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道帝君 武皇何事驾虚空,金阙求仙路未通。王母不来方士去,茂陵可是广寒宫。 长生,古今以来便是无数世人最终极的追求。 无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若是听闻有人能够长生都不免眼羡。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世界倘若真有能长生之人,便只得是接下来这位了。 此人,李氏族第三十三代族长,字号“长生”,姓“姬”,名“季”。 各位看官老爷,切莫误称此人为“姬季”,当称“李长生”。 我们的故事便从此人讲起。 神洲,万神宫。 一个人正百无聊赖的躺在一张极为朴素的青石榻上,青石榻摆放在一个诺大的宫殿内,宫殿极为庄严,殿外匾额上赫然写着“御道承天”四个大字。 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李长生了。此时的李长生已经活了二百零八年,而容貌体态却与三四十岁的男子无异。 “上皇,您怎么又在这承天殿躺上了,这要是让人瞧见,总归是有些不雅呀!”一个白发老人有些埋怨的疾步而来,顺手掩住殿门。 “都说了多少遍了,叫‘道友’,怎么还‘上皇,上皇’的。”李长生有些没有好气的道。 “老臣都叫习惯了,叫习惯了,懒得改了,上皇见谅!”老人走近前来,脸上如春天的花一般绽放着。 若有世人得见,不免惊讶。这位面有几分谄媚的白发老人,竟是百年前叱咤政坛的铁骨相邦——木悲风。 “老子刚想透透气,你偏把门关上了。”李长生悻悻的坐起来,继而问道:“老木,你不好好闭关,怎么又来我这儿了?” “上皇,凌云给上皇锻造了一套圣甲,如今刚刚完工,老臣……”木悲风欣喜的答道。 “走,这不早说!”李长生闻言满是震惊,顾不得听完木悲风的话,便下榻疾走,向殿外行去。 李长生虽未亲历,却也知锻造一套铠甲极为耗时。 本以为凌云百年未出,是在府中闭关,修炼长生之法。倘若再分时间锻造铠甲,不知寿命还存几何。 李长生越想越是着急,不由加快脚步,将木悲风落在后面。 “上皇,您的鞋。”木悲风急忙抱起李长生忘记的鞋子,快步跟上。 李长生从承天殿穿过几条回廊,盘旋向下行了盏茶的功夫,来到万神宫最低处。 看到一个精铁打造的半球型建筑。若是没有那扇门,便就是一半直径百丈的铁球。 这便是星冢,它既是万神宫的热源。也是唯一能够锻造的地方。 李长生推门而入,不由的被眼前的一幕惹得忍俊不禁。 只见一个男子正抓着件铠甲,更确切的说是一件铠甲正吊着一个男子。 铠甲紧紧的贴在星冢球体上方,那男子正吊在空中,离地四十余丈。 男子看了李长生推门而入,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大声呼道:“长生上仙,老子终于给上仙炼出了件像样的宝物。” 须知,这“老子”跟李长生的“老子”意义可是不同,因这男子字号“凌云”,以“子”为氏,称作“子凌云”,所以总是自称“老子”,但与李长生口中“老子”的韵脚却是不同。 “还‘上仙’,你比老木都能扯,老子可不会飞,救不得你下来!” “哎呀,上仙不说我竟忘了,适才只想抓住这龙甲,竟忘了要怎么下去了!”子凌云听到李长生的话,不由恍然,用闲着的左手猛拍了下脑门。 李长生听完这话更是觉得可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上皇,上皇……”此时木悲风的声音堪堪从门外传来。 “老木,你太慢了。”李长生环顾四周应道。 只见整个星冢内,球心位置一块三丈见方,三尺高的银色金属石被百根铁索绑着,悬浮在岩浆之上,一方锻造台,一些锻造工具,五口青铜箱子。 这五口箱子,大小各异,整齐列在地上,都需侧边打开,其中最大的一口箱子正打开着,空无一物。 李长生实在没有发现能够救人的物件,想了想,走到口闭合的箱子前,正要打开。 子凌云高兴喊道:“上仙,那里面是小子为您打造的九龙仙甲的左肩甲,您试下可当用?” 李长生皱了下眉,转向另一口箱子。 子凌云高兴的声音再次传来:“里面是九龙仙甲的右肩甲”。 李长生转向第三口箱子,子凌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右腿甲”。 李长生转向最后一口箱子,子凌云又道:“那是左腿甲”。 李长生看到子凌云这一脸邀功,不顾自身安危的神情,不由怒道:“你他娘的,老子现在要救你下来,看个鸟的仙甲呀!” 子凌云听到喝骂,不由得脸色羞红,却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不由得失神,心道,百余年了,这依然是那个视他如友的君王。 李长生看着吊在房顶的子凌云突然失神,一时无语,仔细的打量了下后者的体态,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现在的子凌云看上去还要比木悲风年轻一些,单臂吊在空中还能若无其事,体能也是不差。 “上皇,莫要动怒,气大伤身,更何况我们修道之人!”木悲风将鞋子轻轻放在李长生脚下,边要为他穿鞋,边劝道。 “木道友~,让我自己来!”李长生提起鞋来,边穿边道:“想想办法,看怎么弄他下来!” “上皇,办法倒是不难”木悲风思考了下,怯怯的道。 “上皇,不可呀!”子凌云闻言,急促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给朕闭嘴李长生向子凌云怒目,命令道:“老木!说!” “是,上皇。”木悲风回应道,“只要将上皇的圣甲扔上去一件小的,凌云应该就可以抱着圣甲下来!” “万万不可呀,我下去了,这仙甲如何取下?使不得呀!”子凌云的声音再次从空中传来。 “不是让你闭嘴吗?朕百年不做皇帝了,这话也算不得金口玉言啦?”李长生佯怒,便向装着右腿甲的箱子行去。 突然觉得好笑,不由得破怒为笑,笑骂道:“老子,你比老子都胖,你抓着这胸甲都飞上天了,老子要是穿上岂不比你现在更惨?” 子凌云闻言脸色更是羞红,一言不发。见李长生将右腿甲从他下方放开,腿甲升到手边,便抓住腿甲。 李长生又将左腿甲从箱里拿出。 子凌云急忙不顾圣谕道:“上皇不可呀,两件腿甲我就下不去了!” 李长生闻言笑道:“那还不快快下来,朕讨厌头顶上还有人!” 第二章 仙家剑法 李长生打量着手中的腿甲。 木悲风凑近观赏,赞道:“上皇,这铸纹跟您的九龙甲是一模一样呀!” “是呀,看到这甲,便不由得记起那曾经戎马天下的岁月呀!”李长生鲜嫩的手缓缓的抚摸着腿甲有些缅怀道。 木悲风也被李长生的话勾起了思绪:“想当年我们跟着上皇那可真是浴血厮杀,杀的山河染血,上皇一人一马一剑,吓得敌人闻风丧胆……” “木老,你一相邦,成天操持政务,说的跟你见过似的,那还不是老子给你讲的?”子凌云抱着右腿甲缓缓落下,用袍子里衬将腿甲仔细的擦了一番,小心翼翼的放到箱子中,把箱子合上。又用袖子使劲的擦了一番箱子顶,将箱子搬到李长生身后,示意让其坐下。 李长生摇了摇头,也将腿甲放入箱子,又将左肩甲取出。 肩甲上铸着龙首一具,龙目中闪烁着晶芒,一看便是帝王气象。 “凌云,朕现在是修士,不是皇帝了,怎么还弄的这般堂皇?”李长生佯怒,心里却十分喜欢,手指反复的摩挲着肩甲上的龙首纹理。 子凌云听得出李长生的口是心非,也不作答。用袍子里衬擦了下手,将另一件肩甲取出,将索扣打开,轻轻的戴在李长生的右肩,而后又将李长生手中的肩甲接过,戴在李长生的左肩。 两件肩甲上身,李长生顿觉身体没了重量,两件肩甲的升力正好与自己的重量抵消。 李长生新奇的踏足而行,却总在原地,不得前行,甚是新鲜好玩。 他玩了盏茶的功夫,也没见行出几丈,不觉也有些烦躁。 木悲风和子凌云在侧,开始是欣喜高兴,渐渐心里也是忐忑,便默不作声的俯首站立,不时的抬眼看上两眼。 李长生本想自己摘下肩甲,却又想起来只要两件肩甲在身,不论是戴是拿都是一样,若是脱手,那肩甲又会飞到冢顶,竟让自己哭笑不得。便转头向子凌云问道:“凌云,你这仙甲制了多久呀?” “回上皇,铸模十年,取材十年,锻造十年,打磨三十年,恰恰一甲子!”子凌云小心的答道,脸上的骄傲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一甲子打造的新甲,还不赶紧替老子想办法,杵在那里看老子笑话?”李长生骂道。 “上皇息怒,臣本以为这仙甲抵消重力后便可踏空而行,不曾想是这般效果。”子凌云一脸诚恳答道,随即向木悲风求助道:“木老哥,您足智多谋,快帮老弟想想办法吧!” 木悲风闻言窃喜,便计上心头,小心翼翼道:“上皇,加些配重可好,若不加配重,便若木浮于海,恐不得自控呀!” “配重?”李长生笑骂道:“那你两人还不快快去给老子找些配重来!” 二人称是,退出殿外。 子凌云退出殿外,便问木悲风上皇是否变瘦了云云,两人嘻笑着向不同处行去。 李长生待二人走后,这才松了口气,心想着不能在此两人面前出丑,故意支走二人后,急忙换着姿势尝试。 从远处看,只见李长生双脚离地在空中浮沉,时而振臂如鸟雀,时而弯臂如鱼龙,像是锅中煮的蛋在水中随沸一般。 不些时候李长生便掌握了身体的平衡,可以闲庭信步,但依然没有走出丈许。 两盏茶功夫,木悲风双手托剑疾步而来,呼道:“上皇,老臣给您把御剑请来了。” 李长生刚接过剑,又听子凌云的声音远远传来:“上仙,老子给您把九龙甲取来了!” 待子凌云入殿,只见李长生正舞着御剑,身随剑动,翻转腾挪,若剑仙临世,一跃便是数丈,剑光似蝶穿花,精妙绝伦。子凌云本是剑痴,一看此景激动不已,失声道:“好剑法!” “哈哈,能得凌云剑圣一赞,我心大悦!”李长生也来了兴致,加快运剑速度,问道:“不知这套老剑法如今好在何处!” “之前总觉的上皇自创的这套剑法,有些轻柔,缺乏刚猛,虽是精妙,却与战场肃杀不合,略微小气了些”子凌云停顿了下,接着道:“而今这仙山神宫,身剑合一,这轻柔便成了飘逸,端称得上仙家剑法。” “上皇,自今日起您便当得起神仙二字了。”木悲风微敛笑容,颇为郑重的赞道。 “好,好,好!”李长生心花怒放,收剑入鞘,坐在刚才被擦过的箱子上,看向子凌云道:“凌云,赶快给你和老木也做上一对肩甲。” “上皇,这如何使得!”木悲风赶紧推辞。 “如何使不得,这天下老子都舍得,区区玄金老子有何舍不得?”李长生起身,走向被百根铁索绑着的银色金属石边,摸了下,接着问:“只是这一甲子时间却是太长了。” “上皇,若只做肩甲的话,铸模半年,取材一年,锻造一年,打磨半年,三年便可。”子凌云依然难掩自己的兴奋道。 “三年一对儿?”李长生问道。 “是”,子凌云答道。 “那便给老兄弟们一人做一对儿,你们二人做上一身!”李长生说罢,不由得脑补了下二人全身新甲,不受控的飞向空中的景象,又是忍俊不禁。 木悲风闻言却不像子凌云一般兴奋,连忙建议道:“上皇,这确实使不得,臣等已然不在军中,全身甲胄便有谋反之嫌呐。便是肩甲也只能铸花不能铸兽,且最好当作披风的配饰,免得越了规矩。 “好吧,国纪法常老木你最熟悉,按你说的办就好。”李长生向来对制度法纪没有兴趣。按照木悲风所言,将九龙甲的披风解下,让木悲风帮其系于肩甲上。 红色披风,银色肩甲,搭上一身淡青长衣,别具一格。 木悲风看到这般搭配,有些尴尬,又将刚给系上的披风解下,收了起来。 这万神宫自建成起至今,百年间都没有女性,或许连只母老鼠都没有,也就更没有织布女红的手艺人了。要想弄上一件配得上帝王的披风确实难如登天了。 第三章 凌空行书 李长生知道木悲风的心思,也没有表态,沉吟半晌,继而问道:“老木,你修炼的如何了?” “回上皇,已经几近不死,但回春尚无希望。”木悲风恭敬的答道。 “木老,你竟已经几近不死,有何征兆?”子凌云故作惊讶道。 木悲风转头撇了子凌云一眼,心想这老匹夫打了六十年铁,依然比自己看起来年轻,还来挖苦自己,脸色有些难看。 李长生见状安慰道:“已经很是不错了,我自胎中筑基,一十八岁修法,又二十年方得小成,再半甲子才得大成,老木五十岁方始修术,有如今成就已是资运极佳了。” 李长生起身提了下装肩甲的箱子,却发现这箱子一人抬起来竟有些费力。 子凌云忙笑着解释道:“这箱子重八十八斤,上皇现在不过佩剑重,自然是提不起,只要把九龙仙甲对应放入箱中,箱子便只有八斤重了。” 李长生将肩甲脱下放入箱中,瞬间觉得自己又重了好多,行动起来也方便了些,顺手抓起那两只箱子,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那‘洗灵术’有些问题,让他们先别练了,待我弄明白,再传你们。” “上皇,还请给圣甲赐名”木悲风忙跟上李长生道。 李长生见木悲风跟来,笑道:“凌云的名字起的不错,不必改啦,你们各自修炼去,没事别来烦老子了。” “上仙慢走……”子凌云似了了一桩心事高声送别道,转而急匆匆回到自己府中,拿出刻刀竹简将今日之事刻写下来。 木悲风则如树一般,在星冢外矗立了很久,直到日落,才长叹一声,回到府中。 岁月催人老,木悲风,子凌云都老了,但岁月却像抛弃了李长生一般,让他不知岁月的年轻着。 李长生躺在青石榻上,顺着承天殿的一人宽的门缝看着外面苍茫的世界。 万神宫,是祖龙城唯一的一座建筑群,也是这方圆千里唯一的建筑。 自从李长生八十岁将帝位传给了自己四十五岁的孙子后,他便带着万名随从来到大乘国西陲的平顶山,围出了祖龙城。 三十年后万神宫建成,祖龙城的临时木屋就被拆光,当了万神宫的薪柴。 如今的祖龙城除了飘香的野果,便是烂漫的山花,城外则是无尽的雪盖高山。 李长生已经在这万神宫内看过了九十七次蓑羽鹤的迁徙,这天他又看到了蓑羽鹤,成百上千只蓑羽鹤。它们每年都路经此地飞越雪域仙山。李长生一直好奇见到的这些鹤是否还是旧年的那些,却总是难有定论。 今年已然不同往年,李长生打开不远处的两口箱子,系上肩甲,找了笔墨,便御风而去。 将一只只蓑羽鹤的白羽当作了泼墨的锦帛,一个个名字被写在蓑羽鹤的白羽上,什么小红,小白,大红,大白,什么大宝,二宝,更有狗剩,柱子等名字。李长生写罢,发现空中还有三只金雕,顺带也给题了名字,大金,二金,三金。 李长生正专心提笔时,万神宫的一扇门户打开,秦玉书刚踏出屋门,便看到了这被他炫耀了半生的神奇一幕。一袭淡青白衣仙人凌空行书,笔走龙蛇,踏云御风,极尽逍遥。秦玉书连忙推门出来,纳头便拜。 李长生此间事作罢,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殿,忽见一人在对着自己连连叩首,不由的有些尴尬,继而想到如此距离那人定看不清自己于白羽之上所题名字,尴尬之感烟消云散,不由打趣道:“秦道友,多年不见,为何刚出关便来拜我呀?” “上皇?上皇!”秦玉书不禁又惊又喜,连忙呼道:“上皇已然成仙,真乃洪福齐天呀!” “只不过用那些玄金打了对肩甲而已,我已让凌云给你们都炼上一对儿。”李长生边说边向承天殿飞去。 “上皇,等下微臣,微臣有事说与上皇!”秦玉书整了下衣衫,便向承天殿疾行而去。 承天殿内。 李长生惊讶的问道:“什么?老秦你再说一遍!” “上皇,我精研‘洗灵术’超过一甲子,最近突然心有所感,恐怕这‘洗灵术’并非人族功法,而且人族也无法修成。”秦玉书怯怯道。 要知道,百余年前,李长生之所以舍下帝位,来到这偏僻的群山之颠,主因便是其始祖曾在此地服徭采矿时,偶撅仙碑,于上拓得一篇天文写成的《天训经补胎术》。李氏族历经三十二代具解天文其义,终在李长生这代炼得长生。 李长生补胎术大成,一统天下后,便想这“天训经”应当还有其他术法,便以建万神宫之名,行掘山探碑之实,终又得《天训经洗灵术》一篇,参悟至今。 直到说话前,李长生一直以为参悟不透,是因自家祖辈对天书文字解读得有些片面,未尽解其意。 此刻听问秦玉书所言,着实让他的震惊无以复加了。 李长生整理了下思绪,进而问道:“你确定人族无法修成?” 秦玉书严肃道:“确定,至少现在的人族无法修成。” “怎么说?”李长生追问道。 秦玉书答道:“《洗灵术》讲‘御天眼,以天印封元神,而得洗爽灵’,而这天眼绝非我们的双目,而是人族身上没有的器官。” 李长生突然觉得这一甲子有些荒诞,问道:“这是洗灵的总纲,我这一甲子都在天印上下功夫,难道天印阴纹没有错误?” “上皇,天印阴纹确实能够洗灵!”秦玉书斩钉截铁的道。 “有何凭证?”李长生猛地起身,不自禁的抓住秦玉书的手。 “上皇请看!”秦玉书边将李长生的手拉起,边扒开自己的上衣,让对方的手印在自己的心口处。 李长生看到这跟着自己鞍前马后的臣子竟如此不知自爱,不由怒上心头,大骂道:“你个疯子!竟将印纹刻在胸骨之上?” 秦玉书平静的道:“爽灵每次驱入天印,便见消融不见,臣这些年份已经洗掉了许多无用的记忆,所以臣断言天印无错。” 李长生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许久沉默,而后行至一处,突然放生大笑。笑声响彻万神宫,绕城回荡,终日不绝。 秦玉书见状只觉得大开眼界,不由敬佩的赞道:“这是何等神通呀!” 李长生听罢,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个大惊小怪的秦玉书,心道:“这夯货,看来也丢了很多有用的记忆。” 第四章 长生仙宗立宗 承天殿。 距离两人对话已过月余。 李长生经过月余的推演终于想通其中关键,不觉间神采奕奕。低头看了下自己那身淡青色的白衣,略有些嫌弃。心道:“这些不着调的臣子,老子的白衣服都被青石板染成了淡青色,他们也不知给朕洗洗。” 今天想通一切,一身担子已然放下,心境通透,也有心情关心起自己的仪容。 李长生找来御剑,修了下有些越规的胡子,从屋里找了件干净却落满灰尘的白衣,狠狠的抖了一番,穿在身上,自觉精神了很多。 不久,万神宫内回荡起了李长生的话语:“能喘气的都给老子上朝。” 一盏茶的功夫,承天殿里便左右两排共站了十二个人。木悲风,子凌云,秦玉书都赫然在列。众人见李长生神采奕奕也是欢欣鼓舞,静待李长生说话。 只是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殿内的十一人都向木悲风投来了期待的眼神。 木悲风拱了拱手,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同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长生看着这分列两排的一十二人,看向木悲风问道:“老木,朕说的是能喘气的都给朕上朝!” “上皇,能喘气就我们一十二人了!”木悲风不敢起身,伏地回道。 李长生闻言,心中伤感万千,不觉间,一行清泪,从脸庞滑落,本来神采奕奕的他仿佛瞬间老了很多。 九十八年前,万神宫建成,李长生意气风发,在承天殿举行祭天大典,向天祈万神之位赐予众人,万人同声山呼万岁。万神宫也是由此正名。此后李长生令人将天碑两块分别立于长生殿、永寿殿,解散朝会,命万众自行参悟,藉以修道,望百年之后不负万神之名。 那日后,李长生终日卧榻遐思,生怕打扰众人悟道,却不想百年未到,这万神之宫,便只余一十二人,如何能不让他伤感。 许久后,李长生将十二人一一扶起,自责道:“是朕,是朕害了你们呀!” 众人不敢应答,便又看向木悲风。 木悲风沉吟片刻道:“上皇不必自责,世俗之人均寿甲子,如今万神宫建成已近百年,吾等一十二人能伴驾至今尚有余寿,皆乃上皇恩赐呀!” 李长生悲伤道:“这九千九百八十七名神友如今立龛何处?” 木悲风怯怯的回道:“不知!” “不知,何为不知,为何不知?”李长生悲愤道。 “上皇有所不知,万神宫建成初年,离宫回乡已达七千余众,第二年便又有千余,第十年时宫中已只有百人,第三十年时便只有我等一十二人了。”木悲风道。 闻言,李长生的悲愤有所缓和,不解道:“难道世人不惜长生之法?” 木悲风回道:“三十年建宫,众人余寿不多,万神宫大祭之后,秦尚书予臣建议,让万人自决去留,然众人皆不愿下山,纵使才智愚钝之辈亦是如此。我等怕此众荒废余寿,便炼了万枚登龙令,发予众人,许其将来可凭此令与‘氏字姓名’重登祖龙城,父死子继。而后情形,上皇已然知晓。” “好办法,好办法!”李长生转悲为喜,拍手称赞,继而问道:“近些年来可有重返祖龙城之人?” “这个老臣确实不知了,如今万神宫中只有君臣一十三人,祖龙城内更是半舍不存,纵使来过也未必会留下。”木悲风看李长生心情转好,语速便稍快了几分,脸上也挂上了那经典的笑容。 李长生心情转好,平静了下心情。想起了那日木悲风让他给新甲赐名的事。 子凌云称新甲为仙甲,称李长生为上仙,便是想精研仙法,不想再做世俗剑圣,征战杀伐。 木悲风称新甲为圣甲,称李长生为上皇,便是想统御天下。 李长生当年携百官及近万随从而来,一来确实是要发掘仙碑,二来也想仙临天下,一统五洲。只是九十余年过去,李长生到今天方才弄懂“洗灵术”,便将这宏图大愿耽搁了。 这便是长生的幸运,也是长生的悲哀。 所幸的是他有的是时间做他想做的事,所哀的便是那些陪他做事的已然没有时间。 这或许便是木悲风等人要打造登龙令的意义吧。 李长生从思绪中清醒,看到了众人眼中期待的目光,他发现长生的美妙,在于可以长久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李长生又走到那个可以传音到整个万神宫的位置,高声道: 天地神灵,长生仙宗,今日立宗。 余音回荡,经久不散。三只金雕闻声而来,在承天殿外盘旋,音散方去。 李长生此时只觉心情舒畅,雄心万丈,看向众人,唯有子凌云一人满脸激动,连忙行礼道:“恭贺长生上仙,长生道主”。 其余众人皆是哑然,这可是九十七年来第一次的朝会,本来不是说上朝的吗?怎么就成立宗门了? 李长生向子凌云还礼道“凌云道友,我宗新立,可愿入我宗来?” 子凌云笑道:“自是愿意,不知入宗可有仙职?” 李长生笑答:“本宗新立,自需传道五洲,赐信者长生,恐仙山难越,道友可愿为我宗护法?” 子凌云闻言心头大悦,长揖道:“万死不辞”。 李长生又向木悲风行礼:“悲风道友,我宗新立,可愿入我宗来?” 木悲风还礼,却不先行答应,肃然道:“不知贵宗许我何职?” 李长生笑答:“本宗新立,甚是冷清,尚须万国来贺,道友可愿为我宗说客?” 木悲风大喜,长揖道:“万死不辞” 李长生再向秦玉书行礼:“玉书道友,可愿入我宗来?” 秦玉书连忙跪下,又被李长生搀起,长揖道:“属下万幸!” 李长生一一行礼,众人闻言皆是大喜。皆长揖回礼,一一入宗。 李长生大喜:“即日起,万神宫便是长生仙宗,诸君可愿不辞万难,仙临五洲,赐信、善者长生?” 众人长揖到地,齐呼:“不辞万难,赐信、善者长生!” 自此,万神宫再无帝王,只剩仙君。 第五章 开宗与飞升 三十年世间朝堂更迭,旧去新来。 每年的蓑羽鹤总有些新鹤夹杂在旧鹤之中,金雕也变成了六金、七金、八金。 祖龙城万神宫中却一切如旧,长生仙宗依旧一十三人,依旧如三十年前一般。唯一不同的便是上空已经时而有人飞过。 又三十年,长生仙宗名扬天下,五洲各国纷纷拜长生仙宗众人为上仙,定下仙俗之约。 约定有三: 其一,世间凡地势高千仞之上皆属仙界,千仞之下方为俗世; 其二,仙人不得于俗世施展仙术,俗世朝廷、宗门不得私入仙境; 其三,俗世朝廷不得干预仙币在俗世流通。 又四十年,祖龙城大兴土木,万神宫不在是祖龙城唯一的建筑,沉寂了近两百年的登龙令也渐渐被人们记起。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长生仙宗已经建宗百年。祖龙城已然建筑林立,初具仙城气象。 这百年间,李长生反复研习“洗灵术”,虽是依旧未能完全参透,却因要保护重要记忆,阴差阳错逆法炼成“固灵术”,可护得爽灵免于洗灵。 此法又经秦玉书以身试法,证实可以抵御天印阴纹洗灵,被列为宗门仙法。 子凌云用玄金打造肩甲一十二对儿,由李长生赐名“遁甲”。而后又将“遁甲”与其身法结合编成“天遁仙法”,与其剑法结合编成“凌云剑法”。 这日,承天殿又聚齐了十三人,同样的十三人。 只是此时的十三人已是仙家气韵,仙袍肩甲,肩甲之上皆有铸兽,或龙或凤,或鹤或蟾,端得是仙家气派。 承天殿每次聚会都意义非凡,第一次立宫,第二次立宗,而这第三次却有两个主题,一是开宗,二是飞升。 聚会之日,李长生与众人在承天殿内凌空而立。 木悲风当众宣布道:宗主仙谕,自今日起,仙宗将“天训经补胎术”精简内容,易名“胎元造化功”,作为高阶仙法,将“天遁仙法”,作为中阶仙法,将“固灵术”易名“慧心诀”,作为初阶仙法,将“凌云剑法”,作为宗门必修剑法,将“天训经洗灵术”列为禁术,将“天训经补胎术”列为天阶仙法。 李长生郑重宣布:自明年起,长生仙宗开宗收徒,凡登龙令后人皆可持登龙令进入祖龙仙城,资质佳者可拜入仙宗,修得长生仙法。 众人称赞叫好。 李长生只觉得世间之事已了,唯有一事还未求证,便对众人道:“诸位仙君,长生不才,得诸位扶持二百余载,心存感激,无以为报,而今世间事已了,唯有一事未决!”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事,正想回应。 却听李长生继续说道:“百年前,玉书上仙曾言,这洗灵之术非人族功法,吾参研百年,深以为然。仙碑之上多有‘天’字,吾等一直将此字理解为境界之极,然从‘天训’二字却还可猜出另一种解释,那便是‘天’是一种存在,真实的存在,且可与人交流,并非自然。” 秦玉书闻言大震,回应道:“我百年前亦有过此想,可如今我等已然飞跃这世间多遍,方知天圆地圆,却不曾见过有类似天的真实存在呀!”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回应:“确实不曾见过。“ 众人数百年所见,这世间最为强大的便是人族,而人族最为强大的便是他们这一十三人了,若说别的倒也就罢了,若说见多识广,他们这些人二百载的见识,便是这世间前所未有的。 李长生摇头道:“那这天训经又是何人所留,星冢里的玄金又是从何而来。既然世间事已了,我便要去那九天之外看上一番,若是确有‘天’的存在,如今这天地就该换个名字啦!” 子凌云的心被李长生的话撩动了,激动的道:“我与仙君同去!” 李长生笑问道:“凌云上仙还有第二套九龙甲?” 子凌云挠头道:“不曾有” 李长生哈哈大笑,纵身飞出殿外。 众人相随而出,纷纷劝解。 仙家俗语:望月问道,朔月飞升。 巳月初一,骄阳未出,天色刚白。 李长生已然立于承天殿外,一十二人围绕李长生而立,只是李长生身边立着五口箱子,其他人身边皆只有一口。 两个月的挽留依然未能动摇李长生飞升的决心。众人只得作罢,来齐送这位故君老友。 悲风,凌云二人分别将李长生身旁的箱子打开,为李长生穿戴九龙仙甲的左右肩甲,泪眼婆娑。 李长生见状笑道:“你们两个没有出息的,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老子是仙人,只要不想死就是天也杀不了老子。” 凌云憋了憋要溢出的眼泪,笑道:“仙君,找到‘天’后,不要痴迷他的神通,一定要早些回来呀!” 木悲风跟着道:“上皇,仙君,不要走的太远,找不到就早点回家,家里人都惦念这您呢!” 木悲风的一句家人让李长生突然有些想哭,有些遥远的记忆在李长生脑海中闪过,李长生摇了摇头,阻止自己想下去,笑道:“悲风呀,你这字号有些悲凉,险些破坏了这飞升喜庆的气氛。” 木悲风知道李长生在转移话题,也不在意,边帮李长生戴上肩甲,边说道:“这天不知有多广,要是飞累了就回来,再者,地外不知道有没有果子可以充饥,我给您准备了些果子。” 子凌云也不甘落后,说道:“我给仙君打了一把仙剑,虽说不是尽用玄金所铸,但却比之前的御剑强上了好多,路上省的被人欺负。” 待二人为李长生穿好肩甲,其余十人,五五分开,分别握住李长生的双臂。李长生被这举动吓了一跳,以为这些人要将他绑了,又想到的缘由,不由得心中一暖。 木悲风和子凌云两人堪堪将胸腹甲给拉住,免得胸腹甲飞天而去,传统的铠甲都是肩部密合,下方开放,而这仙甲却是裆部闭合,上方开放,要是方便起来确实不方便,但这对于不食五谷的上仙却也并非大事。 李长生听着这两个人的话觉得又好笑,又有些奇怪,想了想道:“剑就不带了,果子带上,再有,我离开后将星冢列为禁地,非诸位不得入内。” 众人称是。 子凌云有些不依不饶道:“为何只带老木头的果子,不带我的剑,待我将剑取来,仙君定然喜欢。” 说罢,便打开身旁的箱子,将一柄剑托出。 李长生接剑,此剑竟全无重量,菱形剑鞘,四面剑鞘各有纯色宝石七颗七彩,意为七星,四面共计二十八星宿,星底鞘面铸纹乃五洲山河地理图,拔剑出鞘,剑光寒芒闪动,剑鞘分开,也自全然没有重量,端的是奇妙。长生越看越是喜欢,忙问道:“可有名字?” 子凌云大喜道:“请仙君赐名!” 便叫“问天如何?” 木悲风将最后一件腿甲为李长生穿戴好,赞道:“持剑问天,好!” “霸气!”子凌云甚是满意。 “可真赠予我?”李长生问道。 “那是自然。” “不反悔?” “自是不悔!” “好,那就谢过凌云护法了”李长生向子凌云微微行礼,而后道:“各位仙友,后会有期!” 木悲风打开自己的箱子,将一代果子递到李长生手中,轻轻的拍了拍李长生的手背,这是木悲风第一次触碰李长生的手,而这一次也便是最后一次。 第六章 天界求生 众人一一话别,千万叮嘱,不觉间红日欲出,众人只得松手。 李长生没有了众人的“牵挂”,身体不自主的向天外飞去。李长生目视天空,扶摇直上。 忽然又听到送别声,低头看去,只见一十二人,身披遁甲在随他飞行,只是他们的距离在渐渐变远。 李长生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雨般随风散落。 众人跟随着李长生使尽全身力气加快遁速,忽然听见远处李长生的声音传来:“他娘的,风太大了,把老子的眼泪都吹出来了。” 众人更是加快速度,却已然难以跟上李长生的速度,只听他的声音又响起:“悲风,你的名字确实悲凉了些,还是改回‘清风’好一些。” 木悲风闻言也是伤感,大声回道:“清风等您回来,等您回来!” 李长生飞速上升着,耳畔风声大作,早已听不到木悲风的声音,只看到一十二个人已经变成手掌大小,而后又变成拇指大小。 李长生将手中的剑使劲向下一掷,不再后看,飞向天外。 众人飞行了好久,只见“问天”剑从天上飞来,一个遥不可及的声音传来:“凌云,拿着剑,守好我们的仙宗,等老子回来!”。 凌云接住剑,拼命的向上飞去,许久后天空中再也不见李长生踪迹,凌云将剑递给木悲风道:“剑给你,你的遁甲给我,我去保护仙君。” 木悲风接过剑,抱住子凌云的腰身任由他解下自己的遁甲。 片刻后,子凌云上升的速度变快了许多,十人将木悲风托住,向下坠去,虽说速度不快,却已无法再追赶李长生了。 次日,木悲风等人看到子凌云回宗,连忙上前询问。 子凌云气急败坏的道:“仙君没追上,还把老木头的遁甲搞丢了。” “追到哪里了?”众人问道。 子凌云恼怒道:“飞了许久,我便觉空气稀薄,呼吸不畅,若是再飞升下去,恐怕就真死了!” 众人惊惧,着急问道:“那仙君呢,会不会出事?” 子凌云笃定道:“仙君肯定没事,他说过只要他不想死就是天也杀不了他。” 木悲风看众人依然惊惧,连忙道:“上皇金口玉言,定然无事。” 众人这才心安,被木悲风遣散,准备来年开宗之事。 子凌云看众人走后,向木悲风道谢,而后将一枚果子塞到了木悲风的手中,便一言不发的去了星冢。 木悲风看着手中的果子,泪如泉涌。许久后,木悲风将果子盛在盘中,放在李长生总是躺着的青石榻上。 不时,只见木悲风在承天殿外,手持“问天”,一身悲痛随手中之剑肆意挥洒,只见巳月的新叶在剑意之下纷纷落下。 木悲风仿佛不知疲倦,长生剑法一遍又一遍,重复了三日,直至满城的春叶都已落下,木悲风也昏厥在地上。 数日后清风道人醒来,这一日,长生仙宗便少了木悲风,多了一套“悲风剑法”。 而子凌云自前几日归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星冢之内,秦玉书担心他会饿着,将摘好的野果放到星冢门外。 话说飞仙那日,李长生飞离地面不知几千丈后,便觉呼吸不畅,而后便昏厥过去,醒来便发现自己落在了地面上,只是这里与之前的地面不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空气也是相当稀薄,抬头望去只见一颗蔚蓝色的月亮挂在天上。 几日前,李长生还十分好奇,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这片大地上人的重量比原来大地上的大得多,走起路来也更吃力,而且这里有一颗正常的太阳,还有一颗蓝色的月亮。 然而,这几日下来,李长生发现自己原本纤美如玉的手,已经像木悲风的手似的,不由得震惊不已。 心道:“这要是俗世之人,恐怕连活上一盏茶的时间也是难如登天。”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好像确实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难如登天,天,他哈哈大笑,心道:“难道这里就是天,老子到天上了?” “咳!咳!咳!” 他此时已经不想了解天的秘密,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至少飞到了天的尽头,原来天上也有太阳,也有月亮。 李长生一边想着,一边坐在地上,脱下胸腹甲,当他把胸腹甲脱下放在地上,只见胸腹甲突然向一个方向飞去,李长生下意识去追,猛然发现此刻他的身子轻盈了好多,跟在原来的地上差不多。 可是追了一会儿,胸腹甲就飞出了他的视线。 李长生好奇,又将两个腿甲脱下来,双手各抓一个,这腿甲仿佛也要向胸腹甲的位置飞去。 他随着腿甲又走了十日,这十日比之前的三日还要轻松一些。 只是如果有镜子,他会发现自己已经满是皱纹,像是百余岁的老人。 李长生渐渐觉得体力不支,松开腿甲让其自行飞去,而奇怪的是,此时的他却没有像原来一样没有重量,反而还有将近一半的重量,这下李长生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将右肩甲解下扔掉,身体还有近三成的重量。 他突然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从头脑中涌出,遁甲提供的不是飞升之力,而是这个世界地面的牵引之力,看来即使都解下,自己还有近两成的重量,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已然没有可能。 李长生解下最后一块儿肩甲,用手牵着肩甲的索扣,顺着其飞行方向走去,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只是希望能够有奇迹出现了。 又行了百日,李长生已成了一个皮包骨头的秃子,皮肤连生长皱纹的力气也没有了,五脏六腑,已然被身体吸收化作养料,身上的肌肉百无存一。 李长生有些绝望了,不禁又骄傲的想:“老子要是不来这狗日的天上,恐怕能活上十万岁,不过老子这百日走的路,那些凡夫俗子千万年也走不得。” 边想边走,又过十日。 李长生突然眼前一亮:“那是什么?” 只见一座巍峨的宫殿,远远看去像一个长了三只脚的蛤蟆,三只脚像蛤蟆的脚,身子更像乌龟壳。 虽说丑了些,但占了一个大字。 虽说没有万神宫那般气派,但比王孙贵族住的地方可是大多了。 李长生信心倍增,又走了十日,终于走到宫殿的正底下。 第七章 三足宫殿 那宫殿的门户突然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近门里,待仙甲刚进入门中,那门户自动合上,险些将他夹住,李长生心里骂道:“老子没力气,这开门的也没有力气,差点夹死老子。” 宫殿门户闭合,一股让李长生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长生已经一百多天没有感受到原来世界的味道了。 他贪婪的闻着,而后便张开几乎只剩下骨头和外皮的嘴尽情的吃着这里的空气,与原来地面一样的空气,混着果香味的空气。 四周绚烂的光墙,四件仙甲被紧紧的吸在中间玄关上。李长生松开了手,将最后一件仙甲撒开,“铛”得吸在玄关上。 顺着果香的味道,沿着绚烂光墙围成的甬道前行。 原来果香散发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大水池,水池中有些果树。 李长生有些惊奇,却也没有时间考虑,摘下一个吃起来。 如今的李长生已经没有了五脏六腑,吃的果子掉到了耻骨处,他趴下身子,将果子从嘴里倒出,然后顺势喝了些池水。 这一喝不要紧,他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复苏的迹象,赶紧再喝了几口,还是不过瘾,索性便跳到了池塘里。 身体迅速的复苏,让李长生紧绷了半年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竟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这原本碧绿的池水已然清澈如洗,似刚融的雪水。 李长生对着池水看了看自己,还是三四十岁的样子,想起这半年的时光,仿佛做了一场离奇的梦。 他摘了个果子,吃着打量这殿里的格局。 这殿里除了果树,还有一个用铁做的凳子,只有四个腿和一个面,一点儿雕饰都没有。 李长生鄙夷着这个宫殿的主人的吝啬,坐在凳子上,开始怀念自己的青石榻,这凳子刚够坐太是寒酸。 片片星光从不经意撒下,李长生觉得好奇,本想飞上去,又发现自己已然不能飞了。 不一会儿,只见忍不住好奇的李长生爬到了一颗树的顶端,怔怔出神。 他有些震惊,这宫殿上方竟然是一块水晶,而且如此之大,如此之纯,透过水晶竟能看到外面的一切。李长生大开眼界,震惊莫名。 之后几日,李长生在宫殿里四处闲逛,更是让他大开眼界。他看到了些不明所以的铁制品,看到了有石碑大的铁蛋,看到了一堆堆会发光的方石头,还见了一堆软软的平民衣服,还有很多发光的墙上都有些看不懂什么意思的文字,只有“一”和圆圈他经常见到,却不确定是不是原来的意思。 几天后,李长生也失去了研究这些东西的兴趣,躺在那个有果树的殿里,他将几个殿里的凳子都搬到了一起,继续躺着,看着漫天的星光,就像在承天殿里一样。 如此一呆便是数月,忽有一天,李长生发现这些树木,好像再没长过果子,还有要枯萎的意思。 之前这里的树叶都是绿的,如今黄了好多。李长生终于坐不住,又将各个宫殿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能吃的,他不甘心又是里里外外找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到。 李长生突然想到,皇宫里都会弄很多的暗格,需要机关才能打开,于是就将每个地方都敲上一敲,每个石头都扭一扭,按一按,这样一来可是又把李长生大大震惊了一把。 好像每个亮着的石头都是机关,不是能按下去,就是能扭的动。李长生来了兴致每天都会按上好多回,用不同的顺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个周后,李长生发现最多的出现的机关组合是“一”和“圈‘的组合共五百多处,其次是由一百零八个按钮组成的机关,共六十四处。还有些其他的按钮但是上面画的图案各是不同。 李长生认为这一和圈应该是捭阖的意思,但奇怪的是有的一是捭,有的一是阖。 他将这五百多处的捭阖机关都按至少一遍,发现了很多好东西,比如奇形怪状的小刀,不知用何种材质制成,却锋利异常,比如用水晶做成的瓶子。 又过了一个周,李长生通过反复的尝试,终于发现了两个神秘的地方。 一个地方便是一个很大的屋子像是承天殿,有一个椭圆的桌子,还有很多寒酸的凳子,凳子李长生很是嫌弃,可桌子特别的大,比他大青石榻还要大好多。 椭圆的桌子中间有块发光的桌面,可以看到很多星星,而且手触摸一下,上面的星星还会随着手移动,很是神秘。李长生把这里当成了新的承天殿。 另一个地方便是一个像是义庄的地方,用水晶棺材陈列着十男十女二十具尸体。 他曾经在一个棺材外坐了一天,才认定了这些人是尸体,不过李长生也有些奇怪,那些尸体栩栩如生却没有呼吸脉搏,既不像死了,也不像活着,极为神秘。 接下来时间,李长生闲来就坐在棺材前看这些尸体。看累了,就去椭圆大桌子上睡一觉,醒来就再换具尸体接着看。 半月过去,李长生已经确认了第十六具尸体。 他百无聊赖的走回新的“承天殿”,上桌躺下,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声响起。 李长生猛地起身,只见桌子中心射出一根蓝色的光柱,人声从屋顶的八个黑色箱子里传来。 屋顶的八个箱子他早就确认过,肯定藏不了人。 李长生修炼仙术也不相信鬼怪,不禁觉得这里比“义庄”更加神秘。 李长生警觉的夺门而出,找到之前寻到的小刀,双手持刀,又忍不住好奇的回来,警惕的看着光柱。 光柱里像是还有时空,一幅幅景象映入李长生眼帘,李长生觉得声音应该是光柱里的,却不明白为何从几个箱子中传出。 他看到了一个个小小的人在光柱的世界里穿梭,就像在天上看地上的人,他并不陌生。 但接下去看到的,便让他陌生的很: 那些人竟住在一堆堆箱子里。 有一些带着黑色轮子的铁箱子把人吞掉,又吐在别的地方。 好多人像是信仰某种教派,在一个很大的广场将自己送入一只只铁鸟的肚子里,竟然还争先恐后。 一些人用之前殿里的黑铁呼喊着向外喷着火光。 有的飞鸟吃的人少,便将巨大的铁蛋从高空下到地上,炸起一朵朵云雾。 李长生越看越是心惊,心想:“难道这就是地狱!?” 李长生此刻感觉活在这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地狱里竟充满了无赖,库吏,和懦弱的百姓。 有人很理所当然的白白拿走别人的东西,有人出示闪光的令牌也可以白拿,那些被拿走东西的人,穿着统一的服饰,还陪着笑容。 “果真是地狱!” 地狱里的女人都骨瘦如材,似乎难以吃饱,很多都买不起衣裳,衣不蔽体,更有甚着还在身上刻着标记。 地狱里的男人也很匆忙,感觉一直在行走,难得像自己一样,每天都可以躺着。 李长生看的心惊,侧目不看。却又忍住好奇的时而看上两眼。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光柱消失,恢复平静。 第八章 魂断往生桥 李长生安下心来。 突然又想到一事,狐疑道:“难道这里真的是‘天’,那棺材里的哪个才是‘天’?” 李长生想到这里,便又去到“义庄”,仔细观察,之前他观察的重点是生死,如今他观察的是不同。 “没什么不同!”李长生观察着,突然想到老秦说的话,这天眼不是人族的眼睛,疑道:“难道是眼睛不同?” 他随意走向一个水晶棺材,寻找机关,发现也有“捭阖”机关,便尝试着一按,只见水晶棺材的棺盖缓缓打开,惹得李长生大赞神奇。 李长生将那棺材里的尸体摸了摸,发现还有些弹性,像是活着的,但却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他将那具男尸,从棺中拖出,又研究了半天,没发现不同。然后将男尸摆正,然后搬开眼皮,眼睛也没有什么特别。 李长生不甘心,向男尸行了个礼,然后将男尸的衣服都扒掉。穿着衣服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 正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男尸的额头好像有个十分不容易察觉的凸起,用手摸着,像是有个菱形的疙瘩,他摸了下自己,自己没有。 他又向男尸行了个礼,用小刀,将那块皮肤割开。 是一块菱形玄晶,隐隐有些金属光泽。 “难道这就是天眼?”李长生仔细的端详半天,不明白这个器官是做什么用的,下面也没有连接组织。 李长生觉得奇怪,于是便将每个棺材一一打开,检查了一番。 不久之后,李长生正对着十六个菱形晶体发呆。 还有两男两女四具尸体他并没有单独确认生死,所以也没有开棺验尸。 过了许久,他将自己的额头割开一个小口子,将一块菱形玄晶放入自己的额头处,李长生自认为自己的固灵术已经大成,即使这便是天眼或者是天印,他应该也不会被洗灵。 他全神贯注,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皮肤愈合速度极快,半盏茶的功夫已然完好如初。 他又用部分爽灵接触,也全无反应。 李长生越试越是大胆。将所有的仙术都试了一遍,依然无用。 李长生忍着疼痛将十六个晶体都给自己装了一遍,发现都是无用,有些沮丧,便要回到“承天殿”的桌上继续休息。 行走间却发现,有一面墙突然打开。 一个屋子呈现在李长生面前,屋子里竟然有一张床。 他谨慎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异样,便向床上躺去。 “这床太过舒服,端称得上是世间第一床。”李长生闪过一丝疑惑,不懂为何这个床跟凳子的规格区别这么的大,随即困意复生,懒懒的睡去。 “老六你感觉到了吗?”一股精神波动在这世界的另一处响起。 另一股精神波动回道:“老七你也感觉到了?” 老七的波动再次传来:“这天外的阴司都撤掉了,怎么又有死在天外的了?” “我也不知,好像死了一十六个。”老六用精神波动回道。 老七道:“是一十六个,老子在天外的衣裳都坏了,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好衣裳。” “外面有什么好衣裳,让天主再给你做上一身,”老六随口回应,又觉得找“一天之主”有些不妥,补充道:“其实老四做的衣裳也是不错。” “是呀,老二、老三、老四都会做衣服,我们生的晚,错过了好多场‘天训’,下次不知又当何时。”老七委屈道。 “快走吧,再晚些那些元神该被魔日炼光了。”老六提醒道,说罢波动的源头消失。 李长生睡梦中只觉得宫殿的大门打开,宫殿中的空气瞬间稀薄下来。 李长生转醒,只见一老一壮两个人从殿外走来。李长生有些警惕起来,见精壮那人将一块铁骨金面的幡举起,兴奋道:“竟有一个六晶元神,其余的也都超过了四晶。” 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开口,而是通过精神波动说话,而且这波动李长生竟然也能明白。 李长生连忙问道:“二位仙君,这里可是天上?” 其中那位老者转向李长生,鼻翼动了动道:“老六,这衣裳不错,像是被老三补过。” “是老三的补胎术,不过他胎光未灭,不合规矩!”壮年的精神波动传来。 李长生惊讶,疑道:“补胎术,衣裳,这人竟要抢我衣服?” 未待李长生反应过来,瞬间五感消失。 而后五感又恢复过来,只是之间过了多久,无法感知。 眼前是一片李长生从未看到的景象。 天上没有太阳,月亮,星光,却亮如白昼,脚下是一片墨色的湖水,他静静的站在湖上。 这湖无边无际却没有一丝波澜。 世界一丝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一丝的风。 “那边的那个,看什么看,快过来!”一个声音传来。 李长生朝声音看去,只见湖上突然出现一座拱桥,桥有百丈宽,千丈长,拱桥旁有一碑,写着不知何字,桥上有一巨石,石头旁有一个人影,模模糊糊像是中年,石头对面也有一个人影,像是老妇,两人身边各有一张条案。 李长生不由自主的向拱桥走去,速度极快,几乎瞬息而至。 待到回神过来,前面已然有一十六个人的队伍,他排在最后面。 而这一十六人他都十分熟悉,因为每个人他都盯着看了一天。 只是此时这些人有些缥缈,李长生拍了下前面的人,小声问道:“道友,此处为何地?” “往生桥上,岂可喧哗,更忌触碰,徒生因果。”石旁人影喝道。 李长生看向自己,发现自己已无肉体,却不解人无肉体如何仍有五感的,但纵使有太多疑虑此刻也只能压在心间。 李长生还在思考,回神过来,发现前面只剩下一人。 自己此时距离石旁人影只有三丈远,却依然观之不清。 “你,来这里!”人影道。 李长生前面的人走向人影旁的巨石,将手缓缓放在巨石之上,只见桥下湖水中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便是那人生平记忆。 “洗灵术,原来这才是洗灵术!”李长生又一次被震惊了。 “洗灵毕,重六晶。”石旁人影道。 “六晶,可投胎官宦人家,一生无灾苦疾噩,便去神洲,云郡,稷县县令稷真家吧!”人影老妇道。 “是,五晶路资已收,阳卯时投胎。”石旁人影边道,边将那人的元神吸收了八成多,而后放其走过桥去,桥的那端李长生却瞧之不见。 “你,来这里”人影又道。 李长生走到巨石前,不知自己会投胎何处,将手缓缓放在巨石之上。 “胎光未灭!”石旁人影道。 “胎在何处?”人影老妇惊讶道。 石旁人影再探巨石道:“天外通天井!” “送其还体!”人影老妇道。 “胎光中神印已被抹去,无法送到!”石旁人影道。 “老七干的好事,”人影老妇微怒道:“送回来处,待其胎光灭尽再做安排。” “其来处无胎光”石旁人影回应,担心道:“其若因我等而死,恐日后天主训责呀!” 人影老妇思索片刻,骂道:“老七这脏神,必是看中了此魂衣裳,此魂胎光何时烬灭?” “恐需半日”石旁人影道。 “竟是入了地品的衣裳,难怪!”人影老妇继而道:“半日太长,我等吃罪不起,送此魂入通天井老七旧裳内,待半日后再做收取。” “也只能如此了。”石旁人影说罢,将李长生踢入巨石之中。 第九章 死里逃生 片刻后李长生悠悠转醒,只觉惊梦一场。 转眼望去,只见另一个自己,坐在不远处紧闭双眸,跟那个自己挨着的,是之前见过的持幡人。 李长生看向自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那个拍晕自己的老人,他不敢多想,拔腿就跑。 若是梦里是真的,那么自己只有半日寿命了,自己刚才便被此人轻易杀死,现在片刻也不敢逗留。 这一梦之间,李长生觉得太过漫长,太过离奇。 这世间竟有轮回,竟有神仙,神仙竟然将人体作为衣裳。 李长生不敢多想,只觉世界变得如此光怪陆离,“老子是仙人,只要不想死就是天也杀不了老子”的话他是如何都不敢再说出口了,确是无知者无畏呀! 李长生拼命奔跑,只觉大地飞速后退。 这速度着实将李长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如此之快,堪堪一炷香时间,李长生就跑到了那座三足宫殿下,宫殿门敞开着,并没有关上。 回来的路上,李长生精神急速运转,思考的速度更是提升的惊人。这具身体虽然丑陋衰老,确比自己原来的身体强了太多,速度、力量、反应都是千百倍的增长。 只有半日他的魂就会因为原本身体被人完全占据,而重新回到往生桥投胎。 李长生不清楚这半日是原来世界的半日,还是这个世界的半日。 也不知道自己的神魂有多重,下辈子会不会投胎比这辈子好。 自己在往生桥上看到一十六个人,便是因为他打开棺材才死的,而且是他睡了一觉后死的,那就意味着这一十六个人的肉体是活的,打开棺材后还能活个一觉时间才死去,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他醒着的时候用的是心跳计算时间。所以他唯一的办法便是再给自己找件“衣裳”。 李长生没有犹豫,径直跑到“义庄”的那四个水晶棺材前,仔细打量。 这个动作他之前也做过好多回,之前的十六个人都被他打量了好久,而现在他又如此做,眼中看到的四个人,却跟之前完全不同。 李长生看到了四个人额心后方都有一个方台,台上有一棵没有叶子的树,树下迷雾重重,但见迷雾里有一个人在酣睡。那树干之上刻有印记,只是李长生并不识得。 李长生祖辈参悟天书三十二代,曾自残身体,也曾解剖过各自的长辈的尸体,且都有图画文字记录,李长生也曾解剖过自己的父亲,却没有见过此般景象,在他的认知里,脑内是由左右两半如核桃的结构组成的,中间的地方是空腔,虚无一物。 李长生再向四人看去,凡是神经之地都可看清,唯独幽精、胎光之地金光四射难以尽观。李长生不知如何取舍,只觉离半日尚有些时间,于是便竟自运转补胎术。 【人有三魂,是生三神,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精。胎光,自人“胎动”始,至“胎死”亡,司人体生机,养“元神”;爽灵,司人的意识行为,聚“灵神”。幽精,司后代繁衍,乃生“欲神”。 所谓补胎之术,便是修补胎光之法,巩固寿元再造生机。而补胎之术最为关键之处便是,以灵神暂辖胎光。 通俗的讲,就是说人的身体生命机能都是由名字叫“胎光”的调控,是人体的最高管理机构。而人的意识行为由“爽灵”控制,爽灵凝聚成灵神,是第二级的管理机构,无法影响“胎光”,幽精负责后代繁衍,滋生欲神。而补胎术便是,让人的灵神可以短暂的控制“胎光”,从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干预自己的身体,从而达到想要的效果。】 李长生运作补胎术时,惊奇的发现,这具身体竟然从未修炼过补胎术,身体幽精旺盛。李长生轻易的将身体的幽精炼化,借以使灵神侵入胎光。 灵神侵入胎光,大量的信息冲向灵神。 李长生只觉头脑昏沉,随即运转固灵术,方得清明。 这次经历让李长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他发现原来洗灵术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可以洗去人们长期以来生活、思考所产生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存于胎光之中,甚是消耗元神。 显然这句身体的主人是将元神带走,把这些碎片悉数留在了这具身体里。 李长生边运转固灵术,边从这些记忆碎片中寻找有用的信息,竟拼凑出来“植神术”,这是将自己的元神种植于灵台之上的功法,而灵台便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方台。 李长生大喜,继续寻找又用的信息,却没有其他收获。 之前李长生并不知如何驾驭元神,都是通过用灵神混合精元来暂辖胎光。 如今得到“植神术”,直接御使元神,瞬间如神明降世,李长生的元神站在灵台之上,只觉身体一切运转皆在掌握之中,身体每一个细胞的生死尽在掌握之中,一种元神是自己,身体是“衣裳”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长生这时再向棺中四人看去,却发现那两名男子肌肉结实,孔武有力,胎光却暗淡无光。而两名女子的胎光明显旺盛很多。 李长生此生只因家族传统,于十五岁结婚,与妻仅同房一天,其余时间皆未再近女色,换到其他时候,他定然会选择一具男子身体,可现在他没有时间,他也想过用现在这具身体,虽说这身体胎光昏暗,将这里的四人的生机都吞噬或许可以补救,但他始终觉得不妥。毕竟这个身体前主人是神仙。 李长生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便打开那个胎光最旺盛的女人的水晶棺材。 运转“植神术”,将右手按在那女人额头,李长生现在身体的手腕处突然裂开,两条粗大的神经从伸出,自那女人的口中钻入。 片刻那女子眼睛睁开,看到了这恶心的一幕。 尽管这是李长生自己的“功法”,但李长生还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李长生看向老年身体里的自己,老年人身体里的自己还能看到女人身体里的自己,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玄妙。 他打量着那老年身体的眼睛,那眼睛也不像是天眼,像是传统的眼睛,可为何看到的东西并不相同? 又过了片刻,李长生的元神完全植入女人的灵台,那个女人灵台树下的人突然醒来,随即飞出灵台。 李长生的元神走到树下,竟自睡去。 李长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驾驭元神的感觉已然不见,他的元神如在他自己最初身体一般,毫无反应。 “他娘的,老子只学到了‘植神术’,没学会怎么解开神印,早知道,就吃了这四个人,至少是具神仙的身体,如今元神睡去,元神神力便施展不得了。”李长生悔得肠子都清了。 就在此时,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女人的元神刚才离体,那两个神仙估计又要来收魂,他元神已然沉睡,但还留了一丝爽灵在老者肉体内。 李长生用灵神御使着那丝爽灵。 让老者将水晶棺椁从墙中拔出,将装着自己新身体的水晶棺椁全力掷出去。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竟能异体控制爽灵。 第十章 重返人间 水晶棺材向着天外飞去。 于此同时,一个持幡人和“李长生”走来。 “竟是一个七晶的,”持幡人开心道:“今天运气着实不错!” “李长生”得意的道:“确实不错,这件衣裳竟是地元级的,比之前的那件还强上一分!” 持幡人指着趴在地上的老人疑惑的道:“那不是你那件老衣裳吗?怎么在这儿?” 李长生自信答道:“定是老四怕受我牵连,将那魂放入我旧衣裳中,待我炼化他的胎光,才收了那魂。” “那魂的元神呢?”持幡人疑惑道。 “能拥有地元级衣裳的魂,元神肯定要超过十晶,老四会给你留着?”李长生肯定的道。 持幡人惊讶道:“十晶可是一星呀,一星以上的魂可以转世做皇帝了。” “那有什么稀奇,你看我这衣裳,定然做过皇帝,你看这质地!”李长生炫耀道,随手将三足宫殿的大门关上,心想:“这里用来放我的老衣服也不错。” 空气又一次的充满了三足宫殿,如同李长生从未来过那般。 往生桥,石旁人影道:“洗灵毕,重七晶。” “七晶,可投胎王孙人家,一生平顺如意,便去神洲,云郡,郡丞木和家吧!”人影老妇道。 “是,六晶路资已收,阴丑时投胎。” 天外,一口水晶棺材划过空间,向蓝色的月亮飞去。 李长生紧紧的抓住正减速飞行的棺材,向棺材外看去,眼前的蓝色月亮,变得越来越大。 飞了不知多久,棺材的速度陡然加快,而后越来越快,水晶棺材的温度也急剧身高,仿佛要将李长生烤熟。 李长生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半空,急忙将水晶棺盖推开,从水晶棺材中跳出。至少跳下去如果落到水里还能活命,如果被烤熟可是必死的。 待李长生跳出棺材,那水晶棺体跟棺盖便飞速下坠,不久便化作两颗火流星,向地面坠去。李长生的身体虽没有棺材下落的快,但也在加速下落,让他不禁有一种也要化作流星的预感。 正所谓天无绝人处,正当李长生要绝望之时,一袋子果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这袋果子赫然是他飞升那日,扔掉的那袋。 “这里便是原来的世界!”李长生大喜道。 当日他飞升至此,只觉得空气稀薄呼吸不畅,便将这袋果子丢下,以便能得到更快的速度飞离此地。 但李长生不解,难道木悲风给他准备的是仙果?竟能飘在空中,那日他扔掉果子确实快了很多,就说明这袋果子是很有重量的。 李长生调整下姿势,让自己朝果子方向跌落,待他落到跟前,却忍不住再一次泪如泉涌,那些袋果子底部竟是放了一件遁甲,而这遁甲便是“玄龙遁甲”,当年李长生让子凌云为木悲风铸完此甲,木悲风觉得僭越总是拒而不受,李长生对此甲印象极深。 既然遁甲在此,便说明木悲风当日至少相送到了这里,只是若是将一件遁甲脱下,恐怕如此高度,木悲风也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李长生将遁甲从袋中取出,戴在自己左肩,扔掉果子,瞬间下降速度减慢了许多。 之前木悲风怕路途遥远大约给李长生准备百斤的果子,木悲风的体重将近一百六十斤,遁甲便可以提供八十斤的升力。 当日子凌云追到这里只觉难以为继,又看到果子落下,便觉得李长生凶多吉少,而后子凌云又抱着果子追到将近晕厥,于是将一件遁甲至于袋中,让其恰好浮于空中,一来作为标记以便下次再来,二来如有万一也算是一片心意。 这些细节李长生自然不知,便觉得应当是木悲风不舍自己,追到这里难以为继,便将遁甲与自己扔掉的果子放在一起,而后坠落于世,所以伤心不已。 此刻的李长生大约有九十斤左右,所以下降的速度并未太快,纵使这样,他也觉得跌落下去凶多吉少,更何况木悲风有一百六十斤。 李长生越想越是悲痛,任由气流割破自己的光嫩的皮肤。 眼前景色闪烁,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李长生才回过神来,连忙运转补胎术修复身体,堪堪修补完,李长生的精力已经基本耗尽。李长生这才意识到,这具身体是女体,他并不知道如何采女体的幽精。 盏茶间,李长生便要坠落地面,李长生朝向城里最高的建筑顶端,以玄龙遁甲为轴施展“天遁仙法”,柔软的身体,凌空飞渡。直至轻轻落在了那最高建筑的屋脊之上,李长生才安下心来,疲倦难当,在屋脊睡下。迷迷糊糊中听到楼下忙作一团,似是有婴儿诞生。 几日后,李长生悠悠转醒,听街头巷尾皆是议论长生仙宗开宗之事。回想这次死里逃生,感慨道:“这一趟荒唐的寻天之旅竟然用了将近一年,真是难以置信!” 李长生已然恢复精神,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当。 “这么高处,白天离开太引入注意,还是夜里再走!” 李长生只得忍住饥饿,躺着思索这补胎术的女体修炼法门。 不一会儿,李长生从冥想中痛醒。 一只乌鸦正在啄着他腿上的肉。 李长生抖了抖腿,乌鸦有恃无恐,继续啄着。 李长生不忿道:“老子饿的眼冒金星,还要被乌鸦当作口粮!” 好在乌鸦食量不大,吃饱便飞走。 李长生本想动用补胎术,却因不能炼成精元,又不舍得消耗爽灵,便只能作罢,等待伤口自行愈合。 他忍着饥饿,疼痛,也没有心思冥想。晒着太阳,听着身下人来人往。 原来自己落在一个叫稷元礼的稷县县令府邸之上。 “六晶,可投胎官宦人家,一生无灾苦疾噩,便去神洲,云郡,稷县县令稷真家吧”往生桥上人影的话再次在李长生脑海闪过。 “难道这稷元礼就是稷真?” 李长生历来不信鬼神,如今却亲眼见证轮回。 他历来只认“我命由我不由天”,却听到了那阴司安排的命运。 李长生将稷元礼之儿“稷玄”和命运批语用固灵术保存下,以便将来查验是否命由天定。 日挂山头,“哇~哇~”几声嘶哑的叫声传来。 “又是那只乌鸦?”李长生惊疑道。 随声望去,只见两只乌鸦向自己飞来! “自己吃饱也就罢了,这还呼朋引伴?”李长生心里叫苦不迭。 两只乌鸦又开始从腿上的伤口处啄肉吃。 李长生有些无语,将一丝爽灵运到腿伤处,封闭自己的感觉。 闭上眼睛,期盼这两只乌鸦赶紧吃饱飞走。 只是这次,他觉得这两只乌鸦吃了特别久,好似根本没打算离去。 第十一章 新的开始 李长生生气的睁开眼睛,却哪里还有乌鸦的踪迹。 他觉得奇怪,急忙用灵神寻找,竟然发现一丝爽灵不在这具身体里,却依然未灭。 李长生连忙用灵神统御爽灵之炁,追寻那丝爽灵。 以前李长生从未有过爽灵离体仍能存活的体验,此时更是好奇,努力追寻,渐渐灵神捕捉到那丝爽灵,并且越来越是清晰。 那丝爽灵竟然在远离自己,而且速度很快,显然是在刚才的两只乌鸦体内。 李长生有些错愕。 什么时候自己的爽灵竟可以通过血肉联系传递到其他个体上?如同他曾经施展“植神术”将神经跟现在身体的神经相连,便可以将元神进行转移一样。 难道是植神术的作用?不光元神可以移植,灵神,欲神也都可以? 李长生感受一下,似乎确实如此,不由欣慰道:“看来这天界之行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不虚此行!” 他用灵神开始运转植神术功法,只觉得似是元神睡梦中拍了一下身后枯树。而后灵神似是被解禁一般,瞬间越上那丝爽灵。 李长生感受着自己的灵神瞬间离体,立于一方灵台之上,灵台上有一株小树苗,树苗上栖息着一只金色乌鸦。 忽然一只爽灵幻化的乌鸦向李长生灵神冲来,李长生运作固灵术,将爽灵乌鸦打散,而后爽灵再次凝聚成一只乌鸦,只不过又小了一些,李长生将爽灵凝成的乌鸦打散千遍,终于乌鸦不再出现。 李长生灵神感觉等了许久,正准备离开,只见一只乌鸦灵神飞来,温顺的落在李长生灵神肩头。 李长生只觉得这只乌鸦灵神与自己同源,自语道:“这只乌鸦灵神似乎是由我的那丝爽灵凝聚而成!” 他刚想沟通一番,便被自己的元神拉出体外。 灵神来到另一方灵台上,只是这方灵台上的小树苗上栖息的金色乌鸦更小一些。 灵神又是大战千回,为自己那丝爽灵凝成新鸦灵神创造条件。 李长生觉得新奇,正要再有所动作,又感觉自己的元神敲了下树干,灵神瞬间回到自己体内。 两段经历似是漫长,却不过一个心跳的时间。 如今李长生能清晰的感觉道,新鸦灵神的宿主中一只是雄鸟,一只是雌鸟。 李长生此刻已然可以通过自己灵神主动跟那丝爽灵化成的两个新灵神沟通,新的灵神却不能主动沟通自己。 李长生向两个新灵神下达给自己寻找果子的命令。 一柱香时间,两只乌鸦口衔果子向李长生飞来。 他吃着果子,让乌鸦接着去寻果子。 得意道:“一报还一报,让你们靠老子果腹,老子也要靠你们吃饱!” 李长生边吃果子,便看着两只乌鸦不断的给自己衔来果子,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连忙在雄鸟体内运其补胎术,开始尝试炼化雄鸟的幽精形成精元,而后灵神辖制胎光。 “果然可行!”李长生忍不住兴奋起来。 要知道,想当初他始祖拓回仙术,卖掉房子于汾水畔偏僻处种了片李树,而后买妻生子,定下祖训四条: 其一,凡我子嗣,二十岁年务必生子,不生子不得参研仙术; 其二,凡我子嗣,子未生子,不得修炼仙术; 其三,凡我子嗣,死后需经其子剖尸演经,放可入殓; 其四,凡我子嗣,不得长生不准出山。 李园后人历经二十四代,方研习出了将幽精在生成精子前,炼化成精元的办法。 旁人不知其中凶险,李长生却是知晓。 李长生换用女体之时只顾逃命,并未想到这些。 李长生必须研究出完全之策方可再修长生,或者可以解开神印,再次夺舍。否则便需要同其先祖一样,买夫生女,定下祖训,历经多代试验,或许便可有女子修成长生,但那长生的人就不再是他李长生了。 但现在不同,他找到了另一种方法,他可以借其他雌性生命来尝试,比如说刚才那只雌乌鸦。李长生怎能不兴奋呢。 李长生定下计策,既然这两只乌鸦不仁在先,他也可以不义在后,索性就让这两只乌鸦繁衍,雄鸦们用来给自己当苦力,雌鸦们便用来实验女体版补胎术。 李长生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坏,不过谁让这两只乌鸦招惹了他呢。 繁星如海,大成国又进入了宵禁模式。 李长生将木悲风的那片玄龙遁甲套索在大腿上,沿着县衙的房顶向县衙府库行去。 这李长生也是白手起家当的皇帝,刚出山时还在临汾郡的一个小县城里当过县尉,所以对府衙的格局十分了解。 李长生偷偷摸进县衙府库。 此时的星光不足以照明,而这具身体的视力也显然没有原来的自己好。 李长生无奈,只得找到油灯,点火照亮。 油灯亮起,一箱箱官纹银锭整整齐齐的摆了五排。 “这稷县府库竟如此富足,还连个把门的都没有?”李长生感慨着,找了个官饰钱袋,装了满满一百两银子。 “这是不是就算是偷了?”他又摇摇头;“这朝廷都是我的,算是我亲自收的税银,以后再还他就是!” 李长生吹了灯,又去兵器房转了一番。 往常县衙的兵器库里除了官刀还会收集很多犯人的兵器,五花八门,而这里只摆了些布满灰尘的官刀,竟然连一把其他兵器都没有,更别说他想要的剑。 李长生疑惑道:“这稷县这么太平?竟然到了夜不闭户,盗匪全无的地步了?” 他随手取了把官刀,实在饥饿难耐,正想去后院厨房内弄点吃的。 “哇呀~哇呀~”内府的叫稷玄的孩子又是哭闹起来。 李长生只得去伙房随便找些吃的,填饱肚子。 “对了,还要去开个路引!”李长生吃饱喝足,手中提刀,肩头搭着鼓鼓囊囊的钱袋,穿着一身不知啥材质的紧身蓝色衣服,晃晃悠悠的推开内衙的大门。 内衙门,一个稷县县令正在案几上挑灯务政。 衙门被推开,两人四目相对。 “稷县令还没休息呢?不打扰了!”李长生见状忙合上大门,暗骂道:“这县令大半夜还务政,吓死老子了!” 稷县县令抬头看了眼李长生随口答道:“嗯!” 待李长生关上门,这县令才突然想起李长生的装扮,官刀,官银,紧身衣,赶紧打开大门,大叫道:“快来人,抓住那贼人!” 班房内一众捕快,几年都未遇到賊人,有人习惯了睡觉,怎么也叫不起来,有人则大为振奋,想着终于能破案立功了。 李长生将官刀,银子统统扔到县衙外,飞身跃起,便翻墙而出! “好溜的轻功,看来是个惯犯,赶紧追!”一个捕快兴奋道。 李长生背着钱袋,提着刀在前面跑着,远远听到一众捕快的交流声。 李长生拐到一处墙角处,取出五两银子,将官刀和钱袋藏起来,而后翻身入院。 不久后捕快声散去,李长生从院中晒着的几件衣裳选了件稍微合体的,男士衣袍穿上,留下五两银子,翻墙而出。 第十二章 夜半赶尸人 下弦月缓缓升起 李长生悠悠的出了稷县县城,如今他衣袍宽大,手提官刀,若不看样貌,还真像个消瘦的男人! 两百年了,李长生未在世间行走。 如今即便走在乡野土路上,也能感觉到一种朴实无华的美感,新鲜感。 夜深人静,李长生看着远处有些模糊的世界,有些不太习惯现在的视力。 正月底的寒冷依然刺骨,好在原来的衣服很是暖和。 寒风吹动树叶,一阵铃铛声响起。 “叮~生人回避~叮~愿魂安熄~”一个皮棉袄的方士边摇着手中的铃铛,边朗声喊着向李长生这边走来。 李长生看到不远处一群人一字长队,似是喝醉了摇摇晃晃走来,一侧还有个摇铃铛的,有些好奇,压低嗓音作男声道:“这位兄台,你这是干什么呢?” 那方士目力显然比李长生好些,远远便看到李长生腰上挂的官刀,心中暗道:“这稷县的捕快如此神通广大?这么快便找上我了?” 李长生见来人不答,又是问道:“兄台,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果真是冲我来的!”那方士暗道糟糕,转身撒腿便跑,一字长队东摇西晃,竟是要摔倒。 李长生赶紧去扶,赶扶住一人感觉有些异样。 这些人竟都是死尸,却分明能自己行走。 李长生更是好奇,即使死尸他也懒得去扶,向方士追赶而去。 “晦气,果真是冲我来的!”方士认定对方是来捉拿自己,也便不再伪装,从怀中掏出一支骨笛,悠悠吹响。 “不跑了?”李长生追上方士,追问道:“兄台,还请赐教!” “得罪了!”方士将骨笛吹的声音更大。 一只冰冷的大手从背后向李长生抓来。 李长生闪人躲避,只见刚才的一群死尸正要向他进攻。 “好法术,有意思!”李长生提刀边战几尸,边高兴道。 方士见对方应对有余,将骨笛吹的更响。 李长生本觉得毁坏尸体还是有些不妥,所以也并未太过认真。 可慢慢的,李长生便发现自己有些体力不知,连忙叫停道:“兄台,我就问个问题,用得着打打杀杀的吗?” “你是女人?”方士闻声质问道。 “啊,忘了压低声音了!”李长生有些尴尬,遂答道:“是呀,女人怎么了?” “这稷县什么时候有女捕快了,你不是稷县的,是哪里的如实说,否则还有更厉害的手段!”方士威胁道。 “兄台,我就是路过稷县,再说你我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你怎么老是把人往坏处想呢?”李长生确实打不动了,说服道。 “往坏处想,我还还真就不为难你了,你是那个衙门的老实交代!”方士逼问道。 “我说怎么城里哪里都找不到你,原来竟是出城来了!”一个捕头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吩咐道:“兄弟们,抓住这个女贼,我请大家喝酒!” “上!”一众捕快冲来。 “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人接应,今天让你见识下我孙大宝的刀!” “兄台,我没有力气了,让你的那些死尸给我挡一下!”李长生退后几步道。 “凭什么?”方士问道。 “谁让你那些死尸将我力气耗尽了,赶紧的,要不跑不了了!”李长生强势道。 那方士看了眼李长生,不知是因为李长生好看,还是因为李长生的女人身份,竟然真的吹起骨笛,御使死尸拦住众捕快。 “兄台,多谢了!”李长生见死尸很快便抵挡不住,告辞向山野里跑去。 “别跟死尸纠缠,跟我去追那个女贼!”孙大宝命令道。 “竟然都不是抓我的?难道盗墓贼这么不受重视吗?”方士见众人纷纷离去,不悦道。 “兄台,你是盗墓贼呀?”李长生的声音再次从方士身边响起。 “你是怎么回来的?”方士迷糊道。 “跟我来!”李长生向方士摆手道。 方士被李长生带到一处高岗上,自觉这么多捕快都拿不住这女贼,自己如今连打手都没了,肯定不是对手,无辜的问道:“女侠,你到底要怎样?” 李长生将刀放在地上,坐在刀上问道:“你是盗什么墓的贼?” 方士尴尬道:“盗了个大官的墓!” “盗墓赚钱吗?”李长生直接了当道。 方士尴尬道:“女侠,你放过我吧!小人刚才真的是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就放过小人吧!” 李长生哈哈大笑:“我就是觉得好奇,新鲜,所以才问你!” 方士腹诽道:“你就骗鬼吧,谁信呢,这是因我见了她真容,要杀我灭口吧!” 李长生好奇道:“你那个控制尸体的法术,是如何做到的?” 方士觉得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神秘,高深,还这么残忍,杀自己前还要将家底也搜刮干净。 索性回道:“控制尸体用得是尸虫,让尸虫进入尸体的手脚神经处,通过笛声就可以让尸虫刺激神经,让对应肌肉收缩,控制不同肌肉收缩的先后便可以让尸体活动起来。” 李长生赞道:“这个方法很巧妙,可以教给我吗?” 方士无语,再次打量这眼前这个女子,男子装束,背着着官饰钱袋,钱袋里鼓鼓囊囊的银子,箕踞坐在一柄官刀上,显然是进衙门里大偷特偷了一番。 方士小心道:“女侠,这法门是在下家传,不能外泄!” 李长生只觉有些扫兴,也不强求道:“那你可以走了!” 方士倒退几步,脑子想着刚才女子甩掉一众捕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瞬间冷汗直出,生怕对方灭口,又向李长生走去,说道:“女侠,其实想学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长生面色转喜,问道:“是吗?有何办法?” 方士郑重道:“在下跟女侠一见如故,若是女侠能发下誓言,学的此术后不以此术操纵活人,也不做任何对我氏族不利的事,传于女侠也无不可!” 李长生觉得有理,问道:“你氏族是哪个氏族?被欺负了反击也不行?” 方士小心道:“在下临江郡石氏,自然可以反击!” 李长生竖起右手三指,代表三根贡香,发誓道:“我在此立誓,若是石氏传我氏族密法,我绝不以此术操纵活人,也不主动做对临江郡石氏不利之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方士总是放下心来,暗赞自己机智过人,总算逃得一死,便将此法给李长生讲道:“此法名叫‘尸虫御尸术’,具体功法是……” 李长生听闻“好功法,竟能找到控制身体的关键,兄台祖上可真是没少在尸体上下功夫呀!” 方士尴尬回道:“创出此法的祖上,可是十足的好人,这功法创出也是另有机缘,只是被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给辱没而已!” 李长生对方士氏族丝毫不感兴趣,且世间好人也不过相对而言,他并不关心,只是专心学习“尸虫御尸术”。 这尸虫御尸术入门极易,可精深极难。竟可统御千万尸虫,同时操纵上万尸体行走,其中蕴含了大量行军布阵的阵法,学到精深,在排兵布阵,临场指挥方面至少也能达到个万夫长水平。 李长生越研究,越是佩服创出“尸虫御尸术”的人,心中赞道:“真是天纵奇才”。 第十三章 出手大方 咯~咯~嗝~,一声鸡鸣响起。 李长生也将“尸虫御尸术”完全记住,也研究了七七八八,十分满意。 “石兄,你将这盒尸虫卖给我如何?”李长生询问道。 方士咬牙道:“只卖一半!” 李长生满意点头,又道:“这个骨笛也卖我!” 方士拒绝道:“这个不行!” 李长生将拿出两个五两的银锭放在地上,见方士摇头,又拿出两个。 方士继续摇头,李长生也不说话,继续十两,十两的向外拿。 “女侠,不必再拿了,这骨笛我送你,这银子我要五两就好!”方士从地上一堆银子里拿出一个银锭,将骨笛递出。 “多谢了!”李长生开心的接过骨笛,感谢罢方士,起身向远处跃去。 少了官刀,和五十两银子的重量,李长生施展天遁仙法,虽说不能凌空飞行,却也可以一跃十丈,如蜻蜓点水。 方士拿起地上的官刀,拔开一看,刀刃整齐,确是官刀无疑,膈应的将其丢到一边。又将地上放着的九个五两的银锭装入怀中,感慨道:“真是个怪人,功夫怪,性格也怪!” 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稷县的宵禁也已经解除。 李长生开心的转回稷县,刚到城门外侧,便看到城门外围着不少百姓。 “这个人好大胆,竟然敢偷到衙门里去!” “就是,这个挨千刀的女贼!” “我们稷县十年没出现这等贼人,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 李长生凑近一看,这肖像画的竟十分传神,跟他竟有八方相似。 李长生感叹道:“这画像谁画的呀,真是好画功!” 人群中有人随口答道:“这自然是我县县令大人亲笔所做,要不……” 那人边说着边回头向声音处看来,猛的看到李长生愣了一下,指着李长生大喊道:“这就是那个女贼!” 李长生急忙退后,转身飞掠而去。 “这等轻功,这等相貌,做个飞贼真是可惜了!”人群中有男子感慨,惹得众人一番指责。 李长生跑了好久,终于摆脱追来的捕快,不由的赞赏这稷县县令的办事效率。 一只乌鸦衔着果子飞来。 李长生吃着果子,想着自己未来该去哪里? 去长生仙宗? 这男人变女人的事情怎么能跟这些老弟兄讲?岂不被笑掉大牙。 该去哪里呢? 李长生觉得还是去自己修成长生的李园最好,等想办法变回原来的自己,再回宗门,省的那些老弟兄嘲笑自己。 这不知道老木怎么样了,虽说听人谈到过清风上仙,但还是要找机会亲自确认一下。 李园在临汾郡,离云郡还要经过随郡,奉天郡才能赶到。 李长生租了辆马车,躺在马车里想着沿途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这云郡横跨大江,云郡以北便是随郡,随郡最北是京门山,京门山东麓是京南大营,现在这身体肯定去不得。那就是向北绕过京门山。 李长生盘算着路程,突然眼前一亮,心道:“这凌云的铸剑山庄不就在京门山上嘛,朕的那把御剑——龙霄剑就是在那里打造的,正好可以取道那里去请柄好剑。 这京门山过后,便进入奉天郡,皇宫就不去了,天下楼倒是可以去看看,吃顿天下盛宴,然后西归李园,最好路过临汾郡龙城时能雇上几个厨子,裁缝,家丁,毕竟现在的身体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是不能亏待自己。 李长生一路盘算,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每天都可以考虑吃什么,不像以前,啥都不用考虑。 如今不洗澡也会有味道,也要吃喝拉撒,虽然说这女人身体确实不如男人方便,但李长生也不觉得烦躁,反而也觉得有趣,一天中有各种琐碎的事情要解决,感觉充实的不得了。 “姑娘,前面就是馆驿了,您醒醒!”马夫的声音响起。 李长生拨开帘子看向窗外,只见沿官道百丈都是二层的木楼,鳞次栉比,井然有序,再远的地方他如今的目力还看不清楚。 这些木楼装饰虽是朴素,却不失美感,更关键的是有各种诱人的香味从这些木楼方向飘来。 李长生瞬间来了食欲,给了马夫一个银锭,便要下车。 “姑娘,这么大的银锭,小老儿真找不开呀!”马夫难为情道:“要不小老儿把姑娘送到客栈,您找开零钱再给我!” “不必找了,辛苦啦!”李长生摆摆手,向香味飘来处走去。 李长生当了二百多年皇帝、仙人,哪里还知道五两银子什么概念,这世俗百姓买个童养媳也就是五两银子,买个姿色上乘的黄花闺女也绝对超不过二十两。 马夫手里拿着这五两银子转圈都咬了一遍,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确定都不是假的,开心道:“真是个大好人,这下老婆子的病是有救了!” 李长生点了一桌子荤菜,狼吞虎咽,吃到兴起,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直接上手,抓起鸡腿啃了起来。 身边众人虽不说破,却也都看得出李长生是女扮男装,不由议论起他的吃相。 李长生吃个大半饱,这才发现众人异样的眼神,连忙正襟危坐,细嚼慢咽起来。 日傍西山,馆驿附近的车马越来越多。 李长生也逛的累了,给自己花了五两银子又置办了两套男人衣服,此时远远看去玉树临风,俨然是个富家公子。 李长生点了点钱袋里的钱,还剩了三十两,嘀咕道:“这钱真不够花,早知道就多借几百两出来!” “姑娘,不是,公子!”店小二改口,继续道:“您没有路引,我们这里真的不敢让您在这里住呀,不是钱多少的问题!” 又一家客栈的账房拒绝道:“公子!没有路引我们真的不敢让您留宿呀,您要真想住宿,就往里面走走,那里有不少不要路引的黑店,都伪装成自住,免得官府巡查,不过那里就不敢包您安全了,所以您最好还是能寻回路引,或者是去衙门补开一个!” 李长生转过几家看着比较不错的客栈,都因路引问题拒绝让自己留宿,不禁感慨道:“这老木真是个好相邦,这让老子怎么住宿呀!” “姑娘,是要住宿吗?”一个苍老的女声传来。 李长生应声看去,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站在客栈门外,正满面春光得看向自己。 “老太,您知道哪里住宿不要路引?”李长生见老太面色可亲,询问道。 老太介绍道:“这外面客栈呀都得路引,姑娘不如去老身家里住上一晚,老身家里虽说不如这客栈气派,却也是干净整洁,关键是清净,最适合像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了!” “也好!难就烦劳老太带路了!”李长生向老太微微施礼。 “这就是老身家里了!”老太边开门,边向屋里喊道:“老头子,家里来客人了,赶紧给客人烧上几桶热水!” 第十四章 黑店 李长生随老太走入院中,虽是不够气派,却也真如老太所说,干净整洁。 标准的北方三合院,北方正堂,西方厢房,东方厨房,中间有个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 老汉老太显然是住在西厢房,将北方正堂改成了专门用来住客营生的客房。 老太将李长生带入客房道:“姑娘这是门闩记得将门关好,一会儿老头子烧得了水,老身给姑娘送过来!” 老太退出,李长生将骨笛拿出,打开放着尸虫的木盒,吹响笛声,尸虫随着笛声在盒中不断变换阵型,极为有趣。 一柱香过去,李长生依然饶有兴趣的吹着骨笛。 “铛~铛~铛~”敲门声传来,老太声音紧随其后:“姑娘,水烧好了!” 李长生忙收好骨笛,盖上木盒,向门外答道:“好了,送进来吧!” “那老身进来了!”老太打量一番没有什么不妥,向门外道:“老头子,赶紧将水挑来!” 老汉应声,将两大桶滚烫的水挑进来,倒在屋里的一口水缸里,四处看了一下,随即便离开屋子。 “姑娘,这中间的水缸里的是凉水,这外面的水缸里是热水,您好好休息!”老太介绍罢,便躬身出门将屋门带上。 李长生将门闩关上,兑好热水,洗过澡后,便和衣睡去。 “老头子,你说这个能卖多少钱?”老太屋里织着布问道。 “能换三两银子!”老汉竖起三个手指,补充道:“你看这脸蛋儿,身条儿,绝对值这个数”。 老太将一个线团扔向老汉,骂道:“你个老色胚,少不正经!” 夜半时刻,皮棉袄的方士没有了骨笛,光靠个铃铛也敢不得尸体,静静的靠在一处矮墙根地下,怀中抱着一口官刀,闭目养神,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老太家的院门轻轻开阖,一个黑影悄悄进入西厢房。 “老头子,通知人了吗?”老太见老汉回来,焦急问道。 “一会儿人就来!”老汉随手拿出一个竹筒,说道:“你看!” “快快!”老太焦急催促道。 黑影又一次从西厢房出来,来到北面的客房,用竹筒插破窗纸,轻轻对着一端吹去。 一阵烟雾进入房间,渐渐将房间充满。 一柱香过去,又有两个带刀的大汉悄悄进入老太的院中。 “人都来了,老头子,快进去看看怎么样了!”老太见两个大汉已经站在院中,焦急问道。 “我进去看看!”老汉连忙用一块布条沾湿封住口鼻,爬进西厢房的空水缸中,不一会儿,便从北屋里面的空水缸中爬出。 老汉将李长生钱袋中的三十两数了一遍,感慨道:“真是个有钱的主儿,只是这样貌真是可惜了!” 不时,北屋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老汉向两个大汉频频招手。 “这货色很好,给,三两银子!”一个大汉看过李长生样貌,付钱道。 另一个大汉趁机将李长生装入麻袋,轻声道:“走!” 二个大汉,一人一头抓住袋子向门外跑去,二人各自心怀鬼胎,都将自己一头的袋子提高,以便重量多压在另一个身上,虽然觉得李长生很轻,却也都没有做声,只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这姿色应该能卖五两银子的,卖亏了!”老太见两个大汉出门,有些后悔道。 “不亏,不亏,老婆子你看!”老汉将官纹钱袋提着交给老太,高兴道。 “真是不亏,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这么有钱!”老太嘴角咧到耳后道。 老汉也是高兴,猜测道:“这要不就是逃婚跑出来的官家小姐,要不就是落了难的犯官之女。” “你是听书听多了吧!”老太白了对方一眼,吩咐道:“赶紧关门睡觉!” 老汉闻言,急忙向院门走去。 还未走到院门,便见一穿着皮棉袄的宽袍方士,提刀站在门口。 方士喝道:“大胆刁民,本捕快暗访这附近黑店多时,稷县管辖也敢拐卖女子,还不受死!” 老太挺直腰杆道:“大胆方士,以为老身不认识捕快服饰?还想诈我银两!” 老汉见方士抽刀,立马提醒道:“老婆子,是官刀,刚才那女子的银两也是官纹银锭,连着钱袋也是官纹的!” 老太瞬间躬下身子,埋怨道:“你不早说!让你害死了!” 方士闻言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分别丢给老汉夫妇。 二人接过银两,仔细看去,确实刚才的银锭一样都铸有“云郡稷县”字样,连忙跪下,双双磕头求饶。 “还不速将你等将女子都卖至何处,如实招来?”方士走进院中问道。 老汉连忙答道:“我等将女子都卖给了‘随云帮’了” 方士又询问一番,探知李长生下落,急忙跑去追赶。 待他刚走至院门,只觉心中气愤更是难平,索性提刀回院,将老汉两口砍杀,为民除害。 方士在院中找寻一番,将李长生钱袋,官银,骨笛,尸虫盒,包袱都带上,走出院子。 只是他刚走几步,又折返回院中,将屋外的竹筒捡上,再将官刀扔下,向李长生方向追去。 方士一路赶着马车飞驰,也不顾颠簸,终于看到一辆马车出现在视线中。 方士驾车跟随,这马车竟是一路往稷县县城方向赶去。 最终前面马车停在一处荒郊野外的三合院前,方士也将马车远远停好,向三合院摸来。 见两个大汉下车将李长生抬入院中。方士更是焦急,加快脚步向院子奔去。 刚到院墙外,便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 两个大汉从院中行出。 “今天不错,抓了四个,那三个样貌好的估计要卖到醉仙楼,那个样貌不好的就只能卖给杏花楼了!”一个大汉说道。 “卖到哪里不是我们的事,我们只管抓人!”另一个大汉打着哈欠回道。 “走,再回客栈等着去,看看还没有了!”大汉说着,便赶着马车又向馆驿方向奔去。 方士刚要进院,只听天上突然传来乌鸦叫声“哇~哇~” 方士弯腰去捡石子。只听院门再一次打开,一个大汉喊道:“滚,死乌鸦!” “你快去快回!”屋里另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门口的男子答道:“快不了,要去醉仙楼,还要去杏花楼,那两个破地方,离着那么远!” 门口男子说着向远处走去,过了好久,只听“驾”一声,马奔声越来越远。 方士此时已经摸到北屋后,北屋天窗隐隐有烛光闪动 他搬石垫高,将竹筒里剩余的迷烟吹入房间。 一盏茶功夫,方士轻轻推开院门,溜进屋子,只见一个大汉正昏倒在桌边,四个女子被绑手脚,三个晕倒在床上,一个晕倒在地上。 方士腹诽着:“这长相不一样,待遇也一样,这些人真是肤浅!” 方士将李长生的绳子解开,而后也晕了过去。 第十五章 大破梦死牢 “兄台,醒醒!”李长生的声音在方士的耳畔响起。 “嗯”方士昏沉的醒来,奇怪道:“我怎么晕了?” “你自己放的迷药,把自己迷晕了!”李长生淡淡的解释道。 “我们在哪儿?”方士急忙问道。 “还在你进来的院子里,不过这是厨房,我饿了,来找点吃的!” 方士催促道:“那还不赶紧走?” 李长生将脸凑近方士问道:“你喜欢我?” 方士耳根迅速变红,结巴道:“女侠,别开在下玩笑!” “那怎么不救屋里的人?”李长生将脸挪远,拿起跟黄瓜咬了一口,问道。 方士尴尬道:“女侠,在下武功低微,斗不过这些大汉!” 李长生将黄瓜吃完,漱了口,将两段绳子扔给方士,说道:“你把我绑上,给我留个活扣。” 方士边绑着绳子,边嘱咐道:“女侠,你真是女侠,小心点儿!” “感觉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李长生提醒道。 方士见李长生蹦蹦跳跳的回到北方堂屋,叹气一声,向院外离去。 “怎么睡着了?”桌边的大汉清新过来,看了看四个女子都在,放下心来。 天色欲明,两辆马车向这处院子驶来。 李长生与二个女子被装上一辆马车,另一个女子被装上一辆,向不同方向驰去。 不久后又有一辆马车跟随三女的马车驰去。 李长生三女被带到一处古老的山庄中,从外面看像是废弃多年,但里面却十分干净。 三女被摘取头套,解开脚绳,唯独手上的绳子都没有解开。 一个老妪问道:“你们三个都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李长生不语,一女拼命摇头,一个女子默认点头。 老妪冷冷道:“不管你们知不知道,我告诉你们,这里是‘梦死牢’!你们想从这里出去,就必须要会给老娘挣钱!” “会弹曲的,会唱曲的,会跳舞的,会侍奉男人的,都可以,若是不开窍,想逃跑的,耍性子的,老娘就让她知道,什么叫求死不得!” 李长生“怯怯”问道:“老娘,我会舞剑行不行!” 老妪面色不善,怒道:“老娘自称老娘,不叫老娘,你们要叫‘娘’!” 李长生打断道:“哦~,知道了,舞剑不行吗?” 老妪觉得这女子是存心戏耍自己,挥掌向她抡掴。 李长生解开双手,抓住老妪抡来的手,一股巧劲便将老妪胳膊卸得脱臼耷拉下来。 老妪惨叫匍伏在地,屋外两个大汉闻声推门而进。 李长生飘飞迎上,瞬间将两个大汉双臂卸成脱臼,又有大汉闻言从不同地方赶来,李长生一跃几丈,如蝴蝶穿花,不多时,一众二十个大汉都被李长生卸脱双臂,跪在地上哀嚎。 山庄外的一处高树上,那个方士目瞪口呆,赞叹道:“果真是女侠,太厉害了!” “哇~哇~”乌鸦向方士飞来。 “死乌鸦,一边去!”方士挥手驱赶道。 李长生将山庄女子都召集在一起,总共四十五人。 李长生将老妪踩在脚底,大声道:“各位姐妹,如今这里没有人再拦着你们,你们自由了!” 众女子异样的看着李长生,丝毫没有喜悦之意。 李长生重复道:“你们可以走了,你们自由了!” 众女子依然静静不动,丝毫没有离开之意。 刚才使劲摇头的女子,开口道:“这些姐妹不走,或许是因为没有银两,我们被抓到这里,身上的东西都被翻光了,没有银两我们没有旅店可住。” 刚说罢,她又补充道:“还有我们也没有路引了,出去还要住黑店,说不定又要被抓回来!” 李长生觉得确实如此,自己也是没有路引被抓来的,路引她解决不了,钱的话,她摸了摸身上,她也没有。只得吩咐刚才说话的女孩道:“你去找找看这山庄里有没有银两!” 一柱香后,那女子说道:“每个地方都翻遍了,只有这么多!” 看着地上放着的十余两碎银子,十一贯钱,李长生再次说道:“帮忙分到四十五份,每人一份,有愿意走的,跟我走,不愿走的留下!” 李长生迈步向山庄外走去。 那女子将钱财等分为四十六份,拿了一份塞给李长生,而后又跑回去拿了另一份追着李长生走出山庄。 那方士急忙从树上爬下,情急之下险些将裤子磨破。 那女子见李长生走出山庄,越行越快,焦急道:“恩人姐姐,你要去哪里?让我跟你可以吗?” 李长生停步,转身问道:“你自由了!该去你想去的地方!” 那女子扑通跪地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爹娘都被“随云寨”的山匪杀了,我拼命逃出来,已经没有地方去了,可我不想去那些地方,恩人姐姐您就大发慈悲收留我吧!” 李长生不解道:“那山匪无缘无故为何杀你爹娘?” 那女子答道:“那帮山匪每天都会各个村子闲逛,碰到长得好看的女子,就给那女孩爹娘几两银子,很多村民家里还有儿子要娶媳妇也就答应了,可我爹娘心疼我,死活不同意,便被那些山匪杀死,我还是被抓了来。” 李长生气愤不已道:“走,老子给你报仇去!” 那女子忙抱住李长生道:“恩人不要去送死,这些护院都没有武器,但那山匪都有,叶子只想跟恩人便好,求恩人不要去找那些禽兽!” 李长生叹了口气,劝说道:“叶子,你先把我放开!” 叶子慌乱间抓住对方,闻言怕惹对方生气,连忙将手撒开。 “恩人,也带我们走吧!” “恩人,带上花儿吧!” “恩人,……” 三十四个女孩站在李长生对面,央求道。 李长生无奈道:“众姐妹,我也没有路引,而且要去很远的地方,实在不忍你们跟我一同奔波!” 三十四个女孩跪地,有个女孩带头道:“我们不论万难,也不愿作为别人玩物生活,恩人只管带着我们,我们都会洗衣,做饭,家务,不是大家闺秀,更不是千金小姐,总是能养活自己的!” 众人再次跪拜道:“恩人,带上我们吧!” 方士从远处牵着马车赶来,说道:“女侠,上车!” 李长生疑惑道:“这是那马夫的马车?” “好眼力!”方士称赞,怕对方误会又解释道:“女侠,这官印银锭老百姓花了那是死罪,你之前吃饭的地方都去报官了,要不我怎么找得到你,我给了那马夫换了五两碎银子,他感激涕零就将这马车借在下用上几日。” 李长生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这些常识,应该是施展植神术时,遗留在了原来的身体里,毕竟他也不会将这些没用的常识用固灵术记住。 叶子见状,忙从马车里将踏凳搬下,让李长生上车! “真机灵!”方士夸赞道。 李长生踏上马车,叶子跳上驭板,为李长生拉开帘子。 李长生看着一众人乞求的眼神,恻隐之心大动,跳下马车道:“诸位,若是不怕生死,便跟李某走上一遭,李某试着为各位找条出路!” 众女子欣喜,相互祝贺。 “太好了,恩人愿意带着我们了!” “是呀,太好了!” 李长生登上马车,对方士道:“石兄,你要带我去哪儿?” 方士问道:“女侠想去哪儿?” 李长生想了想,问叶子道:“叶子,想去哪儿?” 叶子在驭板上坐下,回头道:“只要不去随云寨,去哪儿都行!” 方士突然有些会意,说道:“石某,带女侠去云梦山如何?” 李长生不解道:“为何要去云梦山?” 叶子忙阻止道:“不行,那是随云寨老巢,石某换个地方!” 李长生扑哧笑道:“他姓石,不叫石某,石某就去你说的地方!” 方士上马,对后面一众女子说道:“我马儿慢性,你们可要跟上!” 众女子闻言急忙跟上。 “哇~哇~”乌鸦再次向方士飞来。 方士厌烦道:“这只乌鸦怎么老来烦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征兆!” 第十六章 万鸦送葬 本来二日便可到达的之地,三十七人行进足足走了八天。 这八天她们都只能在山路中行走,好在还是暮冬,没有雨水,众人夜里找个避风的地方生火取暖,也是其乐融融,叶子是与李长生一起被抓去的,跟那三十四人不太熟悉,总是跟方士一起聊天,其余三十四人三三两两一起,谈天说地。只有李长生喜欢独处,只有方士和叶子去买回吃食,才会跟大家聚在一起。 之前李长生大手大脚,可如今有三十五个人要养活,也不得不拘束一些。 方士游南闯北琐事都能应付,叶子也精打细算,倒是省了李长生的心。 李长生这几日思前想后。 买把剑去杀光山匪倒是不难,但这样不能一劳永逸,总要保护这些女子。要是让这些女子学剑,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此一来自己恐怕真要带着她们一路奔走了。 索性只能对不起这些乌鸦。 虽然乌鸦繁殖不慢,但用两只乌鸦来繁衍后代,李长生确实等不及。好在乌鸦都是群居,一个大些的乌鸦群就能有一万只乌鸦,而且乌鸦是终身一夫一妻,所以大的乌鸦群都是雌雄参半。 李长生作出决定,炼化鸦王鸦后。 云梦山是云郡和随郡的分界线,所以离云郡和随郡的大城市都比较远,这里山清水秀,多是些古朴的村落,村落不大,又自给自足,少有钱财。 而“随云寨”便是建在这云梦山中,靠贩卖这周围无数村落的漂亮女子营生。 暮冬,云梦山少了些云雾缭绕的仙气,多了份冰雪覆盖的肃杀。 李长生坐在马车棚顶,悠悠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三十五个女子每人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木棍各式各样,显然是从路边的众多枯木中挑选出的。 方士牵着马车,将骨笛撰在手中,嘴里振振有词道:“各位列祖列宗,不肖子孙石不惊,今日为了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解救广大女子,要违背祖训了,望列祖列宗勿要怪罪呀!” 李长生望向石不惊道:“哪里像石不惊,分明很受惊呀!” 方士石不惊,叫苦道:“女侠,跟着你,在下破了杀戒,如今连祖训也要违背了,您还在说我的风凉话!” 李长生好奇问道:“在哪儿破了杀戒?” 石不惊尴尬道:“我把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贩子杀了,把你偷的官刀也扔那里了!” 李长生哈哈大笑:“杀得好,杀这样的畜生,算不得犯杀戒!” 石不惊尴尬道:“杀了就是杀了,既不是官府定罪,也不是正大光明,怎么说都是犯了杀戒!” 李长生心里赞赏,却问道:“那你,可是后悔了?” 石不惊挺了挺胸膛道:“自是不悔,再说,我那列祖列宗也并非是那不通情达理之人。” 李长生再次哈哈大笑道:“收起你的笛子,用不着你动手!” 石不惊坚持道:“女子都拼死一搏了,我身为男子怎么能袖手旁观?” 李长生突然问道:“石兄,你这八天见了几只乌鸦呀?” 石不惊回想了一下,不确定道:“几只不知道,见过了四十多次,都是三只三只乌鸦一起来的!” 李长生笑着看向天边,说道:“我们的帮手来了!” 石不惊不解的望向李长生。 李长生大声说道:“诸位,跟在车后,我们去拿下随云寨!” 马车缓缓前行,一众女子围在马车两侧保护着李长生,守护着她们的信仰。 “老十八,快看有人向山寨过来了!”哨站上一个大汉提醒道。 “嗯,好像有三四十人呢,只是看上去像女人!”另一个大汉回道。 “想女人想疯了吧,赶紧通知三当家的!”大汉打趣道。 李长生让车停在山寨前,大喝道:“石~不~惊!” 石不惊被吓了一跳:“吓死我了,要我干啥?” 李长生问:“会叫阵不?” 石不惊答:“不会~” 李长生干脆道:“练!” 石不惊鼓了鼓气大喝道:“随云寨的山匪,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还不束手就擒,乖乖受死!” 众女子此刻紧张万分,闻言只觉得胜算更加渺茫。 李长生则是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捧腹大笑的不光是李长生,山寨上的一个身穿狼皮的刀疤脸也是大笑连连,高声道:“下面的小方士,你这是来给我们山寨送乐子来了?还带了三十多个礼物,真是出手大方呀!” 石不惊看向李长生,李长生鼓励般的点点头。 他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死猪不怕开水烫,大声回道:“那穿狼皮的残废,本大爷今天就是要为这些女子讨个公道,让你这群贼人血债血偿!” 叶子用颤抖的声音随着喊道:“血债血偿!” 三十四个女子纷纷喊道:“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众人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整齐。 此刻三十五个女人忘记了恐惧,忘记的生死,将自己的怨恨,愤怒,决绝统统化作“血债血偿”四个字,呐喊出来。 一时间,声音似有响彻云霄的力量,在随云寨中回响。 刀疤脸哈哈大笑:“乳臭未干的小白脸,让老子教教你如何做人。” 刀疤脸从一旁大汉手中接过弓箭,将弓拉满,向石不惊射来。 石不惊看着箭射来,正想躲避,只见李长生腾空而起,握住箭矢,一个转身,箭矢逆向而回,刀疤脸还未来的及反应,便被箭矢贯穿眼睛,疼痛哭嚎。 众女子皆被李长生举动震惊,而后更是疯狂呐喊:“血债血偿!” 刀疤脸被两人扶下。 李长生飞回车顶,笑问道:“骂得爽不爽?” 石不惊振奋道:“大快人心!” “哇~哇~”一阵阵乌鸦叫声传来。 随云寨的匪寇,寨外的三十六人皆震惊莫名。 众人看向天空,一群群乌鸦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整齐的在天空列成方阵。 石不惊震惊道:“这是尸虫御尸术?不对,尸虫怎么可能控制这么多乌鸦?” 李长生笑问道:“阵法是御尸术的阵法,四十支万鸦群,可当用?” 石不惊震惊答道:“当用,当用!” 李长生见四十支乌鸦群完全集结完毕,向众人说道:“诸位,厮杀场面有些血腥,不敢观看者背过身去便好!” 众女子异口同声:“血债血偿!” 李长生悠然站在车厢顶上,寒风吹着他的男袍烈烈作响。 朗声道:“如诸君所愿~,万~鸦~送~葬~” 待李长生话音落下,四十支万鸦群,如同四十多万黑色的箭矢向寨内射去。 三十五个女子眼睁睁地看着这刚才还站在哨楼上的彪形大汉,瞬间化为白骨落下,嘴巴大张,震惊之感无以复加。 盏茶功夫,四十支万鸦大军再次在空中集结。 李长生笑问道:“如今还当如何?” 石不惊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李长生问道:“石~不~惊~” 石不惊吓了一跳,挺胸道:“踏破云梦山!” 李长生再问道:“那还不驾马?” “是,驾!”石不惊慢赶马车。 一众女子相互拥抱,互道祝贺,仿佛凯旋的将士。 第十七章 云梦山庄 阳春三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梦死牢中,早已人去楼空。半月前老妪将最后一批女子调教完成,送入醉仙楼,便再也没有新人送来。如今老妪,壮汉也已离开。庄外如何春意盎然,也终难冲淡梦死山庄的凄冷。 如此人去楼空之地,在云郡、随郡竟然不下几十处。 而春天并不只为卖弄春光的人到来,更为了那些热爱生活,辛勤耕耘的人们。 随云寨,终于度过了最凛冽肃杀的寒冬,很多游离在外的匪寇都在回寨时,死在了暮冬的寨门下。 大地吐绿,如今的随云寨已经没有了站在哨楼上肥腻丑陋的大汉。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女子,红妆罗裳的穿梭在屋内舍外,像是画卷里的仙子,点缀在如幻似真的云梦山间。 石不惊被迫留在这里,作为这里唯一有路引,又会驾马车的人,承担起了采买物品的重任,有些女儿家的东西便会派个女子跟他一同前往。 李长生依旧躺在大殿,一方面守护这这些女子,一方面继续研究女体补胎术。 暮春四月,随云寨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勤劳的女子们纷纷将石不惊买来的菜籽种下。 李长生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能保证这些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得到幸福。 便将一众女孩召集在议事殿大殿中议事。 李长生缓缓道:“诸位,这样的生活是诸位想要的吗?” 众女子满意点头,并不知道李长生的意思。 李长生又问:“难道诸位不想嫁人,不想结婚生子?” 大部分女子依然点头。 李长生好奇的向叶子问道:“叶子,你为什么不想嫁人?” 叶子回道:“这样一只这样生活多好,我才不要嫁人,还要给男人做饭,洗衣服,带孩子,伺候老人,跟佣人差不多,这样跟姐妹们一起生活自由自在多好!” 李长生又问过几个点头的女子,竟然都是如此想法。 李长生再问:“其实世间有很多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他们知冷知热,懂得照顾你们,体贴你们,保护你们,甚至愿意为你们去付出生命!” 众女子惊讶,叶子疑惑道:“李姐姐遇见过这样的男子!” 李长生点点头,说道:“我见过很多这样的男子,忠贞不渝!” 叶子突然疑问道:“李姐姐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们了,李姐姐要去找那个男人了?” 众女子闻言也觉得莫名伤心,有人央求道:“李姐姐,能不能不要抛下我们!” 众人随声附和。 李长生突然觉得这女人的脑子确实惊奇,很难如跟男子一般交流,于是只得换种方式说道:“今天召集诸位,是有几件事要商量!” 众女子齐声应道:“全凭姐姐吩咐!” 李长生觉得这众人也太好说话了吧!不用商量,全凭吩咐,这朝堂上要是都是女官,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一言堂”了。 李长生悠悠道:“也好,诸位谁识字?” “我!”“我!”……“我!”八个女子举手应道。 “诸位谁会乐器?” “我!”一个女子举手回应。 “诸位谁懂武术?” 众女皆是摇头。 “诸位谁懂药理?” “我!”有一名女子举手。 “诸位谁懂女红!” “我!”“我!”……“我!”除了懂药理的女子,所有女子皆举手回应。 李长生问罢,继续说道:“很好!我准备将这地方换几个名字,功能也略作调整!” 众女异口同声:“全凭李姐姐吩咐!” 李长生端正坐起,沉声道: 第一,自今日起,哨楼名改为“云梦山”,正门名改为“云梦山庄”,议事殿改为“聚仙殿”,左偏殿改为“仙音殿”,右偏殿改为“仙药殿”,前殿改为“仙学宫”,后殿改为“鸦皇殿”。 众女纷纷讨论,不明所以。 李长生继续说道: 第二,自今日起,我云梦山庄没有三十六女子,只有三十六仙子,我已经将仙子服饰布料、样式、花纹皆书画清楚,只待诸位巧手缝制。 众女子惊讶,纷纷开玩笑道:“以后就要教你花儿仙子了!” “以后就叫你叶仙子!” 李长生待众人一番嬉闹后,继续说道: 第三,自今日起,你便是“仙音殿仙师”负责传授乐器,你便是“仙药殿仙师”负责传授药理,你们八位便是“仙学宫仙师”负责传授识字。 第四,自今日起,鸦皇殿成立,作为我云梦山庄的最大营生。 众女不解,又是纷纷议论。 李长生问道:“可有疑问?” 众女子同声道:“全凭李仙子吩咐!” 六月伏天,云梦山中水气蒸腾,仙气缭绕。 一众女子身着统一各色的仙袍,游曳在各个殿间嬉笑交谈,一众牌匾也都按照李长生的命名进行了更改。 “仙音殿”时而传来或优美或青涩的琴音。 “仙学宫”不时便有四个仙子在教导众人识字读书。 而最忙碌的还是“鸦皇殿”,每天都会有四只乌鸦,来到殿中。 鸦皇殿正门向里铺着由乌鸦叼来兽毛织成的毛毯,毛毯的尽头是一张巨大的床帐,便是李长生的卧具。 毛毯将鸦皇殿从中分开,两边地上铺着一块块石板,石板左右对称,各上刻一千二百个常用字。 左右两侧墙上皆是书阁,书阁前各方两张条案,条案上各有一个女仙子正在整理书写。 一会儿一只乌鸦飞来,开始在一侧的石板上慢慢跳跃,对应一侧的两个仙女分别按照乌鸦跳过的文字记录下来。 乌鸦跳动完毕,落在毛毯上等候。 一个仙女开口道:“稷县,木府家主打探其女近期情况!” 床帐中,李长生淡淡道:“一两银子!” 仙女应道:“是!” 几天后,那只乌鸦叼着一两银子放在仙女身边的箱子中。 不一会儿,另一个乌鸦飞入,在石板上跳跃,跳跃完毕,落在毛毯上等待。 仙女开口道:“卫王问,太子如今私兵多少,藏兵何处?” 李长生淡淡道:“一千两银票!” 几天后,一只乌鸦,落在毛毯上,仙女忙解开乌鸦腿上竹筒,打开后里面赫然便是一千两银票。 伏天过去,渐渐已是秋凉。 李长生将如何辨别消息的价值都教给八位识字的仙女,由她们轮流派四人前来鸦皇殿处理消息。又将四十支乌鸦群进行了编号,每个季度都有十支乌鸦群来负责保护山庄,买卖情报,其余三十支乌鸦群只需要其首领每旬前来述职。 因为李长生只控制了八十只乌鸦,而且乌鸦没有办法跟他的灵神主动交流,必须是他的灵神主动去沟通,李长生也懒得麻烦,便想出了这个办法,让这些乌鸦都跟四十对鸦王鸦后沟通,鸦王鸦后的灵神都是他的爽灵所化,识得文字,便来鸦皇殿踩字,让仙女记录汇报。 第十八章 女帝 仲秋佳节,一众仙女欢聚一堂,每个都如同天仙。 原本这些女子都是被随云寨从这周围抓来的最漂亮的女子,如今宫装仙服,淡妆玉饰,吟得诗词歌赋,也渐懂音律,再配合这风月无边,端的是仙子临尘,清新脱俗。 佳节过后,李长生觉得众女子已然可以无虑生活了。 便再次召集众女道:“诸位仙子,如今生活富足雅致,我已心无挂碍,我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去做,要离开许久。诸位若有思家之人便跟叶仙子讲,让她派玄鸦暗中护送;若有想觅得贤婿之人,也可跟叶仙子讲,领些银两;户引石不惊已帮诸位开好,都是我云梦山庄之人,再去办理路引也不麻烦;另外若是对夫婿不满或不放心者,都可以跟叶仙子讲,让鸦皇殿帮你们调查;山水流转,待我办完要事,自会回来给诸位仙子相聚!” 众女闻言皆是痛哭。 叶子哽咽回道:“李姐姐,恩人姐姐,我等姐妹时常听你呓语,自称为‘朕’,我等觉得您比皇帝都厉害,都正义,所以我等想尊您为我们女人的皇帝,婉姐姐说,帝本来就是用来尊称女人的,所以我们想尊称您为‘女帝’!” 众女也是随声附和,异口同声道:“参见‘女帝’!” 李长生第一次发现,成皇作帝竟如此简单,如此温馨,不由热泪盈眶,玩笑道:“莫开玩笑,我可没有什么官职可以封给诸位!” 婉应声说道:“帝者,德合天地。布道德,施教化,去矇昧,立光明。帝者,以圣心受万众敬仰,世人尊而拜之,非霸而治之。如天不必赏万民,万民却因有天而的活,女帝亦不必赏我等,我等也因有女帝而心存光明。” 叶子附和道:“我们女人家家的,不要建功立业,也不三妻四妾,只想要女帝曾经问我们的“自由”,那天,姐姐跟我说,你自由了,叶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叶子也从来没有想过自由,如今叶子知道了什么是自由,也得到了自由,所以叶子觉得李姐姐就是女人的皇帝,教给女人什么是“自由”,叶子也想让更多的姐妹懂得自由,得到自由!” 李长生有些感动,这种感动竟是那样遥远,似乎在记忆深处才有过的感动,李长生微微点头道:“都好,都好!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李长生将泪水抹去,迈步而出。 “女帝姐姐,我们姐妹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叶子大声喊道。 李长生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只见一群乌鸦飞来,共三百二十四只,每只乌鸦的头顶都被做了红头饰,乌鸦嘴里都叼着一枚铜钱,铜钱上各系着一根彩带,这些乌鸦九只一组飞行,每九彩带汇成一股彩绳,这三十六股彩绳之间竟是一张用铁线蚕丝编织而成的吊床。吊床上放着一个用孔雀羽毛插满的类似肩甲的饰品,和一件由天鹅,白鹤羽毛织成的仙女服饰。 叶子解释道:“女帝姐姐,这是蚕丝云床是我们姐妹给女帝姐姐仙乘,婉姐姐算过,这三百二十四只乌鸦可以载住女帝姐姐三个人的重量,想必女帝姐姐的心上人也不会是个大胖子!叶子见女帝姐姐腿上绑着一个男人的肩甲,特地给姐姐量了尺寸,做了个毛皮的外罩,这样就女帝姐姐就可以戴在肩上了,既好看也合身;还有我们姐妹都做了仙袍,只有女帝姐姐还是一身男装,我们姐妹便给女帝姐姐做了这身天云袍,是由天鹅毛和云鹤毛织成,姐妹们想看女帝姐姐风风光光的离开!” 李长生再次感动的落泪,也不想拂了众人面子,便在屋内由叶子帮自己换上衣袍。 待房门打开,一个女子阔步走出,静静站立。若不论刚才走出是的英姿飒爽,单看女子亭亭玉立。便是鹤羽华裳,云鬓凤摇,纤体修长,貌惊天人。一身用天鹅云鹤羽毛织成的天云袍将女人的身段修饰的恰到好处,那窈窕的身姿,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不胖不瘦恰到妙处。 女子左肩佩戴孔雀七彩尾羽肩甲为饰,在柔美中又添英气。 再观女子面容,肤润无瑕,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美眸樱唇。 端的是举世无双,青丝云髻又有金凤步摇为饰,尽显高贵华美,俨然一副帝王气象。 李长生本是个喜欢排场之人,看到如此精致的装扮,竟觉得做个女帝也别有风味,羡煞旁人。她不待乌鸦群落下,踏地而起,一跃十余丈,飞入云床中。 众女不知她竟然能凌空飞渡,更是心中震惊,连忙跪拜道:“恭送女帝!” 李长生笑眼含泪道:“众仙子姐妹,我会早些回来的!” 众女子起身,一路追赶李长生的仙乘。 李长生飞的极快,比用遁甲施展天遁仙法快上太多。 长生仙宗的天遁仙法看似踏空而行,只不过是游空术,跟在水中游泳的速度差不了多少,一个时辰全速飞行也不过十里。 而被乌鸦载着飞,虽说乌鸦算不得飞鸟里速度极快的那种,但全速飞行也可以一个时辰飞行二百里,足足是天遁仙法的二十倍。 众女子追赶到正门处,李长生已经飞出视线。 石不惊都是住在外面的巡哨房,不会进入跨进正门门槛。 今天他又是躺在正门外墙根下,嘴里叼着根茅草,哼着小曲晒太阳。只见一个绝美的女子被乌鸦载着飞走,正是好奇,不久见到一众女子出现,便问道:“那女子是谁?” “女帝姐姐”叶子答道,而后怕对方不清楚,又解释道:“就是李姐姐,恩人姐姐!” “谁?”石不惊随口问道,突然将嘴里茅草吐掉,焦急道:“怎么不早说,女侠,你等等我!” “石哥哥,你要去哪儿?”叶子问道。 “废话,当然是追你女帝姐姐啦?”石不惊急忙道。 “为什么呀?”叶子又问,“女帝姐姐不是去找心上人了吗?” “你懂什么,她才不是去找心上人呢!”石不惊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叶子好奇道。 “没时间跟你解释!”石不惊忙向山外跑去,边跑边说:“银子,路引啥都没带就走了,我得给她送去!” “奇怪!我都给准备好了呀?”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自语道。 第十九章 旷野施援 金秋八月,芳草绽放着最后的娇绿,草甸上也总是不乏老成的矮草早早的换了金装,宣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李长生躺在云床上,俯瞰着金绿交错的世界,总是感觉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多情,山林间雀莺吟唱,高岗上猿啼鹤唳,清水里鱼鸥嬉戏,天空中雁群南行。 乌鸦载着李长生悠然飞行,遇到美景也懂得停留一番。 穿过一片美丽的湖泊,水面渔船点点,在艳阳高照的湖水中荡起涟漪,波光粼粼,像是一双双多情的眼睛,对着李长生眨呀眨呀。 湖泊北侧便是广阔的平原,一座座城镇星罗棋布,点缀在着金绿的底色中,仿如静坐的佛陀,众生的嘈杂化成他呢喃的梵音,保佑着世界的宁静。 李长生远眺,只见北方已然可见连绵的青山,耸入云霄,巍峨挺拔,那便是铸剑山庄所在的京门山。 世间更迭变换,江河易流,唯有那山峰岿然不动,永恒的树立在那里,似是人们最信赖的神明。 李长生吩咐鸦群避开城镇,沿着金碧辉煌的草原向京门山进发。 “圣女,你快跑!”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李长生这具身体的目力一般,但耳力还是不差,闻声命乌鸦下降。 草原中,五头成年狼正在与一个少年厮战,一个女孩抱着一张瑶琴拼命奔跑。 成年狼并不想与持剑少年僵持,突然有一只狼从侧面摆脱少年,向女孩奔去。 “晓风师兄,救我!”女孩惊恐的声音响起。 “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晓风不再恋战,急忙向女孩奔去。 就在晓风转身一刹那,一只狼趁机跃起咬住了他的肩膀,晓风挥剑将狼惊走,运起轻功飞奔,终于在那狼扑击女孩的瞬间,挡在了女孩的面前。 那狼恐惧晓风手中的剑,放弃攻势,围绕二人,等待其他四只狼的到来。 女孩惊魂甫定,哭泣道:“晓风师兄,我不要死在这里!” 二人已经逃了一柱香世间,早已筋疲力尽,晓风也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当下作决定道:“琴给我!” 女孩闻言将琴递给晓风,晓风接过瑶琴,将剑递给女孩道:“拿着剑快跑!” 女孩惊慌道:“可是我不会用剑呀!” 晓风将剑塞在女孩手中,大吼道:“快跑!” 女孩被晓风的吼声吓哭,委屈的眼泪决堤而出。 晓风用瑶琴拍打身前攻来的成狼,再次大吼道:“快跑!” 女孩第一次被晓风连吼两次,抓着剑向远处跑去。 “小姑娘,莫要哭泣,已经安全了!”李长生的声音从女孩身边响起,安慰道。 “他把我的琴要去了,还吼我!”女孩委屈道,“我的琴会被他弄坏的!” 李长生接下女孩手中的剑,将女孩抱上云床道:“狼群只会在饿的时候,捕杀最弱的猎物,你拿着琴的时候你就是最弱的,可你拿剑的时候,晓风就是最弱的,所以狼群杀死他,吃饱,就不会伤害你了!” 女孩闻言心中的气愤化为些许感动,坐在云床中,看着五头狼围攻着晓风,心中泛起涟漪,自责道:“晓风师兄,对不起,是宛儿害死了你,宛儿知道你喜欢宛儿,可是宛儿不能喜欢你!” 李长生向乌鸦摆手,乌鸦向上起飞,将女孩送到三丈空中。 李长生握剑向狼群遁去。 晓风抱着瑶琴,使劲抡打狼群,狼群几次进攻失利后,也知道瑶琴拍击的力量根本不能重伤它们,便根本不顾瑶琴的拍打,纷纷冲上,一只狼咬住晓风的左腿,一只扯住右腿,又一只将晓风扑倒咬住左臂,第四只趁机咬住右臂。 晓风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最后一只狼跃起咬断自己的脖颈。 最后一只狼飞跃而起,李长生及时赶到,一记飞踢将那狼踢的倒飞而去。 其余四狼见状,松开晓风,向李长生扑过来。 李长生独战五狼,游刃有余,向晓风打趣道:“躺着晒太阳呢?” “我还没死?”晓风坐起身来,身上多处被狼咬伤,好在没有致命伤,也没有致残伤。 “好人哪里这么容易死!”李长生独战狼群,玩笑道。 “圣女呢?”晓风急忙问道,忽又想起对方怎会知道圣女,解释道:“就是一个拿着剑哭泣的女孩!” “她好着呢!”李长生继续用狼群活动筋骨,以便更快的适应这具身体的感觉,而后说道:“你动动看,看还能不能走了!” 晓风缓缓站起身子,各处疼痛传来,他咬着牙看向声音处,只见一个绝美的女子,正运剑如影,在狼群里窜梭。 那女子似乎不想伤及群狼性命,每当攻击来临才会用剑招逼退,其余都是用腿法击战狼群。 “别愣着了,赶紧走吧!”李长生提醒道。 “哦,谢谢前辈!”晓风背过身向远处跛脚疾行。 “晓风师兄!”宛儿在高空招手,而后向乌鸦妩媚的说道:“乌鸦,能不能下去接我师兄上来?” 乌鸦应声而落,宛儿连忙再次招收道:“晓风师兄快上来!” 晓风闻声看去,惊喜异常,坐上云床,感受这云床渐渐升高,不禁有种虚幻的感觉。 李长生见二人平安,摆脱狼群。飞跃而起,踏上云床。 晓风张大嘴巴,惊讶道:“前辈是神仙?” “怎么讲?”李长生好奇道。 晓风忘记疼痛,兴奋回道:“凌空飞渡,御鸦飞天!这都是传说中才有的!” “你们家在何处,我送你们回去!”李长生干脆道。 宛儿想了想说:“我们还不能回去,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晓风看到宛儿转而失落的表情,也伤口似乎更疼了一些,咬牙道:“嗯,前辈,我们要留下?” 李长生好奇道:“哦,这倒是有趣!” 晓风道:“我们宗门每届圣女满十八时,就会在十二三岁的女孩里选出圣女继承人——小圣女,而这些女孩想要成为小圣女,就需要通过圣女试炼,又称圣女三考。” “圣女三考?哪三考?”李长生问道。 晓风答道:“第一考,便是能弹奏出一篇真正的《云梦曲》,第二考,便是找到自己的守护者,第三考,便是在守护者帮助下猎取一头成年狼!” 李长生觉得稀奇:“那圣女是何官职,为何要猎杀狼才能当选!” 晓风低头不语,宛儿应声道:“回前辈姐姐,圣女不是官职,简单的讲就是宗派的女儿,不过,十五岁笄礼后才能算是真正的圣女!还有,圣女说猎杀一头成年狼最能考验一个圣女候选人是否合格!” 李长生好奇道:“好奇怪的宗门,你们宗门叫什么?” 宛儿回道:“我们宗门叫云霄宗,是俗世四大宗门之一!” 李长生觉得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记不起,便是说道:“这晓风确实不能再战了,再战便要殒命于此了!” 宛儿懊恼道:“可这样我就当不成小圣女了!” 晓风抬起头来,眼神也更是茫然,却坚定道:“我晓风便是殒命于此,也要帮圣女完成任务!” 第二十章 云霄宗 “这又是何苦!”李长生苦笑问道,“如今你与狼必须要有一死?” 晓风心中苦闷,却坚持道:“是,必有一死!” 李长生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害人不浅的宗门,若是人、狼必有一死,终归还是人命更精贵一些。 自语罢,二人听李长生又是自语道:“杀头最弱的狼吧,也算不坏天地规矩!” 二人不解,只见一百只乌鸦松开衔着的铜钱,俯冲而下,驱赶狼群,最终一头狼落在后面,似是体力不支,一众乌鸦一拥而上,将狼咬死,又自飞回来衔住铜钱。 “一百只乌鸦就能杀死一匹狼?”宛儿大觉不可思议。 晓风解释道:“前辈是仙人,这鸟也是玄鸟!” 李长生御鸦下降,将狼装入云床,再次问道:“你们宗门在何处?我送你们回去?” 宛儿开心道:“在京门山!” 李长生大惊,忙问道:“那铸剑山庄呢?” 宛儿惊喜道:“前辈姐姐知道我云霄宗的前身呀!铸剑山庄就是云霄宗,云霄宗就是铸剑山庄!” 李长生御鸦向京门山飞去。 晓风被李长生处理罢伤口,困乏睡去。 宛儿则向李长生讲述道:“我云霄宗最早是大颂国时期的一个铸剑山庄,专门为当时的权贵打造佩剑,想必前辈姐姐肯定知道。直到山庄传到凌字辈的时候,出现了三个天下闻名的人物,也就是‘剑氏三杰’,分别是剑凌云,剑凌霄,剑凌罗三人。凌云老祖将祖传的剑心决谱成云梦七篇,让剑客可在曲中感受不同剑意,又战败天下剑道高手,创出了无敌的剑法,被世人称为剑圣,凌霄老祖铸剑一绝,打造了三柄闻名天下的佩剑,龙霄,巨霄,青霄。” 宛儿说着见李长生陷入回忆,以为后者分神,便问道:“前辈姐姐可听说过这三柄剑!” 李长生搜索这脑海中的记忆,轻微摇头。 宛儿继续讲解:“这龙霄是为长生大帝打造,又称‘御剑’,就是皇帝的剑,巨霄是为凌云老祖打造,凌云老祖就是持此剑横扫天下,那无敌剑法便因此剑称作‘巨霄剑法’,青霄剑则是凌罗老祖的佩剑,凌罗老祖百年之际,将剑送还宗门,如今是我宗镇宗之剑!” 李长生脑子似是出现一个个场景: 凌云逼着凌霄给自己打造皇运之剑,凌霄不肯,最终终是拗不过前者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背负反叛之名为自己铸成龙霄剑。 开国大典,凌云负剑立于身侧保护自己,前朝大臣问道,大典之上剑凌云为何持凶器而立,凌云尴尬,自己便说道,大典之上哪里有剑,今日大典,风云二人,居功至伟,我便将李氏天下分于二人,赐凌云,“子”氏,……改江郡为云郡,赐予凌云……,赐“巨霄”,位列国器,赐名“护国”。 大典后,凌罗找自己哭诉,说凌云是个负心汉,她本是云父给凌云买回的童养媳,凌云四处杀伐,她也一路跟随守护,可凌云还是只觉得二人是兄妹之情,不为所动。自己多番劝说无果,便赐其“青霄剑”为“天罚”,可斩杀天下人无咎,让她自作主张。 李长生眼神恢复灵动,再次问道:“那怎么铸剑山庄就改成了云霄宗了呢?” 宛儿答道:“云霄宗便是从凌云,凌霄老祖字号中各取一个字,凌霄老祖听闻长生大帝开国大典维护兄长之事,便说国典尚可无剑,我铸剑山庄还吝惜剑字作甚,便将山庄改名云霄宗了!” 李长生笑道:“你一个小丫头,知道的还真不少!” 宛儿自豪道:“那是,这些故事宗门里都编成了歌戏,每届圣女雅宴,都会有演出的,而我们圣女候选人就是主要扮演者,自然熟悉了!” 李长生摸摸宛儿的头,静静的看向那越来越近的京门山。回想着出山后第一次来这里求剑,仅用了一番不咸不淡的豪言壮语,便将凌云哄走,陪着自己戎马一生,最后连个一儿半女也没生下,自己好歹有一个儿子,木悲风则是十六个儿子,说来最对不起的便是凌云了。 “前辈,前辈,快看我们云霄宗到来!”宛儿兴奋的指着一处宏大的山门道。 李长生仔细看去,那山门,白玉砌成,雕有龙纹云饰,矗三重,一十一顶,五洞六柱,高约九丈,宽十八丈,立于两座矮山之间,将一块由山石铺就的亩许大的葫芦形广场分为两个圆形广场。 山门上镌刻“云顶天宗”四个大字,笔走龙蛇,苍劲霸气,端的是大宗气派,与之前碧水青山的素雅截然不同。 李长生见下方人头攒动,懒得被众人议论,便令乌鸦高飞避开众人视线。 宛儿也是第一次在高空俯瞰云霄宗,好多之前难以发现的美景,此刻尽收眼底,让她不停的惊呼。 虽说如此,宛儿还是没忘记向李长生介绍道:“这片看上去极美的山涧,是伏恶谷,制伏邪恶的意思,据说宗门把所有水域里的几百只巨鳄都抓到这里了,而且据说这里还有上万只蝙蝠,所以也叫蝠鳄谷,十分凶险。” “这个方圆几十丈深潭叫洗剑潭,山门铸剑废弃的水都会汇聚到这里,据说几百年间各种铸剑的废水在这里滋养出去了最纯净的剑气,还有人说这里已经孕生了剑灵,所以宗门的剑沾染血腥之后都会来这里洗剑,以保持剑的剑心纯净。” “这个瀑布叫登天瀑,每年六月份丰水期到来时,这里都会聚集满上千名外门弟子,只要能从这瀑布逆流而上登上瀑布上方的云霄台,便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云床继续向里飞去。 宛儿继续介绍到:“这是迎宾路,又叫年年高,共计三百六十五个宽台阶,这些树木共计三千六百五十三颗,山门是朝向西南面,我们现在已经是朝向正北方了,晚上可以从这里看到帝星北极和漫天星辰,很是漂亮。” 迎宾路后方是一片十亩见方的广场,又一个巨大的山门矗立,山门五重五洞,是之前山门的数倍大小,山门上横匾“天下铸宗”四个大字。 李长生感慨道:“果真一个‘剑’字也不用了!” 山门立在广场南端,广场正北是一片断崖,断崖上刻着一幅幅画卷,画卷侧还有写文字注释,正是云霄宗的大事记,从断崖顶端可以看到一片青黄相间的建筑群落。 李长生看画卷,大多数的大事记竟都与自己有关,自己的无心之施,却值得世人如此大费周章的记载,心中感慨万千。 宛儿自顾自得介绍到:“这个广场叫泰合广场,是宗门最大的广场。对面的云霄崖雕刻的是宗门的大事,在云霄崖上方便是五方殿,只有一殿三堂和内门弟子可以通过五方殿内的云梯出入。” “前辈姐姐,我们沿着左边这条路飞,这条路通往琴阁,只有女子才允许进入琴阁。“宛儿提醒道。 李长生看向睡着的晓风,提醒道:“那他呢?” 宛儿这才想起来,连忙道:“我一时高兴,把晓风师兄给忘了。” “只是晓风师兄是内门弟子,我们进不去内门!”宛儿尴尬道。 “内门也不允许女子进入?”李长生问道? 宛儿随口道:“那倒没有。” 李长生闻言,便统御乌鸦,向内门飞去。 第二十一章 以一敌十 云床爬升,竟还有一处更大规格的山门映入眼帘,那山门耸入云霄,烟云之中“云霄宗”三个大字金光灿灿。 远处北峰连绵的高峰,与中峰聚散的山帽云相得益彰,让人彷若居于云霄之间。玉河发于北峰,向西南流淌,贯穿中央广场,汇入天池,继而自登天瀑纵跃向下,溅起云雾、长虹。 而在这山水云雾之间,鎏金庑顶的云霄殿、剑堂、匠堂、琴堂,覆山而建,天梯石栈勾连,更有无数亭台楼阁点缀其间,呈现出一种极为协调、雄伟的美感。 李长生悬在空中,更是将整片建筑群落的雄伟壮观尽收眼底。 “何方狂徒,竟敢不经通传直闯我云霄宗!”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喝道。 李长生坐在云床上,回道:“本尊不过是,前来将贵宗少年送还,并无不敬之意!” 少年边呼朋引伴,边喝道:“归还我宗弟子,只需带到山门处,自有人将其送回,何须借此擅闯内门!” 李长生刚刚用狼群磨合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尚未尽兴,如今正好碰到这等愣头青,不觉战意萌生,将晓风剑取在手中,纵身跃下。 那少年见李长生从五丈高空跃下,轻盈落地,便觉得胜算渺茫,急忙对一个少年说道:“快去通知师伯,其他人我们一起上!” 李长生见十余少年,蜂拥而至,也是有些惊讶,心道:“这云霄宗什么时候变得不靠个人实力,改靠人多势众了?” 李长生见招拆招。 “拨云逐日!”少年边施展招法,边喊着招法的名字。 “步月登云!” “片云遮顶!”一个少年用云剑式向李长生头顶消来。 李长生随手化解,心道:“这不是我刚认识凌云时,他用的那套剑法吗,怎么两百多年了还用这剑法!” “怪不得如此嚣张,看我这招,云波诡谲!”一少年信心受挫,自励道。 “我也要出绝技了,杏雨梨云!” “星罗云布!” 李长生觉得这十余少年还没有那五头狼厉害,想起刚才晓风的情景,理解道:“这种水平不去磨砺下,到了江湖也得死,好在狼比人善良,吃饱了就不会滥杀!” 一众少年看李长生分神,急忙抢攻,哪知道人家边走神,边跟他们打,他们也全然不是对手! “都住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喊停众人,对李长生喝道:“阁下年纪轻轻,既然都将剑法练到大成,为何还要羞辱我宗门年轻弟子!” 李长生闻言,无奈道:“本尊……” “闭嘴!”中年气愤打断道:“竟敢在长辈面前自称本尊,受死!” 宛儿虽然不认识这名中年,却也知道其毕竟是剑堂高手,连忙提醒道:“前辈……” 中年持剑杀来,喝道:“你也闭嘴,吃里扒外的东西!” 宛儿闻言委屈的流下泪水,也不再争辨。 李长生见中年火气十足,觉得应当是个厉害货色,挥剑迎上。 “青云独步!”“星罗云布!”“雷奔云谲!”“风起云涌!”中年男子一招未尽,又断招接新招,三断三续,自觉占尽先机。 李长生却是心中疑虑,提点到:“你这晚辈,好好的剑法,未到极尽,转变新招,这是放水,还是没修炼到家呀?” 中年男子更是恼羞成怒,把更多半招接在一起。 李长生突然有些明白,问宛儿道:“小丫头,你们宗门是不是都只学一众剑法?” 宛儿怯怯道:“弟子都只学一种,剑堂学两种!” 中年男子大怒,呵斥道:“小丫头片子,给老子闭嘴!” 李长生向中年男子喝道:“不肖弟子,将祖上的剑法都学到狗肚子里了,还有脸骂人!” 中年又将“青云独步”“星罗云布”“雷奔云谲”“风起云涌”四招接在一起攻来。 原来这招便是中年男子自以为最强的招式,因为云霄宗弟子都只会巨霄剑法,而且往往不熟练,所以他只要将更多招式接在一起,弟子就会应接不暇,如此用来树立威信,传授弟子已经足够了,所以他边将各种招法半招半招拼接,求个出奇制胜。 可李长生何等人物,虽说比不得子凌云这种天下第一,但至少也可以勉强算个天下第二吧。 这等招法在他手中简直全是破绽,尽管他如今驾驭女子身体还不熟练,尽管这女子身体还没有被改造成无漏之体,但打个中年这样的货色,还是轻松愉快的。 中年被李长生处处抓住破绽,若非李长生手下留情,他早已殒命。但他并不感恩,反而觉得李长生在羞辱自己,吩咐弟子道:“快去请其他师伯,对了去琴堂请人!” 不一会儿,两位蒙面女子,在场外盘膝坐下,架起瑶琴,弹奏“云梦曲”,一个弹的便是用来激励中年战意的,战心篇。另一个弹起“砺心曲”,让李长生滋生心魔。 中年战意高亢,挥剑来战,李长生也受到砺心曲的影响,又要避免伤到中年,一时竟然落了下风。 中年大是得意,见几个剑堂同伴赶来,大声喊道:“诸位快来助拳,一举将此人拿下!” 众人纷纷袭来,李长生一数,正好能凑个十人,他后撤十丈,稳定心神,调整吐纳之法。 中年见李长生第一次后撤,顿觉胜利在望,嚣张道:“老子今天就教教你如何做人!” 李长生将自己的吐纳法改为子凌云的云吸吐纳法,瞬间不适感消失,而后施展凌云剑法,向十人杀来,不屑道:“天下间也只有两人敢在本尊面前自称老子,今天本尊就替那人教训你个不肖弟子!” 李长生手中剑法变换,一众少年观战惊叫道:“这是我刚才用的拨云见日,原来是这样用的,好厉害!” “看,我用步月登云!原来还可以这么施展。” “片云遮顶!”“云波诡谲!”“杏雨梨云!”“星罗云布!”李长生边用刚才几人的招式,边喊着众人喊过的名字,一招剑法击败一人,看到众弟子大开眼界,收益良多。 一个弟子见状忙向剑堂跑去。 “青云独步!”“星罗云布!”“雷奔云谲!”“风起云涌!李长生将刚才中年的连招拆开,依然是一招击败一人,待李长生收剑,一众剑堂高手负伤在地,备受打击。 第二十二章 圣女阁 “小友剑法精妙,竟能将我宗剑法运用的神乎其神,老朽佩服!”一个鹤发老人缓缓走来。 李长生觉得小友这个词很新鲜,好奇问道:“尊驾高寿?” 鹤发老人缓缓道:“老朽虚活九十余一年!” 李长生本想说,老朽虚活三百余九年,但还是觉得这样太嚣张,拱手道:“前辈也要指教?” 鹤发老人摇头道:“鄙人指点小辈几招,阁下也莫再用我宗剑法,我们再一决高下!” 李长生觉得有趣,让云床放下,说道:“先把贵宗弟子抬走安置,我等你们便是!” 一盏茶后,一个精壮的中年持剑走来,显然比刚才十个要强上一些。 那中年持剑行礼,而后抢先出手。 李长生本以为这男子要如何惊才绝艳,却不想竟是使出了其他宗门的“长林剑法”。 李长生几个剑招下去,这精壮男子便倒地不起。 李长生淡淡道:“阁下还有高招吗?” 鹤发老人震惊莫名道:“阁下稍等片刻,老朽亲自跟你过招!” 李长生觉得自己如论如何在欺负对方,不论是年龄,还是身体状况,但也不好拒绝,回道:“好,我点到为止!” 鹤发老人取来一柄剑,便跟李长生切磋起来。 李长生越打越奇怪,这不是自己当年闯荡天下的剑法吗?竟然还有人学习他的剑法,历来这世间剑法都是学习最强者,哪有将第一剑法束之高阁,精研一个差很多的剑法的道理。 李长生的刚出山时剑法很是平平,唯一的优势就是长生,死不了,好的快,所以才在一次次生死之间,将剑法提高到一个惊人地步,如果你练的是他称帝时的剑法也无可厚非,比如木悲风就是觉得子凌云的剑法太过刚猛,选择了学习李长生的剑法,可这老人是个什么想法? 鹤发老人撤后一步退战道:“阁下竟是长生大帝传人?” 李长生淡淡道:“长生大帝唯一传人!” 鹤发老人施礼道:“云氏云无忧参见阁下,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李长生回道:“女子闺名不便透露,叫我长生传人便好!” 鹤发老人邀请道:“还请内殿一叙!” 李长生拒绝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过些时间再来拜会!” 鹤发老人将一块金质令牌塞入李长生手中道:“这是鄙人的云霄令,持令可自由往来宗门,阁下何时有空,何时来剑堂顶层便可。” 李长生接过令牌,见上面铸有阳文“剑堂堂主云无忧”字样,而后辞别众人,带宛儿御鸦向琴阁飞去。 飞回泰合广场,一路向西,便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瑶琴状建筑置于山坡之上,依山而建,南北宽八十八丈,东西长五百丈,巧夺天工,更有七根巨大琴弦,若是飞的再高些,恐怕看起来跟真琴无异。 一路上宛儿还是惊魂甫定,也没做声,李长生觉得这个琴形建筑特别的熟悉,却也是记之不清了。 李长生问道:“小丫头,我们到了吗?” 宛儿打起精神道:“刚才那个像琴的叫天音阁,琴阁反而不像琴!” 远处一处矮瀑旁,一个个四合院错落有致,因地势而建,李长生远远望去,感叹道:“这里确实该叫琴阁!” 宛儿不解道:“哪里像琴?” 李长生解释道:“人再巧夺天工,也不及天地的鬼斧神工,这短瀑,崖石便是琴身,这日色下的七色光虹便是这琴弦!” 宛儿摇头。 李长生将她放倒侧躺。宛儿高兴道:“看出来了,果真好像!” 琴阁,圣女居,五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正将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围在中间。 一个女孩说道:“圣女前辈,‘蕊儿’将我的守护者勾引走了!” 另一个女孩跟风道:“就是,‘蕊儿’也将我的守护者勾引走了!”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另外两个女孩也是跟着告状道。 十八岁的圣女厉声道:“别吵了,‘蕊儿’可有此事?” 一个安静甜美的女孩,温柔的道:“是弟子说服了其他姐妹的守护者!” 其余女孩纷纷指责道:“圣女前辈,您听到了吧,她都承认了!”“对呀,都承认了!” 圣女厉声道:“都别吵,蕊儿给她们讲讲!” 蕊儿,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温柔道:“诸位姐妹,我们的试炼的输赢主要是在如何说服其他人的守护者,并不在让守护者去杀死成年狼。” 圣女点头,蕊儿继续道:“我宗内门弟子并未一殿三堂的高手,最多也不过是能和一头成狼旗鼓相当,而狼群都是三五成群,所以一个人是如何也不能完成猎杀狼的任务的。如果硬要守护者去独斗狼群,结局便是自己会被狼咬死,失去考核资格,所以想要在狼群中猎杀成狼,并且全身而退,便需要比狼群狼数更多的守护者。” 说话间,李长生和宛儿已经赶到上空,李长生这才明白原来这才是考核的核心,宛儿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够聪明,还险些害死了晓风师兄。 蕊儿说罢,圣女满意的点头,期待道:“还有呢?” 蕊儿继续答道:“我们六个圣女候选人,相性各异,所以喜欢我们的守护者自然也是喜好不同。作为我宗圣女便是要精通如何博得上位者的宠爱,所以能够将不同喜好的男子改变喜好,喜欢我们,便是入选小圣女的第一步!” 圣女满意道:“正是此理,所以我们圣女的大忌便是对男子动心!” 圣女说罢,一众女子低头不语,唯有蕊儿气定神闲。 圣女环顾四周,问道:“宛儿呢?” “圣女姐姐,宛儿在这儿呢!”宛儿闻言忙向下挥手。 众女孩看到宛儿坐在云床落下,心中羡慕万分。 再看向云床上的李长生,不由惊叹,心道:“世间原来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无论容貌,身材,气质,装扮,尤其是那梦幻的出现方式,简直不要太奇幻!” 圣女看到李长生则是因妒生恨,冷漠道:“大姐,这是宗门圣女居,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请你离开!” 李长生将狼尸扔下云床,而后摸摸宛儿的头说道:“姐姐走了,多保重!” 圣女见李长生不发一言转身离开,又待后者飞远,教导众女孩道:“若是将来你们碰到比自己有优势的女人,一定要在气势上战胜对方,在心态上打击对方!” 众女孩伤心的点点头,心里皆为不能坐上那云床而倍感失落。 圣女见众女孩心猿意马,知道也是如她一般羡慕那飞天云床,沉声说道:蕊儿通过觉悟智慧完成三考,宛儿则能遇到乌鸦大姐完成三考,可谓各有千秋,索性你二人便在雅宴上合奏一番,也好较个长短。 众女孩称是,待圣女离开,四个女孩分别跑来问宛儿坐在云床上的感受,宛儿此刻早已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给四个女孩手舞足蹈的讲起在天上看到的风景如何不同。蕊儿默默的坐在一边,心中暗道:“我蕊儿一定要成为最棒的女孩!” 第二十三章 蝠鳄谷的女人 李长生一路激战连连,一身汗气,再者云床也被狼血弄脏。 他本想找个没人的山涧洗个澡,可转了一圈,才发现,整个云霄宗大半都是男子居住,女子居住地附近只有一个洗剑潭,一个蝠鳄谷没有人烟,剩下还有两个三个可以洗澡的地方,附近都住着人,李长生如今既不想让女子看自己洗澡,也不习惯看女子洗澡。 思前想后,只能去蝠鳄谷了,至少水是干净的。 李长生找了一处最宽阔的水域,脱下衣服,只留遁甲,取些皂角,香粉,而后让鸦群衔着云床去清洗。 李长生边洗澡,边防备水中的鳄鱼。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你是!你怎么敢在这里洗澡!” 李长生看想岸边女子,手中拿着一个竹篮,显然也是要来这里洗澡的,只是此时他的目力一般,看不清女子样貌,但身材确实绝佳。 李长生好奇道:“你不是也要来洗澡吗?” 那女子也不顾及李长生,肆意的脱下衣服,而后便向李长生游来。 李长生渐渐可以看清女子的面貌,跟自己现在的身体年龄差不多大,五官标致,身材曼妙,竟比刚才的圣女还要美上几分。 “姐姐,你好美,要不要考虑做我宗圣女呀?”女子大胆向李长生游来,嬉戏道。 李长生尴尬至极,侧面不看道:“我观你,比贵宗圣女还美艳几分,你为何不做圣女?” 女子呵呵笑道:“我做过了,只是我运气比较好,没有嫁出去罢了!” 李长生不解道:“嫁不出去还运气好!” 女子不答,反问道:“姐姐如此大胆,竟敢在蝠鳄谷洗澡!” 李长生好奇,反问:“你不也在这里洗吗?” 女子不忘跟李长生嬉戏,解释道:“我是刚喂过鳄鱼才过来的,姐姐又不知道我喂过。” 李长生闻言,推理道:“你说刚喂过鳄鱼,那就是说这些鳄鱼食物不足,而你又不希望鳄鱼死,难道说这鳄鱼在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女子脸色瞬间变冷,冷冷道:“果然不是来洗澡的,看招!” 女子推掌而来,掌峰之快竟似切开水面。 李长生闪身躲避,解释道:“我刚打了几场,确实是来洗澡!” 女子哪里信他解释,继续向他攻来。 二人便在水中交打在了一起。 李长生越打越是震惊,赞道:“你年纪轻轻,可比云霄宗的男子厉害多了!” 女子更是心惊,只觉得自己的攻击悉数被对手挡下,也赞道:“这么厉害还拿不下你呢!” 李长生越打越熟悉,突然想到一人,脱口而出道:“紫罗刃法!” 女子更是怒道:“好见识,果然是冲着凌罗老祖的宝物来的!” 李长生再问:“这里是青霄剑,还是紫罗刃?” 女子一直拿不下李长生,还被后者不断询问,生气道:“你是哪里的高手,可敢报上名号!” 李长生还真不敢,便反问道:“你可敢?” 女子答道:“罗晴,该你了!” 李长生尴尬道:“我不敢!” “去死!”罗晴大怒,继续进攻。 李长生不想太接近这女子,一只都在防守,毕竟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变男人的,真有其他接触,有辱斯文,可这般防守就要一直打下去。 李长生有些无奈道:“我不跟你纠缠了!” 说罢纵身向远处掠去。 罗晴大叫道:“那边的鳄鱼没有喂!” 话音未落,一条鳄鱼猛的张开大嘴,李长生蜻蜓点水,踩着鳄鱼下颚,纵身上跃,离水面七八丈。 罗晴惊讶的看着刚才一幕,惊讶道:“紫罗步?世间竟然还真有人能练成?” 李长生急忙灵神联系鸦群,鸦群载着云床飞来,李长生再次踏鳄鱼而起,落入云床,而后找了套男装穿上,想罗晴道:“我如今已是男人,莫再跟我纠缠!” 罗晴忽然妩媚道:“官人,把妾身看光了,就想走?” 李长生无语,想起这云霄宗培养圣女,只觉世间怎么还有如此营生,不禁恼火。索性不再去想,然后灵神控制乌鸦。 罗晴本来震惊的看着李长生,突然见到李长生闭目盘坐,六只乌鸦脱离队伍,各自将同伴腿上的肉啄下,扔到水中,乌鸦不断啄肉扔入水中,直到腿上肉被几乎啄光才停止。 “这是什么邪门的乌鸦?”罗晴震惊道。 随后,蝠鳄谷中的鳄鱼厮打起来,一柱香后才归于平静。 罗晴在水中不知道是该上岸穿衣服离开,还是去追杀李长生,一时只能泡在水中。 李长生缓缓的睁开眼睛,六只乌鸦的腿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一盏茶功夫,两条鳄鱼从水底将一口铜质箱子驮出。 “你不能打开这箱子!”罗晴焦急喊道。 然后从云床走下,又两条鳄鱼浮出水面,李长生双脚分踏两条鳄鱼背部,取过箱子,而后驾御四只鳄鱼向罗晴靠近。 鸦群拉着云床紧跟其后。 罗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莫名,只觉得原本的世界在心中坍塌。 她看到了什么,看到六只乌鸦一柱香时间将鸦腿长得完好无损,看到有人一柱香就能控御他们宗门喂养上百年也没能驯化的鳄鱼。 “这箱子里有什么?”李长生微笑道。 “我不能告诉你!”罗晴坚持道。 “我自己可以打开,你拦不住我!”李长生柔声提醒道。 罗晴无奈道:“你等我穿上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在告诉你!” 李长生不知道女子是否诈他,便要伸手打开盒子。 罗晴提醒道:“你要的东西只能望月时打开,否则便毫无用处!” 李长生不解道:“我要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只是好奇而已!” 罗晴见李长生总是想打开盒子,疑惑道:“难道你不是为了得到凌罗老祖的魂灵来的吗?” 李长生震惊,大喜过望,惊喜道:“你说什么,你说凌罗还有魂灵存世?” 罗晴见李长生竟然如此表情,竟觉得眼前这人像是凌罗老祖的故人,可这未免太过离奇。 李长生又问道:“那青霄剑,紫罗刃都在里面吗?” 罗晴摇头。 李长生再问:“那青霄剑在何处?” 罗晴依然摇头。 李长生将箱子还给鳄鱼,说道:“将箱子藏的再隐秘些,好好保护她。” 说罢,踏上云床向云霄宗内飞去。 罗晴继续洗澡,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人,还好不是个男子!” 第二十四章 宗主赐剑 李长生离开蝠鳄谷,直入云霄宗内门,一众弟子再次阻拦。待其亮出令牌,众人纷纷行礼退下。 剑阁最高层,李长生,云无忧盘膝而坐。 无忧挥手让茶女退下,惊喜道:“阁下果真守信,老朽毕生能见长生大帝传人,也不罔来世间走上一遭。” 李长生回道:“老人家过誉了,在下此来原本只是为寻把名剑!” 无忧闻言继续说道:“不知长生大帝近况如何?” 李长生道:“大帝于仙历三百零八年巳月一日,绝地飞升,去寻仙家的‘天’了。” 无忧不知李长生说的是不是死去的意思,便怯问道:“大帝飞升时体况如何?” 李长生道:“形若三十余岁,余寿万年!” 无忧大喜,问道:“阁下,可愿告知名号?老朽也好知道如何称呼!” 李长生思量一番,回道:“实不相瞒,在下本无氏族,大帝赐我‘李’氏,唤我‘小李’,大帝飞升之前,恐归期难料,故将其部分记忆复印于在下体内,赐名号‘长生’,以求替其人间行走,在下刚将其记忆融合,便来寻剑,也不知该如何自称!” 无忧大为感慨,说道:“长生大帝宏愿,我等晚辈自是不能拂逆,天下重名之人几何,阁下便称作‘李长生’也无不可,老朽观阁下气度不凡,定是辱没不了大帝名头!” 李长生行礼道:“李长生多谢‘无忧大师’提点。” 无忧报以微笑,又是突然皱眉,自语道:“这天下何剑才能配得上阁下?” 李长生开口道:“听闻大帝赐名‘天罚’的青霄剑便在宗内!” 无忧闻言也是茅塞顿开道:“我带阁下去见宗主,这等大事还需他来头疼。” 李长生跟随无忧出了剑堂,向对面匠堂走去。 匠堂次顶层一个身着麻衫的四十岁壮汉正在挥锤打铁,见无忧带李长生进来,不悦道:“无忧师伯,你怎么又来这里找我了?” 无忧向那人走去,附耳一番。 那人将惊讶之色缓和一番,对李长生施礼道:“云霄宗宗主,子志明见过大帝传人!” 李长生还礼道:“小女李长生,见过云霄宗宗主!” 云霄宗宗主不敢受礼,忙将二人请与一旁落座。 李长生好奇问道:“子宗主,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云霄宗宗主性格也极为豪爽,边斟茶边道:“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李长生回道:“贵宗传承天下第一剑法,为何如今弟子剑法稀疏,反倒要靠培养圣女取悦上位者?” 无忧见状脸色染赤,刚要解释,便被云霄宗宗主拦下。 后者缓缓说道:“阁下有所不知,我等也是不齿如此作派。我铸剑山庄本就是以铸剑闻名天下,可自从出了凌云老祖后,天下剑修皆云集此处,拜入门下。可凌霄老祖剑法平平,便是凌云老祖年轻时的剑法他也悟之不透,如此一代一代,便是如此了?” 李长生不解道:“宗门如此多剑修,怎就造就不出一个惊才绝艳之辈?” 云霄宗宗主尴尬道:“我等后人本也想造就一个剑法高手,却碍于盛名在外,败之不起,所以不得已便只得采用联姻方式,以求宗门长存了!” 李长升感觉的到对方的无奈,突然又想到刚才叫罗晴的女子,好奇道:“可我观宗门也有惊才绝艳的女子呀,为何男子却无?” 无忧忙问道:“阁下说的是?” “罗晴”李长生答道。 无忧有些为难道:“这……” 云霄宗宗主坦白道:“这罗晴属于我们宗门的第四堂,世人皆以为我云霄宗一殿三堂,但实则是四堂,第四堂称为暗堂,是由凌罗老祖晚年创建,亲自培育,修炼‘紫罗三法’,独立于其他三堂,暗中保护宗门。 李长生按照自己的理解询问道:“那便是说最早选圣女其实是选暗堂成员?” 云霄宗宗主点头道:“是呀,可是美貌的女子愿意为宗门不嫁的少之又少,而且功法修炼何其枯燥,所以宗门也只有培养现在所见的圣女了。” 李长生有些明白其中原委,建议道:“那为何你们不派人去请凌云老祖回来传剑呢?” 云霄宗宗主低头道:“我等将宗门搞成这样,哪有脸面请他老人家回来呀!” 李长生劝道:“如今长生仙宗开宗,贵宗凌云老祖已经将其巨霄剑法改编成‘凌云剑法’,你等正好趁此机缘,以求取‘凌云剑法’之名前往,不论是凌云老祖亲授,还是命弟子传授,都可弥补现在宗门剑法缺陷!” 云霄宗宗主振奋道:“如此甚好,甚好!” 云无忧闻言也是大振,忙提醒道:“宗主,这李仙子是来求剑的!” 云霄宗宗主高兴道:“阁下不知,二百余年虽说这剑法没有长进,但这铸剑之术已经今非昔比。” 李长生大喜,问道:“可能再铸‘龙霄’。” 云霄宗宗主笑答道:“这龙霄自是不能,大成国运之剑怎敢再造。不过我宗宗主当选,却有个惯例!’ 李长生大感兴趣,问道:“是有关于铸剑?” 云霄宗宗主笑道:“阁下所猜不错,我宗每代宗主试炼时,都要铸出一对雌雄剑,雄剑便模同巨霄,唤做火风剑,雌剑便模同青霄,唤做青鸾剑,只有此二剑能斩断上代那对雌雄剑,才可成为宗主!” “原来如此,此法便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李长生赞道。 云霄宗宗主慷慨道:“今日阁下提点之恩,我便以青鸾剑,赠予阁下!” 李长生行礼谢过:“多谢宗主赐剑!” 云霄宗宗主说罢,带二人进入匠堂顶层。 顶层极为素朴,只有中央有一圆台,圆台上端放着一口红木打造的剑匣,剑匣上雕龙画风极具美感。 云霄宗宗主打开剑匣,一对雌雄宝剑,平卧其中,雄剑似是巨霄,铸有火凤祥云,雌剑则似青霄,铸有青鸾瑞风,双剑剑身底部,印纹铸剑者“志明子”三个阳文。 云霄宗宗主将青鸾剑,小心翼翼取出,解释道:“这青霄剑尚未开锋,还需打制剑鞘,阁下不如在我宗门安心住下,半月之后再来取剑。” 李长生接过青鸾剑,仔细触摸一番,又是运了一套剑法。 云霄宗宗主大是震惊道:“原来这巨霄剑法竟是如此施展,妙哉,妙哉!” “这青鸾剑还未开锋,便可斩断前身,果真妙不可言!”李长生收剑,大赞道。而后还剑对方。 一番告辞后,云无忧便带李长生离开匠堂。 第二十五章 李仙子传剑 一天辗转,日挂西山。 云无忧一路带领李长生穿过琴堂,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四合院门口,有规律敲上一番。 “谁呀!”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门内传来。 院门打开,罗晴惊叫道:“怎么是你?” 李长生也是尴尬。 云无忧见二人表情,开心道:“果然是老相识!” 而后对罗晴附耳说上一番,又是朗声道:“李仙子是我宗贵客,老朽陪之不便,就有劳罗仙子了,切勿怠慢!” 罗晴初闻也是震惊,而后亲切道:“李姐姐就交给我了,云老赶紧回去吧!” 云无忧还未转身,便见罗晴一把将李长生拉入院中,将他拒之门外。 云无忧摇头叹道:“这剑法没学好,小辈都瞧不起你,看来要再精研一番了!” 罗晴为李长生做了饭菜,又为李长生烧了热水。 李长生正在洗澡,罗晴突然趴在浴桶边上问道:“原来李姐姐是长生仙君传人,怪不得如此厉害!” 李长生惊慌道:“我在洗澡,你出去!” 罗晴有些疑惑道:“姐姐的身材比妹妹还好,不该自傲才是吗?” 李长生尴尬道:“快出去!” 罗晴调皮道:“就不出去,大不了不看你便是了!” 李长生见罗晴背过身去,这才放下心来。 罗晴猛的转头问道:“我想了想,姐姐下午的时候是让着我呢,根本没有伤我的意思!” 李长生再次强调道:“你转过去!我听得到!” “哦!又不是没看过!”罗晴嘟囔一句,继续问道:“姐姐今天控制鳄鱼的是什么法术,能不能也教妹妹练下!” 李长生搪塞道:“尸虫御尸术,我从一个临江郡的方士石不惊那里学来的,有机会把他介绍你,他估计也会要你发毒誓才会教你!” 罗晴说道:“还要姐姐发毒誓,万一让我见到,定替姐姐教训他!” 李长生劝道:“毕竟是人家祖上糊口的本事,发个毒誓也在情理之中!” 罗晴又转头问道:“姐姐如何驾御乌鸦的呀?” 李长生将罗晴瞪回,答道:“从小便养,养熟了就行!” 罗晴点头道:“回头妹妹也养一些,到时候几只鹰载着飞也是气派呀!” 李长生突然觉得这样欺骗罗晴不好,便补偿道:“我还要在宗门带上几天,你要是觉得气派可以先拿去玩!” 罗晴猛的转身抱住李长生,开心道:“真的吗,太好了!” 李长生无奈道:“你多大呀?怎么跟孩子似的!” “反正没姐姐大!”罗晴随口回应,而后又问道:“它们能听我的?” 李长生将罗晴轻轻推开,回答道:“嗯,你跟它们说话就行。” 罗晴开心自语了几句,而后回答道:“妹妹二十三岁,姐姐多大?” 李长生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记得了!” 夜里,罗晴将自己的床让给李长生睡,说去别的屋子睡。 第二天,李长生早晨醒来却发现罗晴不知何时钻到自己的被窝儿,尴尬至极。 二人吃罢早餐,李长生便前往剑堂寻云无忧去。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剑堂众人一直都无高手指点,李仙子愿意出手,老朽代全宗感谢您呀!”云无忧听闻李长生愿意趁这半月空闲指点弟子练剑,大为感动道。 一柱香后,泰合广场,剑堂,琴堂,内门,外门,琴阁弟子一众数千人齐聚。 李长生见状惊讶莫名,心道:“这云无忧真是人如其名,如今想随意指点几招也不行了。” 云无忧朗声介绍道:“这位李仙子,乃开国仙帝,长生大帝独传弟子,又兼得凌云老祖真传,自今日起,泰合广场将持续一旬凌云剑法教学,望各位不负宗门、李仙子赐法,学有所成!” 李长生因云无忧的一番话语便需要教上十天,心道:“这青鸾剑果真不是这么好得的。” 众人齐声道:“拜谢李仙子赐法!必当学有所成!” 李长生悄声问向云无忧:“云老,您怎么不让我教上半月?” 云无忧附耳道:“九月初一是圣女雅宴,虽不是什么大事,却也不好耽搁!” 李长生无语,便接过无忧剑,开始传授众人凌云剑法。 凌云剑法是巨霄剑法的最终形式。 剑想发挥其最大威力,便是最好是能跟剑法进行匹配,不同的招式对剑的不同部位的强度要求不一,剑法的性格也决定了剑的长度,宽度,韧性等,所以铸剑山庄之所以能铸出好剑,便是需要根据不同性格分别铸剑。而后更是可以根据各宗门功法分别铸剑,所以名声大噪。 子凌云最早便是不喜铸剑,专喜研究各派剑法,刀法,所以将各派招式破绽统统找出,直取破绽,这便是第一阶段的无名剑法。 而后子凌云持巨霄剑挑战天下剑派,不断从中改进剑法,而后战败天下用剑高手,成就天下第一剑,剑圣称号,巨霄剑扬名江湖,这便是第二阶段的巨霄剑法,也是云霄宗在学的剑法。 但云霄宗弟子只学巨霄剑法,根本不知巨霄剑法来历,所以难有大成;云霄宗剑堂高手,要外出行事,有时候怕暴露身份,便要再学一种剑法,而堂主不知为何还要再学上李长生刚出山时的剑法,所以云霄宗习剑者多不识天下剑法,更别谈天下称雄了。 子凌云二十九岁得剑圣之名,后遇李长生,随其大战四方,将原本用于破解天下剑法的巨霄剑法,练成了自己的剑法,并不断磨砺,便成就了第三阶段的巨霄剑法。 子凌云随李长生往万神宫近百年,终于悟出自己的剑道,剑心清明,而后将自己的剑道,剑法,身法融合,便成就了第四阶段的凌云剑法。 而此刻,李长生在广场上所讲,便是介于第三阶段至第四阶段的剑法,虽说非极致剑法,却也另众弟子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李长生从剑法由来,剑法运行,剑法变化,剑法推演,剑法破绽一一讲来。云无忧也如同弟子一般,虚心学习。 天空中三百余只乌鸦载着罗晴在云霄宗到处乱飞。 “往左飞!” “往右飞!” “再高些!” “啊!好美呀!”罗晴肆意的放声欢呼道。 一片片草木变成了风景的点缀。一座座山峰变成了最美的画卷。 罗晴此时感觉自己像鸟儿一样,离开地面,冲入云霄,俯瞰这片朝夕相处的大地,那让自己如此熟悉的景象,竟是换了副模样,壮美,浩瀚,充满了让人着迷的魅力。 罗晴玩了半天,又来泰合广场上方,看着李长生教剑,也觉得受益匪浅。 无奈她飞在空中,总是引来无数人的羡慕的目光,也只好远离而去。 日薄西山,李长生回到罗晴住处,吃罢晚饭,收拾妥当便要睡去。 “李姐姐,你说你师尊的长生剑法和我们老祖的凌云剑法哪个更厉害!”罗晴凑过头来,认真问道。 “凌云剑法厉害!”李长生不假思索道。 “那姐姐你为什么不学更厉害的剑法?”罗晴好奇道。 李长生淡淡道:“我学了呀,今天广场上教的就是!” “那倒也是!”罗晴又想了想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拜凌云老祖为师?” “因为你的凌云老祖不近女色!”李长生无奈答道。 罗晴想了总结道:“那就是说长生大帝喜欢女色!” 李长生笃定道:“才没有,更不近女色!” 罗晴玩笑道:“李姐姐说不清楚吧,要不你将长生剑法也教我一下,我自己评判如何?” 李长生拒绝道:“有机会吧,我有些困了!” 罗晴边解衣服,边道:“正好,妹妹也困了!” 李长生猛的坐起,说道:“好,现在便教你!” 罗晴坏笑道:“原来姐姐也有弱点!” 此后九天。 白天,李长生在泰合广场教凌云剑法,罗晴便御着鸦群四处游山玩水。 晚上,罗晴为李长生作罢饭后,李长生便教罗晴长生剑法。 第二十六章 圣女雅宴 九月初一,五年一度的圣女雅宴 一大早罗晴便为李长生做好饭菜,叫李长生起床。 李长生本来是个嗜躺不嗜睡的人,多数都是躺在某处,却睡的不多。可这一连十天,白天晚上的教剑让他确实疲惫不堪,本想终于不用早起教剑,又被罗晴叫了个早。 “罗晴姑娘,让朕好好睡会儿,好不好!”李长生迷迷糊糊道。 “还朕,快起来啦!”罗晴催促道:“今天带姐姐去看戏!” 李长生终是没赖成床,起了个大早。 “是云无忧说的那个圣女雅宴吧?”李长生吃罢饭问道。 罗晴道:“是的,这届一定要去看的!” 李长生不解道:“为何?” 罗晴解释道:“上一届,我是圣女参演了,上上届,我是圣女候选人也参演了,这一届可以做嘉宾了,所以一定要去!” 辰时三刻,罗晴便带上李长生,去往天音坊。 两人乘坐云床,根本就没有碰到人,李长生好奇问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罗晴解释道:“还有一柱香时间呢,一会儿人就多了!” 见李长生不解,罗晴再解释道:“坐在最前面,去的太晚的话,要被不少子弟看到的!” 李长生跟随罗晴进入天音坊,远处是一个巨大的坊台,用于表演。坊台下方是几个床帐,四周纱幔笼罩,甚是雅致,应是为贵客准备。往外依次八仙桌,方桌,椅子规格越来越低,显然是给门内弟子准备。 李长生跟罗晴坐一张帐床内,隔着一张精致的床桌。 罗晴唤来侍女送来茶具,茶叶为李长生沏茶,茶未沏好,后者已然卧床睡去。 巳时,坊台上开始传来袅袅婷婷的琴声。 李长生悠悠转醒,回身望去,身后竟是坐满了观众,更有无座站观者。在看几处床帐,空无一人,疑问道:“这些床帐为何空置?” 罗晴附耳道:“这圣女之事,宗门小辈觉得是喜事,所以都来凑热闹,可宗门高层觉得是糗事,故而不来!” 李长生点头,看向坊台。 一段琴音结束,所有门户闭合,坊内瞬间转暗,机关声起,顶部竹瓦成排旋转,聚集坊外光线于坊台之上。 坊台幕布,伴随琵琶声声,缓缓拉开,待幕布拉开,琵琶声大作,一曲《霓裳》古曲被信手拈来。嘈嘈切切,似是急风骤雨,忽又莹莹细雨,淫雨翻飞,轻似雨打芭蕉,鸣若冰击玉戈。 众人渐渐被引入声境之中,情绪随之起伏,琵琶声渐渐放缓,又是六声急挑,六位白衣少女剑舞而出。一时琵琶声嘈切又起,似是银瓶乍破,又似刀剑交鸣,六位白衣少女英姿飒爽,各运一套剑招,引得台下众人喝彩。 舞台间剑光闪烁,或似白昼流星,或如闪电破空,或运剑成影,或步袖生风。众人又是喝彩。 琵琶声随即转调,再弹《绿腰》,又是六名少女罗裙背身轻舞而出,替下六名持剑少女。 六位少女轻纱遮面,窈窕倩姿,时而纤腰蛇舞,似是各色的银杏叶随风舞动,时而展裙翩翩,又如株株随波摇曳的莲花。 台下突有人喝彩,引得赞叹喝彩连连,台上少女闻声则是各展舞技,不顾早已香汗淋漓。一滴滴汗珠从面纱下滑落,落在坊台,一串串汗珠将少女的衣衫浸湿,让她们平坦的玉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琵琶声歇,舞者应声退场。 片刻后,又有笛声响起,笛声悠悠清脆,似是将人带入山林之中,忽然又一阵牧笛声响起,一个由女孩装扮的翩翩少年出现,持剑吟唱道:“少年侠气,交结五洲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江湖中。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登山临水,剑如罡风,气概弘。” 少年台上吟唱,台下亦有观众随之歌唱。 李长生闻之笑道:“这是凌云那小子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诗词,总是翻来覆去的叨念!” 罗晴提醒道:“李姐姐是不是被长生仙君记忆影响太甚?” 李长生尴尬点头。 少年吟唱过后,静静站在一侧,又有箫瑟声起,坊台另一端,一个女子装扮的少年出现,轻摇纸扇。 刚待女子出现,台下已然沸腾,惊呼声纷纷响起道:“是圣女,快看是圣女!” 见李长生不解,罗晴解释道:“往常的《云霄记》都是由五位三考失败的圣女候选人出演,分饰长生大帝,凌云老祖,凌霄老祖,凌罗祖师,颂献帝五角。却不想这次的《云霄记》由圣女亲自参演,所以才引得众人惊呼。” 圣女缓缓出场,见到自己的师尊正在给李长生斟茶,脸色有些难看,开口唱道:“天下无义剑,中原多疮痍。哀哀世间客,正直神反欺。折羽不复飞,逝水不复归。直松摧高柯,弱蔓将何依……”” 李长生第一次看有人将自己编在了歌戏里,既觉得新鲜有趣,又觉得奇怪搞笑。不由笑道:“这莫非是演的朕?杜撰,纯属杜撰!” 罗晴怕李长生失态,提醒道:“李姐姐,喝茶!” 随后凌霄,凌罗分别登场演绎,宝剑赠英雄,几番战场厮杀,几番惊险刺杀,精彩纷呈,很多经典的对话引起现场的共鸣,将气氛推向一个个高潮,最终歌戏以颂献帝将玉玺献于长生大帝,并为他加冕结束。众人退场,旁白响起,讲述云霄宗被长生大帝奉为天下剑宗,及凌云,凌霄,凌罗的功绩。 李长生渐渐陷入回忆,半个时辰间,从一次次开怀大笑,到一次次的热泪盈眶,尤其到最后旁白响起,李长生才发现自己确实欠了云霄宗一个“天下剑宗”的封赐! 布幕再启,六名圣女候选人,轻纱蒙面,二四排列,端坐琴畔。 第一排的是蕊儿,宛儿二女,宛儿待幕布大开,引动琴弦,便是《云梦净心曲》,此曲一弹,众人心情顿时平复,似是于琴音中忘记烦恼,杂念不生。宛儿玉指轻弹,弦音行云流水.,似之音,荡涤凡尘,让人神清气爽,安静怡然。 宛儿弹罢,台下众人一阵喝彩之声。 喝彩声未绝,又是一声琴音响起,众人霎时安静,而后李长生便听到身后窃窃私语声。 “怎么还有另一个人要弹,刚才那个不是小圣女吗?”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压轴的是两个人?” “两个小圣女同台竞技?” “到底哪个才是新圣女?” 蕊儿拂动琴弦,《云梦战心曲》信手拈来,瞬间将众人的战意点燃,引得一阵骚动。其配合众人心中的战意,随琴放歌道:“佩长剑兮,披银氅;狂少年兮,战八方;烛日月兮,役风烟,临苍山兮,破寇王……” 台下观众一时间战意高亢,又难以疏泄,待听到蕊儿吟唱,似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纷纷随之诵唱,声音齐整似是合唱一番,不禁引得台上众女的艳羡。 蕊儿弹罢,众人又是爆发出一阵喝彩鼓掌之声,感叹琴者的高超技艺,两曲对比,后曲更是出彩也是无可争议。 圣女见蕊儿弹罢,心中十分满意,起身便命人闭幕转场。 第二十七章 压轴大戏 “快看,小圣女还要弹奏!” “不会吧,十二三岁便能弹云梦曲的后五篇了?” “估计她觉得自己战心曲弹的更好,想较量一番呢!” “怎么可能弹的更好,我觉得刚才的已经无可挑剔了,除非圣女出手!” 两侧幕帘缓缓向中心靠拢,待幕布闭合近半,宛儿已经从战心曲的影响中调整过来,而后挑动琴弦,清彻的琴音自琴弦侧如涟漪般蔓延开来。 “快拉开帘幕!”圣女闻声吩咐道。 “是云梦第三篇,云梦慧心曲!”观众中也不乏见多识广之人,随即高声喊道。 台下紧接着一片欢呼声起,观众中有人开始感受琴音,闭目思考,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闭目感受,不多时,观众多数都闭上眼睛。 宛儿弹奏间瞥见台下情景也是心情舒畅,琴音越发清醇,以便助曲中人解惑,曲将奏罢,心情大好,也未结音,又是复弹一遍,助曲中人思考。 渐渐的有人开始睁开眼睛,眼神中多了些神采,琴音继续,更多人缓缓睁眼,蕊儿也将琴音渐渐弹低,律动的水波渐渐变成清澈的小溪,又变成游曳的水泡,最终水泡破碎,归于一片平静的水面。 宛儿收了琴音,最后一批人从思考中醒来,而后突然如潮般的掌声和喝彩声从观众席中传来,她缓缓起身行礼,众人又是欢呼鼓掌,幕布也在鼓掌中缓缓闭合。 宛儿此刻心中大悦,暗道:“你能弹得第三曲算是什么,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上!” 蕊儿以为见宛儿用这招来博人眼球,便也学着样子来,只是学得更夸张些,眼见幕布缓缓打开,确实心情愉悦,蕊儿忙调整状态,待幕布完全打开开始弹奏。 “什么情况?”圣女本以为蕊儿也会带个自己惊喜,却只听见一声琴音便再无声响,便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略有失望的挥手让幕布重新闭合。 李长生笑道:“这女孩好有心机!” 罗晴问道:“李姐姐是喜欢有心机的,还是喜欢没有心机的?” 李长生无奈道:“不是你这样的便好!” 台下观众起哄道:“我说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弹出第四曲,空欢喜一场吧!” 幕布不觉间已缓缓闭合,五个女孩刚刚起身,只听琴音又从身边缓缓升起,琴音婉转轻快,如黄鹂清鸣,清风阵阵,琴音转拨,似有一幅蓝天碧草的画卷在众人心中展开,那蓝天上白云相追,鸟儿嬉戏,碧草中山花烂漫,彩蝶纷飞。 “真的是第四曲!” “竟是倾心曲?这怎么可能?” 帘幕缓缓拉开,蕊儿缓缓睁开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李长生,拨弦改调,一阵倾诉爱慕之情自琴音中弥漫开来。 罗晴打趣道:“这小丫头竟在对姐姐诉情!” 李长生自是知道,“云梦曲”是子凌云从祖传《剑心诀》中提炼出得七种剑意:冷静,勇敢,聪慧,温柔,侠义,坚韧,信任,分别对应《静心曲》《战心曲》《慧心曲》《诉心曲》《侠心曲》《砺心曲》《阵心曲》。而《诉心曲》本来就是用来抒发琴者的爱慕倾心之意的,所以也不反驳。 圣女也是听出曲中倾诉之意,有些错乱,心想:“这孩子将新曲旧弹,莫不是对谁动了心?” 台下众人却无人听出端倪,被琴音带入了一种少女对自己的爱慕倾诉之中,一众十几岁的少年在琴音影响下,感受着梦中女孩对自己热烈的倾诉,在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面色绯红,陶醉不已。 罗晴见李长生不为所动,提醒道:“宗门不允许圣女在未出阁前动情,早将《诉心曲》改为《倾心曲》,琴意也改为让听琴者从琴音的柔情中对琴者倾心。作为圣女必修曲目,如今她新曲旧弹,可是犯了禁忌!” 蕊儿此刻一心想引起李长生注意,不自觉便改调弹奏,待琴曲将歇,才发现自己似乎弹了琴阁忌讳,好在现场观众不仅没有质疑,反而更是陶醉,她灵机一动,再接《倾心曲》,意境陡变,刚才还感受到少女热烈倾诉的少年,渐渐感觉心中热情似火的少女似矜持起来,似水柔情,更是让一众少年痴狂,少年在琴音中感受着少女的温柔。虽说蕊儿的倾心曲只是初窥门径,确实难以十二岁的阅历、心境让人闻曲倾心,但众人还未完全从其之前弹奏的极为热烈的诉心曲中平静下来,突然再闻倾心曲,就有种忽冷忽热,时冷时热的情趣,竟然丝毫未因倾心曲的火候不到而跳出心境。 蕊儿轻捻慢拨,缓缓收音,台下观众又是鼓掌喝彩,更有甚者还沉浸心境之中,肆意的大喊着:“小圣女,我喜欢你!” 台下掌声经久不散,琴音虽歇却似有余音绕梁,不时有人向台上示爱,帘幕缓缓闭合,蕊儿起身见礼,转身离开。 此刻的宛儿只觉得耳中嗡鸣,台下的示爱声在她的脑海中激荡,让她人生又一次有了挫败感。 幕后的圣女此刻大皱眉头,若按蕊儿今天的表现,今天的小圣女非其莫属,尤其是用《诉心曲》来做前奏来弥补《倾心曲》的不足,绝对是神来之笔,自己也难以想到。可这《诉心曲》若非动了感情,是否能弹的如此传神自己也不得而知。若是宛儿因动了感情而悟得《诉心曲》纵使再惊才绝艳也是不能选为圣女的,但若这《诉心曲》只需心境调整便可弹奏呢?毕竟圣女自己也未用诉心曲寻过曲中人,无法评判。 正在圣女纠结之事,蕊儿走下台来,致歉道:“弟子犯了禁忌,自愿放弃小圣女资格,弟子告退!” 圣女本想挽留,却终是任由对方离去。 帘幕再次缓缓拉开,便是圣女雅宴的压台大戏。 圣女身着白色罗裙,延颈秀项,端坐坊台中央,虽是遮面却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美感。琴弦微动,一双玉手似天鹅戏水,又似白鱼穿浪,阵阵琴音弥漫开来。 琴音似是云梦曲,又非云梦曲,琴音所动,心境随转,众人似是神游天外,踏足云霄之上,俯临沧海,仰望仙山,云间偶有鹤鸣凤翔。众人向往之际,忽闻风声,竟是仙子御风而来,那仙子一袭白色仙袍,神圣庄严,仙风撩开面纱,翠眉明眸,樱唇皓齿,便是世间绝美。 突然似是有神音提醒道:“此乃云霄天宗圣女,尔等云霄晚辈还不见礼!” 众人忙立于云端跪拜,齐呼:“参见圣女!” 坊内众人异口同声道:“参见圣女!” 仙女玉手轻挥舞,又是一个仙子从天边飞来,面容俨然便是宛儿的样貌,只是面容中透露出一股庄严。 又有神音提示道:“此乃云霄天宗天之骄女——天女宛,还不见礼!” 云端众人又是跪拜,齐呼:“参见天女宛!” 坊内众人又是异口同声道:“参见天女宛!” 李长生自觉端起茶水喝了几口。 罗晴像台上圣女满意点头。 琴声缓缓弹奏,众人目送两位天女离去,而后感觉自己渐渐落回地面,又自看到白纱遮面的圣女在台上抚琴,身后站着一个纱巾遮面的女孩,琴声渐渐消失,帘幕闭合。 第二十八章 蕊儿拜师 “怎么回事,竟是失败者当了小圣女?” “失败者选成的小圣女,我们才不认呢!” 机关转动,屋顶闭合,门窗打开,众人从琴音中回神,多有不满,更有甚者愤然离场。 坊外暖阳凌空,罗晴看着愤然离席的众人,感叹道:“如今宗门小辈也觉得这是糗事了!” 李长生回道:“难道众人不觉得,就不是糗事了?” 罗晴无奈道:“这宗门要强大,光靠骨气是不够的!” 李长生反问道:“若没了骨气,又如何能够强大?” 一个女孩向这边跑来,迎面跪下:“仙子前辈,恳求您收蕊儿为徒!” 罗晴见李长生为难,援手道:“做我云霄宗圣女不好吗?” 蕊儿道:“我想成为像仙子这般的存在,不想靠讨好男人生活!” 李长生看向罗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通这个问题的?” 罗晴想了想,答道:“跟她同一天,只是我是当选了小圣女后,而她比我更幸运,更聪明!” 李长生道:“那你还不收她做弟子,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是师傅!”罗晴调皮一下,向蕊儿道:“李仙子是我师傅,你若是拜了她做师傅便是我师妹了,不如你拜我做师傅如何?” 李长生腹诽道:“罗晴这丫头,古灵精怪,就知道占朕便宜!” 蕊儿迟疑,正要磕头,圣女忙从一侧跑来,阻止道:“师尊不可呀,这蕊儿是我弟子,拜师尊为师,岂不乱了辈份。” 罗晴见李长生不语,心中腹诽,向圣女言道:“她如今已经做不得圣女了,索性就成全为师吧,毕竟师命难为啊!” 圣女恶狠狠的看向李长生,心中咒骂。 蕊儿连忙向三人磕头道:“蕊儿,拜见师祖,拜见师傅,拜见师姐!” 圣女闻言甩袖离去。 在场三人皆是无奈叹气。 一场圣女雅宴虎头蛇尾的结束。 李长生也将白天教剑的地方改成了罗晴的四合院。 蕊儿在一旁青涩的舞着剑,一脸认真的样子。罗晴则将剑法舞的有模有样。 如此反复两日。 李长生问道:“女子为何也要学剑?” 罗晴回答道:“守护宗门!” 蕊儿摇头。 李长生突发奇想道:“要不要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二女点头。 李长生唤来云床,载上二人向云梦山飞去。 一路之上,二女从山麓飞入平原,路过湖泊,越过高山,穿过林地,不同的风景在眼前变幻,引的二女赞叹连连。 罗晴路上发现,李长生很少说话,乌鸦也自可以转向起落,极其平稳,根本不像自己驾御之时,总要不停的发号施令,还摇晃不停。 蕊儿则是第一次在空中俯瞰,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体验,让她欣喜,震惊,陶醉,不禁竟有要弹奏一曲的冲动。 渐渐乌鸦速度减慢,一座座朴素的民房点缀山麓,而后民房消失,眼见一片建筑出现在眼前。 云床飞近,几万只乌鸦飞起,,“哇~哇~”整齐的欢迎着,在云床与鸦皇殿间形成一条通道。 二女被此等场面震惊,而后见一众女子仙衣飘飘从屋内迎出,像三人挥手。 “是女帝姐姐回来了!”有仙女道。 “石某果然没说错,女帝姐姐带回家的是女子!”叶子高兴道。 李长生带二女落下。 一众仙袍女子将三女围在中心,招呼道:“女帝姐姐”,“女帝姐姐”。 罗晴,蕊儿不知如何是好。 “仙子们都散了吧!”李长生遣散众人,向叶子说道:“叶仙子,带两位姐妹好好转转,她们可是琴艺高超,万不可放过呀!” 叶子附耳问道:“女帝姐姐,鸦皇殿可以吗?” 李长生点头。 罗晴和蕊儿,先被带到鸦皇殿。 叶子介绍道:“这里是鸦皇殿,便是我们众姐妹的营生之处!” 罗晴看了看这个不起眼的小屋子,问道:“这个地方这么小,能赚什么钱?” 叶子笑道:“确实赚不了太多,女帝说我们不足四十人,花不了太多钱,一个月保证三千两银子就可以了!” 罗晴惊讶道:“多少?” 叶子重复道:“三千两!” 蕊儿不知道三千两什么概念,可罗晴却知道,这每月三千两银子足够养活上千人。 罗晴震惊,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如此暴利?” 叶子回答道:“买卖俗世情报!” 罗晴等在原地,看乌鸦飞来地上踏字,有仙袍女子记录,有女子将价格布条塞入乌鸦腿上的竹筒,也见到乌鸦带来的竹筒中取出上百两银票。 她本以为用乌鸦来当坐骑就够异想天开的了,竟然还有人用乌鸦来营生,关键是乌鸦竟会踩字,当真不可思议。 罗晴又问道:“你们几十个女子,是不是都像李姐姐一般剑法绝世?” 叶子将二女带出鸦皇殿,反问道:“女孩子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呢?” 罗晴不解道:“那你们的安全如何保证,若是遇到匪寇呢?” 叶子想了想,提醒道:“如果是坏人,一定进不到这里!” 蕊儿想了想,问道:“是乌鸦吗?” 叶子摸摸蕊儿的头,夸赞道:“真聪明。” “我们这里每个季度都有十支万鸦群把守,若是有坏人前来,乌鸦就会发动攻击,女帝姐姐叫什么来着,对,叫万鸦送葬。女帝姐姐说就算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也只能一死!”叶子讲解着。 二女又看到众仙女做女红。 “这是给女帝姐姐赶制的冬装!”叶子解释道,又指向几个正在被女子编织的竹椅道:“这是我们姐妹自己的云椅,没有云床大,但可以坐着飞在天上!” 二女闻言羡慕不已。 最后,叶子将二人带入仙音阁,将一众女子聚在一起,请罗晴,蕊儿授琴。 二女一番琴奏,惊艳四座,引来众人一片喝彩。 李长生觉得自己极为明智,终于可以摆脱罗晴,睡个好觉。 众人吃过晚饭,罗晴又被众人拉去教授琴技,险些睡在仙音阁。 罗晴不觉间在云梦山庄已经住了三日,不自觉的喜欢上了这里的温馨,觉得如家一般。 李长生问道:“喜欢这里吗?” 罗晴不假思索道:“喜欢!” 李长生又是试探道:“要不要留在这里,教教琴什么的?” 罗晴摇头,答道:“本姑娘可是要征战四方的人,这里更像家,可以常回,不可久住!” 李长生又唤来蕊儿,问道:“蕊儿喜欢这里吗?” 蕊儿点头回答:“喜欢!” 李长生怕蕊儿跟罗晴一样的回答,换了个说法问道:“喜欢这里的什么呢?” 蕊儿回答道:“漂亮姐姐,还有鸦皇殿!” “鸦皇殿又什么好?”李长生试探道。 蕊儿回答道:“可以通过乌鸦看到更全面的世界,读懂更多的人!” 李长生,罗晴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尴尬一笑,又是微笑起来。 第二十九章 石不惊投案 半月时间已至,李长生再次辞别众仙女,带罗晴、蕊儿离开。 众女依依惜别,互邀往来。 李长生将二女送至罗晴的四合院内,再次来到匠堂。 虽说没有令牌,可众弟子见是女先生,也是鞠躬行礼,任其入内。 “李仙子来的正好,看看中意否!”云霄宗宗主开心招呼道。 李长生接过青鸾剑,曲指轻弹,一声剑鸣似是青鸾清啼,悦耳动听。不由赞道:“果真好剑,剑音清脆,碧青如玉!” 云霄宗宗主摆手不谦,感谢道:“多谢李仙子十天授艺,子某感激不尽!” 李长生还礼道:“举手之劳,怎及宗主赐剑之情!” 云霄宗宗主报以微笑,道:“请李仙子堂外稍候,子某一会儿便来!” 李长生堂外静候,不多时,云霄宗宗主一身云袍紫冠而出,腰间一枚硕大的羊脂玉佩张扬至极。 二人一前一后,向云霄殿走去。 云霄宗宗主,推开殿门,敲响殿内铜鼓。 一盏茶时间,殿汇聚九人,云无忧赫然在列。 云霄宗宗主向李长生一一介绍,云霄殿六大长老,剑堂、匠堂、琴堂三堂堂主。又向众人介绍道:“眼前这位李仙子,便是长生大帝,长生仙君的世间唯一传人!” 九人皆道:“失敬,失敬!见过李仙子!” 云霄宗宗主道:“我宗承蒙李仙子提前之情在先,授剑之义在后,不能独一把死剑便算还了恩情,本宗主欲请李仙子做个宗门客卿长老,诸位意下如何?” 九人相互交流一番,一致答道:“宗主英明!” 云霄宗宗主转向李长生询问道:“这客卿长老算个虚职,不受宗门约束,只当结个善缘,不知李仙子是否愿意?” 李长生心想,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应允道:“那便多谢宗主了!” 云霄宗宗主拍手三声,一少女端着一个锦盒快步走来。 云无忧在九人中地位最低,长老自是不必说,这匠堂堂主或是下届宗主,这琴堂堂主便是琴阁主人,也就是第四堂堂主。好在他也有优势,一是年迈,二是谦卑,他赶紧接过锦盒,送到二人面前。 云霄宗宗主从锦盒中取出一面金色令牌,双手递来。 李长生接过令牌。 如同云无忧的令牌一般,一面是云纹中铸“云霄宗”三个阳文大字,另一面中心处铸有阳文“客卿长老李仙子”。可见云霄宗宗主依然未敢将李长生的名字铸上。 云无忧见李长生面色平淡,只怕后者将云霄令看轻,连忙解释道:“李仙子有所不知,云霄令共分玉、金、银、铜、铁五种,这玉令只有一块,不署名,由历代宗主代代相传,就是宗主腰间这块。这金令加上李仙子这块共有十块,便是在场十人,令牌正反都是阳文铸成,绝难造假。这银令,铜令,铁令则分别配予三堂成员,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那些令牌都是统一铸模打造,而后刻上阴文,可万万比不得这需要单独铸模的金令呀!” 李长生闻音知意,拱手拜谢道:“多谢宗主赐令!” 李长生与众人又是攀谈一番,辞别众人,前往四合院,同二女辞别。 罗晴挽留道:“姐姐不如再多住几日!” 李长生婉辞。 罗晴又道:“妹妹不日便要离开宗门,外出任务,此行凶险,姐姐就多待几日,也好让妹妹多学点儿本事,以备不测呀!” 李长生好奇道:“要去哪里?” 罗晴为难。李长生将刚得到的金令扔给对方。罗晴这才答道:“去祖龙城!” 李长生闻言劝道:“去祖龙城有何危险,不过路上小心些也没错,不过为何需要你去?” 罗晴无奈道:“妹妹要暗中保护宗内的那些公子哥呀!” 李长生恍然道:“那倒是,虽说我教了十天,但现在若遇到个差不多的,他们也是应付不了。” 罗晴开心道:“那姐姐是答应了?” 李长生无奈点点头。 正在李长生住在罗晴这里的几天中,相隔数百里的稷县,一个方士敲响了喊冤鼓。 话说,石不惊那天追寻李长生仙乘而去,不久后便跟丢,只得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追赶,待他赶到随县县城,只见每个公榜处都贴着李长生的通缉令。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事还是应该做个了结,便赶着马车向稷县赶去。 快到稷县时,石不惊将马车送还马夫家中,如今马夫老伴的病已经痊愈。本以为石不惊不会再来还马,却不料世上还是诚信之士居多,竟是真将自己的马还来,马夫请石不惊在家中吃法,石不惊也不推辞。 石不惊吃饱上路饭,大摇大摆向稷县县衙走去,秋风荡着他的衣摆,飞扬起他的头发,石不惊第一次觉得自己走在路上是那样的光明正大,那样的侠骨柔情! 稷县县令稷元礼端坐公堂之上,下令道:“带喊冤人上堂” 石不惊昂首阔步而来。 公堂左右衙役见状,杀威棒击地,分别呼喝“恶无”、“无恶”,尽显“威武“之势。 石不惊被突然响起的杀威棒声惊到,连忙弓下腰来。 稷县县令喝问:“堂下何人,为何要击这喊冤鼓,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石不惊再次昂首道:“石某是替一女子喊冤,便要告你这昏官,冤枉好人!” 一旁师爷喝道:“大胆!” “无妨!”稷县县令阻止师爷,继续问道:“本官如何冤枉好人,且听你说来!” 石不惊正言道:“你不识的蛊术,错将无辜女子当作匪寇缉拿,让其名声受损,还说不是昏官?” 这些年的案件不多,县令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一个案犯是女子,仍至今在逃,便从案几上翻找一番,将画像举起,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个女子?” 石不惊正言道:“不错!” 县令疑惑道:“你既说那个女子是被蛊术操纵,可有凭证?” 石不惊将骨笛,尸虫取出,说道:“这便是证据!” 县令让人将证物取来,看了一番依然不明所以,问道:“此为何物?” 石不惊回道:“这是御尸笛和尸虫,可赶尸夜行,也可控御活人!” “可有人证?” “我便是人证?” “那是何人以此邪术控御那女子前来行窃?” “正是在下!”石不惊自指道。 师爷又是喝道:“大胆!” 县令示意师爷噤声,拍案道:“大胆!” “你是何人,为何御使他人私窃官银,还不从实招来?” 第三十章 自首 石不惊朗声道:“我乃临江郡石氏,石不惊,氏族没落,以四处赶尸营生,家中有一胞妹,姿色甚佳,我外出赶尸期间,被家父许配他人,从家中逃出,前来寻我,却因没有路引,常宿黑店,终遇歹人,被贩卖去梦死牢!” 县令诧异道:“梦死牢是何处,竟敢以牢自居?” 石不惊回道:“便是你稷县城内最大的青楼——醉仙楼,在城郊外设立的娼妓训教场所!” 县令大怒:“信口雌黄!我稷县虽说难说无瑕,却也绝不可能有这般藏污纳垢之所!” 石不惊闻言冷笑道:“县令大人,莫不是以为那醉仙楼的娼妓都是天生魅种,自甘堕落吧!” 县令怒色中略带惭愧道:“本官自是知道她们大多家世凄苦,却也是无奈!” 石不惊继续道:“大人是不敢承认,自己治下还有贩卖女子,逼良为娼吧,还是说,大人便是渔利者?” 县令怒气上涌,大怒道:“若不是本官爱民如子,早就打你个一百杀威棒了!” 石不惊义正言辞道:“石某一直听闻稷县县令乃青天老爷,被百姓奉为稷青天,不想也是这般沽名钓誉,滥逞官威之人,难道在场一干衙役无一人知晓?” 县令拍案道:“你给我闭嘴!” 一众衙役齐呼,“威武”之音回荡大堂。 “谁敢在我稷县公堂大放厥词?让老子瞧瞧!”一个身着捕头衣服的男子将口中的草秸吐出,双肩扛刀,大摇大摆的走来。 县令呵斥道:“孙大宝,注意形象!” 来人孙大宝只得将官刀放下,握在手中。 “是你?那天夜里只顾追赶那女飞贼了,让你给跑了,你竟跑来公堂撒野了?”孙大宝见来人打扮,一眼便是认出对方。 石不惊也不再惧怕捕快,大声道:“石某是来投案的,有什么不敢来的!” 孙大宝坐在一边桌案上,训斥道:“投案就老实点儿,吵什么吵,看把我们大人气的!” 石不惊淡淡道:“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贵县大老爷觉得面子挂不住,这才恼羞成怒的!” 县令再次喝道:“你再敢信口雌黄,信不信本官杖责于你!” 石不惊向孙大宝道:“你看,我说的吧!” 孙大宝也是惊讶莫名,从不见县令发这么大的火气,好奇问道:“你信口雌黄啥了,说出来让本县尉也听听!” 县令本想阻止,无奈的叹了口气。 石不惊道:“我说我胞妹被卖到梦死牢,我说这梦死牢就是醉仙楼的训教场,我还说这醉仙楼的姑娘都是被贩卖为娼的!” 孙大宝平淡的催促道:“你继续说!” 石不惊摆手道:“我说完了!” 孙大宝不明所以,看向县令稷元礼道:“就这些?” 县令气愤道:“这还不够?” 孙大宝淡定道:“人尽皆知呀!莫非大人不知?” 县令摆手道:“本官怎么能知晓,本官要是知晓早就将他们清理干净了!” 孙大宝说道:“我以为是大人清理的呢,这些地方半年前就散了!” 县里依然气愤,却无处发作道:“你继续说,本官允许你继续说了!” 石不惊挠头道:“石某刚才说到哪了?” 县令看了眼小吏的案文,提醒到:“被贩卖去梦死牢的!” 石不惊回忆道:“对,被贩卖去梦死牢的!” 县令催促道:“快往下说!” 石不惊继续道:“石某多方打探最后,终于找到梦死牢,但对方开价一百两,可石某一个赶尸人如何才能凑齐一百两,于是我便用祖传的御尸术,控制那女子,去县衙偷了一百两,又顺道偷了一柄官刀。” 石不惊说罢将九十五两官银取出。 孙大宝取来一看,汇报道:“大人,确实是丢失的官银,加上之前报官的那五两,算是齐了!” “那官刀呢?”孙大宝问道。 石不惊继续说道:“我偷罢官刀,又在控御那女子,去往胞妹丢失的馆驿附近,终是查到了那贩卖胞妹的老畜生夫妇,石某一时没有忍住便杀了它们二人,官刀便仍在了那里,前些日子再回去已是寻之不见了!” 孙大宝有些欣赏道:“原来那两个拐卖女子的老汉夫妇,是被你杀死的?” 石不惊道:“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将他们正法!” 孙大宝无奈道:“我们是官,要讲证据的,岂是想杀便杀的!” 县令震惊道:“孙大宝,这些事为何本官都不知晓?” 孙大宝随口道:“我可是把这些文折都让县丞送到大人手上了,兴许是大人家事繁忙没有时间看!” 一旁县丞瑟瑟发抖。 县令也看出端倪,却不能当着外人发作,只得说道:“这仅是你一面之辞,有何证据?” 石不惊不解道:“官银我还了,杀人也认了,官刀你们也找到了,还要什么证据?” 县令复问道:“你怎么证明不是你跟那女子串通,包庇于她?” 石不惊只觉这县令确实不好唬弄,便要求道:“大人将御尸笛,尸虫还我,我给大人展示一番。” 孙大宝刚才已然看过案文,圆场道:“不必了,这事我可以作证,那女子确实不似常人!” 县令问道:“如何不似常人!” “常人走路有声,那人走路无声,而且一跃十余丈,感觉身体极轻,二三十斤的样子。”孙大宝道:“再者那天追赶之时,确实是这个方士控御尸体阻拦,但是我觉得这方士弱的很,便想留给兄弟们,却不料大家都跟我来了,反而把他给忘了!事后我仔细想了想,这女子不是鬼怪就是神仙,绝非常人!” 县令闻言也是采信,再问道:“石不惊,你可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石不惊抬头看向高挂的“正大光明”,咬牙道:“我将三品大员广陵郡路氏,路谋,路广袤家的祖坟给盗了!” 县令大惊,不知这该如何断案。 关键自己并未听说路氏祖墓被盗一事,而且这等事情,是极不光彩的事。 如果路氏不想让外人知晓,你去问人家岂不是说自己已经知道,也不能去当地的县衙问,更不能把这人直接送到苦主家中,若是送去难免一死。 县令本想问清楚,又怕众人传的天下皆知。 于是定案道:“临江郡石氏,石不惊跪下听判!” 石不惊不情愿跪下。 “临江郡石氏,石不惊,御使他人盗窃官银,官刀,其形有罪,但念起悔过,投案自首,帐责二十,以儆效尤。” “临江郡石氏,石不惊,自私斗杀他人,致死两人,本应死罪,念其一片正心,故判牢狱三年!” 孙大宝将小吏拟好的判决书看上一遍,而后递予石不惊签字画押! 一盏茶后,孙大宝亲自将被帐责了二十的石不惊送入牢房,夸赞道:“侠义!” 石不惊脸上露出难看的帅气的笑容。 带孙大宝回到大堂,县令吩咐道:“那个叫石不惊的不错,牢狱的费用就算到县上吧!” 第三十一章 寻龙镇 云霄宗外门,一架骈马的云色亭顶马车旁。 李长生将一摞大小各异的银票塞在罗晴手里,罗晴推辞一番,最终收下。 骈马车夫驾马离去,罗晴接过一个少年递来的缰绳,辞别道:“李姐姐,蕊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妹妹会想你的!” 李长生玩笑道:“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路上吃好点,别心疼钱!” 罗晴点头,翻身上马,策马向马车追去。 李长生唤来云床,又跟一直乌鸦说道:“带个万鸦队保护一番吧,正好也看看那些老家伙有没有想我!” 乌鸦飞走,李长生去宗门接上蕊儿向云梦山庄飞去。 回到山庄后,李长生将蕊儿交给叶子,自己便在鸦皇殿内躺着修炼。只是如今鸦皇殿内各仙子都以熟悉环节,也制定了相应收费标准,所以不必交谈。众女怕惊扰李长生,连翻动书卷也是小心翼翼。 乌鸦与人族的一个大周天的时间是不同的。人族的一个大周天需要一甲子朔望,正好三十个月,也就是说人身体常衍器官三十月便可更替一遍,而乌鸦的大周天只需要七个半月。 李长生自二月初开始控制万鸦,到九月中旬已经到了七个半月,幻化的鸦灵神也在雌鸦身体中监感运行一周天。 李长生展开灵神,将在四十只雌鸦内的关于幽精及欲神的信息总结,提炼,以求能够找到女体幽精的秘密。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 罗晴一路暗中保护骈马中的四名剑堂精英,也算平稳。 稷县县令已经通报周围郡县,取消了对李长生的通缉令。 而石不惊则关在稷县大牢中,成了稷县几年来唯一一个被关进大牢的人。因为是官方出钱,所以生活也算不错,再加上孙大宝来巡视时也会陪他聊上几句,也不算太闷。 一个月的时间,李长生将乌鸦的幽精规律总结,发现这雌性的幽精,与雄性不同,是生来固定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步减少。 而这幽精虽然叫幽精,却更似胎胚,因为雌体成熟的精子比雄体的精子要大上太多。 李长生按照对乌鸦身体的幽精运行规律开始在自己体内运转爽灵。 又一个月过去,李长生终于找到女体的幽精所在,也发现自己体内幽精单独分布共有十六万个,每月会有一个固定转化向“精子”,随之也会有减少一些幽精个数。 李长生解炼着自己准备排除体外的“精子”,竟然惊奇的发现,这精子便是没有了胎光的死胎,若是通过点燃胎光便可以重新开始衍动生命。 又半个月,李长生终于第一次叩开了自己的女体的胎光,发现女体的胎光跟男体的胎光运行方式除了一处互补,其他竟然完全相同。 李长生将补胎术第一次进行了理论上的统一。 第一,男体,女体胎光运行除了一处外,完全一致。 【李长生将这一处不同,称成为“极”。】 第二,男体幽精演变方向是胎元尽失,女体幽精演变方向是胎光尽失。 【想得到既有胎元又有胎光的精元,都必须在幽精转变称精子之前,将其炼化。但不论那种方式,皆有元炁损失,都不能得到永恒的寿命。李长生登天之时发现,自己原来身体的寿命应该在十几万岁,也在那个神仙的衣裳中得到过这个数字,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第三,若是要得到真正的长生,便需要通过定期捕获元神。 【李长生推算,人族若是单纯通过胎生繁衍,则最多不过十几万年便会灭绝,即便将生命潜能完全调动,也不过就是再翻一倍。如果人族存续时间需要变长,则需要注入更多的寿元,便是他在往生桥上看到的每人一晶的精纯元神。所以李长生认为,补胎术的缺陷便是胎光不灭没有新元神投来,若是自己胎光不灭,还定期有精纯的元神给自己补充,那自己便可以与神明同寿了。】 李长生做完总结,只觉得心情通达,自觉补胎术已完全解读明白,只待将男体功法替换“极”点后,再行修炼就好,想必再到大成也用不了太多年份。 她如今尽解女体补胎术,便急忙修炼起来。 冬去春来,云梦山庄的姑娘已经再这里迎来的第二个春天,三十六个仙衣女子乘坐乌鸦拉着的云椅在天空嬉戏,如同仙女临凡。 李长生仅用了三个月时间,便完成了第一次灵神对胎光的控制。他将自己本已经较好的面容和身材,参照其毕生所见绝世美女的绝美之处,进行了调整,眼力也做了修复,只待一个周天后,李长生便可以变成自己审美观下最美的女子。 又一个小周天(月)后,李长生照着铜镜,发现自己的容颜已经有所改变,身高也略有增长,目力也提升不少。 此时,西去此地万里之遥的西陲边塞。 四个白衣青年,正在徒步穿越一片荒原。 “是不是该三月了,怎么还没开始长草?”唤作青松的白衣青年问道。 青竹附和道:“可不是,现在还这么冷!你说宗主是不是骗我们呢?” “闭嘴,质疑宗主,大逆不道!” “天禄师兄,别生气,大家就是发发牢骚!”青柏打圆场道。 青松又是说道:“你说我们走了万余里了,里里外外也五六个月了吧,一个坏人也没碰到,倒将我们累成这番德行!” 青竹吸取教训,避免诋毁宗门,闲聊道:“别看这里是荒原,我觉得这里要比云霄宗绝顶还要高!” 他们背后视野范围内,罗晴始终紧跟着前方四人。 宗门要暗中保护,可如今一望无际的荒原,哪里暗中的了,罗晴只得远远的再后面跟着,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住,这长生大帝好歹是个皇帝,怎么会在这么贫瘠且空气稀薄的地方建立宗门。 又行了半月,前方四人终于看到了一处破落的镇子,镇子门口歪歪扭扭的立着个木板,木板上写着“寻龙镇” 四人连忙走入镇中。 “天禄师兄,他们怎么都看着我们?”青柏见到茶摊、酒肆外的一众青年都在看向自己四人,惊慌道。 “别怕,我们往前走!”天禄冷静道。 四人走过一个坐着四人的茶摊,正要向前继续前行时,一众青年站起,将四人围在中间。 “看你们的服饰是云霄宗的吧?”一个袍子上绣着“青”的青年问道。 天禄朗声道:“既然知道我云霄宗,又何必自讨没趣?” 青年继续开口道:“云霄宗不过是靠女人裙下的本事换来的虚名,又何必虚张声势!” 天禄喝道:“再敢口出狂言,定不轻饶!” 青年狂笑,挑衅道:“在下正求之不得呢!” 天禄正要拔剑,青松连忙附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青年耳力极佳,闻言笑道:“还是这位兄弟懂道理,我等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问问四位大宗弟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四人避而不答。 青年再次说道:“此地向西只有一条路,便是通往祖龙城!又有何不好讲的?” 青柏最为圆滑,微笑道:“诸位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等帮忙,但说无妨!” 青年点头道:“很简单,将包袱打开,一件一件让我们查验一番,然后衣服一件件脱下,只要证明身上没有登龙令,我们便不为难你们!” 天禄正欲发作,青松抢先问道:“这是什么道理?还请诸位言明!” 青年也不着急出手,解释道:“这祖龙城需得登龙令与名氏匹配才能入的了,所以去祖龙城的只有两种人,一种便是有登龙令和名氏信息的,第二种便是我等这种守株待兔之人,你等若是第一种,抱歉,这里四十个兄弟都不会让你过去,若是第二种,那么证明自己,然后排在我们后面,作为第九组!每组可以在这里截取一枚登龙令,依次轮候!” 天禄问道:“若是我们既无令牌,却也要去祖龙城呢?” “没有令牌去也是徒劳。”青年继续道,“算是第二种,只要你没有令牌,天下之大随你去哪!” 天禄继续道:“若是我们不同意呢!” 青年道:“我们不杀人,只是会自己验证,若没有令牌,一样放行!” 第三十二章 鸦云修罗 天禄思考一番,觉得自己选择第二种便折了面子,若是真的打不过被搜了身,也不过是折了面子,但至少还有赢的机会。 想罢,便开口道:“可敢一对一较量?” 青年道:“正好技痒,陪你过上几招无妨!” “云霄宗云天禄,讨教阁下高招!” “好说,青沙帮,青海洋,领教阁下高招!” 天禄出手便是自己最拿手的连招“青云独步”起手冲杀,“彤云密布”于四周运剑。 青海洋见剑法刺来,招架尝试,见招架不住,忙后退几步推出战圈,让天禄的彤云密布打在空处,天禄此刻了没了攻击对象,又想冲刺拉近距离,便在犹豫见被青海洋从远处斜切从身侧穿过,腹部衣衫已被切开,一丝血迹染红白衣。 天禄直觉这次完全是自己思考漏出破绽,随即邀战道:“再来!” 天禄又将“步云登月”跟“杏雨梨云”结合,这是他进攻的套路,一个疾刺招式,近身让对方招架,加上一个快剑群刺的招式,让对方顾此失彼! 可青海洋第一次见他的招式便知道,自己接不住对方的两招,所以便索性一直退让,等到云禄第二招施展完成,需要再接一个突进技时,才用带剑法反击,因为那时云禄的运剑刺向自己,而其余位置皆是破绽。 云禄第二招用罢,看距离拉开过大,再接青云独步,又被青海洋割伤一处。 青海洋道:“贵宗剑法确实精妙,只是阁下似乎还没练到家呀!” 云禄又与青海洋大战十三回合,对方丝毫未伤,自己受伤十一处,体力不知倒下。 一旁二人将云禄全身上下都摸了个便,摇了摇头。 青海洋提剑,继续道:“还有谁?” 青松让步道:“不脱衣服,让你们搜可以吗?” 青海洋笑道:“我们一帮大男人,又没这癖好,吓唬你们而已,将剑仍在地上!” 青松看向二人,青柏最早交剑,让对方二人仔细的搜遍全身。 而后青竹交剑,也被搜了个仔细。 青松也不得不扔掉剑,让对方搜查。 青海洋见四人身上都没有搜出令牌,心中纳闷,吩咐道:“你们几个都上去给我搜,搜的仔细点,哪儿也不能漏了!” 罗晴跟在四人后面,远远看天禄给对方过招,便加快脚步,身后乌鸦忙从她身前飞过,见她不理又自飞走! 罗晴遥见天禄倒下,心中更是着急,确实没在意刚才的乌鸦,将大腿处的两柄匕首拔出,以备不测。 “海洋师兄,都搜过,还是没有!” “怎么可能呢?不带令牌也进不得祖龙城呀,再找!”青海洋疑惑道。 “真的没有,连鞋底都找过了!” 青松轻声问道:“诸位这下相信了吧,我们师兄还要处理伤口,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吧!” “在这里也能处理伤口!”青海洋想了想,提醒道:“剑鞘看了吗?打开看看!” 众人围上,将四人的剑鞘砸坏,拆开摇头道:“还是没有!” 此刻青松看到已经站在不远处的罗晴,连忙挤眉弄眼,示意其离开。 罗晴见自己同门被如此欺负,剑鞘被砸烂,又见青松挤眉弄眼,心中怒火上涌,大喝道:“哪个混帐,敢欺我云霄宗弟子!” 青松见已经纸包不住火,忙大喊道:“快跑,别管我们!” 罗晴见又有几个人从犄角旮旯里出来,竟然三四十人之多,也是顿感不妙,急忙转身奔跑。 青海洋见罗晴出现,便觉得一切都说的通了,吩咐道:“诸位看好这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去抓那个女人。” 七个绣着青字的青年应声向罗晴奔去。 罗晴奔跑不多时,便被八名青年团团围住。 并非罗晴没有他们速度快,只不过罗晴已经疾行了大半天,又加上刚才着急赶来的疾奔,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 而这青沙帮的八人,守株待兔,并没有消耗体力。再加上此处地势极高,罗晴刚来也并不适应。 青海洋说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验明没有登龙令,放姑娘离去,或者姑娘主动将登龙令交出!” 罗晴骂道:“就算有,也绝不给你们这群恶棍,让你们这样的人得了长生,天下还哪有安宁!” 青海洋兴奋道:“兄弟们,听见没,看来果然在这女子身上,别客气,给我拿下!” 罗晴也不啰嗦,利刃出鞘向八人杀来。 罗晴施展紫罗刃法,虽是快如疾风,却需要近身格杀。 正所谓一分长,一分强,一分短,一分险! 罗晴激战八人,全是战场杀伐手段,狠辣,刁钻,将八人战的连连后退。 青海洋见八人竟然拿不下一个女子,吩咐道:“不必留活口,此地已过千仞,属仙界之地,不尊世俗王法!” 罗晴闻言,也是回应道:“原来如此,正合我意!” 罗晴在八人中左右突刺,八人却似依阵法攻击,让她难有必杀机会。 罗晴只觉如此下去,自己毕竟力竭而败,所幸也不顾及受伤,舍命厮杀。 青沙帮八人虽说比云霄宗剑堂高手强上一些,却也没有跟谁如此舍命搏杀,心态上便输了一程。 突然八人中有一人露出破绽,其他人见状补救,却不及罗晴的紫罗步法迅速,只得以死换伤。 罗晴割断那人喉颈,信心大振,不顾左臂伤势,继续袭杀。 青松等人,看向远处的战局,只见一个男人倒下,又一个男人倒下。 他们相隔太远,看不清罗晴到底受了几处伤。 待罗晴杀掉四人,便已然没有力气冲杀,只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靠着毅力向来路奔去。 青海洋四人,见罗晴跑的不快,忙先停下来检查倒下的四人。 “海洋师兄,都死了!” 青海洋骂道:“她娘的,跟老子杀了这疯婆娘!” 罗晴恍惚间看着一团黑云飞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青海洋在身后停下脚步道:“起来再跑呀,杀了我们四个兄弟,便要给他们陪葬!” 罗晴转过身着,坐在地上,看着对方,身体不断向后挪动, 青海洋将剑挥起,便要挥剑刺杀对方。 “哇~哇~”乌鸦声从上空传来。 罗晴趁四人看向鸦云,从地上抓起两把沙土扔去,而后将两柄匕首也纷纷掷出,乘机起身又跑远几步,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力气施展紫罗三法,留着匕首也是无用。 青海洋四人,或挥手遮挡沙土,或退身格挡掉匕首。正要追赶,只见漫天的鸦云朝他们笼罩而来。 罗晴看着眼前的鸦云。想起了叶仙子给自己讲的那个荒唐的故事。 “若是有坏人前来,乌鸦就会发动攻击,女帝姐姐叫什么来着,对,叫万鸦送葬。” 半柱香后,罗晴恢复些体力,将匕首收回,又将青海洋的剑捡起,在他的遗骸前啐了一口,而后持剑向寻龙镇走去。 青松看着那个一身血痂的女子带着一片黑云持剑走来,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不由的冷颤一下。 罗晴开口道:“谁还要阻拦,站着我面前!” 此刻的罗晴只有一身杀气,很难再继续战斗。但多数人却已然让开道路。 “她已是强弩之末了,别被她吓到,她还能再将我们三十二人都杀上一遍?”一个男子挡在路中央道。 又几个男子纷纷挡住去路。 罗晴冷冷的看着眼前挡住去路的十一人,一种衣服上绣着长林,一种衣服上绣着无劫,冷冷道:“我记住你们了!” 罗晴又回想着那天叶仙子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将剑指向十一人,喝道:“万~鸦~送~葬~” 天空的万只乌鸦随音而落,将十一人吞食大半而回。 众人看向地上死掉的几百只乌鸦,和十一具露着白骨的尸体,一种无边的恐惧笼罩而来。 罗晴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穿过寻龙镇,众人纷纷躲避。 “你们还不跟上来!” “是,是!”青松,青竹忙搀扶其天禄,青柏收拾一番散落地上的物品急忙跟上。 第三十三章 镇仙营 寻龙镇到祖龙城大约还有二百余里蜿蜒的山路。 “你说我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三个月了!”一个精壮男子躺在盔甲上抱怨道。 “可不是,给我们起了个什么镇仙营,三个月了才抓了不到一手之数!”另一个男子坐在地上自顾自得给自己沏着茶。 又一男子吃着饼子道:“别不知足了,要不是陛下犹豫不决,兄弟们估计要早来一年,不过可惜,据说去年有上百人进了祖龙城呢!” 那精壮男子理所当然道:“我要是有那个登龙令,也一早就跑来求取长生了,据说那长生仙宗的十几个仙人,各个两百多岁!” 饼子男说道:“你别说,我们在这里呆了三个月,怎么连个仙人影子都没见?” 沏茶男道:“那仙人能让你看见,据说凌空飞渡,不用走路的!” 饼子男又问:“你说山上下来的仙人,我们管不管?” 沏茶男道:“你是不是傻,我们的指责是啥?” 饼子男答:“镇守仙俗之约呀!” 沏茶男补充道:“这是里属于仙界,我们只负责阻止朝廷、宗门等进入仙界!” 一个百夫长装扮的男子从一侧经过道:“别聊了,别聊了,赶紧穿戴整齐,校场集合!” 一众三三两两讨论的士兵,忙将甲胄穿上,向营帐中心集合。 “天禄师兄,你可算醒了!”青松欣喜道。 天禄本想自己走路,却忍不住全身疼痛,继续让二人架着,问道:“我让人摸了?” 青松尴尬道:“摸了!” 天禄向架着自己的两人问道:“你们也被摸了?” 青松不语,青竹抱怨道:“里外里摸了我们三遍!” 一旁的青柏也凑了过来道:“就是,那帮没人性的连我们的剑鞘都撬开了!” 天禄咳了几声,问道:“我也被摸了好几遍?” 青竹解释道:“天禄师兄只被粗略的摸了一遍,比我们好多了!” 天禄闻言心中竟是有丝窃喜,悠悠抬头向远方看去。 天禄见到前方行走的女子,突然又问道:“她也被摸了好多遍?” 罗晴闻言停住脚步。 青松连忙道:“别瞎说,她一个人杀了一十九人,这才将我们带了出来!” 天禄惊讶道:“十九个人?” 青竹、青柏也忙补充道:“十九个”,“是十九个”。 天禄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剑堂剑法竟差暗堂刃法如此之多,难怪宗门要让我们来求剑法呢!” 五人已然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几日,干粮已快吃完,终于远远的看到一座座营帐。 青竹道:“看见了吗,那里有炊烟,我们去换点儿吃食!” 众人加快步伐。 “来着何人?将登龙令取出,让吾一观!”一个持戈士兵伍长,拦住众人问道。 “这位官爷,我等乃云霄宗弟子,前来拜见宗门凌云老祖,并无登龙令!”青松抱拳回道。 “你等不知仙俗之约?不知宗门弟子不能踏足仙界?”伍长质问道,不带众人回话,向身后四名士兵命令道:“全部拿下,换些酒钱!” “是!”身后四名士兵持戈向罗晴五人杀来。 罗晴此刻只觉得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定不能让士兵擒住,只得再次命令鸦群道:“万~鸦~送~葬~”。 近万只乌鸦迅速聚集俯冲而下,将四名冲来的士兵悉数杀死。 那伍长见状,拔腿就跑,大叫道:“来人呀,快来人呀!” 罗晴也未赶尽杀绝,在云霄宗四人的震惊中继续前行。 青松,青竹二人架上天禄紧紧跟在罗晴后面,生怕再有危险。 天禄震惊道:“这也是我门中的功法?好生厉害!” 罗晴不语,继续前行,她本来的命令是暗中保护,如今却成了明里带领。 饼子男穿上甲胄,又将未吃完的半个饼子塞进甲胄里。 一个铁甲红缨盔男子从主帐中走出,朗声道:“刚来了五名年轻妖人,控御万只乌鸦,杀害我镇仙营兄弟,诸位随我前去杀灭鸦群,活捉妖人!” “杀灭鸦群,活捉妖人!”营中八百人齐声喊道。 罗晴等人行至一处山坳,见到左右十几丈远都有营帐驻扎,显然刚才的伍长便是来这里报信了,可是他们别无选择,毕竟走了六个月,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如今祖龙城近在咫尺,便是冒死也要闯上一闯。 罗晴向后面四人说道:“加速疾行,能跑多快跑多快,我来掩护!” 近万只乌鸦再次聚集在罗晴头顶,相似一片地狱黑云。 三人架一人,疾速奔跑。 红缨盔男子远处看着罗晴五人,冷笑道:“想跑,太天真了!” “甲兵守卫,弓箭手全力射杀乌鸦!”红缨盔男子声音响起。 四百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四百箭矢齐发,箭矢后再接箭矢,不需多时,几千只乌鸦殒命,鸦王也不幸中箭,鸦王死后,剩余乌鸦一哄而散,向各处奔逃而去。 云梦山庄,李长生正在修炼补胎术,突然爽灵微异,急忙运转灵神搜索,发现一处鸦灵神正在涣散,李长生忙用灵神沟通,只从鸦灵神中看到一片苍茫群山,一处营帐,而后便再无音信。 李长生立时想起那山便是建立祖龙城的平顶山,那里什么时候驻扎了军队,若是鸦王殒命,那罗晴,云霄宗众人岂不也是生死难料。 李长生没有多想,走出鸦皇殿,取了青鸾剑,便欲驾云床赶去。 众女子见到李长生出关,皆是欣喜,只见自己的女帝似乎更加漂亮了,个子更高挑了一些,纷纷夸赞。 李长生哪里有心思考虑这些,说道:“众姐妹,罗晴妹妹有难,且距此地万里之遥,我回来再与诸君私话!” 叶子闻言连忙道:“叶子去给女帝姐姐准备吃食!” 李长生摇头道:“不必了,来不及了,诸君家中等我!” 说罢,驾云床而去。 “姑娘,乌鸦怎么都飞走了?”青松见几千只乌鸦突然飞走,惊慌道。 “留在这里就白死了!”罗晴看着李长生的乌鸦被乱箭射杀,心中既觉得伤心也觉得惭愧。 如今必然护不得宗门四人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祖龙城向凌云老祖求救。 罗晴分析局势后吩咐道:“分散跑,祖龙城下汇合!” 说罢,罗晴忙向一处飞奔而去,青柏闻言更是将手中的一等杂物纷纷扔下,持剑向另一处奔去。 青竹抱怨道:“关键时候见人心,你看都跑了,把我们留下来受死!” 天禄喝道:“闭嘴,这时候谁也护不住谁,你们也跑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到达祖龙城的胜算!” 青竹倔强道:“我才不走呢,我陪着天禄师兄!” 青松闻言忙将天禄推到青竹身上,说道:“青字三人中,我的剑法最好,应当是最有希望到达祖龙城的,青竹好好照顾师兄,我去祖龙城搬救兵!” 说罢,青松又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第三十四章 纷纷落网 “想分头跑,怎么可能,这上山的第二条路也是那般好找的?”红缨盔男子冷笑道。 “校尉大人,鸦群已散!”一个士兵汇报道。 红缨盔男子吩咐道:“给我抓活的!” “是!” 一盏茶功夫,天禄,青竹因跑的最慢,被轻松抓获。 “你说他们跑的了吗?”被绑在校场柱子上的青竹,向身后的天禄问道。 天禄晃了晃身体,将绳子撑开些,向跟自己绑在同一根柱子上的青竹回到:“青松功法好,青柏机灵,暗堂那姑娘更是强的可怕,应该跑的了!” 一炷香过去,青竹有些相信道:“天禄师兄,看来真让你说着了,就我们比较笨,别人都没有被抓回来!” 天禄歉意道:“要是我不跟那青海洋逞强,也不至于如今还要连累你!” 青竹劝道:“我虽然嘴里没个把门的,但我知道好赖,这事怪不得师兄,要是我们当时能站出来,说不定也不至于被擒在这里!” “你不是能跑吗,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跟军爷耍宝,老实呆着吧!”一个士兵拎着被五花大绑的青柏,从营帐外走来。 “青竹你们也被绑了?”青柏见了二人嬉笑道。 “你是不是有病,被抓着了还笑!”青竹怒骂道。 “一个人跑总是担惊受怕的,不如被关在着,倒也省心!”青柏嬉笑回道。 日薄西山,营帐中,百夫长汇报道:“校尉大人,这还有两人没有抓到!” 校尉也不生气,平静的道:“反正跑不了,就当让几个兄弟们乐呵呵,玩个“捉迷藏”游戏!” 百夫长又问道:“这几个怎么处理,兄弟们可吵着让他们偿命呢!” 校尉答道:“跟他们说,人是乌鸦杀的,如今乌鸦已被杀死,偿什么命?” 百夫长怯怯道:“这么说怕是不妥吧?” 校尉不耐烦道:“只有人活着,才好要个大价钱,兄弟们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懂不懂!所以一定要活得,千万别弄死!” 百夫长闻言满脸沉重,静默不语,站了一盏茶功夫,也未离去。校尉也不管他,自顾自得沏着茶水。 百夫长忽然脸上乐开了花,高兴道:“肯定不弄死,留活口!” 校尉笑道:“那还不下去!” “是!”百夫长告退。 不久,营地中便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两天过去,青竹本想再问青松和罗晴是否安全,又忍了回去,上次就是自己刚说完,就听见青柏被抓回来了,这次青松觉得不能再乌鸦嘴了! “你小子真能想呀,还藏在我们柴火堆里,也不怕失火烧死你!”一个士兵拎着五花大绑的青松走了过来,向一旁的士兵说道:“你说,这小子藏在柴火垛里,要不是我准备做饭,还真让他给跑了!” 青竹见青松被抓来,好奇道:“青松哥,你剑法那么厉害,让个伙夫给抓了?” 青松没好气道:“你知道什么,伙头军都很厉害的,要不怎么能把好锅台!” 青竹大受教育,点头称是! 又三天过去。 每天,营地中都能听到一阵阵的凄厉叫喊声。 晌午时分,青松忍着身上的疼痛,问道:“怎么打我打得最恨?” 青竹猜测道:“可能是官爷觉得你比较优秀!” 青柏反驳道:“我可不优秀,你没来前,打得最恨的就是我!” 青松似乎知道了规律,想到了罗晴,不禁问道:“你们说那暗堂的姑娘是不是已经到了祖龙城了?” 青竹闻言忙劝道:“快别想了,说某某,某某到,我第一说这话,青柏被抓来了,第二次想了想都没敢开口,你就被抓来了!” 青松自信道:“那是你嘴臭,我又不是你!” “这小妮子长得真不赖,身材也好,轻功也不孬,真是费了兄弟们一番功夫!”一个百夫长将罗晴抓来,向其他士兵炫耀道。 罗晴朝那百夫长脸面啐了一口。 那百夫长朝罗晴腹部一记重拳,而后用舌头舔了舔脸上的唾沫道:“有味道,老子就喜欢又好看,又烈的马。” 一旁士兵忙提醒道:“百夫长,这不合规矩,至少要校尉享用过后才能……” 那百夫长打断士兵,骂道:“用你告诉老子,老子要是不知道,抓着的时候就把事办了!” 罗晴又是朝那百夫长啐了一口。 “有味道,烈性子,老子喜欢。”那百夫长称赞一番,拎着罗晴向中军大帐走去,远远喊道:“秦校尉,老林来给您送乐子了!” 红缨盔秦校尉,看着那百夫长单手将罗晴拎来,有些不正经道:“啥乐子?” 那自称老林的百夫长道:“你看这妞怎么样,先给秦校尉放这里了,秦校尉要是用的高兴,也别忘了让哥儿几个也跟着乐呵乐呵!” 罗晴又是狠狠的啐向那百夫长。百夫长也不反感,转身向帐外走去,不忘自语道:“有味道,真他娘的有味道!” 秦校尉伸手将罗晴腿上了两口匕首拔出,插在案桌之上,而后问答:“传闻这云霄宗的女子,风情万种,百般妩媚,却不想也有姑娘这等冰冷性格的!” 罗晴骂道:“少来消遣老娘,小心老娘杀了你!” 秦校尉笑道:“杀了本校尉?就凭姑娘手段还差了许多!” 罗晴冷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校尉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本校尉许久都没活动筋骨了,索性在正事前热热身!” 说着便将罗晴身上的绳子解开,向帐外命令道:“你等把好营帐,没有本校尉命令,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需进来!” 帐外士兵心领神会,急忙称是。 罗晴待绳子解开,急忙去案桌上抢夺匕首,却根本没有秦校尉快。 罗晴只得向军帐边墙掠去。 秦校尉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罗晴将墙上佩剑取下。 罗晴持剑攻来,秦校尉掌拍桌案,将自己的案上佩剑震起,而后便与罗晴过起剑招。 这军帐内空间虽是不小,却最适合使用匕首这类刃器,若要施展剑法还是狭小了些,所以秦校尉自然不会给罗晴这种优势。 二人在军帐中双剑相争三十多个回合,罗晴的剑终于被秦校尉击落,败下阵来。 罗晴见自己不敌,便要捡起长剑自刎,秦校尉看状忙将剑踢走。 罗晴又想撞向对方的剑寻死。 秦校尉后退两步,问道:“你刚才用的什么剑法?” 罗晴趁着秦校尉后退间隙,将一柄匕首从桌案侧取下,架在自己脖颈间,也不做答。 “妈的,竟是‘帝剑’。”秦校尉骂了一声,而后想帐外道:“来人!” 那百夫长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闻言忙冲了进来,一脸淫笑道:“大人可是享用过了?” 秦校尉大骂道:“这女人是他娘的云霄宗的吗?” 百夫长心中咯噔一下,含糊道:“应该是吧!” 秦校尉再次骂道:“那她为什么用的是皇室的帝剑剑法?” 百夫长双腿颤抖,瑟瑟道:“属下确实不知呀,不过此女子确实比那几个小子厉害多了,服饰也不一样!” 秦校尉吩咐道:“我即刻上书询问,没弄清楚之前,别碰她,但也别让她给我跑了!” 百夫长厉声称是。 秦校尉将案桌上的另外一把匕首,和地上的佩剑捡起带走,走出营帐,又是对守卫吩咐道:“没我吩咐谁也不能进来,谁也不能出来!” 百夫长闻声急忙从中军帐里窜了出来。 秦校尉看了那百夫长一眼,责备道:“看你给本校尉找的乐子!” 又继续道:“违者杀无赦!” 守卫齐声道:“遵命!” 第三十五章?割肉相救 罗晴死里还生,全身已被冷汗湿透,将手中匕首插回大腿侧,瘫坐在地上,自语道:“李姐姐,你又救了我一回儿!” 又两天时间过去,罗晴每天都在营帐里能听到四个同门的惨叫哭嚎,也是自责不已。 夜半时分,众人睡熟之际,十几只老鼠瞧瞧绕过巡逻值夜的士兵,在各个营帐里穿梭。 罗晴半睡半醒间感觉脸上痒痒的,睁眼看去,竟是一个毛绒绒的小白鼠在用尾巴在她脸上瘙痒。 罗晴将老鼠抓在手中,本能想摔死它,却觉得这个小白鼠很是可爱,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它轻轻放在地上,让其自行离去。 奇怪的是那个小白鼠竟未离开,用爪子在地面上写出“等我”二字。 罗晴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抓着小白鼠亲了一口,而后甜甜的睡去。 次日清早,罗晴被营帐外的惊叫声吵醒。 “乌鸦,快看这是要有几十万乌鸦吧!” “是不是乌鸦来寻仇了?” 李长生侧卧云床,空悬营帐上方,几十万乌鸦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险些将晨光遮住。 秦校尉穿上铠甲,忙下令道:“弓箭手,给我把天上的乌鸦都射下来!” “回大人,昨夜一夜间所有的弓弦都被不知道什么弄断了,一张好弓都没有了!”一个百夫长急忙禀报道。 秦校尉见硬攻不行,只得作防守策略,命众士兵都穿上甲胄,以防乌鸦袭杀。 “回大人,很多将士都是脱了甲胄休息的,如今已没有太多甲胄了!”又一个百夫长提醒道。 秦校尉质问道:“那甲胄难道不翼而飞了?” 那百夫长指向远处的那片乌鸦道:“都被他们抓着呢!” 秦校尉随着所指方向看去,确实不是不翼而飞,是插翅而飞! 只得拱手施礼道:“在下乃镇仙营校尉,秦天明,不知高人何事驾临我镇仙营。” 李长生淡淡道:“汝等叛将,竟敢虏本帝弟子,当真不认得皇室帝剑?” 秦校尉施礼道:“不知尊驾是?” 李长生平淡道:“本帝乃长生大帝亲封‘女帝’,莫说你是,便是你先祖秦玉书见了本帝也得行跪拜之礼!” 秦校尉将信将疑,他从未听说世间还有女帝,这女子却知道起先祖的氏号,而且帐中的女子确实也是用的帝剑无疑,回复道:“在下年幼,却不曾听闻女帝封号,不如女帝等在下问过陛下再做打算。” 李长生冷哼一声,笑道:“你这小辈,当本帝在跟你商量?” 秦校尉不卑不亢道:“若是仅凭这些乌鸦,便想从我秦天明手中将人抢走,恐怕还真办不到!” 李长生觉得好奇,问道:“你这小辈倒是有意思,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将人心甘情愿的交给本帝!” 秦校尉自知此时若是跟对方血拼,便会死伤惨重,只能智取,便说道:“只要前辈能用帝剑赢得秦某手中的剑,秦某便放了前辈弟子!” 李长生补充道:“这几人也是我旧友传承,本帝都要带走!” 秦校尉本想讨价还价,却觉得自己筹码不足,只得命令道:“诸将士向外后撤百丈,噤声观战,不得放肆!” 李长生觉得这秦玉书的后辈还算不错,从空中直接跃至校场。 “师傅!”罗晴早已听闻外面情况,见众人都撤退,忙从中军帐跑出,撒娇道。 李长生见罗晴一身倦态,气愤道:“是这些士兵欺负你了?” 秦校尉怕罗晴添油加醋,忙解释道:“秦某虽是擒住这位姑娘,却未有半分无礼待慢之处呀!” 李长生见罗晴点头,将其安置一旁,提起手中青鸾剑,说道:“如你所愿!” 秦校尉提剑攻来,李长生尚在担心罗晴情况,收了玩心,一招直取秦校尉要害。 秦校尉根本没有辨别出是何剑法,已然落败,信心大挫。 李长生收剑,安慰道:“你剑法不赖,只是缺了必杀之心,所以落败,不必放在心上!” 秦校尉闻言拱手道:“谢过前辈指点!” 李长生将乌鸦唤下,载上罗晴向营外飞去。 秦校尉从另一个营帐中取出一把匕首,向空中喊道:“姑娘,你的匕首!” 李长生声音远远传来:“送给你了!” 一个百夫长问道:“这几个人怎么办?” 秦校尉没有好气道:“怎么办,赶紧放了,别让我看着心烦!” “是!”百夫长应道。 秦校尉依然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便连忙画下女帝样貌连同今日详情一并送入宫中。 罗晴靠在李长生身边,李长生下意识将她推开。 罗晴又一次靠在李长生身边道:“姐姐救了我三次了!” 李长生说道:“刚才那个叫秦天明的不错,你可以观察观察!” 罗晴似是没听到对方的话,有些伤悲道:“以后再也不能跟姐姐一起洗澡了!” 李长生闻言心里有些窃喜,又似乎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安慰道:“是女孩子都要嫁人的,不能一起洗澡了很正常!” 罗晴眼睛湿润下来,哭泣道:“可我想跟姐姐一起洗澡!” 李长生不太理解,罗晴这是什么样的情感,试探道:“你是说身上有伤?” 罗晴点点头,将罗袖提起,两道殷红的血痂触目惊心。 李长生气愤道:“这是谁人伤的你,我去给你讨公道!” 罗晴心里欢喜,解释道:“妹妹如何也不能让伤了我的人还活着呀!” 李长生担心道:“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 罗晴闻言哭的更伤心了,委屈道:“姐姐,我不想看到自己满是疤痕的身体!” 李长生安慰道:“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 李长生未待云霄宗剑堂弟子跟上,便带着罗晴飞入祖龙城。 罗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祖龙城。 这祖龙城地势约两千丈,以雄伟的平顶山为基,城下白雪皑皑,城中四季变换,最外层是冬雪堆砌,往里便是春华秋实,再往里又是夏日莺歌,端的是奇妙万千。 李长生载着罗晴从天空飞入祖龙城,回看城门,根本没设关卡。祖龙城中则是各种建筑一应俱全,唯独便是没人经营。 李长生并不觉得奇怪,找了一处温泉客栈让罗晴住下。 又去城里的果树上摘了些果子,送了过去。 “李姐姐,陪我一起去万神宫吧!”罗晴请求道。 李长生摇摇头,说道:“你把袖子卷起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罗晴将袖子卷起。 李长生将果子塞在罗晴口中,提醒道:“别看伤口,会有些痛,受不了的时候就咬果子!” 罗晴点头。 李长生用酒火给匕首消毒,而后将罗晴两块已经结痂的疤痕割开,有选择的剔除一番,而后从自己身手臂出切下一条细肉,附在伤口之上,李长生忍痛用灵神运转植神术,辅助罗晴伤口皮肤加速愈合。 一炷香时间,罗晴两块伤口完好如初。 【伤口愈合本来就是胎光按照体内伤口出的爽灵自行修复的过程,只要不打算改变原有的运行规律,比如断肢重生,便不需要改变胎光规律,只需要加速爽灵引导便可,而疤痕也不过是伤口处爽灵对于此处伤痛的记忆,所以只要驱散伤口处的受伤记忆,便不会留下疤痕。 这种规律李长生早已知晓,也总是在自己体内应用。 如今有了植神术做基础,他通过用自己入侵爽灵加速对方伤口愈合,又通过跟对方伤口处爽灵互伤,而抵消受伤记忆,从而消除疤痕。】 李长生第一次尝试体外的愈伤术成功,大为兴奋,开心道:“你看一下伤口!” 罗晴转头看向自己伤口,激动道:“竟然完好如初,姐姐,姐姐你太厉害了,这是什么仙术?” 李长生问道:“可还满意,我没骗你吧!” 罗晴完全没有注意李长生的伤口,迫不及待将衣服尽数蜕去。 李长生完全没有防备,忙做非礼无视态。 罗晴也是伤心道:“姐姐是不是被如此丑陋的身体吓着了?” 李长生偷偷看上一眼,便见到罗晴身上竟大小伤口十几处之多,便不再理会俗世教条,吩咐道:“你再咬一个果子,忍住痛!” 不觉间,六个时辰过去,罗晴从梦中醒来,发现李长生经也睡在了自身边。 罗晴看向自己的身体,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一身伤口完全愈合,似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罗晴开心过后,见李长生和衣躺下,左袖上沾满了鲜血,便想为李长生解下衣袍洗去血渍,可待她脱下李长生外衫时才发现,李长生的手臂上竟有十七道匕首割出的伤口,其中一条伤口还未结痂,应该是不久前割下的。 罗晴泪目,不知道此生该如何报答眼前的这个姐姐。她又想,假如自己真的有个姐姐,会不会也对自己这般呢?她不确定。 罗晴控制住眼泪翻涌,略作收拾,去城中寻食物给李长生充饥。 待她回到住处,却发现李长生已经离开,只留下四个剑刻的小字——不用担心。 第三十六章 巨霄剑法之秘 万神宫矗立于祖龙城的最中心,宫墙高耸,如同绝壁,四方大门始终紧闭。 五日后,辰时,云霄宗五人远行万余里,历经生死,终于叩响了万神宫十丈的大门。 大门内少年声音问道:“可有登龙令?” 天禄答道:“我们乃凌云老祖世俗传承弟子,有要事特来不远万里,前来求见!” 少年再问:“有何凭证?” 天禄答道:“有我宗主家书一封!” 门内少年说道:“你将家书从门缝中递来,待我前去汇报!” 天剑广场,秦玉书正在带着去年入宗的百余个少年练习剑法的基本功。本来此事应当是子凌云来教导,可子凌云从前年送罢李长生后,一直将自己关在星冢之内,任众人如何劝说也是闭门不出,只是不时传来叮当的打铁声。 门口少年将信件呈给秦玉书过目。 秦玉书听闻是云霄宗来人,只觉得或许是个让子凌云出关的好机会,便兴致勃勃的前往星冢。 “凌云,凌云,老家来了几个弟子还带着家书,你要不出来见一下!”秦玉书敲门问道。 秦玉书听不见回应,又是反复问了多遍,都是没有回应。便大声威胁道:“凌云,你要是活着,就说个话,要是不说,老哥们儿几个可要闯进去收尸了!” 许久子凌云的声音从星冢内传来:“两百年未来,早已缘浅情散,不见!” 秦玉书劝道:“毕竟血浓于水,再说两百年不见,突然来见,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子凌云回道:“立宗之日,我便不是世俗之人,难道我万年不死,便要庇护山庄弟子万年?” 秦玉书劝道:“别说气话,我把家书带来了,你好歹看上一眼!” 子凌云回道:“不看,你爱看,你自己看!” 秦玉书百般劝说无果,只得询问道:“那我可看了啊!” 子凌云莫不回答。 秦玉书打开信件,给子凌云念道:“九世玄孙志明谨禀,宗祖伯大人万福万安,二百余载不知宗祖伯所踪,思恋之甚,幸得长生大帝独传女弟子,李长生仙子宗门求剑,方得宗祖伯久居万神之宫,……” 未待秦玉书读完,星冢大门轰然打开,子凌云一把夺过前者手中家书,盯住上面得文字,陷入呆滞。 秦玉书只见子凌云麻布短衫,毛发浓密,黑漆漆得手如炭一般抓着家书出神,忙用手在后者眼前晃动,轻呼道:“凌云,子凌云!” 子凌云从呆滞中清醒,问道:“长生仙君哪里来的女弟子,你可知晓?” 秦玉书摇头。 “带那几个人去剑阁见我!”子凌云要求道。 秦玉书大喜,提醒道:“赶紧收拾收拾,别这么邋遢,丢了长生仙君的脸!” 子凌云看向如今的自己,哈哈大笑道:“是该收拾收拾了!” 天禄五人等了三个时辰,才被带入万神宫中。 万神宫建筑风格与世俗建筑风格迥异,世俗建筑多四平八稳,而这里则特意将平坦的山顶掘出不同高度,造出山川飞瀑,又在这山水间点缀宫殿无数。 或庄严非凡,气势雄伟,金碧辉煌,或倚山矗立,独矗高耸,不染俗气。 或极尽奢华,琼楼玉宇,飞阁流丹,或万般雅致,鱼虫飞鸟,碧波寒烟。 四处鸟语花香,百余少年整齐舞剑,不时有一两个仙人凌空穿梭。 剑阁。 子凌云一袭云锦蟒纹袍,青云冠,踏云履,肩负龙纹遁甲,负手而立,俨然一副仙人模样。 天禄等人,跪坐塌上,一脸崇拜之色,看着这容貌比无忧堂主年轻许多的、两百多岁的宗门传奇。 子凌云待五人自我介绍一番后,本想单刀直入,询问李长生仙子的情况,却又想到身处仙宗,不得不搞些场面,和蔼道:“近二百年间山庄一切安好?” 天禄悲苦道:“不好,自铸剑山庄改作云霄宗后,前五十年倒不见衰退,如今已不得不靠联姻来保住宗门地位了!” 子凌云闻言不解道:“怎会如此颓败不堪?” 天禄答道:“李仙子曾说我宗所用剑法过于老套,不知创新,故而没落!” 罗晴知道天禄如此措辞,是想借此来求取新的剑法,却也不想全让李长生背锅,便大胆纠正道:“李姐姐说是因为宗门弟子眼界太小,只专习巨霄剑法!” 子凌云从剑阁一处,取下巨霄剑,对众人道:“一试便知!” 天禄握住剑,向子凌云攻来,招式不断变换,剑招未至已被后者破去。 天禄尴尬解释道:“老祖,晚辈伤势未愈,让老祖见笑了!” 子凌云点头,看向青松,青松起身与子凌云对剑。 几轮之后,子凌云将剑堂四人都试过一遍,只觉得剑堂剑法都如此稀疏平常,也未再试探罗晴,叹息一声,向众人问道:“你等可知巨霄剑法来历?” 云霄宗五人自是时常听闻,连连点头,而后觉得老祖要亲口讲述,自是与他们所知不同,又纷纷摇头。 子凌云苦笑一声,回忆道:“吾年幼之时向往行侠仗义,不喜打铁铸剑,便总是偷偷跑到琴瀑下学琴练剑,可是山庄当时只有铸剑用的剑心诀并未剑法传承,好在因山庄要替各门派铸剑,便收集了无数剑法,刀法。吾不知该学哪种,便经日对比各派剑法,以求能找到一种最强剑法修炼,可吾自十三岁起精研十余载,也未发现哪一种剑法完美无暇,都被吾找出破绽。” “而后,吾便软磨硬泡要来了凌霄最得意的青鸾剑,去跟来山庄铸剑者比剑,胜多败少,吾便想何必学习这些有瑕疵的剑法,不如自己将天下剑法破绽总结,编成一套自己的剑法。” “吾将天下剑法破绽归纳,合为三十六招,只觉得能战败天下剑宗,便持青鸾剑去各门派挑战,虽说依然胜多败少,却难达吾之期许。” “吾闭关反思许久,只觉得青鸾剑虽是好剑,却轻巧有余,力量不足,难如刀般借力,便让凌霄再次为吾打造宽刃青鸾剑,此后吾便是凭此巨型青鸾剑战败天下刀剑宗门,成就天下第一剑虚名。” 子凌云将手中的巨霄剑递给众人,众人见这巨霄剑确是青色,铸有青鸾瑞风,和铸剑者署名的“凌霄剑”三个阳文。 天禄有些明白道:“原来青霄剑,便是青鸾纹凌霄剑,而巨霄剑,就是巨型青鸾纹凌霄剑?” “是呀,百姓多不佩剑,不知这凌霄剑是吾弟剑凌霄署名,以为是剑名。”子凌云道:“吾观你等用剑尺寸皆仿巨霄,却不知所谓的巨霄剑法实则是破剑之法,根本不是寻常剑法,更不存在连招一用!” 剑堂四人这才明白,原来这百余年宗门的教导竟是偏颇至此。 子凌云说道:“世人所说的巨霄剑法,吾并不认可,如今吾已将毕生所见剑、刀、枪等诸法破解之道,编成新法,唤作凌云剑法。虽说依旧三十六招,却需识得世间无数兵器套路,欲练成大成,更是不易!” 云霄宗众人这才明白,这巨霄剑法并非势弱,而是他们根本不熟悉世间各种剑法,所以无法用对招式进行破解,倘若他们将凌云剑法学会,便还好将天下刀法,枪法等一一记住,或许还要将战场中的刀剑枪法也悉数了解,不禁觉得头大如斗。 子凌云见众人或有所悟,便送客道:“你四人奔波数月,皆有伤痛,不如先在宫中住下,修养一段时间,也趁此期间看下吾早年所著的剑解笔录,或许能助你等再进一步!” 剑堂四人闻言大喜,忙叩首拜谢,辞别退走。 第三十七章 凌云出山 子凌云见剑堂四人走远,看向罗晴问道:“你可是知道吾为何单独留下你!” 罗晴确实不知为何,小心道:“因为前辈还未试过晚辈的剑!” 子凌云摇头道:“不必试了,都是一样的剑法,一样的问题,又何必再试!” 罗晴闻言被激起斗志,起身行礼道:“晚辈不才,虽是很少用剑,却觉得剑法不弱于剑堂众人!” 子凌云好奇道:“不知你口中的众人,是刚才四人,还是门中众人!” 罗晴自傲道:“门中众人!” 如此年轻女子,竟敢说不弱于门中众人,是门中众人水平太低,还是此女子太强,子凌云大感意外,期待道:“你如此自信,那吾还真要试上一试!” 罗晴再次行礼,去剑格上取下一柄青鸾式样的剑,再次鞠躬道:“请前辈赐教!” 子凌云持剑点头,便见罗晴攻来,完全不是自己的剑法,此剑法灵动飘逸,极具美感。 “似是,是长生剑诀的剑法!”子凌云心头大震。 凌云认出罗晴所用正是李长生的剑法,剑法疾变,故意喂招不打断后者。 罗晴直觉长生剑法越用越是顺手,竟然有种将子凌云节节逼退的错觉,不觉间竟将自己所会长生剑法都用了一遍。 子凌云见罗晴用过十五招长生剑法,已经无新的剑招,才一招破之,打断比试。 罗晴早已知道子凌云用意,躬身称谢道:“多谢前辈喂招!” 子凌云压制内心的激动,假作平静的问道:“你这剑法是师从何人?” 罗晴躬身回道:“李长生姐姐!” 家书上看到李长生名字是一种感觉,如今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让子凌云有一种阔别重逢,期待已久的亲切感,他急忙问道:“你那李长生姐姐,年芳几何?” 罗晴见子凌云气质陡变,惊慌失措道:“跟晚辈年龄相仿!” “不该呀,说不通呀?”子凌云自语一番,而后在大厅内走来走去。 罗晴不明所以,小心异议问道:“这是有什么不妥?” 子凌云凝眉道:“虽说自立宗以来,我等仙友都各有外出,但总会留下几人照顾仙君,从不听说仙君外出,又何来弟子一说?” 罗晴猜测道:“或许是仙君神游万里时收的李姐姐也说不定呢!” 子凌云摇头道:“你不懂我宗法门,这种情况也无可能!” 罗晴不解道:“那李姐姐为何如此自称长生大帝传人,又如此惊才绝艳?” 子凌云追问道:“你是何时结识的那位姐姐,她又如何的惊才绝艳?” 罗晴回道:“一年前结识,李姐姐兼修长生剑法,凌云剑法,紫罗三法三种功法,无一不是出神入化,又懂乌鸦控御之术,统御百万乌鸦杀伐,可凌空飞度御鸦行天,对了可以为人去疤美肤,重生血肉!” 子凌云有些错落,这前者都是李长生擅长,可后者连他也是闻之未闻,再次确认道:“你刚才所言可是属实?” 罗晴回答道:“千真万确,不敢欺瞒前辈!” 子凌云又问:“你可知如何寻得那人?” 罗晴道:“自是知晓,就住在云梦山庄,只不过那里都是女子,不留男子!” 子凌云眼中光彩闪动,吩咐道:“你在此少等片刻,吾去去就回!” 木悲风在房间练功,忽见子凌云破门而入,高兴道:“凌云,你可算出来了!” 子凌云神采飞扬,问道:“木老,你可听闻仙君还有传人?” 木悲风摇头:“不曾听闻!” 子凌云又问:“这天下除了长生剑诀,可有第二法门能统御长生剑法,凌云剑法,紫罗刃法?” 木悲风继续摇头:“也不曾听闻!” 子凌云又问:“这世间除了补胎术,可有第二种法门能瞬生肌肉,去疤美肤?” 木悲风被子凌云问得一头雾水,继续摇头:“也不曾听闻!” 子凌云想了想,不知该不该问,索性还是问道:“这世间可有仙术能控御百万乌鸦载人飞天,替人杀伐?” 木悲风惊讶:“这怎么可能,就算仙君也做不呀,难道这世间已经有了这般恐怖的仙术?” 子凌云不答反问:“你确定仙君不会?” “自是确定。”木悲风点头,又是追问道:“你说的仙法可真有?” 子凌云依然不答,告辞道:“木老,似是有仙君消息,我离开宗门去确认一番,还有,云霄宗来了几个弟子,帮我照拂下!” 木悲风见子凌云火急火燎的冲出房门,嘱咐道:“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子凌云声音远远传来:“知道啦!” 木悲风摇头道:“还是这火爆脾气,好在不闷在星冢了,出去走走也好!” 罗晴在剑阁等了一炷香世间,只见木悲风背着个大箱子走来,换了一身素袍。 子凌云将巨霄剑取下,又将刚才罗晴用的那把剑扔给罗晴,催促道:“我们走吧?” 罗晴不解道:“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子凌云已然迈步而出,说道:“云梦山庄!” 罗晴有些错愕,转身见子凌云已经走远,忙喊道:“前辈,等等我!” 几个时辰后,子凌云罗晴已经走出祖龙城,向山下行去。 罗晴见子凌云只顾走路,自己难以跟上,便想找个话题,让后者放慢脚步,于是问道:“前辈,您是想去寻李姐姐,还是想去问仙君下落?” 子凌云果然放慢脚步,回道:“一起做!” 罗晴又问道:“晚辈遇到一个校尉将长生剑法称为皇室帝剑!” 子凌云回道:“皇室本是仙君子嗣,将剑法称为帝剑理所应当!” 罗晴追赶几步,跟子凌云差上一个身位道:“不是的,李姐姐说,学剑当学天下最厉害的剑法,那为什么皇室却不学前辈的剑法,而要学大帝的剑法呢,还是说皇室学大帝的剑法只是为了象征身份。” 子凌云笑道:“这世间哪里有最厉害的剑法!” 罗晴肯定道:“前辈的凌云剑法不就是最厉害的剑法吗?” 子凌云继续说道:“这剑法厉不厉害,还要取决于用剑的人,取决于他的心智,体魄,眼界诸多因素,哪能只以剑法本身来论断呢!” 罗晴点点头,追捧道:“只要用剑的人水平相当,那剑法强弱便一目了然了,所以说前辈的剑法还是最厉害的!” 子凌云摇摇头道:“我扬名天下时,自诩琴剑双绝,可百余年过去,我却只剩一绝了,而这一绝也并非剑法!” 罗晴开心道:“晚辈自小学琴,却不知原来前辈才是琴绝,以后闲暇定要向前辈讨教一番!” 子凌云再次摇头:“我说的这一绝也非琴绝,你便不要再猜了!” 罗晴有些失落,想起之前的话又好奇道:“前辈不是剑绝,那天下何人敢称剑绝?” 子凌云道:“唯仙君尔!” 罗晴嘀咕道:“真奇怪,李姐姐说仙君认为前辈是天下第一,前辈又说仙君是天下第一!” 第三十八章 仲秋取宝 “凌云剑法注重一个‘破’字,以一剑破万法,或力破,或法破,看似天下第一,却难成体系;且不完全是剑法,更似刀法和剑法的组合,所以非巨型宽剑难以尽得妙处。”子凌云解释道。 “长生剑诀讲究一个“御”字,仙君初入江湖,未如我一般参研天下剑法破绽,不断吸取众家剑法所长为己用,结合天下剑招所长,以求统御万法尽皈所用。” 罗晴震惊道:“这将天下剑法破绽总结已经是万难,若是将天下剑法也做统一岂非更难!” 子凌云点头道:“仙君初次讲此想法,我也觉得是天方夜谭,但仙君终是将天下剑法融入一体,既合并成了长生剑法,也悟出了可以统御万法的长生剑诀。” 罗晴震惊,问道:“那长生仙君为何还说前辈的剑法天下第一?” 子凌云想了想,解释道:“仙君初步融合天下剑法,除了尽取其优势,破绽也吸纳了不少,所以总被我剑法寻到破绽,到我们来到万神宫后不久,我便已经完全找不出其剑法的破绽了,可仙君下意识的认为是因我年事已高,着急修炼仙法,故意让剑。实则,我确实是找不到其剑法破绽了!” 罗晴这才明白,说道:“原来仙君,前辈是一御一破,并为剑道双绝!” 子凌云哈哈大笑:“正当如是,正当如是!” 多日后,罗晴跟随子凌云大摇大摆的路经镇仙营, 数日后,二人又昂首阔步的穿过寻龙镇,向云梦山庄行去。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祖龙城下矮草初绿,尘世间已山花烂漫,而这百花之首便属牡丹。 四月的牡丹,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 而这最娇艳的牡丹便开在了宫墙之内。 四月的一天,上德帝开完朝会,理罢朝政,便听太监总管说起宫中雅事。 丹霞阁中,上德帝赏着院中的牡丹向身后的女子赞道;“这宫中牡丹,唯有刘婕妤种的最好,开的最艳!” 女子轻纱罗裳,双臂寸余宽的丝带隆过一双明月,清风拂过,明月微韵,玉色隐现,端的是风情万种,撩动春兴。 又是一阵春风,险些吹乱女人的头发,女人轻拂发髻,神情羞涩,娇艳动人,引得上德帝竟有些心动。 上德帝赞道:“此处牡丹的娇艳,缘是得了美人的风韵。” “嫔妾的牡丹开得正艳,还需得陛下雨露”女子闻言更是娇羞道。 “那朕便给美人的牡丹赐些雨露!”上德帝饶有兴致道。 正待此时,一个太监急忙将一本奏折连同画轴交给太监总管。 “送折子都送到后宫了,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太监总管喝斥罢,忙将折子画轴都藏于袖筒之中。 上德帝将刘婕妤打发进房间,转身说道:“别藏了,都露在外面了,给朕看看是谁搅了朕的雅兴!” 太监总管埋低头颅,低语道:“是秦校尉的折子,圣人恕罪!” 上德帝神情缓和,说道:“是朕曾口谕,这镇仙营的折子必须最快送至,不会怪罪的!” 上德帝看完奏折,气愤道:“秦天明那个笨货,竟被个女人骗的团团转,真是给朕丢脸!” 总管将头埋的更低些。 上德帝将奏折摔到总管身上,又自将画轴打开,神色瞬间由怒转喜,夸赞道:“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佳人?” 总管抬头看向卷轴中所画女子,赞道:“这秦校尉竟能画出这等美人,确实是妙手呀!” 上德帝感慨道:“喜顺,你画道不高,看不出秦爱卿笔法中瑕疵,这画作技法败笔颇多!” 总管喜顺不解道:“奴才不解,即是画道不高,败笔颇多,怎却没将女子画丑?” “只因这画中之人,太过貌美绝世,纵使多了这些败笔,也胜过其他女子不知凡几。”上德帝赞叹道:“这若是画中圣手所作,便可以藉此封神。” 总管喜顺提醒道:“若这画中女子只是秦校尉画作意淫呢?” 上德帝挥手道:“绝无可能,不见真容,怎能如此传神!” 说罢便持着画卷大步流星走出丹霞阁。 “步辇快跟上!”总管喜顺安排步辇,又觉得不能白拿刘婕妤好处,便提醒道:“圣人,这刘婕妤还等着圣人呢?” 上德帝欣赏着画卷,随口回应道:“让她等着便是,这见过了最好的,哪里想要这次好的。” 不多时,上德帝赶回大乘殿,连忙宣来几个近臣,命众人即刻回府派人暗中打探女帝消息。 鸦皇殿中,李长生早已经愈合了伤口,容貌又是美了几分,身材也更加高挑。 又一个仲秋佳节到来,李长生已经将补胎术修至小成,也将年龄锁定在了二十多岁,因李长生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没有得到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无从判断年龄。 云梦山庄,三十七个女子,仙裙披帛袅袅婷婷,边对月吟诗,边互敬果酒。众女子不禁想到许久未见的罗晴,酒喝的渐多,气氛便越来越欢娱。 渐有女子酒醉,不知谁说起自己的爹娘,渐渐伤感蔓延,三十五个女子都哭了起来,场面一时竟难以控制。 蕊儿好奇道:“师祖,仙子姐姐们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李长生知道这些女人的伤心压抑已久,也确实需要痛哭一场,便对蕊儿说道:“想不想看看夜晚的云霄宗? 蕊儿狠狠的点点头,她从未在天空看过夜晚的云霄宗,不知是不是更美。 李长生见众女皆醉,便驾着仙乘飞往云霄宗。 他带着蕊儿将夜里的云霄宗美景欣赏一番,便向蝠鳄谷飞去。 “师祖,那里是蝠鳄谷,有蝙蝠,还有鳄鱼!”蕊儿抱紧李长生胳膊提醒道。 李长生安慰道:“这蝙蝠不吃乌鸦,也不吃人,鳄鱼也是!” 蕊儿将信将疑,只能抱紧李长生,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李长生在距离水面丈余处停下,而后驱动灵神。 不多时,几十只鳄鱼浮出水面,围成圆形,又有两只鳄鱼从圆形中窜出,托出一口铜质箱子。 李长生接过箱子,小心翼翼将箱子在月光中打开。 箱子中还有一个铜盒和一个卷轴。 他将卷轴打开,对着月光,勉强也可以看清楚。 卷轴上都是介绍凌罗一生经历的,其中很多经历他也知道,只是唯独没有关于子凌云的记载,李长生看了下箱子中的空间,觉得箱子里以前还应有些卷轴,只不过已经被人取走。 他将里面的铜盒晃了下,好似是一盒子液体,液体里还有块金属的样子。 他将里面的铜盒放入云床,将原来的箱子再次合上,送回池底,而后载着蕊儿返回云梦山庄。 带二人离开蝠鳄谷,蕊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惊讶道:“师祖好厉害,那些鳄鱼也都乖乖听师祖的!” 李长生摸摸蕊儿的头,问道:“让你买的鹦鹉买到了吗” “买到了,蕊儿特意挑了十只最漂亮的,并且都教它们说话了!” 李长生夸赞道:“真乖! 第三十九章 凌罗元神 云梦山庄,李长生将蕊儿买来的鹦鹉,分别放在鸦皇殿中,开始了他大胆的实验。 他先用植神术,将五只雌鹦鹉控制。 而后对着月光,缓缓的打开手中的铜盒,一块玄金向上漂浮,离开水面想飞向天空,李长生忙用铜盖把玄金压入水中。 他并不知道凌罗的魂灵到底藏在何处,猜测应该就在这水中或是玄金上。 李长生将一只鹦鹉的口鼻捏住,通过灵神观看鹦鹉体内的元神,不消多时,鹦鹉体内胎光熄灭,元神突然苏醒,向体外飞去。 李长生忙将鹦鹉的嘴巴放入水里让其喙含住玄金,喝道:“此时不尝试,更待何时?” 渐渐李长生在鹦鹉体内的鹦鹉灵神也开始涣散,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李长生如法炮制,五只鹦鹉都以被他杀死,并未成功。 他将另外五只鹦鹉又进行植神,思考道。 或许是胎光灭掉,元神就不能在进入了,可如果胎光不灭,元神又不会飞走,难道需要在元神飞走后再次点亮胎光? 他又依次尝试,却每次都是差一点才能再次点亮胎光。 李长生不想认输,又将寻来百只雌乌鸦来一一尝试。 渐渐的李长生忘记了自己是要将凌罗的魂灵引入鸟兽体内,只是陷入了疯狂的实验里, 又一百只雌鸦死去,两个时辰后,李长生如法炮制,已经憋死了四百多只乌鸦。 突然在一只乌鸦元神分走离体后,李长生用雌版乌鸦补胎术第一次将胎光再次点亮,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乌鸦突然睁开眼睛,而后体内爽灵迅速凝集向李长生杀来,李长生忙将自己的灵神撤出,以免冲淡乌鸦体内爽灵。 在海洋最深处,一个精神波动自语道:“刚才投了一丝纯净元神出去,竟然被其他元神融合了?” 精神波动再次传来:“难道刚才的乌鸦在出生的瞬间被人吃啦?” “那样也不对,被吃了元神应该回来才对呀!”那个精神波动还是没有想明白,自我安慰道:“丢了就丢了吧,说不定又是三殿下在修补天衣,一丝不过十分之一晶,不值得去触霉头!” “哇~哇~”乌鸦叫了两声,而后看了看鸦皇殿地上的字块,忙跳上去,踩字道:“阁下是谁?竟能逆转生死,重启胎光!” 李长生大喜过望,问道:“你是凌罗?” 乌鸦点头,又是踩字道:“阁下是谁?可是我的旧友?” 李长生点头道:“我是李长生,好久不见!” 乌鸦落泪,踩字道:“我记忆中有大帝!” 李长生懊悔道:“恕我无能,没能让你借人体复活,本想用鹦鹉的,却只给妹妹这乌鸦的身体!” 乌鸦摇头,踩字道:“我元神羸弱,意识不固,若是人体投下的元神,或将我意识直接冲散了!” 李长生听闻投下元神,忙问道:“你说你进入乌鸦体内,还有元神投来?” 乌鸦点头,踩字道:“确实如此,比我元神稍弱一些,不过如今我的元神已然睡去,感受不到了!” 李长生又是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当年子凌云觉得金石上见识比其弟凌霄差距太远,便将一块玄金装入铜盒送给凌霄,希望其能解开玄金秘密,可凌霄精研一生只觉得此玄金太过离奇,非金非石,又似金似石,只能在临终前交给凌罗。 凌罗继那之后亦是研究二十余载,在一次修炼补胎术时,意外发现将此石头放在水中长晒月光便可保存爽灵,而后一百二十五岁寿终正寝时尝试将元神储存其中,以待复活的可能性。 李长生又问及铜箱中的卷轴,凌罗踩字回答,她或许这么做过,但她如今元神带出体内的爽灵中只有关于子凌云的记忆,因为这记忆中多处都有李长生,这才记得,其余的记忆都留在那具早已腐败的身体里。 李长生将乌鸦凌罗放在床上,让她休息,而自己便开始用刀子解剖那十只鹦鹉和众多死去的雌鸦。 十天过去,李长生终于找到了鹦鹉能学舌的原理,便将五只雄鸦,和五只雌鸦分别用补胎术修改胎光法则,以待一个大周天(七个半月)后,这些乌鸦可以开口说话。 李长生众事做完只觉神清气爽,又将叶子叫来问道:“叶子,你说一众仙女乘鸦飞行是不是有些难看?” 叶子摇头道:“不会呀,很气派,如果女帝觉得丑可以染个颜色什么的!” 李长生想了想,问道:“你说驾个鹰或者仙鹤呢?” 叶子否定道:“那些鸟的数量太少,要载得动这么重的人,可不好找呢!” 李长生想了想确实如此,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继续修炼起补胎术来。 又过几天,叶子突然慌慌张张的跑来:“女帝姐姐,出大事了!” “别着急,慢慢说!” 叶子焦急道:“婉姐姐不见了,几天前婉姐姐背着个包袱出了山庄,我等姐妹本以为她是出去采买也未在意,可这都好多天过去,却都不见她回来!” 李长生问过乌鸦,猜测道:“难道仲秋佳节的酒醉,让她忆起了自己父亲?” 叶子恍然道:“咱们敬祖祠里确实只有六十九个牌位,缺了婉姐姐的父亲!” 李长生用灵神急忙沟通乌鸦,果然发现婉正带着一只鸦王向京南大营赶去。显然是准备去御鸦救父。 “真是胡闹,万鸦哪里对付得了披甲士兵!”李长生忙驾上仙乘,向京南大营赶去道:“别担心,我去将她带回来!” 京南大营位于随郡最北侧,接壤京都所在的奉天郡,日常屯兵十余万,建营二百余,东西绵延百里,南北纵跨六十里。 京南大营因是长期战备,无战事时只设总兵十人,分而治之,互不隶属。 几天前婉从云梦山庄出发,抱着一只鸦王,便是朝这里而来。 待到临近大营,婉将鸦王放飞,让其呼朋引伴,召集鸦群。 半日时间,便在天空凝集万只乌鸦。 李长生控御乌鸦飞行,远远的便看到有乌鸦在聚集,忙用灵神沟通鸦王,却见大营中已有士兵列阵准备杀出。 见大事不妙,李长生只得让更多沟通更多乌鸦前来助阵,以便全身而退。 第四十章 沈婉救父 “哪里来的妖女,竟敢来军营作妖?”一个百夫长厉喝道。 婉颤抖的喝道:“快将家父沈忠君放了,否则别怪我血洗此处!” 另一个百夫长说道:“我当是哪里来的仙子,原来是沈大人的千金呀,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娇艳欲滴!” “别不正经了,没看天上的乌鸦吗?能查到这来是你能惦记的货色吗?”先前的百夫长提醒道。 “说说诨话都不行啦,你们几个去将此女拿下!”第二个百夫长对手下两名什长命令道。 “跟我上,拿下妖女!”“我们也上,拿下妖女!”两名什长分别带了七八个人向沈婉靠近。 沈婉玉指指向来人,清喝道:“万~鸦~送~葬~” 万只乌鸦朝十几人冲下,十几人瞬间毙命。 第二个百夫长见状惊慌道:“娘娘的,这也太厉害了吧,老哥你先顶着,我去叫人去~” 先前的百夫长见这货吊儿郎当,遇事就跑,腹诽一番,又自对沈婉道:“沈家的姑娘,你既然知道令尊被关在此处,也自是知道因由,只要你将东西教给我们,我们便申请上面放了令尊!” 沈婉拒绝道:“若非你们要的东西没有找到,家父恐怕早丧你等之手了吧!” 那百夫长又道:“这么说姑娘是想让令尊天天被拷问,被活活打死,也不愿意救他喽?” 沈婉再次喝道:“休要多言,再不交人,我便血洗此处,自己来寻!” 那百夫长劝解道:“姑娘莫动怒,我们万事好商量,你回去取东西,本夫长帮你申请上面,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必定交出令尊!” 沈婉虽是知道不能交出东西,却也不愿意真的血洗此处,便中了那百夫长的缓兵之计,二人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李长生已经赶到。 “婉儿,快走,你中计了!”李长生落下云床说道。 “女帝姐姐,婉儿还没救出爹爹呢!”婉儿央求道。 李长生安抚道:“这事姐姐知道了,现在赶紧走!” 婉儿见又有几万只乌鸦飞来,高兴道:“姐姐,这个营里人不多,不过五百人,我们血洗这里,便可救出爹爹!” “老哥你厉害呀,拖到现在!”离开的百夫长去而复返,向身后下令道:“放箭!” 五百弓箭手闻声齐放,弓箭如雨。 李长生忙将婉儿拉入云床,命乌鸦离开。又御使鸦群挡住箭矢。 沈婉随李长生远去,看着被射死的几千只乌鸦,哭泣道:“女帝姐姐,是我害死了它们,是我没用,要是我一去便血洗那里,便能救出爹爹,也不会让鸦群死伤如此之多!” 李长生劝道:“没关系,你人没事就好,我们回山庄从长计议!” 沈婉哭道:“可这下他们有了防备,便更不好救爹爹了!” 李长生安慰道:“凡事有姐姐呢,别哭了!” 云梦山山麓。 一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正在向云梦山庄走去。这两人便是从祖龙城而来的子凌云和罗晴,二人一脸跋涉,行了万余里,近六个月时间才堪堪行至云梦山脚下。 “你说的李姐姐就在这个地方?”子凌云背着箱子问道。 “是的,前辈在这里等会儿,我进去通报下!”罗晴说道。 子凌云点头道:“那老子在这里等你!” 罗晴已经跟子凌云熟络起来,知道他跟熟悉的人喜欢自称老子,也不介意,便独自向山庄而去。 子凌云将箱子放下,坐在箱子上静静的等着,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罗晴急急忙忙从远处跑来。 罗晴气喘吁吁道:“前辈,李姐姐刚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子凌云倔强道:“那老子就在这儿等到他回来!” 罗晴以前觉得叶子在开玩笑,直到她用鸦群杀人后,才觉得确实乌鸦能够杀死进入山庄的陌生人,也不敢待子凌云深入,只能陪着子凌云一起等。 子凌云见罗晴也不说话,问道:“你气喘吁吁的回来,花了大半个时辰,合着这李姐姐住的地方还有很远呀!” 罗晴点头道:“是呀,叶仙子说只要是陌生人进入山庄都会被乌鸦杀死,所以这里离着山庄还很远!” 子凌云想了想说道:“那我们不能在这里等,要去山门等呀,要不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知道!” 罗晴为难道:“还是别冒险了,叶仙子说,就算宗师级的也抵不过一支万鸦群,更何况山庄是十支鸦群!” 子凌云无奈,嘀咕道:“能有这么多乌鸦吗?老子怎么都没见到!” 罗晴闻言便想四处寻找一番,也好让对方见识见识,寻了半晌见到远处一群乌鸦飞来,忙向子凌云介绍道:“前辈,前辈,看那些乌鸦!” 子凌云循声望去,只见几万只乌鸦,从北方飞来,分成几队分别落在山的不同位置,惊讶非常。又见一个黑白红三色的光点朝这面边飞,好奇问道:“丫头,那个光点是啥?” 罗晴朝光点看去,惊喜道:“李姐姐回来了,前辈再等我一会儿,我再去一趟~” 子凌云点头,又是坐在箱子上等待。 云梦山庄,李长生带沈婉缓缓落在一处凉亭外。 李长生邀沈婉坐下,问道:“婉儿,给姐姐讲讲你的故事吧!” 沈婉点头道:“回女帝姐姐,婉儿本是云郡郡守主簿沈忠君的独女,家父虽说负责郡守大人文书账目,却一直恪守本分,从不谋私,除了让婉儿学习琴棋书画也是要纺织女红。两年前,郡守命家父伪造郡内账簿,假添支出,伪匿岁入,之前家父确实也常为郡守作假,可那次数额太过巨大,家父怕事后遭人灭口,便将真的账簿藏了起来,果不其然,待家父作罢假账簿,当天夜里便有人前来纵火,好在家父早有防备,便让婉儿持真账簿去告御状。” 李长生闻言也是将事情经过了解,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沈婉道:“真的账簿被婉儿藏在一处山崖间,又誊抄了些账目在亵衣上,贴身穿戴,被抓到梦死牢之前,婉儿还是要去告御状的,可在山庄这些日子,婉儿在鸦皇殿不断调查此事,才发现此事竟于太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那吞没的钱财便是被太子截流去了,所以婉儿只想救出家父,若是告御状,先不说婉儿到不到得了京城,见不见得着陛下,就算见到了,也只会连累家父横死!” 李长生点头道:“婉儿有时间去将账簿取来,若是确如你所言,姐姐一定给想办法将令尊救出!” 沈婉闻言跪拜道:“沈婉,谢过女帝!” 第四十一章 凌云造访 李长生回到鸦皇殿,见沈婉又是抱着乌鸦出门,便唤来仙乘,命一众乌鸦送婉儿前去。 “李姐姐,我回来了!”罗晴还没进山庄,便以开口喊道。 李长生忙令叶子前去迎接。 “李姐姐,那日为何撇下晴儿一个人走了?”罗晴坐在李长生身边摇着李长生的大腿道。 “那日却有急事,你的伤好了吗?有没有留疤?”李长生故作不知的问道。 罗晴眼泪婆娑的笑道:“好了,完美无暇,姐姐要不要看下!” 李长生摇头拒绝,又是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罗晴这才想起来,拍了下脑门道:“凌云老祖还在门口等着呢!” 李长生惊讶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罗晴将在万神宫的事给李长生大概讲了一遍。 李长生遣叶子下山迎接,埋怨道:“女子就是话多,守不得秘密。” 罗晴闻言忙向李长生道歉道:“姐姐不要生晴儿的气嘛,晴儿给姐姐赔不是了!” 李长生佯怒不言。 罗晴看向李长生,突然说道:“姐姐,我觉得你有变漂亮了,好像个子也高了,你快站起来,我们比比!” 李长生不言,终是拗不过罗晴,被罗晴拉起比高。 罗晴惊讶道:“姐姐原本只比晴儿高二指,如今已经比晴儿高了五指还多,怪不得感觉腿又长了些。” 李长生解释道:“长个子很正常呀,你也会长的!” 罗晴摇头道:“晴儿几年都不增长个子了,难不成姐姐年龄比妹妹小?” 李长生又是不语。 罗晴郑重道:“不论姐姐多大,都是晴儿的姐姐,是晴儿永远的姐姐!” 李长生笑了笑,将身子挪远些,罗晴又将身子贴上。 叶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女帝姐姐,山门外的大叔给您带回来!” 李长生也不起身,将罗晴赶下床塌,自己又是侧卧躺下。 “李世侄!”子凌云遥远的声音传来。 李长生闻言心中恼火,却不能发作,说道:“叶子,将那老东西带到聚仙殿!” 聚仙殿中 子凌云反复打量李长生,夸赞道:“李世侄,果真天下绝色,既有李皇后的雍容华贵,又有花仙子的美艳动人,似是将颂成二代佳人之美集于一身,端的是举世无双。” 李长生淡然道:“常听人说起,凌云上仙不近女色,却也是对天下佳丽如数家珍呀!” 子凌云不怒,反笑道:“李世侄小小年纪,宠辱不惊,确实好修养!” 李长生开门见山道:“不知凌云上仙不远万里来这穷乡僻壤所谓何事呀?” 子凌云也直言道:“听闻世侄师从长生仙君,不知是何时之事?我等伴驾二百余载从不曾听闻仙君尚有传承!” 李长生淡淡问道:“凌云上仙可曾去过天上?” 子凌云郑重道:“不曾!” 李长生笑答道:“那又如何知道天上之事?” 子凌云大惊失色,问道:“李仙子是在天上见到仙君的?” 李长生见凌云改口,心中大喜,继续道:“本仙与族众本长眠于天宫仙棺之中,不问世事,奈何长生仙君好奇之下将本仙唤醒。天宫中只我二人,日夜相伴,我二人相处半年有余,无话不谈,仙君与本仙讲述他之生平,本仙觉得这世间有趣,便让仙君送本仙下界游历一番!” 子凌云更是震惊,询问道:“仙君竟然真正寻到了天?天究竟在何处?” 李长生言简意赅:“月便是天!” 子凌云摇头道:“老子读书少,仙子可别骗我!” 李长生笑道:“本仙知你乃仙君旧友,何故匡你?” 子凌云听闻旧友二字心情大悦,又问道:“仙君可好,何时归还?” 李长生摇头道:“未问归期!” 子凌云有问道:“那天上是何番景象?” 李长生将其在天上所见,概述一遍,自不谈神魔之事,也无关宫殿内容, 子凌云大开眼界,感慨道:“原来天上竟是如此贫瘠,好在有仙子天宫相救!” 李长生道:“这也是我与仙君缘分,至于我天宫之事实乃我族秘辛,不可为外人道也!” 子凌云点头,又确认道:“仙君确实安好?” 李长生点头道:“确实安好,凌云上仙大可放心,只是仙君嘱托之事你可办好?” 子凌云拍脑袋道:“我这些年恐仙君不测日夜煅甲,确实忘了仙宗职责,我这便回宗去,免得仙君回来责罚!” 李长生看向子凌云后面背着的箱子和巨霄剑,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 子凌云起身边走,说道:“跟着那罗晴,脚力本来就慢了很多,即刻动身都是迟了许久呀!” 李长生起身道:“凌云上仙来问了本仙问题,结了心头疑惑,是不是应当报答一番再言离去呀?” 子凌云停下脚步,又坐回来,说道:“确实此理,仙子有何时吩咐?” 李长生说道:“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夜里随我军营一探!” 子凌云挠头道:“能换一个吗?” 李长生道:“凌云上仙这是不敢,还是要食言?” 子凌云也不做作,答道:“那老子就陪仙子探上一探!” 京南大营 一个长得极为秀气的男子,端坐总兵府正堂,喝了口茶水,又将茶水喷在一柄铸有“凌霄剑”阳文的青鸾剑上,用白布擦净剑上的血迹。 “主子,您这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总兵打扮的男子走进正常,便看到自己的管家躺在血泊里。 那主子淡淡道:“木总兵,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更留不得认出我的人!” 木总兵本想命人将管家抬走,闻言也只能任由那人躺在血泊里了。 那主子又道:“屁的大都干不好,听说都让人打到家门了?” 木总兵一头大汗,遮掩道:“都是一些嚼舌根的瞎说,卑职一定处理妥当!” 那主子起身,说道:“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另一处总兵府内,季总兵端坐正堂,饶有兴致的刮着茶,大笑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堂中半跪的士兵忙问道:“季总兵,我们要不要?” 季总兵道:“那老木的闲事我们不要管,只管看热闹,那个御鸦女子是往南方去了?” 士兵回答道:“是的,确是往南方去了!” 季总兵道:“给我查清楚那女子居于何处!” 士兵默然,不敢回答。 季总兵笑道:“真是笨的可以,从军营向外每五里派上一人,守着天上,总会能找到的!” 士兵欣喜,回道:“遵命!” 季总兵笑着提醒道:“只需探明住处,不得打草惊蛇!” 士兵称是退下。 第四十二章 夜探军营 李长生本想帮子凌云接风洗尘,却不料子凌云竟出了山庄自去巡哨房住去。李长生这才想起石不惊来,忙换来叶子问道:“叶子,这石某去哪儿了呀,怎么许久未见?” 叶子回道:“上次女帝姐姐去云霄宗时,他就追去了,叶子以为女帝姐姐将他安排做其他事了呢!” 李长生说道:“有时间让乌鸦查下,不过那小子有点儿机灵,算是老江湖了!” 傍晚十分,沈婉便将一册账本拿给李长生看。 “这些钱财够养活整个京南大营一年了!”李长生看罢也是大惊,疑惑道:“云郡为何会如此富有?” “因为云郡是封给了剑皇的,而他从来也没来云郡收过税,奇怪的是他的子嗣也没来收过!”沈婉回答道。 李长生有些无奈道:“他哪里有子嗣呀,如今你说的剑皇就在巡哨房里休息呢!” 沈婉惊讶道:“那可是我们云郡的王,怎么能睡在巡哨房呢,不如让他睡在婉儿屋里,婉儿去哨房睡!” 李长生摆手道:“那是你们王自己的选择,让他好好休息,明天还用得着他呢!” 夜里李长生有看到罗晴偷偷的跑了进来,连忙制止道:“你要干什么?” 罗晴睡眼惺忪道:“自己睡的有些怕!” 李长生没好气的说道:“骗鬼呢?赶紧回自己屋睡去!” 李长生语重心长道:“姐姐融合了部分仙君记忆,如今至少算半个男人,这样多不合适!” 罗晴不依不饶道:“这又不是第一回,之前的都怎么说?” 李长生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乖乖回去睡,我明天夜里就带你去军营里转上一转,好不好!” 罗晴闻言激动道:“好吧,成交!好好睡吧,长~生~仙~君~!” 李长生被这四字吓了一跳,许久才睡去。 第二日夜幕降临,繁星灿烂。 下旬的月亮还未爬上天空,正式钻营的好时机。 李长生带上乌鸦,和一箱老鼠,驾上云床,子凌云也背着箱子上了云床,云床瞬时变形。 李长生劝道:“仙俗之约不是不让上仙动用仙术吗?还背个箱子作甚?” 子凌云回道:“万一呢?” 李长生说:“带一片遁甲,箱子留在这儿!” 子凌云闻言点头照办。 罗晴跳上云床打趣道:“姐姐御鸦,御鳄鱼,御老鼠,御女子,连剑皇大人也御使的了,当真是无物不御呀!” 李长生道:“你越来越贫了,是该找个男人好好管管了!” 罗晴扮个鬼脸。子凌云带了一片遁甲,忽然看向李长生的肩头,顺手摸去! 罗晴假装惊讶道:“呀姐姐,剑皇大人对你动手动脚的!” 子凌云摸了一把遁甲问道:“这是老子扔在天外的,怎么在仙子这里!” 李长生闻言也是吃惊,心想这不是木悲风的遁甲,怎么又成了你扔掉的? 李长生反问道:“如何证明是你扔的?” 子凌云大概介绍了当日的情形。 李长生这才搞清楚状况,解释道:“本仙乘着仙棺从天上飞来,恰好撞在这破铁上,将仙棺撞成两半,所以本仙便收了做为赔偿!” 子凌云虽是觉得这话很荒唐,却合情合理,至少能证明这女子确实是从天上下来的。 罗晴吃惊道:“姐姐真是仙人?竟是从天上下来的?” 子凌云点点头,肯定道:“确实是从天上下来的!” 罗晴惊讶莫名,一路上一直询问不停。 “到了!噤声!”李长生提醒道,落地将老鼠放出。 子凌云好奇的看着李长生闭目盘坐,不知他在做什么,只能在一旁守护。 如此一等便是两个时辰,子凌云时刻警备不管松懈,罗晴则是都睡了一觉。 李长生的眼睛缓缓睁开,说道:“竟然将人藏在了最中心,刚刚找到!” “那我们怎么办?”罗晴问道。 李长生说道:“还有三十里远,我们要飞进去!” 三人再次乘上云床向营中心飞去。 这处营帐似是早有防备,弓箭手云集此处,而且睡觉时都握着弓,生怕再被咬断弓弦。 李长生三天偷偷降临下来,而后命乌鸦衔着火折子将营地一处的茅草点燃。 不多时,临处火光迸发,本是临近九月,天气干燥,火势向四处迅速蔓延。 “走水啦,赶紧起来救火!”“救火啦”一阵阵呼喊声在大营中传出,其余的大营只是防备火势袭来,也不前去帮忙。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看守沈忠君的胖些的百夫长问道。 另一个瘦些的提醒道:“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胖百夫长不在意道:“二百个营呢,成千上万营帐,她就能找到我们这个?” 瘦百夫长道:“小心使得万年船,多些防备总归没什么坏处!” 李长生向罗晴吩咐道:“一会儿我和凌云从正面攻入,你驾着云床从后面切入,救了沈父就先乘云床回家,到了家让云床来接我们便是,你便不必来了!” 罗晴刚要争辩,子凌云道:“执行命令!” “哇~哇~”乌鸦声率先在军营上空想起,不远处火光冲天,正好能将乌鸦照出,罗晴坐在云床之上,不论她怎么驾御,云床就是不走。 瘦百夫长说道:“我说吧,事出反常必有妖!” 胖百夫长认可点头,而后喊道:“弓箭手准备!” 一个个弓箭手慌忙的将帽盔带上,拉弓寻找,只见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乌鸦再鸣叫。 胖百夫长继续下令道:“给我往天上射!” 弓箭手头目问道:“这怎么射呀,都在头顶!” 胖百夫长骂道:“你是弓箭手,我是弓箭手?” 天空中一一众乌鸦将十多天前被李长生解剖的乌鸦扔下,虽是多有腐烂,却也有乌鸦形状。 弓箭手怕被乌鸦吃掉,连忙搭箭斜向上方射去,免得箭矢落下伤者自己。 一人出箭,四百人齐齐出箭,此片营地共四百弓箭手尽数聚在这处,向天空狂射而去,一时间箭矢如雨,射到天上又纷纷落下。 上万只乌鸦根本只是诱饵,并不扑杀,只是扔下了几百只腐臭的乌鸦。 营中的弓箭手一片惨叫,虽是带了帽盔,却禁不住箭雨穿身,不少人都在骂道:“哪个狗日的,射着我了!”“别射了,都射到老子了!” 虽说大家不停让别人停下,自己却继续在拉动弓弦。 胖百夫长见状,忙喊道:“大家停手,都不准放箭!” 第四十三章 沈婉离开 众人刚停,李长生、子凌云纵身越进大营。 瘦百夫长见状命令道:“杀!” 几十人向李长生二人冲来。 胖百夫长说道:“给我射杀刺客!” 瘦百夫长骂道:“滚,你到底要射死谁?” 哇~哇~,乌鸦也开始向营内俯冲而下。 胖百夫长下令道:“给老子射乌鸦!” 乌鸦聚集中心向下冲杀,要想射着乌鸦就容易射到自己人,让众多弓箭手大骂恶心。 李长生跟子凌云穿营而入,只伤腿脚,不伤性命。这当兵的也多是为了安稳才当的兵,只要受了伤便躺在地上装死,也不死战。 子凌云赞道:“仙子剑法精妙之甚!” 李长生回道:“阁下剑法也不遑多让!” 两人此处冲杀,那处云床趁弓箭手再次停箭瞬间,摸进营帐内,罗晴大腿处拔出一双匕首,施展紫罗刃法,在这种狭小的空间突袭,刃法便是占尽优势,几个呼吸,罗晴便将帐内外四个守卫割颈杀死,而后打晕沈父送上云床,向云梦山庄飞去。 李长生见乌鸦飞走,大感欣慰,继续道:“后顾之忧已无,我等大杀一场?” 子凌云道:“封剑多年,不喜杀伐!” 此刻东方刚有下弦月出,更应躲开此处的弓箭手,李长生一步跳出营帐之外,向南方营帐冲去,喝道:“狂少年兮,战八方!” 子凌云尾随而至,附和道:“临苍山兮,破寇王!” 李长生大笑,问道:“也愿随吾穿破敌营!” 子凌云道:“随往!” 李长生虽说穿营,却不过是从营地之间向南奔行。 本来京南大营便更像村镇,因为需要常住所以营帐更加稳固,而且营地之间也都有空地,以便日常调度操练,再加上李长生和子凌云都有一片遁甲,窜行速度极快,路上遇到的兵士不多,所以主要是奔行三十里,打杀不了多少人。 李长生、子凌云两人一路穿营而过,似是找年轻时的感觉,一往无前,豪迈至极。 天色微亮,两个人才从军营最南端穿出,不远处一个士兵躺在树下看到二人急忙装睡,任其跳上云床离开。 云床上罗晴也是跟来,不满道:“李姐姐骗人!” 李长生厮杀一番,心情愉悦,笑问道:“哪里骗人了?” 罗晴说道:“这乌鸦根本不是驾御就能走,刚才在营帐边如此,如今又是如此,任我怎么赶它们它们就是纹丝不动,根本不听我的!” 子凌云也是好奇道:“仙子,你是怎么让乌鸦,老鼠听话的?” 李长生简单道:“从小便养,养大了就听话了!” 子凌云认同道:“有道理,就跟养个猫狗一样,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罗晴扮鬼脸道:“信你个鬼!” 子凌云想了想觉得还有问题,又问道:“那如此远的距离,如何传递命令?” 李长生头大如豆,突然指了指乌鸦。 子凌云追问:“那这么多的乌鸦又怎么跟老鼠传递信息?” 李长生看着天片的旭日,夸赞道:“此刻晨光暖旭,是否让人心怀舒畅?” 子凌云淡淡道:“哪天的日出不一样!” 李长生再次说道:“凌云上仙好好端详,仔细品味,定能读出不同!” 子凌云一脸茫然的盯着太阳看去。 罗晴一旁暗笑。 云床一路向南飞过,大约五里便会经过一人,三人高高在上自是不去理会。 云床落下,沈婉带着遍体鳞伤的父亲跪谢三位救命恩人。 李长生安然受其一拜,而后将二人扶起。 子凌云告辞道:“仙子的恩情算是报道了,我要走了!” 一只乌鸦飞到屋舍边,专注的看着子凌云,“哇~哇~哇~”的叫了三声。 李长生看向沈忠君问道:“沈大人,您日后有何安排?” 沈忠君摇头道:“天下之大,虽说今日逃的性命,却不知明日是否逃得,哪里有什么安排!” 李长生建议道:“不如沈大人去祖龙城做个小买卖什么的,也算能养家糊口!” 罗晴腹诽道:“那祖龙城里一个人都没有,还做小买卖,跟鬼做呀?” 沈忠君大是感动道:“小老儿久闻祖龙城乃仙家之地,如何去的,使不得使不得!” 李长生喊住子凌云道:“云郡王,怎么只顾自己去仙宫快活,不顾子民死活呀?” 沈忠君连忙再次跪拜道:“小老儿不知是云郡王,剑皇大人呀,有眼无珠,望大人见谅呀!” 子凌云停住脚步道:“都是老皇历,我早就忘了这回事了,我真的要走了,否则就耽搁时间太长了!” 李长生说道:“担心什么,本仙送你们回去便是!” 沈婉忙说道:“女帝姐姐,可以让婉儿陪爹爹一起去祖龙城吗?” 李长生瞅了瞅子凌云,沈婉又想子凌云跪拜道:“凌云上仙,可许我父女二人寄居祖龙城苟活!” 子凌云转向李长生道:“仙子的云床何时能来?” 李长生笑道:“这就来,这就来!” 李长生将云床唤来,对子凌云嘱咐道:“箱子本仙帮你先保管着,一个上仙背着个箱子始终不雅!” 子凌云无奈只得将箱子放下,乘上云床,而后沈婉又将父亲扶上云床,向众姐妹一一告别。 一盏茶后,云床飞起,直向西去,众人目送三人离去,依依不舍。 乌鸦拉动云床沿着江水一路飞行,众人只是路过城镇做些采买,休息都在云床上,众人采买时,乌鸦停下休息,喝些江水,补些鱼吃。 江边的渔民从未看过会抓鱼的乌鸦,不觉大呼神奇,又有好奇谈者将此事记下,某日江中见数百玄鸟,形若乌鸦,饮江水食江鱼,振翅西飞。 沈忠君是第一乘坐云床,开始有些眩晕,后来竟有种腾云驾雾之感,一路诗兴大发,吟诗作赋,沈婉也是才女,弹琴吟诗无一不精,子凌云虽说文采稍逊,却胜在久寿,总是能记得一些佳句,时而来了兴趣便借来沈婉瑶琴弹奏,沈家父女闻声才知,子凌云琴音之绝,崇拜不已。 前五日地势较低,气候温暖,乌鸦云床日飞一千二百里,五日后地势骤升,温度骤降,乌鸦日飞八百里。不过十余日便赶回祖龙城。 子凌云之前只觉得这云床新奇,如今奔行万里,才发现乌鸦云床的妙处,他去时跟罗晴两人,一路车马劳顿,不停辗转,也用了堪堪六个月时间,而这乌鸦云床仅仅十余日便赶回,虽说因为时值九月,恰好无雨无雪,天空作美,却如何也不能忽略云床的巨大功劳。 沈家父女来到祖龙城,不禁被这里的美色吸引,而且这里尚无人烟,最是安全,便开心住下。 第四十四章 风云欲起 万神宫。 子凌云一回宗门便直奔木悲风房间,闯了进来。 木悲风忙起身招呼道:“凌云,你可算回来了,这一路可算顺利?” 子凌云忙问道:“木老,你猜我去了哪里?” 木悲风摇头。 子凌云高兴道:“我去了云郡随郡交界处的云梦山!” 木悲风思索一番,惊讶道:“那里可距此地万里之遥,凌云这次出门六个月,那每天要至少日行百余里才可呀!” 子凌云炫耀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去时花费将近六个月,归时却只用了十三天!” 木悲风大惊道:“这日行千里,就算了再好的马也要累死几匹呀!” 子凌云将自己如何乘坐乌鸦飞行而回讲给木悲风听,又将见到李长生之事一一道来。 木悲风静静坐着听子凌云手舞足蹈的讲着众多匪夷所思的情节,竟有一种听玄幻故事的感觉,只觉得世间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奇妙。 待子凌云讲罢,木悲风强调道:“有时间确实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个仙子!” 子凌云点头,突然心有所想,向木悲风辞别道:“木老你好好修炼,我还有事!” 木悲风见子凌云又恢复之前的活力,高兴道:“还是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半个多月后,蓑羽鹤又一次经过万神宫上空。 子凌云早已提前做足了准备,便趁着蓑羽鹤迁徙之际,抓了些蓑羽鹤,绑在万神宫,以便将其训练成坐骑, 迁徙期后,万神宫上空便常有两个人在御鹤飞行。 “凌云道友,你飞的太快了,等下我!”秦玉书在空中追赶着子凌云道。 “还是那李仙子聪明,如此一来便解决了遁速的问题了!”子凌云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正被一只蓑羽鹤载着飞行,不由得感慨道。 “快些回来,要不那些金雕又该来了。”秦玉书提醒道。 子凌云从蓑羽鹤身上艰难的下来,却一脸高兴的问道:“玉书道友,怎么样,是不是快了很多!” “确实快了许多,这样空遁速度便可以达到每个时辰四十里!”秦玉书认同道。 “只是你这洗灵印不怎么好用,我穿着遁甲没啥重量,控御这鹤有些麻烦,总有要被它带走的感觉!”子凌云又道。 “这洗灵印很是讲究,我要是把鹤脑中的爽灵都洗掉,它就是个傻鹤,也不会飞,洗一部分的话感觉他老有自己的意识,偶尔就不受控制了!”秦玉书也有些为难道。 子凌云闻言虽说可以理解,却依然不是很满意,心道:“也不知道那李仙子是怎么操纵十几万只乌鸦的,看来还要去请教一番。” “我们仙宗里的蓑羽鹤这两个月便可以产卵,半年便差不错可以长成,我们从小训练应当就可以将鹤作为遁具使用了!”秦玉书见子凌云神游天外,又是补充道。 子凌云点头道:“当初那李仙子就是说要从小养大!” “凌云,我看你御鹤飞行越来越熟练了,你总是有些奇思妙想!”木悲风不知从何处赶来道。 “木老你可别开我玩笑,我这是跟那李仙子学的,你是没有见过,那李仙子同时控御数万只乌鸦,如臂使指!”子凌云形容道。 “对了,你上次说那女帝是被多少只乌鸦叼着飞在天上?”木悲风问道。上次他听子凌云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多,并未来得及细问,子凌云便去研究捕鹤了,如今又听子凌云说到便正好问过。 “三百二十四只!”子凌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那女帝身材如何?”木悲风又问道。 “完美无暇,无可挑剔!”子凌云回道。 “你还没炼死欲神?”木悲风疑惑道。 “哦,哦,八九十斤的样子!”子凌云闻言才明白木悲风问的是重量,不是美感,顿时尴尬的回道。 “一只乌鸦能吊起三两的东西飞行?”木悲风问道。 “自然是能,我回来的时候身边坐了一个寻常女子和一个老汉都没有问题!”子凌云证实道。 “那便没啥了,只是李仙子如何能跟长生仙君沟通,她又是用什么方法跟乌鸦沟通的?”木悲风好奇的问道。 “前一个问题确实忘了问,后一个问题她只说是从小养大!”子凌云尴尬道。 “等这批蓑羽鹤孵出来、长大。我们去找下这个李仙子,我觉得这个李仙子身上有秘密!”木悲风说道。 “确实有秘密!”子凌云也是认同道。 云梦山庄李长生打了个喷嚏,疑惑道:“如今的我也会打喷嚏?” 身旁的罗晴笑道:“估计是谁想姐姐了!” 李长生白了对方一眼,问道:“你如何还不会宗门?老赖在我这里!” 罗晴悠悠的说:“李姐姐不是说让晴儿将这里当家吗?” 李长生解释道:“这孩子长大了,老呆在家里也招烦,要常来常往才亲近!” 罗晴赖皮道:“就不,就不,回去就要保护那些窝囊废,姐姐没看到,那剑堂的几个怂包,想想晴儿都来气!” 李长生劝道:“这才能显出妹妹的惊才绝艳呀!” 罗晴开心道:“姐姐很少叫晴儿妹妹,以后要常叫听着亲切!” “女帝姐姐,这回摊上大事了!”叶子又是慌慌张张的跑来,汇报道。 李长生问道:“又是什么大事,让我们叶仙子如此惊慌呀?” 叶子喘着粗气道:“山庄门口来了近万名甲兵,带头的自称京南大营季将军,说奉旨前来拜谒女帝大人。” 李长生闻言也是大惊,心想定是自己穿营救人被跟踪了,也不再耽搁,便乘坐云床向山下飞去。 云梦山下,被上德帝亲封“迎仙将军”的季总兵,鲜衣怒马,手提战戟,战袍迎风猎猎,身后依次是,四千精锐步兵,通身铁甲,手持长戈,两千轻甲女骑兵,背负双刀,皆骑白马,四千覆甲弓箭手,各负四十箭,搭弓戒备。 而这万人队伍中最出挑的便是这两千白马女骑兵中竟有一辆六驾凤辇。 李长生乘云床而出,一众女子乘云椅尾随。 李长生如今眼力已经极佳,看到这绵延数里的兵马,大为疑惑。 天子驾六,难道来当今皇后也来了,这全身覆甲自是防备乌鸦撕咬,不难理解,可这两千白驹女骑,不是皇后的护卫队吗,怎么也混在军中,总不会是皇帝听说自己的太祖李长生的嫡传弟子特派皇后前来拜谒了吧。 第四十五章 云梦成往事 季将军见李长生众人凌空而出,心中暗赞:“这女帝果真绝世之资,就算身后这三十余名随从也是国色天香,恐怕不比后宫妃嫔逊色!” 李长生悠悠开口道:“季将军不辞路远,劳师动众,前来鄙处,有何贵干?” 季将军朗声道:“回禀仙子,此次末将前来,一不为仙子私闯镇仙营,破坏仙俗之约,二不为仙子戮杀我京南大营将士,罔顾国律军法,只为宣读圣人旨意,赠仙子一段善缘!” 李长生闻言,更是难以理解,遂问道:“何等善缘,竟是有如此脸面?” 季将军朗声道:“仙子听旨!” 李长生朗声道:“读来便是!” 季将军并不意外李长生不拜的行为,继续朗声道:“圣人口谕,‘女帝’之名乃太祖所赐,实属虚言,谬之甚。然朕,观其仪容堪称典范,察其言行合乎威严,虽无女帝之名,却合圣贤之意,故愿以天下与之享,赐其常伴朕侧,待母仪天下!” 李长生闻言大怒,心想:“还有玄孙要娶太祖的?” 看向对方,问道:“朕若是不许呢?” 季将军答道:“反叛者自是死不足惜!” 李长生大袖一挥,十万乌鸦蜂拥而至,鸦云密布! 季将军道:“就算百万乌鸦如何,莫说破不得我季某,就算破了一个季某还有十个季某,百个季某!” 李长生喝道:“莫说一这万人,就算百万本帝也是屠过!” 季将军只觉女帝吹嘘,却也不敢揭穿,下令道:“那本将军便推平这云梦山庄,弓箭手准备,将士们随我踏破云梦山!” 四千弓箭手弓弦拉满,蓄势待发,一众士兵齐呼:“踏破云梦山!踏破云梦山!踏破云梦山!” 叶子御使云椅靠近,附耳道:“女帝姐姐,我们跑吧,再寻一处安身立命便是!” 李长生回头看向一众女子,女子分别向自己点头示意。 李长生心中一份暖意荡漾,转向季将军道:“若是随你进京也并非不可,只是本帝也有条件!” 季将军举手示意众人噤声,问道:“仙子有何条件,只管跟本将军道来!” 李长生道:“第一,撤销镇仙营,第二,将云梦山庄划出云、随两郡管辖,第三,百年内不准对云梦山庄用兵!” 季将军不敢应允,只得回道:“此事季某做不得主,需得陛下御批!” 李长生回道:“那就等你家主子批过再说,否则本帝即便杀不尽你等,想要离开,你等也只能望尘!” 季将军这等能做稳总兵之人,也都极为识得时务,当即下令让八匹白骑回京报信,大军扎营云梦山下。 罗晴在聚仙殿焦急等众人回来,等了许久看到李长生和众女子归来,连忙问道:“李姐姐,怎么回事?” 叶子抱怨道:“还不是为了救你和沈婉的父亲,如今女帝姐姐被那狗皇帝看上了,要女帝姐姐进宫,要不,便按反叛者踏破山庄!” 罗晴闻言忙将嬉皮笑脸收下,说道:“姐姐莫怕,大不了妹妹替你进宫!” 花儿嘀咕道:“你哪有女帝姐姐的美貌和气度!” 罗晴争辩道:“我是没女帝姐姐好看,没有她的气度,但本姑娘也不差好不好,保准那狗皇帝看了也眼直!” 蕊儿也帮腔道:“就是,师傅可漂亮了,还是我们云霄宗的前圣女,侍奉男人的水平也是极高的!” 罗晴敲打道:“你这是夸师傅呢,还是骂师傅呢?” 蕊儿嘀咕道:“我在帮师傅突出优势!” 李长生出声打断道:“我反正去了哪里都是静坐练功,所以众姐妹不必担心。” 罗晴提醒道:“宫闱之内深似海,我师尊便是进入皇宫后再无音信!” 李长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那里我很熟悉,估计比如今皇帝还要熟悉,再者姐姐想去的地方,天上地下哪里去不得?” 罗晴点点头,而后趁李长生不备将后者的云袖捋起。 自从罗晴从祖龙城回来,就一直想看看李长生的手臂是否已经复原,却不方便明说,便总是腻在后者身旁,想一观究竟,可后者总是避免跟她身体接触,令她至今也不曾得逞,如今她也顾不得太多,便用强观看。 李长生忙将袖子放下,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罗晴见到李长生的手臂早已恢复如初,总算放下心来,调皮道:“我看看姐姐有没有守宫砂!” 李长生佯怒道:“胡闹!” 刚入腊月,云梦山中已有争俏的寒梅傲人挺立,散发着扑鼻的香味。 李长生将上德帝的圣旨交给叶子,在众人目光下缓缓登上那乘六驾皇室马车。 两千白马女骑士随马车调转方向。 季将军纵马向队伍前奔去,立马队首,下令道:“我季营将士拔营回归,白马营随季某护送女主入宫!” 白马营女校尉回道:“白马营众,随季将军护送女主入宫!” 白马营众齐呼:“护送女主入宫!” 季将军策马扬鞭,一众白马护在凤辇前后,一路飞驰。 李长生摸了摸怀里的那只乌鸦,嘱咐道:“本帝到了皇宫帮凌罗换具好看的身体!” 乌鸦“哇~哇~”的回应着。 待马队驶入官道,女校尉命令道:“白莲,带二百骑兵,给女主清路!” “白莲领命!”白莲回应道,带着二百骑飞奔而去,超过马队,一路驱赶前方车马,路上但凡车马,不论官贾一律被赶下官道。 白马营女校尉,向季将军问道:“如此行进,不会耽误季将军复命吧!” 季将军笑道:“如此神速,自能在年关之前抵达京师!” 随郡至京城的官道上,一支两千骑的女子马队护卫着皇家御乘,从众人视线中奔过,扬起漫天尘土,踏得大地震动,劲风鼓动披风,猎猎作响,马队便同一条呼啸的白龙,鼓荡风云,游向京城。 罗晴送李长生走后,便带上蕊儿,辞别众人,乘坐李长生送给她的蚕丝云床赶回云霄宗。 叶子目送最后一波士兵拔营离开,打开圣旨,反复的读着其上的内容:“上德三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奉天命,布皇诏,云梦山脉,得承仙运,自立成郡,为期百年,凡朕所辖,无论官民,不得惊扰,钦此!” 第四十六章 京城遇袭 奉天郡中心腹地,一座屹立千年的古城巍然耸立,连接着神洲数以百计的城镇,如同大成帝国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影响着神洲万千黎民百姓的生死。 不论朝代更迭,无论岁月变迁,这座古城承载着一代又一代帝王的梦想,也见证着岁月的薄凉。 这座古城虽然几经更名,却依然有着那个最为响亮的名称——京城。 生死间,位于京城西南角的太平坊中,是京城最为奢华的棺椁铺,来这里打造棺椁的可以说非富即贵。 或许是为了配得上顾主的富贵,生死间虽然铺面不大,却极为富丽堂皇。门头一块巨匾用纯金打造,铸有“生死间”三个阳文大字,字用朱砂漆成红色,似是鲜血极为醒目。两侧的楠木门柱上,雕刻百鬼夜行图,栩栩如生。门柱侧又挂红木制的对联一副,对联上赫然写道:“入我门,只谈生死,闲事莫问”,“出此间,无论富贵,银货两清”。 柜台旁,一位带着面具的掌柜,清点着木匣里的珠宝首饰,淡淡道:“贵客,您这边请!” 对面的女子,身着麻衣跟随掌柜走入一侧的雅间。 掌柜将房门关上,再问道:“贵客这么大的本钱,是准备给谁订制棺椁呀?” 女子将一副画卷和一个信封递给掌柜,说道:“就是此人!” 掌柜打开画卷,又打开信封,摇头道:“好难,京城内动手,风险太大!” 女子淡淡道:“高风险,高收益!” 掌柜笑道:“看来是老主顾,不过这棺材确实不好打!” 女子道:“不必身死,断肢、破相皆可,事成之后,还有五成!” 掌柜将画卷和信封收下,回道:“如何验货?” 女子道:“自有眼线!” 京城屹立千年,虽说历朝历代都会修葺扩建一番,却始终将中轴对称的格局继承下来。 “正阳门”是京城的正南门,往常都是闭合的,即便年关渐近,远帮小国、各地官员皆向京城云集之时,这里的城门也不会打开。 腊月廿七,正阳门竟出人意料的缓缓打开,二十名骑兵分作两列,将一辆六驾马车保护其中,缓缓穿过城门,踏上朱雀大街,向皇城的朱雀门行去! 一众百姓看到是皇后凤辇连忙跪下,俯首噤声。 季将军持戟走马,威风凛凛,女校尉轻展披风,英姿飒爽。 两人在队首齐头并进,享受着皇威带来的荣光,不由得更是精神抖擞。 李长生抱着乌鸦,掀开一丝窗帘,看着这阔别已久的京城,竟是那样陌生。 两百三十年前,他离开这里时,这朱雀大街,也不过三十六丈宽,十二里长,如今竟已拓宽至八十一丈,更是长了许多。 原本朱雀大街东侧最南端,登临以观天下的天下楼,已经距离城门十余里,早已不复瞭望警戒之能。 李长生不知道现在的皇城是否一如往昔,但他并不害怕陌生,反而觉得有趣,充满了未知的新鲜感。 李长生看着坊间耸出坊墙的楼塔,车马缓缓经过跪拜的众人,驶向大成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皇宫。 车马身后的几处李长生看过的高楼顶上,六个灰衣人悄然出现。待为首的灰衣人举手示意,六人扣动手中的扳机,一支支弩箭向李长生的凤辇方向射来。 李长生坐在车中,一支弩箭从后方呼啸射破车厢,将他的皮肤擦破,第二支弩箭接踵而至,再次擦破他的皮肤。 李长生忙切掉创口,回身挥剑格挡。 季将军和女校尉待几只弩箭射下,这才察觉遇袭,忙命令道:“保护女主!” 一众女骑士,纷纷抽刀抵挡弩箭,然而弩箭速度终究过快,一个女骑士被弩箭射中,摔下马去,将路上跪着的百姓吓得四散而逃。 灰衣人首领见状,摆手示意撤退,众灰衣人又从车队众人视角中消失。 “校尉,这箭矢有毒!”另一女骑士边检查伤者,边说道。 “将中毒的地方剜掉!”女校尉来不及查验属下,忙去掀开车厢车帘,见李长生胳膊两处都是鲜血淋淋,显然是已经将染毒的皮肤剜掉,心中赞叹后者的果敢。 那女骑士看着伤者很快便没有了呼吸,惊慌道:“来不及了,已经死了!” 女校尉飞身检验,大怒道:“这京城的金吾卫是吃屎的吗?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袭御驾!” 此刻一众巡逻的金吾卫匆忙赶来,季将军驾马上前,将那金吾卫头目拎起,骂道:“天子御驾都能遇袭,你们都是死人吗?” 那金吾卫头目,觉得丢了脸面,也没注意后方的凤辇,豪横道:“把手放开,这儿可是京城,老子是金吾卫!” 女校尉再次看罢李长生的伤势,提醒道:“别惹是非,女主受伤两处,若是年关前送不进宫,我等吃罪不起!” 季将军闻言,用戟将那金吾卫的腰牌挑起,然后将人扔到地上,顺势接住腰牌,便驾马前行。女校尉在车厢里帮李长生包扎伤口后,而后命令车马跟进。 那金吾卫见腰牌被抢,下令道:“兄弟们,给我把这些人围住!” 一旁的金吾卫忙劝解道:“头儿,别犯傻,后面是凤辇!” 那豪横的金吾卫瞬间腿软,瘫坐地上。 季将军也没有时间耽搁,便从怀中掏出圣旨,带车队穿过齐齐跪拜众的金吾卫,继续赶向皇宫。 女校尉询问道:“女主,您还好吗?” 李长生想了想道:“我要出去,他们看不到我死,应当不会罢休!” 女校尉吃惊道:“他们,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李长生将女校尉轻轻推开,走出车厢道:“生死间!” 女校尉言语阻拦道:“女主莫冲动,我们会把您安全带到皇宫的!” 李长生将手中乌鸦放飞道:“去你该去的地方等我!” “两日后,我们宫门前汇合!”说罢,李长生提起青鸾剑,向空中飞去。 女校尉震惊的看着李长生没有乌鸦帮助,竟能一越几丈,赞叹道:“临空飞渡!” 这一跳不光引来季将军,女骑士的惊叹,更是引来了无数世人好奇的眼光。 有人惊叹于他的遁术道:“看到了吗?那女人在凌空飞度?” 有人赞叹于他的美丽:“好美的女人!” 更有人惊讶道:“这哪里是女人,这是仙子好不好!” “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娘干活去!”一个妇人揪着丈夫的耳朵将他拽回屋里。 李长生沿着朱雀大街东侧屋顶向北,纵跃寻找一番,却未找到前方埋伏的歹人,便索性飞到天下楼楼顶,召唤鸦群前来。 女校尉向那持戟男子问道:“季将军,如今又当如何?” 季将军答道:“你等保护女主,先为其疗伤,季某先去交付皇命,免得被圣人责罚!” 女校尉点头道:“腊月三十辰时,我们在西门汇合!” 季将军想了想,答道:“圣上旨意是走建福门,穿光范门、昭庆门,经光顺门,直入延英殿!” 女校尉大惊道:“这不是命妇觐见皇后才走的路线嘛!” 季将军点头,而后走马向皇宫行去。 第四十七章 跨入宫门 李长生离开京城时,京城外城墙纵横各十八里,如今的外城墙已纵横三十里。比原来占地大了一倍有余。 好在其内部区域划分依然是按照惯例进行。 自南向北,“平兴”、“光明”两条东西横街将京城大概平均分为了民坊,市坊,官坊三个区域。 “崇文”“宣武”两条南北纵街又将京城平均分为东,中,西三部分。 随着京城外扩,过去南侧的城墙换成了现在宽六十三丈的平兴横街。 原本作为瞭望楼的天下楼,因地处朱雀,平兴两条主街的交叉口,又有坊间第一高的天然优势,迅速成为了京城最为热闹之地。十二层的楼宇,层层别样,低可观美人歌舞,高可览京城风貌,无数名流雅士,歌姬馆娃云集于此,被文人骚客誉为京城第一风流雅致之地。 李长生并非第一次来天下楼,确是第一次在这里观景。他站在天下楼看风景,风景中的众人也在看她。 众多文人雅士纷纷携笔墨纸砚往街上奔去,下人将室内的案几搬到街上,以便主人雅作。一众大家,或作画,或赋诗,或纪事,五花八门,一时间街巷堵塞,车马为患。 李长生静静的矗立,任由风吹动自己的裙摆。 几百只乌鸦从城外飞来,落在不同的街角巷口,而后三五成群的嬉戏。 李长生似是明白了生死间的意图,将肩上绑着的丝带解下,轻轻扬起,让其随风飘远,而后继续沿朱雀大街向北跃去。 “留下两个人将人送回大营,其他人跟我走,保护女主!”女校尉吩咐道。 一炷香后,李长生在官坊区域的一座官邸中落下。 黄叶满地,窗棂腐坏,几柄锈迹斑斑的铁间散落在院中,更增添了院内的凄凉,乌鸦衔着一串钥匙落在李长生的肩头。 李长生接过钥匙,将正殿(银鸾殿)的殿门打开,用剑将房梁上的蛛网挑下,又四处打量一番,不由笑道:“这屋子真干净!” 乌鸦“哇~哇~”的应和着。 “哪里还需要什么钥匙,这些屋子哪里都能进来!”李长生将钥匙还给乌鸦,又走向几个偏殿,从破败的窗棂向屋内眺望,只见所有屋子的家具,都被搬了个干净。 李长生再次飞出院子,却见女校尉等人已经等在门口。 李长生向女校尉问道:“能不能帮我做些事情!” 女校尉回道:“本校尉只负责女主安全,不负责其他!” 李长生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势,继续问道:“可安全你们确实保证不了呀!” 女校尉尴尬道:“请女主吩咐!” “帮我去京城买些首饰吧!”李长生说罢,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女校尉。 女校尉接过银票,甚是震惊,亲自带着两个骑兵前去采买,命其余骑兵留下保护。 云霄宗罗晴正在驾御云床玩耍,突然一众乌鸦似是受到某种招唤,载着她向京城飞去。 云霄宗离京城不足两千里路,乌鸦全速飞行两天足以赶到。 腊月三十,凌晨,李长生在下榻的客栈见到了一面茫然的罗晴。 “李姐姐,想妹妹也不用这么着急呀!”罗晴看到李长生搂住李长生的胳膊调皮道。 李长生严肃道:“师傅想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 罗晴很少见李长生如此严肃,打趣道:“师傅,弟子还没有行拜师礼呢,要不是先补上!” 李长生也不待罗晴说罢,将自己的遁甲解下给后者带上。 罗晴刚欲说话,只觉得身体重量少了几十斤,有种站不稳的感觉。 李长生道:“这便是长生仙宗的秘密!” 罗晴道:“姐姐是说,长生仙宗之所以能凌空飞渡,都是因为这个肩甲?” 李长生郑重道:“是的,所以仙宗除了寿元绵长,其他与凡人无异!” 罗晴睁大嘴巴,一脸震惊之色。 李长生又将青鸾剑递给罗晴,继续道:“今天辰时,我便要去皇宫,这些自是都带不得,只能便宜你了!” “姐姐,这太贵重了,晴儿可不要!”罗晴拒绝道。 李长生继续说道:“听我说完,你便离开,第一,这遁甲没有重物压制,便会飞出天外,所以不戴时要妥善放置,比如放在子凌云的铜箱中。第二,凌罗的魂灵我已取走,你不必时常守候,第三,你若是需要召唤鳄鱼,只需要唤我的名字,跟它提要求,它能听懂!” 罗晴点头,又将内容重复一遍。 李长生挥手告别道:“好好照顾好自己!别不舍得花钱~” 罗晴猛的抱住李长生,说道:“姐姐,有危险了一定通知晴儿,不论何时晴儿都是姐姐的人,都会站在姐姐这边!” “别煽情,赶紧走,飞的高些!”李长生眼泪婆娑的将床榻上的被子给罗晴全都裹在身上,送她离去。 辰时,季将军、女校尉将李长生从长治门送至建福门,交付皇宫女官。 时隔二百三十年,李长生又一次回到了他戎马天下打下的皇宫,却是以这样戏剧的方式。 女官自是得到圣上旨意,欲让李长生见证真正的帝王气派。 “皇宫,又名‘乘仙宫’,是太祖大帝赐名,有大乘永仙之意!”女官介绍道,“这皇宫东通储宫,西接掖庭,南俯皇城,北拥禁苑,方四十八里,雄踞天下第一城!” 李长生问道:“史纪,太祖大帝曾合东宫,去掖庭,南缩皇城,扩得‘乘仙宫’,方二十七里,不知与现在别于何处?” “姑娘博学!”女官赞道:“太祖乃永寿仙人,自是不必以女子繁衍求得虚寿,亦不必宗人香火祭祀,但如今历代天子虽称万岁,却终有大限,又添储宫,掖庭,禁苑三处,方十九里,共合四十八里,以求和天、人二数,证得大衍!” 李长生点头,看着这片原本自己扩建而成的“仙乘宫”,心中万千思绪涌动。 女官带着李长生经光范门穿过第一道宫墙,继续道:“姑娘,右手边的这个广场纵深二百一十六丈,宫中最大的广场,广场尽头便是‘乘仙宫’的主殿‘太元殿’,为了彰显帝王风范,太元殿的地基抬高五丈,百官上朝便须从两侧龙尾道攀登向上!” “进而仰之,骞龙首而张凤翼,退而瞻之,岌树颠而崪云末……”李长生不自觉吟道,“仰观玉座,若在霄汉;倚栏下视,南山如在掌中!” “姑娘博学!”女官带着李长生经昭庆门穿过第二道宫墙,介绍道:“这里便中朝,是大臣处理政务之地,右手边的最恢宏的建筑,便是第二主殿‘布政殿’!” 李长生疑道:“不是应当叫‘太和殿’吗?” “这个名字改的及早,具体是那位先帝改的便不知了!”女官解释道。 二人穿过内朝,李长生望向自己总是躺在那里的第三主殿。 女官解释道:“那里面是内朝,唤作‘大乘殿’,圣人现在便在里面处理国事呢,且不敢担扰!” 李长生问道:“不该是‘太极殿’吗?” 女官再次解释道:“这个是开元太祖改的,太祖说大乘国毕竟为其祖父心血,须后代帝王日夜感念!” 李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跟随女官,经光顺门跨国第三道宫墙,步入后宫内院。 第四十八章 李仙子 皇宫内院,即是多少年轻女子梦寐以求的圣地,又是多少失意佳人抱恨终身的囚牢。 李长生鲜衣华裳,跟随女官来到延英殿的便殿。 四十五岁的李皇后,螓首御凤摇,纤体着华服,端坐便殿主位,华服上鸾凤呈祥,一对鸾凤随着吐纳律动,活灵活现,似要腾空飞起。 李长生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李皇后,虽说后者已有迟态,却风韵不减,一双明眸炯然,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李皇后也看向李长生,此时的李长生近与正常男子同高,一身锦绣的华裳,端称得上落落大方。细观面容更是天下无双,似集天下佳丽之极美,再看腰身,常言道,亭者难娇,瘦者难盈,却不想竟有人能婷之且娇,盈瘦合宜。 于是赞道:“难怪圣上对妹妹朝思暮想,彻夜难寐,果真是绝世之资!” 李长生回道:“李皇后也是美艳倾国,万中无一呀!” 皇后噗嗤一笑,正言道:“妹妹可知本宫为何要屈尊相见?” 李长生回道:“皇后心意,长生自是不敢揣度!” 皇后惊讶道:“妹妹自称何名?” 李长生正言道:“李长生!” 皇后拍桌怒道:“大胆,竟敢犯皇家忌讳,你可知罪?” 李长生正言道:“本仙乃长生仙君自天上请到来这凡世历练,因其氏而氏,因‘永寿’而号‘长生’,有何不可?” 皇后略微缓和,疑问道:“你识得太祖仙君?有何为证?” 李长生道:“长生剑诀,仙君相貌,仙君见闻皆可为证!” 皇后派侍女取来笔墨纸砚,说道:“那便将仙君相貌画于本宫一观!” 李长生也不推辞,临案挥毫,一炷香时间,一幅肖像便已经画好。 “快将仙君殿中的太祖大帝画像取来!”皇后看过肖像,连忙吩咐侍女道。 又向李长生问道:“敢问,太祖仙君近况如何?” 李长生简单将糊弄子凌云的说辞复述一遍。 皇后虽是能够听懂,却大感事情离奇,匪夷所思,不由再确认道:“那仙子既说自己并非凡人,可有凭证?” 这一问却是将李长生难住,他在天宫中也确认过这些棺椁之人,根本就是人族,哪里有什么不同,不由思索半天,突然想起额头处的突起,而后扯谎道:“我族或是人族旁支,本仙于棺椁中沉睡万年,前尘往事所记不多,唯额心天眼或与凡俗不同!” 皇后本向令李长生上前,却心中犹豫,便起身向李长生走来。 李长生见对方起身,心中亦是赞叹。观这皇后身长不过仅比自己矮了三寸,却比正常女子高挑一些,而且身姿纤细,丝毫唯有发福迹象。 皇后轻轻摸向李长生额头,果真感觉有一处菱形凸起,与自己额头全然不同,不由增信一分。 不多时,侍女高举画轴匆忙跑来。 皇后打开画轴仔细观看,又仔细对比李长生所画,显然李长生所画之作,笔触细节更多,如此便可说明眼前女子不是照着坊间画像临摹,而是确见仙君其人。 皇后名侍女再将画卷送还,又问道:“那仙子可与仙君有鱼水之欢?” 李长生摇头道:“我等永寿之人,只求神交陪伴,早已不受欲神所累!” 皇后言道:“仙子既是仙君道友,定不知这后宫腌臜之事,不如索性让女官为仙子择观一番,以便来日凭此得证清白!” 李长生不知何为择观,询问道:“不知择观为何?” 皇后笑而不语,轻轻拍掌三声,一众年长女官,抬着丝榻,火盆等一系列李长生陌然不识所用的物品走来。 见李长生不明所以,皇后吩咐道:“万事轻手轻脚,切莫惊扰仙子!” 李长生疑问道:“所有后宫女子皆要择观?” 皇后面色赤红道:“自是如此,对本宫的择观更是仔细!” 一众宫女掌起宫灯,紧闭殿门。 李长生尴尬的被一众年长女官各种择观,只听得女官不断汇报道:“身长宫丈!”“五官极上品”“发丝润泽,圆三寸”“肤若雪玉,斑瑕全无!”“……”。 “仙子之资果真绝世无双!”皇后赞道,玉手从李长生光洁的背面划过,忽想起一事,问道:“仙子不是前日遇刺,削肉去毒,如何今朝已然痊愈?” 李长生看了看手臂被点上的那处朱砂痣,优雅的将衣服穿上,回道:“此似乎我族中天赋!” 皇后闻言惊讶,挥手让一众女官退下。 众女官退出宫门,无不赞叹连连,皆言为毕生所见之最美者。 众女官退罢,皇后开口道:“不如仙子在此处便殿休息,本宫趁圣上午膳前去拜见一番,再来回复仙子!” 午膳,午时左右进膳。因百姓商贾莫不是中午远在农田,莫不是四处营生,所以都只进早晚二餐,唯独王权富贵才有闲暇可以享受午膳时光。 午膳,李皇后觐见上德帝,被邀同饷。 李皇后道:“圣上,妾身辰时见过李仙子了!” “快跟朕说说!”上德帝口中鱼肉还未咽下,闻言忙问道,险些将鱼肉喷出。 皇后用手帕给上德帝温柔的擦着嘴角,道:“绝世之资,倾城倾国!” 上德帝咽下鱼肉,问道:“可有择观?” 皇后回道:“或有不如圣上所愿者!” 上德帝连忙屏退左右,轻声问道:“可是已有玉痕?” 皇后摇头道:“赤子之身!” 上德帝面露喜色,又问道:“可是肌肤有损,难以复原?” 皇后摇头道:“雪玉无瑕!” 上德帝面色更喜,只觉得不应再有缺陷,狐疑道:“难道芳龄已过二八?” 皇后点头。 上德帝笑容不减,道:“馆娃丽人,纵使芳龄三八也是无妨,只怪朕寻之不利,误其韶华!” 皇后摇头道:“何止三八!” 上德帝惊疑道:“难道,已至三十?” 皇后再次摇头。 上德帝已经没有了猜下去的兴致,严肃道:“皇后,快快禀告于朕!” 皇后温柔道:“或有千百岁了?” 上德帝闻言不解道:“皇后此言合意?” 皇后便将李长生的不凡和是太祖仙君道侣一事一一道来。 上德帝如听天书,不禁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圣上!”皇后见上德帝失神,轻唤道。 上德帝回神问道:“皇后所言属实?” “千真万确,妾身和圣上都是李氏族人,自不敢拿老祖之事玩笑呀!”李皇后郑重道。 上德帝结合秦天明和皇后的话思考一番,也不禁相信起李长生所言,说道:“即是太祖仙君道侣,那我等晚辈自当抚恤,不如便赐居仙居殿,册为仙子如何?” 皇后问道:“不知月俸,品秩?” 上德帝回道:“按太妃品如何?” 皇后大喜,躬身拜谢道:“妾身,替太妃李仙子谢过圣上!” 虽说太妃无品,月俸较自己还多了五百两,可皇后依然喜不自制,心道:“毕竟是太妃,圣上想要做什么也总要顾及颜面的!” 第四十九章 大赦天下 上德三十四年,元月初一。 元日,又称春节,辞旧迎新,百姓张灯结彩,走亲访友,热闹非凡。 皇宫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元日的大朝会是大成帝国最为隆重的庆典,对于大成国的官员来讲,元日这天能够进入承天门意味着无上的荣耀。 五更时分,京城百姓尚在安睡,路上一盏盏马灯已经亮起,赶往大朝会的官员已然或骑马,或乘轿子向承天门行去。 卯时,晨钟初响,官员依例入朝,正如诗云:“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 旭日东升,官员们经过层层身份核对,阵列于纵深二百一十六丈的广场。只有品阶较高或作出杰出贡献者才能沿龙尾道进入太元殿,获得一睹天颜的机会。 巳时,帝国一年中最神圣的时刻到来。 四十九岁的上德帝,身着九龙帝王袍,头戴冕旒,足踏云龙靴步入太元殿, 李皇后,李长生二女错后一步左右相随。 李皇后身着百鸟朝凤袍,发修祥云鬓,头戴金凤摇,嫣然天下母仪。 李长生身着万羽天云袍,头饰金蝉,肩绕披帛,似是谪仙下凡。 “恭祝圣上,万寿无疆!”一众官员持笏行跪拜大礼。 上德帝坐上帝座,李皇后,李长生两侧坐下。 “恭祝圣上,万寿无疆!” “恭祝圣上,万寿无疆!”山呼万岁之后,众人俯身在地。正如诗云:“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上德帝温和道:“众爱卿平身!” 传声太监立于陛下,高呼道:“圣上口谕,众爱卿平身!” 众人再拜道:“谢圣上隆恩,谢陛下隆恩!” 众人起身,突然见到陛上竟是端坐两名女子,心中皆是莫名。 陛下传声太监提醒道:“诸位大人,还不拜见皇后,李仙子二圣!” 一众大臣闻言连忙再次跪拜道:“恭祝皇后,永享千秋!” 李皇后柔声道:“众卿平身!” 众人谢过皇后起身,再次跪拜道:“恭祝李仙子,仙福永享!” 李长生淡淡道:“诸君免礼!” 众人谢过李长生。 各部官员依例向上德帝呈报一年来的政绩,展示大成帝国取得的成就。 这一汇报便是数个时辰,李皇后第一个时辰还精神奕奕,第二个时辰便有些萎靡不振,上德帝则是不时看向李长生,心中暗赞着后者的美貌。几个时辰间,上德帝不时都会看上李长生几眼,却惊奇发现李长生对众人汇报政事十分感兴趣,丝毫不见困意。 三个半时辰后,年度审评结束。其他四洲多国使节纷纷献礼,向大成国表示敬意。 上德帝设宴款待众人,颁下圣旨,又颁《大赦诏》大赦天下。 “奉天命,布皇诏,天佑大成,赐天仙临世,以彰其意,朕感天心,特赐其‘李’氏,册为‘仙子’,昭天下女仪,钦此。” 李长生听着上德帝颁下的圣旨,暗骂道:“这不孝孙,真是死心不改!” 一日间,李长生的仙居殿便已经收拾妥当。 李皇后亲自前来探望,问道:“李仙子可还满意?” 李长生看过殿内摆设,虽说比不上自己的承天殿大,却是比承天殿雅致太多,算的上他住过最为奢华的宫殿。 满意道:“甚合心意!有劳皇后费心了!” 李皇后客气道:“仙子乃太祖仙君道侣自是应当如此!” “这六十个宫女是本宫精心挑选的,个顶个的机灵,门外还有二十个小太监,也是日常伺候仙子的!”李皇后说着又将一个锦盒递给李长生道:“这里是仙子的信物,和这月一千五百两月俸,之后每月本宫都亲自派人给仙子送来!” 李长生也不矫情,将东西接下,又与皇后寒暄一番。 一切安置妥当,李长生躺在榻上,任由两个宫女捶着腿脚。 “滚开!”“快抓住它!”一丝嘈杂在殿外响起。 李长生问道:“门外何事吵闹!” 门口的宫女开门看罢,轻声道:“小公公们正在抓乌鸦!” 李长生淡淡道:“那乌鸦是本仙养的!” “是!”宫女连忙应道,蹑手蹑脚的挪出殿门,跟门外的小太监解释一番。 乌鸦凌罗飞进宫殿后,李长生总算安下心来,又沟通调遣进京的几只鸦灵神,这才发现原来生死间开在太平坊,而买凶杀自己的雇主竟是回到了后宫的丹霞阁。他既然无伤也就懒得追究,继续静下来修行仙法。 接下来的时间,上德帝每日下朝之后便会去看望李长生。 前两天上德帝是陪李长生下棋,过两天是专门送些贡果来,又过今天便是来讲解新鲜故事,总之便是换着借口天天来上一会儿。 渐渐的半个月过去,上德帝发现,有一类女人不用占为己有,便是远远看着,每天说几句话便是享受。 上德帝想通之后,也不再每天挖空心思找理由,只是自顾自地来,每天不管政事还是琐事都跟李长生说上一会儿,李长生也总能给出让上德帝大为受益的建议,便更是给了上德帝天天光顾的借口。 云梦山庄,一个方士手里拎着个木棒悠然走进山门,乌鸦并未攻击。 有女子见方士将头探入门来,开心道:“大家快来看,是谁回来了!” 众女子忙凑过来,看到是石不惊,又“切”的一声走开。 叶子询问道:“石某,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 石不惊坐在门墩上,喝了一个女子递过的水,道:“石某不是去自首了吗,毕竟杀了两个人,总是夜不能寐的,索性就去自首了!” 叶子不解道:“这杀了两个人不是应该问斩的吗?” 石不惊解释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那是替天行道,只不过是没提前报官,所以才判了三年!” 叶子惊慌道:“好你个石某,竟是逃狱出来的呀!” 石不惊自豪道:“瞎说,石某那是命好,赶上了大赦天下,提前释放了!” “大赦天下?”几个女孩凑过来问道。 “是呀,据说是天上给咱们大成国送了个仙子,这圣上一高兴就大赦天下了!”石不惊笑谈道。 “滚!”叶子怒道,使劲将大门推上,险些将石不惊的屁股夹上。 “发什么火呀!”石不惊只觉得莫名其妙,又问道:“你们女帝姐姐回来没?” “没!”叶子气愤道。 “那石某再去找找,看看她有没有将我石氏的秘法传给别人!”石不惊说罢,拍拍衣服上的土,向山下走去。 第五十章 太后问道 皇家不同与凡俗百姓,晨昏定省,规矩极多。 李长生被册立为仙子,不在妃嫔之列,倒是乐的清闲,除了修炼补胎术,便是每天在御花园中闲逛。 妃嫔们按照品秩请完早安后,便三三两两的成为一个小团体。 李皇后的延英殿内便有着后宫内最为重量级的三人小团体。上德帝如今共有子嗣十五人,这三位便独占九人, 延英殿便殿,李皇后,德妃,贤妃三人正在品茶闲聊。 德妃高兴道:“本来总是要想方设法的防备那些小妖精怀个龙种啥的,这几个月可真是清闲!” 贤妃回应道:“就是,这李仙子真乃妙人,圣上每天去见上一会儿,便是将子嗣传承也是不顾了!” 李皇后提醒道:“这李仙子可是太祖仙君的道侣,莫开玩笑!” 贤妃掩笑道:“是,皇后娘娘,不过这么下去宫中可是怕要不得安宁喽!” 德妃抿了口茶叶道:“真好趁这些小妖精出手,收拾她们一番,也让他们涨涨记性。” 观鱼亭,也有三个世妇围坐。 刘婕妤将丫鬟端着的点心取来一块,掰碎扔到鱼塘的冰面上。 林美人不解道:“这时候来这里观鱼是不是早了些,冰可都还没化呢!” 张婕妤急不可耐道:“刘妹妹,你平时最有办法了,你说如今圣上都多少天没有找我们侍寝了?” 林美人也是不满道:“都是那个狐狸精,趁白天就把圣上采补了,让我们姐妹都旱死了!” 张婕妤如今已经二十六岁,算是三人中最年长的,可如今仍是还未大过肚子,最是着急,刘婕妤如今二十一岁,算是最为年轻的婕妤,而林美人才刚十八岁,因拜了刘婕妤这么个明师,成为了最为年轻的美人。 而刘婕妤显然便是这个小团体的灵魂人物。 刘婕妤看着扔下的点心,引得鱼儿游来,开心道:“别着急,等冰融了,你们就吃的着了!” 林美人最是伶俐,立刻便是心领神会道:“是呀,要不我们把冰砸了?” 刘婕妤道:“那可要找个好一点儿的石头,否则就只能等到春天了!” 张婕妤似懂非懂的问道:“妹妹说怎么做,姐姐便怎么做!” 刘婕妤会心一笑,说道:“你们附耳过来!” 二女闻言不停点头。 “喵~喵~”一只母猫趁着夜色发出诱惑的声音。 长安殿中一只公猫闻声向殿外奔去,宫女急忙追赶,奈何那猫跑到极快,一会儿便消失在宫殿角落里。 “真是的,也不知哪个娘娘也开始养猫了!”宫女心里嘀咕着,又自我安慰一番:“好在太后娘娘的猫是公的,要是只母的可真要担心死了!” 第二天清晨,众妃嫔前来长安殿晨省。 皇太后正抱着一只掉了几撮毛的白猫,满是心疼的抚摸着。 众妃嫔请过早安。太后开口道:“皇后,哀家且问你,你这后宫到底是谁还养了宠猫?” 李皇后思索一番道:“回母后,众妃嫔都不曾养猫!” 太后看向宫女,宫女忙跪下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确实是听到了猫的声音!” 李皇后见状,忙向屋内妃嫔询问一番,又命人往殿外询问一番,门外世妇御妻都是否认,忽然不知谁言道:“我等入宫多年,大家彼此皆知,不知是不是李仙子养的猫!” 皇后侍女在皇后耳畔低语一番,李皇后摇头道:“李仙子应不会吧!” 太后奇怪道:“李仙子?后宫里何时又多了个李仙子?” 李皇后将李长生之事又是说上一遍。 太后欣喜道:“既是太祖仙君的道侣,那哀家也该去拜谒一番呀!” 李皇后连忙劝导:“母后,我改日去跟李仙子说下,让她来陪母后说说话!” 太后劝诫道:“兰儿呀,你是李氏,哀家也是李氏,可不能对太祖仙君不敬呀,来扶哀家起来,我们李氏子女至少要去拜谒一番!” 皇后无奈,也只得陪着太后起驾仙居殿。 说来也巧,这仙居殿本就跟长安殿比邻,只是不知是否是上德帝故意安排。 一众女眷跟随太后、皇后,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经到了仙居殿外。 李皇后派人通禀过后,刚要进屋,便听一人说道:“那屋外是不是几撮白毛?” 太后的侍女闻声如获至宝,连忙四处寻找,果然在殿外找到三撮带着血肉的白毛。 “太后娘娘,果真是猫大人的!”侍女将白毛拿到太后眼前禀报道。 太后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皇后,让其他人都等在外面,这仙君的道侣还轮不到外人拜谒!” 李长生见李皇后搀扶太后进殿,忙上前几步迎接道:“当朝太皇太后亲自登门,长生有失远迎呀!” 太后盯着李长生看了许久,亲切道:“太祖仙君鸿福呀,竟能找到仙子这般绝世道侣!” 李长生看向太后问道:“太皇太后也是我李氏?” 太后谦虚道:“是呀,老身也是李氏,却还当不起太皇太后之称。” 李长生莞尔一笑,道:“不过是些虚名,如何叫着开心便如何称呼!” 太后开心道:“听闻李仙子年寿千百,可有此事?” 李长生点头道:“或是如此,睡的太久,忘记了!” 太后更是欣喜道:“如此便可以陪伴仙君久已!” 李长生自是能听出太后的话外之音,便问道:“太上皇已然去往祖地了?” 太后无奈道:“不瞒仙子,自太祖仙君传位嫡孙,之后李氏皇族多是孙继祖位,德儿继承大统之日,其父便与先皇归隐祖地了,只不过那时德儿刚行冠礼,且李氏妻妾皆不得留居祖地,故而哀家只得终日与猫为伴!” 李长生劝道:“几百年间,仙君总结子凌罗试法所悟,已基本能让女修达到寿限!” 李皇后惊讶道:“何为寿限?” 李长生道:“一百二十四年余。” 太后大喜,期盼道:“仙子可能代仙君传法?” 李长生尴尬道:“天道为公,此法虽是延寿,却不过采此补彼,终有舍得!” 李皇后问道:“可是有所弊病?” 李长生点头道:“此乃李氏绝密,难为外人道也!” 太后似是略有所感,问道:“仙子可是说不可孕育?” 李长生点头道:“不错,修仙者练精固寿,所以太后尚可练的,皇后是否练的,便要皇后自己定夺了!” 李皇后问道:“可返老还童?” 李长生摇头,道:“达小成者不老!” 李皇后略有迟疑,太后则是大喜,向李皇后道:“兰儿,先退下吧!” 李皇后闻言告退,同众妃嫔回殿。 太后便坐与李长生身侧,求教长生仙法,将其他琐事统统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