅惑之感，即便寻常一句话都让人酥软。
何苦点了点头。
“什么级别的灵器？”女子继续问到。
“破凡境。”何苦掩饰之后苍老声音淡淡说到。
“呵！”女子轻笑一声，然后对着身下两名壮汉说到，“咱们走吧！”
两名壮汉正要起身，何苦同样一声嘲笑：“客来商会，不过如此。”
女子面色一沉，娇柔的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我客来商会轮得到你来评价吗？区区破凡境灵器，也配让我来品鉴，我只是不愿看些垃圾污了眼！”
何苦嘴角微微上扬：“我的灵器又轮得到你来评价吗？区区一个低俗妖女，也配高攀品鉴我的灵器，我只是不愿让我的灵器被肮脏之人所玷污！”
听着何苦的话，女子面色愈发难看，旋即暴怒而起，一掌拍在了身前古楠木桌之上，这名贵灵材精雕而成的木桌顷刻间碎裂。
眼前这黑袍男子不但诋毁客来商会，更是出言侮辱她，这叫她如何能忍，不过一个藏头露尾的无名鼠辈，胆敢这般顶撞她。
何苦看着眼前暴怒的女子也是一惊，她刚刚拍出这一掌，竟然爆发出了立山境一阶的气息。
这女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有这般实力，在这轻帼大陆定是无上的天才了。
“这般年纪便有立山境五阶，难怪如此狂妄！”何苦的语气风轻云淡。
听闻这话，女子一时愣住了，不由得陷入沉思。
黑袍之人能一眼窥破她的修为，但是她竟完全无法感受到他的修为，莫非此人真是世外高人。
何苦见状补上一句：“让他们俩滚出去，我就让你品鉴我的宝贝！”
……
第三十八章 交易
女子面色不定，心中一番思量：“若此人真是什么世外高人，拿出的东西定会不凡，不如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
“好！”女子一口答应，便将两名壮汉撵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此刻，并不算大的房间内，只剩黑袍静坐的何苦以及薄透红裙的女子。
何苦心念一动，两件锁子软甲便出现在手中，然后径直丢给了眼前的女子。
“储物灵器！”
女子心中一惊，眼前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人，以她的身份，都不曾拥有储物灵器，若不是有恃无恐，又怎会把这等珍贵之物暴露出来。
而她手中接过的两件锁子软甲，正是何苦刻有上品“硬骸纹”及“遮瑕纹”的两件软件。
女子刚一入手并未察觉到与寻常破凡境锁子软甲有何不同，比不论是材质，重量，品相，看上前都与客来商会的锁子软甲如出一辙。
若是被何苦知道女子的想法，心中自会吐槽，本来就是从你们家买的。
女子心中疑惑，莫非这黑袍人真是在装腔作势，拿个寻常的破凡境锁子软甲来糊弄，然后想利用自己的威势卖出高价。
可是下一刻，当女子动用灵力去感知时，这看似普通的破凡境锁子软甲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防护能力。
即便是女子的最强一击，似乎都能被这锁子软甲抵御下来，她心中不免激起千层波澜。
要知道她可是立山境的强者，即便是一阶，也不是这破凡境级别的灵器能够抵抗的。
灵器级别之所以与修为挂钩，就是因为铸器师们因人而异而打造的。
虽说高级别的灵器会带来更大的收益，可是对于修为较低的人来说，高级别的灵器所需要的灵力负担会加重。
若是跨越程度过高，还没有被敌人击败，就已经由于使用灵器的灵力消耗过大而丧失战斗力了。
所以自古以来，对于灵器的理解都是适用即为最好。
当然，也有超越灵器的存在，不论什么修为，都能将器具的功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那样的灵器被世人称为——神器。
不过即便是何苦，也只是听说过神器的传闻，毕竟神器的珍贵程度可是不亚于灵纹传承的存在。
寻常的破凡境级别的灵器，也不过能够抵御部分同阶强者的攻击。
即便是极品的破凡境灵器，最多能承受住来自涅身境强者的全力一击便大概率会失去灵器的效果。
而眼下女子手中的破凡境锁子软甲，在她看来，即便她的全力一击，也未必能够将其摧毁，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灵器。
而她除了是立山境一阶的强者，更是这客来商会的品鉴大师，以她的眼光，这灵器的价值，甚至超过了极品的涅身境灵器。
“前辈！”女子恭恭敬敬的鞠躬，行了一礼，而弯腰露出的胸前雪白差点没让何苦热血翻涌，露出马脚来。
“小女子此前不知深浅，触怒了前辈，还望前辈恕罪。”
这女子显然是被这两件破凡境的灵器所震撼，她也意识到，眼前这个黑袍之人可能带给她巨大的商机。
“无妨！”何苦平淡的说到，“既然你能够知晓这破凡境灵器的强大，你能给我一个什么价格。”
女子思索半晌，缓缓伸出一个手指，但旋即又改变了主意，伸出了两根玉指。
“一件的价格吗？”何苦出声问到。
女子螓首微点。
“一件两百块黄灵晶的话，虽然比预期的少一些，不过也应该还可以吧，毕竟一件寻常的涅身境灵器也就是这个价格。”
何苦心中略作揣度。
见到何苦没有回应，女子则是认为这个价格没能达到他的预期，连忙出声：“我知道对于您这样的前辈来说，两块红灵晶的价格有些低，可是毕竟此物太超乎理解，而真正用到的时候效果如何还无法确定，这个价格已经颇为中肯了。”
“两块红灵晶？那就是两千黄灵晶，这玩意这么值钱的吗？”何苦听着女子的话语，不由得一愣，这可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期。
何苦此时也未将自己心中情绪表露出来，否则对方定会杀价。
沉默片刻，何苦便微微点头，同意了这个价格。
“既然前辈同意，那我们便银货两讫了。”
女子将四块红灵晶双手奉上，而何苦袖袍一挥，三块红灵晶便落入“征道”之中。
看着眼前的手中还剩下一块红灵晶，女子一时愣住。
何苦淡淡的声音便在女子耳边响起：“给我拿两件涅身境级别的灵器吧，这一块红灵晶就当是货款了。”
“前辈大可不必，我立刻差人送几件涅身境的刺棘背心过来，就当是我们客来商会送前辈的一点小礼物。
何苦双眼微眯，女子这般示好，要么是有求于他，要么是结个善缘，日后更好合作
无论何苦修为如何，手上拿出来的灵器则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女子自然看到巨大商机。
女子连忙传音门口的壮汉，不多时，足足三件刺棘背心便被呈送过来。
女子将刺棘背心和那枚红灵晶一同奉上。
这三件涅身境的刺棘背心恐怕都得花费一块红灵晶，这女人手笔还真不小。
“客来商会如此热情，老朽就却之不恭了！”何苦也不假意做作，袖袍一挥便将其收下。
“既然交易完成，那老朽就告辞了！”何苦依旧保持一副高人作态，转身便要离开。
“前辈请留步！”女子急忙出声。
“还有何事？”何苦脚步一滞，回首看向女子。
“不知前辈是否知晓轻音女王此前宣布选拔继承人之事？”
“略有耳闻。”
“我们客来商会两月后将在王城举办拍卖会，为选拔之事造势，不知前辈可有兴趣前往？”
女子笑着说道，同时递出一张镶着金边的朱红色邀请函。
“届时，前辈若有什么灵器想要出售，不妨提前前往王城的客来商会总会，在拍卖会上定能卖出个好价格。”
何苦心中了然，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若是能拿出几件高品质的涅身境灵器，定能给拍卖会锦上添花。
“若是得空，老夫会去的。”接过了女子手中的邀请函，何苦便转身离去。
当日，安平城却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城主府的一道通知，让这座不算大的城市沸腾起来。
“女王钟轻音之令，在位已久，宵衣旰食，萌生隐退之意。此次将在整个大陆选拔出继承者，凡居于我轻帼大陆，年岁不超过三十岁之人，皆可参与！
此次选拔，不以修为为主，看重选举之人的天赋，品德，才气……以综合能力为主。
各小城可推举三十人，各大城可推举五十人，王城推举百人，各城独立推举，独立设置推举标准，女王不参与干预，期限为三月时间。
三月之后，在王城进行最终选拔！”
无论是喧闹的大街还是冷清的小巷，不论是喧哗的酒肆还是清净的书院，抑或是纸醉金迷的风月场所，即便荒诞无度，众人也会聊上几句，而所有人讨论的话题只有一个——女王继承者选拔。
这样的选拔规则，各城有着极高的自主权限，然而这也不代表着各城就能胡作非为。
毕竟这些推选去参加最终选拔的人，都代表着这个城的脸面，若是太过不堪，那可是当着整个大陆的人打自己的脸。
不过也不排除会有更多的人前往偏远小城，例如何苦之前路过的安海城。
即便是安海城这样的小城也拥有着三十个名额，而安平城这样的大城也不过才五十个名额。
二者虽有二十个名额的差距，可真比较起其中的难度，想必还是安海城更加容易杀出选拔。
而若是谈论哪一个城市的推举竞争最激烈，当属王城。
虽说王城有着百个推举名额，是所有城市中最多的。可不论是面积，还是人口，当属王城为轻帼大陆第一。
这也就意味着，王城的天才也是轻帼大陆中最多的。
仅仅王城四大家族，恐怕就会包揽推举名额的半数以上，不是其他家族不强，而是与这四个庞然大物比起来，实在难上台面。
这一次公开通报，不止是安平城，轻帼大陆所有的城市的沸腾都大同小异。好似一块小石落入池中，惊起层层波浪。
所有人都明白，若真是能被选中，将能够成为这轻帼大陆的主宰。
一步登天的美梦不少人都做过，而这次的选拔，是个真正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没有性别的限制，没有修为的限制，唯一的限制不过是年龄。
而即便如此，也有着数十万的适龄人，唯有千人能够进入王城，去争夺那最后的名额。
一将功成万骨枯莫过于此，若要一步登天，便要超越那数十万人，可这也足够让人为之疯狂。
一时间，整个大陆的人都动了起来，有人去最偏远的小城，有人留在自己的城市，有人不顾一切奔向王城……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从适龄众人中杀出，要夺得那登天之路的一线希望。
而在这被重磅消息搅动的大陆，唯有一人不为所动。
何苦对这轻帼大陆的王者之位可没有丝毫心思，这等麻烦居然大家都抢着去做，连女王都不愿意干的差事，他们却趋之若鹜。
何苦的眼光终究不在这个小世界，他所担心的是，自己应该如何避开这场席卷大陆的风波。
他可不愿这麻烦缠身，自己的秘密远远大于了所谓的女王继承者之位。
当风暴来临之时，风眼处却最是平静。
既如此，那便奔向这引动大陆风暴的风眼之处——王城！
第三十九章 入城风波
巍峨壮阔的城墙之上，黑底金边的“王城”二字庄肃穆，过往之人无不昂首瞻仰。
高大恢弘的城门前，排着很长的队伍，有不少身着玄黑甲胄的守城将士在盘问着什么。
似乎每个进城的人都在接受盘查，而大部分人都被拦在城门之外。
女王继承者选拔的告知一出，何苦便花了一日工夫赶到这里。
他早就打算在这王城寻一处落脚之地，可眼下整个大陆风云涌动，若是不早些动身，两三月后，那这王城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过看起来，即便是他立刻前来王城，还是遇到了不可知的状况。
何苦远远的望着城门，心中则满是疑惑：“进入这王城还要什么条件不成？”
顺手拉过一位从城门处这番回的中年大叔，何苦出声问到：“前辈，这王城为何不让进了？”
大叔一脸郁闷的回答道：“女王颁布的选拔之事后，这王城就封闭了，随意离开，但除了本身为王城之人，皆不得入内，那护城卫在一一盘查呢。”
“前辈可是为王城选拔而来？”何苦继续问到。
“也算是吧，我这这把年纪早已不符合年龄限制，本想提前来王城凑个热闹，哪想到这王城为了选拔之事，竟然把城都封了，只得打道回府咯。”大叔一脸无奈，但也别无他法。
“多谢前辈告知！”
得知这个消息，何苦也不免多了一分忧愁。
王城此举，无疑是为了保护王城的土著们，这些人可都是家世显赫，地位崇高之人。
而王城不过百个名额，若是大量的外来人涌入，想必会对王城本地人产生极大的竞争压力。
除了王城，想必也会有其他城市采取这般做法，毕竟这是整个大陆的大事，各城所说有着自主选拔的权利，可是要是推举出的名额皆是其他城市的人，这城市的脸面也不太挂得住。
“若是不能进入王城，那客来商会的拍卖行自然自己也无法参加了，这一趟白折腾了，真是麻烦。”
何苦眼见自己是没什么希望进入王城，也打算掉头离开，寻个小城安心修炼吧。
“大姐！就是他！就是那个小白脸！”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不仅让沉思中的何苦回过神来，更是让周围排队的一众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何苦只见眼前站着四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有三人倒是颇为眼熟，除了中间一人未曾见过。
只见她身着紧身黑衣，露出毫无赘肉的小蛮腰，极短的皮裙包裹住丰满的臀部，露出的长腿却是大片雪白。
这女人听着边上的女子的指认，正冷眼看着何苦。
何苦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行礼：“这不是怡春阁的几位姐姐吗？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见几位姐姐。不知姐姐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关你屁事！”
老三一声怒斥，不过似乎并没有影响何苦，这几人便是之前贪图他的美色，结果反被何苦打劫了的几人。
不过眼前只有四人，除了皮裙女子，还有那日见过的二姐、老三和老四。
“几日不见，各位还是气色红润，皮肤白皙透亮，让小弟甚是思念啊！今日怎么就只有这几位，把其他姐姐也叫出来一起玩呀。”
“呸！小东西，少油嘴滑舌！”之前一度解衣调戏何苦的老四，此刻也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把我们的东西都还回来！今日我们大姐在此，可没有你猖狂的份。”
之前老四她们八个人都因为小瞧何苦吃了亏，这次自然不会再掉以轻心，这个看上去的白嫩无害，一脸笑容的小子，可比想象的危险太多了。
何苦看了看眼前身着皮裙的女子，恍然大悟一般：“这位一定就是大姐了，果然是风姿绰约，惊世之颜。比老四好看太多了，怪不得老三会说老四丑，在大姐面前，她们这群萤虫怎么能同大姐这般的明月争辉。”
“小子！”老四的脸色愈发低沉，“不要试图耍花招，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们不会饶了你的！”
皮裙女子也是神色淡然，依旧对何苦冷眼相待，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他之前的吹捧一般。
“不知我拿了诸位姐姐什么东西？”何苦一脸疑惑，好似被无辜冤枉。
“我八人的钱袋皆被你洗劫了个干净！你还说没拿！”老三也是愤愤不平，想起那日所受的屈辱心中满是恨意。
“诸位那日不知是怎么，都晕了过去，又如何能断定是我拿了你们的东西？”何苦反问道。
“胡说！分明是你将我们打晕，然后才夺了我们的钱袋！”老四立刻反驳到。
“我一个柔弱少年，又怎么会是八位姐姐的对手呢？倒是姐姐你说过，要把我带回去让你爽一爽的。”翩翩少年的脸上说着竟浮现一抹羞赧模样。
“你……”老四被何苦的话气得脸色有些发紫。
一旁的围观者看着何苦，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是个文弱的少年书生，身上也并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穿着虽说不显华贵，可也不像女子们所说的夺人钱财的大奸大恶之徒。
而反观这一群女子，个个身上都有着一定的修为，要真说这少年能击败这群女子，在场众人都不愿意相信的。
更何况那穿着暴露的女子还曾对这少年说出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语，纯情的少年都羞红了脸。
在场者无不瞠目，皆怒视老四，低声议论着。
此女竟然如此饥渴，做出这般荒淫之事，还用言语腐蚀着这个纯情的少年，要知道，他可还是个孩子啊！
听着周围的人们的议论，老四不断低下自己的头，已经埋进了那傲然双峰之中，起伏不定的胸脯可以看出她心中的羞耻与愤怒，这不亚于公开处刑啊。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大姐终于出声，但声音任然是冷冷的，“今日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要你把东西给我吐出来！”
说着大姐的灵力修为展露无疑，居然足足有涅身境五阶，看上去她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有这般修为在轻帼大陆都是不俗的天才。
何苦心中了然，难怪自己无法看透她的修为，竟然比他还高了两个小境界。
至于围观的众人，则是惊讶万分，这女子看着冰冷傲然，竟然有着如此修为，这个看上去文质儒雅的少年，恐怕会有大麻烦了。
一旁的马车之中，充满了粉嫩的少女气息，精致小巧内饰，铺于地面的纯白地毯，无不显示着其中主人的尊贵身份。
两对光滑白皙的玉足正踩在那地毯之上，其中一人明显心神不宁，一双小脚都纠结在了一起，而另一双则是不住的晃悠着。
“姐姐，你就答应这件事吧！好不好？”一道软糯的女孩声音响起。
“妹妹，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白白嫩嫩的小书生了吧？”另一道声音与刚才的女孩好几分相似，但话语中满是揶揄。
“我没有……”少女声若蚊蝇，“只是他长得有些好看……”
“模样着实俊俏，看着也颇有些文雅书卷气，不知道是不是哪户大家的子弟？”另一名女孩若有所思。
“姐姐真是糊涂了。”女孩轻柔的声音说到，“他看上去修为都没有呢，又哪是什么大家子弟。”
“倒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也许他比我们还厉害呢。”被称为姐姐的女孩说到。
“姐姐总是胡思乱想，以姐姐的天赋，能比姐姐厉害的哪有几人。”
“就你嘴甜！”
两个女孩子嬉笑一阵，车厢里尽是二人的笑声。
“不过那个女人总给我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姐姐又陷入了沉思。
“姐姐！”妹妹不住的催促到，“你若是再不露面，他就要被那个坏女人打死了！”
“好了好了，别着急嘛！我答应你！我们再看看情况！”姐姐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倒是惹得妹妹心中干着急。
反观何苦，面对着大姐释放出的威势，虽说丝毫不惧，可是就在这里便将自己的修为暴露了，那岂不是太过惊世骇俗。
在场围观者可是不少，自己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别说展露真实的修为，即便是展露出破凡境八阶、九阶的实力，那也是人中龙凤。
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还怎么在这片大陆上保持低调，那恐怕会有着无数的麻烦上身。
何苦看着气势汹汹的大姐逐渐靠近，不由高声呼喊：“这可是王城之外！你竟然敢行凶！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大姐依旧没有停下：“看着又如何！王城之外又如何？我梅婳怡会在乎这些？你看看有人敢站出来替你说一句话吗？”
何苦环顾四周，原本围观之人都退后了些距离，生怕被波及到。
而更甚者躲在人群之后， 借着缝隙看着发生的情况，唯恐露出了自己的脸。
何苦心中苦闷不已，早知就该避开这些人，之前不过是想着她们再怎么放肆也不会在这王城门前动手吧。
谁知道这之前没见过的山贼头目居然是个疯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出手行凶，肆意打劫，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事到如今，真的得当众暴露修为了吗？太过优秀也是一种烦恼，自己还没有开始低调的修炼生活便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何苦不由长叹一口气。
旋即眼神散去了温和的目光，好似一头凶兽蓄势待发。
而对面的梅婳怡似乎也感受到了何苦气势的变化，但也没多想，便要出手一招制伏何苦。
二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柔声音打破了二人对峙。
“梅小姐！手下留人！”
第四十章 三大学宫
只见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袭白色长裙，飘然而至，步履款款，精致娇巧的面容上还带着一丝笑容，面对着怒气腾腾的梅婳怡没有丝毫的畏惧。
何苦打打量着这个少女，虽然只有破凡境九阶的修为，可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少女所拥有的自信气魄。
面对着涅身境五阶的强者，她是哪里来的底气这般自信淡然，莫非她也是四大家族的人？
王城艾、郭、敬、叶四大家族在这片大陆上有着超然的地位，垄断了不少大陆的经济、修炼资源、甚至在政界也有很大的影响力。
某种程度上，王城的决策者也会看四大家族的脸色，毕竟这里也不是女王直接管理，四大家族只要不造反，女王也任他们自由发展。
比起高高在上遥不可攀的女王钟轻音，四大家族的庞大势力似乎给人的感受更加直观。
不管这个白裙少女是不是四大家族的人，她一定有着深厚的背景，否则不会在面对涅身境五阶的梅婳怡还强出头。
“你要保他？”梅婳怡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味道。
白裙少女面色如旧，傲然说道：“怎么，有何不可吗？”
“他是你们水云学宫的人？” 梅婳怡看了看不远处的精致马车，继续问到。
少女淡淡一笑：“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
“你该不会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梅婳怡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嘲讽。
“你大可这样认为！”白裙少女风轻云淡，也没有否认。
梅婳怡嗤笑道：“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愣在一旁的何苦心中不由腹诽，谁是英雄谁是美？
白裙少女没有继续争论这个问题，出言说到：“以你的身份，何至于跟他如此计较！”
“我如今只是个草寇，又有什么身份可言！既然拿了我的，就要给出吐出来！” 梅婳怡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昔日，你可是……”
“住嘴！”梅婳怡怒斥出声，打断了少女的话，似乎是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旋即说到，“就算说起身份，这个小子让我的姐妹们丢了面子，我哪有不讨个说法的道理！”
少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愠怒之色：“你可是铁了心要动手？”
“想保住这个小子，你水云学宫的面子，还不够大吧！” 梅婳怡很是不屑。
“我知道你梅婳怡向来是个桀骜跋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总会低头的吧！”白裙少女依然透露出不可言喻的自信。
“就凭你吗？” 梅婳怡讥笑一声，她的笑总是带着一种寒冷怪异，阴阳怪气的感觉。
但是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变得沉重起来，只因为站在白裙少女身后的女人看了她一眼。
接触到对方的眼睛的瞬间，梅婳怡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是来自灵魂的威慑。
这个女人之前并不起眼，穿着一身简朴的衣裳，就好像白裙少女的侍女，似乎都没有人注意到她是如何到来的此处，又如何站在少女的身后。
站在惊艳的白裙少女身旁，她就像路边过客一般让人一晃而过，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但是此刻她却只是看了梅婳怡一眼，就让后者心生惧意，面色狼狈。
在场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原本嚣张跋扈的梅婳怡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好像受到什么威胁一般，也没有人注意少女身后的女人。
只当是梅婳怡忌惮了少女的身份罢了。
不过何苦倒是感受到了魂识的波动，不由得看了一眼少女身后不起眼的女人。
梅婳怡沉默半晌：“这一次我认栽了，不过，日后别让我再看到这小子！”
白裙少女淡淡说道：“你一个逃离王城之人，自然见不到他的！”
“嘿嘿”梅婳怡冷冷一笑，“这一次，我还非要回王城去了！”
旋即又看向何苦：“小子，躲着点吧！”说罢便带着另外三人转身离开。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好似想起了梅婳怡这个人的存在。
“她莫非就是五年前那个……”
“嘘！住口！她还没走远呢！没见连这位水云学宫的少女都被她自己制止了！”
“这马车上的标志是水云学宫的不错，也不知道这少女是水系的还是云系的。”
“应该是大人物，这年龄来说，莫非是水系的那两位之一？”
“三大学宫的事情，咱们还是别议论了，否则会惹上麻烦，如今这城都进不去，可如何是好啊。”
……
何苦听着围观之人的对话，却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这位那位的，什么三大学宫，这又是什么东西。
而之前替他解围的白裙少女却是走到他面前，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大大的眼睛似乎要将他整个身上扫描个遍。
何苦愣了一愣，才想起行礼致谢：“多谢姑娘替我解围！”
白裙少女直勾勾的盯着何苦，看得他有些发毛，心中想着该不会这少女真看上他了吧，要强抢民男了啊。
半晌，白裙少女终于出声：“你可是要去王城？”
何苦点了点头。
“你可是隶属哪一个家族或是学宫？”少女继续问到。
何苦又摇了摇头。
白裙少女再度打量着了一遍何苦，旋即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最终出声问到：“可有意加入我们水云学宫？”
何苦一时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水云学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好厚着脸皮询问：“不知这水云学宫是什么地方？”
白衣少女也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水云学宫？那你可曾听闻过三大学宫？”
“听过！”何苦微微点头，然后指向了之前围观的一众人，“他们刚刚说过。”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少女继续问到。
“从安海城而来，一个离此地很远的海边小城。”虽然何苦不是这轻帼大陆之人，不过他也的的确确是从安海城而来。
“总之，水云学宫不会害了你，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走吧！”少女摇了摇头，再叹一口气。
她也没有再询问何苦的意见，直接让他跟着走便是。
少女心中想着却是，这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好的福气，让妹妹那般为他求情，不过生的一副好皮囊罢了，还文文弱弱的，又没什么实力，可惜我家妹妹沉沦其中了啊，真是蓝颜祸水！
白裙少女想着又忍不住的叹气。
何苦跟在少女身后，心中也是百般不解，为何这看上去身份不低的少女会要他加入水云学宫。
莫非真是看上了他的惊世容貌，他何苦明明是靠着才华横溢名动万天的，如今怎么沦为了靠脸吃饭，真是落魄啊。
想到这里，跟在少女身后的何苦也不由的叹了叹气。
而他至始至终都忽略了，白裙少女身后的女子是何时消失不见的。
二人来到马车前，白裙少女看了看身后的何苦：“上去！”
何苦应了一声，翻身上去，没多想便掀开了绸帘，一股少女的馨香铺面而来。
而那车厢的帘子后面，则是一道娇柔倩影，双瞳剪水，美眸明澈。
绸帘掀开，四目相对，何苦看着少女的眼睛，好像看见了山间至清至澈的灵泉，让人沉醉其中。
而少女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怦然，也是一阵惊慌，脸上顿时飞上一抹红晕，清泉甘冽更添一份醇香韵味。
恍惚之间，何苦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身后的白裙少女一脚踹了下去。
“哈哈！”
“扑哧！”
车厢内和何苦的上灵窍之中同时传来了笑声。
“我让你上去没叫你进去！”白裙少女的声音传来，倒在地上的何苦也是一阵尴尬。
不过回想起来，刚刚车厢内的少女好像和这粗暴的白裙少女的模样好似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都是那般娇俏可人，只不过二人气质截然不同。
“你就坐在门口吧！”车厢内传来少女的声音。
何苦自然也没法反驳什么，如今自己寄人篱下，当个车夫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这马车显然不用他来赶，虽说是马车，可并不是马在拉车，而是一种名为驮云兽的一种灵兽。
这种灵兽虽然速度不快，可性情温和，也十分通晓人性，拉起车来也平稳快当。
东明帝国的大市州之中有着不少这种灵兽用来拉车，倒是没想到这轻帼大陆也有着这番景象。
身后的车厢里，两女似乎正说着什么，何苦此时可没有偷听的兴趣。
他正在上灵窍之中和灵儿讨论着。
“灵儿，你可终于回答我了！”自从何苦在海上遭受了袭击，便与灵儿失去了联系。
何苦此前不止一次的在上灵窍中呼唤灵儿，可是完全得不到她的回应：“之前为何我叫你都没有回应？”
灵儿熟悉的声音响起：“因为灵儿在沉睡啊，那日主人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上灵窍也产生了震荡，灵儿便陷入沉睡了。还是由于觉醒的时间太短，灵儿也还很虚弱，不过这几月修养倒是好了很多。”
“所以那日我昏迷之后的事情你也不知晓？”何苦询问到。
“灵儿应该比主人还先昏睡过去呢。”灵儿的声音倒是依旧俏皮可爱。
何苦对那日的遭遇也是疑惑万分，自己分明已经坠落海底，为何又会在海滩之上出现，被饶家爷孙救下。
没过多久，马车就已经来到了王城城门之下，而陷入沉思之中的何苦被一声厉呵惊得清醒过来。
“站住！来者何人！”
……
第四十一章 绝代娇柔
“选拔期间！非王城之人禁止入内！”
何苦看着眼前守城的一众将士，为首者看上去是个约莫三十来岁在女子，一身甲胄闪着银光，其修为也不过就是个涅身境二阶。
而她身后还有着数十个身披铠甲的士兵，也尽是女子，修为也都不超过涅身境一阶。
正是那为首的涅身境二阶出声拦住了何苦他们的车。
“眼瞎了吗？水云学宫的车也拦！”白裙少女从窗户上探出头来，怒斥着一众将士。
“原来是水云学宫的千金，那小的们自然是不敢拦。”那群士兵为首之人连忙致歉。
可见这水云学宫也有着不俗的地位，何苦这般想着。
“不过，这位小兄弟倒是眼生的很，难道也是水云学宫的弟子？”
“我水云学宫数千弟子，岂是你一个看守城门之人能够认全的！”白裙少女咄咄逼人，似乎对这守卫颇有怨气。
守卫倒也不敢对眼前这位有什么不满:“水小姐教训的是！只是受我家公子所托，给您带个话，有时间还请您到叶家坐坐，让他能尽尽地主之谊。”
“你家公子？叶天？”白裙少女若有所思。
“正是！”
少女冷笑一声:“呵！你也给我带个话，告诉叶天，本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让他别来烦我！”
“水小姐说笑了，只怕是为了拒绝公子杜撰的心上人，这话小人可带不了。”女守卫虽说一副恭敬模样，可似乎也并不担心触怒少女。
“我水凝娇难道还需要向你解释我的心上人是谁？”白裙少女显然被这女守卫的话惹得更加不快。
就仗着叶家的背景，一个守卫都能欺负到她堂堂水云学宫的大小姐头上来了。
不过白裙少女水凝娇转念一想，眼下倒是有个人可以拿来用作挡箭牌。
“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就不妨告诉你！”水凝娇一把掀开绸帘，指着何苦说到，“看到了吗？这就是本小姐看上的男人，让他叶天照照镜子，比得上我小情郎半分英俊吗？”
水凝娇说完这番话，全程围观看热闹的何苦愣住了，怎么突然说到自己头上来了。
真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的。
而车厢内的另一位少女也愣住了，心中一番酸涩，姐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女守卫又再度打量了一番何苦，模样俊郎，气度非凡，只可惜没什么修为。
以她涅身境二阶的修为，何苦若非施展灵力，她都无法看透何苦的修为，更何况，他身上还穿着带有掩瑜纹的锁子软甲。
“能被水小姐青睐之人，自然有过人之处，只是没想到眼光如此挑剔的水小姐竟然喜欢这种类型。”女守卫说到。
水凝娇一脸不屑：“轮不到你个下人来说三道四！”说罢便不再理会这守卫，任由驮云兽托车前行。
“放行！”为首的女守卫再如何强势，也没办法与这水云学宫的千金发生正面冲突。
虽说她是四大家族叶家的人，可是在叶家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叶家可不会为了她跟水云学宫撕破脸的。
车厢之内，两位少女的神色都不算太好，再没了之前的轻松欢愉的气氛。
水凝娇被这守城门卫气的不轻，而另一个少女看着自己的姐姐则是心事重重。
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容貌几乎一模一样，而姐姐水凝娇更是有着不俗的修行天赋，被誉为水云学宫最具天赋的新一代杰出之人。
更何况，姐姐水凝娇不但行事果敢，性子洒脱，更是在王城之中出了名的一方女杰，王城中各大势力、家族不少公子都希望能夺得她的芳心。
不过，终究是些凡俗之辈，即便是四大家族也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得入眼的。
与姐姐相比，妹妹水凝柔则低调了许多。
她的修为不如姐姐，性子也更加文静恬淡，不像水凝娇那般雷厉风行，更似一汪清泉。
王城之中，虽然都知道水云学宫有一对绝世少女，姐姐水凝娇，妹妹水凝柔，可几乎没有多少人见过水凝柔。
总是居于深闺之中的她，即便是水云学宫的弟子，都是难以见到。
而这十数年来，由于性情相差甚远，姐妹二人也是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水凝娇风光无限，无论是学宫还是王城中，水凝娇都是名声赫赫，饱受赞誉。
而在几乎不曾露面的水凝柔，在姐姐的光芒之下，仿佛一个小透明一般，似乎也没有什么为人所称道的。说是水凝柔过着无欲无求的生活，其实是什么都争不过姐姐罢了。
一路无话，兜兜转转，车辇已经在王城中行驶了许久。
“姐姐，你先前所说之事，是真的吗？”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
“何事？”水凝娇似乎不知道妹妹在说些什么。
水凝柔深吸一口气，似鼓起勇气般小声说道：“心上人的事。”
“哈！”水凝娇一愣，“你说刚刚给叶家那个守城女说的事？当然是骗她的啊！我只是不想让叶家再来烦我。”
听了姐姐这番话，水凝柔紧张的小脸这才放松下来。
看着妹妹紧张的模样，水凝娇不由笑道：“就他那样的小白脸，也只有你这个小傻瓜才会看上，还担心被人抢走了。”
水凝柔的脸上不面多了一丝羞红，瞥过头去，心中却是想着，这一次，就算是姐姐要争取，也不会输给她的。
“对了，还不知道这小白脸的名字呢，要不我替你问问？”水凝娇打趣到。
水凝柔则是一脸的傲娇：“不要，我要自己问。”
三言两语之间，水凝柔心中的嫌隙已经没了大半，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恢复如旧。
反观何苦，一路都在环顾打量着这王城。
果然王城不是安平城安海城这样的小城可比，甚至比起万天行省的万天州都还要繁华。
类似安平城中客来商会的高楼比比皆是，而各类样式的建筑也是巍峨壮阔，各有风采。
宽阔街道上，有着不少驮云兽拉着的车辇，何苦与其他赶车的小厮无异，坐在车前。
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王城，好像回到了万天州一般，一时何苦都有些失神。
车辇进入王城便一路向东，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周围的高楼已经愈渐稀少。
穿过一片平原，便来到了水云学宫。
水云学宫水凝娇的车辇，自然是畅通无阻，但坐在上面的何苦，却引得沿途不少弟子的关注。
“那不是凝娇师姐的车辇吗？怎么会有个男子坐在上面？还如此招摇！”
“听说除了凝柔师姐，还没别人可与他们同乘一辆车呢！”
“要是我能和凝娇师妹坐同一辆车就好了！”
“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凝娇师姐我爱你！！！”
……
何苦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坐了一路的车，便吸引了不少仇恨。
水凝娇在水云学宫的地位可是远超他的想象，不仅是她精致的外表，还是爽朗洒脱，果敢勇毅的性格，都博得了学宫弟子的仰慕。
无论男女，无论是称呼水凝娇为师妹还是师姐的弟子们，都把水凝娇视作心中的女神，她是那么完美。
即便是水凝柔，也时常会感叹，也会羡慕，姐姐她是多么完美的存在。
“那男子难道要跟着车辇进入到凝柔师姐的别院里？”
水凝娇的车辇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在一众弟子惊诧万分的目光中，径直进入了水凝柔的别院。
两姐妹自幼便是住在一起，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水凝娇车辇上坐着的这个男人，不但进入了水凝柔的别院，这也是水凝娇的别院。
而水凝柔则是连她们这些弟子都很少见到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弟子们好奇心更大了。
“莫非是水凝娇师姐动了心了，看上了这个男子？”
“这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啊？直接就进入凝柔师妹的别院了。”
“你别说长得还挺帅的，白白净净的。”
“长得帅就能配上凝娇师妹吗？你看我长这么帅，怎么凝娇师妹没有……别打别打，师妹我错了！”
……
这般风波，车辇上的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何苦只见到眼前一栋古朴雅致的二层小楼，明显是独居的别院。
心中也是明了，果然车上这两人的身份不凡，之前听那王城守卫说水凝娇是水云学宫的大小姐，那想必她的长辈必然是这水云学宫的掌控者了。
身后的二女下车，何苦也才有机会见到这对双胞胎的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容貌，却是不一样的风情。
二者都是一袭白色长裙，同样的发型发饰，若不是两人性子不同，只怕是难以分辨。
左边的水凝娇一脸慵懒，伸了个懒腰，而右边的少女则是一脸乖巧，清澈眼神中带着点点星光。
这也是何苦第一次真正打量右边的少女，之前在车上虽有短暂的四目相对，可还没多看一眼便被水凝娇一脚给踹下车去。
虽然有着和水凝娇一样的容貌，可是何苦却一眼认出这个少女与水凝娇极大的不同。
她的双眸是简单与纯净的，单单一个眼神便能沁人心脾，使人沉醉其中，心灵仿佛受到极大的慰藉。
水凝娇的眼神则是灵动机巧的，只用一眼便可知道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少女，可眼中的清澈，却比不上她的妹妹。
看着何苦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们二人，水凝娇不由得心声不悦，好你个登徒子！
正要出声斥责何苦，却被身旁的水凝柔抢先一步说话。
“我叫水凝柔，这是姐姐水凝娇，你叫什么名字？”
何苦看见了一张绝美可爱的面容，清澈双眸好似甘冽清泉，嘴边还挂着浅浅的微笑，脸上的红晕仿佛诉说着她心中的娇羞。
这该死的让人失神的美丽……
第四十二章 水云学宫
向来羞于与陌生人说话的少女鼓起勇气，终于在何苦面前问出了问题，稍稍松了口气，可依旧红扑扑的小脸却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紧张。
“何苦。”眼前的少年淡淡说到。
水凝柔一时愣住了，自己这十数年来都不曾主动与人搭话，难道说这一次搭话还被看轻了吗？
一股委屈的酸涩感涌上心头，清澈双瞳也不由染上一丝湿润，仿佛下一刻就会泪雨落下。
水凝娇也是怒火中烧：“我妹妹好不容易舍去脸面屈尊问你名字，你还何苦？我看你小子是不是得寸进尺了！”
何苦面露尴尬之色：“我是说我叫何苦。”
水凝娇也不免浮现一抹窘态，只好说道；“你这名字倒是颇有意思。”
何苦一时想起，这名字的来源，本是自己的母亲在怀胎之时，酷爱吃莲心一类的苦味食物。这才取了苦字为名。
只可惜，如今何苦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替母报仇之事，还遥遥无期。
“既把你带来了水云学宫，就收你做个外门弟子吧，我去给掌管铭籍的长老说一声便是。至于日后你能混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了。”
何苦看着水凝娇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愧是这水云学宫的大小姐。
“那我住哪儿？”弟子身份什么的何苦倒是不在乎，他关心的则只是自己能不能有自己的住处。
水凝娇瞥了一眼何苦，然后说教道：“记住，以后见到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都要以师兄师姐相称，别没大没小的。你一个外门弟子自然是跟着众多外门弟子住在一块了，难不成还给你一套别院吗？这可是核心弟子的待遇！”
“不花钱吧？”何苦小心翼翼的问到。
水凝娇看着何苦这副穷酸小子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除了长得有些俊气，也妹别的优点了。
就在车辇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的妹妹迷住了，非要让他成为水云学宫的弟子。
“不花钱！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铭籍长老，给你准备外门弟子的铭牌。”水凝娇吩咐到，便要带着何苦离开。
“姐姐！”水凝柔突然出声，似乎是有话对她说。
何苦见着二女避开他，也不知道是说着什么闺中秘语。
只见水凝娇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而水凝柔带着红晕的小脸却是有些怯意。
两人沟通好一会儿，水凝娇才黑着脸向何苦走来。
“走！”水凝娇肉眼可见的心情极差，何苦自然也不敢触她的眉头，毕竟这水云学宫的大小姐好心收留了他，若是惹得她不高兴了还得花钱住客栈，那可就划不来了。
何苦回身向水凝柔告别行礼，然后连忙跟上水凝娇离开了这间别院。
而身后的水凝柔似乎是心情好了许多，还忍不住心中窃喜。
水云学宫，铭籍大厅中。
这里乃是学宫中铭籍录入，信息统计，各类杂事的处理场所，寻常时候可是忙的不可开交，毕竟这些年轻的孩子总有铭牌丢失的情况，补办铭牌便是常事。
可是今日却众人都躲在门外悄悄看着，不敢踏进大门。
今日大小姐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而水凝娇带来的何苦，也是引得人们纷纷猜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让大小姐带着他亲自来办铭牌这种小事。
铭籍长老水绍开看着何苦，又看了看水凝娇，再看了看何苦，犹豫半晌才问向水凝娇：“凝娇丫头，真给啊？”
“给！”水凝娇尽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还有些稚嫩的胸部不住的起伏，却是显露出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水绍开长叹一口气，劝说道：“虽然你有这个权利，可是这实在是没有先例啊，肯定会被云系的老家伙们拿出来大做文章的。”
水凝娇再度深吸一口气，还是只说了一个字：“给！”
“既然你要这么做，老夫也就不拦着了。”水绍开说着便递出了一块铭牌，上面刻在何苦二字。
何苦看着神情皆不自然的水凝娇和水绍开，也不好直接上手。
“拿着！不然还要我给你拿吗？”水凝娇一声呵责。
何苦连忙从水绍开手中接过了铭牌，心中不住嘀咕，这大小姐的脾气怎么这么大，之前还言辞凿凿说我是心上人，现在又这般态度对我。呵！女人就是如此善变。
“小子，你可真是有福了！你一个外门弟子能住进别院，可得感谢凝娇丫头！” 水绍开看着眼前这个没什么修为的小子，心中也是有诸多的想法，水凝娇这丫头倒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水凝娇瞪了一眼满脸坏笑的水绍开，转身便要离开。
“多谢长老！这不用花钱吧？”何苦又再向水绍开出声询问，毕竟水凝娇说自己只配跟外门弟子住，怎么突然有了别院，该不会要加钱吧。
走在前面的水凝娇脚步一滞，好一会儿才平复了的心情，她也才忍住了回头一巴掌拍死何苦的冲动。
“哈哈！不用不用！”看着一脸正经，不似玩笑的何苦，水绍开心中倒是想着，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快跟着凝娇丫头去吧！”水绍开催促到。
何苦再行一礼，才连忙跟在水凝娇身后，离开了这铭籍大厅。
二人走后，此地又热闹起来，不少人追着水绍开问何苦的身份，毕竟这可是水凝娇大小姐亲自带来的人。
而在得知了他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在凝娇师姐的安排下，得了一套别院居住，整个水云学宫的弟子都陷入了疯狂的羡慕嫉妒与猜测之中。关于何苦的身份有着众多版本，而与水凝娇之间的关系也是众说纷纭。
何苦还没有真正了解水云学宫，水云学宫却已经有了他的传说。
水凝娇一脸不快的想着这番事情，这小子到底是哪点好了，唯唯诺诺的，怎么就把妹妹给迷得神魂颠倒，若不是何苦没有近距离接触水凝柔，她都怀疑何苦下了什么迷药。
在学宫内一路兜转，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弟子的身影。
何苦自然是不知道有人传出了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的事情，远远看见水凝娇便躲了起来。
虽说她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可发起飙来那也是这水云学宫头号的女魔头，没人敢招惹。
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别院。
此地甚是幽静，周围不见其余楼阁，好似置身于山隐之中，沐天地灵气，赏晨光熹微，超然隐居，别有一番滋味。
而楼阁与之前何苦曾见过的那座古朴雅致的二层小楼并无太大差异，何苦倒是颇为喜欢。
“日后你就住在这里，各类修行之事，应当会有人安排。还有，没事不要到处乱跑，带你进来已经够麻烦的了，别再给我添麻烦！”水凝娇一通吩咐，见何苦连连点头，这才安心离开。
至于何苦，用手中铭牌轻松便将眼前这栋别院打开。
整个阁楼，看上去似乎很久没人住，推门便有一股沉寂已久的尘灰。不过各式的器具倒还算整齐，房屋内的各种禁制也都保存完好。
阁楼很大，有着不少的房间，一楼更有着会客的大厅，布局协调合理。
而整个阁楼之中似乎还有聚集灵气的灵阵，天地灵气比之室外更加充沛。
一番环顾下来，这别院比起何苦当年在何家所住都还要好，这水云学宫的手笔也是不凡啊。
动用灵力将整个小楼都清理一遍，也不过片刻工夫，阁楼之内便一尘不染。
何苦开启了房屋禁制，接着便投身修炼之中，这般修炼贵地，又怎么能让它沉寂蒙尘。
而整个水云学宫，何苦这个名字却是传播开来。
此人行事如此高调，坐着水凝娇的车辇，径直驶入了水凝娇和水凝柔的别院。
随后又被水凝娇亲自带着办理铭籍事务，还被给出了一套独立别院，这可是核心弟子的待遇。
最为关键的是，他还是一个与水凝娇年纪相仿的少年。
听到这些消息，所有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甚至核心弟子都已经红了眼，这何苦到底是何方神圣，即便四大家族的子弟加入水云学宫，恐怕都没有这般待遇。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不过由于想法过于大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可意会。
若是宣扬出来，定会惨遭大小姐的毒打。
敢造水凝娇的谣，女神和恶魔只在一念之间。
闭门苦修的何苦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在不断领会灵纹、无相飞刀的同时，修为也不断精进。
他还得空练了练手，从客来商会那里拿来的三件刺棘背心，也被他一一刻上了“硬骸纹”和“遮瑕纹”。
“硬骸纹”毕竟是他如今能够篆刻的最高等级的防御性灵纹，对这刺棘背心也会有着极大的提升效果。
而且在他不断提升的灵纹篆刻水准之下，这一次的三件“硬骸纹”全部臻至极品的品阶。
他也照旧选取了其中一件刺棘背心篆刻上“掩瑜纹”，然后换下自己身上的锁子软甲，有了这个才能保持低调。
至于剩下两件刺棘背心，若是有空便可前往一趟客来商会，当然是以黑袍老者的身份，到时候又能大赚一笔。
想到自己那些没钱只能依靠在街边叫卖的悲惨生活，何苦就不由感到一丝心酸。
毕竟从小习惯的何家的富贵生活，一时还没适应没钱的日子。如今有了发财的路子，自己自然不会客气。
短短两日，何苦便对水云学宫有了极大的归属感，不但提供了如此精致的别院，还不收他任何费用，深得他心。
第四十三章 同道中人
何苦自从住进这别院，便没有再走出去过。
反正人生地不熟的，在哪不是修炼，何况这别院辅助修炼的功效甚好，倒也乐得自在。
又一日修炼后，别院门口禁制好似被触动，何苦察觉到是有人到来。
开门一看，乃是身着白裙的娇俏可人的少女。
不用多想，何苦便能确定这是水凝柔而不是水凝娇。
他与水凝柔接触不多，但每次看到她的双眸，都会感觉灵魂被洗涤一般，如此蕙心兰质的女孩，让何苦也是影响深刻。
而反观水凝娇，虽然与之有着同样的容貌，可是性情更为洒脱，尤其面对何苦时眼神总带着莫名的愤怒。
莫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得对她的关注？何苦心中不免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不过随即便被他抛之脑后。
“凝柔师姐可是有事找我？”何苦出声问到，毕竟他是个外门弟子，称呼师姐也是应当的。
“何苦师弟。”水凝柔的声音很是温柔，她总是说起话来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甚是可爱，清澈的目光有一丝躲闪，不敢直视何苦，“倒也没别的事，就是……姐姐问你住这里习不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吗？”
那凶巴巴的女人会这么关心我？何苦心中自然是有些怀疑。
“多谢凝柔师姐了，也烦请转告一下凝娇师姐，我住的一切习惯。”何苦面对着水凝柔行了一礼。
“如此那便好，叨扰师弟了。”水凝柔也是回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何苦看着水凝柔远去的背景，心中不由感慨，同样是两姐妹，容貌也几乎无差，可这行事风格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水凝娇恃才放旷，声名赫赫，而水凝柔兰心蕙性，温文尔雅。
二女当真是水云学宫的一对靓丽风景，不过何苦却是不知，水凝柔可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二日，水凝柔又来到了何苦的别院。
“凝柔师姐。”何苦正襟危坐，恭敬的行上一礼。
面对着如此娴静淑雅的女子，何苦不自觉的有些拘谨起来，好在何苦自幼便是挂以书生之名，寻常礼节也是信手拈来。
“不知师姐今日所为何事？”
“何苦师弟。”水凝柔举止优雅，俏脸微红，“姐姐让我来告知你，外门弟子近期会进行一次选拔，备战王城的选拔之事，师弟若是有兴趣，不要错过了。”
“多谢师姐告知！”何苦又行一礼。
水凝柔回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第三日，水凝柔再次来到何苦的别院。
“凝柔师姐，今日所为何事？”
“师弟。”水凝柔的小脸依旧带着一丝红晕，“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姐姐让我……替她来看看你。”
何苦听完这话有些不明所以，“莫非是水凝娇羞于与我相见，才让水凝柔代替她来，抑或是无暇顾及，派她妹妹来监视我。”
“一定是前者，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说我是她的心上人，此事定然传开了，怪不得前几日带我进入水云学宫都不敢正眼瞧我。”何苦心中窃笑，“没想到看上去如此随性傲然的水凝娇，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
眼下面对水凝柔则没有表现出来：“既如此，那便多谢师姐了！不知水云学宫可有藏书可供阅览，这两日我倒是有些闷得慌。”
水凝柔回答道：“自然是有的，师弟若是有空，这就带师弟去书经阁。”
“那便再好不过了，多谢师姐！”
二人便一同前往这书经阁之中，并不算长的路途，两人却毫无交流。
何苦只想借着这水云学宫的一些藏书，来了解这轻帼大陆，毕竟自己还会再这里待上好一段时间。
而水凝柔几次想要说些什么，踟蹰半晌，最终又放弃了开口。
盏茶工夫，水凝柔便带着何苦来到了这水云学宫的书经阁。
这建筑乃是一七层高塔，塔身刻有不少文字，详细叙述了这书经阁的修建以及翻新的记录，这塔的历史也被记录其中。
何苦稍作浏览，便得晓这水云学宫是围绕这书经阁所修建的，这塔的历史甚至超越了水云学宫。只不过在水云学宫建立之后又经过了数次翻修。
“这便是书经阁了，共有七层，各凭铭牌进入。外门弟子可进入前三层，内门弟子可进入第四层，而核心弟子可进入第五层，长老可进入第六层，至于第七层，那是只有历任的宫主才能够进入的。”水凝柔向何苦解释道，“以师弟记名弟子的身份，每月可借一本书，无论品类。”
“那我可否在书经阁内翻阅书籍？”何苦出声问到。
水凝柔答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少有人如此，毕竟这书经阁并不算宽敞，想要参悟灵技还得将其借出，否则根本无法演练。”
“如此甚好！”何苦心中了然，“多谢师姐解惑。”
何苦手中铭牌扫过，书经阁便打开通道，何苦也不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紧跟其后，水凝柔也用自己的铭牌进入了其中。
不过当水凝柔进去之后，却发现何苦已经盘坐在地，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阅起来。
这一本只是轻帼大陆的一些地理分布，何苦却是翻阅的津津有味。
“也许他就喜欢这山川河流吧。”水凝柔心中这般想着。
半个时辰工夫，何苦已经将这本书读罢，旋即又拿起了一本书，接着翻阅起来。
这一本书则是轻帼大陆的奇闻传说，读着虽说有趣，可似乎与修行无关。
“也许他觉得这书读着有趣吧。” 水凝柔心中又这般想着。
接下来的时间，水凝柔就眼见着何苦翻过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大都是些与修行无关的内容，可何苦却看得饶有兴趣。
“也许他真的不善修行吧……” 水凝柔心中这般想着。
等得久了，水凝柔也有些乏味，便与何苦道别离去。
见水凝柔离去，何苦这才大展身手，之前一度收敛了翻阅的速度，是怕太过异常被水凝柔看出些什么。
如今只有他一人于此，便自然再无顾忌，手中一本本书飞快翻阅，其中内容尽数刻于脑海之中。
几个时辰的工夫，第一层的书籍便被他翻阅了个大半。
此时，门口禁制一阵波动，似有人来到这书经阁之中。
只见一个身形肥硕，膀大腰圆的壮汉走了进来，不过看到他的脸时，何苦怎么也不会认为这家伙是个胖子。
此人脸庞不但瘦削，棱骨分明，还颇为英俊。虽容貌尚远不及何苦，但却也是算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乍一看此人只有破凡境三阶的修为，却有着五十岁的体型和五十岁的脸。
见到何苦和他身旁的一摞书，此人也是有些发愣，旋即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师弟看着眼生的很，想必也是逃课而来的吧！”
何苦一时有些不明所以，脸上充满了茫然。
体胖脸瘦的胖子走过来攀住何苦的肩膀，一脸轻松自然：“师弟你就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你和我是同道中人，不知你是出自哪家的子弟？”
“敢问师兄是？”何苦仍旧一脸茫然，拱手说到。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瞧我这脑子，我啊，名为敬寒庆！”
“敬家？！”何苦面露惊异之色。
敬寒庆面露笑容：“低调低调！不足为外人道也。我在水云学宫化名为张寒庆，咱们既为同道中人，那日后还得多多帮衬。”
“失敬失敬！师兄原来是敬家子弟，那为何师兄会在这水云学宫啊？”何苦行礼问到。
“师弟你就别装糊涂了，你这般翻阅的模样，师兄我还不懂吗？这事情我可早就干过了！” 敬寒庆一脸看透何苦的模样。
何苦则是心中一凛：“莫非此人也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敬家子弟，果然有着过人之处！”
“师兄我就告诉你了，这前两层啊，什么都没有！你就别白费工夫了！师兄我不知道逃了多少次课，现在才搜到了第三层了。等过些日子，我混到了内门弟子，就可以搜第四层了！” 敬寒庆一副得意的模样。
何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敢情这货不是来看书的，是来找什么东西啊。
那他所说的同道中人，是把自己当成了别家子弟，也是为了相同目的而来。
何苦看了看自己周围狼藉一片，散落的书籍遍地都是，倒是有些像来翻箱倒柜找东西的人，说他在这里看书，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这水云学宫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敬家这样的家族都派人潜入来搜寻。何苦自然是不知道答案的，但是他也明白这背后的意义影响巨大。
不过眼前这个家伙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这就把底透露给自己了？
“师兄果然厉害，多谢师兄倾囊相助，不如我和师兄一同搜寻第三层如何？”何苦提议到。
“好说好说！师弟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师兄的的想法了。我们通力合作，日后有什么事，有我敬寒庆罩着你。”
敬寒庆似乎已经想好能够利用何苦好好的搜寻一番书经阁第三层。
这家伙也不知是哪家子弟，看上去毫无修为，也不知是怎么混入这水云学宫的，不过哪家都不重要，到时候若是搜出东西来，自己就能制伏他，更何况，背后还有着敬家为他撑腰。
“对了，还没问师弟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子弟？”敬寒庆觉得还是摸清对方的底细比较好。
“我叫何苦。”何苦淡淡的说到。
敬寒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旋即变得诡异起来：“你就是那个泡了水凝娇，还睡了她别院，丧心病狂卑鄙下流无耻龌龊的衣冠禽兽？”
……
第四十四章 溯源
何苦：“？？？”
这称号，比起书生之名来说，可是长了不少啊。
敬寒庆似乎还没从惊诧之中恢复过来，何苦的名声这两日可是响彻水云学宫。
何苦面带微笑，看着敬寒庆：“师兄这是听过我的名字？”
敬寒庆脸色一僵：“何苦师弟之名，早已如雷贯耳！”
“哦？”何苦也是有些纳闷，“我也是刚来到王城都不过几日，更别说在这水云学宫了，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不如师兄给我细细讲述一番，师弟我一切都还不了解呢。”
“何苦师弟可是不知道啊，你的名号现在水云学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敬寒庆说起此事就变得亢奋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水凝娇此人，不止是水云学宫，整个王城年轻小辈中，她都是最杰出的存在。四大家族三大学宫，能跟她相提并论的小辈屈指可数。而追求她的也是各家的最优秀的男子，可惜，没人入得了她的眼。”
“要说师弟，能把水凝娇给拿下，你可真是一个奇人。就拿这水云学宫来说，她可是这水云学宫的大小姐，水云学宫的宫主是她娘。平时她虽然看上去对这些弟子们都和蔼可亲的，可都是仰望着她的。真让她能看入眼的，便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水凝柔。”
“而师弟你不仅坐着水凝娇的车直接到达她们的别院，让她亲自带着你办理铭牌，更是住进了属于水凝娇的别院，现在都在传不知你已经征服了这位天之娇女的心，真乃吾辈之楷模！”
何苦听完了敬寒庆这番话，自己也有点懵：“这……她的别院？那她住在哪？”
“水云学宫众人皆知，水凝娇与其胞妹水凝柔感情深厚，从小便住在一起，她们自然是住在水凝柔的别院中。”敬寒庆摊手解释这众人皆知的事实。
“可即便是一座别院也不能代表什么吧……”何苦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师弟你这胃口不小啊，那你还想要什么？少宫主之位？”敬寒庆白了他一眼，“更何况，水凝娇前些日子在王城门口指着一人高声大呼心上人的事情，已经被录影灵器录下，在王城传遍了。而恰好那日是你坐着她的车辇来到水云学宫的日子，加上她对你这般殷勤的给你好处，你猜，她口中的心上人是谁？”
“按师兄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我。”
何苦心中一想，水凝娇好像真是对他好得有些过头了，她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他本认为那日水凝娇口中的心上人之事不过是搪塞守城门卫的敷衍之词，而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并非这么简单。
“她不会爱上我了吧！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而一旁的敬寒庆也是突然醒悟，自己把老底都交代光了，眼前这家伙可是被水凝娇看上的男人，要是他给水凝娇说了自己的来历和目的，那岂不知这两年工夫都白费了。
敬寒庆想到此处便是一身冷汗，之前还打算利用他，口口声声的罩着他，现在恐怕得让他罩着自己了。
“嘿嘿，何苦师弟啊。”敬寒庆谄媚一笑，“你不会把我的事情告诉给水凝娇吧？”
“这个师兄大可放心，我何苦岂是那种嘴碎之人。”
此话一出，敬寒庆的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但是下一刻就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不过，我想知道师兄你到底在找什么？”何苦颇为好奇的问到。
“原来师弟不是来找那件东西的？”
“那是自然，师兄不也知道我是来自偏远小城的，又怎会了解水云学宫有何秘辛，还请师兄解惑。”
何苦微微一笑，在敬寒庆眼中却是分外折磨。
敬寒庆长叹一口气，想着刚走进书经阁时的模样，自己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还攀着何苦以同道中人相称。
结果不但主动把自己的底细掏了个干净，还让命运掌握在了对方的手中。
如今为了保护自己卧底的身份，也只好忍辱负重，透露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吧，反正透露的也不是自家的秘密。
“我与师弟一见如故，既然师弟对此有兴趣，那我这个当师兄的定然不会有什么隐瞒。” 敬寒庆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师弟在家乡肯定听过四大家族的名声，但是可能没有听说过三大学宫吧。”
“正是如此！”何苦不仅是在安海城还是安平城，都没有听到过三大学宫的信息，倒是四大家族声名赫赫。
“三大学宫的历史，其实远远久于四大家族，虽然有着悠久的底蕴，但是由于学宫的局限性，弟子质量参差不齐，也没有足够的资源投入，自然渐渐就落了下风。四大家族则是不遗余力的培养自家弟子，不论是整体修为实力，还是影响力，四大家族都渐渐超过了三大学宫。所以四大家族的名声也就自然凌驾在三大学宫之上了。”
“但其实，最早的时候，王城中顶尖的势力，其实没有四大家族，也不是三大学宫，而是唯一的轻帼学宫。”敬寒庆一脸怅然。
“哦？这学宫以轻帼命名，莫非与轻帼大陆的历史有关？”何苦出声问到。
“师弟果然聪慧，这般秘辛都能察觉出来。”
何苦：“……”
敬寒庆继续说道：“其实，当年的轻帼学宫，便是如今水云、冥渚、缁釉三大学宫的前身。那时候轻帼学宫是整个轻帼大陆最顶级的势力，连当时的女王也会给几分面子的。”
何苦有些不解：“既然轻帼学宫这般强盛，又怎会没落了？”
敬寒庆解释道：“这一切都要从一只蝙蝠开始说起。那时候，轻帼学宫是所有大陆子民仰望的高山，也是所有修炼者心中的一片圣地。但是某一日，一只蝙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那日，轻帼学宫正举办一次大典，瞻仰着学宫的镇宫之宝，连女王也一同出席。你可知道那女王都眼馋的宝物放在哪里？”
何苦略一揣度：“莫不是在这书经阁之中？”
敬寒庆面露惊喜之色：“何苦师弟，不愧是你，这都能猜出！”
何苦一时无语。
敬寒庆则继续说道：“那时候，书经阁还叫作镇宝塔，而这镇宫之宝的存在，才是轻帼学宫兴旺的根本。听说那个时代，轻帼学宫借助这镇宫之宝，掌握了一处秘境。能够进入秘境修炼之人，修为无不得到巨大的提升。”
听着敬寒庆这番解释，何苦倒是有些熟悉，在东明帝国似乎也存在着这样的秘境，不过掌控权也应该在帝国皇族手中。
“但是大典那一日，原本闪耀着光芒的镇宝塔，却在一只金色蝙蝠从中飞出，之后镇宝塔变得暗淡无光，就如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般。而当时的宫主立刻查看镇宝塔中镇宫之宝的所在，却早已空无一物。心急如焚之下，大陆强者皆搜寻那一只蝙蝠，但是整个大陆的蝙蝠都杀绝了，也没能找到当日从镇宝塔中飞出的金色蝙蝠。此事发生之后，老宫主终日郁郁寡欢，心含愧疚，不久，老宫主便气绝身亡了。
有人说，那蝙蝠就是宝物，只是化作蝙蝠模样飞走了，也有人说，是有人窃走了那宝物，金色蝙蝠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但是真相如何，无人知晓，只知道这轻帼学宫镇宫之宝再无现世。
于此带来的，却是轻帼大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女王，与轻帼学宫的老宫主乃是两情相悦，被世人皆称天作之合。可是在老宫主逝去之后，女王不久便开始寻找传人，并且开始重视女子的地位，整个大陆原本男女平等的局面被打破，女子的地位也逐渐提高，才造就了如今大陆女强男弱的局面。
不过如今这次女王继承人倒是没有性别上的规定，说不定钟轻音女王是为了恢复传说中男女平等的局面。
除此之外，轻帼学宫由于宫主逝去，加以各方怀疑有人窝藏了镇宫之宝，所以逐渐分为了三个派系，水家云家为首的水云派维护老宫主，要替轻帼学宫守住这片故地，而失了女王的支持，自然不能再名为轻帼，只有改名水云学宫。而决定另起炉灶的两派人便离开此地，分别在王城的西边和南边建立了冥渚学宫和缁釉学宫，这便是三大学宫的来历。
三大学宫各自为战，毕竟有着轻帼学宫的底蕴，也作为大陆中顶尖的三大势力并驾齐驱。直到后来四大家族的家主才能凸显出来，四大家族逐渐壮大，不管是艾家的铸器，郭家的商贸，我们敬家的灵阵，还叶家的丹道，这些助力都成为了四大家族在这片大陆走向巅峰的独门秘技，也逐渐超越并取代了三大学宫，才有了现在四大家族三大学宫的格局。”
何苦看了看眼前这个身宽体胖，却有着瘦削的英俊面庞的敬寒庆，没想到这家伙脑袋不大里面装的东西可真不少，他所讲的轻帼大陆这番历史，至少何苦没能在这书经阁之中看到，想必也是水云学宫为了保护曾经的光荣，所以将其尘封了吧。
不过敬寒庆毕竟是出自于四大家族中的敬家，这些历史应当有所考证，而且能够知道如此详尽，这家伙的身份恐怕在敬家也不低。
“说起来，师兄你在寻找的该不会就是这镇宫之宝吧？”何苦突然想到最开始希望知道的答案。
敬寒庆微微点头：“不愧是何苦师弟，正是如此！虽说是化作金色蝙蝠消失，可四大家族都始终有人怀疑，这东西还在镇宝塔之中。除了我们敬家，其余三大家族也一定在三大学宫中安插了不少子弟。”
何苦则是从中听出了不少信息，不但四大家族在水云学宫安插了弟子，在另外两大学宫中也有着这样的安排，怪不得敬寒庆一开始会把正在看书的何苦错认为是翻书找东西的同道中人。
“那你们四大家族都派人来寻找，难道是知道这镇宫之宝是什么模样吗？。”何苦不解的问到。
敬寒庆仍旧毫无保留的回答到：“传说中那是一页金色的书页，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们的目标就是金色的书页。”
听闻这番话，何苦难掩心中激荡，瞳孔微微放大……
第四十五章 学宫琐事
“征道！”
听完了敬寒庆的描述，何苦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原本轻帼学宫的镇宫之宝——神秘的金色书页，一定是他灵窍之中神秘禁书“征道”的其中一篇。
若这金色书页还存在于书经阁之中，“征道”必会有感应，就如最早“征道”的觉醒以及那日在噬灵界的噬灵神像一般。
可如今的何苦的并没有察觉到任何来自于“征道”的异动，这也就意味着，金色书页早已不在此地。
也许正如传说中那般，化为金色蝙蝠飞走了吧。
不过何苦也格外在意，这一页金色篇章究竟流失到了哪里。
别人或许不知，可“征道”的强大他却是格外清楚，每一页的存在都足以令世人疯狂。
以何苦目前探索到的境地，“征道”的第一篇化为了灵纹笔“悲泣”，其中还蕴含着无上的灵纹大道传承。
而第二篇更是直接化为何苦的下灵窍，让他能够再度踏上修行之路。
至于尚未探索出的第三篇，想必也有着不凡的功效。
眼下好不容易又有了“征道”的金色书页的踪迹，却是早已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传说，如今想要探究也难了。
见到何苦陷入沉思，敬寒庆也不由好奇：“师弟在想什么，莫非是见过这类似的金色书页？”
何苦一声轻笑：“师兄真是说笑了，我一个来自偏远小城的无名小子，又怎会有这般境遇。
敬寒庆则是一脸恭维相：“能入得了水凝娇眼中的人，又岂会是凡夫俗子。”
“师兄真是误会了，我与凝娇师姐认识也不过几日，又怎么会有着这般深层的感情。师兄还是给我讲讲关于如今水云学宫的一些状况吧，毕竟身为弟子，我也是对此一无所知。”
何苦虽然已经来到水云学宫好几日，可是也完全不了解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学宫。
“师弟啊，你这可是问对人了！虽然我是敬家的人，但自幼加入水云学宫，对其也是格外了解的。”敬寒庆自信满满的说道。
“水云学宫长期以来都弱于冥渚学宫和缁釉学宫，就是由于这两派带走了大量的优质弟子，长期打压水云学宫，自然历届招收弟子的时候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三大学宫近些年来收弟子也都是在王城或者附近的一些小城，名声并不是遍布大陆，但是只要是来过王城之人，也都会知晓三大学宫是仅次于四大家族的势力。而近些年，水云学宫则是完全反转了这番局面，只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何苦猜测说道：“是水凝娇？”
敬寒庆意味深长的一笑：“不愧是何苦师弟，思维这般敏锐，还说跟水凝娇没有感情！”
何苦有些无语，自己也不认识别人啊。
敬寒庆继续说道：“水凝娇从四岁开启下灵窍，踏入修行之路，便成为了水云学宫的焦点，也是现如今王城小辈之中的天赋最为杰出的存在。
有了水凝娇这样一个年轻一辈的明星，水云学宫的声名自然是水涨船高，近些年来招收的弟子质量不断提高，整体实力也就凌驾于冥渚学宫和缁釉学宫。
水云学宫中共有两系，一为水家，一为云家，几乎是两家的领袖轮流担当宫主之位，而学宫中的长老也都几乎来自于水家和云家。正是由于水凝娇太过出色，其母才能够成功上位，担任宫主，不过水宫主的手段也颇为高明，如今两家虽然有着内部竞争，对外还是团结一致的。
水宫主的实力也颇为不凡，听说已经达到立山境的后期，而整个学宫，还有云家的一位立山境后期的强者。另外两大学宫也大体都是这样的实力，两位立山境后期。”
“那四大家族呢？”何苦出声询问到，“又有着几位立山境后期的强者？”
“嘿嘿，这个嘛，四大家族都有着不低于三位的立山境强者，但具体多少，这就只有自家人知道了。”敬寒庆的笑容颇为得意。
何苦不免产生了疑问：“听你的意思，学宫之中支柱的力量都来自于水家和云家？三大学宫培养的弟子，都不留在学宫中吗？”
敬寒庆解释道：“这也就是学宫会日渐式微的原因之一，大多的学宫弟子都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家族中，只有少数愿意留下。
而四大家族则是不遗余力培养自家子弟，无需担心他们会有离开的风险。弟子流失的问题也就导致了三大学宫的实力渐渐弱于四大家族，尤其是在顶尖修为的较量上，渐渐落了下风。”
何苦心中也对四大家族和三大学宫的历史有了一些了解，以学宫这样招收弟子的方式，又不同于门规森严的宗门，自然很多弟子会在学成之后离去。
而四大家族则是依靠家族势力不断壮大，不会有着人才流失的现象，即便像敬寒庆这样派来三大学宫学习的子弟，也会有着来自于家族不断的支持，不会受到亏待。
可是何苦对于学宫的目的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那水云学宫又能够赚到什么？难不成替别的家族培养人才，干赚吆喝？”
敬寒庆摇摇头：“师弟啊，你还是太单纯了，怎么会有平白无故的好处呢？”
何苦有些不明所以：“师兄的意思是？”
“你以为招收弟子是免费的吗？每个弟子每年都会给学宫缴纳一定数额的灵晶或者等值的灵器或者其他的宝物，总之，学宫是不会吃亏的。而且就算在弟子离开之后，这些弟子的家族也会与学宫保持良好的关系，毕竟日后说不定还有子弟进入学宫学习。” 敬寒庆解释到。
何苦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可是我没有缴纳任何灵晶啊，连住进别院的时候长老也告诉我不花钱。”
“那是因为你是被水凝娇看中的男人！除了水家和云家的弟子，水云学宫也就你这么一个例外吧！”敬寒庆义正词严的说道。
何苦还想反驳什么，可是自己也有些茫然了。虽然他也不愿相信这个说法，可是水凝娇对他的确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普通弟子。
若是说欣赏他的才华，可何苦也展露出来啊，难道真的凭着这张帅气英俊潇洒的脸庞，就征服了这个在王城都声名赫赫的天之娇女吗？
敬寒庆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免多了一份嫉妒，能够得到水凝娇的垂青，是所有王城小辈男子的梦想，而如今真的有人轻松实现了这份梦想，又怎能叫人不眼红。
“师兄，咱们不聊这个。既然学宫还要收费，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愿意进入学宫学习，把交给学宫的资源留给自己修炼不就好了？”何苦见场面有些尴尬，立刻转移了话题。
敬寒庆也是接过话茬：“三大学宫都是有着轻帼学宫的悠久传承，自然修炼的条件会好过很多普通的小家族。就拿更类藏书灵技来说，四大家族的底蕴都无法与三大学宫想比，自然会有更多人愿意来到学宫学习。
更何况，学宫的弟子是有着等级之分的，不同的弟子得到的修炼资源不同，即便是内门弟子，得到的资源也多过于缴纳给学宫的，更不要说核心弟子了。
而外门弟即便缴纳了很多，但收获的也不会太少，只要能成为内门弟子，那回报就远远超过了付出。
一般来说，只要是五岁以前觉醒下灵窍，便可成为内门弟子，而在十二岁时，修为达到破凡境五阶或者以上，便可以成为核心弟子。
当然了，这也不是唯一的途径，如果对学宫有着足够的贡献，也可以破格提升，例如给学宫多捐一点钱。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通过挑战来提升地位，外门弟子可以挑战的对手是内门弟子以及核心弟子，内门弟子可以挑战核心弟子，但被挑战者的年龄至多低于挑战者一岁，而且被挑战者必须无条件接受挑战。
也就是说，若是十五岁的挑战者，只能选择十四岁及以上的被挑战者。在破凡境这样的筑基时期，差一岁就会带来巨大的差距，否则以年龄优势碾压，根本无从比较。
挑战者若是胜了，就可以取代被挑战者的地位。
通过这样的方式，外门弟子也有着无限的修炼动力，只要你足够强，你就能够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
而作为学宫弟子，便可以修行到二十岁。若是超过二十岁，弟子的身份就会被剥夺，若是想留在学宫，可以担任一些其他的职位，以侍卫或者讲师之类的身份留守在学宫中，也会有着不错的资源。但是大部分人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学宫了。”
何苦此时对水云学宫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仅看重天赋，更看中的是实力，若是空有天赋不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即便是达到了核心弟子的身份，也会被人取而代之。
而挑战这项制度的存在，对于学宫的弟子也足够公平，会大大提高他们修炼的积极性，毕竟身份的提升，也代表着更多的修炼资源，何乐而不为。
能够在王城的争夺之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也足以说明水云学宫的各项制度都足够完善，否则也不会还有这么多弟子依旧选择进入水云学宫。
何苦心中盘算着，既然自己阴差阳错的加入了水云学宫，那么自然就要充分的利用提供的这一切资源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所以挑战的这一规则也可以好好的利用。
若是成为核心弟子的话，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也不用为资源的问题而发愁了。
那么这之后的外门选拔，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第四十六章 外门选拔
当水凝柔告诉自己关于外门选拔之事时，何苦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继承者之位他本就毫无兴趣，至于这提前的选拔，更难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如今既然有了可以提升地位，获得更多的修行资源的机会，何苦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师兄，我也是外门弟子，这外门选拔是在什么时候？”何苦问到。
敬寒庆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何苦：“就在两日后，怎么？师弟莫非对这继承人的位置还有些想法？”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作为外门弟子，这等热闹还是可以凑一凑的。对了师兄，你说你是逃课才来到这书经阁的，不知学宫弟子都需要上些什么课？”何苦对于自己想了解的问题也是尽数问出。
“上课也无非就是有着汇聚灵气的阵法，能够加快修行，外加各位讲师指点一些修行之事，包括大陆的历史，还有药草的识别，还有各种武器的选择……”
听着敬寒庆的讲述，这学宫的课程倒是颇为丰富，只是这些课程对于何苦来说，远不如自己在书经阁中读书来得快。
至于聚灵的阵法，核心弟子的别院中自带灵阵，定不会弱于外门弟子所用的灵阵，所以何苦自然也没有去上课的必要。
按照敬寒庆所说，自己的名声已经响彻水云学宫，若是再遇到些水凝娇的追求者，怕是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谁知道这女人是来真的还是想怎么样，何苦心中一直不明白为何水凝娇会对他如此之好，至于水凝柔，压根就没想到那儿去。
“两日后的外门选拔，还请师兄为我带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只好依靠师兄了。”
“好说好说。”
与敬寒庆约好了外门选拔的事情，何苦也便离开了书经阁，留他一人在其中翻箱倒柜。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天便是外门选拔的日子，也是整个水云学宫的一件大事。
天蓝无云，清风和煦，对于大多是外门弟子来说，今天是个重要的时刻。
何苦虽然不是很乐意前往这种人多的场合，但是今日的外门选拔，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以及各大长老都会到场。
这是他挑战内门弟子甚至核心弟子的好机会，若是错过，又得一番麻烦了。
何苦向来是讨厌麻烦的。
“何苦师弟！何苦师弟！”
听到别院门外的呼喊，何苦从窗户看了出去，正是一位大腹便便的英俊少年，不是敬寒庆又是何人。
何苦才一出门就看到敬寒庆一脸的羡慕，目光不住的审视着这精致的别院。
“师弟，咱们尽快去往广场吧，外门选拔很快就要开始了。”见到何苦，敬寒庆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别院上移开。
“有劳师兄了！”何苦也是向着敬寒庆道谢。
“师弟真是客气了。” 敬寒庆顿了顿，话题还是转移到了别院上，“你这别院真是好啊，核心弟子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住处相比又是如何呢？”何苦不由出声问到。
“外门弟子乃是几人一间屋子，勉强一个落脚之地，而内门弟子就有着独立房间，已经令人羡慕了，可远远不如这核心弟子的别院啊。”敬寒庆的话中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旋即嘿嘿一笑，“听说这别院内房间众多，就是不知道师弟一个人住会不会寂寞？”
何苦淡淡说道：“那倒不会，我这个人清净惯了。”
敬寒庆幽怨的看着何苦，心中叹了一口气，您就不会揣测下我的意图吗？
何苦看了一眼敬寒庆，似乎明白了这家伙想要自己说什么：“若我是核心弟子，倒也不妨邀师兄一同住下，可惜我也不过是受人恩惠，实在是不便再给凝娇师姐添麻烦。”
“师弟能想着师兄，便是我莫大的福分了。”敬寒庆揉着他的肚子说道。
“受了师兄的太多指点，是我应当感谢师兄才对。”何苦也一副谦逊模样。
一番相处下来，何苦对此人也有了一定的认知，这敬寒庆看上去不太聪明，可毕竟出自于敬家，能被派来水云学宫，想必也有他独到的过人之处。
而且何苦总感觉他并非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相反，若不是有着足够细腻的心思，他对轻帼大陆四大家族和三大学宫的历史也不会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况且此人一直对何苦示好，可是何苦在他眼中，除了与水凝娇亲近，似乎没有别的利用价值，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还是说敬寒庆窥破了何苦的什么秘密？
这两日何苦都未曾想明白这个问题，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水云学宫的广场之上，此时早已聚集了大量了学宫弟子，正三五成群的嬉笑打闹的。
而何苦的出现，也并未引起什么波澜，谁知道你丫的是谁啊！不过一个寻常的弟子外门弟子而已，倒是他身边的敬寒庆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是有着天使般的脸庞和魔鬼般的身材的男人。
“快看快看，是外门的张寒庆，好帅啊！”
“多好的人呐，可惜长了个身子。”
“他旁边的帅哥是谁，怎么没见过的样子，比张寒庆还帅呢！”
……
何苦打量了这广场，正北方向的大殿颇具气势，带来千年沧桑之感。这或许便是从轻帼学宫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吧。
而大殿之下，便是两侧高达数十丈的石阶。
石阶之下，才是这宽阔广场。广场的面积很大，比起何苦在万天行省选拔的广场以及噬灵界的神庙广场都还要大上几分。
而在广场中央，还有着高出一截的圆平台，看上去就好似擂台一般。
“那就是挑战台，若是想要通过挑战来提升自己的弟子身份，就得上挑战台。”见到何苦的目光盯着那广场中央的擂台，敬寒庆解释到。
何苦微微点头，心中也是了然。在他的视野中，来到这广场的数千弟子，足有七成以上都是女子，可见这水云学宫也避免不了轻帼大陆女强男弱的局面。
“众弟子听令！”一声英气的女声在广场之上响彻，也将何苦的心思拉回眼前。
“外门选拔即将开始！各级弟子立于指定区域！”
整个广场的弟子都开始行动起来，敬寒庆也带着何苦来到了挑战台的西侧。
何苦环顾四周，挑战台的东、西、南侧都已人满为患，大多都庄严肃穆的看向大殿的方向。
而挑战台北侧只有几道人影，其中大多数人看起来都玩世不恭的模样，在另外三侧的映照下，格外引人注目。
“师兄，那些是什么人？”何苦指着挑战台北侧的几道人影。
敬寒庆伸着脖子看了看：“那些都是核心弟子。”
何苦倒是有些惊讶：“哦？只有这几人吗？”
敬寒庆解释道：“核心弟子的竞争可比想象中的难多了，整个水云学宫有着数千名外门弟子，数百名内门弟子，却只有十五名核心弟子。而且十五人这个数目，是永远不会变的。”
何苦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学宫制定的规则便是这般，核心弟子只有年龄十二岁至二十岁的弟子才能够竞争，共计八个年龄段，但除了十二岁至十三岁这个年龄段核心弟子只有一人，其余的年龄段的核心弟子都是两人，共计十五人。”
这般做法倒是符合水云学宫追求公正的性质，在少年青年时期的修为，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以年龄来比较评判倒不失偏颇。
“站在挑战台东侧的，皆是内门弟子，而南侧和西侧的自然就是外门弟子了。”敬寒庆继续解释到。
何苦又看了看位于东侧的内门弟子，在他眼中自然都是些修为尚弱之人，毕竟何苦的修为放在这水云学宫，甚至整个轻帼大陆，都是惊世骇俗般的存在。
何苦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大殿外的平台，早有人影浮现。
“那都是水云学院两系的长老们，水家有九位长老，云家十位长老，但是应当不会尽数到来。看见正中间的那个手持绿玉杖的白发女子了吗？那就是云家大长老云翠青，修为也达到了立山境后期。”敬寒庆解释到。
何苦看了看那平台之上的人影，又出声问到：“水家为何只有九位长老？”
敬寒庆白了他一眼：“因为水家的大长老就是现任的水云学宫的宫主，所以大长老之位空缺。”
何苦便不再说话。
立于平台之上的云家大长老云翠青，约莫三四十来岁的模样，一头白发更添威严气势。
她环顾了立于广场中的数千弟子，出声宣布：“水云学宫外门选拔正式开始！”
“本次选拔，旨在选出部分外门杰出弟子，与所有内门弟子、核心弟子一同参与王城大选。
此次选拔乃是大陆女王的继承者之选，也是一步登天之路，我希望你们中有人能成为那个天选之人，成为水云学宫历史上最大的荣耀！”
云翠青的声音激昂有力，身姿英气飒爽，这番慷慨陈词引得不少的学宫弟子都热血沸腾，思潮腾涌，想要大干一场。
也正如云翠青所说，这一次的机遇千载难逢，所有人都渴望成为那个被女王青睐之人，让他们可以大展宏图。
“选拔第一项，挑战赛！”
听闻这话，原本感觉有些枯燥的何苦顿时来了精神。
还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递枕头，这挑战赛来得可真是好时候……
第四十七章 挑战赛
“外门弟子众多，选拔旨在派出最优秀的弟子们去竞争王城名额。为了给外门弟子们更多的机会，因此决定在外门选拔第一项开启挑战赛。
外门弟子可挑战内门弟子、核心弟子，与此同时，内门弟子也可选择挑战核心弟子。但是有着年龄限制，想必这些规则大家都很熟悉了，在此就不一一赘述。
现在将各阶段内门弟子以及外门弟子的名字打在公屏上，若是有想要挑战的，挑战台北侧登记上台！”
随着云翠青宣布，在挑战台上方便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屏幕，想必是什么灵器投影而成。
其中显示着水云学宫现有的十五位核心弟子，以及多达八百名的核心弟子。
“云中策、卓梦薇、边曼婷、云庆玲……云彻、水凝娇、水凝柔、邱路华……”何苦的目光扫过十五名核心弟子，赫然看见水凝娇水凝柔两姐妹的名字位列其中。
水凝娇在其中并无意外，可是水凝柔居然也身为核心弟子，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回想起来，何苦与水凝柔接触了数次，却都没有留意她的修为，莫非是她也有什么秘宝隐藏了修为？
“师兄，这水凝柔分明也在核心弟子之列，为何不曾听你说过关于她的事情？她的修为比起水凝娇又如何？”何苦一时好奇，问起了身边的敬寒庆。
敬寒庆的目光也落在屏幕上：“师弟，水凝柔是水云学宫更特殊的一个存在。她虽然是水凝娇的妹妹，可是她常年不露面，连见过她的人都不多，而更不要说见她出手了，所以没人知道她的修为，或许水凝娇知道吧。”
“那她位于这核心弟子之位，就没人挑战吗？”何苦继续追问。
“挑战水凝柔就是在触怒水凝娇啊，哪个傻子会去干这种事情。”敬寒庆摊了摊手。
何苦心中则是想着，在水云学宫中，这水凝娇的威名如此之大吗……
挑战台上的屏幕，内门弟子的数量是核心弟子是几十倍，也按各个年龄段排出了名号。
何苦粗略的扫过一眼，对这些内门弟子倒是不怎么关心。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弱了，比起早已突破了涅身境三阶的何苦，即便是年龄接近二十岁的内门弟子，充其量也就是勉强突破涅身境。
说起来，何苦的修为境界提升的也很惊人，毕竟下灵窍的重塑，让他直接从破凡境八阶突破到涅身境二阶，倒也不怪这些内门弟子太弱。
不过与何苦同龄的水凝娇，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破凡境九阶，难怪是这水云学宫的众人都仰望的女神。
这般修为，比起灵窍破碎之前的何苦都还要强上一个小境界。
这可是在轻帼大陆，这里的天地灵气比起东明帝国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而水凝娇竟然能够达到如此境界，不可谓不是天之娇女。
挑战台北侧，渐渐热闹了起来。
从南侧和西侧有着不少的弟子走出，似乎是前往登记，决心要争夺一下内门弟子的位置。
毕竟参加了挑战赛，仍然可以进行后续的选拔，可想到内门弟子便可以直接跳过这次外门选拔，去参加王城的选拔，还是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与内门弟子们一争高下。
想要参加挑战赛的外门弟子似乎并不少，折腾了半刻钟才将这些人的信息全部登记。
此时，场面气氛变得热闹起来，在场众人都知道，一番精彩的比试即将上演。
“外门弟子燕雅慧挑战内门弟子澹台逸雯！”
“外门弟子赵思妍挑战内门弟子凌佩珊！”
“外门弟子项巍挑战内门弟子苟宇文！”
“外门弟子蒋玉珊挑战内门弟子佘玉莹！”
挑战台上，顿时出现了四道身影，抱拳而立。而整个挑战台一时间也分为四片区域。
不多时，便有又有四道身影从挑战台东侧人群中走出，登上了被划为四块区域的挑战台。
“见过师姐/师兄！”先前上台四人齐行礼高呼。
另外四人也齐齐回礼。
“落下挑战台或者认输即为挑战告负，挑战现在开始！”
在长老的一声令下，挑战台上四处战斗瞬间爆发。
以水云学宫的规则，对战之人几乎都是年纪相仿，而能够有勇气站上挑战台的外门弟子，多少算是外门中的佼佼者。
可在面对内门弟子时，天赋上的差距终究显现出来。
何苦看着挑战台四处战圈，其中三处对战双方的修为都相差了一个小境界，而另外一处则是修为相同。
三处修为有所差距的对战，都是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几名外门弟子还没坚持多久，就纷纷被打得落下挑战台。
而唯有最后一处二人修为相同的战圈，打的是风生水起，有来有往。
二人实力不相上下，交锋之间也是灵技频出，互有高低。
看得场下的一众外门弟子热血沸腾，纷纷为场上的外门弟子呐喊助威。
终于，一刻钟的长时间搏战之后，内门弟子佘玉莹力竭倒下，而外门弟子蒋玉珊成功拿下了这一场挑战赛，取代了佘玉莹内门弟子之位。
“蒋玉珊胜！晋升内门弟子！佘玉莹降级为外门弟子！”随着长老宣布结果，广场上也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是对挑战成功者无上的褒奖。
如此这般，一轮四人的挑战赛，足足进行了十轮，且都是外门弟子挑战内门弟子的战斗。
而其中真正拿下了挑战赛的外门弟子，不足三成。可见这些内门弟子的实力大都还是强于同龄的外门弟子。
“可有内门弟子要挑战核心弟子？”负责登记挑战台的长老出声问到。
广场上一片沉默。
一息。
三息。
十息，广场依旧是一片沉默。
长老宣布道：“十息时间已过，既然没有人要挑战核心弟子，那么今日挑战赛到此结……”
“等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敬寒庆目瞪口呆的看着身边的何苦，高举着手走出了人群。
“我想要挑战核心弟子。”何苦淡淡说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个身材颀长，模样俊朗的少年身上。
不论是大殿平台之上的长老们，还是立于挑战台四周的学宫弟子，大多都是一个想法：
这个长得这么帅的少年是谁？怎么从西侧的队伍里走出来，他竟然是个外门弟子？
从理论上来说，外门弟子的确可以选择挑战核心弟子。但此事却从无先例，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没有谁能够做到以区区外门弟子身份战胜核心弟子，既然毫无意义，又何必自取其辱。
水凝娇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何苦，不由得一愣，心中腹诽这家伙想干嘛？
负责登记的长老一时也愣住了，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是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何苦，见过长老！”何苦恭敬行了一礼。
而这一句自报家门的介绍，则在弟子们之间，炸开了锅。
“他说什么？他叫什么名字？”
“何苦啊！是那个刚刚成为传说的何苦吗？”
“我觉得不会有第二个人叫这个名字了吧。”
“好帅啊！怪不得大小姐也会沦陷呢，我感觉自己都沦陷了！”
“说什么呢！他一个外门弟子又怎么能与大小姐相提并论，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罢了！”
……
“何苦？”云家大长老云翠青立于大殿前的平台，俯视着广场上的少年，稍稍眯了眯双眼。
这几日她倒是也数次听说了这个名字，而且还有着些许不好的传闻。
“外门弟子何苦！听说，你是水凝娇带回学宫的，她还将自己的别院交给你住？”云翠青的声音响彻了广场，一时间众人都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何苦看着高高在上的云翠青，心中明白，这女人是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在挑战台北侧的水凝娇就已抢先出声说道：“云大长老！这些小事不劳您牵挂了吧！我自己的别院我当然有权决定谁住！”
水凝娇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任谁都知道，这是水云两家权利之争。可却没人注意，她手上传讯的小动作。
水凝娇的话无疑是承认了云翠青所说的一切，之前一度被认为是学宫流言的事情如今得到正主的默认。在场的弟子们有的兴奋不已，有的垂首懊恼，还有人怒发冲冠，无一不对此事有所看法。
“小事？你区区一个弟子有什么权利决定？任意带人加入学宫，核心弟子的待遇让给一个外门弟子！水云学宫还有没有规矩了！”云翠青的声音愈发的寒冷，在场的弟子都能够感受到来自于云家大长老的怒火，心生畏惧。
“我们水云学宫收取的每一个弟子难道还要云大长老亲自过目不成？再者说，我将自己的别院让与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与学宫有何关系！”
水凝娇心中也有着些许怒意，她知道云翠青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何苦这件事不过就是个由头，正是应了那日水绍开长老所说。
“我怎么做事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来教？”云翠青气势凌人。
“你……”
“云大长老！”何苦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打断了水凝娇的话。他神色依旧平淡，不卑不亢，“既然我已成为水云学宫的外门弟子，那么我也有资格挑战核心弟子。只要我挑战成功，此事是否就与水凝娇师姐就无关了？”
云翠青嗤笑一声：“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想挑战水凝娇，然后让她故意输给你，这样你便名正言顺有了核心弟子之位。这般拙劣的伎俩，就不必丢人现眼了。”
何苦微微一笑：“我倒是没能想到用这样的办法，小子我就是一个单纯的书生，论阴谋诡计，还是云大长老颇有心得。”
“牙尖嘴利！”云翠青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小子竟然和那水家臭丫头一样，目无尊长。
何苦面色不改，淡淡说道：“我与云大长老做个约定如何？”
“哦？”云翠青饶有兴致的问到，“什么约定？”
何苦微微一笑：“我依旧选择挑战核心弟子，为了避嫌，我自然不会挑战水凝娇或者是水凝柔。若是我胜了，此事就此作罢，云长老也别再找水凝娇的麻烦，若是我败了，那我自己滚出水云学宫，您意下如何？”
……
第四十八章 就这？
何苦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着，在场众人无不为之惊讶。
不但要挑战核心弟子，若是没能胜利还要离开学宫，在众人眼里何苦的约定完全是自寻绝路。
水凝娇也惊诧的看向何苦，心中不住暗骂这家伙在干嘛！自己顶住了很多的争议才让他进去学宫，他可倒好，自作主张的约定就把自己差不多送离了水云学宫。
云翠青微眯双眼，再度审视着何苦，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家伙没有修为，可是为何敢做这样的约定。
几乎没人看好何苦能赢下这场约定，核心弟子可都是水云学宫顶尖的天骄，岂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外门弟子能够战胜的。
云家大长老犹豫不决，事出无常必有妖，她似乎是想要明白何苦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如此约定，难道云大长老都没有接下的魄力吗？”何苦笑着看向云翠青，那笑容之中嘲讽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区区小辈，如此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云翠青心中这般想着。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有一道温煦如风般的女声传来:“云大长老，这般约定对这小辈可是不太公平吧。”
先闻其声而未见其人。
在场的众多弟子却是听出这道声音的来自何人，神色变得庄重起来。
何苦也颇为好奇，还有何人会替他说话。
只见一道美妇人的身影从大殿侧面来到平台之处，走到云翠青面前。
这人看起不过三十来岁，身量高挑，一袭白裙贴身，脸上带着温柔浅笑，好似让人坠入春风般舒适。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一些的身影，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何苦虽然不认识前者，可她与身后那人模样有着七分相似，何苦心中也便猜到来人的身份。
“见过宫主大人！”大殿平台之处的长老们纷纷行礼。
“见过宫主大人！”广场上万千弟子也一齐高呼。
只见宫主水盈月依旧笑容款款，接受众人的行礼。
而广场上的弟子似乎察觉到了水盈月身后那个有些躲藏害羞的身影，她不时抬头看向广场，似乎是在找寻什么，那娇羞可爱的模样，一时连温柔美丽的宫主水盈月的风头都抢了去。
“那是……水凝柔吗？”
“果然与凝娇师姐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气质似乎截然不同啊！”这名弟子说完还悻悻的看了一眼水凝娇，希望没被她听到。
“连宫主都来了，看来这热闹可大了！”
“不止是宫主呢，几乎不露面的水凝柔师姐都过来了，你们说她是冲着谁来的”
“难道是？”
……
水凝娇对于自己母亲的到来丝毫不感到奇怪，毕竟是她偷偷传讯的。
不过她完全没想到水凝柔也会跟着过来，毕竟这丫头可是很害怕这种场合，今日过来定是为了这个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臭小子。
看着台上的水凝柔眉目含情，不时瞥向何苦，水凝娇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何苦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把她妹妹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反观何苦，对于水凝柔的到来没有太多感受，只是刚刚看着她，目光正好对上，何苦便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者却是俏脸一红，目光瞬间躲闪开了。
对于水凝柔的脸红，何苦倒也是习以为常了。
而此时云翠青的脸色却算不上太好，毕竟连宫主都出面为何苦说话，这是明白了何苦这个导火索是为了针对水凝娇而去。
“宫主大人，没想到把您都惊动了，不过这约定的条件可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这位不知名的外门弟子所提出的，故而也算不上对他有何不公平吧。”
水盈月转头看向广场上的何苦，柔声问到：“你可确定要以这般规则进行约定？”
何苦也看着这位水云学宫的宫主，她的声音温柔如风，直沁人心。
“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只要云大长老接受，我便不再更改。”
“哦？倒是很有自信的样子。”水盈月也是颇为惊讶，毕竟自己女儿不惜耗费掉一张传讯符，要自己过来挽回场面，可眼下这小家伙倒是有些不领情的样子， 不知道是自信自己的实力还是行事鲁莽。
“既然如此，那云大长老的意思呢？”水盈月又转身问向云翠青。
“我还能怕了他一个小辈不成，既然他提出来，那我自然是没有意见。”云翠青把玩着自己手中翡翠玉杖，似乎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水盈月看向何苦：“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我们也将有幸见到水云学宫史上第一次由外门弟子挑战核心弟子的对局！准备开始吧！”
“谢过宫主！”何苦恭敬的行了一礼。
大殿平台上的水凝柔看着这番境地，美目不由露出一抹担之意。
而挑战台北侧的水凝娇则更是怒火攻心，自己花费一道传讯符让母亲大人出面替他解围，这小子居然不领情。
即便她是水云学宫的大小姐，这传讯符也是格外珍贵的，能在千里之内传讯给自己想要联系之人。
“这家伙，狂妄自大，待会被打死算了！省的让妹妹一天五迷三道的，看见何苦就跟丢了魂似的。”水凝娇这般想着。
而得到了宫主的首肯，自然何苦可以登记选择自己想要挑战的对手。
利用灵器测过了何苦的骨龄，十五岁又十个月，并将这项信息记录于他的铭牌之中。
“你可以选择至多年龄小你一岁的核心弟子，符合要求的有十四岁又十一个月的邱路华，以及其他年龄大于邱路华的核心弟子，鉴于你主动选择放弃水凝柔和水凝娇这二人，其余共计九人你皆可选择。”负责登记的长老将何苦面临的情况说明。
何苦看着核心弟子的名单，可供选择的这九人之中，竟然有三人是云家的，云中策、云庆玲以及云彻，而水家却是无一人上榜，也许这才是云家长老会同意的原因吧，不能让水家从中作梗。
“这小子肯定会选择年龄比他还小的邱路华，哈哈！”一道嘲讽的笑声传来。
何苦回头看过去，正是来自于水凝娇附近之人，也就是说，这嘲讽是来自于一名核心弟子。
何苦看着那衣着华贵，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男子，桀骜之意写满了脸上，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容。
似乎是察觉到何苦的目光，这桀骜男子傲然看着何苦说道：“你瞅啥？”
何苦并不想与他言辞争锋，而是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嗤笑一声：“嘿嘿，爷爷我叫云彻，想怎么着吧！”
“就他吧。”何苦没有再理会云彻，而是回首告诉登记的长老。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登上了挑战台。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了神，这小子唱的哪一出，不但挑战核心弟子，还选中了云彻，真是绝境之选啊。
看到何苦做这样的选择，水凝娇也是一脸无奈，真是让她不知如何理解此人，明显的激将法就轻而易举的上当了。
连看台之上始终笑脸相迎的宫主水盈月都微微皱眉，虽说有些跌份，但是选择年龄最小的邱路华无疑是最佳之选，而这何苦竟然因为一句嘲讽便迎头对上云彻，此举实属不智。
而站在水盈月身后的水凝柔，此刻更是小手紧攥，满是不安。
“哈哈哈哈哈！”云彻的笑声在何苦背后响起，“小子，有魄力，就是不知道你待会跪下来求饶的时候还能否这般潇洒。”
“何苦，不瞒你说，这云彻乃是我云家小辈中最有天赋的一人，他虽然只有十七岁，却已经突破了涅身境一阶，甚至超越了十九岁的云庆玲。你的这个选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看台上的云翠青好似好心劝告何苦，但语气之中的得意却是难以掩饰。
她的心中也正窃喜，你自己这般作死，那也没人可以帮得了你。
何苦站在挑战台上，对于这一切充耳不闻，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根本不在乎对手是谁，也不在乎这些人到底说了什么。
看着他这副作态，云彻眼中寒芒凸显，高声喊向何苦：“既然你成心找死，那爷爷我就满足你！”
何苦凌于挑战台上，低头瞥了一眼云彻，旋即又合上双眼：“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儿！”
“小子找死！”云彻一时怒意极盛，便要冲上台去。
一位身着素衫的男子拦下云彻，语重心长的说到：“小弟，记得下手轻一点，若是将其伤的太重，恐怕与水家也不好交待。”
此人便是水云学宫年纪最大的核心弟子，云中策，也是云家小辈之中领头人，在水云学宫名望颇高。
见到云中策这般叮嘱云彻，其他弟子看到不由赞叹，即便是何苦这般叫嚣，云中策还考虑周到，难怪颇有领袖风姿。
云彻恶狠狠的道出一句：“我保证不打死他！”便冲上挑战台，与何苦相对而立。
“外门弟子何苦挑战核心弟子云彻，挑战开始！”
随着长老的宣布，云彻便迫不及待的抢先出手，丝毫不让何苦占得任何先机。
只见云彻直奔何苦而去，手中灵力汇集，凝聚起一团蓝色的灵力光球，而其中蕴含的阵阵威势让在场众多弟子都心生畏惧。
“这是……云家的灵技‘云破’！”场外弟子似乎有人看出了这一招的来源，惊呼出声。
“小子受死吧！”云彻的声音歇斯底里，手中“云破”也饱含他胸中怒火。
而反观何苦，好像被吓傻了一般，纹丝不动，就看着云彻带着滔天威势直袭而来。
二人要接触的瞬间，何苦动了，他右手握拳直袭云彻面门而去，却任由那“云破”落在自己身上。
不少人看见这一幕都捂住双眼，实在不忍再看接下来残忍的画面。
而平台之上的水凝柔更是靠在水盈月背后，死死攥着她的衣角，心中忐忑不言而喻。
“咚！”二人拳招相触，便有一人受到猛击，直接脱离战圈，倒飞数十丈，径直越过了人群，伴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摔在地上。
“唉，小弟还是火气太盛，竟然毫不留情，一击下手就这么重，这可让水家脸面不好看了啊！”云中策见到这一幕，心中还颇为惆怅。
直到他看清，留在挑战台上，毫发无损，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过的竟然是何苦，而飞出去摔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则是他们云家的娇子云彻。
何苦立于挑战台上，目光直指看台上的云翠青：“就这？云家娇子？不过如此！”
……
第四十九章 风云人物
静。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何苦颀长的身影傲然挺立，睥睨一切，神色淡然，好似这一切不过是唾手而为。
在场众人无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没有人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云翠青努力控制自己的神色，握住翡翠玉杖的手紧紧攥着，可是那眼神中震惊之色却是难以掩盖。
云彻可是云家最为杰出的天才，虽然是个男子，可他的天赋却是云家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年仅十七岁便已经突破涅身境，虽然不如水凝娇那般惊世，可也是这王城之中排得上名号的天才了。
而如今却在抢先出手的情况下，被不到十六岁的何苦一拳击飞，此时还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
不止是云翠青，在所有人眼中，这场对局都应该是云彻单方面的碾压。
敬寒庆目瞪口呆的看着何苦，从后者要求挑战核定弟子的时候，他就这副模样，看过了那惊世骇俗的一拳，直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水凝娇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自己是看走眼了啊，这家伙好像强的有些离谱了。与他相比，同龄的水凝娇都自惭形愧了。
水凝娇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水盈月也难掩惊讶神色，但又好像在思考什么，而水凝柔则是又惊又喜，原本的焦虑担心此刻荡然无存，似乎眼中倾慕之色更加浓郁。
水凝娇不由的叹口气，见到何苦这般表现，这丫头恐怕会越陷越深了。
至于其他的长老弟子，面对这超乎寻常的现实，恍然如梦。
一片平静之中，云翠青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的玉杖一杵，指着何苦说道：“大胆小辈！竟然在挑战赛动用超自身品阶的灵器，如此阴损之举，伤我学宫弟子！当逐出宫门！”
云翠青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何苦轻笑一声：“云大长老难道是输不起，失败了不愿承认，所以强行给我扣下动用超阶灵器的帽子。此举实在是配不上云大长老的身份啊！”
何苦此言，也激起在场弟子们纷纷议论。
有人支持大长老质疑何苦不合常理的实力，也有人赞同何苦所说，大长老输不起罢了。两方争论，原本震惊之下平静的广场，此时又如掀起巨浪般。
见到这一幕的水盈月也皱了皱眉：“云大长老，你何处此言，认为何苦是动用了超越他自身品阶的灵器？”
“他身上毫无灵力修为，即便刚刚对战之事也未曾有过灵力波动，若不是动用了超阶灵器，如何能够抵挡得住云彻的进攻，又如何能够击败云彻！”云翠青神色威怒，言之凿凿。
“若是真的毫无修为，那他又如何能够依靠灵力动用灵器的呢？何苦不动用灵力，又如何能够将有着涅身境修为的云彻击败？”水盈月看似是提出自己的疑问，实际上话语中都是对何苦的维护。
云翠青冷哼一声：“这同样可以解释，没有灵力修为，显然是个体修，空有莽夫之力，而要能抗下云彻的攻击，他身上定是穿了不用主动依靠灵力催动的防护灵器！”
“这不过都是云大长老的推测罢了，又如何断定何苦必然如此呢？”水盈月维护之意已经好不演示。
云翠青也不甘示弱：“既如此，问何苦自己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全场的目光焦点又回到了何苦身上，此时他脸色稍显沉重，似乎正在思索什么。
而在一众弟子看来，这显然就是他心虚的表现。
事实上则是他听了云翠青的一番胡乱猜测，虽然没有猜中事实，可是他的身上的确有着防护灵器，何苦一时都在考虑是不是自己行事过于莽撞，暴露了太多信息，毕竟他的身上可是有着不少的秘密。
“何苦，你身上可有任何的防护灵器？”水盈月眼见局势不可为，只好从何苦身上询问。
“回宫主，的确有一件防护所用的灵器。”何苦神色淡然，也毫不畏惧。
可是在广场众弟子眼中，此事就变得开始倾向于云大长老这一侧。
“果然如此！”云翠青好似抓住了何苦的狐狸尾巴一般，“何苦能够战胜云彻，完全是依靠防护灵器的防护之能，试图与云彻以伤换伤，这才凭着蛮力将云彻击败。依照挑战赛的规则，对局者不可借助以及使用超越自己修为境界的灵器，所以这场对局是无效的！”
随着云翠青的一番话，在场众人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何苦，难道真如云家大长老所说的一般，何苦这般神迹竟然是依靠外物而来。
以水云学宫的规则，灵器在挑战赛中并非不能使用，但这终究是外物，学宫的本意还是提升各个弟子自身的能力。毕竟只是挑战的对局只是关乎弟子的身份，并非生死之战，因此挑战赛会被禁止使用超越修为的灵器存在。
而此时何苦却承认了自己身上有着防护灵器，这几乎是佐证了云大长老的猜测。
“这家伙！弄巧成拙了吧！”尽管不愿意，水凝娇的心中也默默接受了云翠青的说法。
“云大长老，你说我这是超品阶的防护灵器，完全是妄加猜测，言之过早了吧！”何苦的声音响起，让原本已经实现对何苦制裁的云大长老脸色一沉，“不知云大长老所说的超修为品阶是什么级别的灵器呢？”
“以你一个体修，毫无灵力，按照规则，你完全不应该佩戴灵器。”云翠青说道，“但鉴于你作为外门弟子，自然与其他外门弟子相同，最多不过佩戴破凡境级别的灵器。”
何苦反问一句：“可我击败了涅身境修为的云彻，难道我不应该与他相同，穿戴涅身境级别的灵器吗？”
“荒唐！”云翠青嗤笑一声，“你靠着外物战胜云彻，本就不该作数，又依此来为你自己违规使用灵器开脱，岂不是无中生有！荒谬至极！”
以云翠青的判断，若是破凡境级别的灵器，又如何能够挡住修为臻至涅身境的云彻的一击，何况云彻还使用了云家的家族灵技“云破”，这也是她判断何苦身上的防护灵器必为涅身境级别。
“不愧为云家大长老，有理有据，推测也合情合理！”何苦也不由称赞道。
“既然如此，按照约定，那你就自己收拾收拾，离开学宫吧！”
云翠青一声令下，整个广场众人为之色变，此事一波三折，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结局，倒是让人颇为意外。
原本大家都以为何苦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会成为这学宫新一辈的风云人物，甚至其实力还要超越水云学宫的女神人物水凝娇。
不但如此，何苦与水凝娇二者还有绯闻相传，这是如此辉煌的成就，水云学宫最风光的人，莫过于此。
可是在云大长老的一番推测之下，竟然察觉到何苦是依靠着灵器才击败云彻挑战赛获胜，这样的胜利无疑是作弊，无法服众，也无法获得学宫的认可。
“不过，云大长老的一切推测，都是基于我身上的防护灵器是超越修为的，可我又何时说过我的灵器是涅身境级别的呢？”面对云翠青的咄咄逼人，何苦依旧面色淡然的说到。
说罢，何苦便潇洒的解开自己的上衣。
在全场人惊讶错愕的目光之中，露出了贴身穿着的锁子软甲。
这件破凡境级别的防护灵器，在轻帼大陆赫赫有名，任谁一看便能辨别出来，一口叫出锁子软甲的名号。
而云翠青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惊呼出声：“怎么可能！一件破凡境级别的锁子软甲怎么可能当下彻儿的‘云破’！一定是哪里还有问题！”
何苦微微一笑：“云大长老这一次不会再找出什么借口了吧？我可并没有依靠什么超越修为的灵器。”
“这不可能！你才不到十六岁，怎么可能做到！”云翠青已经有些失态了，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事实就是如此，我怎么做到的自然是我的事情，但我何苦可还不屑为了一些虚名作假，云大长老，既然做了约定，那么此事便就此了解吧。”
何苦傲然面对云翠青，心中却是有些庆幸，自己还未曾将身上的锁子软甲换为涅身境级别的刺棘背心，否则今日还真说不出清楚，怕是只有暴露自己灵力修为才足够平息。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对付一个修为刚刚达到涅身境的云彻，何苦仅凭自己的肉身力量便足够了，毕竟是经过涅身的肉身。
再加上刻有“硬骸纹”的锁子软甲护体，云彻的“云破”几乎没有带给自己什么伤害。
可何苦那一拳，虽然没有动用灵力，可是却是足以超越涅身境的肉体力量，结结实实落在了云彻的脸上，想必是牙齿都会被打掉几颗。
“既然何苦自证清白，那么外门弟子何苦挑战核心弟子云彻之事，何苦挑战成功，晋级为核心弟子！云彻降为外门弟子！”
宫主水盈月宣布结果，一时广场热血沸腾，掌声如雷。
弟子们都议论纷纷，新一代的风云人物出现了。何苦，他将会是与水凝娇比肩的学宫话题之人，以不足十六岁的年龄击败十七岁涅身境修为的云彻。
虽说在弟子们的眼里，他只是个体修之人，可是终究实力为尊，他足以成为弟子们心目中那个高大的形象。
这个进入学宫就自带各种光环的男人，说不定会将这王城都搅得不可安宁。
虽然何苦本人只是想低调行事，但事与愿违，他现在已经是这水云学宫最闪耀的明星。
而失败者云彻，沦为了外门弟子，以他的本事修养一段时间后也定能再度重回核心，不过此刻，除了云家来人将其抬走，云彻早已暗淡无光，丝毫无法与闪耀着胜利光辉的何苦相比。
作为新晋核心弟子，何苦接收着来自各方的祝贺。但云家几人眼中却是带着不甘与愤恨，而水凝娇则是刮目相看，这家伙，还真有几分本事。
至于高居平台之上的水凝柔，看着接受弟子们各种崇拜的何苦，眉眼中尽是笑意……
第五十章 城主府宴谈
随着何苦赢下这场面对云彻的对局，挑战赛也宣告落幕。
但外门选拔此刻仍然继续，虽然不再是如此精彩的对战选拔，但是却涉及到大多数人的参与，同样热闹非凡。
被何苦坏了心情的云翠青早已离场，去检查云彻的伤势，因此这主持外门选拔之事，便是由其他长老接手。
“外门选拔第一项挑战赛结束，第二项外门弟子竞选，共计三轮！第一轮参与者确定修为，各个年龄都有对应的修为限制，通过者进入第二轮。第二轮同样以年龄区分，进行灵技、历史等知识性考察，第三轮由长老团面试。”
随着长老带宣布规则，外门弟子都跃跃欲试。
不过这与已经是核定弟子的何苦没有关系了，此外还有数百名内门弟子，此时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除了水云学宫，冥渚和缁釉两大学宫也同样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选拔之事，各大家族也纷纷决定着参与王城选拔的名额，毕竟不足五日，王城选拔就要开始了。
虽然王城是占据着最终的继承者选拔最多的城市，足足有一百个名额。
可是王城的竞争也是最为激烈的，四大家族三大学宫，哪个不是觊觎这百个名额。
更何况，除了这几个大势力，还有这不少的家族势力同样参与分一杯羹，这一百个名额看似不少，实则完全不能满足王城的需求，王城选拔的竞争，远远超过了其他城市。
这也是王城城门会选择封禁的原因，避免外人进入，而尽可能的减少王城之内参与选拔的人。
不过也会有着不少人选择离开王城，去小城市一争高低，毕竟王城的竞争太过于激烈，而且四大家族三大学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与之掰手腕的。
水云学宫的外门选拔便是为了确定参与王城选拔的外门子弟，若是落选，自然也可以自己前往参加选拔。
但是没有了学宫作为后盾，这城主府会如何评判那就不得而知了。
外门选拔第二项的前两轮筛选，足足花了一日的时间才完成，而最终进入长老团面试的人数不过两百人。
而在最后一轮的面试之中，还要淘汰一半的人数，可见这选拔的严苛程度。
夜幕已经降临，第三轮的选拔也只能留在第二日进行。
但是此刻水云学宫的会客大厅却是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水家云家的高层长老皆汇聚于此，宫主水盈月和云大长老云翠青也不例外。
只因为水云学宫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此人名为戴君婷，来自于城主府。
“戴大人，深夜到访，又要我召集学宫高层，不知所为何事？”水盈月端坐主位置，气度不凡。
而对面则是一黑衣女子，娇笑一声：“水宫主真是客气了，我哪里配得上大人二字，不过是个传话之人。受城主大人之命，特来告知水云宫主，此次王城选拔，将于四大家族三大学宫联名商议，抽取三十名直晋名额，分与这七大势力！”
听到这消息，在场不少长老都兴奋起来，这是大好事啊，若是能分得够多的名额，那至少能够提高一份学宫弟子一步登天的几率。
毕竟，即便是水云学宫近千人参加王城选拔，也不见得会有几人能够从中脱颖而出，更不要说后续的大陆继承人选拔了。
“竟然有这等好事！不过，不知道条件是什么？”水盈月也是颇为意外，但是她也知晓，城主府不会赔本赚吆喝，这样的好处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恐怕这次城主府会狮子大开口。
戴君婷微微一笑：“我一个城主府的下属，哪里能够知道这件事，不过是前来通知水云学宫的各位一声。明日正午，还请水云宫主亲自前往共商大事，城主大人自会告知细节，请水云学宫的朋友切莫失约！”
“那是自然！”水盈月答道。
“那戴某便告退了，叨扰诸位了！” 戴君婷行了一礼便离去。
待到戴君婷离开，会客大厅仍然不得平静，两家长老大都沉浸在这份喜讯之中，而也有少数人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不止水云学宫，四大家族以及另外两大学宫也同样受到了邀约，各家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四大家族大都带着不屑，这城主府真是翅膀硬了，竟然自作主张，通知四大家族和三大学宫联合商讨。
要知道，昔日城主府几乎是在四大家族的意志下行事，城主府中有着不少四大家族之人任职，而派来通知此事之人都是自家的人，城主府这是这是打算与四大家族撕开脸面了啊。
而反观冥渚学宫和缁釉学宫，二者的情况与水云学宫相似，都是大多数人欣喜此事，唯有部分人心生不安。
翌日，水云学宫的选拔来到了最后一轮，由长老团逐个面试提问，选取余下两百人中的半数，作为外门弟子选拔的结果。
而这重要的日子，宫主水盈月却是不在此地。
……
正午时分，城主府的宴宾大厅。
灯红酒绿的大厅之中，有着八道身影围桌而坐，桌上精致的美食惹人垂涎，可此刻桌上的气氛却不算太好。
这一桌，便是整个王城说话最有分量的八人，八人尽是女子。
其中，分别是由钟轻音女王亲自任命的王城城主栾文芝。
四大家族中：
艾家家主艾荷。
郭家家主郭素卿
敬家家主敬夜诗
叶家家主叶芝
三大学宫：
水云学宫宫主水盈月
冥渚学宫宫主冥婧
缁釉学宫宫主景釉彩
王城七大巨头势力的一把手以及王城城主，这一众人此刻尽数围坐在此处，便是为了商讨不日将要举行的王城选拔。
一身华贵衣袍的栾文芝坐在主位之上，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可其立山境后期的修为，不弱于在座的其他人。
只见她手中举杯，笑着看向众人：“今日劳烦诸位前来，其一便是感谢四大家族和三大学宫，我栾某人任职期间，承蒙诸位的关照，这第一杯酒，我先敬诸位！”
栾文芝皓腕一提，手中美酒尽数饮下。
可在座的其他人却是丝毫不动，没有与之交流的想法，尤其是四大家族的家主，更是冷眼看着她，心中皆有不快。
栾文芝好似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神情，丝毫没有尴尬之色，一边自斟杯中的酒，一遍好似自顾自的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几日后的王城选拔，还望诸位鼎力相助，毕竟是女王之事，我这当下属的丝毫不敢怠慢，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家！”
说罢便将手中的酒再度一饮而尽。
依旧是无动于衷的另外七人，这娘们先前总是这般姿态，丝毫不敢在四大家族三大学宫面前嚣张。
可今日看来，几人总觉得不痛快，她虽然语气平和，可是那神情却是有着与往日不同的傲慢，虽然是陪笑之色，可却有着一副高不可攀的气势。此刻众人的心头都知晓，她必有图谋。
“这第三件事嘛，想必诸位都很关心了。我会拿出三十个名额来，直接分与四大家族和三大学宫！”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自斟自饮，脸上挂着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是带着无尽的得意，再无丝毫卑微恭敬的神态。
“栾城主！你到底想做什么？”郭家家主郭素卿率先出声问到，“我们可没空跟你在这闲谈！什么条件你说吧！”
“不愧是商人出身的郭家家主，爽快！”栾文芝微微一笑，“这名额，自然是需要诸位付出一些代价的，毕竟我不能做些赔本的生意。三十个名额，自然是价高者得！”
艾家家主艾荷冷眼说道：“栾城主这是不顾我们四大家族的脸面，要跟我们撕破脸了？”
“艾家主哪里的话！我若不是心系四大家族三大学宫，又怎么会主动提出此事呢？这不过就是一门生意，还望诸位理解！”栾文芝笑着说道。
“哼！若是我们不买又如何！即便没有这些勾当，我敬家子女也可在选拔赛大放异彩！”敬家家主敬夜诗冷哼一声。
“敬家主好气魄，不过，这选拔之事乃是我城主府负责，能够通过选拔，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栾文芝看向敬夜诗，“更何况，你若是不买，自然有人会买，哪怕你们联手抵制，也不排除某些人私下会找我，到时候，诸位之间恐怕也就没有那么坚决抵制我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七大巨头势力的一把手，此事若是出了岔子，还如何面对家族或者是学宫之人。
这明摆着三十个名额摆在这里，即便是今日无一人出言购买，可是转头便会有人私底下偷偷出手，既然如此，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在此地决定好三十个名额的归属。
更何况，正如栾文芝所说，这王城选拔之事，可是由王城府说了算的，若真是让她在其中使了什么绊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已经不是那个当年任由四大家族指指点点的王城城主了，这一次的王城选拔，便是她扬眉吐气的日子。而四大家族三大学宫，这一次正好落入她的下怀。
众人还在思索之际，此时已有人起身走到了栾文芝的身边，为她的酒杯斟满了美酒，旋即又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栾城主如此慷慨义气，我郭素卿又岂能辜负了栾城主的好意！”
郭家家主说罢便将手中美酒饮尽，看得在场其他人面色错愕，心中暗骂：这个奸商可真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