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资料
姓名：顾翘翘（读“俏“）
祖籍东北，出生于魔都，毕业于首师大日文专业，内地演员，歌手。
英文名：丹妮埃拉（简称丹拉），被经纪人改为戴安娜，但是护照名字依然是丹妮埃拉
民族：满族
出生年月日：1984年10月3日（农历重阳节九月初九）
身高体重:165.4cm/48kg
血型：O型
星座：天坪座
三围：33-22-33.5（B83cmW56cmH85cm）
语言：普通话、上海话，粤语、英语和日语都非常流利，韩语听得懂，但说不好。
粉丝群名称：蘑菇屋；
家庭情况：长辈：奶奶，父母和叔叔婶婶，姑姑；
父亲：顾沪城，母亲：袁缃瑟，大哥：顾珝（读“许”），二哥：顾翖（读“西”）；三哥：顾翃（读“红”）；
叔叔：顾沪生，婶婶：俞采玲；大堂哥：顾（读“染”），二堂哥：顾（读“寒”）
姑姑：顾沪欣（离异），表姐：陆美丽
作品：
童星：1987年电影《红楼梦》巧姐
1988年电视剧《严凤英》女主角童年
1990年电视剧《宋庆龄和她的姐妹们》；电视剧《围城》
1991年电影《烛光里的微笑》
1993年电影《都市童话》；电影《远山姐弟》
1994年电影《活着》
再出道：1997年电视剧《十七岁不哭》；电影《红西服》
1998年电影《不能没有你》；电影《洗澡》（客串）；电视剧《西游记（续）》（单元剧）；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电影《红娘》；电影《黑暗之光》
1999年电影《过年回家》；电影《有时跳舞》；电视剧《少年包青天》
2000年电影《顺流逆流》；电视剧《康熙王朝》；电视剧《大宅门》；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电影《薰衣草》
第十九章
这个时候的春晚堪称造星机器，不知道有多少明星大腕是从春晚里走出来的。想红，就上春晚，保准你一炮而红；就算不能红得发紫，也能在全国大众面前混个脸熟，有了足以说出口，拿出去炫耀的资本，算是个角，进而走穴、商演等捞钱的事上都能算上一份，出来进去都会有人招呼着，大大小小也算是个星了。所以潘顺葆觉得他把这个大杀器拿出来，不愁顾翘翘这么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不动心。谢雨俽为什么老老实实的不和他闹了，对他乖顺无比，不就是他告诉他，准备安排她今年上春晚嘛。
以黄海韬的能量，安排顾翘翘上春晚，根本不成问题。如果顾翘翘要上春晚，哪里用得着潘顺葆在这里献殷勤。
顾翘翘强忍着把巴掌往对方脸上抽的举动，在心里不住的默念：“忍耐，忍耐……”不咸不淡的回绝：“谢谢潘总，我不需要。”
潘顺葆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继续说：“其实不仅工作上，在生活上，顾小姐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你有什么心愿，只管和我说，我一定会让你称心如意。这世上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我来说，都不是事。”最后一句话说得豪气万分，大有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的姿态。
外表十几岁的顾翘翘并非一名真正的，十几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女，她非常明白“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道理。当年，风云突变，从家财万贯的小公主一夕之间变成住在廉租房里为生计发愁的贫家女。那时，不是没人打过她的主意，她也不是没有软弱的时候，奈何，她有贼心，没贼胆，终究没能突破道德底线，还是老老实实的靠自己，清清白白的做人。
当年那么难，她都没有出卖自己，更不要说现在的条件可是远胜困窘时候的她。更何况，她可是借着亚洲金融风暴这股风大赚了一笔，因此，说起来，并不缺钱。
顾翘翘轻笑了一声，斜睨了潘顺葆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不错，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是在我看来，这钱，还是花自己努力工作赚回来的舒心，心里才会踏实。想买什么，自己买给自己，我自己赚的钱，我花得心安理得，不用承任何人人情，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也不用担心别人有意见，多开心自在。”
“顾小姐这话说的，太客气生分了，竟然把我当起外人来了。我可不是‘别人’，我们这不是朋友吗？”潘顺葆满脸堆笑，手伸了过来。
顾翘翘侧身，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神色淡淡的说：“潘总，我真不是客气。潘总是大人物，纡尊降贵和我这样的小人物结交，我已经受宠若惊了。真要论交情，我有自知之明，高攀不起，不敢和潘总做朋友。”
再一次被拒绝，潘顺葆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些日子和顾翘翘打交道下来，发现她还真是个角色，软硬不吃，说话更是绵里藏针，一不留神就刺你一下，扎得你疼，偏又让你说不出来。
自从有了钱之后，这些年在女人堆里纵横下来的潘顺葆还真不相信顾翘翘真就“富贵不能淫”。他可是把好处都给她摆在眼前了，就是不见顾翘翘动心，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他出的筹码不够，还是顾翘翘欲擒故纵，又或者是兼而有之，又或者是……
思索了半晌，潘顺葆觉得顾翘翘会拒绝他，是因为没见识到他的能量，所以不相信他说的话，以为他空口白牙的是在骗她。他觉得要不还是先整点实惠的，给顾翘翘看看再说。
顾翘翘不知道潘顺葆在那里心思百转，还在琢磨她。就算知道，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反正她从来都没打算和潘顺葆有什么牵扯。就算和他相处，她都是选择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私下里从来不曾给过他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牛不喝水，总不会强按头。潘顺葆虽然有钱，但是终究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她就不信了，她不愿意，扎牢篱笆，不露一丝缝隙，不给他一点机会。他能拿她怎样？
在潘顺葆看来，“这世上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没有用钱拿不下来的。若是没能拿下来，则表明出的价码还不够高。”因此，哪怕顾翘翘把话和他说得都很明白了，他依然没有罢手。
再次出现在顾翘翘面前，他递给顾翘翘一张车辆提货单和一份购房合同。
“你拿着这张提货单到长宁路的4S店里，两百万以内的车，任一款，只要你喜欢就能开走。这份购房合同是陆家嘴新开盘的一套江景房，三室两厅两卫，一百五十多平，精装修，拎包就能入住。”潘顺葆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指给顾翘翘看，“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字，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虽然潘顺葆没说这套房子的价值，但是顾翘翘知道，少说也得四百多万。从潘顺葆这一行为，她看出来了，面对她的严词拒绝，他根本没死心。
面对这种似乎听不懂人话，死缠烂打的人，以前从来没有过处理这种事的经验的顾翘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从潘顺葆缠上她的那天起，哪怕剧组里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态度，但是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语，诸如“什么她是假装拒绝，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之类的话依然在剧组传扬开来，让她再一次见识到人心的复杂和黑暗。
气急的顾翘翘态度变得冷硬坚决，语气不复和缓：“潘先生，请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需要。我警告你，我尚未成年，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小心我报警。”
其实顾翘翘只是借此表明她坚定的态度，并没有指望取得多大效果。毕竟虽然她尚未成年，但潘顺葆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违法的事，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
但是没想到潘顺葆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一变，干笑道：“顾小姐，是我不对，打扰了你的清净，但是不至于闹到报警的地步吧？我这就走，这就走，并保证不会再来打扰顾小姐就是了。”说完，他拿着东西，没有丝毫耽误，转身离去，而后说到做到，竟然真的没有再来纠缠。
顾翘翘不明所以，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满脸狐疑的看着潘顺葆离开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想到只是威胁几句，就让潘顺葆打了退堂鼓。早知道这么容易，她早就用上这招了，哪还用得着和他纠缠这么长时间。顾翘翘心中暗自猜疑，不知道潘顺葆是来真的，还是表面答应，实际上是麻痹她，其实另有打算？
不过不管潘顺葆的话是真还是假，至少她现在眼前没有苍蝇在嗡嗡，清净不少。只是虽然潘顺葆偃旗息鼓了，但是谢雨俽对顾翘翘的态度依然不见改观。每次两人碰面，她毫不掩饰对顾翘翘的仇视，虽然没上升到动手厮打的地步，但是言辞极尽挖苦刻薄之能，火药味十足。
“不要脸！”这日在剧组拍摄地的大学侧门，谢雨俽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顾翘翘，看着她哼着歌，心情良好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升了起来，忍不住大声咒骂了起来，“没脸没皮的小贱货，不知廉耻！不安分的狐媚子，勾引人家的男朋友，也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谢雨俽对顾翘翘的怒气由来已久，除了服装师告诉顾翘翘的缘由之外，还因为顾翘翘是剧中的女主角。虽然小艾这个角色是编剧们特地为谢雨俽量身打造的，但终究是配角。谢雨俽知道她被安排饰演配角之后，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更何况这部戏还是她的金主为了捧她而投资的，结果她这个被捧的人，却连主角都没不能演，只能演配角，怎么让她不气？
因此，她其实对徐婧蕾和顾翘翘这两个“抢”了她女主角的人都不满，但是这份不满，在知道她俩的背景得罪不起之后，不得不忍下；待进组以后，看到顾翘翘比她出色很多的容貌之后，心中平添了一份隐忧；在这份担心变成现实之后，她对顾翘翘的不满越积越多。
之前，潘顺葆讨好顾翘翘的手笔，谢雨俽大多都不清楚，但是昨天，潘顺葆带回来的购车和购房两份合同被她看到了。本来，她以为其中一份是给她的，结果，没想到，竟然全都是给顾翘翘的。她跟了潘顺葆近两年，潘顺葆送她的东西，全部加在一起都不足一百万，因此她为潘顺葆的大手笔吃惊的同时，更增添了对顾翘翘的嫉恨，以致于今天碰到顾翘翘，一直隐忍的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顾翘翘被骂得一愣，看了一下周围，见此刻四周没人，轻笑出声，反唇相讥：“男朋友？你是说你的那位脑满肠肥的金主吗？”冷哼一声，“你愿意把他当宝是你的事，别把别人看成和你一样眼瞎！”
出现一男两女这样的感情纠葛，大多都是其中一个女的去撕另外一个女的。对此，顾翘翘很是不以为然，她觉得问题要归咎在那个男的身上。更何况，像她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干她的事，谢雨俽怪到她的头上根本是不讲理。
“只要安在眼眶里的那两颗眼珠子不是摆设，你就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题在谁身上你心知肚明。你管不住人，是你的问题，找我算账，你找错对象了！”顾翘翘沉着脸放话，“我在剧组整日笑脸盈盈，不代表我就是好欺负的。我不想得罪你家的那位，不代表惹不起他！”眯着眼睛，压低了声音，“我绝不是什么好捏咕的软柿子，别在这跟我胡搅蛮缠，真要惹恼了我，别怪我给你脸不要脸！”
顾翘翘对潘顺葆客气是碍于他本剧投资人的身份，怕把他惹恼了，撤资。别看潘顺葆纠缠她，是她有理，但是到了那会儿，恐怕整个剧组上下未必有几个人说她好话。毕竟，那可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自身饭碗的大事。
别以为这事不会发生，前世顾翘翘就曾经听到过剧组的投资人看中了剧里的一个演员，百般追求，没能弄到手之后，找到导演和制片人，以撤资作为威胁，以至于导演和制片人轮流上阵劝说那个演员屈从的恶心事；甚至有的剧组，为了让投资人加大投资或抱着交好投资人，扩大人脉的想法，将剧组里的演员送到投资人那的也不是没有。
在被潘顺葆纠缠的这段日子里，顾翘翘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庆幸，庆幸不管成品如何，张壹白是正正经经的在拍戏；庆幸徐婧蕾的背后关系够硬，碍于这层关系，潘顺葆纵使不爽，也不好撤资；庆幸她也不是一点背景都没有，不是任人任意踩踏的；庆幸谢雨俽来京城不到两年，而且一直以来都依靠潘顺葆，没有发展出自己的人脉关系；庆幸……
……
潘顺葆说到做到，果然，自此之后，他再没有来纠缠顾翘翘。顾翘翘虽然不明白原因所在，但是对这一结果还是喜闻乐见的。
几年之后，偶然一个机会，她得知，原来潘顺葆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原名为沈俊临的潜逃罪犯。他虽然有钱，但终究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而且作为该剧的主要投资者，他也知道，加塞进来的顾翘翘并非一点背景都没有，因此真要惹急了她报警，自己暴露身份，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做贼心虚的潘顺葆怕真实身份就此曝光，就此打了退堂鼓。
虽然潘顺葆偃旗息鼓了，不来纠缠顾翘翘了，但是谢雨俽自那天和顾翘翘撕破脸之后，不再隐忍，毫不掩饰对顾翘翘的仇视，虽然没上升到动手厮打的地步，但是每次两人私下遇到，她都对她咒骂不停，言辞很是难听恶毒，甚至咒骂的对象不限于顾翘翘本人，都上升到她的家人。
教养所限，顾翘翘虽然无法回骂回去，但她不会就这么任意被骂。从潘顺葆又是找人给她写歌，又是为她投资拍戏，能看出谢雨俽想红的心思，既然这样，那她绝不会放过捧红人的平台——春晚。
因此，顾翘翘小小的向黄海韬提了那么几句，以致于谢雨俽好不容易上了春晚，本想着就算无法独唱，哪怕是双人对唱或四人合唱，纵使不红，好歹能在民众那混个眼熟，结果，原定由她演唱的朗朗上口的歌曲“让”给了别人，被安排和一帮歌手大联唱。
……
和谢雨薪的咄咄逼人相比，徐敬蕾虽然看似对顾翘翘很友好，碰面必打招呼，而且都是笑盈盈的，平时一起聊天，讨论剧本，甚至一起吃饭，K歌，出去玩……
只是曾饱经世情冷暖的顾翘翘对是真心还是假意，有着非常超然的分辨能力，能看出徐敬蕾对着她笑，但笑意从来都没达到眼底。这其中固然有徐敬蕾段数还不够高，尚未修炼成功的原因所在，顾翘翘的辨识能力够高也是一大原因。
大家在同一剧组拍戏，未必有多深的交情，保持见面笑脸相迎，甚至能寒暄几句，转过头去不联系，私下也没有来往的关系很正常，因此，顾翘翘对徐敬蕾待她不热情，透着客气和疏离并没什么不满。
毕竟，她又不是金子，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更何况，就算是金子，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呢。
只是两人关系一般归一般，最开始还维持着基本的面子情。突然有一天，下了戏之后，原本按照之前的模式，徐敬蕾会和顾翘翘坐在一起讨论下一场戏。可那天，徐敬蕾不仅不和她坐了，反而跑去和谢雨薪呆在了一起。自此之后，两人同进同出，亲密得很。
剧组里面演员不和，哪怕心里将对方恨得要死，就算闹到明面上来，大多也不会做出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口大骂，这样大失身份和体统的行为来；至于说动手厮打，除非在拍戏的时候，借助表演搞点小动作，不然，一般也不会亲身上阵。
因此，说话时，语带双关，指桑骂槐，言有他意……表演时，使些小手段；行动上，冲属于讨厌的演员的东西发脾气，做出诸如踢开对方的休息椅，明眼能看出是故意的，但是真要拿出来说，却又能撇清的行为，诸如此类的言行来表明态度。
顾翘翘和谢雨薪不和，整个剧组都知道，而且这两位都是有靠山的主，因此整个剧组里的人大多对她俩之间的矛盾抱着不掺和的态度。
之前，徐敬蕾也是这样的态度，和顾翘翘、谢雨薪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徐敬蕾疏远顾翘翘，和谢雨薪一起出入之后，纵使没明言，她的行为表明了她站谢雨薪这边。
剧组里是没有秘密的，所以很快，徐敬蕾交好谢雨薪，和顾翘翘不和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
当顾翘翘被服装师问到原因的时候，她苦笑连连：“你问我，我还不知道去问谁呢。虽然我是当事人，可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哪得罪她了。”
服装师猜测：“该不会是她听说了你要抢她的角色的传言吧？”
在顾翘翘和王渝雯PK，争若彤这一角时，作为评委的几位幕后主创曾因为顾翘翘比徐敬蕾漂亮，而徐敬蕾饰演的文慧才是校花这事议论了几句。
事后，导演让造型师和化妆师给顾翘翘设计造型和化妆时压着点，别抢了文慧的校花光彩时，提了两句。
一句话，转了几次口，可能就面目全非了。这次也不例外，原本只是一句“顾翘翘比徐敬蕾还漂亮，更像是校花”的话，传来传去，最后变成“顾翘翘自恃比徐敬蕾漂亮，出演校花文慧更合适。”
这一流言，顾翘翘在刚进组的时候，就听到了。她觉得，其他演员，包括徐敬蕾应该也早都听说了。只是早前，徐敬蕾没选择发难，这会儿才找她算账，反应是不是慢了点？
想到此，顾翘翘很是不解，“我从拿到剧本，到进组，从头到尾，包括导演在内的幕后主创都没和我提过文慧这个角色半个字。我一开始拿的角色就是若彤，试戏和做造型也都是若彤。
那流言没根没据的，一听就不靠谱，她不会那么没脑子吧，这也信？况且那流言都传多长时间了，我们刚进组时，传得最凶，这会儿都不怎么传了，她不会到现在才听说吧？”
“那可说不准，她可没你消息灵通。”服装师笑道，“有的时候，明明是关系自身的言语或事，但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顾翘翘想来想去，觉得除了这则流言之外，她再没有得罪徐敬蕾的地方，因此只能把原因归咎于服装师的猜测。
她不知道，其实徐敬蕾和她生隙，和这个流言关系并不大。
公历四月十六日是徐敬蕾的生日，那个时候剧组刚开机没两天，导演和徐敬蕾商量，那天整个剧组聚一聚，顺便给她过生日。
当天戏份安排得少，提前结束之后，导演报了一个餐馆的名字，让大家分开坐车，到那聚餐。
因为聚餐是主要的，给徐敬蕾过生日是次要的，所以导演在和大家说的时候，只说了聚餐的事，并没有提到给徐敬蕾过生日这一话题。
坐车去餐馆的路上时，车上男的和女的说笑中竟然带着荤段子，顾翘翘听到之后觉得很不舒服，但是看车上其他人，包括当事人似乎都不在意，因此她只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和艺人混的不是一个圈子，所以除非是当红艺人，不然剧组里的幕后工作者并不怎么将艺人放在眼里，不要说当面开带颜色的玩笑，甚至明里暗里占艺人便宜的也不少。
当然，如果背后有金主的，哪怕是不知名的艺人，他们也不敢造次。毕竟，大家是要吃饭的。
但是像顾翘翘这种虽然有靠山，但不是资方，又没什么名气的艺人，他们就不怎么顾忌，因此把带有人体器官和颜色的玩笑开到了她身上。
前世混剧组的经历告诉顾翘翘，如果这次她退让了，那么之后她就很可能不仅仅是口头上被占点便宜了，所以她当机立断，力逼声嘶的让司机停车，然后非常干脆的下车走人。
就这样，顾翘翘没去参加聚餐，回了宾馆。
之后导演问起，虽然是当时车里人的错，但是这事经不起讲究，她并不想和当时车里的人把关系弄得很僵，因此借口身体不舒服，搪塞过去。
因为不知道这次聚餐还有为徐敬蕾庆祝生日的意思，所以她缺席了徐敬蕾的生日会，虽然不能说因此就把徐敬蕾给得罪了，但是徐敬蕾不免对她有点意见。因为这点芥蒂，让她无法和她亲近起来。
本来只是一个小疙瘩，只要说开了就好了，偏偏顾翘翘对此一无所知。而和她仇结大了的谢雨薪虽然也不知道徐敬蕾对顾翘翘不满，但是本着孤立顾翘翘的原则，再加上她知道徐敬蕾背景深厚，想着交好她，所以不遗余力的讨好和拉拢对方。
在谢雨薪努力为自己在徐敬蕾面前加分的时候，又出一件让徐敬蕾对顾翘翘印象大打折扣的事。
因为不能让徐敬蕾出演的校花名不符实，所以比徐敬蕾年轻漂亮的顾翘翘在造型和妆容上就不能光彩夺目。但是又因为《将爱》其实是一部青春偶像剧，要男帅女靓，所以并不是让她扮丑，只是普通平庸。
顾翘翘的脸型是柔和的鹅蛋脸，头发和额头之间的线条非常流畅、清晰，虽然没有美人尖，但是发际线的形状非常完美。
头骨小巧，且圆润端正，从侧面看是一个漂亮的圆弧形，半球形后脑勺很饱满；从正面看很窄，高颅顶，头包住脸，小脸。头骨和脸型浑然一体，流畅的脸型和头型，无论什么角度都HOLD住，所以拍起来其实不需要找角度。
这样的头型和脸型，似乎不管梳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但事实上，因为气质、神韵、气场、风姿等方面的影响，还是有一些发型不是很适合。
比如，一刀齐，没有层次的中短发，类似于从学生头开始留长发的过程中，说长，还扎不起来，说短，又觉得扎脖子的那个阶段；再加上厚重的齐眉刘海，显得人很笨拙，容貌顿时大打折扣。没了刘海，将两边的头发抿到耳朵后，马上老了十岁。
爆炸卷发在老阿姨们的头上是洋气时髦，但对年轻人来讲，这款发型真的很显老，而且给人一种不干净利落的感觉，和干练的白领形象是矛盾的。
亚麻草黄的发色要求染发的人皮肤必须白，才好看，显得人干净洋气。偏偏因为徐敬蕾的肤色黑黄暗沉，所以和她对手戏最多的顾翘翘的肤色跟着被调低了好几个色号，没了“一白遮三丑”的优势。因此这款枯草黄的长卷发，配上她黄里透黑的肤色，显得她整个人气色黯淡，不精神，很乡非，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
看到徐敬蕾是怎么漂亮，怎么打扮，怎么出彩，怎么来；顾翘翘再看看自己，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因此和造型师、化妆师说起自己的造型和妆容时，不免露出一两分。很不巧，她那句“我是来平均女演员年龄和均衡容貌的”被谢雨薪和徐敬蕾听到了。
闻言，一直在徐敬蕾面前说顾翘翘坏话的谢雨薪当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在徐敬蕾耳边挑拨，说顾翘翘说她老和丑。
对女人来讲，老和丑是她们不可触碰的死穴，哪怕徐敬蕾还年轻。
……
俗话说，只要锄头好，就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在谢雨薪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原本立场中立的徐敬蕾对顾翘翘的意见越来越大，最终被她挖到了她这边。
顾翘翘不知道内情，觉得徐婧蕾客气疏离的态度，并不是听了她要抢她角色的谣言，而是看不上她。
圈里有这样一句话：演话剧的看不起演电影的，演电影的看不起演电视剧的。这话说的是演员，还有一句话说的是圈子，即：文化圈看不起文艺圈，文艺圈看不起演艺圈，演艺圈看不起娱乐圈。比如，相比演员的称呼，演话剧的更属意“文艺工作者”这个称呼，愿意把自己归属在文艺圈。
相比大部分脑子空空的艺人，徐婧蕾不仅肚里有货，而且还有点小才，结交的又是王硕这样的文化圈里的大拿，因此她并没有把自己归属在演艺圈，而是放在了文化圈。所以，清高自傲的她看不上身属演艺圈的顾翘翘，对其态度冷淡疏远也很正常。
徐婧蕾看不上顾翘翘，顾翘翘也看不上她。和徐婧蕾在拍摄时对她做小动作无关，觉得她真要清高，应该不为五斗米折腰才是，但是她还不是要在资本的力量面前低头。
……
对谢雨俽这种癞蛤蟆落脚面——膈应人的存在，既然打不死，只能忍耐。幸好她饰演的小艾是摇滚女青年，拍戏的场所是酒吧等地方，和顾翘翘演的若彤交集不多；再加上顾翘翘不想搭理她，绕着她走，所以两人碰面的时候并不多。
其实顾翘翘真没多少时间去理会谢雨俽，因为她在拍戏之余，还要跟家人一起和宽姐商谈合约的事。之前，她在京城和宽姐再次见面，当时两人虽然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但是就条款细节没能达成一致。
虽然顾翘翘和宽姐说，这事她自己就能处理，待需要家人出面的时候，再由家人出面，但实际上，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和家里商量的。正好，这次在魔都拍戏，方便她和家人联系沟通。这段时间，她和她的家人和宽姐就合约问题，正在谈判。
关于艺人合约这事，在顾翘翘看来，和商场上的商业谈判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一个是漫天要价，一个是落地还钱的过程，至于最后的结果，端看两边谁的功力谈判能力更高罢了。只不过对新人来说，哪怕是极具潜力，其市场前景被看好，依然处于弱势地位，所以新人的合约，不管怎么签，看起来，都比较欺负人。
不过顾翘翘的情况不同，她虽然是新人，但是她的资源并不会完全依靠宽姐；而且她也并非一点都不懂的小白，毕竟，前世她从事过的工作有些是和演艺圈搭边的，因此多多少少听说过不少艺人在新人时签下的合约极为苛刻，有些甚至藏有陷阱，以致于哪怕混出头了，但是在合约期间，仍处于几乎白打工，拿到手的根本没多少钱的境地的事例，所以她不仅请律师参与了进来，还暗中请教了几位圈中前辈。
宽姐和顾翘翘的合约商谈主要矛盾在合约的年限上。对一名女艺人来说，黄金演艺生涯一般大都在八到十年的样子，顾翘翘因为年龄小，所以稍长一些。但是宽姐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签十五年的合同，等于想把她的黄金演艺生涯独吞。
对此，宽姐的理由很充分。她花成本培养和包装她，不仅仅是要收回成本，还指望她帮她赚钱呢。因此顾翘翘早一点出头，不仅意味着她能早一点帮她赚钱，而且花费的成本也小。签约之后，头几年正是冲刺发力的时候，偏偏这几年她要读书，这样一来，少了很多工作时间不说，还给宽姐在推她的时候带来很多不便。因为这意味着宽姐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去包装和推广她，无形中加大了培养成本，因此宽姐才要多签几年。
不管宽姐的理由是什么，十五年实在是太长了，顾翘翘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不仅她不愿意，她的家人也不愿意，因此双方就合约的年限展开了拉锯式谈判，最终将合约年限降低到十年。
在合约年限达成一致意见之后，剩下来讨论的就是合约的细节了。在分成这方面并非一刀切，而是采用分阶段分成方式：头四年“倒二八开”，就是宽姐抽八成，顾翘翘拿两成；第五年至第七年起为“五五开”，第八年至第十年为“三七开”。
至于像化妆、交通、住宿、训练等开支，分情况而定。比如说，同样是片方或演出方的要求，作为新人时的顾翘翘，这些开支，一般情况下，哪怕不是全由顾翘翘自己承担，她至少也要承担一半；但是如果她是角了，大多则由片方或演出方承担。对此，宽姐并没有打包票，只说会极力帮她争取。
顾翘翘知道有些事是圈里约定俗成的，并不是说新人有一个好经纪人，背靠一个好公司就能改的，因此，觉得宽姐把话说到前头，并没有大包大揽这一态度很不错。正因为如此，合约中这一条款无法明确到位，所以写得比较含糊。顾翘翘对其它方面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但是在化妆这块，她非常清楚的告诉宽姐，全部都由自己承担。
对此，宽姐有些不敢置信，再三向她确定了之后，才把这一条写在合约上。不怪宽姐惊讶，实在是关于化妆这一块，哪怕是对一线当红明星来说，自己承担的话，也是一笔非常大的开支。
不要说靠脸吃饭的明星，就算是演员，熬夜，频繁换妆和长时间带妆拍戏……对皮肤都是一大伤害，所以为了减少伤害，他们不仅对化妆品有着极高的要求，而且非常注意皮肤保养。毕竟化妆品不是人身上长出来的东西，用起来多少都有些副作用。
剧组提供的化妆品是分等级的，和演员的咖位成正比，地位越低，用的化妆品品质越低劣，对皮肤的伤害越大。所以，有条件的，用的都是专门针对自己的肤质制作的化妆品，进组拍戏，不用剧组提供的，用自己的。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首要条件则是收入能够满足花费。
对收入不高的新人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因此宽姐对顾翘翘自己承担化妆这一块才会这么意外。
顾翘翘能够在条件没达到的时候做到这一点，倚仗的是她在穿越时，向时空管理局索要的穿越福利之一——《美丽宝典》，里面记载着对人体表面的任何部位，如皮肤、毛发、指趾甲、唇齿等，进行清洁、保养、美容、修饰和改变外观的各种用品。
这个原本是顾翘翘为自己要的，但是她发现时空管理局给她之后，并没有告诉她，它不能像她要的另一项穿越福利——具有延缓衰老，减肥塑身效果的韵体操一样，不能传播。
顾翘翘看到这一漏洞之后，又从时空管理局那里知道，《美丽宝典》里记载的用品，虽然在清洁、美容、修饰等方面的功用和这个世界的用品区别不大，但在保养方面效果要更突出一点。打个比方，假如用这个世界的用品对皮肤的保养，有百分之一的功效的话，那么使用出自《美丽宝典》中的用品功效则要比它多一个百分点，在这基础上，针对个人肤质专门制作的用品，效果在百分之三和百分之五之间浮动。这其中的商机有多大，哪怕用脚指头想也想的出来。所以在将《美丽宝典》拿到手的时候，顾翘翘就起了除了自用之外，还要用来牟利的心思。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作，是因为还没有完成前期的准备工作。
当然，作为穿越福利，《美丽宝典》中记载的用品对顾翘翘的好处大大的，保养功效达到了百分之五，刨除医美手段，这已经是保养用品能做到的极致的，而且其中记载的化妆品对皮肤的伤害也降到了最低。
是选择忍受剧组提供的化妆品的荼毒，还是……只要顾翘翘不傻，就知道该如何选择。因此，哪怕知道作为新人，独自承担化妆，并不妥当，恐惹来非议，但是顾翘翘依然将它单独提了出来。
对宽姐对此事的吃惊和意外，她看在了眼里，但并没有解释，宽姐也没追问，这事就此打住。
之后讨论的是关于顾翘翘“自带”资源这块的分成问题。按道理说，并非宽姐商谈下来的资源，不该给她酬劳，但是后继宣传等方面的工作，还是要交给宽姐做的。不然就像现在顾翘翘拍的电视剧《将爱》，徐婧蕾和谢雨俽没少利用自己背后的力量为自己做宣传，既然是自己使力，宣传的时候，重点自然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能兼带一点其他人，已经是她们大公无私了。因此两人“公而忘私”的结果：重点宣传自己的同时，夸夸幕后团队和合作的男演员；女演员这边，除了自己，其它女演员最好只字不提，要不，顶多带个名字，至于图片配文字，那是不可能的。因此，顾翘翘露面的唯一一张群照，还是张壹白请来的媒体登出来的。
吃过亏的顾翘翘自然不想在这块再栽跟头，因此哪怕并非由宽姐而来的资源，因为宽姐负责的后继工作，还是要支付宽姐一部分酬劳。双方又就这一点，展开了谈判。
第二章 优势
如果进演艺圈的话，顾翘翘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和其他人比起来，自身还是拥有不少优势的。
首先，在穿越之前，她上学时，学校不仅有戏剧教育，而且她还是戏剧社的主要骨干，参加过校内和地区公演，并且多次获奖，并非对表演一窍不通。
当时，戏剧社的指导老师还夸她有天赋，曾经建议她，如果对表演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大学时报考艺术院校，去专门学习表演。
其次，辍学进入社会后，为了赚钱，她从事过很多工作，其中就做过很长时间的影视配音，因此具有非常过硬的台词功底。
她还曾经做过替身演员，并且演过有那么几句台词的大龙套，虽然还没有磨练出精准的镜头感，但是并不是对拍摄一无所知的菜鸟，不会在拍摄时，出现走动时走出镜头，或是眼神对错了地方等新手容易犯的诸多错误。
再次，演技是演员在舞台或摄像机前、通过表情、眼神、动作和声调以及在场景镜头下的表现等内容来扮演某一角色的艺术。
不管演员是本色表演，还是非本色，他们对角色的处理，都体现了他们对角色的感受、体悟、理解和表现力。
在这方面，演员拼的除了天赋之外，就是文化水平了。
虽然说术业有专攻，但是有的东西是相通的，肚里有货真的很重要，无论什么领域都如此。
一个演员脑袋空空，拿什么进行角色创作，拿什么东西倒给别人？
获得文化的渠道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读书；另一个是人生阅历。
所谓的读书并不是阅读深奥的理论书和有厚度的哲学之类的书籍，而是无所不包，要大量涉猎，做文化的杂货铺，不求多深，一定要广。
最开始一本、两本……可能看不出有什么增益，但是数量上去之后，自身的内在修养就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并不是白说的，因此读书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
当然，这书一定是要读进去的，像看过之后就风过无痕的这种并不叫读书，只能称之为“翻过”。以这种方式读书的话，哪怕把整个国家图书馆里的书全都看了一遍，自身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丰富的人生阅历对一名演员来说也非常重要。
有些艺人文化水平并不高，甚至旧时的艺人很多都不识字，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创造出打动人心的饱满角色。
这是因为他们经历过坎坷艰辛的人生，在辛酸的现实人生中他们恨过，爱过；笑过，哭过；痛苦过，灰心过，绝望过，挣扎过，……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看尽了人间百态，并从中提炼出了很多东西。
正因为如此，他们驾驭起角色来才得心应手。
顾翘翘的文化水平不算高，书读得也不多，但是她前世三十几年的人生也称得上跌宕起伏，尝尽人生酸甜苦辣，非常丰富了。
如今多活一世，前一世的人生阅历让她在演绎角色的时候，对角色的感悟、理解和体验上足以让她要比大多数演员多出很多优势。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非常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这具身体的外貌分外出色。
身形挺拔，四肢纤长。骨相和皮相都很出色，骨相平薄利落，皮相光滑紧实，骨肉匀称饱满。五官精致立体，清新灵动，浓密丰厚的头发黑得发亮。眉如远山含黛，纤浓天成；目似秋水横波，顾盼生辉。肌肤欺霜赛雪，嫩得仿佛能掐得出水来，高鼻丰唇，小巧的鸭蛋脸微带婴儿肥。迤逦清艳，难描难绘，宛如明珠荧光，美玉生晕，让人过目不忘，绝不会泯然众人。
虽然表演最终看的是演得如何，但是不可否认出众的容貌对身处演艺圈的人来说，路要好走些，特别是女艺人。
纵使演技为零，还可以做一个赏心悦目的花瓶。虽然花瓶是可以被替代的，但是像她这样，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的花瓶并不好找。
从摄影师的角度来看，她的画面感很强，所以，就算她是花瓶，也是古董级花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取代的。
至于演技嘛，可以慢慢磨练。毕竟，影史上不乏很多演技派的女星刚开始步入影视圈的时候是从花瓶开始做起的例子。
除了姣好的容貌，她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容颜的衰老要远在同龄人之后。
作为穿越福利之一，时空管理局给了她一套有排毒养颜，减肥塑身，使皮肤紧致，让身体变得柔软有弹性，让四肢均衡发展，形成灵巧轻盈体态；提升内外在气质，以及定格骨骼，延缓衰老等重要功能的韵体操。
人在衰老的过程中，因为骨头的变化，脸上胶原蛋白的流失，脸会变宽，柔和的轮廓变硬，脸上的骨骼变得突出。
这是因为人脸上的骨骼并非一成不变，从几岁到十几岁，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都在缓慢的变化。
所以常会出现小时候生得很好看的孩子，长大之后却变得很一般的情况。圈中艺人的容貌因为脸上骨骼的变化从温婉娇美变得硬朗起来，不复当年美貌的情况也不算少见。
而练习韵体操，则杜绝了顾翘翘脸上骨骼再次生长的可能，并将她脸的骨骼定型在比例架构最好的时候。因此顾翘翘变老，老的是皮相，脸架子依然撑得住，所以她本身就会比别人老的慢。
再加上，韵体操配合另一个穿越福利之一——《美丽宝典》里记载的化妆品一起使用，自十八岁身体长成之后，从十八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她将以三年的时间相当于其他人两年的速度变老；三十岁之后，变成两年等于一年。
虽然这套韵体操最好的练习时间是从八、九岁开始，与之相比，顾翘翘的年龄稍微大了一点。
不过她底子好，脸上骨骼饱满，本身就是肉贴着骨头长，靠骨头而不是靠肉撑着整个脸架子，不显老的那种，所以哪怕她练习韵体操的年纪晚了几年，但是只要动作到位，并不会因为年龄大而影响到驻容效果。
虽然一直都说，女人要不惧岁月的侵蚀，要优雅的老去，但是如果真的有永葆青春的方法，恐怕没有几个女子拒绝这个诱惑，能够心态平和的接受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
虽然经历了穿越这回事，但是顾翘翘自认她仍然是一名普通的女人，在心态上，当然和广大女性是一样的。
因此，尽管练习这套韵体操，最终还是免不了变老，但是终究推迟了时间的流逝，变相的延长了青春，减缓了皱纹到来的时间，对她来说，仍然是一大福音。
况且，演艺圈中，不管是好莱坞，还是亚洲这边，公认的，女星的演艺生涯要比男星短暂。
所以对女星来说，尽可能的保持容貌处于年轻状态，代表了演艺生命的长度。
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打多了等于是自绝前途——如果一个演员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还怎么演戏？
韵体操的存在等于把顾翘翘微整容的时间推后，减去了玻尿酸和肉毒杆菌的注射，维持住面部表情的自然。
通过练习韵体操，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和灵活性练了出来。
届时，不管做什么舞蹈动作，她都不怕；并且，身体的力量、耐力、反应度和爆发力等各方面素质都将有很大提升，对她拍打戏也大有益处，动作轻盈不失力度，更灵巧敏捷，更赏心悦目。
作为非科班出身的演员，除了姣好的外貌和过硬的台词功底之外，韵体操带来的延缓衰老的好处是她在演艺圈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
特别是和圈中年龄和她相仿的其他女艺人相比，这个优势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效果越发的明显。
最后，尽管顾翘翘是穿越的，但是这两处不同的时空，除了种花家唐朝历史出现了一点不同之外，其它地方全都一模一样，这意味着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虽然穿越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对她提出严重警告，不得利用原来世界的影视文化为自身牟利，但是并没有把路全给她堵死，还给她留了一点空隙钻，所以她不是一点金手指都没有。
比如，圈中一些比较知名的消息，诸如影视作品名字和某些艺人的行事作风，以及圈中大佬和各方势力，未来娱乐圈发展大概脉络……有关这方面的事体，她知道的尽管不是很详尽，很全面，不过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种“预知”的金手指在某个时候能够作为捷径存在，帮上她不少忙。
……
最后的最后，她现在不仅是一名学生，还曾是一名童星，因此很好的解释了她为什么对表演不陌生，而且还让她不用找理由去向家人解释她为什么忽然对演艺圈感兴趣，并且还想投身其中这回事。
第二十一章
顾翘翘背着书包，来到中戏图书馆，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拿出高中课本，低头飞快的写起作业来。坐在对面埋头看书的刘晔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忍不住乐了。
话说自从新生报到那天，他们九六级一帮男生跑到校门口看了顾翘翘一眼，当时因为看到她身边跟着家长，所以退去了。本来想着来日方常，大家在一个学校，总有认识的时候，但是没想到开学这么久了，愣是没碰过一次面。
一开始他是找错了地方，不知道她是进修班的学生，等知道后，虽然往那边走了几趟，但奈何甄翘翘走读，而且因为她的时间安排得很满，所以都是掐着点来上课，放学就走。他作为正规班的学生，课程自然远比进修班的多，等他有时间过来找人的时候，顾翘翘怎么可能还在。
有心栽花花不开，没想到两人会在图书馆碰上。要知道这里，刘晔可是万年难得来一次，而就是他这么难得来一趟，竟然这么巧，碰到了甄翘翘。他轻咳几声，试着引起顾翘翘的注意。等看到她抬头看过来，他咧着嘴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嗨，姐们儿，我们又见面了，还认得我吗？”
顾翘翘看了他一眼，认出眼前这位就是她来中戏报名交费的那天，玩篮球弄伤自己耳朵的那个人。那天，回去之后，因为耳朵受伤，她不仅被干妈啰嗦了大半天，而且干妈还一个劲的自责，不该让她一个人去中戏，她应该陪着的，害得她又在一旁费了很长时间的唇舌，才劝好干妈。
虽然在她的坚持下，干妈没送她去医院，但是她耳朵上的红肿足有一个多星期才好。而且在这一个多星期，干妈按照老话说的“以形补形”，一天三顿都用猪耳朵做菜，她吃得都快要吐了。让原本并不讨厌猪耳朵的她，至今对它都无感，不想在饭桌上再见到它。
这会儿又看到他，想起那阵子不甚愉快的记忆，甄翘翘神色淡淡的说：“我记性没那么差，你叫刘晔，九六级表演系本科班的。怎么着，有事吗？”
刘晔的满腔欢喜被她的冷淡给浇灭了大半，尴尬的笑了笑，“别误会，我就是和你打声招呼，没别的意思。”说完之后，因为心中不满，到底又说了一句，“那个，那个……虽然你是美女，但是也用不着这么高傲吧？”
“谢谢夸奖。不过我的冷淡和高傲，与是不是美女没系。”顾翘翘扫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我应该对一个初次见面就弄伤了我的人，害得我回家之后，被家人唠叨了老半天，不得不下了很多保证。之后再见面，对弄伤我的事，一字不提，问都不问一句，连声道歉都没有的人该是什么样一个态度？”
听了这话，刘晔脸腾得一下子红了，忙不迭的向她道歉，结结巴巴的解释：“我这不是看到你的伤都好了吗，我寻思应该是没事了，因此就没问。我这不是……”在顾翘翘的注视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没了声音。他虽然日常生活中有些贫嘴，但其实不是一个擅言辞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挠了挠脑袋，苦着一张脸说：“哎呀，我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是请你相信，上次你被篮球弄伤了，我其实挺过意不去的。这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这事呢，看到你好了，我这才放心。”
这一番话，和他刚见到顾翘翘时的表现比起来，给人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他也感觉到这一点了，因此忙止住话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目光落到她的高中课本上，他试着转移话题，“你这是在复习高中知识，准备参加高考？”
顾翘翘和刘晔之间没什么了不得恩怨，虽然第一次见面弄得很不愉快，但是刚才她已经怨怼过他了，而且他也道歉并解释了。况且她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且早好了。若是她再揪着不放，未免小题大做，也显得她这个人太小心眼了。因此面对他的问题，她对着他笑了一下，表示这一篇已经揭了过去，答道：“嗯，是在为高考做准备，我明年准备报考中戏。文化课我倒不怎么担心，不过艺考这边，就没什么把握了。”
其实以她的实力，正常发挥的话，考上中戏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她觉得没把握，一是因为艺考成绩，不仅仅和自身实力有关，还和心理素质、临场表现力、身体因素以及招考老师等各方面因素有关。
二是正如古希腊著名哲学家芝诺经典名言所言:“人的知识就好比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已知的，圆圈外面是未知的。你知道得越多，圆圈也就越大，你不知道的也就越多。”
表演也是这个道理。随着她在表演上的深入学习，越发感觉到表演这一行的高深，再也没有了刚穿越过来时，自以为凭着在社会做替身或临演的经历，以及在学校戏剧社里学的那点东西，就能做一名好演员这种不知天高低厚的浅薄想法。
闻言，刘晔一副非常肯定她一定会考上的态度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吧，你绝对没有问题的。”
顾翘翘笑了，瞟了他一眼，说：“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自己都没有这个自信。不过你要是招生老师的话，我确实不用担心了。”
“哎，你还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刘晔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说：“北电的蒋琴琴你知道吧？不知道也不要紧，你只要知道她容貌和你不相上下，长得很漂亮就行了。当年北电到重庆去招生，她在招考老师面前做自我介绍时，老师看了她几眼，说了‘你这张脸就是我们给你的录取通知书，’这么一句话，……”
作为班里相貌出众的两个女生，顾翘翘和元净初没少听人们拿蒋琴琴和她俩做比。为此，元净初还特地拉着她跑了一趟北电，专门去看了蒋琴琴长什么样。因此她也了解了一点蒋琴琴的情况，闻言，不悦的打断他：“可是人家并没有靠脸，她是以全国艺考第一的成绩进的北电。”
刘晔看着原本态度缓和下来的顾翘翘的脸又冷了下来，知道自己刚才又说错话了，赶忙道歉并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说你靠脸，是个花瓶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说你不用担心考不上这个问题。就凭你的容貌，一定考得上。”
最后一句话一说出口，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正是越急越出错，前面说的好好的，多说后面那一句做什么。偏偏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来了。刘晔神色懊恼的看着对面沉着脸不说话的顾翘翘，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他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作为赔礼：“那个，那个回头我找人帮你作考前辅导，保证你通过艺考吧？”
“不用了。”顾翘翘闻言一口拒绝。其实她明白刘晔的真正意思，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一点生气，凭什么他根本没看过她就表演就否定了她的实力，单拿她的容貌说事。不过她拒绝他倒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才不肯接受。
她之所以拒绝，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并不缺人给她辅导。她不仅上着进修班，周末还接受黄宗骆和一干老艺术家们的指点。以刘晔的能力，他帮她找的辅导老师，要么是他的师兄师姐，要么是他的同学，不是顾翘翘瞧不起人，这些人的水平，远远不能和目前教她的人比。她除非脑抽了，不和水平高的学习，反而去低就。
刘晔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她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才不答应，忙说：“前程要紧，你别因为和我生气就不答应呀。我刚才都说了，是我不会说话，我这不是拿出诚意来和你赔礼道歉了吗，你千万别……”
“刘晔，你这家伙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他的同班同学田铮从外面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来到刘晔近前，一把拉起他就往外走，“快走，老班有急事找你。我们大家都找你老半天了，没想到你竟跑到图书馆猫着来了。快走！”
刘晔身不由己的被田铮拉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和顾翘翘说：“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带着人去找你。”走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喊一声，“这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
看着因为田铮和刘晔闹出的动静，弄得原本安静的图书馆里的人视线全都一下子集中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让本来顾翘翘到了嘴边的“我说不用了就不用了。”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就这么一错眼的功夫，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她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明明她已经说不用了，为什么他还坚持己见，他这个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若是刘晔到时候把人领来，她也不好真的把人拒之门外。可是若是接受的话，她的时间安排得本来就够紧张的了，这下子又要挪出点时间来，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其实不仅顾翘翘为难，刘晔这边也为难。他把大话说出去了，但是找人辅导甄翘翘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大三、大四了，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奔波，况且他和他们的交情也没到那，所以不用指望。至于九七级新生，这帮子师弟师妹们，他们才刚进学校没多久，自己还蒙着呢，哪能教别人呀。
因此，只能从同班同学身上打主意。九六级中戏本科班二十多人，班中阴盛阳衰，一共几名男生，正好一个宿舍。虽然不能说这些男生都是后进分子，但是比起女生来，成绩终究是差上一截。特别是形体方面，他们班的男生就没有一个好的，没有更差，只有最差。幸亏学校对男生和女生的形体条件要求不一样，而且老师也知道他们的形体条件基础摆在那里，没有对他们做太高的要求，考试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是他们这种水平，是无法辅导甄翘翘的，特别是她还是个女生。本身女生的身体柔韧性方面就要比男子好，再加上，每年报考中戏的女生中，很多都是学跳舞的，所以无形中拉高了女生形体的成绩。因此这辅导人选，只能从班中的女生中挑。
只是班中的女生，和刘晔关系最好的是总和他分到一组做作业，常一起排练到很晚的章紫怡。不过章紫怡的家庭条件一般，艺术学校不仅学费高，花销也不小，因此她课余时间，一直在外面通过给人编舞、伴舞或者拍广告什么的赚钱。作为几乎常常不等到月底就把生活费花光，然后到女生那蹭饭或者四处借饭票的刘晔是拿不出报酬来的。所以他哪好意思和章紫怡开口，耽误她赚钱的机会不说，还让她做白工。
刘晔想了又想，将班中的女生扒拉来，扒拉去，排除和他关系一般的，不好说话的，脾气不好的，……最终把目标定在了袁湶身上，准备请托她辅导顾翘翘。袁湶果然如他所想，听了他的请求之后，并没有拒绝。在袁湶答应后，刘晔趁热打铁，也有着怕她反悔的担心，忙不迭的第一时间就将袁湶带到了顾翘翘眼前，介绍她俩认识。
……
在电视剧《将爱》杀青之后，等待电影《红娘》开机的这段时间，顾翘翘一面琢磨红娘这一角色，一面又参与了一部张园导演的名为《过年回家》的电影选角。
虽然黄爷爷帮她接的是电影里面女主角少年时期的角色，但是为了让她更好的理解角色，因此就把电影的整个故事梗概都打听了出来，告诉了她。
看着手中《过年回家》的剧本，顾翘翘不感兴趣的将少年陶兰的戏份丢开，琢磨起剧本里十七年之后陶兰的模样来。对她来说，扮演三十几岁的女子，眼神、心态、神情……并不是问题，只是她现在的外貌成了障碍。
考虑半晌，不甘心的顾翘翘联系了在《西游记》剧组认识的王老师，请她帮她画一个中年妇女的妆，然后去试镜。
站在导演张原和编剧余桦面前的顾翘翘，一头乱糟糟，没型的短发，一身八十年代灰蓝色工装，发黑的皮肤；因为中年女子的身形和少女的窈窕身段不同，所以她在工装里面套了件厚棉袄，使身形变得敦实厚壮；原本舒展的肩膀，挺拔的身条变成肩膀往下收，脖子稍微前伸的模样。整个人不仅仪态显得很差，而且身高也比原来矮了好几分；更重要的是原本明亮澄澈、神采奕奕的眼神没了神采，带着点畏缩，透着茫然无措和沧桑；整个人的气场全都变了，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张园并不认识顾翘翘，但是他知道她是来试少年陶兰的，可是眼前这人哪有半分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明明是一位三十多岁，思想上有包袱的中年妇女。至于余桦，在黄宗骆的介绍下，和顾翘翘早就认识，看到她从灵动俏丽、朝气蓬勃的青春美少女变成眼前这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大妈样，难以置信，差点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
面对两人的诧异，顾翘翘直言不讳的说出她想试成年陶兰的戏，张原和余桦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顾翘翘由试少年陶兰变成成年陶兰，但是她装扮出的外在形象契合导演心中成年陶兰的模样，而且她的演技不错，又有余桦帮着敲边鼓，再加上宽姐和黄宗骆帮着争取，最终成年陶兰这一角色花落顾翘翘头上。
直到顾翘翘去浙江普陀山进组拍电影《红娘》的时候，导演张园和当时参与面试的一干幕后工作者仍然没给她一个准话，只说会考虑。虽然顾翘翘知道，哪怕她被当场看中，按照流程，一般也不会当场拍定，并告诉她，所以她能做的只能是在面试的时候尽最大的努力去诠释角色，事后耐心的等待，至于这其中的事情，就要看经纪人的操作了。
不过电影《过年回家》这一角色，从头到尾都是黄爷爷在忙活，宽姐并没有参与。不过宽姐也没闲着，一直盯着还珠二这个项目。别看虽然含香已经定了顾翘翘，但没进组之前，仍不能掉以轻心，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取而代之呢。
电影《红娘》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也没什么大场面，主要演员不到十个人，若是按照电视剧的拍摄进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拍完了，但是电影的拍摄节奏要比电视剧慢得多，一个镜头常常要磨很长时间，一天往往拍不了几个镜头，需要演员在镜头前，时刻保持张力，因此对演技要求更高。
作为第四代导演中的中坚人物，黄健钟的名气不如第五代和第六代导演来的响，但是他执导的电影，也曾在国内外屡次获奖，所以水平还是有的，而且相当不错。
电影《红娘》的拍摄，对顾翘翘来说，很顺利，唯一有那么一点不和谐的就是路小桥的出现。顾翘翘以前在好几个剧组中，都碰到过她，那时出演龙套的路小桥从来对她都是视而不见，但是这次例外，出演崔夫人身边的丫鬟的路小桥不仅热情的和她打招呼，还时不时的来找她，请她吃饭，出去玩……让顾翘翘极不适应，觉得她还不如摆出和以前一样装作不认识她的态度来呢。
结束了电影《红娘》的拍摄，顾翘翘又恢复了按照计划书而来的按部就班的生活。在她出去拍戏的那段时间，黄爷爷生病了，虽然在她回来之前，已经痊愈，但是顾翘翘觉得人生病损失的元气并不是随着病号就能补回的，因此买了些东西给黄爷爷补一补。
论调养滋补，西医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中医相比，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买，胡买，她还特地从书店搬回一套《本草纲目》和几本药膳食补之类的书籍。
这天，顾翘翘出去逛街，从西单逛到大广场，逛了大半天，看到天阴阴的，有点要下雨的样子，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忽然想起附近有一家同仁堂药店，因此又跑到前门大栅栏的同仁堂买了几盒全鹿丸和几斤阿胶、冬虫夏草。
从药店出来，天上下起了小雨，想到黄爷爷爱吃月盛斋羊肉，她又跑月盛斋称了二斤烧羊肉。这么一耽搁，雨就下大了，顾翘翘想打车回去，等了一会儿没看到出租车，四处望望，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茶楼的门幌，就跑了过去。
进了里面，是上下两层的格局，不仅楼上的雅座基本没人，就连楼下也是疏疏朗朗的，上座率能有三成就不错了。正前方隔着雕花栏廊有个台子，顾翘翘知道那是演出的地方，所以挑了个正对台子的位子坐下。
温热的茶水喝下肚，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顾翘翘听着台上那个叫什么“京城相声大会”的相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台上的相声一点都不好笑，干巴巴的，很是无聊，听起来宛如催眠曲，身下的软椅很舒服，逛了大半天的顾翘翘倦意上来，不由得伏在桌上睡着了。
趴着睡不舒服，所以顾翘翘没睡多长时间就醒来了，此时在台上表演的已经换了另外两位相声演员。都是长袍马褂的打扮，其中一位是干瘦的老头，不认识；另一位中年男子五短身材，挺胸凸肚，头大脖子粗，整个一个土肥圆。
顾翘翘看到这个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德云社的老郭。对郭德钢的相声，她是真心喜欢，至于这个人，因为不了解，不好评价，但是她比较佩服他的一点是，德云社自从红了之后，断断续续的总有人退社，但不管走了多少人，德云社的牌子就是屹立不倒，而且还能在这之后持续不断的捧出红人来，从中可以看出，他是个能人，厉害！
……
中场休息的时候，台上的两位相声演员和台下的观众互动，老郭手握话筒，伸着脖子，探着脑袋，手搭凉棚四下瞅了瞅，道：“多谢诸位观众捧场，特别是那位上一场睡着的那位女士，我还没上台就担心，结果等我和老先生登台之后，特别给面子的醒来了。不管你是因为睡得不舒服醒来，还是睡醒了自然醒来，还是因为我和张老先生的表演醒来，我都当是因为你想看我的表演醒来的……”
顾翘翘听着老郭在那贫，觉得和他后来的水平相比，火候差了不老少。小声叫来服务生，询问过后，得知外面的雨停了，又问，“你们这里有花篮没有？”
因为她的问题跳跃得太大，服务生明显一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
“嗯，取‘六六大顺’的意思。你帮我来六对花篮给我送上去，多少钱？”
“一共三百块。”花篮有贵，有便宜的，但是服务生直接帮顾翘翘选了贵的。
顾翘翘拿出钱包，结账，起身走人，出门口时，看到服务生将十二个花篮送了上去。
……
湖南绥宁县关峡苗族乡大园村的风景非常美，一眼望过去，山清水秀，满眼的绿，只是顾翘翘过来并不是来旅游的，是来拍戏的。只是虽然她拍的是霍建启导演的电影《那山那人那狗》，但是直到把戏拍戏，她也没看到霍导，因为她的戏份，从头到尾都是由一位副导演导的。
顾翘翘在这部电影演的刘晔的母亲，不过并不是老年版的，而是年轻时期的。正是因为爱上了她，所以当年刘晔的父亲才会留下，做了一名大山邮递员，并打算子传父业。因为没有交集，所以顾翘翘并没有见到刘晔和剧中饰演她父亲的老年演员。她的戏份并不重，只拍了两天就拍完了，而她为了来这个地方拍戏，单火车就坐了三天。
……
自六月中旬起，包括长江、嫩江、松花江等水域发生全流域型特大洪水，国家上下全力抗洪救灾。八月下旬，由国台牵头的全国范围的赈灾义演开始，顾翘翘想尽自己的一份微博力量，参与了进去，不过有些独立单位组织的义演她就无法参加了，比如空政文工团。
因为义演抽调了国台的一些主持人，黄海韬推荐她代班，所以顾翘翘被抓“劳工”了。考虑到她的年纪和资历，台里安排她主持少儿节目。因此，她在《大风车》这个节目中结识了顶着“毛毛虫”称号的何煚和《小神龙俱乐部》中刚刚大学毕业，还不是那个“安吉”和“小鱼儿”两个孩子的妈妈，年轻的胡岢。
……
顾翘翘知道李邵红不喜欢她，所以在收到她的朋友兼合作伙伴李小莞的试镜邀请时，既意外又吃惊，还带着一点不敢置信。不过当听到试镜的角色是电视剧《大明宫词》里的小太平时，她什么都没问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到了地方，顾翘翘发现一片嘈杂，看了一圈，没找到李小莞，李邵红倒是在，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说话。
等了一会儿，见和李邵红说话的男子走开，她走了过去，“李导，你好，我是小婉姐叫来试镜的，来试小太平。”
李邵红看了一下乱糟糟的环境，微微皱了一下眉，面露难色：“这会子过来试戏……”目光落到顾翘翘身上，“试戏最好上了妆之后试，这样才能看出效果，不过现在这边这个情况不太好给你上妆……”
想了一下，“算了，不上妆了，你就这么演吧。”拿出剧本翻到其中一页停了下来，“有这么一段戏，夜晚太平公主和她称呼韦姐姐的女伴出宫游玩，意外走散。在慌乱之中，她掀开一位和韦姐姐带着同样面具，路人的昆仑奴面具，结果对面具下的这位男子一见钟情，爱上了他。你就试试这段戏。”伸手招呼一位工作人员，让他拿一副面具过来。
那名工作人员拿面具过来后，并没有走，作为戴面具的路人，给顾翘翘配戏。
顾翘翘听李邵红讲述完故事片段，在脑海中想像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然后演了起来：
她面露惶恐之色，慌张失措，带着哭腔喊着：“韦姐姐，韦姐姐……”身上透着一股无助和恐惧，一面哭，一面举目四顾，东找西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神色焦急的转了一圈之后，忽然看到韦姐姐带的昆仑奴面具，看到熟悉的面具，心慌之下，她根本无暇去观察戴面具的人是不是就是韦姐姐，急匆匆的跑到带着面具的人跟前。
“韦姐……”眼中含泪的顾翘翘目露欢喜之色，上前掀开面具，看到面具后面并非韦姐姐而是一名陌生男子，错愕之余傻傻的看着对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进嘴角，犹未发觉。
站在工作人员旁边的李邵红清楚的看到对面的顾翘翘在揭开面具那一瞬间，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和韦姐姐迥然不同的容貌，表情从惊惶失措瞬间过渡到怔忡，脸上多了一丝羞涩和紧张，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带着躲闪和娇羞。她拿着剧本代替工作人员和顾翘翘对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人？”
“我，我是在找昆仑奴。”顾翘翘饰演的小太平，这会儿不急着找韦姐姐了，心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呆呆的看着对面戴面具的男子，下意识的回答。
李邵红接话：“昆仑奴仅仅是一张面具，面具后面的人脸通常是不同的，所以你认错人了。你手里不是也拿着一副昆仑奴的面具吗？”
小太平被对方所迷，只觉得就这么看着他，什么也不做，心中仿佛就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来。对方说了什么，她似乎听得很清楚，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不管对方说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对的，因此傻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可以走了吗？”李邵红说完话后，和顾翘翘搭戏的工作人员闻言，赶忙按照剧情设定走开。
小太平看着从自己身边就这么擦肩而过的男子，莫名的心里就痛了一下，目光中透着不舍，忍不住出声：“你……”
“我不是你的韦姐姐。”李邵红在工作人员闻声停下回头的时候，赶忙说了一句。
小太平呆立在街头，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相遇之中，片刻之后，才想起什么似的，蓦然看向那戴面具的男子，发现那男子也恰好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心中欢喜，脸上不由自主的绽放出一个从心底露出来的笑容，默默的注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哪怕都已经看不见了，依然驻足良久才转身离开。
尽管和她配戏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做到和她很好的互动，不过顾翘翘无视了这点困难，眼波流转，通过一系列的微表情，还是把一个情窦初开，芳心暗许的少女形象呈现在李邵红面前。
李邵红不得不承认顾翘翘演得很不错，这还没有上妆，而且和她搭戏的只是一名和她没什么互动的工作人员，竟然有如此效果；若是化好妆，换上衣服，又有正式演员对戏，效果一定会更好。只是虽然身为制片的李小莞和身为导演的她一样有确定演员的权利，但是李小莞明明知道她不喜欢顾翘翘，却事先没有告诉她一声就把顾翘翘叫来试戏，这让李邵红有些不悦。尽管这份不悦不会影响到李小莞和她之间的友情，但是她不免迁怒到顾翘翘身上，因此再加上那点她对顾翘翘的不喜，李邵红不想就这样定下她，决定再看看，如果找不到更好的再说。
本来像这种试镜，哪怕剧组当场看中你了，一般也不会当面就告诉演员，都要过后再通知。更不要说李邵红还别有心思，因此李邵红按照正常试镜程序，和顾翘翘说了一些官面话之后，让她回去等通知。
离开的顾翘翘在门口和一对前来试镜的情侣打了个对面。这对情侣，男的瘦高，气质有些阴柔；女的个子娇小，穿着超短牛仔裤，黑背心，脚上一双很大的一个拖鞋，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并且拧成一撮用卡子别着，一身非主流朋克打扮。她认得这两位：两人都是演员，男的名贾弘声，女的名周讯。
看到周讯，顾翘翘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变脸不仅仅因为周讯是历史上小太平的扮演者，还因为她曾经两次在角色争演上败给对方。
去年，黄宗骆和几位老艺术家帮她联系了两个非常有挑战性的角色，其中一个是电视剧《红处方》里的女儿蓓蓓。
蓓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角色，作为一个原本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躲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读书的花季少女，明明生活该是天真无忧的，但是因为吸毒，人生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她因吸毒而走上邪路，母亲为挽救她想尽一切办法，她非但不能自拔，反而设计让母亲也染上了毒瘾。好不容易在戒毒医院，在母亲和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蓓蓓决定告别过去，然而毒贩子向梦魇一样缠着她不放，最后她将毒品和毒贩子投入火海，与之一起同归于尽
另一个是电影《苏州河》里的角色。电影《苏州河》讲述了马达先后与纯真少女牡丹以及和牡丹长相酷似，在酒吧里扮演美人鱼的表演者美美两人之间的爱恨纠缠。牡丹和美美容貌相似，但是生活环境和脾气个性大不相同，虽然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导演决定由同一演员扮演。对演员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表演机会。
不管是复杂的蓓蓓，还是一人分饰两角，对演员的演技要求都很高，对演员来说，都非常有挑战性。顾翘翘去试戏的时候，很多演员都参与了进来，不过最后和她竞争的都是周讯。
在竞争角色时，虽然顾翘翘在角色分析上，能够将人物个性分析个十之八/九，但在表演时却演不出来，有点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的意思。周讯或许在人物分析上不像她那么深刻完整，头头是道，但是她的表演却无可挑剔。不管电视，还是电影，都是一门视觉艺术，最终观众们看的是演员演得如何，所以，最后毫无意外的，两个角色全都花落到她的头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顾翘翘自认演技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这个时候再和周讯PK当初败给她的那两个角色，她觉得自己未必会输。只是她在进步的同时，周讯也不是在原地踏步。因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得过她，心中有些忐忑。如果可以的话，顾翘翘很想留下来，看看周讯的表演。
后来，顾翘翘得知小太平定了周讯，她再次输给了她。
黄宗骆看到顾翘翘蔫头耷拉脑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大受打击的模样？至于的吗，这个角色是女主角的少女时期，作为女配，戏份并不多，远远比不上你之前去试的角色。可那些角色定了别人，也没见你这样。这是怎么了？”
顾翘翘咕嘟着嘴说：“那不一样。那些角色定了别人的原因并不是我演得不好。而这个角色丢了，是因为我的演技不如人。”她将和周讯的渊源讲了出来。
黄宗骆笑道：“这次你输给周讯，还真不是你演的不好。小婉和我解释了，说你俩的表演各有千秋，不分上下。只不过周讯签了她们榮信达，是她们公司的人。她们不可能放着自己人不捧，而去捧外人，所以你才会落选。”
虽然黄宗骆这么说了，但是顾翘翘还是难以释怀，总觉得还是她演得不够好。如果她的表演足够惊艳，能狠狠压下周讯，那么小太平花落谁的头上犹未可知。
要知道，小太平顶多算是女三，就算周讯签了榮信达，捧她，也不一定非用这个角色不可。毕竟，她们不知道《大明宫词》播出之后会大火；况且，荣信达的戏又不是没用过外面的人。
第二十二章
金融市场最近波动的厉害，陆美丽跟着胆战心惊，嚷嚷着让一直通过电话遥控指挥的顾翘翘来港城坐镇。顾翘翘也早就有意来港城一趟，只是她的港城通行证直到进修班开学才办了下来。
……
邱藜宽工作室的办公室，初次来港的顾翘翘和宽姐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
前台小妹冲好咖啡和茶，端了进来，把咖啡放到宽姐面前，茶放到顾翘翘这边，转身离开，走出去时关好了门。
关心完顾翘翘的身体休养情况，宽姐端起手边的咖啡，小口抿了抿，说：“还珠二快开机了吧？你这一进组，差不多要三个月，这段时间我就不帮你联系其它工作了，你踏踏实实的拍戏吧。
我知道的新近正在筹备的几个影视项目，其中有两个角色比较适合你，目前我正在接触，有很大的把握争取到手。
这次你在港城停留几天？若是时间宽裕的话，我带你见几位导演、监制和制片，其中有我正在帮你争取角色的导演，也有现在没交集的，但是不代表以后不打交道。
对了，你粤语学得怎么样了？”
在和顾翘翘签约之后，宽姐要求她流利掌握粤语。在顾翘翘看来，这和到好莱坞去拍戏，必须说英语没什么区别，入乡随俗嘛。
况且，在宽姐没要求之前，她就已经在学粤语，只是因为她分给粤语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迄今为止，成果并不是很好。
“在听上，除了一些俚语搞不清楚之外，日常用语能听懂十之七八。至于说嘛，还说不好，也就三四岁小孩的水准。”
见宽姐脸色有些不好看，顾翘翘忙补充一句，“不过若是拍戏的时候，不是现场收音，而是后继配音的话，我用粤语自己配音绝对没问题。而且我的粤语虽然说不好，但是英语没问题，听说都非常流利。”
“你英语好和粤语说不好有什么联系？”宽姐很是纳闷，想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忍俊不禁：“你是不是被港片或港剧给误导了？
哪怕港城被英国统治了近百年，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说英语，大部分说话还是用粤语。
这就好比你们内地，虽然从一年级，甚至从幼儿园起就开始学英文，但是能将英文当母语用的大学生并不多。
更何况，港城这边好多从事影视行业的人，学历并不高，他们说话的时候，可能会夹杂一两句英文，但是让他们用英语说话，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学好粤语，对你来说，至关重要。”
宽姐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一下，这是今年港城新出来的一个名为Cecilia（塞西莉亚）的新人。虽然在容貌上，你和她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但是她比你有优势，是港城本地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她将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她是拍柠檬茶广告入的行，现在正在和周瑆驰拍电影《喜剧之王》。
自九零年开始，周瑆驰的电影不仅常常霸占港城年度票房冠军的位置，更是屡破票房记录，所以《喜剧之王》这部电影很有可能大卖。
那样的话，这个Cecilia就出头了。具有本场优势的她在港城娱乐圈里的路要比你容易许多。为了帮你打开局面，我打算将你和她捆绑起来。”
港台的艺人除了中文名字之外，大多都还有一个英文名字，而且日常称呼，也多喜欢用英文名。
顾翘翘听宽姐说的英文名字，刚开始并不知道是谁，但是听到《喜剧之王》这部电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待看到照片之后，更是确认，原来是张泊芝。
这个被誉为具有上个世纪圈内女明星风范，最后一位美貌和演技并存，但是却因为私生活而将自己的演艺事业毁于一旦的港城美女明星。
“捆绑？”顾翘翘不是很明白宽姐的意思，眨了眨眼睛，“怎么个捆绑法？”
“像‘四大天王’一般，推出类似的称号。”看到顾翘翘似乎不以为意，宽姐道：“你不要瞧不上这样的名号。
当初选四大天王的时候，李克懄在名气、年龄、外貌、唱功、演技……各个方面都符合入选条件，比入选的其中一位名气还要大，但是最终棋差一招，没能入选。
因为这种捆绑，一提起四大天王之中的任意一位，大部分人都知道其他三位，所以名气弱的那位名气被带了起来，这就是捆绑的效果。可李克懄因为落选，如今名气下跌的厉害，早已经无法和四大天王相比。”
顾翘翘听懂了。“我明白，和艺人因为外貌和早年知名艺人有几分相似，顶着‘小XXX’的称号一样，借势。”
想到张泊芝高开低走的演艺之路，想到她后来沸沸扬扬的照片、恋情和婚姻等一系列大事，顾翘翘并不想和她捆绑，偏偏这些事都是后来才发生的，她无法和宽姐直说，不过还是试探着问：“一定要和张泊芝捆绑在一起吗？”
宽姐不知道她纠结的心思，按照正常想法答道：“现在还只是一个想法，具体实施起来要看她的发展情况。虽然她比你具有本土优势，但是如果不能出头，那就算了。”
知道张泊芝星路的顾翘翘闻言无奈的笑笑，算不了，捆绑在一起那是妥妥的了。她这会儿算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纠结片刻，想开了，既然无法拒绝，那么就接受吧。吃得咸鱼抵得渴，捆绑就捆绑吧。
宽姐看着顾翘翘，非常严肃而又认真的说：“根据你的形象和条件，走‘玉女’路线是当前最合适你的一条路。
既然走这条路线，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你正值花样年华，有相貌，有资源，而且演技也不错，现在正是你上升的最好时机，不要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耽误了事业。
我不是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只是你的年龄这么小，很多事情考虑的还不成熟，切不能凭着感情用事。
虽然这个圈子看似有很多机会，但是一旦你行差踏错一步，很可能就再也翻不了身。在这方面，很多前辈已经给你们这些后辈做出了‘榜样’，他们惨痛的经历足以让你们引以为戒，谨记教训，不要犯错。”
顾翘翘被宽姐的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想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除了韩国那边的公司会在经纪合约上有不允许艺人恋爱之类的严苛的明文规定之外，港台的经纪约不会将这种明显违法的条款写到合同里去，但是在艺人上升期，公司和经纪人一般都不赞成手下的艺人谈恋爱。
就算谈，也不允许艺人将之公布于众。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做法，不仅仅是因为恋爱会影响事业，更是因为作为艺人，哪怕明明是和正常人一样谈恋爱，分手，很可能就会变成不利于形象的负面新闻，而这种媒体公关又是最不好做的。
所以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艺人们的恋情如果能不曝光，最好还是不要曝光的好。
宽姐见顾翘翘不说话，以为她没明白，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语气温和的说：“比如，在感情方面，我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
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想法还不成熟。现在正是你提升自己，打拼事业的好时机。
虽然你年轻，看似有很多机会，但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有些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抓不住，一旦错过就会后悔终生。况且，站的高度不同，接触的人和结识的人层次都不同。
等你事业成功了，在圈中地位稳固，到那时，你再谈恋爱也不迟。凭你的条件，届时将会有大把大把的，现在你只能仰望的精英人士供你挑选。
因此，我希望你现在把心思全部放在事业上，不要分心他顾，你能做到吗？”
顾翘翘低头想了一下，“在我的计划中，我现在年纪确实还小，感情的事，暂时不会考虑，至少要等我大学毕业之后。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所以我无法言之凿凿的说我一定能做到。不过，宽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多操心的。”
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对她的答复，宽姐还是比较满意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个孩子，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对你最好。”
既然顾翘翘识趣，那些威胁警告的言语，她暂时没说，毕竟现在气氛挺好，又何必把那些煞风景的话说出来破坏气氛呢。
顾翘翘笑笑没有说话，端起茶杯，低头喝茶，目光不经意落到桌面，摆在一边的娱乐杂志和报纸上。
不管是杂志，还是报纸，头版头条都用醒目大字写着“黎铭和舒祺因合作《玻璃之城》戏假情真，疑似坠入爱河。”之类的句子，并配有二人比较亲呢的照片。
宽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叹道：“传绯闻，要么是炒戏，要么是捧人。
作为一个三流小明星，就因为搭上了四大天王中的黎铭，舒祺知名度暴涨。就算你走玉女路线，如果年纪大一点，也可以炒一下绯闻，偏偏……”
宽姐面露遗憾之色，原本是优点的年纪，在这里变成了缺点。
顾翘翘低头不语，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年纪不合适。这种提升知名度的方式她敬谢不敏。
……
九月十五日还珠格格第二部在京城大观园举行了开机发布会，除了正在魔都赶拍电视剧《老房有喜》的赵微和苏友朋，其他主创穿着剧里的服装悉数到场。因为还珠大红，现场除了何秀琼邀请来的媒体，还有很多收到消息，主动来采访的媒体。
作为新人的顾翘翘本来应该不会太被关注才是，但是最吸引火力的赵微不在，而原定含香扮演者是蒋懄懄，在还珠二未开拍之前这个风声已经透出去了，所以在开机发布会上看到顾翘翘“取代”了蒋懄懄，来的媒体中有几家提出了质疑。
尽管何秀琼解释蒋懄懄之所以不能出演是因为档期不合，但是在圈里，很多演员被取代的时候，官方说法大多是“档期不合”，实际上背后的原因各种各样，因此基本上没几家媒体相信这个理由，揪着这个问题问了许久。
面对媒体的追根究底，明明导演和制片人已经给了答复，但是他们依然盯着顾翘翘不放。对此，顾翘翘死咬官方给出的说法：她演含香是琼遥阿姨定的，其它事情一问三不知。媒体见她虽然不太会应对，但是谨守言多必失的原则，不管怎么问，都无法从她这里挖到内幕消息，最后不得不罢手。
好不容易应对完媒体，顾翘翘又被导演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进组之后，第一场戏就是一场重头戏，吓得她拿着剧本，琢磨了好半天，生怕演不好。
正式开拍之后：
从尔康口中得知自进宫之后一直对他冷冰冰的维族公主含香原来另有所爱，乾隆暴怒，来到宝月楼。含香脸色苍白，痴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神色中带着一种凄绝的美丽，对他这个“万乘之君”的到来视若未见，好像这个皇宫里的任何事都和她没关系似的。
看到这个样子的含香，乾隆的怒气越发高涨。他突然发难，一步上前，捉住含香，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朕的女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个回人男人搂搂抱抱……”
“咔！停！”导演李坪皱了一下眉头，紧急喊停，对扮演乾隆的张铁临说：“老张，你演的是皇帝。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女人不爱他，心里头爱着另外一个人的问题，还涉及到皇权的威严和皇帝的自尊，所以你的表演在感情上要表现的更加激烈。”
继续开拍，之后张铁临的几次表演依然无法让导演满意。再一次NG之后，导演的脸不由得有些黑了。张铁临一迭声的向导演和工作人员道完谦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走到一边酝酿情绪，寻找人物的感觉。
注意到张铁临每次上来掐她脖子的时候，双手都稍微停了一下，顾翘翘觉得可能是这一停顿造成张铁临表演情绪上的断层，所以才会一直NG。
她走过去，和张铁临说：“张老师，你发脾气掐我的时候，不要有什么顾忌，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全力配合。”
张铁临冲她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重新开拍，张铁临面上青筋都要迸出来了，死死的掐着顾翘翘的脖子。顾翘翘被掐得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但是面上却表现出一片平静安详，美丽无比的眸子黑黝黝的盯着他，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终于解脱了的神色……
这一次张铁临的表演终于达到了导演想要的效果，顾翘翘配合得也很好，李导满意的大声喊：“好，过！”
导演的话音一落，顾翘翘的手立刻扒上张铁临掐着她脖子的手。张铁临见状赶紧松开。顾翘翘得以重新呼吸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让肺部尽可能的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现在回想起来，真让人后怕。
看着顾翘翘雪白的脖颈上被自己掐出来的青紫色的掐痕，张铁临一脸的不好意思，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进入角色之后，手重了些。小顾，你没事吧？”
顾翘翘摇了摇头，轻咳了一下，强忍着嗓子的不舒服，笑道：“没事。这掐痕只是看着吓人，我皮肤比较细嫩敏感，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印记，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
下了戏，顾翘翘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只见脖子上的掐痕非常明显，雪白和青紫，对比分明。这伤痕一时半会估计消不下去了，她找到化妆师，希望帮着遮一下，不然，拍下一场戏的时候，穿帮就不好了。
去找化妆师的路上，顾翘翘遇到了不少人，有工作人员，也有剧中的演员。她脖子上的掐痕那么醒目，大家自然都看到了，因此都关心了几句。
遮好脖子上的掐痕，顾翘翘回到拍戏的地方，站在摄影师后面，看别人演戏的同时，顺便看看摄影师是怎么找拍摄角度的。
场中，拍的是漱芳斋里尔康、紫薇和金锁在一起商量事情的一场戏。
因为还珠的大红，直至二十年后，有关剧组里的是是非非依然被人议论个不停。顾翘翘作为吃瓜群众，曾经看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的八卦，比如当时还不出名的林心茹差点被换掉，在化妆的时候因为花费的时间长了些，被化妆师讽刺“不管怎么化都化不成林清霞”。不过更多的是关于尔康扮演者周捷的黑料，诸如不尊敬导演，瞧不起人，欺负台岛来的演员，乱改台词等等，但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爱抢戏。
对其中的是是非非，那个时候的顾翘翘不曾亲临现场，所以难以断定真假。但是此刻她就站在旁边，能亲眼目睹。
做演员的都知道，拍戏的时候，对着摄像机的地方有个位置是最好的拍摄位置，类似于拍照时的C位。将这个位置比作圆心，如果是一个人的戏，这个人自然是站在圆心最好，但是如果是几个人在一起的戏份，那么这几人应该是围着圆心站位才对。
但在这场戏里，周捷扮演的尔康却站在了圆心上，因此紫薇和金锁就只能围着他站。这样的话，尔康成了中心，以至于本来是这三个人的群戏，让他这么一站位，看镜头的话，就变成了以他为中心的戏份。
看到周捷的表现，虽然不能就此断定他爱抢戏，但是他这个人拍戏时，要占上风是一定的。说白了，就是有点喜欢出风头。
……
“你是顾翘翘吗？”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拿着一管药膏和一板喉片递给她，“我是兵兵的妈妈。听兵兵说，你的脖子受伤了，这是药膏，涂在脖子上，过不了多久淤青就下去了。还有这个喉片，含在嘴里，有保护嗓子的作用。”
“谢谢。”顾翘翘赶忙接了过来，伸手向兜里掏去，“阿姨，多少钱？我……”
范兵兵的妈妈摆手，“不过两三块钱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一提，你还要给钱，这不是磕碜我们呢。”
“可……”
“你快别说话了。”范兵兵的妈妈打断她，“没听到你的嗓子都不是平常声了。你要是还想要你的嗓子，就别说话了，赶紧上药吧。”
看着范兵兵妈妈离开的身影，顾翘翘在心里暗赞范兵兵会做人，看到她脖子上掐痕的人不少，但是买药给她的却只有范兵兵一人。连张铁临这个始作俑者都只是道歉了事，并没有想到给她买药。
由此，她又想起一事，好像是在十几年之后，孙数培导演有个采访，当中提起还珠中的一干演员，他说只有范兵兵逢年过节会给他打电话，问候他，其他人都没和他联系过，因此说了不少范兵兵的好话。
能在圈中混出头来的，都有两把刷子，由此可见一斑。范兵兵身上的是是非非，她不予置评，但是不容否认，这一招，确实很招人好感的。虽然两世为人，但是顾翘翘自认交际能力一般，做不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不过这一招，她还是能学起来的。
脖子上涂着药膏，嘴里含着喉片，顾翘翘坐在片场边上等戏的同时看他们的表演。
场中，拍的是漱芳斋里尔康、紫薇和金锁在一起商量事情的一场戏。因为曾经被徐婧蕾抢戏的缘故，顾翘翘对场中演员的站位非常敏感。
做演员的都知道，拍戏的时候，对着摄影机的地方有个位置是最好的拍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比作圆心。如果是一个人的戏，这个人自然是站在圆心最好，但是如果是几个人在一起的戏份，那么这几人应该是围着圆心站位才对。
但在这场戏里，周捷扮演的尔康却站在了圆心上，因此紫薇和金锁就只能围着他站。这样的话，尔康成了中心，以至于本来是这三个人的群戏，让他这么一站位，看镜头的话，就变成了以他为中心的戏份。
因为还珠的大红，直至二十年后，有关剧组里的是是非非依然被人议论个不停。顾翘翘作为吃瓜群众，曾经看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的八卦，比如当时还不出名的林心茹差点被换掉，在化妆的时候因为花费的时间长了些，被化妆师讽刺“不管怎么化都化不成林清霞”。不过更多的是关于尔康扮演者周捷的黑料，诸如不尊敬导演，瞧不起人，欺负湾湾来的演员，乱改台词等等，但是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爱抢戏。
对其中的是是非非，那个时候的顾翘翘不曾亲临现场，所以难以断定真假。但是此刻她就站在旁边，看到周捷的表现，虽然不能就此断定他爱抢戏，但是他这个人拍戏时，要占上风是一定的。说白了，就是有点喜欢出风头。
……
顾翘翘没戏的时候，就站在摄影师后面，看别人演戏的同时，看看摄影师是怎么找拍摄角度的。
周捷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是新人吧？在看他们怎么演戏呢？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顾翘翘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见她不说话，周捷以为她答应了，带着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说：“这拍戏呀，剧情不同要求的镜头自然也不同。作为演员，你首先要对接下来拍什么戏要有自己的认识，然后听导演说戏，清晰的了解拍这段戏的意思，你大概就会知道镜头会不会给自己特写，是给侧面镜头，还是给正面镜头，或者是吊臂旋转，心中基本有个数。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照着这个来走位，因此成了镜头跟着你走，而不是你跟着镜头那么被动了。”
虽然觉得周捷行事有点问题，但是不得不说他对表演和镜头的认识还是很深刻的。顾翘翘忍不住赞道：“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对表演的认识也挺深刻。”
周捷洋洋自得的说：“这算什么，不过是小菜一碟。其实如果有分镜头剧本的话，就能更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但是电视剧大多是没有分镜头剧本的。拍电影的话，虽然有分镜头剧本，但是对演技的要求更高，就不仅仅是对镜头的要求了……”
……
休息的间隙，林心茹好奇的问：“刚才周捷找你做什么？”
顾翘翘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在表演上指点了我几句。”
林心茹满眼惊讶：“哇塞，他竟然心平气和的指点你？气氛要不要那么和谐呀？”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远处的周捷，“他这个人，正规表演学校毕业，在表演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正因为这样，不免有些自傲。我们在拍第一部的时候，他在表演上没少和剧里的演员起争执，态度高高在上，以致于每次都是说不到两三句话就弄得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那会儿，他不仅和剧里的演员们处不好，就连导演他们这些幕后工作者也处不好，没想到你和他说了那么长时间，竟然风平浪静。”
顾翘翘干笑，“还好了，我和他不熟，况且他讲得也挺有道理的。”
其实周捷刚才和她说话一样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只不过顾翘翘没不与她计较罢了，所以才能相处平和，不然又是事。
拍戏之余大家闲聊，顾翘翘没少听剧组里的人说起拍还珠一时的“多灾多难”。相比之下，还珠二的气氛似乎很和谐，只是她觉得，在这表面一团和气之下掩盖的暗潮涌动，恐怕一点都不比第一部少。
拍还珠一的时候闹出了那么多的事，尽管孙数培导演觉得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在琼遥看来，就是他这个导演工作没有做好。所以在拍还珠二的时候，孙导虽然没被换掉，但是一名名为李坪的导演被安排了进来。理由冠冕堂皇，因为还珠二拍摄任务重，周期紧，要赶进度，所以这才又请了一位导演。
这话看似是对孙导的照顾体贴，细思起来却荒唐。一个剧组，有两个导演，意味着就有两个权力中心。况且，就算赶进度，要分AB组来拍戏，又不是没有副导演，干嘛非得巴巴的安插一名导演进来？不管话说得多好听，都没人愿意在导演那栏，在自己的名字旁边再加一个名字？特别是在还珠一爆红的情况下。
不同于孙导和琼遥只合作过一次，李坪和琼遥有过多次合作，不仅是琼瑶五六部剧在大陆部分戏份的摄影，还单独执导了《苍天有泪》这部电视剧。这关系，不是一般二般，是铁杆。
在李坪进组已经不可避免的情况下，在圈里混了多年的孙导藏起不满，看似一点脾气没有似的，非常爽快的接受了这一的安排。不过这样一来，他没了创作第一部时的那种严肃和激情，完全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打工者的位置上，纯粹是拿钱办事，对演员的要求自然也没有那么严格和高标准了，只要大概过得去，达到及格线，就可以了。
李坪很识趣，知道自己是跑过来“摘桃子”的，所以姿态做的非常好。剧本按照内外被分为内景和外景两大部分，孙导主拍外景，李坪主要执导内景，两人分工明确，各领一组，除非因为演员调换不开的问题，碰一下面，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因此虽然底下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但是面上并没有什么狗血的事情发生。
演员这边，到了第二部，周捷和大家的关系不仅没变好，反而越加恶劣。除此之外，还珠三朵花的关系也出现了问题。拍第一部的时候，因为这部剧播出之后的前景未明，可能爆红，可能小有水花，也可能消无声息，三人的未来如何犹未可知，目前都处于不知名的三十八线小演员境界，因此日常相处，没什么主角配角之分，还是很愉快的。但是剧播出，爆红之后，开始出现裂痕。
原因好像是还珠一开拍伊始，初步拟定湾湾一名名为李亭宜的女星演小燕子，范兵兵演紫薇；只是李亭宜在还珠一开拍之前一周接了一部电影，和琼遥说要延期报到，琼遥不能接受，于是决定重新安排角色。这个时候赵微冒了出来，先是定她出演紫薇，后来因为她的班主任崔老师的建议，她向琼遥要求饰演小燕子。因为赵微的角色调整，范兵兵的角色最后从紫薇，变为紫薇的丫鬟金锁。
从主角变成配角，尽管理智告诉她，做决定的是琼遥，不关赵微的事，但范兵兵心中对赵微不免有了那么一点小意见。因为拍戏的时候，大家相处的很好，所以她这点小芥蒂就被放到了一边。
但是还珠一爆红，赵微和林心茹跟着一飞冲天，而金锁虽然有了一点知名度，可是和两位格格相比，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对范兵兵来说，她曾经也有机会拥有这一切，就因为赵微角色的一再调整，将她的主角调整掉了。看到两位格格这么风光，她在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曾经这一切原本是属于她的，因此她心理渐渐变得不平衡，原来丢到一边的芥蒂又被捡了起来。
虽然在观众的心里，小燕子是还珠一中的女主，但其实紫薇才是第一女主，不过因为小燕子太过欢迎，盖过了紫薇的光芒。
琼遥笔下的女主大多都像紫薇一样，文弱善良，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她钟情这样的女子，所以尽管小燕子比紫薇受欢迎，但是她依然不改对紫薇的偏爱。
在第二部中，第一部中个性天真张扬，灵动可爱，为人大大咧咧，豪爽讲义气的小燕子变得刁蛮任性，粗鄙不文，不讲道理；人设从逗比变成脑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紫薇不仅戏份增多，而且依然保持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解语花的人物形象。
不管是琼遥笔力的问题，还是个人偏爱，又或者是其它原因，总之，在第二部中，紫薇要比小燕子讨喜许多。对此，如果说赵微没有一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还珠三姊妹都签约琼遥公司，赵微和林心茹共用一位经纪人。因为湾湾电影没落多年，琼遥公司又是主打电视剧的，所以电影资源很少。赵微想借着大红之际，杀入电影圈，找上门的电影资源不是没有，但最终达成合作的并不多。明明赵微比林心茹要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心茹是湾湾人的缘故，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公司和经纪人对林心茹都要比赵微更亲近，并且林心茹的电影合约比赵微要多。
面对这一状况，哪怕赵微不去想公司的资源是否往林心茹那边倾斜，经纪人可能截胡她的资源给林心茹，但觉得公司和经纪人对她不如林心茹尽心那是一定的，因此她对公司和人都有了心结。
剧组人员复杂，上至导演，下至场务，他们的衣食住行怎么安排，都是制片要管的事，而且是要分等级的。场务好几人一间那是正常；摄影、道具和服装这边，条件稍微好一点，三人或者四人一间。演员这边，主演都是一人一间。
作为紫薇的丫鬟，范兵兵的戏大部分都跟着主子走，不过也有单独的戏份。在拍外景个人的单独戏份时，转场到了新地点，等范兵兵拍完戏之后，发现剧组没给她安排住处。
场务琢磨着让范兵兵和剧组哪个工作人员挤一挤，范兵兵回想起拍还珠一时，还珠三姊妹曾经同住一屋，考虑到林心茹到底是湾湾的，不比赵微和她都出身内地，因此提出在赵微的房间凑活一下。
其实赵微并不愿意和人同住，琢磨角色什么的不方便，只是没红之前没资格。更何况，范兵兵这个小丫鬟和小姐紫薇关系更亲密，可是她不找林心茹反而来找她，赵微猜度范兵兵和公司、经纪人一个做派，都欺负她，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因此，赵微以什么级别的演员有什么级别的待遇，这是圈里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拿剧中扮演柳红的演员陈盈都是跟工作人员挤着住为例，拒绝了范兵兵的要求。
范兵兵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觉得平日里亲亲热热的好姐妹叫着，到了真章暴露出赵微红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心中的芥蒂越发大了起来。尽管范兵兵已经很小心了，但到底进圈时间不长，年岁又不大，没经过什么大的历练，所以日常说话的时候，言语中不免带出一点半点来。
范兵兵说的诸如赵微平日看起来假惺惺的似乎和原来一样，但是动了真章之后就见人心之类的话，本来只是带了一点妒意和酸意。这些话，如果当着赵微面说，完全可以当做打趣或者调侃，但是她在背后私下这么一说，再经其它人一传，等传到赵微的耳中，早已经面目全非。最后，两人平时相处虽然依然嘻嘻哈哈，一副亲姐妹的模样，但是已经有了心结，只是不知道这个裂痕什么时候会引爆。
像顾翘翘、王燕、朱宏佳他们这些新加入的演员，纵使察觉到剧组里的暗流，也都聪明的当做不知道，安静的演着他们的戏，独善其身，坚决不掺和。只是尽管顾翘翘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倒霉的踩到了“雷”。
范兵兵有和公司解约的想法，并且打算等将还珠二拍完就付诸于行动。没办法，虽然她签在琼遥公司，但是因为有赵微和林心茹这两个当红明星在，公司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她俩身上，全心力捧。自签约以来，迄今为止，除了还珠二，公司只给她接了两部戏，而且还都是配角。接戏少，又是配角，还要被公司抽红，拿到手里的没剩多少了。但公司给安排的戏，还不能不演，若是明摆着不演，妥妥的会被雪藏。
其实借着还珠的这股风潮，范兵兵不仅能接到戏，而且还能演主角，但是因为不能在经纪公司不允许的情况下接私活，所以她要和公司沟通好。涉及到艺人管理，所以公司并不愿意旗下艺人私自接戏，特别是范兵兵这样的新人。机会不等人，况且找上范兵兵的角色并不是非她不可，而是看中了她此时的热度，因此在范兵兵和公司拉锯较劲的时候，角色飞了。以致于她不仅戏没接下来，每个月还倒贴八千多的电话费。
刚开始范兵兵对解约这件事，还有些犹豫，毕竟，她是被琼遥捧红的，若是这么解约走了，难免会被人说成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但是情况一直得不到改善，前途和钱途全都看不见，她的想法渐渐的变得坚定起来。
顾翘翘会知道范兵兵想解约，是一次改善伙食，跑到外面吃饭，因为包厢不隔音，无意中听到隔壁包厢范兵兵和她妈妈在商量这件事。吃个饭都听到这么隐秘的事，她不知道该说自己这运气是好呢，还是不好？
第二十三章
顾翘翘在还珠剧组过了两次生日：第一次是剧组按照公历给她过的；第二次是遵从老一辈人习惯按照农历过的。公历十月二十八日，农历重阳节那天，她姑姑顾沪欣带着女儿陆美丽来剧组探班，并给她过生日。
自还珠二开机以来，前来采访的媒体络绎不绝。顾沪欣和陆美丽来的时候，正好有几家媒体来剧组采访，因此顾翘翘生在九九重阳节，又因为女儿有父亲的酒坛子之说，所以她的乳名“酒酒”被曝了出去。
顾翘翘在剧组所在的宾馆给顾沪欣母女两人开了两间房。晚十一点，收工之后，她跑到事前打电话给她的表姐陆美丽的房中。
“还好，还没过十二点，还是今天。”陆美丽将早就准备好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顾翘翘，“诺，生日礼物。”
顾翘翘拆开包装纸，看到礼物，又是意外，又是吃惊：“百达翡丽PatekPhilippe-腕表系列4947R-001自动机械女表？”
陆美丽睁大了眼睛叹道：“哇塞，翘翘，你好厉害，不仅一下子就看出了牌子，而且竟然连什么系列什么型号都认了出来。别看这东西是我买的，如果我不拿着说明书照着念，嘀哩啰多这么一大串子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顾翘翘嘴角轻扯，露出一丝苦笑，没有说话。尽管前世她后来落魄了，但是如果连世界十大腕表之手百达翡丽这个牌子都认不出的话，那她头十几年的富足生活岂不是白过了？况且，其他东西或许她不认得，但是这个系列这个型号的女表，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PP4947是一块带有日期显示、星期显示、月份显示、月相这些复杂功能的自动机械表。表壳直径38毫米，18k玫瑰金镶钻材质的表壳和表冠；表壳镶嵌141颗，表冠镶嵌14颗钻石。银色日辉纹圆形表盘，金质立体字块，指针式星期和月份显示，视窗式日期显示。表镜材质为蓝宝石水晶玻璃。机芯型号：324SQALU。高档腕表通用的手工缝制方形鳞纹鳄鱼皮亮紫色表带……这些具体参数，不需要说明书，她历历在目。因为它是她父亲生前送给母亲的最后一件礼物。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她至今记忆犹新。明明前两天父亲还笑意盈盈的告诉母亲，公司又谈下了一个大单子，为此，心情愉悦的他买了块名表送给母亲。因为4947R和4948R的区别在于表耳上是否镶了钻；母亲当时还和父亲开玩笑，怪父亲买的4947R表耳上没钻。幸福的余波在几天之后还让空气中还带着甜蜜快乐的味道，以致突然接到公司破产和父亲躺在停尸房等待家人去认尸的两大坏消息让她根本措手不及，都懵了。
因为想起往事，顾翘翘的脸色很不好看，陆美丽不明内情，见状，有些不悦的说：“翘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哪有。”顾翘翘回过神来，忙道：“我很喜欢。只是年历女表是百达翡丽的经典作品，曾经这个经典的代表产品是Ref.4936。4947与4948作为更新迭代的产品，是九六年4936二十周年之际推出的，价值不菲。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块表公价三十七万左右？我脸色难看，是因为这表太贵了。这些钱都能在京城买套房子了，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你一定会被骂。不过一个生日礼物，你意思意思就得了，怎么能花这么多钱？哪怕这钱是你的，并且是花在我身上，但是也花得我心疼。”
陆美丽不以为意的笑笑，财大气粗的挥着手：“没关系，这点钱根本不算不什么。我可是在你的带挈下，发了大财，买点东西谢谢你理所应当。本来你的生日礼物应该单独再买一份的，结果我只送了一份，我这哪是大方，分明是吝啬。”掏出存折，递给顾翘翘，“钱，我暂时帮你存到港城的汇丰银行了。通过这次的事，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一本万利，一夕暴富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金融市场那么危险，依然有人乐此不彼，执迷不悟的往里面钻了？”
拿钱给陆美丽，遥控指挥她在金融市场博弈，只要她按照她的话去做，有多少收益，顾翘翘清楚得很，所以接过存折看了一眼，见数目不差，随手收起。
看到她这么轻描淡写的样子，陆美丽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这么云淡风轻？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几千万，你是不是少看了两个零？”
因为早就知道了，所以过了那个兴奋劲，不过顾翘翘并没有这么说。“没少看。只是存折上的数字不管多大，终究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没多少真实感。如果把它变成现金，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摆在我面前，恐怕我也无法这么淡定，早激动地晕过去了。对了，你赚了多少？应该不比我少多少吧？”
“我比你少多了。”陆美丽有些悔不当初的说：“你初入场就是十几万，我哪有你那么厚的本钱。而且刚开始，我只是帮你操作，并没有进场。后来虽然进场了，但是已经落后你好几步。”摸着胸口，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在金融市场火中取栗这段时间，我觉得我没得心脏病都是老天保佑，每天这心都提着，七上八下，吃不好，睡不好，感觉自己一直游走在钢丝上，一旦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所以我刚开始进场的时候，虽然还没达到你设定的那条线，但是觉得赚的差不多了，就出手。这种情况，直到后来才改变。”
陆美丽说的这几条理由都没说到点子上，究其根本，还是信任度的问题。直到后面，通过前面的操作证明了顾翘翘给的消息百分百的正确，她才敢义无反顾的把全部身家押上去。
虽然赚的比顾翘翘少，但是陆美丽也跟着发了大财，现在对她信服的很。“翘翘，你不会将这些钱干放到银行里吃利息吧？你有什么打算吗？要是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带我一份。”
顾翘翘点头应承，“可能会做一些投资，但是具体做什么，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你若是感兴趣，可以插上一脚。”忽然想起来问，“对了，这事姑姑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然，我妈干嘛跑来看你。”陆美丽眉眼弯弯，透着狡黠：“不过，我是等事情完结才告诉我妈的，而且将我们赚的钱数隐藏了一半。你不知道，就算这样，当时也差点没把我妈给吓死。”
……
顾沪欣和陆美丽在给顾翘翘过了生日之后，原本想多停留几天的，但是因为剧组拍摄任务重，顾翘翘每天披星戴月的忙着拍戏，根本无暇陪她们，因此她们就不留下添乱了，呆了两天之后离去。
因为拍摄任务紧，所以演员的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没白没夜的。大家拍戏拍到半夜，常常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顾翘翘习惯吃寿司，最主要的原因是它本身就是凉的，放上一天，味道也不会有大的变化。
这日她将早就买来，放到一边的海胆寿司吃完之后，再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而且家人，除了奶奶和在上学的几位哥哥，全都在。家人来的这么齐全，吓她一大跳；却不知她差点没把家人给吓死。
原来她中了毒，而导致她中毒的就是她吃的海胆寿司。因为中毒情况严重，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甚至都下了死亡通知书，所以她的家人才会都赶来。
顾翘翘在宽姐来看她的时候，说出一直藏在心中的疑问：“我知道海胆毒素有的会引起呼吸困难、肌肉麻痹、抽搐以至死亡，但我吃这家的寿司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海胆毒素又不像河豚的毒一样难处理……”
宽姐打断她，直接给出结论：“你猜的没错，除了店里卖的寿司出了问题这一可能，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是剧组里的人在你的寿司里下了毒。”看着她虚弱苍白的脸，感慨万千的说，“戴安娜，你知不知道，圈里的人为了上位无所不为？港城的歌手汪杰就是因为他喝的水里被人下了毒，导致坏了嗓子，从此事业一落千丈，这事因为被爆出来，广为人知，没被爆出来的多着呢。你此次中毒，可能就是因为你挡了别人的路，是剧组里的人做的，也可能是外面的人买通剧组里的人给你下毒。我早就告诉你找个助理照顾你……”
顾翘翘和宽姐抬杠，“汪杰没助理吗？还不是被毒坏了嗓子。”
宽姐非常客观的说，“至少能降低出事的几率。”
这么一说，顾翘翘觉得这个助理职位很重要，想了想说，“那等我出院之后吧。”
“好，还有……”何琇琼的敲门声打断了宽姐的话。
何琇琼此次除了来探望病人，还给她带来一则消息。顾翘翘虽然醒了，但是因为解完毒的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承担不了剧组繁忙沉重的拍摄任务。剧组在核算过是等顾翘翘养好身体后拍戏，还是找人代替她的成本之后，当即决定让顾翘翘安心养病，紧急联系曾经的含香其他五位候选者进组拍戏。
面对何琇琼带来的决定，顾翘翘除了接受之外，还能怎么办？她心中苦笑连连，或许她命中注定和还珠二无缘，不然，宽姐费尽心力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了机会，偏偏出了这事，以致让宽姐想着在《将爱》播出之后，崭露头角，并小有名气的她，再借还珠二的东风进一步的计划泡汤。
……
出院之后的顾翘翘的身体还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暂时承担不起拍戏的辛苦，回归学生身份。在一面调养身体，一面学习的同时，她做了几笔投资。
拥有金手指的她知道未来房产将会升值到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步，但相比囤积房产，坐等升值这种手握金蛋的做法，她更倾向将房地产这个下金蛋的母鸡攥在手里。只是像京城和魔都这样的大城市，这里面的水太深，哪怕她利用自己知道城区的未来规划来作弊，仍然有很大的可能溺死其中。因此她把目光移向它处，最终落在浙江东阳横店这个地方。
横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九六年才开始兴建的影视拍摄基地，谁又能想到它未来会发展成全球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是有“华夏好莱坞”之称的国内唯一一家“国家级影视产业实验区”呢？
在顾翘翘和被她请到京城的哥哥顾翖商量，在东阳横店进行商业地产投资的时候，她收到电视剧《大明宫词》的资金出现问题，李小莞正在四处找寻投资商的消息。她知道《大明宫词》的未来前景，所以请黄海韬做中间人，让哥哥出面和李小莞谈投资的事宜。
在顾翘翘的记忆中，现在相对平稳，偶有上扬或下跌，但幅度不大的金价将在明年下半年大幅度下跌，价格创下二十年来低位，之后骤起骤落，直至三年后才恢复平稳。鉴于此，她拉着陆美丽在金融市场炒起黄金来。
在做投资的时候，顾翘翘并没有忘记她还是一名学生，高中学业不耽误的同时兼顾表演进修班的学习。
明明顾翘翘的身体已经养好了，但是黄宗骆仍然不放心，给她接戏的时候，挑的是戏份不重的角色。
看着手中黄宗骆给她的《过年回家》的剧本，顾翘翘不感兴趣的将少年陶兰的戏份丢开，琢磨起剧本里十七年之后陶兰的模样来。对她来说，扮演三十几岁的女子，眼神、心态、神情……并不是问题，只是她现在的外貌成了障碍。
考虑半晌，不甘心的顾翘翘联系了在《西游记》剧组认识的王老师，请她帮她画一个中年妇女的妆，然后去试镜。
站在导演张原和编剧余桦面前的顾翘翘，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一身八十年代灰蓝色工装，发黑的皮肤；因为中年女子和少女的窈窕身段不同，所以她在工装里面套了件厚棉袄，使身形变得敦实厚壮；原本舒展的肩膀，挺拔的身条变成肩膀往下收，脖子稍微前伸的模样。整个人不仅仪态显得很差，而且身高也比原来矮了好几分；更重要的是原本明亮澄澈、神采奕奕的眼神没了神采，带着点畏缩，透着茫然无措和沧桑；整个人的气场全都变了，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张原并不认识顾翘翘，但是他知道她是来试少年陶兰的，可是眼前这人哪有半分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明明是一位三十多岁，思想上有包袱的中年妇女。至于余桦，在黄宗骆的介绍下，和顾翘翘早就认识，看到她从灵动俏丽、朝气蓬勃的青春美少女变成眼前这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大妈样，难以置信，差点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
面对两人的诧异，顾翘翘直言不讳的说出她想试成年陶兰的戏，张原和余桦恍然大悟。
虽然顾翘翘由试少年陶兰变成成年陶兰，但是她装扮出的外在形象契合导演心中成年陶兰的模样，而且她的演技不错，又有余桦帮着敲边鼓，再加上宽姐和黄宗骆帮着争取，成年陶兰这一角色最终花落顾翘翘头上。
在电视剧《将爱》杀青之后，等待电影《红娘》开机的这段时间，顾翘翘一面琢磨红娘这一角色，一面又参与了一部张园导演的名为《过年回家》的电影选角。
虽然黄爷爷帮她接的是电影里面女主角少年时期的角色，但是为了让她更好的理解角色，因此就把电影的整个故事梗概都打听了出来，告诉了她。
看着手中《过年回家》的剧本，顾翘翘不感兴趣的将少年陶兰的戏份丢开，琢磨起剧本里十七年之后陶兰的模样来。对她来说，扮演三十几岁的女子，眼神、心态、神情……并不是问题，只是她现在的外貌成了障碍。
考虑半晌，不甘心的顾翘翘联系了在《西游记》剧组认识的王老师，请她帮她画一个中年妇女的妆，然后去试镜。
站在导演张原和编剧余桦面前的顾翘翘，一头乱糟糟，没型的短发，一身八十年代灰蓝色工装，发黑的皮肤；因为中年女子的身形和少女的窈窕身段不同，所以她在工装里面套了件厚棉袄，使身形变得敦实厚壮；原本舒展的肩膀，挺拔的身条变成肩膀往下收，脖子稍微前伸的模样。整个人不仅仪态显得很差，而且身高也比原来矮了好几分；更重要的是原本明亮澄澈、神采奕奕的眼神没了神采，带着点畏缩，透着茫然无措和沧桑；整个人的气场全都变了，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张园并不认识顾翘翘，但是他知道她是来试少年陶兰的，可是眼前这人哪有半分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明明是一位三十多岁，思想上有包袱的中年妇女。至于余桦，在黄宗骆的介绍下，和顾翘翘早就认识，看到她从灵动俏丽、朝气蓬勃的青春美少女变成眼前这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大妈样，难以置信，差点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
顾翘翘试戏成功之后，没多久电影《过年回家》开机。片场，她身着颜色老气，款式土旧，肥大的棉衣，慌慌张张，一脸茫然而又无措的在拆迁中留下的砖石瓦砾中跌跌撞撞的跑着。
“咔！”导演张原拍完一条，将顾翘翘叫到跟前：“你从这个胡同进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多跑几次。”
一副少年陶兰打扮的顾翘翘点头答应，开始准备。虽然脚下穿的是平底鞋，但是地面上堆满了砖石瓦砾，从这里过，哪怕是走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跌倒，更何况还要跑，因此哪怕顾翘翘已经小心再小心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跑的时候被脚下的砖石绊倒，摔在地上，将手划了一个大口子。她一声没吭，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直到完成导演的要求为止。
下了戏，顾翘翘走到休息的地方，打开随身带的小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医用酒精和棉花球，忍着酒精杀毒的疼痛，将伤口中的脏东西擦干净后，找出一块创可贴贴在伤口上。处理完伤口，拿起保温壶，倒出里面装着的热红枣姜茶，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着。
“还有热水吗，给我倒点儿。”剧中另一位女主角陈洁的扮演者李兵兵端着个水杯过来蹭水。顾翘翘端起保温壶给她倒了大半杯，她接过来喝了一口，惊道：“竟然是红枣姜茶，而且还是热的？怎么，这会儿是你的生理期？”
“不是。”顾翘翘喝完水，将盖扣在在壶上，宛如话家常一般的说：“不管是不是处于生理期，如果有条件的话，女孩子都应该爱惜自己。”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李兵兵点头表示赞同，挨着她，在她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和她搭话：“我去试戏的时候，碰到一个叫刘林的演员试成年陶兰这个角色。她试镜的时间挺长，而且出来时，和经纪人说导演挺满意她的。原本我以为这个角色就是她的了。谁知道开机之后，竟然由你从少年一直演到成年，挺让人意外的。从外貌上看，你比刘林长得漂亮，比她年轻，没她那么老相。”
对李兵兵的试探和她话里的潜台词，顾翘翘状若未觉，笑道：“是吗，我试戏的时候没碰到其他人。本子到我手里之后，我看了觉得不错，化好妆后，和导演、编剧见了一面，聊了聊，演了其中几个片段就回去了。事后，导演就打电话给我说定下我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前面还有个预备人选。我没见过刘林，不好评价。我想导演能定下我，想来应该是觉得我不仅能演好少年陶兰，演成年陶兰也没问题。不过我觉得我本来就挺年轻的，八三年的，怎么也和‘老’搭不上边吧。”
“什么，你八三年的？”李兵兵惊叫出声，眼神诡异的看着顾翘翘，一脸的不敢置信。
顾翘翘被她看得一脸莫名，点头道：“是呀，怎么了？”
李兵兵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什么”，在一边捧着水杯发起了呆。
顾翘翘不知道，李兵兵这是受打击了。七三年出生，九四年出道，在圈中摸爬滚打五六年，一直都没混出过什么样子来的李兵兵此刻被她打击得不是一点两点。
女演员青春易逝，艺术生命比男演员要短的多。男演员四五十岁的时候，在屏幕里面和二十出头的姑娘谈恋爱一点都不违和。但是女演员，这个年纪就算不退出荧屏，大多也开始出演妈妈辈，甚至奶奶辈的角色了；装嫩，和年轻的男演员谈恋爱，就算女演员自己自我感觉良好，但是观众们大多都不会买账。
李兵兵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天赋出色的演员，而且外在条件也不是很优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勤奋和努力。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圈里从来都是后浪推前浪，新人辈出，除非你是站在顶上的那一小撮，不然下面，更新换代快得很。但是年纪几乎比她小一轮，而且演技一点也不输于她，容貌出色的顾翘翘的出现带给她的危机感不是一点半点。如今八零后的都已经在圈里冒头了，她要是再混不出来的话，她这个前浪就真的要被“后浪”给拍到沙滩上去了。这对心性好强的李兵兵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事。
而且李兵兵还知道，她的经纪人王晶花曾经和顾翘翘接触过，有将她签下来的意愿。目前，花姐手下签约的年轻女演员只有她一个，但是她若是把顾翘翘签下，就是两个人了。这样的话，她和顾翘翘就是竞争的关系，可是顾翘翘比她年轻靓丽，而且又因为《将爱》刷下了不少观众基础，并且据说，她还有后台。这样算下来的话，顾翘翘的优势比她要大的多，就算她跟花姐的时间比较早，但是王晶花不是慈善家，相比已经出来好几年都悄无声息的她来说，显然顾翘翘比她更好推，更能给她赚钱。
顾翘翘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兵兵的脑子里就琢磨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危机感。其实就算知道了，尚未成年，而且已经算是崭露头角的她，是无从体会李兵兵现在的心情的。
但是这个打击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在接下来的拍摄中，李兵兵是咬着牙和顾翘翘卯上了。下了戏之后，不是低头琢磨剧本，就是向剧里扮演顾翘翘父母的两位前辈请教。因为李兵兵的较劲，她和顾翘翘之间起了化学反应，表演的时候火花四溅。
且不说顾翘翘现在这个壳子里装的就是三十多岁女子的芯子，因此演起中年女子来说易如反掌。单说她扮演的陶兰，从某个角度看，对她来说，可谓是本色演出。
剧中，陶兰生活在一个再婚的家庭，她因为五块钱失手杀了父亲的亲生女儿，被判坐了十七年的牢。十七年后，她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回家过年的奖励，但是对陶兰来说，她根本无法确定家欢迎不欢迎她。重新步入社会之后，陶兰的迷茫、忧伤、徘徊等等心境全都是顾翘翘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体会。陶兰对家的归属感，和她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心态所差无几，所以她只需要把那个时候她的感受表现出来就行了。
顾翘翘的表演生动自然，毫不费力。李兵兵为了追上顾翘翘的脚步，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在导演的调教和前辈们的指点下，她磕磕绊绊的，竟然跟上了顾翘翘的节奏。得益于李兵兵的这种表现，以至于戏的进度走的是嗖嗖的快。到了后面，李兵兵和顾翘翘的对手戏基本上都是一条通关，还是导演为了剪辑备用，才会多拍几条。李兵兵自己也有一种感觉，拍了这么多年的戏，她好像在这部戏中才终于知道了一点什么叫表演。
电影《过年回家》的拍摄地是在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小县城，因为地处内陆，又没有什么经济特色产业。整个小县城只有一条主街道，连公交车都没有，在马路上跑的车。不算少，但是很少有四个轮子的。低矮不平的房子，夹杂在其中的三四层高楼已经是县城最高的建筑了。晚上九点以后，店铺大多关门打烊，想找个消遣放松娱乐的地方都找不到。
和京城、魔都相比，这里实在是落后太多。不过对顾翘翘来说，倒没什么影响，反正她拍戏之余的闲暇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根本没时间去玩。
……
京城机场，过来探望顾翘翘结果被指使着来接站的陆美丽等人等得百无聊赖。顾翘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她非常醒目的伫立在大厅里问讯处的正对面，来到她眼前，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站定，另一只手拍着胸脯，一脸庆幸的说：“还好，还好，到底赶上了，没迟到。”
陆美丽斜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吐槽：“其实你已经迟到了，只是你很幸运，大舅舅乘坐的那班飞机晚点了。”
“要不怎么说我幸运呢。看，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知道我迟到了，所以飞机就晚点了。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竟然让我赶上了，真是好运！”顾翘翘笑嘻嘻的说。
陆美丽看到她嘚瑟的模样，气哼哼的说：“哼，你是好运了，我在这里却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伸手戳上她的额头，“你说你上你的学，演你的戏得了，还嫌自己不够忙是不是，竟然又跑去唱歌。我算是看透了，你是不折腾不成活是不是？”
顾翘翘伸手摸上被戳的额头，颇为无奈的叹道：“我也不想折腾，可是前段时间国内发洪水，我被黄爷爷安排着参加了几场赈灾义演，宽姐知道了之后有意想将我的歌手约签下来。如果我把歌手约也签个宽姐的话，那么宽姐等于握着我的影视，广告、杂志……所有的合约。如果我和宽姐闹掰了的话，哪怕有黄家做靠山，掌握我所有演艺合约的宽姐对我依然握有生杀大权，不能雪藏和封杀我，却不代表她拿我没办法，比如，不仅不给我宣传，而且还放黑料给各大媒体，抹黑我，使我的形象跌至谷底，永不翻身；剔除好资源，专门接一些烂剧给我等等，毁掉一个艺人的演艺生涯的手段多着呢。秉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所以我必须赶在宽姐开口之前，将我的歌手约搞定。”
“原来如此。”陆美丽恍然大悟，转而替她担心起来：“可是你这样做的话，不会惹恼了宽姐吗？”
顾翘翘双手一摊，“她为什么生气？艺人将自己的演艺合约拆分，分签给不同的公司这很正常，圈里这种事很常见。再说，如果宽姐先和我说了，我没签她，而是签了别人，她还有生气的理由，但是她这不是还没有和我说嘛。”
“你这是和宽姐打时间差。”陆美丽依然不放心，“只是你这么急匆匆的就签了约，这家公司靠谱吗？有哪些知名歌手？”
“放心，公司还是很靠谱的。公司里歌手不少，特别有名的没有，但有几位还是小有名气的。比如，唱《千古绝唱》‘莺莺张生红娘子，孟姜女哭长城’的白樰；唱《故事就是故事》，就是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片尾曲的戴桡；唱《花好月圆》‘好花美丽不常开，好景宜人不常在’的刁涵……他们都是这家公司的签约歌手。”顾翘翘知道陆美丽对港台那边的歌手更熟悉一些，而自己签约的这家天星公司里的歌手名气又不够响亮，因此她未必会知道她提及的这几位歌手。所以在介绍的时候，她将这几位歌手出名歌曲里的歌词或者演唱的热门电视剧报了出来。
陆美丽调动着记忆，努力回想顾翘翘说的这几位歌手的形象，忍不住吐槽：“虽然你说的这些歌手也是唱流行歌曲的，但是总觉得和真正唱流行歌曲的歌手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就好像你们拍电视剧有正剧、戏说剧、偶像剧……之分，他们好像有点偏正剧。
说话间，机场广播里传来顾父坐的那次航班即将抵达的声音，陆美丽和顾翘翘赶紧跑到出行通道处接机。
伴随着“乘客们请注意，从魔都飞往京城的XXXX次航班已经顺利抵达，请接机的同志做好准备。”机场大厅广播的声音，下了飞机的乘客们三三两两得往出口走来。这个年代坐飞机的人还不是很多，不像火车站那么拥挤，人头涌动，不好认人，所以她俩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顾沪城。
“爸，这里，这里。”顾翘翘看到父亲出来了，使劲的对着他挥着手，大声喊着，并赶紧跑上前，对着父亲狗腿的笑了笑，伸手挽上他的胳膊往外走。
陆美丽跟在后面走过来，笑着和顾父打招呼：“大舅，你这一路还都顺利吧？我们现在到行李处拿行李，赶紧回家，家里我妈早都把饭菜做好了，都该等着急了。”
“对，对，爸，都这会儿了，你一定饿了，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我姑知道你要来，早早就在家准备了，我们先回家，回家吃饭。关于我签约的事，等吃完了，我们再说。”顾翘翘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出声附和。
顾父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别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想着把事情给糊弄过去，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你算算，你弄出多少事来了？先是跑到京城拍戏，然后就不肯回魔都老老实实上学去了，非要留在京城，说要演电视剧和电影，现在又要去唱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带着几分气恼嗔道：“翘翘，你这又演电视剧和电影，又要唱歌，还要上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兼顾得过来吗？要是耽误了学业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面对父亲的责备，顾翘翘不满的小声嘀咕：“既然我选择这么做，肯定会把学业和工作安排好的，不会让它们起冲突，影响到我的生活。”
不过她到底心虚，声音不大，机场又很是噪杂，所以顾父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问：“翘翘，你在那嘀咕什么呢？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翘翘深知，像这种保证，空口白牙说多少遍都没用，终究还是要看结果。面对父亲的询问，她没有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的意思，忙摇头否认，“没，没说什么。”
“你……”顾父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跑去行李处取行李回来的陆美丽过来打断了他：“大舅，行李拿到了，我们走吧。”看了一旁的顾翘翘一眼，“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到家，关起门说。”
听了他这话，顾父看了一眼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然后三人带着行李，坐车去了顾翘翘预先定下的酒店处。
第二十四章
签约歌唱公司之后，因为手头事务繁多，忙碌的顾翘翘除了必要必须去公司之外，连偶尔去点个卯都做不到，哪怕公司就在京城。不过这次因为要录歌，她特地腾出了时间，因此这段时间的空闲时间，她大多留给了歌唱公司。
天星公司的音乐室，顾翘翘伴随着音乐正在唱歌，两首林艺莲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和《不必在乎我是谁》唱完，发掘她，张姓音乐总监的手下，带她的马老师点评道：“评价歌手的唱功，是听他（她）演唱的最高难度，根据音准、音域、气息、技巧（假音、转音等）、情感投入、歌曲表现力、层次细腻度和音色控制等方面来评断。
你的声音音色和音准不错，刚才唱歌的时候，虽然刚开始唱的时候因为紧张，声音有些紧，但是没有出现走音和跑调的情况，节奏稳定，表现得很好。气息的扎实性和稳定性上也还不错，虽然偶尔有气息跟不上，音量忽高忽低的情况出现，演唱技巧更是没有，剩下的，诸如歌曲表现力和音色控制什么的近乎为零，但已经达到了KTV中的专业水平。对你这种明显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野路子来说，已经算是优秀的了。至于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都可以通过学习得以提高。回头你找公司的声乐老师学习一下，然后在呼吸技巧和气息训练上再下下功夫，你的歌唱水平还能提高一大截。”
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的嗓音也不是没有缺点，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音域一般，中低音的时候还没什么大问题，在高声区上声带的张力和阻力明显不够。”
顾翘翘一面听，一面不住的点头，听了这话，道：“音域扩展不开，高音唱不上去，那不是有很多歌都无法唱了？”
“没法唱就没法唱呗。”马老师不以为然的说：“高音一时半会儿的唱不上也没有关系。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金嗓子，音域宽的所有的歌都能唱。绝大部分歌手都是通过大量练习才能唱出高质量的高音。有些人甚至通过练习，高音也一直唱不好。比如邓丽珺，音色好，但是她嗓音条件其实也一般。她的歌唱腔大多是柔和的，虽然她也能唱出连续的高音来，但是她的歌曲广泛流传的依然是那些清新明丽、优美流畅、委婉动人的歌曲。这是因为她一旦唱一些比较有力度，重音的歌曲，质量就大打折扣。纵使被人认为是曲风千篇一律又怎么样，依然不妨碍她所演唱歌曲的传唱度和她在亚洲的影响力。像香港的刘德骅，他的歌大多是中音，而且一直保持在一个上下波动不大，比较平的音域上，但是依然不影响他成为天王，拿金曲奖，开演唱会。”
顾翘翘笑道：“马老师，你是在打击我呢吧？刘德骅是王天，是站在圈中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撮，地位到了他那个境地，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邓丽珺更厉害，虽然刘德骅是天王，但是依然无法和她相比，她已经不是一个歌手了，而是被视为流行音乐史上的一个标杆。你给我竖的标杆太高了，我可不敢和他们比，我能取得他们一半的成绩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她说的真心实意，不带半点折扣。内地这边的流行歌手，和港台那边的比起来，哪怕唱功明显比对方高一大截，但是影响力却不可同日而语，要小上不少。圈中唯一一个内地出身，能够和港台歌手齐肩的王霏，却是从港城红起来之后，“出口转内销”的。内地唱歌不输于港台人的，有很多，可是这么多年，只有王霏一个人出头，可见其中的不易。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幸运，能够达到对方的高度。
马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嗔道，“没出息，未战先败，这么没有斗志，能赢得了才奇了怪了。”
指着顾翘翘手中的曲谱问，“知道刚才为什么让你唱林艺莲的歌吗？”不等她回答，自问自答道，“因为张总监说你的声音和林艺莲有些相似。”
听话听音，顾翘翘顿时反应过来，问道，“公司不会是让我模仿林艺莲吧？”
马老师看了她一眼，纳闷的说：“你那是什么表情？这是在夸你好不好？华语乐坛中，林艺莲的声音可是最好的声音之一。哪怕王斐的声音和她比起来，都比她差，音色比较窄，扁，没有厚度。”
“至于你，你的声音虽然和林艺莲有几分相像，但是音色和她比起来，偏柔细和润。相比音域宽广，中高低音都可以非常自如的变换的林艺莲，就你的音域条件，哪怕苦练一辈子，在音区广度和力度上都要逊色她一筹。没办法，先天条件就输给了人家，后天再怎么弥补都没用。因此，你的嗓音属于小嗓略带妩媚的那种，就算将来成熟了，摸索出自己的风格和特色，跳出唱匠的水准，现场也就七十多分，经过修音后，才能达到八十分以上。”从专业角度，他给顾翘翘的唱歌水准下了断语。
将来成熟了，现场才七十多分？那她现在能得多少分？虽然刚才马老师夸她唱得不错，没跑调，没出现走音的情况，音准和节奏都不错。但是也说了，她不过是KTV中的专业水平，这样的话，她现在是不是不及格？想明白此节，原本自我感觉良好的顾翘翘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因为马老师的这一评语，以至顾翘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自己的唱功一直都不是很自信。等她接触了很多知名的港台歌手之后，发现他们的唱功其实也就一般，甚至还不如她呢；有些人的现场更是糟糕，堪称跑调、走音、破音……灾难事故发生地。只不过港台娱乐公司的培养方式和造星机制要比内地好很多，这些歌手唱的歌，都是公司找人，针对他们的嗓音条件，专门给他们写的，尽可能的规避他们嗓音的短处，发挥其优点。不能唱现场，那就不唱现场，若是被现场要求唱歌，不是还有假唱这一手段呢吗。通过和这些港台歌手比，她这才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像马老师说的那么差。
等到后来随着内地娱乐业高速发展，顾翘翘看到很多演员因为演而优而加入了歌手的队伍，还有从各大选秀节目出来的选手们，以及众多流量小生和小花们也纷纷开始开口唱歌。听到他们的歌声之后，她顿时觉得原本觉得差劲的港台歌手比起这些人惨不忍睹的歌声来，还是要好了很多，但是依然架不住人家人气高，拿最受欢迎歌手奖。在这些人烂的连她刚进天星公司时的水平都没有的唱功衬托下，她对自己的唱功自此之后无比的自信。
虽然唱得不好，但是既然公司签下了她，说明她应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顾翘翘自我安慰了一番，提出意见：“马老师，模仿林艺莲没前途吧，岂不闻‘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吗？”
“谁说没前途？”马老师反驳道：“如果没前途的话，那圈里那么多的‘小XXX’是怎么回事？梅艳方刚出道时因为中低音音域和徐筱凤很接近，因此唱歌就模仿徐筱凤的风格。曾经的她还有一个翻版小凤姐唱将之称，现在还不是成了百变天后。”
顾翘翘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可是梅艳方是有了自己的独特风格才有今天的，可见一味的单纯模仿这条路是走不通的。若是靠着模仿就能闯出一片天来，那圈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模仿者一直撕不下去身上贴着的“小XXX”标签，出不了头了。”
吐槽归吐槽，顾翘翘的失落也不过就那么一会儿，她签约天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演艺全约落入宽姐的手中，相比唱歌，她更喜欢演戏，所以对自己能否成为一名当红歌手，本来就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完全是属于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再加上刚才马老师对她唱功的一番评价，让她更没了在歌唱界摘金夺银的想法，因此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
虽然顾翘翘现在有千万身家，但是因为又把钱拿去做投资，所以除了给自己添了一部手机用于联系之外，她的衣食住行都没发生变化。顾翘翘这段时间往天星公司跑得勤，因为公司所在地没有地铁，而她不想坐公交，又因为未成年，拿不到驾照，所以她选择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
当顾翘翘走进公司时，迎面碰到公司早几年签下的一名名为梅桦的女歌手，她赶忙和她打招呼。梅桦向她身后看过去，透过玻璃墙，一眼就看到了她停放在门口旁的自行车，笑道：“小顾，我看你好像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顾翘翘苦着一张脸诉苦：“是呀。没办法，京城大，居不易，赚得那点钱不够花。公司这块不通地铁，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三四站的样子，不方便。坐公交吧，没个准点，不赶时间的时候还行，赶时间的话，如果不能提早走的话，还是不要指望它了，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堵车。所以还是骑车吧，既省钱，又锻炼身体。”
梅桦撇了撇嘴，一脸顾翘翘在这说笑话的姿态：“你这话说的我可不信，你还差钱？你又不像我们一样只有唱歌这一条路，不是还拍戏呢吗，而且还是演女主角。”
“和做歌手一样，我这个演员哪怕演了女主角，也还是个新人，公司和经纪人抽成太高，而且花费也大，衣食住行、交通费、电话费……入不敷出呀。”顾翘翘半真半假的诉着苦。梅桦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样，跟着一起抱怨起来：“就是，就是。外人不知情，以为我们赚得很多似的，但是经过公司和经纪人之后，落到我们手里的根本没多少，偏偏日常花费又实在是太大了，付了房租，再加上吃饭，就不剩什么了。好像我们不需要穿衣服，不和人联系，出行不需要坐车似的。”抱怨完，话音一转，语气中透着诱惑，“怎么样，小顾，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填补一下？”
“外快？”顾翘翘愣了一下，心中狐疑，但是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笑问：“梅姐，你有什么好介绍？”
“算不上什么好介绍。”梅桦摆了摆手，摆出一副迫于生计而无奈的样子，“不过是被现实逼的，不想沦落街头和饿肚子，就只能另外想法子了。我现在在一家名为‘大富豪’的夜总会唱歌，那边给报酬，是按歌曲数量和时段算的。而且除了唱歌的报酬，下面的观众点歌或者送花篮什么的，这钱另算，夜总会只要一点抽头。”
“这个大富豪很正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子，咱们公司好些人都曾经在那表演过，满茳现在还在那唱呢。”梅桦挑眉，笑问：“怎么样，感兴趣吗？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我和大富豪那的人熟得很，到时不管是价钱还是抽头全都给你个实在价，决不会因为你是新人就压价。你在那唱歌，一晚上就差不多能把你在公司一个月的工资赚到手。你若是唱得好，受欢迎，这钱还可以往上长。怎么样，对一个新人来说，够可以的了，去不去？”
这个时代，酒吧的概念还没流行，京城后海和三里屯这两片地界也未成规模。最火的消遣方式，就要属夜总会这个概念比较朦胧的地方。顾翘翘觉得，像夜总会这样的娱乐场所，因为梅桦所属层次的缘故，不管她说得怎样高大上，都免不了一个乱字。这里面鱼龙混杂，若是有什么事，绝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哪怕她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都没用。
况且一晚上就能赚到一个月的工资？就算天星给的底薪不高，但顾翘翘也不觉得这钱会这么好赚。不然，那些在夜总会唱歌，大部分北漂的生活就不会那么难了。除非她是个特例。可是夜总会凭什么对她例外？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和公司签约，一点名气都没有，连一次舞台都没有登过，也没什么背景的小歌手。不要说这都是看在梅桦的面子上，如果她有这么大的脸面，那她也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免让人心生疑虑，因此，顾翘翘不得不暗自多思量几分。谁知道梅桦是单纯的介绍她去唱歌，还是别有心思？姣好的容貌，对她来说，有时是优势，但是同样也可能会给她带来灾祸，她从来不敢低估人心的险恶。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真实阅历和表露在外的年龄不相符，不然，一定会被哄骗过去。
对上梅桦充满期待的眼神，她摇了摇头，“谢谢梅姐。不过，我还是不去了。我不比满茳师兄，他是个男的，在外面逗留多晚都没事。我家里可不放心我大晚上的还呆在外面，况且去的又是夜总会这种地方。”
梅桦不乐意了，疾言厉色的反驳：“看你这话说的，夜总会这种地方怎么了？我刚才都和你说了，这大富豪是京城数得着的，知名夜总会之一，正规娱乐场所，才不是你想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场子。再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要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能介绍你去吗？那不就成坑你了，那我成什么了？坑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看着她因为气恼而涨红的脸，顾翘翘心中暗自猜测，她是单纯的生气，还是被自己说中了，心虚而恼羞成怒呢？嘴上忙为自己辩解：“梅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在老一辈人的想法中，像夜总会这种地方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那个老脑筋，才不管是不是正规的娱乐场所呢，反正一门心思认定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因此，我家里要是知道我要去夜总会唱歌，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闻言梅桦脱口而出：“那不告诉他们不就行了！”看到因为自己反应急切而引起顾翘翘的侧目，对上她怀疑的目光，她干笑了一下，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到大富豪唱歌，不仅能赚钱，而且还能锻炼你的现场演唱水平和台风，一举两得，多好。”
不管梅桦有没有打坏主意，她迫切的态度让顾翘翘心中越发起疑。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她再一次拒绝了她：“梅姐，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白天有事，因此只能唱夜场，但家里给我设门禁，到点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必须回家，所以，如果我跑去大富豪唱歌，一定瞒不过去的。以他们保守的思想，绝对不会同意，如果我坚持，他们能把我腿打折了。”
梅桦撇了撇嘴，摆明不相信顾翘翘的话，冷笑道：“你不会还做着成为当红歌星的梦呢吧？别看签约的时候，公司对你许诺，说给你出专辑，开演唱会的，但是你未必能够如愿。早两年，你若是赶上内地歌手潮的时候，还好一点，公司还会下点气力捧捧你。如今市场不景气，盗版猖獗，词曲作者的价码几乎是翻倍上涨……制作费上升不少，但是盈利点却在下降，猖獗的盗版害得哪怕是红歌星出单曲和专辑都不怎么赚钱。这种情况下，不要说出专辑，哪怕是单曲，新人都是十赔九不赚。所以公司能帮你出首单曲测试一下市场反应就不错了。我劝你还是对公司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不然，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公司没有做不到签约时的许诺，可是合同还没到期，你还不能走。若是不想在公司呆下去了，想在合约没到期的情况下离开，提前解约，是要付违约金的。不想付违约金，就只有打官司了，可是打官司请律师是要花钱的，不红的话，就单凭公司每个月开的那点钱，勉强维持生活，哪来的钱打官司？而且就算打官司，你也未必能赢。”
不同于差不多被公司放弃了的梅桦，作为新人的顾翘翘在自身前途未明的时候，有些话梅桦能说，而她不能说。顾翘翘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字斟句酌的道：“梅姐，行业现状可能确实有些不太好，不过我觉得没有你说的那么悲观。我觉得，公司既然肯签新人进来，说明还是有想法的。”
梅桦“嗐”了一声，用一副明明我是为你好，你怎么不领情的眼神看着她，叹道：“你这个实心眼的丫头，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呀，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公司呀？”
顾翘翘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中却暗自腹诽，我不信公司，难道信你呀？我和公司之间好歹还有一份合约在呢。和你，虽然咱俩是一个公司的，是同事，但是可是半点交情都没有。你突然跑来跟我说，给我介绍一个赚外快的机会，我不愿意，你还在这不依不舍的劝我，好像我不答应就好像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机会似的。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好意，纵使你是个好人，但是在和你不熟的情况下，让我不怀疑你心怀叵测都难。更何况，谁知道你是真的就介绍一份兼职，还是另有它意？
……
顾翘翘在声乐练习室练习了大半晌，中间休息的时候拿着装有金银花、胖大海和罗汉果水杯，到公司设置的休息室去倒水。隔着休息室的玻璃门，她看到梅桦正在和路小桥说着什么，忍不住猜想，梅桦和她说的是不是前段时间和她说的那一套。
说起来，她和路小桥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在剧组几次碰到不说，之后她签约天星，没想到她竟然改弦易辙，也来唱歌了，不过也是，她毕竟是唱戏出身，嗓子还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两人竟然签了同一家公司。后来，她到中戏上进修班，两人竟然又成了同班同学。对此，顾翘翘倒是无所谓，不过以路小桥之前在剧组看到她的态度，她觉得她未必想看到她，但从在进修班时她的态度来看，似乎她也无所谓了。
顾翘翘躲到一边，待梅桦和路小桥说完话离开之后，才走进休息室。因为饮水机的热水还没有烧开，她在等水烧开期间，看着容貌姣好的路小桥，想了想，终究忍不住提点了她一句：“小桥姐，刚才梅姐和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让你去大富豪唱歌？”对上路小桥微微睁大的双眼，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念及两人的香火情，提醒她，“那个地方鱼龙混杂的，不是什么好去处。”
“怎么不是好地方了？况且我老老实实的登台唱我的歌，赚我的钱，难道也碍着你了”手里同样拿着水杯，在等热水的路小桥看到她，嘴角轻扯，挤出一丝微笑，语带嘲弄的说，“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有缘，签了同一家公司做起了同事不说，竟然又做起了同学，这缘分可真不浅。以后，还请翘翘你多照看照看我。”
顾翘翘笑了笑，“快别这么说，老师说我的嗓音条件不是很好，又没有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和系统的专业训练，因此让我多学学，多练习练习，笨鸟先飞，所以恐怕要请小桥姐你多多照看照看我才是。”
路小桥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嘻嘻的说：“这话谦虚了不是。公司可都传遍了，你可是咱们公司音乐总监张总一手发掘的。你要是笨鸟，公司怎么可能会签下你来？”
听了这话，顾翘翘总不好说是张总看走了眼，况且她并不想在路小桥面前一味的贬低自己，因此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见她只是笑，不吱声，路小桥脸上露出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笑道：“行了，我们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别想着去辩解了。”她站在休息室门口，往外张望了一下，见走廊两边无人，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问：“翘翘，公司这么重视你，你和公司签了几年约，和公司又是怎样一个分成法？”
关于艺人和公司的合约及其分成这方面的事，虽然不曾签有保密协议，但是行内约定俗成的规矩，艺人不得私下里相互打听；而被询问的人，也不能泄露出去。这是行规。顾翘翘不相信路小桥会不知道这个。既然知道，那她还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摆明是欺负顾翘翘。若是顾翘翘向她泄露了合约和分成的事，她不仅可以借此推断公司对她的重视程度，还能将其作为顾翘翘的一个“把柄”。
不同于对公司情况所知不多，只是单凭他人和公司的音乐总监张总牵线搭桥认识之后，和公司签约的顾翘翘，路小桥在和公司签约之前，以及签约之后，把公司的事里里外外打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公司赶上了内地歌手“九四年新生代”这个大潮，但是趁势推出来的那一批人，并没有大火。或者说火的程度没有达到公司预期的目的，但是就算是这样，比较火的那几个人都在去年之前，选择和公司解约走人。剩下的歌手中，除了几个处于处于半红不紫位置的，大多默默无闻。
唱歌的人很多，好苗子并不多，而且京城做音乐的公司也不少，竞争很大，再加上因为去年公司好几个歌手闹解约，所以九六和九七年公司在这两年中都没有进新人。之后的这两年陆陆续续的签了几个，加上顾翘翘，一共八位，但是女歌手这边只有她和顾翘翘两人。
路小桥知道，就留下的这些半红不紫的师兄师姐们，公司是不会有太大的资源往他们身上倾斜了。新人中，虽然其他六位，都是她的竞争对手，但是相比于其他几位男性，和她同是女性的顾翘翘来说，对她的威胁更大一些。
原本路小桥对自己的嗓音很自信，所以在听说公司又签了一名女歌手之后，哪怕在知道她是由公司音乐总监张总一手发掘的，也没有太在意。但是等人进入公司之后，她发现公司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分配给下面的经纪人，而是由张总左膀右臂之一马老师来带她，不由得让她重新评估起公司新签的这个女歌手来了。
待知道这名新签的女歌手就是顾翘翘，她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在她看来，自己和顾翘翘相比，她并没有输给她的地方，不明白顾翘翘有什么值得公司重视的地方。诚然，顾翘翘生得很漂亮，但是歌手这个行业，对容貌要求没那么高，只要平头正脸，能看得过去就行，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嗓子。
在中戏进修班的时候，大家一起出去玩，她听过顾翘翘唱歌，自认自己的唱功要在她之上。虽然从出身上，两人都是野路子，没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和系统的专业训练，但是作为戏曲学院京剧专业出身的她，还是比顾翘翘要强很多。因此，她自认自己无论哪方面都不输给顾翘翘，甚至还要超出她。但是她签约公司之后，却被丢给下面的经纪人，还是和好几个人共用的那种。虽然她进公司的时间比顾翘翘要早，但是两人是同年进入的，她和她算是同期。在顾翘翘未来公司时，她是公司唯一签进来的女歌手，可是和后来的顾翘翘相比，公司对她俩不仅没有做到一视同仁，顾翘翘的待遇反而比她的要好，凭什么？她不服。
顾翘翘并不知道路小桥的那些小心思，面对她的询问，她笑了笑，反问了回去：“那小桥姐你和公司签了几年约，又是怎么一个分成法呀？”
路小桥没想到顾翘翘会反问回来，一时语结，半晌才尴尬的笑了笑，“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呗，干嘛打听我和公司的合约呀。”
对上顾翘翘投过来的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了，干笑着为自己解释：“你才来公司，不知道，咱们公司以前签新人，动不动就是十年到十五年长约。比如白樰姐他们那一批歌手，据说都签这么长，而且他们刚进公司时，每个月只开一千块钱基本工资，演出酬劳和公司是三七开。
原本公司这么做，是跟港台那边学的。但是歌手红了之后，觉得这份合约不合理，把一个歌手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全都签进去了，所以就闹着解约。而那些不红的，公司觉得和他们签这么长时间的合同，不合算，还不如把用在他们身上的资源签新人，说不定还能捧出个新人来呢。因此，公司这边，再签新人，除非是觉得有潜力，有大红的可能的，才签长约，不然，大多是两年、三年这样一签。我想着翘翘你这么优秀，公司又这么重视你，想来你的合约一定比我的要好。”
“公司对我们到底怎么一个培养方式，在签合约的时候不是都已经说了吗？难道小桥姐和你签约的时候没说？”不管公司的许诺做得到还是做不到，至少在签约的时候，公司和个人是就签约条件达成一致意见才签下的合约，顾翘翘就此发表意见，将路小桥的话给堵了回去。
路小桥轻叹一口气，“这不是我听梅姐说，如今市场不景气，盗版猖獗，词曲作者的价码几乎是翻倍上涨……制作费上升不少，但是盈利点却在下降。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知名的歌手都不敢出专辑了，顶多出首单曲维持一下地位，因为卖的越多，赔的越多。
像我们这样的新人，不管是出专辑，还是出单曲，根本没有赚钱这一说，顶多是赔得多赔得少的区别。
让我们对公司不要抱太大希望，不然，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如果真如梅姐所说，那我们……”
听她一口一个梅姐说，顾翘翘神色不耐的打断她，“公司不是做慈善的，以盈利为目的，所以小桥姐你还是不要道听途说一些风言风语，多对公司有点信心的好。”
虽然和路小桥关系一般，但是终究有一些香火情，再加上她中毒住院的时候，路小桥曾经去医院探望过她。
想到此，顾翘翘提点了她一句：“小桥姐，做人虽然有时候，是要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自己有主意，千万不要人云亦云。”
见路小桥一脸迷糊，似乎没听明白，她忍不住把话说得更透一点，“虽然参加公司安排的演出，有公司抽成，又因为地点不全在京城，天南海北的跑，很是累人，没有在梅姐介绍的大富豪唱歌赚得多，又方便，但是大富豪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好去处，远比不上公司安排的演出来得安全……”
听到顾翘翘对大富豪的评价，路小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炸了，“我老老实实登台唱我的歌，赚我该拿的那一份，公司那么多人在那唱，怎么着就成了你口中不三不四的地方了”
看到路小桥的态度，顾翘翘当下不再多说，忙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
她本着好心提醒一下她，至于路小桥愿不愿意听，听不听得进，是她的事。毕竟她都这么大人了，她又不是她什么人。
路小桥笑了笑，转了一下眼珠，转移话题：“翘翘，你应该为明年三月底四月初举办的青歌赛做准备了吧？你是打算以公司的名义，还是以个人的身份去参赛？准备好参赛曲目了吗？”
青歌赛全称“全国歌手电视大奖赛”，又因为是由国家电视台来举办，所以又名“CCTV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每两年一届，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一个顶级大型赛事。目前活跃在歌坛上的许多知名歌手，比如彭莉媛、韦帷、毛锕敏、宋祖瑛、谭菁、解晓冬、蔡國庆、阎维汶、毛泞、江韬、……都是从青歌赛中走出来的。
青歌赛从初赛、复赛到决赛，而再加上前期的准备，少说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其中更是基本上要全副精力都投注到上面，顾翘翘哪有这个可能，因此摇头，老老实实的说：“我不参加。”她说的是实话，至于路小桥相不相信，就在于她了。
闻言，路小桥微不可察的撇了一下嘴，果然摆明不相信她的话，道，“哎呀，你要是不参加那可就太可惜了，每年的青歌赛都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哪怕没得冠军，只要进入决赛，不，只要进入复赛，都说明你的嗓音和唱功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认可。”
顾翘翘微挑了一下眉，听出她这话背后的意思了，不在意的轻笑了一下，“我想公司能和我签约，显然已经对我的嗓音有了认可，觉得我唱功应该还过得去，不然，岂不是拿钱打水漂了？我想公司还没这么傻吧，又或者还没富裕到这个地步。”顾翘翘不想在这里和她继续聊这些没用的，见水开了，忙把杯子加满水，然后推门出去了。
第四四章
拍完《薰衣草》，顾翘翘回到学校呆了有一个月，又飞到法国拍戏，顾沪欣跟着她一起去，原本顾翘翘是拒绝的，毕竟她之前去法国普罗旺斯拍电影《薰衣草》时，是独自一人，因此可见，她并不是照顾不了自己，但是顾沪欣坚持，顾翘翘推拒不了，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顾翘翘和顾沪欣飞往巴黎，和《你那边几点》剧组会和之后，因为剧组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拍摄。因此，和导演蔡明量报备之后，她俩利用开拍之前这段难得的闲暇时间，在巴黎走马观花的游玩起来。
站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前，上下左右欣赏其伟岸的雄姿之后，浮现在顾翘翘脑海的竟然是琼遥阿姨《又见一帘幽梦》里的紫菱形容它的那句：“它从前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后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左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右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上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下面看还是一座铁塔……”奇葩之语。
其实如果不从建筑史上的意义来看这座铁塔，对普通游客来说，紫菱形容这座埃菲尔铁塔的这句话并没有错，至少在顾翘翘看来，这塔也就那样，不过由钢铁建成的一个冷冰冰的铁块子罢了，对她来说，还不如比它建立时间早了七百多年的比萨斜塔更吸引她。
从埃菲尔铁塔上面下来，顾翘翘来到位于它东南方的战神广场，看着广场上飞飞落落的鸽子，买了一包鸽食，喂了起来。看着在自己脚边吃得香甜，一点都不怕人的鸽子，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梁朝玮的梗，据说他常坐飞机，专程跑到伦敦去喂鸽子，喂完之后再坐飞机回来。在顾翘翘看来，巴黎有“艺术之都”之称，相比伦敦的艺术氛围浓厚的多，作为一名文艺青年，梁朝玮要喂鸽子，按道理说，应该来巴黎，而不是伦敦，但为什么他舍前者而就后者呢？实在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
和顾沪欣随便在一家餐厅吃过午饭，顾沪欣惦记着买些特产带回国。有她在，顾翘翘就将这些人际往来的事交给了她，自己只管出钱就好，因此两人逛的目的地不一样，只能分开行动。
顾翘翘看着在灿烂的阳光下波光变得金黄的塞纳河，顺着香榭丽舍大道一路走到了小皇宫。街对面还有一座大皇宫，都是为了1900年的博览会建造。一百多年后，大皇宫已经变成了公共展览馆，每年有大量的艺术展活动在此举行，小皇宫则成了市立博物馆，藏着印象派、独/立派、中世纪以及文艺复兴时期的不少作品。
因为有点逛累了，而且午后的太阳有点炙热，所以顾翘翘跑到了馆里。里面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位，似乎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在临摹画作。虽然顾翘翘也能画上几笔，但是她的画技和她的欣赏水平一样，都处于表演悲伤就是哭，喜悦就是笑，忧愁就是叹气皱眉……这种表面境地。对她来说，价值连城的《蒙丽娜莎的微笑》和路边上艺术学院的学生随手的油画写生没什么大区别。
顾翘翘走到一个巴比松画派的展厅里，从米勒到卢梭，一路看下来，颇为走马观花。最后，她停在了柯罗的《田园曲》跟前，对着在野外几个人悠闲轻松嬉戏的画面，莫名看了好久。
她穿着一件带海军领的深蓝色条纹衬衫，搭配深蓝色高腰毛边喇叭牛仔阔腿裤，轻松休闲，油光黑亮的扎成干净利落的丸子头，露出笔直修长的后脖颈，颈背线条优美，整个人身姿挺拔，显得亭亭玉立。金色中略带着一抹桔红的光线侧照在她那张精致小巧的鸭蛋脸上，微微翘起的长长睫毛和隽长柔美的眼线相互呼应，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和脸部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绒绒的汗腺毛发，一起在白皙如玉的脸部轮廓布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影。她坐在那里，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美得宛如一幅画。
美是共通的，超越国籍、肤色、种族……因此，哪怕顾翘翘是一名亚裔，站在一边的保安看着她的侧影，依然看入迷了。他十分想上前搭个讪，但是理智让他怯步，因为现在是他工作时间；还因为眼前这位亚洲少女给他一种似乎只有她扰动周遭事物，而别人却不可触及的感觉；当然，还有他不想破坏眼前这一幅美丽“画卷”意愿的原因在里面。
不远处站在柯罗的另一幅名叫《枫丹白露的森林》的作品前，低头临摹的亚裔，在完成画布的最后一笔之后，抬头，前后左右转动着因为长时间低头而有些发酸的脖颈，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视到顾翘翘，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飞快的更换画布，拿起速写笔在画布上刷刷的勾勒起人物小像来。
大厅里非常安静，一个在看画，一个在看人，一个在作画，都是风景。
“你好——”过了半响，作画的那位亚裔完成了手中的肖像速写，走到顾翘翘跟前，先后用法语和英语和她打招呼，打破了厅内静谧的气氛，并问道，“你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顾翘翘收回看画的视线，转头望去，见眼前是一位大约是二十四五岁，高挑瘦削，扎着马尾，还有几绺头发垂散在耳边的年轻男子。说句实话，她不喜欢男生扎马尾，因为她男生留长发实在怪异，特别是还像个女孩子似的把头发扎起来；再则是觉得能Hold住马尾的男子实在是寥寥无几，哪怕是圈中以容貌和气质著称的那些男星们。因此尽管眼前的这位男子扎马尾并不显娘气，但是她还是觉得这副打扮让他的容貌掉了好几个档次，因此本就称不上多么英俊的容貌显得普通了些，但是那双清亮，带有穿透力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身处异国他乡，不免要多带几分警惕，因此顾翘翘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用英语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年轻男子眼睛一亮，笑道：“原来你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在法国，都是中国人的我们应该算是老乡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认识一下，我叫徐于骅，来自中国大陆。”伸出手来要和顾翘翘握手。
“我的名字是顾翘翘。”出于礼貌，在他自我介绍之后，顾翘翘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面对他伸出的手就没有伸手了，看了他一眼，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的？”
徐于骅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因为你英语的发音。”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是不知道，韩国人和日本人说起英语来，真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才好，特别是日本人，发音那个别扭，听起来那个费劲，唉，简直了。”边说边摇头。
听了他的话，顾翘翘想起拍《有时跳舞》时，合作的日本演员讲英语的情形，明明卷不了舌头偏硬要往起卷的发音，实在是太古怪了，顿时理解了他的感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生疏的距离，关系拉近不少。
“对了，我过来和你打招呼，就是想把这个给你。”徐于骅将手中画好的肖像画递给顾翘翘。
顾翘翘接了过来，打量着一番，是她的侧颜小像，不过她也看不出好歹来，只能从相像的角度给出结论：“你画的这是我吧，倒是蛮像的，你是学画画的？”
“不，”徐于骅答道，“我是学音乐的，不过艺术是共通的，再者，画画是我的爱好。”
“那你的爱好蛮多的。”
“对呀，是蛮多的，像摄影、画画、赛车、诗歌……全都是我的爱好。”
……
顾翘翘原本以为她和徐于骅不过是萍水相逢，分开之后不会再见了，但是没想到转头就在《你那边几点》的剧组里又看到了他。这次他的身份不仅是剧组里的翻译，并还担任着场务的工作，而且还偶尔客串一下摄影助理。
……
吃饭时，顾翘翘正要去排队拿饭，徐于骅拿着几份盒饭走了过来，递给她，“诺，你的午饭。我知道你们当演员的为了上镜好看，要控制体重，因此吃的并不多，而且要求少盐少糖少油，所以我帮你多拿了两份水果。”
“谢谢。”顾翘翘接了过来，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学音乐的吗，怎么又跑到我们剧组来了？”
“虽然我是学音乐的，但是也是要吃饭的，怎么，不许我打工吗？至于跑剧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爱好之一是摄影吗，我曾经有拍MV的经验，所以到剧组里打工很正常。”
顾翘翘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对徐于骅到底是做什么的并不感兴趣。
之后，徐于骅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明明顾沪欣作为照顾她的助理跟着顾翘翘来到巴黎了，但是她这个助理的工作在徐于骅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的不称职。
顾翘翘下了戏，不等她开口，或顾沪欣以及剧组里的剧务有动作，徐于骅已经早早的把休息椅给她拿了过来，并且倒好的白开水也端到了她的手边；放饭时，不仅早一步帮她将饭菜拿过来，并且饭后水果都已经削好；天冷记着提醒她加衣；剧组转场时，提前帮她占好车子前排的位子；……总之一番操作下来，剧组上上下下，包括顾沪欣和顾翘翘，都认为他对她有意，正在追求她。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顾翘翘觉得很是困扰，之后，下意识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希望她的行为表示出来的拒绝态度，徐于骅能明白。
……
在《你那边几点》这部电影里，顾翘翘扮演的是一个语言不通又偏要游荡在巴黎，名为陈湘琦的孤单的年轻女人。
她在法国，有着语言文化的障碍，偏偏又是一个人在旅馆生活，孤零零的扎在巴黎的广袤森林中，没有朋友和亲人，她几乎很少与人交流，也很少说话……因此被孤独寂寞而包围。她会半夜在房间啃一大堆零食，喝咖啡喝到吐，和偶遇的陌生女人玩暧昧……
在场记打板之后，顾翘翘一个人走在热闹繁华的巴黎街头，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却表现得格格不入。
“咔！”蔡导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演，皱着眉头喊停，走过来和顾翘翘说，“戴安娜，陈湘琦的孤独是一种情绪上的境界。
这种孤独来源于她的内心，表现出来就是人物本身外在的行为。
要知道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本就容易产生了孤独感。
她刚来到巴黎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兴奋的，心中有一种想开始新生活的向往，只是她处在一个语言不通，没有亲人、朋友、恋人的异国他乡，发现周遭的人对她并不友好，所以她重新陷入了孤独之中，因此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她不仅没有一个新的开始，反而更加重了她的孤独感。因此，这个时候的她不仅和人物有距离感，和物体也一样有距离感。
顾翘翘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导演，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当她刚到巴黎的时候，其实是抱着‘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到春朝’的积极心态，但是她实际上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当遇到了挫折之后，顿时心态变成了类似于‘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和‘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的悲秋和秋愁心态，是吗？”
导演点了点头，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女主此时是‘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和‘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天地中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茕茕孑立的悲凉心态。”
顾翘翘揣摩了一下，之后开始表演起来。
“咔！”又被蔡导叫停，“戴安娜，我要的是孤独感，并不是孤寂。”
想了想，道，“在高楼大厦还没有普及的时候，邻里的关系非常亲密，人们甚至有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的情形，而且不仅仅是一家人住在一起，而是好几家人，因此有诸如‘远亲不如近邻’这样的说法。
但是当钢筋水泥取代之前的建筑材料，建了房子之后，在大家住进去之后，邻里之间的关系就不自觉的疏远了，甚至会出现大家明明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单元，就是对门，但是却没有任何来往的情况。你能理解邻里之间的这种感情淡漠疏远吗？”
顾翘翘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陈湘琦的这种孤独其实就是现代都市社会的产物，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造成情感的疏离。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灵的空洞，需要找东西去填补，于是就有了一些怪异的人物的怪异行为，他们执着地去追寻或等待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以填补自己心灵上的空洞。”
让蔡导这么一说，顾翘翘终于明白他想要什么东西了。
陈湘琦不快乐，她的生活中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宛如处在逼仄的电梯中，在那两扇电梯的窄门中间，只敞开一条缝隙，让她觉得沉重、压抑、无趣。所谓的孤单，只是她一个人的狂欢，四周的热闹喧哗似乎和她有关，又似乎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虽然她还没有事情没做完，虽然她还有梦想没实现……但是这一切就像一场放燃放完了的烟花，她拥有的只是烟花绚烂过后的冰冷与寂寞，而后的寂寞逼得她拖着行李箱，逃离虚空。因此，再次开拍，她准确的给出了蔡导想要的意境和感觉。
……
顾翘翘生日那天，原本剧组是打算帮她大肆庆祝一番的，毕竟十八岁的生日意义不同，但是被她谢绝了。
在她的坚持下，剧组虽然妥协了，但是当天并没有安排太多的拍摄任务，到了晚上七点就结束了。
原本顾翘翘打算请剧组的人一起去吃饭，但是大家全都没有答应，所以她和顾沪欣独自庆祝她十八岁的生日去了。
和顾沪欣吃完饭，回到宾馆之后，顾翘翘呆在房间，一面打开叫客房服务送来的一瓶香槟，自斟自饮，一面拿着剧本，琢磨角色。
半夜十一点半，她接到了徐于骅的电话，约她出来。
顾翘翘迟疑了一下，打电话和顾沪欣说明一下情况，然后才去见徐于骅。
徐于骅带着她来到了戴高乐广场，广场这边属于巴黎彻夜不眠的地区，在这里，有很多流浪艺人，有来逛街的巴黎本地人，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以及应需求而生的小商贩……
顾翘翘被徐于骅带着，在一位拉小提琴的卖艺人跟前，听他拉了一首曲子。
看到她不感兴趣的模样，徐于骅笑道：“你不要瞧不起这些卖艺人，他们当中某些可能是巴黎很多音乐高校的高材生，有着非常光明的前途，将来很可能是进世界各大乐团的。他们来这里卖艺，并不是为钱，而是为了体验生活。”
“我没有瞧不起他们。”顾翘翘神色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她是不会拉小提琴，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听。原本得顾翘翘可能听不出来，但是她好歹也是双语国际学校接受过十几年的精才教育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拉的是美国电影《乱世佳人》的主题曲《我之真爱》。
这首《myowntruelove》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徐于骅知道吗？他为什么带她来听这个？他和那个演奏者是提前约好的，还是他们只是恰逢其会？
这其中涉及到好的问题，她不能不多想。
在差三分钟到十二点的时候，徐于骅仿佛变魔术一般，从包里掏出一个蛋糕，并且拿出一根蜡烛，将其插在蛋糕上，点燃，正要和顾翘翘说什么的时候，顾翘翘的电话响了。
顾翘翘对徐于骅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徐于骅看到顾翘翘接电话时眉开眼笑，柔声细语，眉眼中带着柔情蜜意的神态，眼神暗淡了下来。
等顾翘翘接完电话回来，蛋糕上的蜡烛都快要烧到头了。不等她将蜡烛吹灭，徐于骅非常粗暴的将蜡烛拔了。
顾翘翘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正想说话的时候，徐于骅抢在她前面开口：“本来想着和你一起从今天，不，应该是昨天到今天这段时间来的，但是没想到你打电话打了这么长时间，以至于你的十七岁最后一刻都已经就这么过去了。其实……”
“抱歉，关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我暂时还不……”顾翘翘觉得她已经猜到了徐于骅想要做什么，赶紧打断他。
不等她把话说完，徐于骅笑道：“应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我想着我们是老乡，你又是一个女孩子，身处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我作为男的，虽然巴黎不是我的本土，但是我到底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和你比起来，算是土著了，因此应该对你多加照顾才对，没想到你竟然误解了。”
“啊？”闻言顾翘翘大囧，窘迫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温度高得仿佛都要着了起来，地上此时如果有个洞的话，她一定马上就钻进去。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顾沪欣和剧组的道具师找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面对顾沪欣问她徐于骅找她的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面对她的迟疑，道具师误解了，笑道：“不就是感情上的那点事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出于爱护的心态，他提醒道：“不过戴安娜，只是你要小心。
比如，在拍戏的时候，剧组里的男士对女艺人可能照顾有加，好得很，但是等杀青之后，态度大变，一下子变得疏离起来，仿佛之前，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这种情况，圈里称之为剧组恋人或剧组夫妻。
还有些男士，仿佛中央空调一般，虽然不能说只要是个女的，就对她好，但是也差不多，因此这种好，并不涉及到感情。
所以你要抱着甄别之心，不要被骗了。”
顾翘翘胡乱的点着头，心中暗自想着，从今以后，不管对方的行为怎么容易让人误解，怎么带有暗示意味，但凡男的那边没有明说，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就当作不知道，类似今天这种自作多情，羞死人的事，她绝对不让她再发生了。
……
宽姐帮顾翘翘谈下杂志《elle》的封面，地位在四大杂志中仅次于《Vogue》。而且它的封面并不是在棚内拍的，杂志社将其拍摄地点定在了日本，还请了业内知名摄影师和造型师来操刀。
就在她在日本拍杂志封面的时候，不知道港台的娱乐报纸炸了锅。港台的几家娱乐八卦报纸和杂志，都不约而同的登了一条消息，诸如《金城珷和顾翘翘漫步日本街头，浪漫秘恋！》《金城珷和顾翘翘秘游日本，疑爆出恋情！》，《金城珷和顾翘翘疑因戏生情？》《金城珷和顾翘翘地下恋情曝光！》，《郎才女貌，优质偶像金城珷恋上内地女星顾翘翘！》这样狗血标题……配着顾翘翘和金城珷在日本街头并肩走路，以及两人到商店中买东西时，顾翘翘和金城珷侧着头含笑说话的几张照片。从观众的角度看过去，男的帅，女的美，很是赏心悦目。
……
顾翘翘拍完杂志之后，由日本飞往港城，因为飞机抵港时间已经是半夜，所以她先在酒店里住下，次日起床之后，她收拾利落，打扮停当，才来到酒店大厅，就呼啦围上来一圈的人。各大娱记们看到正主出现，顿时冲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发问。
“顾翘翘，你和金城珷交往多长时间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确定关系的？”
“之前你和金城珷似乎没什么交集，你们并不认识。据说在电影《薰衣草》里，你和金城珷扮演一对恋人，你俩是不是因为这部戏而结缘，从而产生感情的？”
“早前据金城珷的经纪人透露，他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日本，那么在你和金城珷交往之后，他会不会调整他的工作重心？”
……
顾翘翘被记者们问得一愣，她都懵了，旋即反应了过来。她和金城珷的交集除了在《薰衣草》的剧组里，就只有在日本了。电影拍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那么就是他俩在日本的时候被狗仔们拍到，进而衍申出眼前这个局面；又或者是拍杂志时里面的工作人员爆料。
其实别看顾翘翘拍了好几部电影了，但是电影《薰衣草》是她拍戏以来，拍的第一部爱情电影。拍戏时，顾翘翘全身心的投入到电影当中，她拍戏是体验派的框架加上方法派的填充，远没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所以下了戏之后将戏中的感情带到现实生活中很正常。而她大学里的专业是日语，偏偏金城珷是中日混血，他的日语说得很好，因此他没少指点顾翘翘的日语学习。对着金城珷这样一个大帅哥，又有戏里的感情，延伸到现实里，两人的关系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只是不等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实质进展，电影拍完了，两人各奔东西，回到现实生活中的顾翘翘在沉淀心情的同时，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和情感。她不知道是不是受戏中的感情影响，还是因为对金城珷真的有好感，反正在两人拍完戏，分开之后，她对金城珷打电话和她闲聊并不反感，甚至心中对金城珷有了淡淡的思念之意。真要说起来，对两人的关系，现在应该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阶段。
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保护这段稍微有那么一点苗头，尚未萌芽的感情，还是因为宽姐之前对她谈恋爱的态度以及警告，还是因为这种事就算承认，在她看来，也该由男方发言，而不该由女方来开口，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反正顾翘翘不能承认她和金城珷有朋友以外的关系就是了。
“大家误会了，我和金城珷是朋友，很好的朋友。”顾翘翘为了禁止娱记们继续展开视角，赶忙开口解释：“我们在拍电影《薰衣草》的时候，相处得很好。我到日本工作，正好他也在日本，所以我们聚了聚。和朋友见面吃饭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根本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没有什么密会，密恋，你们真的想多了，想多了。”顾翘翘笑了一下，说：“我在这里给大家撂下一句话，如果我谈恋爱的话，绝对不会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的，一定会告诉大家。因为我觉得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我不惧怕曝光。”
对顾翘翘的否认，在场的狗仔们根本不在意，其实他们对顾翘翘和金城珷的恋情究竟是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并不在意，眼前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偶像男神，一个是人气急升的新生代女星，都不是无名小卒，大众们爱看，所以他们就写，至于真相，他们哪里有时间去理会。
在狗仔们的连珠炮追问下，尽管顾翘翘澄清她和金城珷目前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这些娱记们守了半天可不是为了等这么一个结果的，因此就有记者问：“听顾翘翘你的意思你和金城珷的关系不错，现在你俩虽然是普通朋友，但是有没有可能会往男女朋友方面发展？”
顾翘翘怔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四两拨千斤的说：“我如果说不可能的话，会不会被金城珷的粉丝给打死？毕竟，他们的偶像那么优秀，那么出色，在他们的眼中，只怕这天下只有配不上他们偶像的，就没有他们的偶像配不上的。”
狗仔们不肯放过她，非要她给个肯定答案不可：“那你觉得你配得上金城珷吗？按照你这话的意思，你和金城珷还是有发展的可能是不是？”
对这些娱记们，顾翘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只是感情的事，最是说不清，道不明，而且爱情从来没有什么标准可言，在它降临的那一刻，谁都挡不住。所以大家问我这个问题，我给不出答案。如果非要我说的话，其实在我心里，我之前的理想对象并不是金城珷这样的。”
这帮狗仔们并没有听出顾翘翘话里的潜台词，一直追问个不停，顾翘翘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逃了出去之后，赶忙打电话通知宽姐。
到了宽姐的工作室，她看到宽姐的办公桌上摆着近几天的娱乐报纸和杂志，上面的头版头条大多是她和金城珷的绯闻报道。
顾翘翘拿起一张前几天的娱乐报纸，看着上面的日期说：“我还以为这事就算不是今天报道的，也顶多是从昨天开始发酵的，没想到竟然已经刊登好几天了。这不符合宽姐你的作风，按道理说，宽姐你不是应该把这条新闻压下来的吗？”
宽姐翻了一个白眼给她，没好气的说：“我倒是想压，只是我没长千里眼和顺风耳，你在日本的所作所为我看不到听不到，又没人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日本都发生了什么，你让我怎么压？”
“别当我是刚进圈的小白。”顾翘翘不服气反驳，“一般情况下，手里有料的狗仔们，最开始不是应该和你联系的吗？只要你肯给个好价钱，他们就会把新闻压下来，不会向外爆了。”
后世狗仔们拍下艺人们的新闻之后，在将新闻向大众曝光之前，会先联系其公司、经纪人或艺人本人，如果公司、经纪人或艺人不希望新闻被公之于众，就会出钱将其买下来，否则，就会被狗仔们爆出去。顾翘翘在进圈之前，一直以为这种操作方式，是被誉为“内地第一狗仔”的卓炜首创，但实际上，港台这边早已经有这样的操作。因为顾翘翘和港台各个媒体以及狗仔们没什么交情，和签的美亚电影公司的关系，类似于挂靠的方式，所以这事出来之后，狗仔们第一时间联系的该是她的经纪人——宽姐。因此，顾翘翘觉得宽姐不可能事先没收到消息。
宽姐气恼的道：“我倒是想压，但是也得能压得下来才行。你知不知道爆料人总共曝给了几家报纸杂志和狗仔？不是所有的媒体和狗仔都买我的帐的，只要有一家或一个狗仔没能压下来，那不管我之前压下多少家，多少狗仔都没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况且也要其它利益体不跟着闹腾才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其它利益体不闹腾？我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顾翘翘不解的问。
宽姐冷笑一声，“在这个圈里，不管你怎样与人为善，除非你一文不名，不然，就没有不得罪人这一说。因为你当红，你就挡了别人的路，想把你拉下来的人比比皆是。因此我说的其它利益体，未必是你得罪的人。比如金城珷那；还有你俩拍的电影《薰衣草》那，有了这个爆点，对电影的宣传，好处多多……”
顾翘翘不满的说：“电影不是正在做后期吗，离上映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呢吗？这个点就开始炒戏，未免太早了吧？要知道，大众是很容易遗忘的。”
宽姐接话道：“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和金城珷这段绯闻可能要炒上一段时间，三五不时的被提出来说一说，直到电影上映。”
顾翘翘不觉得金城珷的经纪公司会愿意。想到此，她伸手使劲抹了一把脸，低头，垂下眼帘，让眼中的纷杂的情绪不被宽姐发现，“那金城珷那边，对这事是什么样一个态度？他会愿意？”
“他？”宽姐挑高眉毛，露出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笑容，“他当然听公司的安排了。很显然，如果这事没得到金城珷经纪公司默认的话，这条新闻就不会一直在持续到现在了。”
顾翘翘默然，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的深叹了一口气。
宽姐看出她的想法，冷笑道：“戴安娜，你不会以为在这场新闻中，你占了便宜，而金城珷是吃亏的那个吧？是，在港台这边，你刚出头不久，名气比不上金城珷，但是在内地，你可是数得着的当红女星。而在内地知名度上，金城珷更是远不如你。和你传绯闻，他并没有吃亏。要知道，他的经纪公司可不是吃素的，若是对金城珷没有好处，他的经纪公司早就在第一时间就发声了，又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和顾翘翘传绯闻，金城珷的经纪公司知道后，一开始是不高兴的，觉得顾翘翘占了金城珷的便宜，但是顾翘翘在内地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
虽然金城珷在港台人气颇高，但是他拍的是电影，而在九九年之前，内地电影院线还没有开放，所以他拍的电影在内地根本没上映几部。再加上，他演技平平，参演的作品并没有达到广为人知的地步，所以在内地的知名度并不高。在后世的历史轨迹上，他是在主演了张亿谋导演的电影《十面埋伏》以及和周讯合作了电影《如果爱》之后，才被内地的民众认识。不过这次，因为和顾翘翘的绯闻，他提前被内地大众所熟识。
别以为电影咖就不要国民度了，只不过没有拍电视剧的高罢了。况且金城珷演技并不出色，也没有奖项傍身，更没有广为人知，深入人心的作品，完全是靠外貌立足于圈中。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个男花瓶其实并不为过。圈里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他帅，但是圈里层次不穷出现的帅哥中，可能会有比他更帅，或更符合这一代大众审美的帅哥取代他。所以他需要扩大现有的知名度，并加以巩固。
第二十六章
在她出去拍戏的那段时间，黄爷爷生病了，虽然在她回来之前，已经痊愈，但是顾翘翘觉得人生病损失的元气并不是随着病号就能补回的，因此买了些东西给黄爷爷补一补。
论调养滋补，西医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中医相比，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买，胡买，她还特地从书店搬回一套《本草纲目》和几本药膳食补之类的书籍。
这天，顾翘翘出去逛街，从西单逛到大广场，逛了大半天，看到天阴阴的，有点要下雨的样子，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忽然想起附近有一家同仁堂药店，因此又跑到前门大栅栏的同仁堂买了几盒全鹿丸和几斤阿胶、冬虫夏草。
从药店出来，天上下起了小雨，想到黄爷爷爱吃月盛斋羊肉，她又跑月盛斋称了二斤烧羊肉。这么一耽搁，雨就下大了，顾翘翘想打车回去，等了一会儿没看到出租车，四处望望，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茶楼的门幌，就跑了过去。
进了里面，是上下两层的格局，不仅楼上的雅座基本没人，就连楼下也是疏疏朗朗的，上座率能有三成就不错了。正前方隔着雕花栏廊有个台子，顾翘翘知道那是演出的地方，所以挑了个正对台子的位子坐下。
温热的茶水喝下肚，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顾翘翘听着台上那个叫什么“京城相声大会”的相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台上的相声一点都不好笑，干巴巴的，很是无聊，听起来宛如催眠曲，身下的软椅很舒服，逛了大半天的顾翘翘倦意上来，不由得伏在桌上睡着了。
趴着睡不舒服，所以顾翘翘没睡多长时间就醒来了，此时在台上表演的已经换了另外两位相声演员。都是长袍马褂的打扮，其中一位是干瘦的老头，不认识；另一位中年男子五短身材，挺胸凸肚，头大脖子粗，整个一个土肥圆。
顾翘翘看到这个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德云社的老郭。对郭德钢的相声，她是真心喜欢，至于这个人，因为不了解，不好评价，但是她比较佩服他的一点是，德云社自从红了之后，断断续续的总有人退社，但不管走了多少人，德云社的牌子就是屹立不倒，而且还能在这之后持续不断的捧出红人来，从中可以看出，他是个能人，厉害！
……
中场休息的时候，台上的两位相声演员和台下的观众互动，老郭手握话筒，伸着脖子，探着脑袋，手搭凉棚四下瞅了瞅，道：“多谢诸位观众捧场，特别是那位上一场睡着的那位女士，我还没上台就担心，结果等我和老先生登台之后，特别给面子的醒来了。不管你是因为睡得不舒服醒来，还是睡醒了自然醒来，还是因为我和张老先生的表演醒来，我都当是因为你想看我的表演醒来的……”
顾翘翘听着老郭在那贫，觉得和他后来的水平相比，火候差了不老少。小声叫来服务生，询问过后，得知外面的雨停了，又问，“你们这里有花篮没有？”
因为她的问题跳跃得太大，服务生明显一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
“嗯，取‘六六大顺’的意思。你帮我来六对花篮给我送上去，多少钱？”
“一共三百块。”花篮有贵，有便宜的，但是服务生直接帮顾翘翘选了贵的。
顾翘翘拿出钱包，结账，起身走人，出门口时，看到服务生将十二个花篮送了上去。
……
港城宽姐办公室内。
宽姐来一脸怒气，来回回的转圈，数落道：“……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就把这事当重点说过，之后再次见面也谈到过这个问题，签约的时候又强调了一遍：作为艺人，事业上的事，必须事无巨细的告诉经纪人。
你倒是满口答应，但是做的和说的却不是一码事。你参演的电影《花桥荣记》入围了今年的金马奖，你知不知道？”
来港城做完投资之后，来见宽姐的顾翘翘被宽姐骂懵了，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知道。宽姐，你是为这事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
深吸了一口气，宽姐眼睛闭上又睁开，死死的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有什么好气的？”
猛地抬高了音量，“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白说了，你还没察觉到哪做错了，是吧？”
顾翘翘点头，旋即反应了过来，又赶忙摇头。
虽然她变得快，但是宽姐又不是瞎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也不和她打哑谜了，干净利落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演过电影《花桥荣记》？你知不知道它入围了今年的金马奖？”
“知道。”既然进了这个圈子，不可能不关注各大奖项，金马奖是华语圈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奖项，她怎么可能落下前不久落幕的金马奖。
宽姐气急败坏的说：“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作为新人的你，最欠缺的就是曝光率。如果我知道你演的电影入围了金马奖，帮你操作一番，你就可以到金马奖上走一圈。”
“我欠缺的是作品好不好？”顾翘翘不认同宽姐的话，无视她横过来的眼神，反驳道：“我在《花桥荣记》里面才多长时间的戏份，也就两三分钟。而且《花桥荣记》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和最佳改编剧本两项提名，不管哪一项都和我没关系。
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去金马奖？我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而且港台的那些娱记狗仔们是什么德行你应该很清楚，他们的言辞还不知道怎么尖酸刻薄呢。我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事情已经过去了，若是顾翘翘知道反省，倒还值得说一说，但就她现在这个态度，宽姐觉得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因此，本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此刻觉得没必要了。只要顾翘翘在圈里呆上几年，领悟到的会比这会儿她说的，没说的更深刻。如果那个时候，她还能保持这份“清高”，她才算服。
宽姐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薄薄的几张纸，递给顾翘翘，“喏，这是电影《黑暗之光》的剧本，我帮你拿到了女主角的角色。你拿去好好看看，没有意外的话，电影下个月八号开机。”
顾翘翘接过剧本，看了起来：
电影讲述的是父亲失明，继母也是盲人，弟弟心智不全的十七岁女孩暑假回到按摩院的家中，和一位与社团有牵连的青年陷入恋爱，后来青年被杀的故事。
女主角虽然生活多艰，但是亲身体会了风花雪月和生死离别之后，并没有因此对生活失去希望。
“导演张作冀入行近十年，直到94年才执导首部电影，96年凭借第二部电影《忠仔》获得第41届亚太影展评审团特别奖，受到大家的瞩目。这部《黑暗之光》是他筹备了三年的心血之作……”宽姐在顾翘翘看剧本的时候，向她介绍导演的简历。
顾翘翘将看了两遍的剧本放到一边，面露难色，“宽姐你眼光很好，康宜是一个非常有张力的角色，我很喜欢。
只是你不是忘了吧，我年底要拍《过年回家》，档期恐怕协调不过来。我不想轧戏，而且也没那个本事两个剧组跑，不串戏不说，还都能演好。”
宽姐斜了她一眼，笑道：“就凭你现在的地位，就算你想轧戏也没那个可能！
人物角色虽然有张力，但是故事并不是复杂的故事，也没几个角色，按照导演的计划，一个月就能拍完。要是顺利的话，根本用不上一个月。
当然，纵使拖沓，再有半个月也足够了。可就算这样，杀青时，离《过年回家》开机还有几天时间，什么都不会耽误。”
档期安排得这么近，顾翘翘不免有些头大。
在她看来，角色和角色之间必须要有一定的空窗期，这是因为要给演员完全抽离上一个角色，重新变成白纸，以及准备下一个角色的时间。
众所周知，文艺片对演技的要求极高，偏偏《黑暗之光》和《过年回家》这两部电影都是文艺片。
虽然因为早就定下要出演《过年回家》，她很早就开始为里面的角色做准备，所以不需要为角色扮演而担心，但是她不知道在拍完《黑暗之光》之后，能不能赶在进组之前，调整好自身的状态。
不过她并没有把她的担心说给宽姐听，因为无论如何，对现在的她来说，都不可能推掉这两部电影中的任何一部。
宽姐看了一下时间，说：“走，我们去吃饭，顺便介绍两位导演给你认识。”
顾翘翘将《黑暗之光》的剧本收好，跟着宽姐一面往餐厅走，一面听她介绍要见面的这两位导演的资料。
“张晚婷和罗起锐是大学同学，是多年默契的搭档，也是生活中的伴侣。他俩合作，一起拍电影，张晚婷做导演，罗起锐做编剧，虽然作品不多，但几乎部部都是精品。去年大热的《玻璃之城》就出自他俩之手。”
虽然名导的作品一般都不凡，但是顾翘翘并不迷信这个，好奇的问：“他俩最近在筹备什么新片吗？”
“没有。”宽姐语重心长的道：“虽然他们没开新片，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帮到你。所以，一会儿见到人时，戴安娜你要表现好点。要知道，导演之间相互推荐角色，在这个圈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现在他们没开新片，不代表以后不开。你现在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在这个圈子‘临时抱佛脚’的做法并不可取。”
顾翘翘为自己辩护，“宽姐，我只是随口一问，我没那么功利。”
圈里的一些规矩，不需要宽姐教导，她早就明白。最明显的一个例子，章紫怡能够闯出“国际章”的名号，主要得益于《欧虎藏龙》这部电影，而她能出演《欧虎藏龙》，不正是张亿谋向李铵大力推荐的结果吗？
两人来到一家法国餐厅，到了预约的位子坐好，过了几分钟，张晚婷和罗起锐来了。
虽然大家都从事电影相关工作，但是聊天的内容并不局限在电影方面。
尽管港城的导演有出身底层，文化水平不高的，不过张晚婷和罗起锐不同，他俩都是纽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因此聊天时，话题内容可能碍于某些原因无法深入，但是范围却很广。
并不是鄙视内地，但是这个时间段，内地的经济以及各个方面确实无法和港城相比。但是顾翘翘的表现不仅让宽姐惊讶，更是让张晚婷和罗启锐诧异。因为基本上，大家聊什么话题她都能接上话茬，而且并不是不懂装懂的那种。
他们当然不知道，顾翘翘表面上只有十几岁，但是她的灵魂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她前世虽然在高二就终止了学业，但是她在国际双语学校受的十几年的“精英”教育并不是白学的，还是在她身上留下很深的烙印。
再者，她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并不输给眼前三位在职场的生涯。
更重要的是，顾翘翘是经历过后面二十年社会的高速发展，经过信息大爆炸的洗礼，所以在见识上，其实眼前这三位是输给她的。
……
之后的日子，宽姐带着顾翘翘陆陆续续的又见了一些圈内人，如彣隽、叶锦泓、关瑾鹏、刘德骅、施楠生……身份并不局限于导演，还有监制、演员和出品人等等。
这日宽姐和顾翘翘本来约好了和梅燕芳见面，但是梅燕芳忽然打电话来说改期，后来不知道宽姐和她怎么说的，时间并没有变，但是约定地点变了，因为梅燕芳顺便见两位男性朋友。
到了地方之后，顾翘翘虽然不认识梅燕芳要见的朋友中其中一位是谁，但是认出了另一位是大名鼎鼎，在圈中有“哥哥”之称的张国容；经过介绍，知道另一位男子是导演张之靓。
港城电影目前正在走下坡路，市场萧条。为了给低迷的港城电影产业带来活力，张之靓和尔冬生等二十位导演结成“创意联盟”，计划每人导演一部影片，低价上映。
张导目前筹备的电影《流星雨》就是其中的一部影片。只是他找了很多一线艺人，都因为片酬低而没谈拢，所以想上了哥哥。只是他和哥哥不熟，因为辗转托到哥哥的好友梅燕芳那里。
因为张导的这部电影是抱着振兴港城影业的愿望，顾翘翘内地的身份出现在里面不合适，所以她哪怕不要片酬，也无法出演。
尽管如此，顾翘翘也没有感到失落，反而兴奋不已。因为对偶像是哥哥的她来说，她不仅面对面的看到了真人，并且和他还有了一番亲切的交谈。
回去的路上，顾翘翘遇到了公司已经签约好几年的女歌手方思雅，她对着她，客气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思雅姐。”
方思雅四下张望了一下，见走廊两边无人，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问：“翘翘，公司这么重视你，你和公司签了几年约，和公司又是怎样一个分成法？”
顾翘翘怔了一下，没想到方思雅也会问她这个问题，刚才路小桥问起，还可以说刚入行，对圈里的规矩不熟，但是方思雅可是老人了，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思量半晌，顾翘翘觉得方思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一是摆明欺负她是个新人，若是她不知道其中的忌讳，不知世路，向她泄露了合约和分成的事，她不仅可以借此探探公司对这批新人的重视程度，借此猜一下公司的想法，再者，也有摸摸顾翘翘的底，探探她的性子的意思。
见顾翘翘不说话，方思雅又追问道：“公司对你有什么培训计划吗？”
顾翘翘摇了摇头。
方思雅露出一个绝对称不上是好意的笑容，笑道：“哎呀，那你可不怎么受公司重视。你不知道，之前公司签约的歌手，都被公司安排着跟老师学习，从视、唱、练耳，到培养台风等等，有些甚至送到舞蹈学院和日本去学习，等学完了，公司就安排给他们出专辑。”
伸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和戴桡那一批被送到北舞进修一年的师姐比起来，我只能在公司跟随公司里的老师学习。公司里的这些老师，因为手头还有其他工作，所以我的学习，断断续续的……”
顾翘翘不想听她显摆，打断她：“能有进一步学习的机会，当然很好，但是公司没安排，想必另有想法。”
原本她想怼她一句，就算是公司安排她学习，她也没红，但是想到这句话打击面太大，怕方思雅拿这句话做文章，所以没说。
方思雅不悦的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怎么不是好人心呢。你还不知道，公司走了好多歌手解约走了，而且他们走时还带走公司不少资源，因此公司的资源不能够，恐怕只能在你们当中挑重点苗子培养了。所以我想问问，你的合约问题，要知道公司可是很会压榨新人，我怕你上当。”
公司和歌手解约的事，虽然公司极力掩盖，不允许员工私下议论，但是一些内部消息依然不可避免的在公司流传了起来。所以关于这方面的小道消息，方思雅知道不少。她见顾翘翘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知道没有一个好理由不好解释她刚才的行为，所以非常干脆的把她询问合约一事的目的之一说了出来。反正，这会儿是因为顾翘翘才来公司不久，所以还不知道，但是等她在公司的时间长了，该听说的，她自然也都会听说了。
关于艺人合约这事，在顾翘翘看来，和商场上的商业谈判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一个是漫天要价，一个是落地还钱，最后签出来的合约结果，端看两边谁的功力谈判能力更高罢了。只不过相比公司，艺人处于弱势地位，特别是还没有出头的新人，所以新人的合约，不管怎么签，看起来，都比较欺负人。
至于歌手解约带走资源问题，其实就算不是大红的歌手，哪怕半红不黑，只要混出点名堂的艺人，不仅仅是歌手，都会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所以走的时候，带点资源离开很正常。
顾翘翘对方思雅的示好并不卖帐，笑道：“不用思雅姐费心，我的合约都是找律师看过的，而且里面的条款我看过之后，接受了才签的合同。”
虽然新人的合约比较苛刻，但是顾翘翘觉得她可以理解。
转变立场，站在公司的角度想一想，就明白公司为什么会“欺负”新人了。毕竟公司在捧新人的时候，前期是要有大量投入的。这个投入若是人红了还好，不仅能收回成本，还有的赚；若是捧不红，那么说不得就得赔本赚吆喝了。艺人之所以会觉得不平衡，完全是因为给别人打工，不管自己赚多少，永远没有公司赚得多。这可能就是后来越来越多的艺人红了之后，选择自己做老板，开工作室的缘故吧。
不过在内地，想要封杀一名艺人，除非是国家部门出手，不然就内地的公司，不管做的有多大，都无法像港台那边的公司一样，做到完全停止艺人的演艺活动，彻底封杀。究其缘由，是内地的演艺市场太大，此地不养人，艺人完全可以找到另外一个养人处。不像港台地域那么狭小，只有两三家电视台，因此和电视台有着千丝万缕瓜葛的那些影视公司说一声封杀哪名艺人，就能做到完全封杀。
……
电影《黑暗之光》拍摄进度很快，原本一个月的拍摄计划，提前一个星期杀青，顾翘翘甚至比这还早就完成了她的戏份。
确认自己的戏份全部拍完之后，她没有在台岛多做停留，直接转道港城，回了京城。
因为电影《过年回家》拍摄时间安排在春节期间，顾翘翘见没办法和家人一起过年，因此趁着这会儿有时间，跑回魔都。
顾翘翘是傍晚到的家。
因为预先没有通知家里，家人看到她即意外，又欢喜。
洗过澡，吃了饭，顾翘翘和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因为她又是坐火车回来的，而不是坐飞机，被大家排遣了好几句。
男的和女的喜欢看的电视节目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在大家一起看完《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之后，顾爸觉得对女儿，该问的都问了，该关心的都关心的，就和顾叔叔以及儿子和侄子一起退散了。
留下来的，心思没有一个放在电视节目上，顾翘翘和妈妈、婶婶和奶奶可是好一阵子腻歪。
……
一夜好眠，顾翘翘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又赖了一会儿床，才起床。
洗漱完毕，她下楼，路过客厅，看到三哥顾翃和小堂哥顾一人把着沙发一端，诧异的问：“还没放寒假，你俩怎么没去上学？家里怎么就只有你俩，其他人呢？”
顾翃将目光从手里的杂志移开，答道：“今天周末，我和顾都没课，不在家，还能去哪？
奶奶去买菜了。妈、叔叔和婶婶去上班了。他们是排班串休，并不限周末休息。你回来没事先打招呼，他们不知道，所以没调班。至于爸爸，本来是在家来着，但是有人打电话过来，让他帮着审核一份图纸，因此出门了。”
顾指了指厨房，插话：“奶奶走前，让我们告诉你，早饭在锅里温着呢。你快去吃。”
顾翘翘吃完早饭，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中间，一面吃着干果，一面打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顾看了看顾翘翘，好奇的问：“小妹，你现在是几线？”
“嗯，”顾翘翘抬头想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大概是二线，又或者是三线？应该是三线巅峰，准二线的样子吧。”
她现在的情况和因为出演陆贞而声名鹊起的赵莉颖的情况类似。赵莉颖因为晴儿一角崭露头角，之后因为出演《陆贞传奇》而走红，从而被观众熟知。而她因为电视剧《十七岁不哭》受到关注，之后因为《将爱》里的若彤一角名声大噪。
但是不同于赵莉颖，凭借“薛杉杉”这一角色稳住了地位，而她原本用来稳住地位的还珠二因为中毒的缘故，角色被换，所以从二线掉了下来，变成“准二线”。
“那哪怕是十八线的小演员，也会拍个广告或杂志啥的，怎么你这边什么都没有？”
“原本《将爱》播出之后，宽姐想帮我接几个广告和杂志封面的工作来着，但是那会儿她帮我把还珠二里的含香这一角色拿到手了。
她想着，等我拍完还珠二之后，人气又会上升一大截，到时不管是广告和杂志的水准不仅能更上一层楼，而且价码也会有很大的提升，因此想着再等上半年再说。谁知……”
顾翘翘摊手，耸肩，一脸无奈。
顾翃轻笑出声，“昨天听你说，你刚拍的这部电影是在台岛拍的，那边怎么样？”
顾翘翘顿时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酸爽表情，“我只去了台岛一次，接触的人不多，可能看法比较片面，但是就拿我看到的说：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一叶障目、掩耳盗铃、崇洋媚外……你永远也叫不想一个装睡的人……用类似的词语和句子来形容的话，恰当其分。
打个比方，红楼梦里威赫富贵的荣宁两府，和依附着两府过活的旁支子弟贾芸之间的关系，类似港城看内地，虽然看不上，但是不管怎么不情不愿，终究还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是一家人。
至于台岛看内地，则类似荣宁两府看刘姥姥的女婿王狗儿家。王狗儿家祖辈上虽然和与贾家并称四大家族的王家连过宗，但是就算是王家，和贾家也只是姻亲关系，并不是一家，更不要说败落之后，到贾家打秋风的王狗儿家了。”
顾翃若有所思的说：“那你经纪人挺厉害的，竟然帮你争取到了台岛电影的女主角。”
顾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不以为然的说：“这不算什么吧，台岛的电视剧不也有很多内地演员吗，特别琼遥剧，连主演都是内地的。”
一言难尽的看了小自己八个月的堂弟一眼，顾道：“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好不好。”
“有什么不一样的。”顾不服气的反驳道：“在我看来，差不多。是，电影是可以走出国际，但是又有几个导演的作品能够走出国门，最后还不都是在国内这口锅里搅和。
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大家喜欢，那就是好；不然，就是狗屎。”
顾翘翘知道这哥俩，感情很好，并不亚于亲兄弟，但是哥俩说话的时候，一言不合抬起杠来，也是常有的事。
怕哥俩争执起来，她赶在顾翃开口之前，抢先道：“宽姐确实厉害，她在帮我争取这个角色时，导演担心台岛的政策，保险起见，更倾向于用本土演员。后来，宽姐说服了影片的日本投资商，这才定了我。”
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这样，我到台岛拍戏，走的也不是正规程序，是违规拍摄，像电影《榴莲xx》”
本来，她想拿《榴莲飘飘》和《蓝宇》这两部入境违规偷拍的电影举例，忽然想起这两部电影这个时候是否在筹备当中都不一定，更不要说拍摄了，因此赶忙将“飘飘”两个字咽了下去，至于《蓝宇》更是提都没提。
“为此，宽姐不知道花了多少人情。”
顾一脸不可思议的说：“这么麻烦？台岛电视剧用内地的演员，并且还担纲主角，也没跟你似的这么多事？”
看到电视正在重播的《还珠格格》，道：“去年《还珠格格》热播的时候，里面的内地演员赵葳、周捷、金锁……不是还上台岛去宣传了吗，好多报纸和杂志当时还报道来着，怎么到你这就成了‘违规偷拍’了？”
顾翘翘解释道：“台岛的电视剧虽然启用了不少内地演员，但是他们都是在内地拍戏，没有去台岛拍。
赵葳他们去台岛，宣传还珠格格办的是交流签证，和我要办的签证不一样。
我在台岛拍戏之所以属于违规拍摄，是因为台岛没有像港城一样对内地开放拍戏的工作签证。”
在她的记忆里，直到零八年，台岛颁布了新政策，才允许内地艺人在台岛拍戏，而袁荃成了受惠于该政策的首位内地艺人，在台岛拍了电影《如梦》。
顾直指问题核心：“那你这部电影还能在台岛上映吗？若是不能上映的话，投资商岂不是会赔本？这样的话，投资商还答应让你演女主，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顾翘翘道：“能不能在台岛上映我也说不好，一半一半吧，要看台岛当局的态度和电影出品人那边有多大力量。
台岛的电影市场早就垮掉了。你知道去年台岛本土总共出品上映了多少部电影吗？
总共12部，今年比去年还少一部。
这样的市场环境，上映不上映都无所谓。
正因为投资商放弃了台岛的市场，所以才会答应宽姐用我做女主角。”
顾翃关心的问：“你的事似乎全都是你的经纪人宽姐在负责，你的签约公司难道不管吗？”
顾翘翘在和宽姐达成合作之后，作为一个圈中小透明，宽姐不可能马上帮她配置一个包括化妆、造型、公关、宣传、法务……只有大咖才能拥有的团队。
但是这并不是说顾翘翘就不需要，因此，类似于她这种情况，大多选择外包。就好比鹿邯曾经将他的宣传方面事务交给了杨天贞的经纪公司一样。
只是顾翘翘嫌弃一项一项的外包给其它公司，麻烦，觉得直接包给能承担全部事务的一家公司要省事得多。因此，在黄海韬的介绍下，她又签入港城的渼娅娱乐公司。
“我和渼娅的关系和它旗下签约艺人不一样。”顾翘翘想了想说：“虽然我是它的签约艺人，但是我的事务，特别是资源这块，并不怎么依靠公司，主要由宽姐负责。我和公司里的签约艺人共享诸如化妆、造型、法务之类的其它资源。”
顾翘翘和渼娅的关系，有点类似于曾经的杨阳和欢叡的关系。
杨阳是贾士锴的签约艺人，并没有和欢叡签约，但是因为贾士锴当时在欢叡任职，因此杨阳也被默认为是欢叡的艺人，但他和欢叡旗下的签约艺人还是不一样的。
贾士锴在欢叡如果掌权，杨阳的待遇未必比欢叡的签约艺人差，但是无论如何，欢叡一哥的位子绝对轮不到他；贾士锴如果在欢叡说的不算，他就类似“拖油瓶”，分不到多少欢叡的资源。
顾翘翘比杨阳还要惨点，因为宽姐并不在渼娅。
如果将她和宽姐看做一个整体，当成一个人，情况类似于后世艺人工作室和所属经纪公司的关系，独立自由的同时某方面又有合作。
……
本来顾翘翘打算就算不能在家待到电影《过年回家》快开机的时候，也多呆几天，结果却被天星公司早早的叫了回去。
临近年底，影视制作公司除了手头正拍摄的作品，一般情况下，就算有什么项目，也要等到年后再说，年底算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但音乐公司正好相反，这会儿几乎是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晚会和各种演出多到数不胜数。哪怕是籍籍无名的歌手，在这个时候，只要他们想，演出也是一场接着一场，能忙得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顾翘翘进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要参加演出。
她震惊的看着马老师递给她的演出行程表，密密麻麻的，一脸的不可思议，“马老师，你知道我是什么水平，就这样，公司竟然安排我登台演出，而且还安排这么多场，就不怕我在台上演砸了？还是等我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唱功提高了之后再说吧。”
现场演出可不比在录音棚录音，哪句唱得不好了，可以重新录，那可是和话剧表演一样，是出不得一点错的，顾翘翘自认她还没这个本事。
马老师看了顾翘翘一眼，笑了一下说：“你对自己要有信心，你的水平已经不错了。很多参加演出的，唱功还不如你呢，人家还不是天南海北，大大小小的演出照样参加。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看演出的观众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外行。以他们的水准，其实分不清毛阿慜的专业水准和你的KTV专业水准差别有多大。更何况，如今春晚都不是现场演唱，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顾翘翘听出了马老师的“弦外之意”，当中涉及到了“假唱”这一话题，她不想和马老师讨论这个，转而问道：“马老师，我听说十一月的时候，原本一年一届的‘种花风’大型演唱会在重庆、成都和西安全部流产。
造成演唱会翻船的原因被曝了出来，主要是有人倒卖批文，致使内地演出市场混乱。
上面发话要大力整肃演出市场，因此很多牵头人，也就是‘穴头’们，全都缩了起来，怎么我们公司还顶风犯案呀？”
马老师嗔道，“怎么说话呀，什么‘顶风犯案’呀？我们是由公司组织的正常商业演出。那些穴头牵线搭桥而来的，胡拼乱凑的，花哨队伍怎么能和我们公司统筹下的正规演出队伍相比。”
“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公司的关系比穴头们硬，因此能‘迎难而上’罢了。”顾翘翘明面上没有反驳，但是在心里默默吐槽。
马老师知道她转移话题其实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拒绝，叹了一口气，劝道：“过年期间，正是各地演出市场最火爆的时候，这段时间赚的钱在公司总收入中占的比例不小。
你要知道，公司不是演艺学校，签你是指望你给公司赚钱的。
用脚趾头想，你也该清楚，这段时间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公司怎么可能不让你去赚钱，反而让你去学习？
换个时间段，公司绝对不会这样安排，所以真要怨，就怪你进公司的时间不凑巧，正好赶在这个时候。”
第二十七章
说实话，马老师的话是行内心知肚明的事实，但在这个圈里，很多事都是看破不说破，因此，他能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对顾翘翘可谓是推心置腹了。
其实在马老师告诉她公司的安排时，顾翘翘知道自己的小胳膊拧不过公司的大腿，早晚都要妥协，但还是想挣扎一下，为自己争取争取。不过马老师这话一说，她苦笑着，没再说什么，选择偃旗息鼓。
……
凭心而论，尽管水平不高，但顾翘翘不喜欢假唱。不过在参加了几次演出之后，她发现有些时候不是歌手想要假唱，而是现实环境容不得他们真唱。
公司的商演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当晚深夜或者次日一大早的飞机，到了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就演出，有时一天要跑两三个场子，中午演出完，马上坐飞机到下一个地方，晚上接着演。
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可能像办演唱会一样带着设备跑。所以演出时，用的都是当地提供的音响设备。
这东西档次高低参差不齐，而且场地选址有时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举办单位只注重大，能容纳更多的人，而忽视了其它方面的条件，以致于演出现场人非常多，而且很是嘈杂。如果真唱，大部分观众根本听不到。
因为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所以顾翘翘当起了空中飞人。
如果只是单纯的累点，顾翘翘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一些临时增加的要求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加歌倒还无所谓，但是喝酒，不免让她胆战心惊。
酒桌上你来我往的，那些大老板的目光没少往她身上落。顾翘翘不得已虚以委蛇的同时，还要避免被占便宜，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不被灌醉。
尽管她的酒量不错，但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在被灌酒之后，她时不时的离席跑到卫生间里用手抠着嗓子眼催吐，吐完了再出来继续。
连续喝了一周，顾翘翘忍不住了，和公司闹了起来，直接下通牒：告诉他们，她是去参加演出的，目前她对自己艺人的身份很满意，暂时没有转职的打算。所以如果公司再安排她“兼职”的话，恕她不能奉陪，罢演。公司要是对她不满意，想要雪藏她就雪藏好了，她无所谓。
艺人与公司的关系，本质就是金钱关系。艺人名气越大，价位越高，商演越多，公司的利润越大。
顾翘翘进公司时间不长，但因为她演的电视剧而有了一定的名气，公司在她身上暂时还没有多少付出，相反，借着她的名气，还占了不少便宜，在安排她演出的时候，不仅不用硬塞，而且价码比和她同期的新人高好几倍。
就算公司只图赚快钱，对旗下的艺人竭尽剥削之能事，不过到底是正规的公司，纵使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答应演出赞助商的一些额外要求，但并不意味着就此‘卖’了艺人。当然，如果艺人是自愿的，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因此旗下艺人除了演出之外，被安排额外的事，面对顾翘翘的抗议，公司终究理不直气不壮，而且她身后又有黄家的关系，也算是小有背景，不是轻易可以拿捏的。
所以公司对顾翘翘接下来的商演，进行了筛选，一些风评不好被划掉，剩下来的商演，事先和领队说明：类似的场合，能不让她去，就不要她去；如果一定要她出席的话，就多看顾她一点。
既然公司退了一步，顾翘翘也聪明的没有再闹，老老实实的参加演出。只是这次的事终究留有余波，虽然她是占着理，但是终究给公司里的一些高层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觉得她不好管理，是个刺头。
……
这次商演，顾翘翘认识了很多歌手，其中有些歌手不是公司的人，但花钱在公司挂个名。这些歌手都没什么名气，他们不仅不在公司领工资，而且每年还要给公司一笔钱，是在公司挂名的费用。
作为没有名气的歌手，赚得其实并不多。对此，她一开始很不理解，干嘛要花钱在公司里挂个名呀。他们的收入勉强维持日常生活，又不是有钱没处花的主。况且，公司平时根本不管他们，虽然帮他们联系演出，但是抽成要比公司的签约歌手高得多。
后来，大家熟悉了之后，她把她的疑惑问了出来，才明白个中情由。
原来像他们这样的歌手，之所以肯花钱在公司挂名，是为了结交人脉。尽管圈外流传着XXX知名歌手是在类似于夜总会这样的场所唱歌被发掘的故事，但是进了圈之后，就会知道，像这样的好事，一万个人里面也出不来一个。所以像参加这样的演出，就是他们结识圈里人物的机会，从而获得“贵人”扶助，出头的几率反倒大的多。
况且，没有名气，很多演出，不是你想参加就能参加得了的。所以不是你有心赚这份钱，这钱就能赚到手的。如果有公司出面帮你联系，就算你没有名气，一般情况下，大多都能参与进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到外地演出的时候，有时会出现诸如欺生，演出完拿不到钱，或者被中间介绍人把钱卷走等诸多状况。特别是女歌手，遇到的情况可能更糟糕。
现在市场很乱，所以这种事屡屡发生。这个时候，如果歌手是耍单帮的话，大多都找不回场子，只能默认倒霉。
有公司就不一样了。就算有什么事，可以求助公司，由公司出面交涉。而且相对来说，公司联系的演出还是比较正规的，所以就算拿到手的钱少了一点，但是不管是经济，还是人身安全等方面都比较有保障。
因此虽然每年要交给公司一笔钱，但是总的来说，不亏，这笔钱他们掏得还是比较情愿的。
对北漂的人来说，能找个公司挂靠的，已经算是混得可以的了。因为很多人，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难，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因此，就算知道，有个公司挂靠，好处多多，也有心无力。再者，不是说你想找公司挂靠就能挂靠得上的，因为出了事，同样，公司也是要担责任的。所以，哪怕是收钱，公司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
顾翘翘到电视剧《小李飞刀》剧组报到时，接待她的是一名执行导演。
这名操着一口蹩脚普通话的执行导演，和她握手时，迟迟不肯松开，并拿手指头挠她手心，之后更是不断在她面前吹嘘他能量大，近乎直白的暗示顾翘翘，拍摄时能给她加戏，还会帮她介绍资源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语。
当然，他做这些并不是不求回报的。至于要什么，从他看顾翘翘的色眯眯眼神以及就差没有直接挑明了的言行早已经表达出来了。
顾翘翘进圈之后，不是没有碰到过对她心怀不轨的。可像眼前这位，这么堂而皇之，几乎不加掩饰，刚见面就直白的表露出急色的模样还是头一遭。
不等她开口拒绝，和她一起来剧组的顾沪欣毫不客气的将其撅了回去。然后两人丢下身后脸色红白交加的某人，去了剧组给顾翘翘安排的住处。
横店影视基地周边的一家招待所，从服务员那拿到房间钥匙，顺便听了不少剧组八卦之后回来的顾沪欣一面安置行李，一面抱怨：“是，剧组里的角分三六九等，因此住处按照等级分，没什么不对。
只是你和那个贾敬雯都是配角，甚至你的戏份比她还多。论名气，在内地，她拍马也赶不上你；在台岛，你虽然籍籍无名，但她若是有地位，女主角就不会是别人了，所以总的来说，你半斤，她八两，地位差不多。
既然地位相当，凭什么她和主演住在同一家酒店，而你却只能住招待所，这不是欺负人吗？”
顾翘翘闻言苦笑连连，不要说她和贾敬雯咖位相当，就算比她大，待遇都未必她强。
内地影视圈的艺人，和港台艺人比起来，曾经在超过二十年的时间里，在相当程度上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
八十年代，内地首次和港城合拍了两部大型历史影片《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女主角是在内地早就名声大噪，家喻户晓的刘筱庆，男主角则是刚被发掘的港城新人梁傢晖。
刘筱庆吃的是馒头咸菜，而梁傢晖有鱼有肉，有吃不完的饭票，甚至撕烂掉到马桶去。后来刘筱庆在重头戏时哭闹着罢演才给安排了一样的饭菜。
因为一部电影《少林寺》而名扬海内外的李联杰在拍《南北少林》这部电影时，他的片酬是一个月九十块钱的工资。而当时即使一个港城的武师，一个月也能拿到十五万港币的酬劳。
对此，李联杰表示了不满，但争取到的结果是，在演完自己的戏份外，可以另外去演死尸，因为演一次死尸可以再拿到五十块的报酬。
到了现在，内地演员的待遇，比起刘李两位前辈的遭遇来，强得也有限。如九七年拍电视剧《太极宗师》的吴荆，作为剧中绝对第一主演，他在拍戏之余，还担当了女主角的替身工作，并将剧组的各种杂务全都干遍。
所以，像眼前剧组里的港台演员不论几线都要住星级宾馆，而内地演职人员只能和工作人员一起住招待所这种不平等现象，哪怕顾翘翘明知道自己是受欺负了，也有委屈没处诉去。
因为大环境就这样，就算想要扭转，也不是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演员能改变的。
顾翘翘息事宁人的道：“算了，姑姑，就这么住吧。就算闹起来，也没用，不仅改善不了住宿环境，估计我还会冠上‘耍大牌’的名头。”
从行李箱里找出新床单铺在床上，安慰她：“让姑姑跟我受委屈了，回头等我红了，就好了。”
听了这话，顾沪欣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顾翘翘，叹道，“早年我下乡插队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哪里还在乎这个，我只是替你委屈。”
顾翘翘神色淡淡的说：“没什么好委屈的，人生在世，除非是缩在家里不出去，不然，不吃苦，不受罪，不受委屈……那是妄想。”
住处这一块的问题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顾翘翘没少听过导演在拍摄的时候发火骂人的事例。
她之前拍戏的时候，更是亲身经历过导演发火骂人，但是和这部戏的遭遇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这部戏虽然袁和坪袁八爷是导演，但他主要负责武戏部分，所以顾翘翘饰演的不谙武功的林仙儿的戏份大多是由副导演负责。
明明失误的是主角，因为人家是当红明星，副导演惹不起，因此对着她破口大骂，骂声粗俗不堪，诸如她老母，她全家，以及祖孙十八代差不多全都被问候了一遍不说，甚至还带上了人体器官。
顾翘翘站在摄相机前面，一声不吭，不管对方的言语怎么污秽，也没开口争辩。因为一旦争辩，被骂的更惨，她之前曾经试过辩解一二，奈何对方根本不听。有了前车之鉴，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一旁的姑姑顾沪欣听不下去了，中场的时候找副导演说理，并提出要求，不是不可以骂人，但是言语能不能不要那么污秽，不要将一家人全都给带上，结果被副导演一句“怎么脸那么大呢，愿意拍，就老老实实的拍，不愿意拍就滚出去！”给堵了回来。
看着顾沪欣又是气又是怒，真要拉着她离开，顾翘翘忙将她劝住。
她明白姑姑的想法，同样，因为前世在剧组做替身的经历，她也明白导演他们的想法。
不管是在当下，还是廿年之后，不管是拍电视剧，还是拍电影，圈中的情况大体都是围着当红明星或名导来转，因为这样才能拉来投资。
比如，在没有剧本，没有组建团队，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要导演告诉投资人，主演是刘得华，就能拉来投资。
只是和口碑很好的四大天王中的华仔比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当红明星都像他那样有艺德。
比如，后世出名的那部抠图电视剧，难道导演不知道主演演技差，难道是他想抠图？
当然不是。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主演当红，投资商觉得用他们会有高投资回报率，而导演从关注度和收视率等方角度出发，认同了这一选择，结果……
二十年之后，娱乐圈进入流量为王的时代，诸多艺人、导演、制片人以及媒体指责流量艺人耍大牌，滥用替身，迟到早退，将数字当作台词念……诸多恶习，堪称业内毒瘤。
但其实在二十年前，以及发展的这些年当中，很多当红明星的毛病并不比流量艺人少多少。
只不过彼时因为媒体不发达，还不是人人都能做“狗仔”的时代，经纪人和经纪公司能压得住，问题又不像流量时代那么集中，种种原因之下，那些当红明星的事不怎么被大众所知罢了。
只是不被大众所知，不代表事情就没发生过。
本来这个时间段，港台艺人和内地艺人之间就存在着严重的不平等。更何况，人家还是当红明星，顾翘翘虽然有点名气，但是和对方比起来，还不够看。
主角出错，导演生气，如果是能压得住主角的知名大导，怎么责备对方都行，但是不好意思，当前负责拍戏的副导演明显压服不住。
演员每NG一次，不仅增加工作量，还意味着要多花钱。面对不断犯错的主角，副导演不敢责骂，怒火自然只能由顾翘翘这个配角承受了。
至于副导演骂人时带着脏字，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算素质高的，心情不好，骂人时不小心带上脏字的也有，更不说港台出身的一些幕后工作者，出身底层，学历不高，有些甚至是社团出身，日常说话脏话连篇，带有诸如器官以及对祖孙十八代的问候之类的口头禅更是常态，所以他们骂人时带脏字并不为奇。
下了戏，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回到住处，顾沪欣看着不发一言的顾翘翘，神情忐忑的问，“翘翘，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没有。”顾翘翘摇头。“我明白姑姑是为我出头。副导演确实骂得挺难听的，不过他虽然是在骂我，但其实是在骂主演……”
“砰砰”非常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正向顾沪欣解释剧组中一些规矩的顾翘翘。
顾翘翘起身开门，见门外站在她报到时接待她的那位执行导演，轻蹙了一下眉，笑问：“导演，有事？”
那位执行导演对着她露出一个带着十足恶意的笑容，大声道：“不好意思，靓女，剧组觉得你不适合林仙儿这个角色，所以现在请你收拾行李离开。”
闻言顾翘翘懵了。
顾沪欣从她身后走出来，怒气冲冲的说：“开什么玩笑，都进组拍一个多星期了，才说不合适，这不是耍人玩吗？”
那位执行导演双手一摊，道：“这是剧组的决定，跟我说不着。赶紧的，赶紧收拾行李滚蛋。”
……
回过神来的顾翘翘拦住和执行导演争执起来的顾沪欣，“行，我们走。只是导演，你看现在都快半夜了，这大晚上的挺不方便的，我们能不能再住一晚，明天早晨走。今天的房钱我们自己掏。”
顾翘翘的要求被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执行导演要求她们立刻就走，刻不容缓。
到了这个地步，顾翘翘没有再说什么，非常干脆的收拾行李离开，同时打电话给宽姐，后继的事情交给她来处理。
……
半夜三更，顾翘翘和顾沪欣拉着行李箱走在空旷的路上。
她俩不是不想找个酒店或旅馆住下，只是这个时候的横店周边的配套设施还没有跟上来，有数的那几家住宿的地方都被来横店拍戏的剧组给包了，两人在这边又都没有熟人，所以被撵出来之后，两人只能在街上游荡，寄希望能碰到一辆车，载她们到能找到住处的地方。
四周虽然称不上寂静无声，但是相对而言，也很安静，行李箱的轱辘在路上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
横店所处的位置虽然是江南，但是四月上旬的晚上还是有点冷，顾沪欣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开口打破沉默：“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那么冲动，得罪了剧组里的人，我们就不会被撵出来了。”
“和姑姑你没关系。”顾翘翘非常冷静的说：“我的角色被人顶替了，人家剧组不留我们这很正常。
谁知道心情不好的我们会不会去破坏道具泄愤？
不演就不演，正好我还不愿意演呢。
原本拍完这部戏，就要进电影《有时跳舞》剧组，基本是无缝连接，我不想这么累，但是早就定好的事，不演又说不过去。
现在正好称心了，而且还不是我的问题，不至于惹宽姐生气。”
顾沪欣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以为是宽慰她。
其实顾翘翘这话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她确实不太想拍《小李飞刀》这部戏，不仅仅是刚才和姑姑说的那个原因；也不是因为有了点名气，就只想演主角，不想演配角了；而是因为这部戏，宽姐帮她谈下的是孙小红这个角色，她到无锡试造型时，也是孙小红。
但是在临开机的前几天，她突然被告知，她的角色换成了林仙儿。
八爷觉得这事做的有点不地道，又不想欠人情，因此告诉宽姐，作为补偿，林仙儿这个角色作为反派，但是会贯彻始终。
顾翘翘看过《小李飞刀》这部戏，知道在原本的剧本里，林仙儿只出现在前半部。八爷这么说，明显是要给她加戏。
人老成精，八爷这么做，顾翘翘这边不仅再也不能因为角色被换说什么，反而还要感谢他。
因此就算她在知道《小李飞刀》和电影《有时跳舞》的档期属于，前脚她刚离开《小李飞刀》剧组，后脚就要迈进《有时跳舞》剧组，中间根本没有调整和休息的时间，也无法将“不想演”这三个字说出口。
因为这么做，不仅仅是宽姐生气的问题，还涉及到是不是对《小李飞刀》这部戏中角色的“操作”不满意的问题，一个弄不好，就得罪了八爷。
在圈里，想要立得稳，走得长远，业务能力是否过硬虽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多栽花，少种刺”，毕竟，谁也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
所以，尽管不是很情愿，顾翘翘还是进了组。原本她本着既然要做，就要做好的原则，好好演。只是没想到她想好好拍戏，人家不让，又出幺蛾子了。
顾翘翘叹了一口气，暗自思索，这事八爷知不知道？估计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从他之前的做法来看，他绝对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毕竟，就算顾翘翘不值得一提，但不是还有宽姐呢吗。
虽然顾沪欣和顾翘翘盼着能有辆车出现在面前，载着她俩离开这里，但是真有一辆面包车驶到眼前，并在她们身边停下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提高了警惕，下意识的做出防备姿态。
吴荆的头从车窗中露了出来，“小顾，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去宾馆。”
顾翘翘见是吴荆，对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转头和顾沪欣说：“姑姑，是在剧中扮演阿飞的吴荆。”
顾沪欣听出她话里“可以信任”的潜台词，深深的看了娃娃脸的吴荆一眼，打开车门，上车。
顾翘翘上了车，坐好，不仅口头上再三对吴荆表示谢意，还要请他吃饭。
因为猜测这一系列操作中有她得罪的执行导演的手笔，怕连累到吴荆，提醒道：“吴大哥，你跑来送我们，要是被执行导演知道了，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吴荆半真半假的道：“放心吧，我没事。我是八爷公司的签约艺人，演的又是八爷开的戏，执行导演就算生气，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同于顾沪欣听了这话放了心，顾翘翘明白事情并不是吴荆说的那么容易，要知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过并没有戳穿他。
顾沪欣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自从进了这剧组，翘翘就处处受气，从住处安排到拍戏被骂，到被撵，我们也不和主角比，就和她差不多的贾敬雯比，待遇天上地下，这差得也忒大了。难道就因为她台岛出身，就天然高人一等？”
吴荆摇了一下头，“虽然和她是台岛出身有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她身后有投资人撑腰。资本为王，因此，虽然她不是女主角，名气也不大，但是剧组仍然要优待她。
其实阿姨你多呆几个剧组就知道了。在港台，除了当红的明星大腕，地位不高的艺人演不好了，一样被骂，而且同样骂得很难听，甚至动手打的也不是没有；内地这边情况要好一点，但是气急了导演一样骂人，不过骂人的话相对文明一些。”
“资本为王？”顾沪欣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顾翘翘看了一眼身下的面包车，好奇的问：“吴大哥，这大晚上的，你从哪弄来的车？”
“从剧组借的。”
“司机怎么会答应？他不怕得罪执行导演，被开出剧组？”
吴荆笑道：“我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借的是隔壁剧组的车子。”
……
说话间，面包车驶进东阳。
吴荆将她俩送到一家旅馆门前，然后开车离开。
顾沪欣一面往旅馆里面走，一面说：“就这么干巴巴的口头道谢，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应该给吴荆买点东西，只是这附近也没看到商店和超市，而且这么晚了，就算有也早都关门了。”
“没事。”顾翘翘不甚在意的说：“以后又不是不见了，日子长着呢，想要表示感谢不在这一时。”
办好住宿手续，顾沪欣和顾翘翘拖着行李进了房间，洗澡、洗漱、休息，一夜无话。
对顾翘翘来说，家是她心灵的港湾，家人是她成长道路上的动力；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她也不会害怕；因为她知道，家会是她永远的依靠，家人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所以，她在外面奔波苦了、累了、倦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家，想偎依在家人的臂弯里休憩一下，从家和家人那里补充能量，以便继续奋斗。
虽然《小李飞刀》剧组的事并没有打击到顾翘翘，但是不可否认，确确实实“恶心”到了她，因此她想着回家转换转换心情；而顾沪欣则是别有它意；因此次日起床，两人并没有回京城，而是回了魔都。
回到家之后，顾翘翘原本是准备将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的，可惜事与愿违，顾珝拿着几份夹着厚厚的资料的文件夹找上她。
顾翘翘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满脸哀怨的说：“哥，你可真是我的亲大哥，我是回家休整来的，你就不能让我消消停停的享受几天假期吗？”
顾珝拍了拍手中文件夹，笑道：“等你跟我交接完，你愿意怎么休假怎么休。”
顾翘翘睁圆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控诉地看着顾珝，“你是谁？你不是我大哥。从小到大我大哥最疼我了，说，你把我大哥藏哪了？”
顾珝一面将文件夹摊放在她面前，一面颇为无奈的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除了掏钱和圈定地点之外，剩下的事前前后后都是我在张罗。合着我免费为你的事跑前跑后，就因为我现在要把事务移交给你，不说功劳，连苦劳都没有了，是不是？”
“那当然不是。”顾翘翘飞快的否认，见推不过，立刻改变态度。
顾珝打开一个文件夹，拿出几分土地买卖证明说：“横店那边的地还是很便宜的，九八年我一共买了三百多亩的地，花了四千多万。
不过从去年年底横店的地价开始上涨，起初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到了今年，特别是过年之后，地价一下子翻了好几倍，而且看那架势，还要继续涨下去。
迄今为止，我一共又买了二百二十余亩地，花了五千八百多万。
虽然横店现在还有土地出售，但是已经有好多知名的地产公司涉入，我觉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所以翘翘，你见好就收吧。”
顾翘翘点头应承，心中暗自思量，横店那里出了什么大事，竟然影响土地价格疯涨？
想来想去，想到零一年，横店那边整合属下所有影视拍摄基地、星级宾馆和影视拍摄、旅游接待服务相关的企业，成立一家大型集团公司这桩大事。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整合是在两年后，似乎影响不到现在，但是转而一想，大众看到的消息都是明面上，像这种涉及到上亿资产的整合，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哪个不是暗地里弄得差不多才会对外公布。
所以一些消息灵通的企业早早入场，从而导致横店地价攀升，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庆幸自己入场早。
……
尽管唱歌的路线风格问题尚未解决，但因为顾翘翘马上要进组拍戏，所以只能将此事暂时搁置。
顾翘翘和顾沪欣提前三天来港。
抵达港城的第一时间，她就打电话告知宽姐，然后和姑姑找了一家酒店安顿下来。
本来顾翘翘计划趁着还没进组，带着顾沪欣逛一下港城，但是顾沪欣想去看望陆美丽。
哪怕陆美丽并没有休班，这会儿还在天上飞呢，她也想过去，看看她的住处，帮着收拾收拾东西什么的。
原本顾翘翘是打算跟着顾沪欣一起过去的，但是在临出门的时候，接到宽姐的电话，让她赶紧过来，她带她去见导演和投资商。
在顾沪欣的催促下，顾翘翘找宽姐去了。
捡到宽姐，宽姐一面带着她往酒楼走，一面简单的向她介绍了一下酒局的情况。
“马楚程是一位资深知名摄影师，去年才开始做导演。他准备拍的第二部电影找了圈中知名的两位编剧给他攒故事，是一部爱情文艺片，现在他正在四处拉投资。
因此，这个酒局，除了马导之外，还有电影的俩位编剧，还有来自台岛、马来、新加坡等地的投资人。
虽然马导执导的第一部电影票房还可以，但是作为导演，他尚未站稳脚跟，因此关于演员这块，并不能一言而决，编剧和电影投资方都有决定电影主角的能力。
除此之外，这个酒局还会有一些有意出演该电影的演员以及经纪人……”
说话间，来到酒楼门口，宽姐看了一下顾翘翘，又道：“你不用紧张，这个角色拿不下来也没关系。
这次马导请的几个投资方，未必都会投资他的电影，但是不投资马导的电影，不代表不投资别人的。
所以就算没争取到马导的电影女主角，能多认识几位圈中人，包括几位投资商，我们这一趟就没白来。”
顾翘翘轻轻“嗯”了一声，跟着宽姐进了酒楼，到了要到的楼层，在走廊遇到了坐另一辆电梯上来的任贤祈和他经纪人。
双方目的相同，又没有竞争，因此一起来到一间包厢前，敲开了门。
这场酒局，是马楚程为了拉投资而攒的局，所以其实像任贤祈、顾翘翘他们这些演员和他们的经纪人都是不请自来的。
因此，此时的酒桌上酒菜已经摆好，马导和他请的客人已经喝上了。
有些来的早的经纪人和艺人早已经赫然在座。
顾翘翘只认出了彣隽这位经纪人和在古版神雕中饰演郭襄的李绮弘这位演员，其他人都不认识。
宽姐一上来，先将顾翘翘介绍给众人，然后和酒桌上的客人一一打招呼，“我记得杨姐喜欢吃鱼，这家的清蒸东星斑做的满地道的，你一会儿可要好好尝一尝；张哥喜欢的肉骨茶这道菜做的也不错；相比白酒和红酒，王总更喜欢黄酒，怎么没上黄酒？张Sir喝酒喜欢吃水果，我记得你最喜欢的水果是西瓜和提子，是吧？……”
作为不速之客，为了化解这份唐突，宽姐反客为主，招呼完大家，又道：“你们先吃，我去后厨看看，加几个菜。”
走之前，宽姐将顾翘翘交给马导照看。
任贤祈和他的经纪人，在宽姐离开之后，赶忙向大家做了一次自我介绍，然后马导向他和顾翘翘介绍了一下在座的客人。
介绍完毕，当顾翘翘准备在马导身边坐下的时候，坐在里面的被宽姐称作张哥的对着她招了招手，笑道：“来，小顾，过来，坐我这边来。”
不等她应答，坐在他身边的人就已经把座位让了出来。
马导笑着推了她一把，低声提醒道：“还不快过去。张总是知名影视公司高层，有他提携，你今后的路绝对是一片坦途。”
顾翘翘挨着张总坐了下来，笑着和张总问了声好。
张总满脸堆笑，先是把嘴巴凑到她耳边，和她说起话来，随后手掌放到了她的大腿上，并开始往上移动。
在耳朵感受到张总呼吸的热气，听到他说的又不是什么不能当众说出来的话时，顾翘翘觉得这个样子看起来太亲密了，不妥，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开，但是没等她付诸于行动，张总又动起手来，她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下子把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她这来。
顾翘翘无视众人的注意，直愣愣的对张总说：“对不起，张总如果想找人陪的话，找我是找错人了。”
说完，她对着马导歉意的笑了笑，随即毫不犹豫的离开。
在座的，离得远的可能没看到张总的手的动作，但是他几乎把嘴贴到顾翘翘脸上这个行为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不知道张总贪花好色这一毛病的，也能猜到他对顾翘翘起了心思。
这种事在圈里太常见了，所以大家没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甚至在场的，有的还羡慕顾翘翘的好运，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顾翘翘竟然拒绝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没有一点余地的拒绝了。
不管对顾翘翘的观感如何，对她的这一行为，他们在嘲笑她傻、清高、不明智……的同时，又由衷的感到佩服。
顾翘翘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包厢。
第二十八章
到后厨走了一圈回来的宽姐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顾翘翘，纳闷的问：“你怎么出来了？”
顾翘翘看到宽姐，将拿出来的手机放了回去，道：“我正要给宽姐你打电话，正好你过来了，倒是省了我的电话费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宽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这才刚来，怎么就要走？”
满脸狐疑的看着顾翘翘，猜道：“你该不是得罪里面的哪位大佬了吧？”
顾翘翘点头，“猜对了，可惜没有奖。”
宽姐看到她这满不在乎，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的模样，一时气结，“你——”
她想要数落顾翘翘，看到走廊来来往往的人，想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忙拉着她跑到楼梯间拐角处，左右看了看无人，压低声音质问道：“说，你得罪哪一位了？”
“喜欢吃肉骨茶，你称他为哥，姓张的那个家伙。”
宽姐扶额，长叹一声，点头赞道：“行，你真行，哪个最厉害，能量最大，你得罪哪个。”
忍不住指责起来，“你这边得罪人容易，一句话的事，但你知不知道，交好一个人有多难？”
一把拉住顾翘翘就走，“行了，别在这废话，你跟我赶紧道歉去。”
顾翘翘从宽姐的手中挣脱开来，一脸拒绝，“不，我不去。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所以我不会道歉，永远都不会。”
宽姐让顾翘翘去道歉，和国人家里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自家知道了之后，赶紧上门道歉一样，其实未必是认为自家孩子错了。
但是顾翘翘这么一拒绝，宽姐顿时琢磨出来事情不对味来了，忙问道：“你是怎么得罪他的？”
顾翘翘非常客观的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给宽姐讲了一遍。
听到她的讲述，宽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原本她以为顾翘翘的得罪，不过是因为她内地出身遭到了嫌弃，双方说话时言语不当的得罪，没想到竟然涉及到了桃色事件。
签下顾翘翘这么久，宽姐对她的个性也了解了几分。
一般情况下，顾翘翘的脾气还是挺好的，哪怕是在她耳边说一些带刺的言语，只要不触及到底线，她大多不会生气。但是一旦触及底线，那就是不仅仅是大发雷霆的事了，几乎可以说是宁死不回头。
宽姐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事张总做得不对，可是这并不代表你的做法就是对的，没有一点问题。
你不该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不讲究，那么直白的将拒绝的话说出来。
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你当众落张总的脸，连个台阶都没给，这不是让他记恨上你吗？
我跟你讲过很多遍了，在圈里，尽量要与人交好，不要得罪人。你以前不都是做得挺好的吗，怎么这次就忍不住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没忍住，不仅这次马导筹备的《星愿》这部电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而且被你扫了脸面的张总说不准还会搅和掉你的其它资源。”
顾翘翘浑不在意的说：“无所谓，我不在乎。
或许，宽姐你觉得不过陪着吃一顿饭，就算张总不好，饭后断了联系就是，因此我就算被揩油，也无伤大雅，对吗？”
宽姐不语，显然默认了她这一说法。
“但我不这样看。”
顾翘翘语气坚定的说：“不是我不肯假意周旋，不会虚与委蛇，而是我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做人不仅要一定要有底线，而且还要把握住了，绝对不能放松。
不然，稍有放松，底线就会一步一步的被放低，而底线无限放低的后果就是堕落。
圈中已经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我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作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顾翘翘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了。
起初她为了让彼此的脸面好看，最开始并没有直白的拒绝，但是随着经得多了，她明白过来，再遇到这种事，不要想东想西的，必须第一时间直截了当的说“不”，不给对方留任何念想才是最好的做法。
宽姐沉默半晌，颇为无奈的说：“行，你就坚持你的原则吧。”
如果一直保持初心不变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就怕……
……
《有时跳舞》这部电影，除了顾翘翘这位内地演员和两位日本演员之外，剩下的，不管是台前，还是幕后全是港城班底。
尽管后世内地剧组拍摄时，举行的开机仪式，都会有拜神这一步骤，但是那是在港城导演和幕后制作人纷纷北上之后，带过来的。
目前内地的开机仪式，都是请一些领导给整个剧组开会讲话，相比港台的做法，政治味道要更浓厚一点。
顾翘翘虽然已经拍了好几部戏，但是和全是港城班底的剧组合作还是头一次。
电视剧《小李飞刀》剧组，虽然港城出身的袁八爷是导演，但是因为投资商是台岛的，所以幕后班底除了港城的，还有一部分台岛人，因为该剧是在内地拍摄，又因为内地人工便宜，所以又有一部分是内地人。
而且《小李飞刀》三月底在无锡举行的开机仪式，作为配角的顾翘翘并没有接到通知让她参加。
至于还珠二，她虽然参加了开机仪式，但是不知道是台岛开机不需要拜神，还是入乡随俗，其开机仪式上没有拜神，倒是有领导讲话这一环节。
所以，这次电影《有时跳舞》的开机仪式，是她头一次参加有拜神仪式的开机仪式。
觉得新鲜的顾翘翘打量着前方摆放的供桌，只见用于供奉的案桌都用红绒布遮盖，桌上供奉关帝，两旁是香炉和上供的烤乳猪及鲜美水果，摄影机用红布盖住。桌上的那只猪头不知道是怎么料理的，皮色有些亮红，不像是单纯的白煮。
因为站的距离离供桌有点远，猪头又已经冷了，周边的人又是一副严肃郑重的态度，让她不好意思开口询问，所以她没办法看出那亮红的皮色到底是卤出来的还是烤出来的。
顾翘翘混在队伍当中随同大家一起祭拜，然后按照导演关瑾鹏、主演李嘉歆、张智临、大泽龍夫、桃井爋、金燕灵和顾翘翘的次序，依次上前上香拜神。
其实顾翘翘作为主演，应该排在李嘉歆身后才对，但是这里面，她资历最浅，所以被安排在最后。
上完香，放过鞭炮后，关导上前揭开主摄像机上的红布，宣布开机，整个开机仪式这才完成。
头一次和港城班底合作，尽管她并没有像在《小李飞刀》剧组中那样得罪了人，但是仍然深刻的体会到了宽姐所说的“排外”。
作为影片的女主演，她在开机头几天才收到剧本，而且是繁体的。
因为港城的文化，剧本是繁体字的并不奇怪，但是内地用的是简体字。
剧本是打印的，所以剧组只要稍微用点心，将她的剧本换成简体字根本不费什么事，但是根本没人理她这个茬。
幸好，前世顾翘翘曾经练过多年毛笔字，而且打工的时候，也多次接触过繁体字，所以对剧本是繁体字并没有不适应一说。
只是剧组用不用心，对她的态度如何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一点来。
尽管进组之前顾翘翘已经做好了被为难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进了剧组拍戏之后才知道，她所做的心理准备在现实面前还是弱爆了。
尽管港城已经回归，但是毕竟时日不长。此时的港城人，对内地的印象还停留在广袤的大屯子里，土的掉渣。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内地第五代导演拍的那些在国际上获得各种大奖的乡村电影功不可没。
其实剧组里的很多工作人员虽然腔调可能古怪了点，但是大多都会说国语。
毕竟港城虽然以前和内地交流的少，但是和台岛往来还是比较多的，甚至有些工作人员本身就是从台岛来港城的。
但是他们在知道顾翘翘不懂粤语时，在她面前从来不讲国语，一直用粤语和她说话，而且语速飞快，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俚语。
看着顾翘翘因为听不懂而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他们就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似的，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剧组工作人员甚至当着她的面，用粤语对她评评点点。
虽然顾翘翘有的时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语气和看她的态度以及眼神中用脚趾头猜也猜得出来，内容绝对高尚不到哪里去。
顾翘翘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懂粤语，她虽然说不好，但是还是能听懂五六成的。因此剧组工作人员传的有关她的一些闲话，哪怕她第一次听，没能听懂，但是因为他们说的比较多，多听几次她就听明白了。
听明白之后，顾翘翘又是生气，又是觉得荒诞不经。
生气是因为这帮人对她这个名不见经传，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内地女孩能在港城的电影中做女主角，私下有很多猜测，但是不管什么样的猜测，都逃不过枕头路线，不同的是枕头的对象是谁？
从经纪人、当红明星、导演、制片人、影视公司老板、投资方……凡是能够帮她安排角色的人选猜了个遍。
觉得荒诞不经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单凭一个来自内地，一个姣好的容貌，就无根无据的推测她靠枕头路线上位，仿佛出身“低”的漂亮女孩，想要奋发向上，除了睡，再没有其它方法了。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之外，顾翘翘在这些工作人员的口中是没有名字的。
哪怕她刚进组向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不仅报了中文名字，还把英文名字一并说了出来，但是在他们那，不管是中文名，还是英文名，都没用。
他们根本不喊她的名字，不是用“喂”，就是用“那个谁”来代表。
除此之外，顾翘翘发现她莫名其妙的被孤立了。除非必要，不然，他们都不怎么跟她说话。
起初，顾翘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她交际能力一般，不太喜欢和生人说话，但是有的时候，她不得不和他人打交道，比如，作为主演，她想知道拍摄是怎么安排的；因为对角色的理解，想对妆容发表一点意见；……但是她询问对象根本不回应她。
明明一个活色生香的大活人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说话，但是他们就是不接她的话茬，连眼风都不给一个，要么是转头去和其他人说话，要么就是直接从她身边走过，非常干脆的无视她，仿佛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喜欢说话和被人特意针对不与她说话，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况且，被人孤立和针对，不知道时，自然无所谓，但是一旦知道，心里肯定不好受。
特别是顾翘翘和他人说话，人家连理都不理她，旁边又有很多旁观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时，并且露出讥讽的笑容，别提当时顾翘翘有多难堪、羞窘、气恼……了，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不管心里怎么难受，因为不想让人看笑话，并加以嘲笑，所以顾翘翘并没有用哭泣，发脾气等手段来示“敌”以弱。
因为在前世经历过更多难堪的她并没有像那些人想的那样那么在意这些事，所以并没有把它们时刻放在心上，因此自然不会让自己心情不愉快的同时还戾气横生。
……
剧组工作人员的态度不怎么友好，在演员这边，也不予多让。
两个日本演员大泽陇夫和桃井爋则秉持着他们国家的习惯，对剧组里的任何人态度都很有礼貌，很友善，只是这种礼貌和友善的背后则是疏离。
至于李嘉歆，虽然不能说是拿鼻孔看人，但是看着顾翘翘的眼神，完全一副好像她身上有传染病似的模样。除了在拍摄时，碍于情势，她不得不和顾翘翘有所交流，其他时间，连正眼看顾翘翘一下都觉得多余，更不要说说话了。
剧里另两位老演员金燕灵和刘傢晖到底上了年纪，经的事多，对顾翘翘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碰到的时候会点头打声招呼，但是也仅限于这样，再也不能多了。
张智临应该是听到了剧组人员的闲话，信了她背后有“金主靠山”的猜测，待她倒是十分客气，但是正因为这样，怕她的金主认为他和她的关系，从而给自己惹祸，因此在态度上，对顾翘翘是回避的。
至于剧组其他演员，自然是随大流了，所以都是躲着顾翘翘走。
尽管顾翘翘不在意剧组加诸在她身上的冷落、孤立、针对、嘲笑、排挤……但是不代表跟着她一起来港城，以助理的身份呆在剧组里的顾沪欣不在乎。
虽然顾沪欣不懂粤语，但是她经的事多，而且是从那个特殊年代走过来的，所以很快就察觉到了剧组对顾翘翘的“恶意”。
她气愤异常，但是经过《小李飞刀》剧组的事，深知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反抗，就只能忍受这一切，因此她强自按捺住愤怒的情绪去安抚宽慰顾翘翘。
看着姑姑跟着一起被嘲笑，被讥讽，被奚落……她却全然不顾，反而想的都是自己，顾翘翘心中颇不是滋味，暗自懊悔，不该答应让她跟来，并在内心痛恨自己的弱小，若是现在自己是巩瑮，或者是赵葳，看剧组里的人还敢这么欺负她不？
在拍还珠二的时候，她听说赵葳在拍港城亚视《侠女闯天关》的时候，剧组里的人都捧着她，对待她的态度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轻慢。
……
李嘉歆作为影片中的另一位主演，最广为人知的是她的美貌，十八岁获得港姐冠军，同年成为国际华裔小姐冠军。一路走来“美”不可挡，一直占据着“最美港姐”头衔。港城的媒体曾经用“石破天惊”来形容她的靓。
中葡混血的李嘉歆五官深邃，偏西方，偏欧化，和同是混血儿的张泊之相比，外貌稍显硬朗了一些。
知名女作家亦舒曾评价她“美则美矣，没有灵魂。”顾翘翘觉得，在现实生活中李嘉歆给人的这种感觉并不明显，至少她不这么觉得，但是对演戏的李嘉歆来说，恰如其分。
李嘉歆是大美女，顾翘翘的美貌并不比她逊色，两大美女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本应该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但是左边的画面非常充实饱满，活灵活现，而右边的却干巴巴的，没有一丝精彩而言，风格特别不对称，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带着一副眼镜，面目斯文，比起做导演来，更像个做学问的学者的关瑾鹏看着监视镜里画面，皱了皱眉，说：“嘉欣，你动一动，别在那干坐着，太死了。”
再次开拍的时候，李嘉俽动了。她抬起手，往后撩了一下散落的长发。
旁边本来酝酿情绪的顾翘翘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场的她忙四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不仅顾翘翘笑了，剧里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监视镜后面的关导看着镜头后显得木愣愣的李嘉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按道理说李嘉歆拍了这么多年的戏了，也合作过墨镜王这样的知名大导，怎么演起戏来还一直是面瘫、微笑、皱眉、瞪眼、表示惊讶的嘴微张这几个动作。这是电影，不是拍杂志和广告，怎么也该有点内容不是？
除非是单独拍她，不然跟谁在同一画面上，全都被和她同框的人抢去光彩。
像刚才那场戏，明明该是由她主导，同框的顾翘翘只是在一旁呼应，但因为她宛如雕像一般的表演，被顾翘翘硬生生的把风头抢了过去。这不是人家要压她的戏，抢她的戏，是她根本撑不起来。
不管演技多么出色的演员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所以做演员的因为演得不好，没能达到要求，被导演数落，被同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笑，是常事，更何况李嘉歆本就不以演技出名。
再者，她也在这个圈里呆了好多年了，这些道理不会不知道，所以在发生这种事时，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一笑而过，随风散了，可是这次顾翘翘对她的嘲笑却被她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哪怕顾翘翘事后道歉了，李嘉俽依然记恨不已。
除了觉得顾翘翘作为后辈，笑她属于不尊敬前辈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顾翘翘是内地来的。被一个自己正眼都看不上的“北姑”嘲笑，好比公主被宫女冒犯，以下犯上，这怎么能忍？
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李嘉歆不是君子，因此她有仇自然要马上报。
不过身为公主的她并没有亲自下场给顾翘翘难看，一是她自矜身份，觉得亲自下场和顾翘翘撕，实在是有失身份，不成体统；二是因为顾翘翘和她除了在拍戏时有交集之外，下了戏之后两人就分开了，离得远远的，泾渭分明，她跑过去找顾翘翘麻烦，不是报仇，而是找茬。
她不是没想过在戏中给顾翘翘使绊子，只是顾翘翘虽然是第一次和港城班底的剧组合作，但并不是初出茅庐，因此拍戏时的一些小动作，她都懂。
而且李嘉歆的业务能力比不上顾翘翘。拍戏时，导演要求高，碍于资质和天赋，她虽然做不成演技大拿，但是在没有达到她嫁入豪门的目标之前，她还要在圈中混饭吃，因此该有的态度还是有的，为了达到导演的要求，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神，实在是无法分心。
种种原因之下，李嘉俽将她的助理阿倩推了出来，让她帮她报仇。
拍戏时，所有的剧组当然都是包饭的，只是分好吃和不好吃罢了。
到了放饭的时间，后勤组就会早早将工作餐和主演餐送到。
因为有一场戏耽误了时间，导致下戏的时间要比正常午饭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
下了戏之后，顾翘翘找了一圈，没看到姑姑，就去后勤那领饭去了，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一大堆工作人员坐在那里欢声笑语地吃着午饭。
看到她走过来，原本在说笑的工作人员中不知道谁对着她吹起了口哨，然后轻浮的口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伴随着还有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看到排在自己前面的李嘉歆的助理阿倩，顾翘翘愣了一下。
她恍惚记得李嘉俽身边有两个助理，像跑腿这类的杂活之前好像都是另一个助理在做。
阿倩在取走一份之后，又拿起一份，转身递给顾翘翘。
“谢谢。”顾翘翘笑着向她道谢，然后伸手去接。
结果她这边刚伸出手来，尚未触碰到餐盒，那边阿倩就已经把手松开，装满饭菜的餐盒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饭菜泼洒出来。
阿倩尖叫一声，不等顾翘翘说话，噼里啪啦的抢先指责起来：“顾小姐，我好心好意的帮你拿饭，你却把它摔在地上，未免太过分了吧？你要对我或李小姐有意见，你就明讲，弄成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
注意到因为阿倩的言行投注过来的目光，面对她贼喊追贼，倒打一耙之举，顾翘翘把到了嘴边辩解的话咽了回去，非常干脆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没接好。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态度极其诚恳谦和。
顾翘翘摆出这样的姿态，让本来准备和她大吵一架，就此大做文章的阿倩如同一拳打到棉花上。若是阿倩再揪着此事不放，不免显得她小题大作，得理不饶人了。
她恨恨的瞪了顾翘翘一眼，低咒一声：“便宜你了！乡巴佬！”仰着头，转身离开。
原本伸着脖子，准备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见事情就这么落幕，不由得在一旁嘘了起来。
对一旁的嘘声，顾翘翘置若罔闻。
就在她准备再拿一份午饭的时候，分发饭菜的场工拦住了她：“你那份刚才不是已经拿走了吗，怎么还来拿？”
扬起下巴，点了点被阿倩摔在地上的餐盒，“剧组的饭菜都是按照人头订的，你那份已经拿走了，你再拿的话，别人就要没得吃了。”
顾翘翘不是才出来的新人，怎么会不知道，剧组提供的餐饭，不可能是按照人头，可丁可卯的，从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场工这话根本是拿她当傻子糊弄。
她没说话，视线落在餐车里一定数量的餐盒上，剧组里的人可是拿得差不多了，却还剩这么些。
场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知道刚才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又道：“你若是吃完一份，不够吃，再来拿，那我没意见。但像你这样糟蹋东西，不行，我这没那么多的饭菜让你往地下摔。”
顾翘翘不相信刚才就站在旁边的他会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见他这会儿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知道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准备看热闹，看她的笑话，她又怎么会如了这帮人的意，轻笑一声，没说什么，转身走开。
那场工叫住顾翘翘，指了指洒在地上的饭菜，“顾小姐，我们虽然是剧组打杂的，但是打的是拍戏的杂，可不是餐馆的清洁工。这个，你是不是收拾一下？”
“对呀，你弄出得烂摊子自己不收拾，不会让我们给你打扫吧？”
“不过就是打扫一下，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也不是干不了，不要推给别人，好不好？”
“我们的工作已经很累了，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就不要给我们增加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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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工作人员七嘴八舌的帮腔。明明事情是阿倩惹出来的，他们却根本不提她，仿佛刚才他们瞎了一般，只看到顾翘翘把饭菜洒在了地上。
顾翘翘一张张不怀好意，准备看好戏的嘴脸扫视过去，一声不吭，找到扫帚和簸箕，默默地将掉在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
“用不着丢掉吧，捡起来还能吃。反正我听说你们内地几乎吃不上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干脆你捡起来吃了得了。”
就在顾翘翘将饭菜扫进簸箕，准备丢掉的时候，身后又传来这么一句话。
她倏地一下转过头，怒视着背后的工作人员，过了好半晌，看到他们在她弑人的目光下不言语了，这才罢了。
等顾翘翘丢完垃圾回来，顾沪欣手里拿着几个打包袋，走了过来，“你们剧组的饭菜本来就不怎么好吃，又延迟那么长时间才放饭，味道更不好了。我在内地都听说了，港城的小吃非常美味，所以我趁着你拍戏，到附近逛了逛，看到不少好吃的，就买了一些回来。你尝尝看，看看味道如何？”
“这是辣鱼蛋、砵仔糕、碗仔翅、猪肠粉、煎酿三宝……”顾沪欣找了个地方和顾翘翘一起坐下，一面将打包袋打开，一面向顾翘翘介绍她买回来的小吃。
顾翘翘将刚才发生的那些不开心的事丢到一边，夹了一块糕放进口中，一边吃，一边故作欢快的说：“好吃，真好吃。”
……
作为整个剧组唯一一名内地人，顾翘翘觉得她就是一只鸭子掉进了鸡群里。
其实最开始，她是真心想融入整个剧组，因此进组后，极力交好众人，但是很可惜，对方不仅排外，还瞧不起她，有些态度极不友好的，甚至还时不时的弄出一些事来恶心她。
顾翘翘看出他们没有把她放在和他们平等的地位上，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做，人家都不会欢迎她，因此也就没有没有再费那个心思去和他们打好关系。
至于他们对她的“欺凌”，因为青天白日的，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终究做不出来什么太过分的事，顶多言语上欺负她一下罢了。
所以，对此，势弱的顾翘翘大多选择忍耐，不过偶尔也会小小的反击一下，以证明她并非随意可以捏把的软柿子。
因此面对李嘉歆指使助理难为她，她知道这是李嘉歆对得罪她的报复，念及她的行为并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又想着自己确实不该嘲笑她，也有不对之处，因此，最初，面对对方三番五次的为难，她全都隐忍了下来。
只是尽管她再三退让，李嘉歆不仅没有半点收敛，反而越发咄咄逼人起来。
港城的导演以拍摄速度快而闻名，但是不知道是关导与众不同，还是因为现在拍的是对演技要求高的文艺片，还是因为演员的原因，又或者是其它原因，总之，影片的拍摄进度并不快。
因为关导对演员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吹毛求疵的说戏；还要进行好多次的试拍，直到觉得达到他要的效果了，才正式开机；开拍后更是一点一点的雕琢每帧镜头；……都非常耗时间。
关导的这一做法，对投资方无益，因此剧组多拍一天，就要多花不少钱；但是对演员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可以好好打磨一下演技。
顾翘翘虽然是为了解决灵魂和身体的问题而走上了演艺这条路，但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因此为了演好影片中的角色，她没少向导演请教和交流彼此对角色的理解。
关导的国语说得还算流利，日常对话没问题，但一旦讲起戏来，词汇量有的时候就不够用了，不得不转换成粤语。
但是顾翘翘的粤语水平比较差，不仅说不好，就连听，就算关导为了照顾她，特意放慢了语速，她听起来，依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所以，关导在得知顾翘翘能够将英语当做母语来用的时候，再给她讲戏，英文、粤语、国语三种语言轮着来。
这种情况下，关导和顾翘翘说话的时间，比别人要长。
和关导沟通完毕，顾翘翘回到拍摄现场，李嘉歆迎面走了过来。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整个港城的人都知道，关导喜欢的是男人，恐怕只有你这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钻出来的乡巴佬不清楚，所以纵使你长得不错，就算你在关导面前脱光了，也没用。”
脸上摆出一脸惋惜的模样，眼底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摇头叹道：“啧啧，真是可怜呀。可惜你在关导身上花的一番心思了……”
自从顾翘翘那次嘲笑李嘉歆的表演之后，李嘉歆就记恨上了她，之后指使助理阿倩找顾翘翘麻烦。
刚开始李嘉俽还自矜身份，觉得对付顾翘翘这么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内地妞，用不着她亲自下场。
但是顾翘翘并不是吃素的，阿倩为难过她好几次，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以致于李嘉俽这口恶气不仅没出出去，还让两人之间的仇怨越变越大。
因此，气急败坏的她也就顾不得端着了，亲自下场和顾翘翘撕了起来。
李嘉歆捂着嘴吃吃笑了两声，又道：“戴安娜？竟然和查尔斯王妃用同样的名字，凭你也配？
你的家人是不是在心里想着让你和她一样，一朝飞上枝头，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
可惜，戴安娜王妃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啧啧，你父母只怕打错主意了，他们的女儿可没戴安娜王妃的好命，不过落得和她一样早逝的结局倒是大有可能。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可怜呀，可怜！
不过没准，在你夭亡之前，说不定你的父母也早就死了呢。
这样也好，省得他们伤心。”
对李嘉歆暗示自己是利用潜规则上位，并拿自己的英文名字做文章，顾翘翘并不怎么在意。
但是听到她竟然把自己的家人扯了进来，她不由得生气起来，斥道：“有的人自己一肚子男盗女娼，心脏，就把别人想成和她一样，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拜后世资讯所赐，她清楚的知道，李嘉歆自从当选港姐冠军之后，就一直周旋在各个富豪中间，并以嫁入豪门为平生己愿。
只可惜，从十八岁到现在，周周转转十几年，迄今为止，她仍未成功。
尽管顾翘翘知道李嘉歆最终梦想成真，但是这会儿她毕竟尚未成功，而且她觉得，早几年的时候，李嘉歆或许还无所谓，但是到了现在，随着年纪一天天增长，她必然是十分着急的。
既然是回击，自然是哪疼往哪扎，因此她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心思，怎么也比某些老女人处心积虑的想加入豪门，凭着美貌钓金龟婿，结果忙活了十多年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好。
赶紧的，赶紧趁着眼角的褶子还没吓死人之前，找个差不一二的接盘侠嫁了吧，免得最后可供挑选的对象越来越差。”
李嘉歆比顾翘翘大了一轮有余，差一岁就满三十岁的她，处于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是花开得最盛的时候。
但是花朵在怒放之后，将开始慢慢凋零，这一自然规律是无法违背的。
欧美人的五官虽然比亚洲人的五官立体，但是相比亚洲人的面孔，易老。
李嘉歆是混血儿，容貌偏欧化，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中庭长，显老，显成熟的面相，因此这些年，在保养上下了很多功夫的她，化好妆，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大美女，比当年当选港姐时，除了增添几分风韵之外，几乎不差什么，让人觉得她保养得很好，但是自家事自家清楚，卸妆之后，她的面孔不可避免的泄露出了岁月的痕迹，终究无法和当年的年轻水嫩相比。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对李嘉歆这种靠脸吃饭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老，更听不得一个“老”字，眼光一闪，怒道：“你说谁是老女人？你个乡巴佬！”
顾翘翘摊开双手，耸肩，笑道：“我没特指，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有的人愿意对号入座，那我也没办法。”
无视李嘉歆铁青的面容，道，“我承认我是乡巴佬，没李姐你见的世面大。既然这样，李姐你又何必和我一般见识？
不就是你演戏的时候，我笑了一下吗。事后我认识到错误，并道歉了，怎么就一直揪着我不放了呢？
当时我记得笑的可不只我一个，干嘛只找我麻烦？就算是薅羊毛，也没有逮住一只羊薅的道理呀？”
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李姐在这个圈子里也呆了不少年了，应该清楚这个圈子里规矩，所以要想不让人笑，以后李姐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演好戏吧。”
一番软中带硬的话把李嘉歆气个半死，偏偏碍于形象，她不能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言行来，不然，明天港城的八卦娱乐周刊的头版头条绝对少不了她的身影。
第二十九章
在顾翘翘手中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鳖的李嘉歆并没有就这么罢手，连自己亲自下场都没有挽回颜面的她怎么甘心，所以她在暗中使坏的同时，明面上又弄出了一个整顾翘翘的主意。
拍戏时，剧里的演员有时会买一些小食，比如饮料、瓜果、零食……给大家吃，有时还会请整个剧组吃饭。
这种事并没有形成规矩，完全是自发的。
剧中演员大气，大家就能多吃几次；如果演员吝啬，全都是一毛不拔的那种，大家什么都吃不到，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李嘉歆在这一行多年，知道作为新人，籍籍无名的顾翘翘片酬不会高，而且还要被经纪人拿走大部分，再加上文艺片的片酬也不高，所以，拍这部电影，到顾翘翘手里的钱，想也知道没多少。
为了让顾翘翘破财，她故意在众人面前挑起让顾翘翘请客的话头，然后她的助理在背后鼓动，在剧组里其他人的起哄下，强迫顾翘翘答应。
顾翘翘刚进组的时候，为了和剧组里的人打好关系，请大家喝了几次饮料，还买了几次水果，但是后来见大家吃了她的东西，不仅不说她好，还排挤她，她干脆什么都不买了。
经李嘉歆这么一操作，又续上了。
在这之前，顾翘翘买的东西，属于正餐之外的零食，花钱并不多；在这之后，则变成了由她掏钱的整个剧组聚餐，花费巨大。
看着顾翘翘在她的算计下，屡屡请客，李嘉歆暗自偷笑，照这样下来，顾翘翘把片酬全都花光，不往里搭都是好的了。
顾翘翘不是没看出李嘉歆的套路，但是经过投资，身家已经过亿的她根本不在乎这几个小钱，见这样做，能让李嘉歆和剧组里的人安静下来，她更不介意了，就当花钱买平安了。
……
从顾翘翘进组，到开拍的很长一段时间，身为她的经纪人，宽姐不仅一次面都没露过，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顾翘翘知道，宽姐忙，忙着处理因为王飛和丈夫的离婚的事，其中涉及到的王飛的形象问题，忙着和各方媒体打交道，再加上手里其它工作，所以顾及不到她。
虽然知道宽姐忙，但是在剧组里受委屈的时候，顾翘翘还是不免会想，如果宽姐肯挪出一点时间来探一次班，不需要停留多长时间，哪怕只是露个面，让剧组里的人知道自己是她旗下的艺人，是她“罩”着的，绝对会对自己在剧组的艰难处境有所改善，让自己不至于承受那么多难堪。
在拍摄计划完成三分之二的时候，顾翘翘的期盼成真，宽姐来探班了。
看到宽姐，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和港城的演员都忙不迭的过来和她打招呼。
宽姐笑眯眯的点头应着，将带来的茶点分给大家，“戴安娜还是新人，我刚签下她，还没来得及多加教导就把她送到剧组来了。她年纪小，平时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或者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以后多多照顾。”
剧组里的人一听顾翘翘是宽姐旗下的人，态度虽然不至于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但看她的目光顿时就变了，打着哈哈说：“宽姐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大家互相照顾才是。”
“就是，就是。”
“戴安娜人又靓又懂礼貌，戏演得也很不错，又有宽姐给她保驾护航，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等戴安娜成了大明星的那一天，到时我们和她打招呼，千万不要不认识我们这些小人物就行。”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自从顾翘翘进组以来，一直听到的都是对她贬损的言语，还是头一次听到大家夸她。尽管她知道，这份夸奖其实是冲着宽姐而来，但是她还是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顾翘翘跟着宽姐到了一家茶餐厅。
两人对面而坐，宽姐向她夸赞了几句这家茶餐厅的东西，点完单，问：“怎么样？还适应吗？”
虽然希望宽姐过来给她撑腰，但是等人出现在她眼前了，顾翘翘并没有向她诉苦，“刚开始有点不习惯，不过适应了之后就好了。”
宽姐轻挑了一下眉毛，似笑非笑的说：“可是我听阿关说你在剧组里不怎么合群，是不是和剧组里的人相处得不好？”
闻言顾翘翘心中暗自腹诽，感情你和导演什么都知道，可是却都只是在边上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导演为什么不管，她还能明白一二；但是对宽姐对她“大撒手”，她有点理解不能。她不信在圈里多年，熟谙圈中规则的宽姐无法预见她在港城剧组里的困境？
只是刚才既然选择了什么也不说，那么现在自然也不能再反口，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大家相处得还算过得去，只不过我年纪小，剧组里的人，不管哪一个都大我好多，不是一代人，没什么共同话题。”
想到领顾翘翘去见导演、制片人、监制……时，她在年纪可以做她长辈的他们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宽姐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哂笑道：“没有共同话题？”
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因为用的气力稍微大了一点，杯底和桌面相碰时不仅发出“砰”的声响，而且里面的茶水也因为她的动作，洒出来一些。
声音虽然被压低，但是却依然能听出带着怒气，“进组之前我叮嘱过你，让你和剧组里的人好好相处，不要惹事。当时你满口答应，结果回头你给我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顾翘翘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没有？”宽姐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李嘉歆找了不少娱记，准备爆你的料，诸如耍大牌，傲慢无礼，不尊敬前辈，迟到早退……”
顾翘翘没想到李嘉歆除了在剧组找她麻烦，背后还有这样的操作，怔了一下，待听到宽姐转述的罪名，急忙反驳：“我才没有耍大牌，我在内地或许有点名头，但是在港城，谁知道我是谁呀？我拿什么耍大牌？
我一个没出头的新人，伏低做小还来不及呢，哪敢傲慢无礼？
说我迟到早退，完全是无稽之谈。我虽然每天不是剧组最早到的，但是在演员中，我绝对是最早到的，而且离开的时候，也是演员中最晚走的那一个。
至于不尊敬前辈，这个罪名我倒是不想认，但我和李嘉歆弄成现在这样，原因是她演得不好时，我在旁边笑了一下。如果这算是不尊敬前辈的话，那我只能认了这个名头。”
宽姐神色不满的道：“只是在她演得不好时，你笑了一下？如今仅仅是这样，我不信李嘉歆会花费这么大的气力去整你？
你知不知道，她除了向娱记爆料我刚才说的那些罪名之外，还向娱记和袁永怡透露你在剧组不安分，勾三搭四，其中就包括她的男友张智临。”
“胡说八道！”
顾翘翘炸了，“她这是凭空捏造，是诬陷！
勾引张智临？
我和张智临根本都不熟，我和他只有两场戏，其中一场还是群戏。除了这两场戏，我俩再没有任何交集。”
“你没有骗我？”宽姐不是很放心的向她确认。
她曾和顾翘翘说过，她年纪小，感情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先顾事业。顾翘翘答应了，但是这方面的事，不好说。有的艺人在不谈及感情时，什么都好；一旦碰到感情，就变成“恋爱脑”，这样的例子圈里不是没有。
更何况，新人冒头，除了作品之外，再没有炒绯闻更容易的了。
她曾经在顾翘翘面前，提过舒琦因为和黎铭的绯闻而名气大涨，担心顾翘翘有样学样。
“我骗你做什么。”顾翘翘语带不屑的道：“袁永怡将他当宝，可在我这，他什么都不是。我就算要找，也不会找一个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其它地方几乎一无是处的家伙。”
廿年之后，张智临和袁永怡参加内地综艺节目，大秀恩爱，因为时过境迁，再加上这会儿内地和港城之间消息传递并不便捷，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袁永仪在和张智临交往的时候，张智临是有女友的。
而且张智临在和袁永怡在一起后，并没有立即和女友分手。三人拖拖拉拉，扯咧了近一年的时间，张智临才和女友分手。
张智临不和女友分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还爱，而是因为利益。
虽然张智临影、视、歌三栖，但是现在的他半红不紫，让他爆红的电视剧《十月初五的月光》是明年播出的，所以现在的他，在影视方面并没有多大建树。
相反，作为歌手，他倒是有几首代表作，可这几首歌大多都是他和女友合唱的，而且版权也都在女友手里。
在港城，有没有版权非常重要。不像内地，没有版权在手的歌，其他歌手依然可以唱。
就因为这其中涉及到很多的利益瓜葛，所以张智临一面搭着袁永怡，一面迟迟不肯和女友分手。大写的“渣”！
别看到在廿后，张智临的名气要比袁永怡大，前女友更是在圈中销声匿迹，几乎没人提起，但其实，张智临前后两任女友在和他交往的时候，名气都是远大于他，都在事业上对他助益多多。
因为男艺人的演艺生涯比女艺人的长，张智临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再加上前女友近乎退圈，而袁永怡在和张智临结婚生子之后处于半隐退状态，所以被张智临后来居上，从而掩盖了他最初名气远逊于女友的事实。
顾翘翘拍完戏，回到酒店，闲着没事，翻阅之前的娱乐八卦杂志和报纸，知道了这些事。
毕竟，袁永怡插足张智临和他的女友之间，虽然张智临的名气不够大，但是彼时袁永仪和他的女友都是当红明星，所以八卦周刊和娱乐杂志没少报道这些，并将其中的利益纠葛扒了出来，暗示了张智临为什么会弃女友而选择袁永怡。
这样一个靠女友上位，品德败坏的劈腿渣男，白送，她都不要，怎么可能去勾引他？
宽姐语气中透着几分庆幸，“要不是我这次帮阿菲处理事情，和各个娱乐八卦杂志和报纸都打过招呼，而且你名不见经传，又是从内地出来的，那些娱记狗仔们知道民众们不感兴趣，这次的爆料根本压不下去，你知不知道？”
改换语气，又道：“新人嘛，免不了要受些委屈，大家都这么过来的。不要怪我，将你就这么丢到剧组不管。
虽然阿关的场子我可以帮着你撑起来，但我在这个圈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有的场子就不行了，到时还得你自己硬抗。
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你早早适应的好。
再者，你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要学会自己处理各种各样的状况，我只是你的经纪人，并不是你的拐杖，不能二十四小时一直扶着你走。
这次的事，我虽然帮你压下来了，可是等你红了，到时一定会被翻出来，届时就是你的黑料，你知道吗？”
顾翘翘当然知道。
她还知道，哪怕港城民众对她不感兴趣，但是想将这些“黑料”全部压下来，也要一笔不菲的花费。
不过正赶上宽姐处理王飛的事，将她的事和王飛的事放在一起谈，应该能便宜点。
……
“能低头你先低一下头，不丢人。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你做人怎么样，口碑如何，天长日久见人心。毕竟大家都长着眼睛呢，都能看到这些与你是从哪来的无关。
……
“这里，这里。”港城的一家茶餐厅，龚蓓邲过来的时候，顾翘翘坐在位子上，使劲对她招手。
龚蓓邲在她对面坐下，笑道：“终于有时间和我见面了？之前我打电话约你，你总是有事，这会儿清闲了？”
“嗯。”顾翘翘拿着菜单熟练的点单：“两份鲜虾云吞面，一份烧鹅，一份拼卤味，一份菠萝包，再来两份柠檬茶。唔，就这些。谢谢。”
龚蓓邲看着顾翘翘，叹道：“真羡慕你，来港城拍的第一部电影就能做女主角，而且还是关瑾鹏的电影。你的经纪人够厉害，看来，离你一飞冲天的日子不远了。”
顾翘翘将菜单还给服务生，轻叹了一声：“哪那么容易，这部戏我虽然是女主角，但下一部戏就算是作配还不知道在哪呢。
关导的这部影片是日本奥米加计划三部片当中的一部，是由日本的影视公司投资并发行的，和港城这边的影视公司关系不大。
不然宽姐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撼动港城那几家影视巨头，从他们的嘴里给我抢下女主角的位置来。毕竟人家旗下都有女艺人，哪有不捧自家人的道理。
除非公司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然，就算用其它公司的女艺人，都不是白用的，这其中大多都涉及到一个资源置换的问题。
与之相比，我没有资历，又是从内地过来的，想出头，难呀。”
“知足吧，这已经不错了。”龚蓓邲道：“像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你能碰到，而且宽姐能帮你把女主角抢到手，你还想怎样？
有这个资历，你以后在港城电影中担任女主角的机会要比我们这些一直在女配里面打转的大得多。而且关导的这部电影上映之后，爆红，届时，不要说女主了，说不定你都能打入港城影视圈。”
如果说，演员不希望自己拍的电视剧或电影大爆，那绝对是假的，但是每年那么多的影视作品，最后从中脱颖而出，成为爆款的又有几部？
顾翘翘叹了一口气道：“文艺片想要大爆可不容易，更何况在现在这个市场大环境下。不过我还是希望这部电影能将我的事业送上一个新台阶。
我要说其实我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红，这话听起来可能比较虚伪，但是这确实是实话。
可是现实就这么矛盾，因为不红，没有地位，不仅接不到什么好的角色，在剧组更是常常受到不公和排挤，所以在我受到委屈，特别是带累到家人的时候，不免就渴望自己强大起来，打脸了前一句的不在乎。”
作为圈中一员，有过同样心里历程的龚蓓邲露出理解的神情，道：“我明白。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以你的背景和经纪人的身份，竟然还会被欺负？”
虽然顾翘翘没和龚蓓邲说过，她是怎么进的《将爱》剧组，但是她不说，不代表龚蓓邲不知道。
尽管龚蓓邲不是特别清楚顾翘翘的背景，但是从她顶替了原本若彤的扮演者王渝雯，空降《将爱》剧组，成为女主角，能猜出顾翘翘的背景不错。
至于顾翘翘的经纪人宽姐，就算龚蓓邲对其一无所知，但从她能帮顾翘翘谈下关瑾鹏电影的女主角，对其能量也能猜出一二。更不要说作为港城一家影视公司的签约艺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宽姐？
顾翘翘笑了一下，道：“在这个圈里，就算是家里开影视公司的‘娱二代’，除非是一直接自家的戏，不然，都有被欺负的可能，更不要说我那点背景了，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我的关系网是在内地，而这边是港城，才回归多久，并且你也知道港城娱乐圈这块饼早已经被几大影视公司瓜分完毕，外来者想伸进手来，都只能和它们合作。
至于宽姐，她是厉害，但是在这个圈里比她厉害的不是没有。
你不知道她为了帮我争取关导这个电影的女主角费了多大气力，如果不是她盯得紧，并让步了好多条件，还把她的好朋友兼合伙人，也是圈内知名经纪人陈傢媖拉出来帮忙，角色差点飞了。
三色台的‘邵六叔’够厉害吧，在圈里绝对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但是圈里依然有人能和他分庭抗礼，他尚未达到一手遮天的程度。宽姐无论哪方面都被六叔碾压，所以，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那么无所不能。”
龚蓓邲九七年和港城一家经纪公司签约之后，才出道，每年只有两三部戏，并且拿到的角色，都是合拍片中女三或女四之类的角色。
因为她拍的都是在内地取景的合拍片，而且剧中的男女主角，名气都不大，并且属于艺德还算不错的那种，因此她并没有受到什么欺压，也没遇到过剧里演员互撕这种事。
所以她很是不解的道：“可是导演也不可能看着你受欺负吧，要知道，你可是女主角。”
顾翘翘觉得她这话可笑，颇为无奈的说：“这和是不是女主角无关。导演混的圈子和演员混的圈子不一样，所以，除非通过投资方进组的演员，导演会照顾一二，不然，导演才不会去理会。
当然，如果艺人背靠投资方，整个剧组只要有脑子的，都不会不开眼的去欺负对方。
再者，导演作为整个剧组的‘大家长’，不提前期的准备工作，单说拍摄时，不仅要负责现场拍摄工作，还要指导道具组完成道具的布置工作以及拍摄现场的灯光、演员、摄像、录音、美术、化妆、剧务、服装等各部门的工作，十分庞杂。
上上下下至少几百号人，不仅仅是演员被欺负，其实其它部门相处也未必和睦，因此分分秒秒都是事，导演要是都管的话，那还拍摄不拍摄了？所以，只要不耽误拍摄，哪怕人脑被打成狗脑，导演都不再管的。”
叹了一口气，又道：“比如《有时跳舞》这个剧组，幕后工作人员大都是关导的固定班底，和他合作拍摄了很多部戏，而我只是和他合作了这一部戏，下一次合作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都没有下一次了。
因此，我和剧组工作人员有矛盾，你觉得导演该站在哪边？
按道理说，应该是谁占理，导演就向着谁，但是你不要忘了，这世上还有‘法理不过人情’这样一句话。
一方是跟他多年的工作伙伴，甚至有些还可能是朋友，一方不过是新合作的艺人，不管导演站哪边，都能说出道理来，都有合适和不合适的地方。
既然这样，导演干脆两边都不站，谁都不得罪，独善其身。
这一规则，并不是只适用在我身上，这是圈内多年的经验教训的总结。
至于我和演员之间的矛盾，更简单了，除非这个演员和导演关系非常紧密，比如夫妻或者像冯晓钢和葛攸这种捆绑在一起1+1＞2的这种，不然，大家根本不在一个圈子里，导演根本没必要掺和进去。
纵使李嘉歆是当红明星，我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新人，但是我这一刻籍籍无名，未必下一刻在大众那里仍然没名没姓。就算关导和李嘉歆因为都是港城人的缘故，更熟，关系更好一点，但那又怎样？
单凭这个，依然不足以让关导替李嘉歆站台。因为关导和我没有利益冲突，况且，他站李嘉歆并不会给他带来利益。基于同样的理由，关导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正是因为看破这一点，顾翘翘在剧组受欺负的时候，才没想着找导演做主。
龚蓓邲感慨万千的叹道：“真复杂。”
顾翘翘笑着附和：“是呀，确实挺复杂的。”
“我不知道你在剧组有没有感受到这种歧视，但是在港城，如果被港城人知道你是内地人，顿时你在他们面前仿佛低了一等，仿佛二等公民一般，有点我们内地人看非洲那边土著的意思。”
这一点，龚蓓邲深有体会，使劲的点头：“对，你说的很对，确实这样，可能是港台经纪要比内地发达的缘故，港台人瞧不起内地人。
在剧组，哪怕港台演员和内地演员地位相同，甚至内地演员的知名度还要在港台演员之上，但是在待遇上，还比不上港台演员，哪怕是男女主角都不例外。”
顾翘翘感触颇深的道：“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像这种由剧组内部由地域歧视引发的不公平待遇，是不能摆在台面上来的，更不能对外公布。
因此每个合拍片的剧组，在媒体前来采访的时候，不管采访到剧组中的哪个人，没有人不开眼的去提地域歧视这方面的事，对外的口径，一致都是剧组气氛很好，大家相处得很和谐，亲密无间，仿佛一家人一般。
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约定俗称的规矩，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
身为剧组中的一员，可以爆料剧组里的演员闹不合，但是不能爆料港台和内地之间的这种不合。”
“咦？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是这样。”经顾翘翘提醒，龚蓓邲发现事情确实是这样，从来没有在媒体上看到过这样的报道。“为什么不报道？是为了两地团结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
不管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种情况都明显偏向港台，只是很可惜，对方似乎并怎么领情。直到内地娱乐圈崛起，他们才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所以打铁还要自身硬呀。
……
因为来港的工作签证有出入境次数的限制，原本宽姐计划在顾翘翘拍完电影《有时跳舞》之后，没有戏约的情况下，给她接了一些杂志、广告和商务等方面的工作，让她留在港城不至于无所事事。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电影《有时跳舞》刚杀青，顾翘翘就收到她被保送北电的消息，因此不得不推掉宽姐为她安排的工作，回内地。
虽然确定被保送，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因此顾翘翘要先填写一些资料，递交上去之后走完必须的手续，这事才算尘埃落定。
她没用一天就把事办完了。
办完事后，顾翘翘在魔都和家人呆了三天，才回京城。
抵京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天兴公司。
天兴公司让她坐“冷板凳”这事，她没和任何人说。她这次来公司的目地就是解决这件事。
被冷藏这么久，她之所以现在才解决这个问题，一是因为她刚被冷藏时，才搭上靠山的路小桥的锋芒正盛，且不说她没有那个力量和她对抗，就算有，也不会挑在那个时候和她碰撞；二是因为前一阵子路小桥和梅桦两人制作精良的单曲推出了市场，可惜尽管公司花了偌大气力去推，但是就宛如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一般，没有任何反响。
顾翘翘到公司，找马老师。
不等她开口，马老师就猜出了她的目的，非常直白的说：“路小桥的单曲虽然市场失利，但是并不意味着公司就肯给你机会。
目前公司不仅再为路小桥筹备新单曲，而且还准备送她去参加青歌赛。
为了确保她能进青歌赛决赛，她唱的歌曲都是公司为她精心挑选，扬长避短，针对她的嗓音而来。
你要是不想继续坐‘凉板凳’，趁着这会儿公司还没有签新人进来，赶紧想想办法。”
知道公司依然力捧路小桥，顾翘翘很是不解，“就算路小桥搭上的那位音乐制作人能量大，但是公司又不是他开的，也不是慈善机构，这亏本买卖怎么做起来没够了？”
马老师笑了一下，“是，公司不是他开的，但他是公司股东中的一员，只不过股份没在他名下。更重要的是，他的关系网很强大，特别是和水表圈的关系不错，因此他在公司话语权不小。
再说，你怎么知道公司是在做亏本买卖？是，从市场上来说，公司并没有赚到钱，但是可以从其它方面找补回来。要知道，圈里有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用钱就能解决的。”
顾翘翘听明白马老师话里的意思了，只要路小桥搭上的大靠山还没有放弃她，公司就会继续捧她，不会理会被路小桥打压的她。
她又是憋屈，又是不甘，明知道没用，还是忍不住道：“明明公司和我签约的时候，说过要给我出单曲和专辑的，结果，不仅说话不算话，还……”
马老师笑了一下，道：“你这事也不算特例，很多歌手签了公司，因为种种原因，直到合约期满，都没能出单曲和专辑。
这其中不是没有人想找公司讨个说法，只是你们那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拗得过公司的大腿，最后大多还不是乖乖低头。
你也别抱怨了，赶紧想个法子吧，不然，难道你就愿意这么白白耗费你的青春年华？”
顾翘翘开口向马老师请教：“公司就这么干晾着我，我又不能解约的话，马老师，你见多识广，觉得我有什么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吗？如果有的话，教教我呗。”
马老师想了想，指点道：“当初，孙阅参加青歌赛获奖，签了一家公司。虽然公司给她出了新的单曲和专辑，但是和公司同期推的歌手相比，水花不大，因此公司就放弃了她。
后来，她从圈内知名作曲家刘清那看到了《祝你平安》这首歌，自己花钱将其买下，又东拼西凑的借了一笔钱拍的MV。
靠着这首歌，她红遍了大江南北，横扫当年歌坛所有音乐奖项，晋升到国内一线女歌手的行列。
当然，也未必一定是新歌。
其实民众们认知的新歌，未必是新写出来的，他们之前没听过的歌，不代表它以前不存在。只不过它原来没被唱红，传唱度不高罢了。
比如费祥在春晚上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是翻唱台岛歌手高凌封的，《故乡的云》是翻唱台岛不太知名的一位歌手文张的；迪客汼仔的那首《有多少爱能够重来》是翻唱黄仲坤的；江杉唱红的那首《梦里水乡》原唱是陈洪。而陈洪的那首成名曲《常回家看看》的原唱是一个名为耿柠的小歌手。
这样的例子在圈中，比比皆是。
要知道，在大众的眼里，原唱者是谁都没用，他们才不会去理会这些，哪位歌手演唱的歌曲能让他们记住，这首歌就是那位歌手的。”
顾翘翘笑道：“马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让我自力救济。”
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而是这事操作起来并不容易。自费的钱我倒拿得出来，但是合适的歌曲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得到的。
有孙阅的例子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圈里那些半红不紫或籍籍无名的歌手又怎么会不跟着学呢？但是迄今为止，依然只出来了一个孙阅。
这正说明，不管是新歌，还是翻唱，碰到一首能唱红的歌曲，真的很难。
所以马老师，你的主意很好，但是并不能马上实施，只能慢慢碰，只有碰到能唱红的歌曲才能去实施。不然，除了继续等待之外，想要马上破局，我只能另寻它法。”
马老师想了一下，又提出一个建议：“要不你干脆也参加今年的青歌赛好了。每年的青歌赛都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哪怕没得冠军，只要进入决赛，不，只要进入复赛，都说明你的嗓音和唱功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认可。到时，说不定你会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青歌赛全称“全国歌手电视大奖赛”，又因为是由国家电视台来举办，所以又名“CCTV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每两年一届，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一个顶级大型赛事。
目前活跃在歌坛上的许多知名歌手，比如宋组瑛、韦围、毛锕慜、谭菁、解晓冬、蔡國慶、阎维闻、毛寕、江韬……都是从青歌赛中走出来的。
青歌赛从初赛、复赛到决赛，而再加上比赛期间前期的准备，全都是极其花费精力的一件事，基本上要求参赛歌手把全部精力都投注到上面，顾翘翘哪有这个可能。
不过，她并没有告诉马老师，她没有那个空闲，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道：“青歌赛报名方式分公司和个人两种，按道理说，我是公司的签约歌手，以公司的名义参加合适，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我只能以个人的名义参赛。
其实以个人的名义参赛也没什么，只是青歌赛在三月底四月初就已经开始了，我想要参赛，以个人的名义的话，只能等两年后的那一届了。
当然，如果公司肯帮我操作一番，在青歌赛比赛初期，我夹塞进去，应该没问题。不过那样的话，就不是以个人名义参赛了，而是以公司的名义，但是公司肯吗？”
不等马老师回答，她自问自答道：“如果公司肯的话，那我也不会被冷藏了。
况且，就算公司肯的话，在我和路小桥全都参加青歌赛的情况下，公司重点推路小桥的情况下，只怕未必肯花心思在我身上。”
马老师忙道：“就算公司之后不管你，只要让你参加这一届青歌赛就行。你就当是以个人的名义参赛好了，公司只是单纯的帮你报个名而已。”
顾翘翘笑了一下，说：“马老师，你曾说过，公司会签下路小桥，是因为她唱歌，由于学了很多年京剧的缘故，音调、重音、断句……受戏曲唱腔的影响，别具一格，非常有记忆点，其实嗓子一般，唱功和我不相上下。
我不知道她现在唱功是否有长进，但是她之前出的单曲我听过，我觉得纵使她现在唱功比我高，也高的有限，是六十九分和七十分的差距，而不是五十九分和六十分的差距。”
马老师非常清楚，对一个歌手而言，唱功六十分和五十九分是及格和不及格之分，虽然只是一分之差，可是代表着两个不同的水平；而六十九分和七十分这两者之间的一分之差，并不能代表后者就比前者高。
“因为我俩水平差不多，我担心，路小桥知道我参加青歌赛了，会把我作为她的‘试刀石’和‘踏脚石’。
如果我单纯的是以个人的名义参赛，当然可以不理会她。假如我是靠公司报的名，哪怕之后公司不管我，但是我终究是借用了公司的力量，届时，她利用公司朝我施压，我恐怕无法拒绝。”
连世界杯这样大型的国际赛事，在分组等方面都被曝出有“暗箱操作”来，更何况国内的这种比赛。
马老师觉得顾翘翘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照公司目前对路小桥和顾翘翘的态度来看，公司要么是不答应帮顾翘翘参赛，一旦答应，则有着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让顾翘翘为路小桥铺路。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主意我帮你出了，至于要怎么做，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左右也不差这点时间。”
第十二章 被辞退
上午的戏结束之后，中午休息，领了盒饭，顾翘翘跑到片场外，捡了块石头坐下。打开盒饭，两素一荤，黄瓜炒蛋、青椒土豆丝和梅菜扣肉。她拿起筷子，将梅菜扣肉中和小孩巴掌一般大小，上面泛着油光，本来应该是片状，但是因为切得太厚，而近乎块状的五花肉直接拨到了一边，然后夹起有指头粗细的青椒土豆丝，有一搭没一搭的塞进嘴里嚼着。
又夹了一筷子黄瓜炒蛋放到嘴里，想起记忆里，两位哥哥大学放假回家，和家人吐槽学校食堂里大师傅的手艺。其中就提到了这道黄瓜炒蛋，说大师傅将最容易烹调的鸡蛋做得毫无滋味兼烟火气十足。顾翘翘并没有尝过哥哥学校食堂大师傅的手艺，不过她觉得剧组订的这家盒饭，做盒饭的师傅大概和两个哥哥学校食堂里做饭的大师傅学过，要不然就是两者有直系亲戚关系，不然怎么做出的饭菜味道如出一辙呢。
她用筷子拨弄着剩下的梅菜扣肉，表情很是纠结，饭还有一半，菜只剩下这个了。不吃吧，下午的戏份未必支持得住；吃吧，这……
呕！
“囡囡，我的好囡囡，我和你小哥来看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闻言顾翘翘一个激灵，转过头，就看到干妈毕金枝和她的小儿子苗毅阳站在身后。她僵硬的站起身，有点反应不过来，磕磕巴巴的问：“妈，小哥，你，你们怎么来了？”
毕金枝没有回答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盒饭上，惊道：“囡囡，你中午就吃这个？也没个汤什么的，而且这肉切得这么厚，油腻腻的，一看就没食欲。饭菜这么差，难怪囡囡你瘦了。”
顾翘翘将手中的盒饭丢到一边，忙解释：“我不是瘦了，是长个子了。而且这盒饭也没妈你说的那么差，里面还有两个菜呢，不过都让我先给吃了。”一面说，一面上前挽住毕金枝的胳膊，“妈，你和小哥这会儿过来，还没吃饭呢吧？走，我领你们吃饭去。”
她熟门熟路的将毕金枝和苗毅阳领到影视基地外，一家口碑很好的小饭馆，坐下之后，干净利落的点完菜，问：“妈，你还没说，你和小哥来京城是干嘛来的呢？”
毕金枝伸手拍了拍顾翘翘抱着她胳膊的胳膊，说：“你一个人在京城，又要读书，又要拍戏，而且既然要拍戏，就免不了天南海北的跑，你才多大年纪，家里怎么放心？
再者，黄家和你家虽然有交情，可是交情归交情，你就这么一直住在人家家里不是个事，不方便不说，那黄家老两口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让他俩照顾你，这哪好意思。可你若是搬出去住，你一个姑娘家，年纪不大，长得又好，不管是你家，还是黄家都不放心。你爸和你妈因为工作的缘故，分不开身，就算再担心也过不来。我就不同了，家里你干爸没了，我又从毛纺厂办了内退，你大哥在部队，一年都回不来一趟；你三哥跑去美国上学；都不用我操心。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在哪呆着不都一样，干脆过来照看你。这样的话，很多事不就都解决了。”
听了她的来意，顾翘翘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虽然毕金枝说得好像她就是换了一个地方住似的，但是哪有那么简单。她就算内退在家，周边都是熟悉的邻居，不管是找人说话，还是串门，都有地可去，有她自己的交际圈子。但是到了京城，除了顾翘翘，她谁都不认识，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哪是那么容易的。
很多在外地安了家的子女，在把父母从家乡接过来一起生活之后，虽然物质生活很丰富，但是每天白天，在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老人们在家，除了看电视就是看电视，再就顶多到菜市场或者超市转一转，基本上没有交际圈子。因此，很多老人远离家乡，在和儿女们一起生活之后，精神上很苦闷。这种情况，尤其在出身农村的父母最为明显。零零年的时候，本山大叔和宋砃砃合作的小品《钟点工》，就非常深刻的反应了这一问题。
虽然黄家能帮到顾翘翘很多，但是正如毕金枝所说，她住在黄家，短时间内住住倒没问题，但是如果一直这么在黄家住下去，确实不方便。只是她的年龄和身份，让她一个人单独搬出去住，不仅家里不放心，黄宗骆他们夫妻也不会答应。毕金枝过来，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就迎刃而解了。
“妈，你来照顾我，那我小哥怎么办？”顾翘翘觉得她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可是她也不能伤了干妈爱她的一片心，看到一旁的苗毅阳，说道。
毕金枝瞥了小儿子一眼，说：“什么怎么办？他都二十好几了，那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随他去，你不用管他。”
明明苗毅阳才是亲生的，可是两人比起来，他反倒更像是抱养来的，而她这个干女儿则是亲生的。在顾翘翘的记忆中，干妈家的三个儿子是粗放粗养着长大的。每人发一把门钥匙，早晨如同放羊一般，打发出去之后，就万事不管，只要晚上记得回家睡觉就行。
干爸是一名汽车兵，天南海北的跑，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属于正常情况。干妈虽然说是中学毕业，但她读初中的那几年，正是国家那段特殊时期运动最火热的时候，所以中学那段求学光阴基本上算是浪费了。因此，夫妻俩在认了顾翘翘为干女儿之后，就把三个儿子的学习都托付给了身为文化人的顾父顾母。看到儿子在顾父顾母的教导下，不复以前皮猴模样，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在学习上更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苗父苗母对三个儿子更是大撒手了。
面对干妈对亲生儿子和对她的差别对待态度，顾翘翘哭笑不得的劝道：“妈，当初大哥去了军队，三哥跟在我二哥身后，和四哥一起考去了魔都。当时你在我家抱怨，说养儿子没用，不等翅膀硬了就不着家了。小哥因为这个，报的是家附近的兰大。不看别的，就冲小哥这份孝心，你也不能不管他呀。小哥今年就毕业了，回头他参加了工作，你总不能让他放假的时候，有家却不能归吧？京城和新疆太远了，就周末休息的那点时间，连单程的时间都不够，更不要说打个来回了。”
一直埋头吃饭的苗毅阳听了这话，抬头说道：“翘翘，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考上了人大的研究生。等我这趟送妈过来，回校后，完成论文答辩，拿到毕业证、学位证和研究生入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就也会来京城了。”
第十三章 收之桑榆
因为苗毅凡考进京城人大读研，顾翘翘反对干妈来京城的理由不存在，而且她也从干妈的态度看出来了，不管她抬出什么样的理由都没用，她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回去，所以毕金枝留在京城，照顾她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事是定下来了，但是毕金枝也不是说来马上就来的，她还要把家里那一摊安排好，因此顾翘翘依然是一个人在剧组里。
……
“找了你一大圈，怎么跑到这来了？”剧中扮演女主姨母的惠英虹看到躲在一边看剧本的顾翘翘，笑着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放在一边吃得干干净净的盒饭上面，神色诧异，“你也够厉害的，这盒饭这么难吃，你竟然都吃光了。”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圈中还是有明显等级划分的，像惠英虹这样出名的大牌艺人，和顾翘翘这样的小艺人，在名气等方面差距很大，因此，大家很少聚在一起。
顾翘翘看了一眼被丢到一边的盒饭空饭盒，有些无奈的说：“难吃也得吃呀，拍了一上午的戏，早就饿了。下午还要拍，不吃的话，体力根本支撑不住。”
惠英虹捡了一块石头垫在身下，在她旁边坐下，点头表示赞同，“说的也是。饿着肚子，哪来的体力呀。”
闲聊了两句后，她说明了来意。原来下午戏份安排中，有两场她和顾翘翘的对手戏，所以她过来找她，想事先和她对对戏。别看惠英虹是“打女”出身，但是她的文戏也很出色，是迄今唯一以“打女”的身份赢得影后的女演员。她来找她对戏，顾翘翘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就下午安排的两场戏，讨论了好几种演绎方式，拿着剧本又对了几遍台词之后，惠英虹看着顾翘翘明艳精致的容貌，心中一动，问：“翘翘，你签的是哪家公司，经纪人是谁呀？”
顾翘翘笑道：“我没公司，也没经纪人。我拍的戏，都是我家的长辈帮我联系的。”
闻言惠英虹忙摇头：“这可不行。你现在才开始演戏，所以还不太明白公司的重要性。在娱乐圈，有公司的艺人，和没有公司的差别是很大的。除非你是能够站在娱乐圈顶端，像港城的四大天王和梁朝玮那样级别的存在，不然的话，没有公司，不仅很容易被欺负，而且工作的机会也比别人少。戏约、活动、人脉、资源等等，都是公司才能给你的。签了公司，你以后的演艺生涯也有了一定的保证。一个好的公司能够最快的安排你接触，甚至直接加入好的、适合你的剧组；帮你接到好的高质量商业代言；诸如此类的很多好处。你有外貌，戏演得也不错，年纪又轻，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没有公司，像你现在这样单打独斗，会被耽误的。”
见顾翘翘随着她的话不住点头称是，很是受教的样子，她不免又多说了几句：“你若是有意在圈里发展，签公司的事，没有合适的，暂时可以不用太着急，往后推推，但是找经纪人这事，刻不容缓，绝不能慢。
经纪人不仅负责接洽艺人上电视、接戏、商演、出席商业活动等各项事宜，而且还经手艺人形象定位、策划、推广、发展等方面，甚至还为艺人安排成长上升的空间。这个圈子里各路人的开拓、积累、维护、合作、推荐、……对艺人的发展非常重要。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在这方面你也未必能够做得来，所以找一个经纪人帮你是必须的。”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顾翘翘，找经纪人的必要性。
“说句不恰当的话，没有公司和经纪人帮忙，在圈里，像你这样的新人就是一个残废，而一个好的经纪人和公司，则相当于帮助你走路的拐杖和轮椅，没有他们，你几乎无法走路。”惠英虹又向她强调了一遍经纪人和公司的重要性。
顾翘翘笑了一下，说：“英虹姐，我也知道在这个圈子，没有公司，单打独斗，耍单帮是不行的。可是我才进这个圈子，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想签公司，想找经纪人，也得找得到呀。”
原来的顾翘翘记忆中没有关于影视制作公司的任何信息，不管是内地的，还是港台的。在她来了之后，虽然开始收集这方面的信息，但是没有任何作品的她，凭什么让那些影视制作公司或者经纪人签下她？卖脸吗？可是就算是卖脸，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卖的，怎么也得挑一个靠谱的吧？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签了公司，就能出头的。至于经纪人，那更是重中之重了。她不指望在鱼龙混杂的经纪人中挑一条龙出来，哪怕是鱼都没关系。但是前世有过影视剧配音和替身工作经验的她可是知道，有不少经纪人，同样还兼任着“妈妈桑”的工作，小姐则是手下的艺人。她可不想着急麻慌的找了一个经纪人，结果却是这样的经纪人。更何况，这种事，并不是单方面的，她看中的公司和经纪人，也得能看中她才行。单她一厢情愿是没用的。
虽然惠英虹在和顾翘翘对戏时，和她谈到了公司和经纪人的问题，但是两人交情不深，因此惠英虹只是稍微提点了她几句，话题并没有深入下去，但是顾翘翘把这事放在了心里，思量着签公司的事暂时可以放一放，但是找经纪人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黄爷爷都七十多岁了，身体尽管不错，但到底不比年轻人，身强力壮，精力充沛，让他这么大的年纪，为她忙前忙后的，她怎么好意思？若是因此累病了，让她怎么和黄爷爷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儿子交代？一个弄不好，两家多年的交情就会毁于一旦。
想到吴荆比她出道早，而且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好几年了，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顾翘翘决定向他咨询一下相关情况。
据说，因为兔朝国情的缘故，大部分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因此她挑了一个两人都没戏的休息时间，在影视基地外面的一家小饭馆请吴荆吃饭。顺便请教一下经纪人和经纪公司的问题。
第十四章 提升
虽然顾翘翘要从黄家搬出来，但是最好不要离黄家太远，毕竟如果租的房子，如果租得比较远的话，和黄家走动起来就不太方便了，她可不想和黄家疏远了。况且，不仅仅是黄家，还有黄家周边附近的住宅，虽然不起眼，但是住在那片的大都是天朝成立后第一批演艺界人员。这些人手里都是有真功夫的，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多面手，什么吹拉弹唱，大多不在话下；演话剧，拍电影和电视，唱歌，唱戏，……几乎样样都能提的起，放的下。
这些人的后代或徒子徒孙们从事的行业，大都或多或少的和演艺圈沾边，或者就是吃这碗饭的，因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这些人脉资源顾翘翘哪怕能利用起来百分之一，就足够她在圈里混的了。就算没有这些人脉资源，若是她能够从这些老一辈艺术家身上学几手，或者得到他们指点一二，也足够她受用不尽了。
不仅顾翘翘考虑到了这一点，毕金枝虽然学历不高，但是活了半辈子，精通人情世故的她根本无需顾翘翘和她说这些，在租房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在黄家住的那片附近找房子。最终在和黄家只隔着一栋楼，走过去，用不了五分钟的一幢单元房的二楼租下一套二居室。等顾翘翘拍完戏回来，房子都收拾出来了，就等着她入住了。
回到京城，从黄家搬出来之后，顾翘翘在毕金枝的带领下，拎着礼物拜会了她在京城借读学校里的老师及校领导。之后，她心安理得的没有去学校上学，反正因为借读生不计成绩，不算升学率，她来不来学校上课，成绩如何，对学校来说都无所谓。
不过不去学校上课，不代表她放弃了学业，她准备从父亲为她准备的补习班资料中，挑选几个小班，进行有针对性的“小灶学习”。挑补习班的时候，尽管顾翘翘说她自己可以，但是毕金枝不放心，非要陪她一起去。
挑好补习班后，顾翘翘回家做了一份学习计划书。前世，从幼儿园开始，直至高中肄业，一直在国际双语学校求学的她，英语听说读写都非常流利。虽然后来家里出事之后，因为她没有高中毕业证，又要照顾生病的母亲，无法像正常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的坐班，但是凭着不错的英语口语，她曾经接了不少导游的活计。因此，尽管离开了学校，这么些年下来，英语日常听说对她来说，仍然没有一点问题，只不过读写上，特别是落在纸面上的文字功夫到底荒废了。况且，英语说得好，不代表她就会考试，因此在她的计划里，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都要大声朗读一个小时的英语。
吃过早饭，悬腕于墙，练上半个小时的毛笔字；接下来练习四十分钟乐器，因为资金和地方有限的缘故，所以只是笛、箫和电子琴这三种。然后去黄家，接受黄宗骆的表演指导。刚开始她只和黄宗骆学习，之后住在附近的这一片一些老艺术家们也加了进来。
住在这一片的老一辈艺术家们，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黄宗骆一样，偌大的年纪，依旧活跃在荧屏上，但他们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人。他们的本事并没有因为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而丢掉，或者说，哪怕因为退下来而荒废了不少，不比当年，但是完爆顾翘翘这么个小菜鸟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些老一辈艺术家们，对待艺术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离开岗位而发生变化，依然是那么的严肃认真。他们或许不是最好的老师，但是是最挑剔的观众。因为他们在观看顾翘翘表演的时候，会从专业的角度给出评估，而且丝毫没有顾忌到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受得了受不得了的问题，言辞锋利，不留情面，所以顾翘翘的表演常常被他们批得体无完肤。
“你这是表演吗？浮夸的简直都让人没法看！接地气，接地气，带耳朵和脑子了吗？我说了多少遍了，表演要接地气！”
“这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盛世王朝公主，身份上天然矜贵，她的骄傲是蕴含在骨子里头的，是含蓄内敛的，不是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不是为了生活汲汲营营的平民百姓，要摆出一国公主的大气范，别弄出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来！”
“交际花？现在说起这个词，是贬义，但是在旧上海三、四十年代，最开始它是作为一个舶来的褒义词而存在的，多为当时出身豪门的名媛所垄断。民国时‘南唐北陆’中的唐瑛你不知道，但是陆小曼总该听说过吧？陆小曼就是‘北陆’中的那个陆，是当时最负盛名的头牌交际花。所以作为一名高级交际花，你这样烟视媚行，和大街上那些拉客的低级窑子里出来的有什么区别？哪有半点社交名媛的风范？”
……
这些老艺术家对她的表演，毫不留情，狂风骤雨般的批评，把顾翘翘打击得几乎每天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经过他们的严格挑刺，她的表演一天一天的进步着，摆脱了演员们刚开始表演时大多会犯的诸如肢体语言、表情等夸张的毛病，存在于表演中隐隐的浮夸消失不见。表演的技巧有所下降，但整体演技却质朴了很多，慢慢变得平实起来，开始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风格，举手投足间有了感染力，让人看了之后，觉得平实、自然、舒服。
顾翘翘的表演整天处于被批评的境地，没个参照物，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表演，因此她并没有发觉这其中的变化。她没有发现，不代表教导她的人没有发觉，看到她在表演上竟然有这么大的进步，在感叹她表演上天赋和悟性的同时，对她的要求越发的严格了起来。让顾翘翘觉得，她每天的上午学习时，都处于水深火热中。
上午学习结束，吃过午饭，一个小时的午休之后，顾翘翘就去补习班学习。晚七点左右补习结束，回家后，抄半个小时的经典古文名篇和诗词歌赋，练钢笔字的同时为语文试卷中的古文翻译和诗词填空做点功课。然后画上半个小时的画，不管是水粉、工笔、素描、水彩，还是漫画……种类随意，不限。画完画后，用影碟机看一部粤语碟片，在欣赏里面演员表演的同时学习粤语。最后，睡觉之前，练习一遍韵体操。练完韵体操之后，大约是晚上十点半左右，洗澡睡觉。
毕金枝看到她每日从早上睁开眼睛，一直到晚上上床睡觉，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全都安排得满满的，时间卡得非常严苛的模样，心疼得要死，劝她不用这么辛苦，字是一个人的门面，一手好字能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能无形中给她带来助益，不能不练，不过乐器、画画和粤语这几项，完全可以等她高考完了再说，但是被顾翘翘给拒绝了。
如果她只满足做一个花瓶的话，自然不用这么辛苦，但是她既然想做一名优秀的演员，没有付出，又怎么会有收获。“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可不是假的。多会一门技能，对她的职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幸亏舞蹈不用练了，只练韵体操就行，不然时间更紧张。就这，她还删除了不少，甚至有些因简就陋，比如乐器中的古琴和琵琶被她删除；钢琴因为条件所限，由电子琴代替。
更何况，这几项才艺虽然有原来的顾翘翘就会的，但更多的是穿越而来的她带来的技能。尽管水蓝星上的她已经死了，她现在成了顾翘翘。她担心随着时光的流逝，记忆中关于水蓝星的一切慢慢被淡忘，因此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记住一点水蓝星上的她曾经存在的痕迹。
第十五章 圈子
在顾翘翘踏踏实实按照学习计划学习的时候，收到张亿谋准备拍一部反应穷困山区农村教育状况的电影，主角是一名十几岁的农村女中学生的消息。
黄宗骆和教她的几位老艺术家不约而同的要求她为这个角色做准备。
为此，顾翘翘专门跑到京城农民工聚集地，观摩他们的子女的言行举止，甚至考虑到真正的山区学校去看看那里的中学生是什么样。
就在她努力做着功课，从不同地方，生活层次不同的两类人中的不同，提炼相同之处的时候，咔嚓一个大雷打了过来，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里的角色，张导一个职业演员都不用。
面对这种不可抗因素，想帮她争取角色的黄宗骆和几位老艺术家，以及顾翘翘只能徒呼奈何。
……
顾翘翘从外面回到黄家，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相貌普通，因为两边的鬓角有斑秃的迹象而理了一个寸头的中年男子，笑问：“黄爷爷，家里来客人了？”
“翘翘，来，过来，我介绍你认识一下。”黄宗骆将她叫到跟前，指着那男子说：“这是你韩叔叔，京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
京城解放那年，以旧的中央电影制作公司第三制片厂为基础成立的京城电影制片厂，和陕西的长安电影制片厂，魔都的魔都电影制片厂并称国家三大故事片生产基地。
这个时间段，它们不仅拍电影，下面还有电视剧制作部门。
因为成立时间久，根基深厚，早就聚集了一大批影视方面的专门人才，因此，哪怕是背靠电视台的京城电视艺术中心，都没办和京影厂的电视制作部门相比。
在京城影视圈，京影厂因为成立时间早，又涵盖了影视制作方方面面，所以地位极高。
顾翘翘不敢怠慢，忙乖巧的喊了声“韩叔叔”，挨着黄宗骆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有黄宗骆的介绍打底，再加上他的姓，顾翘翘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反应过来眼前这位长相普通，甚至有些其貌不扬的韩叔叔是谁了。
虽然京影厂厂长这一职在圈中份量不轻，但和他两年之后的职业生涯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等九九年作为内地唯一拥有影片进口权的公司，而且是国家最具实力，产量最大的电影公司——中影集团成立之后，种花家拍摄的电影，将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出品人上都会署上“韩三坪”这个名字。
身为中影集团董事长的他将被圈里的人恭称一声“三爷”，是电影界中一位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目前未来大名鼎鼎，在国家电影行业中占了半壁江山的中影集团尚未成立，他自然也不可能到中影去任职，所以此时他人生中风云壮阔的那一页尚未开启。
将顾翘翘介绍给韩三坪之后，黄宗骆转头对韩三坪说：“小韩，翘翘是我的一个孙辈，以后也要吃演艺这碗饭了。若有机会，你多帮衬帮衬。”
虽然这个时候，韩三坪还没到中影任职，但是单凭京影厂厂长这个身份已经足够照看目前的顾翘翘了。
顾翘翘为人称不上有多伶俐机变，但到底比现实中表露出来的年龄多吃了几年盐，因此黄宗骆的话音刚落，她打蛇随棍上，赶紧起身，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给韩三坪，态度恭敬非常：“我在这先谢谢韩叔叔了。”
韩三坪笑着调侃了一句，“哎哟，不得了，黄老，你家这小女子也太机灵了。”伸手把茶接了过来。
其实顾翘翘一进屋，韩三坪就注意到她了。
身姿颀长挺拔，飞眉入鬓，黑眸澄澈，明亮有神；鸭蛋脸，带着微微婴儿肥；皮肤白皙无瑕，透出淡淡红粉；唇红齿白，长发乌黑浓密，是个非常打眼的女孩子。
在这一行这么多年，他见过的漂亮女孩可谓车载斗量，但能比得上顾翘翘的屈指可数，而且她是那种非常灵动的漂亮，清雅水秀，具有很高的辨识度。
他没看过顾翘翘的表演，对她的演技无法进行评价，但是有这么一张脸，在圈里纵使做花瓶，也不缺饭吃，点头笑赞，“不错，生了一张祖师爷赏饭吃的脸。”
这话不仅仅是夸奖顾翘翘的美貌，还是指她的容貌辨识度而言。
做演员的，生得好，固然能吸引目光，占便宜，但是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所以其实并不一定要求男的就要生得英俊潇洒，女的就要秀美绝伦，可是要想不泯灭于众，就要求容貌要有特点。
这个有特点就是所谓的辨识度，就是把你这个人放到人群中，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得到，并且记得住。
不然，生了一副被观众看过之后却留不下印象，记不住的面孔，这样的人，做演员又能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
虽然见到了未来电影界可以说做点小动作就能让影视圈震三震，鼎鼎大名的“三爷”，但是顾翘翘的反应很平淡。
这并不是因为这位三爷尚未发迹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这些日子在黄家人和指导她的几位老艺术家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圈中人。
有父子档：原文化部部长英偌城和有情景喜剧掌门人之称的英哒；表演艺术家葛侟壮和戛纳影帝葛攸；人艺话剧导演苏民和现任人艺副院长濮存晰……有兄弟档：姜家文武两兄弟；华艺的大小王……有夫妻档：导演霍建启和在广电任副主任的苏小未；导演冯晓钢和演员徐幡……除此之外，还有单帮的，导演陈家霖、郑晓隆、张绍霖……演员刘筱庆、张国力……作家兼编剧刘和塀、王硕、余华、刘衡、王皖平、刘振沄……
这些人，除了已经告别舞台老去的一辈，剩下的不管是谁，纵使现在没什么名气，或者将来在圈外人眼中名声不显，但随便拎出一位都是未来二十年影视圈中叱咤风云的人物。
经过黄氏夫妻和教她的几位老艺术家的普及，她又有心打听，知道京城演艺圈的势力大致分以下几派：
一派是人艺；
一派是京城电影制片厂和京城电视艺术中心这种影视制作单位；
一派是有部队大院背景的，比如军政文工团或八一制片厂大院等部队文艺机构，或出身部队大院、机关大院等文化人士；
一派是学院派，诸如戏剧学院、电影学院和广播学院，以及其它艺术院校组成的小圈子；……
这些圈子相互交错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连同戏曲界、相声小品演员和北漂一族等其它小圈子混杂而成一个微型江湖。
顾翘翘被带着认识的人中属于哪一派的都有。
刚开始，顾翘翘被带着认识他们的时候，非常激动，但是随着见的人多了，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里面有些人，比如赵保刚，虽然还没达到未来的高度，但是已经声名鹊起，在圈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而有些人，他们人生的辉煌时代尚未来临，或尚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
比如，作为民营影视制作公司，后来成为圈中割据一方霸主的华艺负责人大小王，目前主业还是放在广告上，在影视行业方面虽然有投资，但只是小打小闹。
后世有“小钢炮”之称的著名电影导演——冯导，虽然执导过几部电视剧和电影，但是除了《京都人在纽约》这部电视剧之外，其它的水花都不大。
而红了的这部戏，虽然是由他和郑晓泷联合执导，但因为这戏是由郑导牵头，并以自身资产作抵押作为拍摄资金，再加上郑导的资历和名气，因此最后，功劳自然大多归到郑导的身上。
目前，相对于导演这一身份，大家更认可他身为美工和编剧这一身份，甚至电视剧导演的身份都要比他电影导演的身份更被认可。
他的电影大导演身份之路，是从今年年底由他导演，葛攸主演的《甲方乙方》这部国内电影史上，第一部贺岁电影上映之后开始。
像他们这样在圈中尚未冒头或刚刚冒头，黄宗骆和黄海韬在介绍他们给顾翘翘认识的时候，完全是在介绍其他人的时候，刚巧他们也在场，顺带而已。
虽然顾翘翘知道，不管是做企业，还是个人的职业生涯，都需要经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但是看到后世圈中需要仰望的一方巨擘，正处于微末之时的那种感觉，她心情复杂而又怪异，还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在顾翘翘被带着陆陆续续的认识了不少圈中人之后，这些人有的给她介绍了一些角色：
英哒执导的情景喜剧《心理诊所》中因为学习压力大而惧怕考试的中学生，陈家霖导的电视剧《法门寺猜想》中的侍女，导演徐梗的电影《给太太打工》中的妞妞，尹历导演的电影《司马敦》中的小纺……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有的甚至是大龙套，但是这是人家的一片好意，顾翘翘不好拒绝，况且幕后班底和合作的演员都很出色，能学到很多。
顾翘翘知道这些人完全是因为黄家和教她的几位老艺术家才带她玩的，和她这个人没关系，只有将这些人脉关系消化下来才算是她的，不然，她和他们只能算是认识。
不过，这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她已经身处圈里，比起还在外面，很多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演艺人员，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
第三十一章
保送北电的资料被毁，重新补一份不仅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很多材料也补办不了，因此顾翘翘被保送到北电的事泡汤。
对这一结果，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为她惋惜。不说她本人，就他们这些外人都替她憋屈得慌。
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就不用说了；亲人和朋友在听说了这事之后，大都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安慰她；家人更是担心她想不开，几乎每天都给她打电话。
面对众人的关怀，顾翘翘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感动的是这些人的关心；好笑的是她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脆弱。
或许这事对普通的艺考生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虽然不会因此一蹶不振，但是至少情绪久久不能恢复过来，进而影响到接下来的生活也是大有可能。
但是对前世高中尚未毕业就经历了，一夕之间生活从富足变成赤贫；父亡母病；亲戚朋友由原来的隔三岔五登门拜访，变得避之唯恐不及，嘴脸更是大变，由原来的热情亲密变得冷漠无比，宛如陌生人一样；十几岁就靠着自己稚嫩的双肩挑起家庭重担，在之后的人生历程中不知道碰到过多少难事，最终都挺了过来的顾翘翘来说，这件事发生之后，在经历过最初的愤怒、迷茫、伤心和懊恼等复杂的情绪之后，她的心情虽然依然有些低落，但是已经基本平复了下来。
事情发生之后的次日，黄宗骆立即和妻子尚孟初来到同一小区顾翘翘的住处。
顾翘翘坐在黄宗骆和尚孟初中间，顾沪欣坐在沙发另一边，黄宗骆和尚孟初拉着顾翘翘的手，两人就保送泡汤的事宽慰她半晌。
黄宗骆此次过来，不单纯是为了安慰她，确认顾翘翘情绪平稳之后，开口：“翘翘，除了保送，还有一个办法让你可以去中戏或北电上学。
九三年中戏和北电进行了一项教学改革，允许每个班有一名旁听生。
这个旁听生的名额主要是针对那些专业课成绩优异，文化课成绩糟糕的学生；或者有一定艺术特长，不过考试没能过关；还有那些来自港城或台岛的学生。
虽然是旁听生，但是除了毕业的时候，只有结业证，没有毕业证和学历证之外，上学时其他待遇和正式的学生一般无二。”
尚孟初接口道：“我们到学校是去学本事的，并不是为了那张证书。圈里调兵遣将，看的是演员的实力，并不是证书，你演的好不好，和那张证书无关。”所以中戏或北电的毕业证和学历证并不像普通大学院校那样重要。
对尚孟初的话，顾翘翘不置可否。
这个圈里，学历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非科班的，港台圈里学历不高的比比皆是，初高中学历艺人非常普遍，占了圈中绝大多数，甚至在好莱坞都站住脚的成珑大哥只有小学学历。
至于内地，非科班的，初中、高中、职高、中专、大学……各种学历的都有；科班的，没有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的很少。
她恍惚记得科班出身的孙荭礌似乎就只有结业证，没有毕业证和学历证，但是并不妨碍他戏演得好，成为一线艺人。
顾沪欣并不认同尚孟初的想法，她觉得这个毕业证和学历证在找工作方面，可能确实不如普通高等教育院校的证书那么重要，但是也不是一点都不重要。
不等顾翘翘开口，她抢在前面，“叔，婶，多谢你们为翘翘操心。
不过，我觉得暂时不需要用这个旁听生的名额，翘翘虽然走不了保送，但不是还是高考呢吗。她的报送资料被毁，补办来不及，可她艺考的成绩实实在在的摆在那，是抹杀不了的吧？
只要她参加高考，分数过了中戏或北电的录取分数线，是不是就可以进中戏和北电？”
黄宗骆和尚孟初不约而同的道：“嗯，确实如此。只是……”
他俩之所以没想着让顾翘翘参加高考考进去，不是没想到，而是因为虽然顾翘翘在京城的一家高中挂了个学籍，但是她几乎没怎么去学校上过课。
虽然听她提过不去学校上课，但是有上补习班，但是在黄氏夫妻俩看来，顾翘翘又要到中戏上进修班，又要拍戏，又要参加商演，周末大多还要跟他们这些老前辈学表演……剩下的那点空闲时间用来补习，又能学到多少？
因此，他们觉得她就算参加高考，成绩太差，恐怕也未必能考得上，所以才想着让她以旁听生的身份入校。
顾沪欣态度坚决的道：“既然这样，那就先让翘翘高考完了再说。”
因为拂了黄氏夫妻的好意，她怕他们不悦，忙非常婉转的解释道：“叔，婶，我明白你们的心思。
只是中戏和北电做出的这种改革，是为了在招生的过程中更为人性化，照顾那些较为特殊的人员。
翘翘并不属于这类人员，所以如果给她争取旁听生的名额，恐怕又要让叔和婶你们费心了。
要是翘翘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或者报考年龄眼看就要超标，走这个‘捷径’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她年龄不大，明明可以堂堂正正的以正规生的身份的和别人一样入学，何必去做旁听生？
她今年才高二，就算考不上，明年高三，到时看看明年是一个什么情形，再做决定也不迟。就算让她等一年，和正常的高三生一起毕业，并不晚，而且也不耽误什么事。”
顾翘翘见顾沪欣这么说了，不好和她对着来；再者，她虽然心态调整的不错，但是这心里终究还是有点过不去，接话道：“黄爷爷，黄奶奶，我想先考一下，就算今年考不上，再等一年也不算晚。明年我才十七，这个年纪，就算在圈里也还很年轻。”
黄氏夫妻听了顾沪欣和顾翘翘的话，明白她俩的心理，从风风光光被保送到北电的免试生到旁听生，这落差是有点大，一时接受不能可以理解。
尚孟初拍了拍顾翘翘的手背，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这么做吧。”
……
送走黄氏夫妇，顾沪欣看着顾翘翘，问：“翘翘，刚才我帮你拒绝了旁听生的资格，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
顾沪欣半信半疑的解释道：“我帮你拒绝掉，有好几个原因在里面。
是，旁听生除了在毕业的时候，没有毕业证和学位证，只有一张结业证之外，平时的待遇和正规生差不了多少，但终究是不一样的，不然也不会有旁听生和正规生之分了。
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其实都是虚的，学到本事才是真的。
只是我不想你费劲巴力念完大学，明明各方面都远在别人之上，最后只能拿到一张结业证。
不想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你是没有那个实力考入中戏或北电，所以只能以旁听生的身份入学。
不想你明明成绩名列前茅，却因为旁听生的身份而无法享受到奖学金的待遇。
不想你……
左右你年纪还小，再等一年也不迟，反正不耽误你演戏。”
“我明白。”顾翘翘理解姑姑的想法，因为她也有这样的心思。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旁听生的名额并不是大风刮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我听人说过，这事要系主任、中戏或北电的教务主任批准了才行。
这个名额，在学校内部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一般考生不会知道。
主考官爱惜人才，看中了某个考生，而这个考生的成绩却未能达到录取标准，就可以让这个考生申请来旁听，这是给主考官的一种弹性名额。
所谓弹性名额，意思就是名额处于可有可无之中，因此有的时候，其中不可避免的带有一些幕后操作。
如果黄家有人在中戏或北电任职，帮你办一个旁听生的名额并不算难，但是偏偏黄家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话，他们就要找人帮忙。
之前我跟你说过，黄顾两家交情莫逆，但是情分不能一直这么消耗，所以有了新远影视传媒公司的出现。”
顾翘翘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完全没必要，你又不是考不上。”
不同于黄氏夫妇对顾翘翘的学习成绩不了解，担心她高考成绩太差而考不上，顾沪欣是知道她的成绩，知道考艺术院校，以她的文化课成绩稳稳的。
“再者，在港城你拍电影《有时跳舞》的时候，李嘉歆不仅在剧组为难你，更是在背后找报纸和杂志黑你。我觉得今后你在这个圈子里遇到类似这样的小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不想这事变成他们攻击你的一个点。”
闻言顾翘翘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姑姑只是就事论事，但是她想到了二十年之后，那个因为不知道知网而被网友扒皮，导致演艺事业被毁的翟博士。
如果她答应以旁听生的身份入中戏或北电的话，确确实实是走后门，虽然她和他的情况不同，但是如果有人在其中带节奏的话，很容易误导世人。
时过境迁，那个时候，谁会在意她其实优秀得能被保送，注意力恐怕全都会放在她是走关系进的中戏或北电这事上。
届时，这个说不定真的能成她最大的黑点，还不知道会对她的演艺事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想到此，顾翘翘觉得旁听生这个资格，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要。
既然走不了保送的路子，顾翘翘决定参加高考，名正言顺的考上去。为此，她谢绝了一切活动，专心复习。
为了不在路上耽误时间，这次来给顾翘翘补习的老师都是上门服务的，又有顾沪欣做后勤保障，一头扎进题山学海中的顾翘翘完全做到了足不出户。
考虑到京城这边的辅导老师更熟悉她，两下相处了很长时间，熟悉彼此思考方式，若是回魔都复习的话，需要重新和补习老师磨合，时间上耽误不起，所以顾翘翘没回魔都。
刚刷完一套英语试卷的她在接到赵葳邀她出来玩的电话时，因为脑子里塞满了英文字母，发木，反应稍微慢了一点，以致于拒绝的话，在赵葳挂掉电话之后才说出口。
顾沪欣挂掉电话，推开顾翘翘房间的门，通知她，“翘翘，下午来辅导的数学老师因为有事来不了……”看到顾翘翘拿着手机，有些意外的问：“怎么，数学老师也给你打电话了？”
“没。”顾翘翘笑道：“刚才赵葳打电话给我，邀我下午出去玩。”
正值复习关键时刻，顾翘翘没打算去，但对她在家好几天不出屋正看不过眼的顾沪欣闻言将她撵出家门，“正好，老师来不了，你趁机出去玩一会儿，换换脑子，咱不差那点儿时间。”
接过姑姑扔过来的包，顾翘翘看着关起来的家门，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背好包，转身赶赴赵葳的约会。
推开赵葳所在的KTV包厢门，里面除了赵葳之外，还有两男两女。两位男子她都认识，是陈琨和黄晓鸣；女的都是美女，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疏朗大气，看着眼熟，但是顾翘翘并没有认出是谁。
赵葳在顾翘翘进来之后，分别介绍：“陈琨、晓明、丹晨、张蘅，这是顾翘翘，拍还珠二时我们认识的。
翘翘，这几位是我的同学兼好朋友，女的是颜砃辰、张蘅；丹晨大一时凭电影《花季雨季》就获取了华表奖最佳新人奖；张蘅在还珠一中出演西藏来的塞娅公主，你是还珠二里是新疆来的公主，你们两位外族公主应该好好认识认识。这两位帅哥忧郁刚毅的是陈琨，阳光帅气的叫黄晓鸣。”
虽然还珠很火，但是顾翘翘还是上辈子看过这部戏，时间久远，再加上塞娅公主张蘅好像很早就退圈了，因为她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她来。
至于颜砃辰，她对她印象最深的是她演的嫦娥。
不过不知道是化妆的问题，还是颜砃辰现在有点胖的缘故，又或者是她整容了，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反正和顾翘翘印象中的她不太像。
颜砃辰电影《花季雨季》主演的身份，让顾翘翘想起了《花季雨季》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拍完之后，是否公映，票房多少，她并没有关注，但是并不意味着她没看过这部电影。相反，她不仅看过，而且还看了好几遍，不过不是在电影院看的，而是通过中戏校长徐爷爷的途径看的。
看完电影后，顾翘翘庆幸自己没有去演这部电影。不是电影拍的不好，而是电影将书中原本和谢欣然并立的双女主改成了单女主，刘夏成了配角。
这么一改，因为删除了不少情节，又受电影时间长度所限，刘夏这个人物失去了厚度，形象单薄。观众看完之后，对刘夏这个人物能在脑海中剩下一个影子已经算是好的了，更多的恐怕根本记不得有她这个人。
更何况，电影《花季雨季》的班底和电影《红西服》的班底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顾翘翘在拍电影《红西服》的时候，可是长进不少。不是贬低电影《花季雨季》，但是她觉得如果她拍《花季雨季》的话，收获绝对比不上《红西服》。
如果说当初弃北电，选择到中戏上进修班时，顾翘翘心里那会儿对电影《花季雨季》还有些疙瘩，这会儿她已经完全释然了。
她笑着一一和大家打招呼：“坤哥，晓明哥，张姐、丹晨姐，你们好。”
虽然刚开始并不熟，但是大家在一起玩了一阵之后，就熟了。
张蘅唱完自己点的歌，在点歌台那又给自己点了一首，转头问正在吃东西的顾翘翘，“打架是来唱KTV的，你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直都不唱呀。来，你要点什么歌，我给你排上。”
顾翘翘摆手拒绝，“我还是听你们唱吧。”
赵葳以为她担心唱歌不好听被笑话，忙道：“怕什么，这里除了陈琨这么一个专业的，其他人都是业余的。大家唱的都不好，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顾翘翘讶然：“我来了之后，并没有听到他唱歌，没想到坤哥竟然是专业的。”
黄晓鸣注意到顾翘翘来了之后，根本不碰叫的碳酸饮料，只喝KTV提供的免费白水，一面将服务员喊来，帮她点了鲜榨果汁，一面说：“陈琨没考进我们学校之前可是东方歌舞团的独唱歌手，是专家。”
看到黄晓鸣的细心，顾翘翘眨了眨眼，推辞不过，点了一首林忆莲的《灰色》。
唱完之后，赵葳鼓掌赞道：“唱的不错，比我强多了。”
顾翘翘把话筒递了出去，挨着赵葳坐下，忽然想起一事，压低了声音问：“最近报纸上一直在报道你和《财神到》剧组的事，说投资摄制单位京城亚环影音制作有限公司控诉你毁约，可能因为你违约的事提起诉讼，让你赔偿损失。闹得沸沸扬扬的，到底怎么回事？”
赵葳满不在乎的说：“愿意告就让他们告好了，就算索要赔偿也不是找我要，自始至终我都没在劳务合同上签过字，找不到我头上。”
经过赵葳的解释，顾翘翘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作为剧集主创人员之一，并曾在《康熙微服私访记》第二部中与赵葳有过合作的张国力，今年正月邀她出演《财神到》剧里“宝妹”一角。
当时，赵葳表示愿与张国力第二次合作，让他和她的经纪公司商谈。
通过还珠大红大紫的赵葳，片酬绝对不是拍《康熙微服私访记》时的价钱，翻了好几番都不止。
《财神到》的投资方亚环公司嫌赵葳的片酬高，又舍不得她一直居高不下的热度，因此就想了个主意，走通了她的学校北电的关系，在三月中旬和学校签订了为期三个月的《外借人员劳务合同书》，并按照规定交纳了“劳务费”一万五千块钱。
听了这话，顾翘翘哭笑不得，那点劳务费都不够赵葳两集的片酬，亚环这算盘打得，这不是钻空子吗。
是的，电影学院的学生，在上学期间，想要出去拍戏，都要学校批准。当初赵葳去拍还珠格格，也是经过学校点头答应的。
只是赵葳和学校之间虽然存在着管理关系，但她是具有完全民事权利和行为能力的独立民事主体。而且这种管理关系，并不是艺人和经纪公司的管理关系。赵葳已经有了经纪公司，她的演艺活动自然要交由经纪公司来处理，学校从中横插这一杠子算什么？
学校在赵葳本人无申请，及其与她无任何约定的情况下，越过她的经纪公司，擅自与亚环公司订立由赵葳履行义务的合同。
签订合同时赵葳本人并不在场，而且她也未与《财神到》剧组另行签订劳务合同，然后却让她去演出，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所以事情出来之后，赵葳咨询律师，得知，合同从订立开始时就有不能实际履行的可能。亚环公司与电影学院之间订立的合同合法有效，电影学院对亚环公司构成违约，但是赵葳并不需要承担违约责任。
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顾翘翘为赵葳的松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担心起来。
虽然理是在赵葳这边，但是种花家是个人情社会，有些事并不能完全从法理的角度去看。
事情闹得这么地步，就算学校那边能够转圜，但是亚环公司和张国力那边，赵葳绝对是得罪了，这是妥妥的。
亚环公司就不用说了；单说张国力，从八几年就开始在这个圈子里混，如今又是投资，做制片，当导演，在圈里已然是一号人物。凭借还珠刚红的赵葳根本无法和根基深厚的他相比。
虽然不能说赵葳爆红之后人就飘了，但是顾翘翘用“年少轻狂”来形容此时的她并不为过。如果这事发生在二十年之后，不，哪怕是五年之后，赵葳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处理，就算不出演《财神到》这部电视剧，也不会将事情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就在她想劝赵葳两句的时候，赵葳用带着一点炫耀，眉飞色舞，喜滋滋的道：“公司新近帮我接洽一部电影，如果成了的话，是和港城的星爷合作，我在里面演女主角。”
顾翘翘知道赵葳说的是星爷自编自导自演的《少林足球》，宽姐也正在帮她争取女主角。
她不记得《少林足球》是什么时候拍的了，但是好像是暑假，而电视剧《财神到》也是这个时间段拍摄的，二者档期似乎重了。
想到此，顾翘翘把到了嘴边的劝告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虽然赵葳这会儿不知道，但很快就会知道她成了她的竞争对手。她现在劝她和《财神到》剧组讲和，并接下这部戏，是好心，等赵葳得知她也在争取和星爷合作时，焉知会不会觉得她其实是借此“铲除”她这个竞争对手？
也许未来她和赵葳会因为资源的竞争，变得疏远，但是目前，两人的关系还比较纯粹。她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因此原本准备劝赵葳的话她一句都没说。
……
顾翘翘正在和宽姐打电话，得知电影《黑暗之光》获邀参加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高兴得笑了起来。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露出一半就凝固了，“宽姐，戛纳电影节五月十二号开幕，二十三号闭幕，就算我提前离开，但是至少也要耽误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要准备高考，无法……”
听到电话那边宽姐的话，她皱起了眉头，“既然片方不想让我出席电影节，不告诉我就是了。我对去不去电影节没那么大的执念，就算事后知道了，也不会生气。
再说，我就算生气，也不会去找导演他们的麻烦，一是我这小胳膊小腿没人家硬气；二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家参加电影节必须要带着我。
只是人家既然不想让我去，那宽姐你还告诉我，是想看我生气吗？”
她不想去，和人家不让她去，是有很大差别的。如果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既然知道了，不管顾翘翘再怎么讲道理，心情也美丽不起来。
“当然不是。”宽姐讲清缘由：“因为电影被邀请参加戛纳国际电影节的青年论坛单元，虽然并不参与竞赛，但是戛纳电影节毕竟是欧洲三大国际电影之一，所以在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台岛当局松口，允许电影在台上映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戛纳电影节结束之后，趁着戛纳这波热度，电影就会在台岛上映。”
没有哪一位艺人希望自己的作品拍出来之后压仓库，不见天日的，因此顾翘翘非常直接的表示，“这是好事呀。”
“只是碍于某些原因，哪怕你是女主角，在电影公映期间，台岛不管哪家媒体都不会提及你，而且演员表上也没有你的名字，也不需要你去戛纳和赴台去做宣传。
在电影公映前后和期间，关于电影的任何事务都不会涉及到你。总之，就像你和这部电影没关似的。”
“包括电影在戛纳上映的时候吗？”
“是的。”宽姐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半晌才道：“戴安娜，你别生气……”
顾翘翘清楚的知道宽姐口中的某些原因中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是内地出身。
她并没有像宽姐所想的那般勃然大怒，非常冷静的打断她：“我没生气。作为电影的女主角，难道不提我，我就不存在了不成？
除非他们有魄力，将我在电影里的戏份完全删掉。真要这么做了，还能让我佩服一二，偏又没那个气魄，弄出‘掩耳盗铃’这么一套，徒惹人笑话。”
宽姐讶然道：“你竟然没生气？”
明知道宽姐看不到，顾翘翘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演员表上没我的名字，电影就不是我演的了？
再说，这是电影制作、发行和出品方那边的决定，宽姐你只不过是一个中间传话的，我就算生气，也是气他们。冲你发脾气，那就是迁怒了，我没这么不讲道理。
观众看电影的时候，关注演员的并不多。特别是像《黑暗之光》这样的文艺电影，本身对其感兴趣的观众就少，导演和主演又全都不出名，关注的人更少了。如果真想知道我的名字，只要有心，总能通过其它方法知道。”
比如如果有制片、监制、导演……想找她演戏，完全可以通过《黑暗之光》剧组联系到她。
至于大众，无法从《黑暗之光》这部电影知道她的姓名，可她又不是只有这一部作品。
哪怕她其它的作品未能在台岛上映也没关系。其实很多港台艺人，包括霞玉芳红、琳贞敏贤这八大女红星，港城的四大天王和星爷，以及众多港台红星，她最开始都是通过盗版碟认识的他们。
宽姐本以为顾翘翘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根本没当回事，忍不住道：“你倒是够大气的，心真宽。”
顾翘翘笑道：“这不是大气不大气的问题，就算我生气，气得暴跳如雷，难道就能改变结果？其实不让我去台岛帮着宣传电影正和我意，我还不想去呢。”
不管宽姐怎么想，她确实是说的是实话。
她去台岛宣传电影，要办赴台证。这个证件办起来非常麻烦，不比出国办签证省事。除此之外，为了高考，她推掉一切，全身心的放在复习上。
这个时候让她参加电影宣传，这不是耽误她的复习时间吗。可是不去的话，这是签合同时早就定好的，她不能不参加，但是片方这番操作，让她摆脱了“违约”的麻烦。
再者，就凭台岛当局以她是内地出身为由，不允许她的名字出现在演员表这一表现，作为一名不红的艺人，在台岛那个歧视内地人的大环境中，又不被台岛当局待见，她去台岛宣传电影，被采访、录节目、去路演……时，恐怕不仅仅是被边缘化的问题，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难堪呢。
她又不是受虐狂，能少受些排挤和歧视，能少生气，能少和人撕……何乐而不为？
对港台歧视内地这里头的事，宽姐当然很清楚，而且她还曾经就此种情况提醒过顾翘翘，所以她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她乐不得的不去台岛。
顾翘翘继续说道：“本来按照合同，后继我是要参与电影宣传的，片方所付的片酬中就有着这部分报酬，但是片酬我一分不少的拿到手了。
到了电影宣传的时候，人家不用我去，让我省了不少事和时间，也没让我返回关于宣传的那部分片酬。
不管怎么算，我都是占便宜的一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生气，行事自然往大气上来。”
文艺片的片酬本来就不高，更不要说顾翘翘还是一个新人，而且又是内地出身，再加上宽姐为了帮她争取角色，将她的片酬几乎压到最低的那一档。在经过宽姐抽成，最终顾翘翘拿到手几乎所剩无几。
片方虽然不清楚宽姐和顾翘翘之间的具体的分成法，但是对圈中经纪人抽新人的成比较狠这事还是有所了解的，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顾翘翘的片酬其实大部分都落到了宽姐的手中。
向顾翘翘索要宣传的那部分报酬，如果宽姐肯帮着承担还好；如果不肯的话，等顾翘翘把这钱退回来，等于她这部电影几乎是免费拍的，没准还要倒搭。
片方一是看不上顾翘翘退回来的那三瓜两枣的；二是想着交好宽姐和顾翘翘，特别是顾翘翘，生得好，表演这块又有天赋，又有宽姐这么一个有实力有手腕的经纪人，说不定很快就成名。
对一名当红红星来说，在他们红了之后，片方的交好大都属于锦上添花，不会太在意。当然，片方现在交好顾翘翘也算不上雪中送炭，但是顾翘翘现在毕竟不红，所以这个时候交好远比她红了之后才凑上来的好。
顾翘翘没想到这其中的关窍，不代表宽姐这个在圈里打滚多年的想不到，因而非常肯定的说：“放心，你那点宣传报酬，片方根本没看在眼里，再说，又不是你不配合宣传，而是片方不用你，片方不占理，所以片方不会要回去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呀。”顾翘翘并不认同宽姐给出的片方嫌弃要回的宣传费少而放弃索要这一观点。
“对了，因为台岛的电影市场大环境，原本片方不是不准备在台岛上映了吗？怎么就因为电影跑到戛纳走了一圈，而改主意了呢？要知道，虽然去了戛纳，但是依然不能保证电影大卖。”
宽姐叹道：“是，是不能保证大卖，但是不公映的话，在台岛就没有票房可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万一票房大卖了呢？
每部电影上映前，所有的主创，不管是台前，还是幕后，都无法预测票房。业内不乏不管是电影主创，还是影评人，都很看好，但是上映之后票房却惨遭滑铁卢之作；也不乏新人新作的票房却成了黑马的电影。
台岛的电影市场虽然萎靡不振好多年了，但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两部爆款电影出现。电影《黑暗之光》是不是爆款需要经过市场检验。但如果没能在台公映，谈什么市场检验？
按照台岛当局的政策，因为电影获邀参加戛纳国际电影节，是有补贴的，但是想将补贴拿到手，电影必须在台岛上映，这是条件之一。再者，就算上映之后，票房不佳，但是终究还是能拿到一部分票房分账的。要知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别看宽姐说什么电影《黑暗之光》在台上映之后，票房可能很好，但其实如果片方真的有信心的话，当初就不会做出放弃在台上映的决策。现在之所以改变态度，不过是那个“补贴”起了关键作用。
当然，电影能在台岛公映，对导演的未来事业发展有好处。除此之外，应该还涉及到一些政治层面上的事。
“翘翘，你收拾好了没？我们该走了。”顾沪欣从外面进来，催促顾翘翘。她们要赶回魔都的飞机，因为顾翘翘要回去办理参加高考的手续。
顾翘翘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顾沪欣稍等一下，然后继续打电话：“宽姐，经此一事，我以后是不是接不到台岛导演的电影了？”
宽姐叹了一口气，“说不好，不过我会尽力帮你争取。”
“哦。”顾翘翘没有再说什么，挂掉电话，拎着装有高考模拟试卷的背包和顾沪欣一起出门了。
第十七章 头疼
沉浸在家庭温暖中的顾翘翘并不知道《将爱情进行到底》这部戏里的主要女演员其实早都定下来了。虽然双方还没有签定合约，但是已经签了合作意向书。
她横插一脚进来，可是给导演出了难题。
《将爱》的导演张伊白是拍MV和广告出身的，拍电视剧，这还是头一遭。
他虽然仗着这几年积累的人脉把队伍拉了起来，并且担任导演，但是在影视剧这一行他还是个小人物，四处维人还来不及呢，哪能去得罪人。
更何况，就算无视黄宗骆这位老爷子，单黄主任这么一位身处国台，正卡在他们拍电视剧的脉门上，手握实权的主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深感无奈的他只好把幕后团队，制片人金建临和编剧刁义男、霍鑫、彭韬叫到一起。
等众人来到他家之后，他苦着脸，将情况一说，然后充满期待看着众人，希望他们能帮着拿出一个意见来。
彭韬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难的，随便在剧里安排个小角色给这个顾翘翘不就得了。”
“要那么简单就好了。”张伊白苦笑道：“人家要的就是主要角色。
以黄老爷子在圈里的关系，随便哪个剧组不能安排一个小角色给她，哪还用得着特地向我开口？
再说，这可是黄主任向我开的口。
我还打算这戏拍完了，活动活动，放在国台播呢。”
一番话说得彭韬不做声了，县官不如现管。
且不说如今地方卫视没几家上星的，单论覆盖率和影响力，国台是当之无二的老大。拍好的剧放到地方卫视播，还是在国台播，不仅仅是剧集的收视率和影响率的问题，还代表着对他们事业的影响。
在场的唯一女性，霍鑫想了想，说：“张导，会不会你想多了。
其实黄主任就是介绍一个演员过来，并不是要我们非用她不可，也不一定是非要让她演重要角色。”
金建临从旁插话：“话不能这么说，这圈里的事有时宁愿多想一些，也不能少想。想的多了，没坏处，但是想少了，说不定就倒霉了。”
彭韬有些发愁的说：“可是这剧中的女角色，哪是那么好换的？”
一个背后站着文学界的大拿。
这位大拿，不仅在文学界有着很高的地位，而且和演艺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人脉和关系网非常庞大，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一个男朋友是这部剧的主要投资人，人家砸下重金为的就是捧他的女朋友。
哪个都动不得。
张伊白颇为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把你们几位编剧叫过来的目的。看看，能不能再添一个角色？”
“不行，绝对不行。”霍鑫非常干脆的否决了他的意见：“再增加一个人物哪是那么简单的？你加的又不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小角色，而是主要角色。
这样的话，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都要重新设定，增添删改不比重新写一部容易。
但如果不重新设定的话，冷不丁的加一个人进来，这么突然，剧情会变得很突兀，很别扭，这戏拍出来还能看吗？”
身为制片人的金建临从另一个角度否决了他的提议：“这部戏的主要投资人是谢语俽的男朋友。他投钱进来，是捧谢语俽的。
小艾不是第一女主他们已经很不满意了。花着人家的钱，不仅不给小艾加戏，反而又巴巴的加一个主要女性角色出来，这不是找事吗？
真要惹恼了金主，弄不好人家就撤资走人了。
人家手里有钱，只要肯砸钱，找一部肯捧他女朋友的戏不算难，可我们就该哭了。”
张伊白被这两人说的举起手作投降状，非常无奈的说：“好，好，听你们的，不加，不加。可是不加的话，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办？”
刁义男想了一下，说：“不是有若彤这一角吗，演若彤的女演员可不像这两位，动不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金建临、霍鑫和彭韬不约而同的说：“对，把演若彤的王榆雯换掉。”
张伊白有些为难的说：“可她是台岛的演员，而且当初还是我们主动找上门去的。这会儿说把人换掉，不合适吧？”
在这个时间段，港台演员来内地演戏，内地演员基本上都是给他们作配。
而且，明明很多戏，其实内地能挑出好几位能出演这一角色的演员，但是制片人和导演宁愿多花钱请港台演员来演，也不愿意用便宜又好用的内地演员。
这倒不是崇洋媚外，只不过是演艺圈目前的一个趋势。
好像用了港台的演员，剧的档次和关注度就能提高一节似的。
毕竟现在可不是从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
若是拍的戏关注度高，那么播出平台和卖出的价钱可能都会好上不少，对投资商、导演和演员来说都是好事，所以这也是导演愿意在剧里用港台演员的一个原因。
金建临恼了，双手一摊，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这戏你还想不想拍了？”
不等张伊白说话，霍鑫在旁说：“现在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其实要我说，有静蕾和雨欣她俩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咱们这部戏没什么好发愁的了。
现在圈里把港台的演员捧得太高了。
若是港台的大牌，也就算了。
但是一些在港台那边连二流演员都算不上的，来内地拍戏，一个个谱摆得很大不说，而且就算用了他们，也未必能达到好的效果。
原本有静蕾和雨欣两个，我觉得用不用台岛的演员都无所谓，是张导你觉得不保险，又找了一个台岛的演员过来，不过我觉得她对我们这戏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现在又来了一个黄主任介绍过来的，王榆雯那点因为是台岛演员所带来的优势和人家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金建临点头附和：“霍鑫说的有道理，我举双手赞成。而且要是用了黄主任介绍过来的人，还有一个好处，她的片酬绝对没有王渝雯的高。”
张伊白浑不在意的说：“大钱都花了，还在乎那点小钱？咱们这部戏大概就拍二十多集的样子，顶多也就能省出几万块来。这点钱能干什么？”
身为制片人，管着剧组的钱袋子，处处精打细算，是金建临的本职工作。
听了这话，他翻了个白眼说：“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怎么不能干什么了？
节省一点，说不定能拍出一集的戏份来；再不济，改善一下后勤生活总可以吧，比如说，拿来定盒饭，让大家都吃好一点，多个荤菜什么的。”
刁义男见话里带火药味了，忙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跑题了，赶紧转回来，这事到底怎么解决？”
金建临不耐烦的说：“怎么解决？现成的主意已经摆在那了，就看老张用不用了。”
转头看向张伊白，“老张，你磨叽什么呢？
这合同不还没签呢吗，只是口头协定，就算换了人，也不算违约。
除非你能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不然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导演这个行业也是分等级的，第一等的是拍电影的，第二等的是拍电视剧的，第三等的则是拍广告和音乐MV的。
因为是第一次拿起导筒，张伊白资历浅，而且他知道这是自己事业上的一个机会。
要是做好了，他就能转型成为电视剧的导演，不然，就只能继续回去拍MV和广告去了，所以他这个导演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剧里像文慧和小艾这种有背景的角色他没办法，其他的角色都是他亲自定下来的。
当初王榆雯这个角色，是他主动找过去的。
当时王榆雯手里还有其他戏约，档期和《将爱》重了，是他为了表示诚意，不仅几次三番邀约，而且虽然没有和对方签合同，却瞒着大家按照合约预付了百分之三十的片酬，这才让王榆雯推了手里的戏，把档期给他留了出来。
如今要把王榆雯换掉，这可不是打个电话通知就能了事的，麻烦着呢。
想到这，张伊白不免有些头疼，斜了金建临一眼，说：“你说的倒轻松，要不这事交给你处理？”
虽然他这话的口气不好听，但是金建临听出他已经接受换掉王榆雯的意见了。
关于张伊白如何定下的王榆雯，因为他是管钱和帐的，所以张伊白瞒谁，也不可能不告诉他。
因此他当然知道这事不好办，忙摆手，“这事我可办不了。‘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当初是你找的人，自然由你来解决。”
张伊白没好气的骂了金建临一句“没义气！”
长吐了一口气，张伊白知道，不管为难不为难，愿意不愿意，他都得去办，这事早了早好。
只是虽然明白，但是这胸口上就好像堵着一口气，觉得憋屈得慌呢。
想到此，他忍不住骂道：“这他妈叫什么事呀！”
第三十六章
当荧幕上开始滚动着一长串的演职员名单，放映厅的灯光亮起，人们从电影中构幻出的世界回到现实。观众们开始鼓掌，感谢这部电影，感谢导演和演员，还有全体幕后人员们的辛勤劳动，制作出这么一出故事给大家。
最初顾翘翘不懂，还以为是观众被电影所感动才会鼓掌，但是后来参加的国际电影节多了，看了很多电影的展映，才知道，这是观众们的一种礼貌行为，与电影的好坏无关。
不过当然，如果电影拍得好，演员演得好，观众的掌声会变得非常热烈，并且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在间歇后，有再次鼓掌，或者起立欢呼等表示称赞的行为都是有可能的。
参加电影展映的次数多了，她对观众们是礼貌性的鼓掌还是自发性的鼓掌也能大概分辨出来了，再看媒体报道，说什么电影展映完毕得到了观众们热烈的掌声这类的新闻稿，她不像最开始那样全然相信，而是学会了用辨识的眼光去看。
随后，有工作人员搬过来几把椅子放到台前，马可穆勒招呼剧组成员上台，并没有刻意等待观众散场，采访就非常随便的开始了。
记者不是很多，除了港台和内地的一些媒体，大多是意大利本地记者，他们比较敬业，几乎每场电影必到。
剩下的则是对电影和导演感兴趣或过来凑热闹的外国记者，都是些红头发绿眼睛的，虽然他们的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标示着国籍，但是因为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尽管顾翘翘的视力很好，依然看不清他们是哪个国家的。
作为一部现实主义风格的电影，记者们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马可穆勒和导演张园身上。不过既然顾翘翘和李兵兵作为影片的主演，做记者的也不会全然放过她们，还是会有一些问题落在两人的身上的。
相比于李兵兵需要翻译来两头传话，顾翘翘一口可以直接和记者们对话的流利英文不由自主让记者在她和李兵兵当中，更关注她。
一位棕发褐眼，脸上有很多斑的女记者，看着顾翘翘梳着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白皙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青春靓丽，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模样有些惊奇。
她知道，亚洲女性在年龄方面要比西方女性显小，而且做女演员的，都会千方百计的努力延长自己的青春，所以不能从女演员的外表上来判断她的年龄，但是她光滑的如同拨了鸡蛋壳的光滑而又紧致的皮肤，明显不是打针或者通过其他手段得来的，非常舒展自然。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知道顾翘翘的年纪，于是问道：“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年纪？”
随即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Sorry，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冒昧，而且涉及到了个人隐私，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可以选择不答。”
顾翘翘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一个和电影毫不相干的问题，她怔了一下，听到女记者后面的话，她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没什么不好说的，我生于八三年。”
“天呀，这不可能！”看过电影的女记者闻言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翘翘，惊呼：“Oh，MyGod！你不是在说笑吧？在电影里你扮演的角色，可是单坐牢就坐了十七年？”比你的年纪都长。
“那有怎样？”听懂了女记者话里的潜台词，顾翘翘一脸微笑的反问过去：“没有谁规定，未成年的演员不能出演三十多岁的人物吧？”
女记者的惊呼声引起了左近的记者注意，得知缘由之后，他们看向顾翘翘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惊讶。
虽然这些人不是演员，但是他们和演员没少打交道，所以对这个圈里的事并不陌生，知道作为一名演员，不管是扮嫩还是扮老都是非常考验演技的一件事。
相对而言，更多的人认为扮老比扮嫩更难，因为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从那个青葱的时期走过，所以扮嫩只要外貌达到要求，找回当初的感觉就行了。
但是扮老，则是要从其他人身上找感觉。
当然，也有对此持有异议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公认的，不管是扮嫩还是扮老，想要演得好，让观众不出戏，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因此，诸位记者猜测，顾翘翘有没有可能入围最佳女主角的竞选？
一名男记者打量了顾翘翘一番，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表演的？”
“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演了好几年的戏了。”顾翘翘笑道：“我是童星出身，在我七岁的时候，拍了我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之后断断续续又拍了一些电视剧和电影。”
张园和马可穆勒在回答记者问题的同时，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李兵兵和顾翘翘两位主演这边。
听到女记者的惊呼声，看到众记者惊讶的模样，马可穆勒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笑着把话头揽了过去：“戴安娜顾虽然确实尚未成年，但是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
当时由她出演电影中成年陶兰这一角色的时候，我们其实是有顾虑的，毕竟她饰演的角色不仅是她年纪的两倍，而且是一个成熟沧桑，背着包袱的成人，怕她演不出来，最终她用她的表演打消了我们的疑虑。”
……
首映结束后，顾翘翘回到宾馆，看了一下时间，通过国际长途，和宽姐开始了每日一行的例行汇报。没办法，这是宽姐在她出国之前，严格要求的。
电话里，顾翘翘告诉宽姐，就眼前的形势来看，电影《过年回家》拿奖是妥妥的了，而且她有一定的可能入围最佳女主角，但是想要拿奖那是不可能的，能入围就已经不错了。
在和宽姐提及今日电影首映以及首映完的记者采访时，宽姐不免多问了几句，顾翘翘就将后面记者会上发生的事向她提了两句。
没想到宽姐听了之后，顿时来了精神，刨根问底，问得那个细，基本上让顾翘翘把当时的场面给她几乎还原了一遍。
顾翘翘不知道，宽姐之所以问得这么细，是因为她本来想利用这次威尼斯电影节来宣传顾翘翘的。
但是因为有张亿谋导演和他的电影存在，国内的媒体报道一水的全都是关于他和他的电影新闻，就算是有那么几篇提及《过年回家》这部电影的，也都是把两者相提并论，绝不会忘记张亿谋导演。
至于电影里面的演员，除了张亿谋导演电影里的魏慜芝时不时被提起，《过年回家》这部电影里的演员基本上属于悄无声息的那种，好像这部电影里就没用演员似的。
就算有那么一两篇提起了，也都是一笔带过的那种，对顾翘翘的事业发展也没什么助益，对这样的报道宽姐根本不稀罕。
面对这种情况，宽姐急得直跳脚。手下的艺人好不容易有了作品，而且这作品都刷到国外去了，却在国内一点水花都没有，这怎么行？至于什么“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局面，她可一点都不稀罕。
电话的最后，宽姐忍不住又旧话重提：“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一名艺人身边最低标配：一名经纪人，一名助理，一名宣传。吃过一次亏之后，你身边多了一个助理，这次你是不是考虑招个宣传了？
如果你身边有宣传，让他跟我联系，我能及时收到最新消息，也不用你在事后再和我联系了，而且时间还往后延误了一段时间。”
顾翘翘颇为无奈的道：“是，是，宽姐你说的对，只是请你也体谅体谅我，招人容易，但是招一个合适的并不容易。这不是措手不及吗？我怎么知道我这么快就跑到国外参加国际影展来了？要是在国内的话，由你那边帮我宣传，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虽然宽姐收到的消息延后了几个小时，但是这会儿国内的消息报道在即时性上并没有那么高，所以并没有耽误什么。
在宽姐的操作下，关于顾翘翘在威尼斯的一系列报道出炉。
国内的观众在知道张亿谋导演的《一个都不能少》电影和其女主角魏慜芝的同时，也开始注意到了原来参加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还有《过年回家》这部电影，然后记住了里面的主演顾翘翘，更主要的是，在业内，给圈里的人留下了印象。
只是同样是《过年回家》这部电影主演的李兵兵，因为身在国外，经纪人花姐没有像宽姐一样对她进行宣传，所以，她和之前一样，仍然处于被媒体和大众忽略之中。
因为威尼斯媒体对顾翘翘的注意，以及国内宽姐宣传的好，发行方受此启发，把重点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就连海报都是她的大头。
明明李兵兵和她一样，都是影片主演，但是却被忽略了过去。对此，李兵兵很不高兴，觉得顾翘翘有“踩”她之嫌，因此，以至原本关系还不错的两人，在这之后，关系疏远了很多。
……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结束之后，返回的途中，顾翘翘没有直接回京城，而且先去了一趟港城。因为电影节的时间正赶上首师大开学，尽管开学之后，并不是上课，而是先军训，但是顾翘翘并没有在港城多做停留，只是和宽姐见了一面之后就回了京城。
顾翘翘将从威尼斯带回来的特产分送给宽姐以及公司人员，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有，甚至包括宽姐公司所在的办公楼的保安以及清洁工等物业人员。
宽姐拿着顾翘翘带回来的威尼斯风景明信片，看着前台助理带走顾翘翘请她帮忙分派礼物，叹道：“要说你行事周到，确实周到，边边角角的事都能想到前头，但是有些事却怎么不开窍呢？
你这次去威尼斯，张漫钰是评委，而且张亿谋导演也在，这两位，你若是结交下来，和他们打好关系……”
“宽姐！”顾翘翘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打断她：“这两位确实厉害，是华人标杆。我理解你结识这两位的想法，但是我和你刚才说的这两位比，那就是老鼠和大象，你觉得这是我满脸堆笑，一脸热络的贴上去就能行的？”
她冷笑一声，自嘲道：“结交？只有地位相当的两个人才能用这个词。我算什么，在人家眼里一点分量都没有，用‘巴结逢迎’才对。宽姐，这两位都是见惯大风浪的人物，他俩在圈里混了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好一点的，给个笑脸，似乎很亲切的模样，但是这不过是表面功夫，走脸不走心，转过头去，就不记得我这个人了；坏一点的，根本不搭理我，不要说正眼看我，恐怕连眼风都不给一个也正常。”
宽姐不赞同的摇摇头，道，“我没指望着让你一下子就入了他俩的眼，我只是觉得利用这个机会彼此认识一下，等以后大家再见面不救可以深入下去了吗，就这样，慢慢来，一步一步的，关系不都是这么慢慢处出来的嘛。谁都不是一下子就变得交情莫逆的。”
顾翘翘不以为意的说：“如果宽姐是这样的想法，那么就没必要把希望非要放在这次电影节上了。他俩应该还会在这个圈子里，而我也会在，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这次结交不成，还有下一次。”
宽姐翻了个白眼：“按照你的想法，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只是在我看来，像你这样拖延下去，永远都没下次。”
顾翘翘笑了一下，“可能吧，我不仅有拖延症，而且我的社交能力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低能。
正因为这样，我才和宽姐你签约，让你来做我的经纪人。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尽力去改善，努力去认识人，但是我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上面，因为我觉得这方面你做的比我好，那就擅长的人去做擅长的事好了。
宽姐，曼玉姐的情况你应该比我熟悉，你应该认识她，你觉得她对我来说，是一个好结交的对象吗？”
“那张亿谋导演呢？你不会眼光高到，觉得他不值得你结交吧？”宽姐跳过张漫玉，问起张亿谋来。“你和他可是有渊源的，我记得你曾在他执导的电影《活着》里出演过角色。”
顾翘翘瞟了宽姐一眼，笑道：“那都是我做童星时的事了。童星和成人演员不是一码事，况且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人。”
宽姐想到在收到张亿谋筹拍新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消息时，尽管她从顾翘翘那里得知角色已经内定，其实所谓的海选不过是为电影宣传罢了，但是她仍然没死心，托人打听是否内定，并且还将最后定下来的女主角的照片弄到手。
在章紫怡的照片之后，宽姐觉得明白了顾翘翘说的那句“张导的爱是固定不变”的这句话的意思，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参加海选的演员未必没有比章紫怡更出色的，但是却依然落败的原因。
这根本不能怪她们，只能说是非战之罪。
因而深有感触的叹道：“张导对巩瑮确实爱得深沉。报纸上等出来的，被他挑中出演他新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名叫章紫怡的那名女孩的照片，她和巩瑮生的有几分相像，号称‘小巩瑮’。”
“那最后还不是和巩瑮分手了。”顾翘翘对此不屑一顾。巩瑮和张导在一起的时候，张导并没有离婚，有妻有女，如果是真爱，怎么忍心让她背负着那么长时间的“第三者”的名声？
虽然最后张导离婚了，而且他的前妻也把离婚的原因归咎到巩瑮的身上，但是张导却迟迟不肯给巩瑮正名。
巩瑮和他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足足八年的时间，比得上抗日战争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但是却依然没有等到他的一个承诺，最终不得不黯然分手。
自从电影《喜剧之王》上映之后，星爷的那句“我养你”不知道打动了多少少女的心，但是顾翘翘觉得，相比“我养你”这句话，“我娶你”这话更动人。
宽姐看到顾翘翘嗤之以鼻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巩瑮都已经嫁作人妇，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替人家报什么不平？感情的事，很复杂，哪里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不是外人能看清楚的。”
作为一名经纪人，宽姐对圈里的“潜规则”可谓是有着深入的了解，因而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嗤笑道：“你在这里替巩瑮不值，却不知道这个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
正是张导造就了现在的国际巨星巩瑮，没有张导，就没有现在的巩瑮，而且至少人家那是正经的在恋爱。你到外面去问问，只要能让人红，让他们干什么都可以，不要说八年，八十年都干！”
顾翘翘本身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自然知道宽姐说的是事实，但是她还是被她的后一句话给逗笑了，“八十年？哈哈，宽姐，你别逗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俊男靓女，再怎么青春不老，你到他们八十岁去看看？一个个皱纹横生，老么咔嚓眼的，除非是有特殊癖好或者重口味的，再不就另有所图，不然谁下得去嘴呀？”
哪怕是拥有具有驻颜效果韵律操在身的顾翘翘，到八十岁的时候，也是近五十岁的人了，虽然在老太婆中算是年轻的，但是依然已经老了，无法和年轻的姑娘相比。
宽姐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正色道：“行了，不说笑了，说正事。你虽然到威尼斯逛了一圈，但是只是在圈里有了一点动静，在观众那里，依然是没什么名号。”
“我知道。”顾翘翘点头：“文艺片就算拿大奖，依然可能没戏拍，这一点我有心理准备。”
后世港城女星叶德贤凭借电影《桃姐》拿了威尼斯最佳女主角，回到港城之后，还不是依然没戏可拍，不要说主角，就连配角都难。
宽姐不胜唏嘘的道：“我之前带你去见马楚程导演，他导的爱情文艺电影《星愿》上映，票房大爆，主演张泊之因此在电影圈彻底站稳了位置。如果你之前在酒局上，没有得罪……”
“宽姐，虽然人们都说回头看，总结经验教训，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就不要回头看，因为回头看是一件极其浪费时间和没有意义的事。过去发生的事，不管多么精彩，都和我没关系了，都属于过去，而我生活在现在。
况且，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因为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而且时间就算重来，我依然会坚持当初的选择。
张泊之出演《星愿》红了，并不代表我演就能红。
就好比当初的电影《阮玲玉》，关瑾鹏导演想让梅燕芳出演，但是因为梅燕芳不想去上海，而变成了张缦钰。
而张缦钰在出演《阮玲玉》的时候，正好碰到她的男朋友将她写给他的情书公之于众，从而让她领会到了当初阮玲玉被爱人将他们之间的恋爱细节出卖给媒体小报的心态。
梅燕芳是一个出色的女演员，或许演技并不下于张漫钰，但是她演阮玲玉，未必能够摘取柏林影后这一头衔。所以一部好电影，是好导演、好幕后工作者、好演员和好角色、以及天时地利等各个方面相互成就的。”
……
从威尼斯转道港城，和宽姐见过面之后，顾翘翘回到京城，来不及倒时差，就将自己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特产分好，准备让毕金枝回头帮自己寄出去。
在京城的陆美丽看到她的举动，摇头叹道：“翘翘，怎么说你呢，要说你行事周到，确实周到，边边角角的事都能想到前头，但是有些事却怎么不开窍呢。你这次去威尼斯，华人这边张漫玉是评委，张亿谋导演也在，这两位，你若是结交下来，和他们打好关系……”
“表姐！”听到和宽姐一样的话，顾翘翘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打断她：“我理解你让我积攒人脉的心情，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
想到李兵兵倒是借着跟着他们去的体制上的两个人没少往张亿谋的剧组跑，最后怎么样？张导能不能记住她的名字还不一定呢？至于张漫玉，虽然顶着华人的名头，但是港城那边和内地并不是一挂的。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自嘲道：“他们在圈里混了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难道会看不穿接近他们的人的那点小心思？所以就算我厚着脸皮去倒贴人家，也没什么用，张漫玉不是拉拉，而张导不好我这一口。”
陆美丽仔细端详了一番顾翘翘，笑道：“嗯，张导确实不好你这种类型。被他挑中出演他新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名叫章紫怡的这名女孩，看报纸上的照片，谁都说她和巩莉生的非常像，号称‘小巩莉’，可见张导对巩莉爱得有多深沉。”
“那最后还不是和巩莉分手了。”顾翘翘对此不屑一顾。巩莉和张导在一起的时候，张导并没有离婚，有妻有女，如果是真爱，怎么忍心让她背负着“第三者”的名声？虽然最后他是离婚了，而且他的前妻也把离婚的原因归咎到巩莉的身上，但是张导却迟迟不肯给巩莉正名。巩莉和他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足足八年的时间，比得上抗日战争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但是却依然没有等到他的一个承诺，最终不得不黯然分手。
陆美丽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头，笑道：“巩莉现在已经嫁作人妇，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替人家报什么不平？感情的事，很复杂，哪里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不是外人能看清楚的。”
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嗤笑道：“你在这里替巩莉不值，却不知道这个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正是张导造就了现在的国际巨星巩莉，没有张导，就没有现在的巩莉，而且至少人家那是正经的在恋爱，至于道德不道德，你在这个圈里这么久了，难道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圈里对这个并不看重。”
想了想，陆美丽说道：“虽然张导不好你这样的，但是你长得这么漂亮，不管是否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如果你送上门去，应该有几分机会吧？”
顾翘翘斜了她一眼，不悦的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好像很想我被这些名导‘潜一潜’，然后将他们伺候高兴了，将我捧一捧似的？”知道自己对她没有威慑力，因此将家人搬了出来：“你有这种想法，就不怕我爸妈还有我哥他们杀过来，将你打死？”
“呵呵。”陆美丽干笑着，使劲摆着手，忙忙的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可半点那个意思都没有，你多心了，只不过是话赶话赶到这里，凑巧罢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一点那个想法都没有。”
俗话说“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按照人的思维惯例，假如顾翘翘真的不学好，步入了歧途，她的家人在痛心的同时也会想法设法找理由给她开脱，比如是被别人给带坏了，或者风气不好，影响到了自家的孩子等等理由，哪怕是她自己的意愿，但是在她的家人看来，顾翘翘之所以犯错，都是别人的错。这个道理不仅通用于顾漾漾身上，也通用于整个华夏所有的家庭，到时，跟在顾翘翘身边的她，自然少不了要担上不可推卸的责任。陆美丽又不傻，才不会让自己背上这样一个“罪名”呢。
顾翘翘斜了她一眼，凉凉的说：“谅你也不敢。”
想起威尼斯发生的事，她笑道：“说起来，我这次威尼斯之行，可是听到了两位张导对彼此的评价，都有‘江郎才尽’这个意思在里面哟。”
陆美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八卦可以听，忙不迭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吧，难道这两位导演相互拆起来台了？竟然有这样的事，快说来听听。”
看着她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回来之后，将国内关于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报道看了个七七八八的顾翘翘说道：“其实从国内的报道中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的，只不过报道写得比较含蓄，所以你们没看出来罢了。”
“我们没那个火眼金睛，当然看不出来了。别在这里废话了。快说。”陆美丽不想听顾漾漾在这里卖关子，催促道。
想到《过年回家》首映赢得赞誉之后，上演的一幕幕大戏，顾翘翘忍不住慨叹连连。电影节之后那几天，这两个剧组面上倒是一直还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只是私底下刀光剑影不断，让她看得目不暇接，打破了她原来以为两剧组之间会一直平和相处下去的看法。
顾翘翘好整以暇的坐下，缓缓的说道：“其实说到底就是‘文人相轻’那一套。虽然张亿谋导演不管名声还是地位都比张园导演大，但是张园导演心里对他却不怎么服气。张园导演私下里说张亿谋导演自九五年和巩莉分手之后，就走了下坡路，只是不是很明显，大家暂时没有注意到罢了。还举例说他这期间只拍了一部电影，就是《有话好好说》。这部电影启用了姜纹、葛尤、李堡田、傅飚、李樰健这些演艺大拿，都没引起什么大的反响就是例证。说他的这部《一个都不能少》涉及到了人文教育的问题，‘形式决定内容’，迎合了威尼斯评委们的口味。”
“说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埃米尔·库斯图里卡，他作品中流露出来的天性与悲悯情怀和张亿谋导演的路子相合。另外评委中马可·贝罗奇奥先生不仅自己的风格就比较正派，而且他早在1967年就已经拍摄过影片《中国是近邻》，想必也是个中国通。还有华人演员张曼玉也位列评委席，这些都为张导获奖多了一分优势。而且《一个都不能少》从表现形式到意识形态，都极为符合威尼斯电影节艺术片的路线，因此他获奖是在情理之中。”
说完了张园导演背后对张亿谋导演的评价，顾翘翘又说道：“而和张亿谋导演合作的新画面的张炜平先生则在不是公开的采访中向记者表示，说《过年回家》这部电影有一大部份投资基金来自意大利一个叫‘Fabrica’的单位，‘Fabrica’是意大利名牌服饰‘班尼顿’Benetton创设的艺术基金会，而‘班尼顿’也是今年威尼斯影展的赞助厂商之一，暗示就算《过年回家》得奖也不名至实归。”
“张亿谋导演则表示很欣赏张园导演之前拍的独立电影，不过他觉得《过年回家》这部电影，虽然秉承了导演一惯明快清晰的手法，影片质朴凝练，沉郁大气，但是却少了以往的那种冷峻凌厉的锐气。因此虽然《过年回家》仍然不失为一部好电影，但是他觉得一旦一部电影失去了导演的风格，那么就意味着导演的沉沦。”顾翘翘笑了一下，叹道：“看张亿谋导演多会说话，褒中带贬，而且是站在高处上点评，虽然没几句话，但是可谓是辛辣无比，刀刀见血呀！”
……
听顾翘翘说有一部名为《都市天堂》的电影正在接洽她，。待知道导演是唐达年也是“第六代”导演中的一位，虽然没把他们喝禁片联系到一起，但是顾沪欣认为他们的电影基本都无法上映，坚决反对顾翘翘接这部戏。
宽姐知道了之后，也不赞同，在两人的坚决反对之下，顾翘翘只得放弃。没办法，第六代导演里面除了一两位严格遵守国家电影制度，剩下的拍的电影都是独立电影，根本没有电影局下发的拍摄许可证，因此也就没有在国内放映的机会。很显然，这位唐达年导演并不是第六代中循规蹈矩的那几位，所以他的这部电影显然是部“黑片”。
顾翘翘之所以想接这部电影，是因为经过威尼斯之行，她觉得演员的职业就是去演绎不同故事里的不同的角色，进而体验不同的人生。演员和角色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角色成就演员，演员成就角色。比如张国容在电影里《霸王别姬》程蝶衣一角，角色饱满而又充满张力，是几乎可以用生命去演绎的好角色。张国容将这一角色诠释得栩栩如生，入目三分，虽然被禁，不能在国内公映，但是在他的演艺生涯里，程蝶衣这一角色熠熠生辉，是迈不过去的。
演员要的就是这种可以铭刻在自己的人生中不会消失的角色，如果碰到这样的好电影角色，只有欢喜的份，哪里还会去想能不能在国内公映。这里面的事，顾沪欣作为外行人，不懂，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本身就是做电影起家的宽姐也不赞同。
顾翘翘不知道，入行不过两年多，在事业上，同期的女演员中，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在了前面。首先电视剧方面，凭借《将爱情进行到底》获得了第十七届电视金鹰节“优秀女主角”提名；在电影上她虽然没获得什么个人奖项，但是凭借《过年回家》到威尼斯转了一圈，在八零后的演员中，她是头一个。在电影《洗澡》中有精彩表演的她跟随这部电影惊艳亮相于西班牙第四十七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虽然在片中不过五六分钟的出场时间，但是因为这部电影里没有女主角，她在开头的精彩表演给观影人留下的印象，观众认为她的表现并不逊于电影中的男主角。
……
虽然军训顾翘翘是中间才来的，但是很快就和班里的同学混熟了。大家虽然一开始对她演员的身份很好奇，但是待到和顾翘翘熟悉了之后，剥除她身上的光环，发现她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渐渐的也就将她当做普通同学看待和来往了。
很快，军训结束，得到两天的假期。回到宿舍，钟亚芳看着顾翘翘床铺下空荡荡的下铺，问：“这位同学是不是不来了？那院里会不会安排其他专业的过来？”
班里本来应该一共二十四名同学，不过目前只有二十三位。其中少的那一位性别为女，因此本来外国语学院日语专业99级是男女各半，如今女生只有十一位，所以六个人的宿舍因为少的这位空出一个床位来。
顾翘翘知道有些参加高考的学生，因为对志愿或者录取院校不满意，而选择复读，下一年再次参加高考；但也可能是身体原因，无法参加军训；又或者是因为其它原因；所以暂时没来，至于正式上课之后，是否来，在没看到人之前无法下结论，因此摇头道，“不知道。”
坐在床头叠衣服的李亚男接口道：“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呀？”
既是班干部又是舍长的陈英君，因为担任生活委员这一职务，尽管才开学不久，但是往院系办公楼跑的次数比较多，经常碰到其他专业的班干部，所以对院里各个班级的情况有所了解，答道：“应该不来了。至于会不会安排其它专业的，咱们院系的宿舍都安排好了，其他院系虽然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往我们院安排吧。”
“来不来都碍不着我们什么，操这个闲心做什么。”刘艳秋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往柜子里归整完毕，拎着包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和老乡约好了要去逛街，你们去不去？”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她拉开门走了。
在刘艳秋离开不久，家是京城的尚琼和有亲戚在京城的李亚男也相继离开，随后顾翘翘也回了京城的府学胡同那边的住处。
第十一章 拍戏是体力活
虽然明面上，顾翘翘只刚拍过一部篇幅不长，尚未播出的校园青春剧，也是新人，但是在穿越之前，她为了生计，没少跑剧组去做替身，因此拍戏经验一点都不算少。而其他的演员，或多或少都曾拍过戏。所以真正说起来，剧组里只有樊艺敏一人是新人。
作为一名新人，新手常犯的错，比如走位错误，眼神对错了地方，找不准摄像机机位，走出打光有效区域，……全都犯过。这样一来，就苦了和她演对手戏的演员了，特别是在她受剧组优待的情况下。
执行导演皱着眉头看着场中对戏的樊艺敏和顾翘翘，无奈的吐了一口长气，头疼的拍了一下额头，转头，不忍再看下去。
这是女主和女二见面的一场戏。按照剧情，顾翘翘扮演的永宁格格和樊艺敏饰演的陈少琪唇枪舌战，一番言辞交锋下来，因为没有占到上风，恼羞成怒，就动起手来。在她动手也不是对方对手的情况下，干脆招呼带来的手下一起上，将女主绑走的一场戏。
这条都已经NG二十多几遍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全都花在这场戏上面了。他把这场戏，每一个小情节都掰开，揉碎了，细细的樊艺敏讲过，又手把手的教导，甚至亲身上阵示范，但是她演出来的结果依然不对路。
看着樊艺敏不在状态，越演越差，后面拍出来的还不如之前拍的呢。无奈之下，他决定先把这场戏放一放，回头等她状态好了，再拍；或者“矬子里拔将军”，从拍出来的二十多条中挑出勉强还可以看的，剪辑，凑合一下好了。
只是这文戏糟糕也就罢了，武戏怎么只要和顾翘翘一对戏，就差得一塌糊涂。明明她比顾翘翘在京城武术学校训练的时间还要长，而且和其他人拍武戏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呀？怎么一到了和顾翘翘拍打戏的时候，怎么就连个姿势都摆不好，做出来的动作就那么僵硬呢？
执行导演看了因为没演好戏，满脸歉意，不住的向大家道歉的樊艺敏一眼，又看了看站在她不远处，陪她来回折腾了二十几遍，大汗淋淋，疲累不已，却仍然强打着精神支撑的顾翘翘，将到了嘴边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直接把樊亦敏的替身的吴惊叫过来，让他上场，和顾翘翘将刚才戏份中的武戏拍出来。
刚开始吴惊和顾翘翘配合得不是很好，再加上群众演员的失误，出现一些小岔子，不得不重新再来一遍，后面熟悉了之后，大家很快就把戏份给顺了下来。
执行导演看着摄像机，满意的点了点头，喊道：“cut！这条过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大声宣布：“上午就拍到这里了，收工，下午继续！”
终于结束了！顾翘翘听到执行导演的喊声，在心中暗自叹道，不由自主的出了一口长气。放松下来后，镜头前精神抖擞的她顿时消失不见，疲惫爬上她的眉梢眼角。
拖着疲累的身体，顾翘翘去领盒饭时，听到副导演在一边安慰神情沮丧的樊艺敏：“吴惊从小就开始练习武术，是武术比赛拳枪刀全国冠军，哪是你只学一两个月的剑法和拳法能比的。顾翘翘虽然没有功夫底子，但是她从小学习舞蹈，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和灵活性都比一般人好很多。同样是打戏，有舞蹈功底的人做出来就比一般人的动作更自然，更优美，拍出来更好看。像功夫女星杨子琼和杨俪菁都是学舞蹈的，深厚的舞蹈功底在她们成为功夫女星上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顾翘翘路过的时候，听了这么一耳朵，听了副导演的话，看着神情低落的樊艺敏，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滑稽感，和樊艺敏比起来，她才是该哭的那一个好不好？
而且副导演劝樊艺敏的那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明明有舞蹈功底，有利于拍打戏，是优点才对，怎么好像反而成了她的过错了？再者，就算她有舞蹈功底，拍起打戏来比一般人有优势，看起来好看，又如何？这部电视剧又不是她打戏的单人表演。
拍戏，对演员来说，不仅仅是技术活，还是体力活，特别是打戏，更是一件大耗体力的技术活。因为两位导演中的张导以擅长拍功夫片而出名，另一位导演袁八爷是以武行这个身份入的影视圈，而且这部电视剧的定位是动作电视剧，所以这部戏的打戏，两位导演一致要求，最好少使用特技效果，最好是实打实的打戏。
又因为顾翘翘虽然没有功夫底子，但是她的打戏，身段好看，动作流畅，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有模有样的，非常漂亮，所以两位导演都不倾向她使用替身，希望她能亲身上阵。因此剧中会功夫的三位女性角色，顾翘翘和功夫女星惠红瑛都是亲身上阵，只有樊艺敏有替身。
只是惠红瑛饰演的角色红姨，是樊艺敏演的角色的亲姨妈。对生母早丧的女主来说，红姨是亦母亦友一般的存在，因此她根本不可能和她动手，所以她俩之间并没有打戏。而在剧中，顾翘翘扮演的永宁格格，和男女主处于立场不同的阵营，又是插足女主和男主感情的“第三者”，因此和女主有很多对手戏，打戏也有不少。
在顾翘翘和樊艺敏的对手戏中，她一个人演好了没用，还要樊艺敏的节奏和她一样才行。一旦樊亦敏出错，她就要跟着返工。虽然作为新人，樊艺敏因为没有拍戏经验，所以总是出错，因此NG的次数也要比旁人多，但是顾翘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樊艺敏在和她搭戏的时候，NG的次数要比她和别人对戏多。特别是在拍打戏的时候，这种情况更是明显。常常是拍了好多遍之后，将导演及其他工作人员都折腾得没脾气了，无可奈何之下，撤换掉樊艺敏，让她的替身上场。
樊艺敏有替身可以用，但是顾翘翘没有，从头跟到尾，所以，一场戏下来，往往她至少要比樊艺敏多拍好几条。因为别人的失误，害得她，同样的戏码，不得不，拍了一遍又一遍。哪怕她的真实心情，因为枯燥的重复拍摄，被折腾的想发火骂人，但却还要忍着，让自己的情绪一直处于戏里的饱满情绪中，无不是对体力和心情的一大摧残和精神折磨。
在拍打戏的时候，NG多了，要是有群演的情况下更糟。像她这样的专职演员，都已经快要忍受不了，更何况，那些群演。因此，届时，和她一同出镜的群演免不了会屡屡出状况，可能会出现抢镜的情况；有台词的，可能会出现抢话的情况；打斗起来时，可能会出现群演手中的武器打到她的身上的情况；……问题迭出。因此，顾翘翘只能在一遍遍的NG之后，再一遍遍重拍。
如果说，这种情况，出现一次两次，可能不会引起大家注意，但是屡屡出现，时间一长，大家要是还看不出樊艺敏是在针对顾翘翘，那他们要么是瞎子，要么就是傻瓜。不过大家都对此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装作剧组里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片平和。
究其因为，就是因为这两人身后都有靠山，而且势均力敌。龙争虎斗之下，对剧组里的人来说，一个闹不好，说不定就是一个“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的结果，因此，见事态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大家干脆装聋作哑，对其置之不理，并抱着事不关己，各扫门前雪的念头，不肯掺和进去。不过，其实大家不管，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摆明了态度，因为现在受欺负的是顾翘翘。
顾翘翘不明白她哪里得罪了樊艺敏，让她这么针对她，但是她知道，这事是讲不出理来的。前世，混剧组的经历告诉她，剧组里演员之间针锋相对，是常有的事，剧组里的人站队，从来都不是因为哪一方占着道理。何况，就算她找赵、范两位爷爷给她做主，樊艺敏完全可以用一句“我就是演不好嘛”将这事答对过去。毕竟演戏这事，就算是影帝影后一样有NG的时候，更何况她这么一个新人。
第三十五章
讲完九七年的演艺经历，顾翘翘开始说九八年的，“九八年过完年后回来拍的《将爱情进行到底》，里面的导演张益白，制片金建霖，编剧刁亦男、霍鑫、彭韬，还有音乐制作人小轲老师他们的联系方式我都有。至于演员方面，李亚朋、王学滨、廖帆、龚蓓璧我们也一直都有联系。”
在知道顾翘翘靠着《将爱》提名金鹰奖之后，陆美丽也稍微了解了一下这部电视剧，她知道这里面的女主演有徐敬蕾和谢雨馨，但是顾翘翘却连这两个人名字提都没提，她也没追问，只是在笔记本上飞速的将这两人的名字写下，在她们的名字之后画了两个大叉。
“哦，对了。”因为《将爱》是在魔都拍摄的，回想起当时的拍摄情景，顾翘翘想到那时自己在拍摄的间隙没少去找郝磊玩，忙说道：“我和郝磊姐也挺好的。”见陆美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她忽然想到刘英君可能不知道郝耒是谁，赶忙又补了一句：“就是在《十七岁不哭》里扮演杨宇凌的那个演员，她是魔都戏剧学院的。我们俩是一起从魔都去的帝都，一路上她照顾我很多；开拍之后，她也教了我许多东西。”
刘英君一面写下郝磊的名字，一面名字后面标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来表示友好度，一边有些纳闷的问道：“电视剧拍完，配乐不是后期的事吗，既然这样，你怎么会和做音乐的小轲有交集的？是因为你的专辑吗？天星文化公司给你牵的线？”
“不是。”提起自己签的这家公司，顾漾漾就觉得郁闷，但是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解释道：“和那家公司无关。其实这个圈子里面有很多小帮派，比如少数民族帮，新疆帮，军干帮，京圈，江浙帮，学院派，……等等，帮派林立，里面的人虽然并不是抱成团，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还是互助的。《将爱》剧组的金制片是满族人，他知道我也是满族之后，在帝都我们联系的时候，听说我签了公司，准备出专辑，就介绍了小轲老师给我认识。”
咦？听顾翘翘说圈里有好多小团体，陆美丽兴奋了，她说道：“这样说来，翘翘你在这方面可是有很大优势呀。你看看你，你可以去少数民族帮、新疆帮、魔都帮、学院派、军干帮、……这样一来，你的圈子一下子大了不少。”
对陆美丽所说的前几个帮派，顾翘翘自知还能沾一点边，但是后面的军干帮她就糊涂了，疑惑不解的问道：“表姐你说的前几个我还能明白，但是后一个军干，这个和我能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扯不上关系？关系大着呢。”对此，陆美丽解释道：“那啥，你不是说你干妈家的大儿子叫什么谭定邦的在军队嘛，据说都升至副团了。你干妈家和你们家，好的就像一家人似的，你干妈更是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撇家舍业的千里迢迢专门从新疆跑过来照顾你，她家的几个孩子也没表示一点异议，所以将你定为军属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样的话……”
听了她的理由，顾翘翘哭笑不得，忍不住打断她：“表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也太能扯了吧？就算是拉关系，你这也未免太生拉硬拽了吧，哪能这么算？”
“怎么不能了？”陆美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说道：“这个圈子里的事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相通的，整个社会从某方面来说，是个人情社会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大环境如此，小环境也逃不开这一点。人家恨不得挖门盗洞去拉关系，你倒好，大好的关系放在这里，却视而不见，真让人无语了。”
面对指责，顾翘翘不服气的辩解道：“哪有像你说的那样，我怎么视而不见了？如果是实实在在的关系，我自然不会放过，但是像你这样硬扯上去的，人家不仅不会认，而且还会被笑话的。”
“谁会笑话？怎么会不认？”陆美丽闻言忍不住失笑，摇着头说道：“傻丫头，我这会儿都明白了，而你到现在竟然还没明白，这些个帮派存在的意义。”
“你是没进到这些帮派里面，等你进去了，就会明白，这里面的事其实和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一样，都是利益共同体。里面的人未必都是和帮派的属性全然相合，华夏文字博大精深，玩文字游戏这世界没有几个国家是我们的对手，端看这话怎么说，再说，不是还有编外成员这一说呢嘛。”
“何况，你和谭家的关系，确确实实宛如一家人一般，你干妈家的几个儿子和大表哥二表哥，都已经按照一家人来排行了，所以将你列为军属，有什么不可以？说我生拉硬拽，那是你没看到那些挖空心思找关系，抱大腿的嘴脸，看了他们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才叫生拉硬拽了。”
对陆美丽非要把自己和圈里的军干帮拉上关系，顾翘翘很不以为然，对她所说的理由也不置可否。陆美丽知道，自己的这位表妹，虽然比不上赵微的幸运，但是出道后走的也很顺遂，没感受到艰难，所以她这会儿是这个态度不足为奇。
陆美丽对这个派系圈子并不熟悉，而顾翘翘又是这么一个态度，因此她也没有再往下深说，话题就此打住，转而说道：“好了，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顾翘翘想了一下，说道：“嗯，之后，我拍了一部名为《红娘》的电影……”
……
随着她的讲述，陆美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等顾翘翘说完，她抬起头问道：“这部电影是你去年暑假的时候拍的吧？”得到顾翘翘肯定回答后，她又说道：“既然这样，这都一年多了，后期应该已经做完了，知道什么时候上映吗？”
顾翘翘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在这个圈子里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她对华夏电影的现状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因此说道：“表姐，其实很多电影拍出来，不一定就能马上定下档期上映的。华夏电影这块，直到今年院线开放之前，还处于计划经济，是有指标的。电影院播放什么，怎么播放，很大程度都要听上面领导的意思，没有一点自主权……”
陆美丽根本没将她后面的话听进去，她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映”这句话，粗暴而又直接的打断她：“这么说来合着你这个电影拍了跟没拍岂不是没什么两样？”恍然大悟道：“我说呢，看报纸或新闻的时候，说这个电影获了这个奖，那个电影获了那个奖的，……可是我却两眼一抹黑，好多电影我不仅没看过，连听都没听过，合着这是计划经济中的一场内部游戏是吧？”
顾翘翘并不认同她的观点，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表姐，演员演绎不同的角色，和不同的导演还有演员合作这都是经验……”话说了一半，听了后面刘英君抨击华夏电影的话，言语虽然直白，但是却是实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辩解，事实确实如此，也不好辩解，只能在一旁干笑。
陆美丽的话闹得冷了场，顾翘翘为了缓解刚才的话题带了的尴尬，忙说道：“拍完电影后，我进了杨杰导演的《西游记》剧组，在里面的一个单元中扮演比丘美狐。导演和演员的联系方式我都没有，不过我有剧里教我跳舞的张老师，和化妆的王老师的联系方式，这两个人在业内都是很厉害的人物。拍完西游，就差不多开学了，后面就是进还珠剧组拍戏了。还珠剧组从导演、制片到演员，乃至琼遥阿姨的联系方式我都有。不过我当时拒绝了制片人何锈琼老师邀请我加入琼遥阿姨公司的提议。据我所知，琼遥阿姨公司现在的策略是全力捧自己公司的演员，赵微、林心茹和范兵兵她们全都签在了阿姨的公司，有她们在，我以后和琼遥阿姨合作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陆美丽对顾翘翘的论调不屑一顾，说道：“琼遥阿姨的作品里也不仅仅是她公司里的演员，之前的何情、何喑、陈虹这些人都是内地的，而且也不是她公司的，不也依然出演了她的作品。”
顾翘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表姐，你听错重点了好不好？我的重点是阿姨旗下现在有赵微、林心茹和范兵兵三人，再加上王燕姐和阿姨的关系一直处得都挺好的，有这四位风格不同的女艺人在，你觉得就算阿姨开新戏，能轮到我去演女主吗？我倒是不介意作配，但是怎么也不能让现在的我去演配五、配六去吧？”
凭借《将爱》顾翘翘拿到了金鹰优秀女主角的提名，并收拢了一大批观众，在圈子里已经是小有名声。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经纪人给她做职业规划，明眼人都知道，她在电视剧里，做第一女配还有可能，女配二勉强，女配三则是想都不用想，至于配四、配五、确定不是在拿她说笑？
陆美丽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影视圈都知道，这个时期的琼遥剧就是捧人的，但是顾漾漾却不能上琼遥的戏，所以她不无遗憾和惋惜的说道：“真是可惜了……”
……
在顾翘翘将她主演的电影《过年回家》入围了今年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事情和宽姐说了之后，宽姐立刻意识到对顾翘翘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因此要求顾翘翘无论如何，必须和剧组一起出现在威尼斯，哪怕剧组拟定的名单里没有她，她也一定要去。
经过和剧组的沟通，最终，顾翘翘加入千万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名单中，另一位主演李兵兵也跟着一起去。原本她已经说了不去了的，但是知道顾翘翘去了之后，又改变了主意。
这会儿内地还没有直达威尼斯的飞机，从京城走的话，要在罗马或米兰转机；或从魔都出发，到巴黎转机。
顾翘翘是和导演他们在京城会合，从京城出发的，同行的除了制片人马可穆勒之外，还有两名西安制片厂的人，以及一名翻译，再加上顾翘翘、顾沪欣和李兵兵，一共八人。
此行，顾翘翘属于自费，虽然她没问，但是猜想李兵兵应该和她一样，但是对西安制片厂那两名体制中的人，他们的花销是否是自费，她表示深刻怀疑。
果不其然，她的怀疑是正确的，之后她从导演那里了解到，其实投资方提供了五人到威尼斯的基本花销，但是就是因为这两人的存在，所以她和李兵兵这两位主演悲剧了。
关于这两位去威尼斯做什么，是能帮着走门路获奖还是卖片，又或者是……顾翘翘问导演，没得到答案，只得到导演一个无奈的耸肩双手一摊的动作。
意大利时间八月廿九日下午时分，电影《过年回家》一行人到了下榻酒店，刚把行李放下，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制片人马可就和张导去出去了。
途中，李兵兵不好意思的说，她能不能和顾翘翘一起住，因此最终，顾沪欣、顾翘翘和李冰冰三人同住一间房。顾翘翘把东西拿进房间，整理好，洗了个澡，没理会姑姑和李兵兵，自顾睡觉倒时差去了。
睡了两个多小时，到了晚饭的时候，顾翘翘被闹钟叫醒，起来一看，姑姑和李兵兵并没在屋，看到姑姑留了一张纸条，说她和李兵兵一起出去逛逛。
她到盥洗室洗漱的时候，李兵兵从外面回来，彼此打了声招呼，然后收拾整齐，一起出门和导演他们会和，到楼下的餐厅去吃饭。
在饭桌上，导演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了一下电影节的大概流程。九月一号正式开始，九月十一号结束。电影节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开幕式、电影放映时间、闭幕式。
开幕式一般很简短，不过其中有一场红毯秀，能看到很多知名的电影明星；之后就是影片自由放映时间，给记者、观众和电影人观影，电影节里的影片来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报名参展，一部分是主办方邀请的；最后就是闭幕式，也就是颁奖礼，这其中也有一场红毯，不过走这场红毯的，大多是入围，有很大的可能会在这次电影节中得奖的剧组，还有一些是组委会邀请的明星大腕。
电影节并非只有这两场红毯秀，期间举行的大大小小的活动，几乎都有红毯，只要你愿意，准备个二三十条礼服，随便你换着花样的穿，都没关系。
不过相对而言，除非是那种非常有新闻点的活动，不然，就算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当然，你自己联系媒体，花钱发回国内的新闻报道不算在内。
相对而言，电影节开幕和闭幕，这两者的红毯是电影节最重要的两次红毯，而后者，相对有作品入围的演员来说，更重要，比起来，前者就是个过场，稍微意思一下就得了。
……
虽然《过年回家》这部电影入围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等几个比较有分量的大奖，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张亿谋导演的《一个不能少》也入围了这几个奖项。
尽管张园之前拍的电影在国际上也获得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奖项，但是不管是在国际还是在国内，他的名声和地位都照着张亿谋差远了。
而且此前电影《一个都不能少》在今年五月份，因为不满戛纳影展主席吉尔贾柯布指称，影片有为当局宣传之嫌，退出了戛纳影展，从而使得威尼斯影展得以邀请张艺谋这部受瞩目的新片参加竞赛。
对此，威尼斯影展主席艾伯托巴贝拉认为“弥足珍贵”，因此无论是话题还是影响度，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都将《过年回家》碾压的死死的。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的媒体更多注意力都放在前者上。
接下来的几天，导演和制片人忙得不可开交，到处拜访各方关系，宣传推介影片，找片商。西安制片厂来的两个人则带着翻译四处闲逛。
李兵兵的英语水平很差，只会简单的“你好和谢谢”这样话，因为顾翘翘能把英语当做母语用，所以同样英语很流利的顾沪欣就被她借了过去。她每天拉着顾沪欣四处走，以致于顾翘翘一个人落了单。
对此，顾翘翘没有什么感觉，其实这次威尼斯，她本来并不像让姑姑跟过来，是顾沪欣不放心，非要跟过来。对能把英语当作母语来使的她，没有了出国的人语言障碍问题，并不想身边跟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她姑姑，她还是觉得自己逛更自在。
威尼斯不亏有“水城”之称，景色旖旎、风光独好，城内历史古迹比比皆是，这里的所有景色都离不开水。水道纵横，桥梁长短铺开，威尼斯水道就是城市的马路，这里没有汽车和自行车，也没有交通指挥灯，船是市内唯一的交通工具。除了小艇以外，所有交通工具都是明令禁止的。
当张园知道顾翘翘每天早出晚归并不是去看电影的时候，他非常感慨的来了一句“你不是一个电影人。”言语中不胜唏嘘。
这话说得顾翘翘莫名其妙，她是没有去看电影，但是李兵兵也没有呀，为什么张原只说她，而不说李兵兵？她很不理解。
其实很简单，虽然在《过年回家》中，李兵兵受顾翘翘的刺激，自己很是下一个番苦功琢磨角色，再加上，导演和影片里老演员的点拨和指导，使她跟上了顾翘翘的脚步，表演并不逊于顾翘翘。
但是作为影片的导演，张园非常清楚，李兵兵是一个勤苦的演员，却不是一个有天赋的演员。
这部电影里李兵兵扮演的警察是顾翘翘饰演的囚犯回家的推动和引导者，所以两人表演必须在同一节奏上，如果一个人表演突出，另一个人逊色，则会造成影片情感的失衡，这电影就没法看了。
所以他为了让李兵兵演好这一角色，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力，以至于在其他演员身上，就没什么精力了。
剧中扮演顾翘翘父母的演员是老戏骨，多年的演艺经历磨练出的演技，根本不用他多说，只要把要求讲出来，他们的表演基本上都能达到要求。
让张园意外的是顾翘翘，作为一位年轻，刚出道不久的演员，由她来扮演少年时的陶兰丝毫问题没有。难的是坐牢十七年之后，外貌可以通过化妆变老，但是眼神、举止和形态等等不是化妆就能改变的，是要演出来的，对表演的要求之高，不是一点半点。
最开始在看到顾翘翘的资料时，张园觉得她演不出来，因此影片中的陶兰十七年之后，准备换一位演员来演绎这个角色，但是面试时，顾翘翘的的表演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因而张园拍板决定由她从年轻演到年老。
拍摄的时候，顾翘翘表现出了充沛的灵气和天赋，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就能演出他所要的东西，根本没让他操什么心。
虽然还需要雕琢打磨，但是顾翘翘是一块璞玉是一定了的。
既然她有这个天分和演技，作为一名电影人，张园不希望她浪费掉自己的天赋和悟性。
不管是自己报名，还是被组委会邀请，能够在电影节里放映的影片，影片里的演员哪怕没有入围最佳男女主角的争夺，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表演还都是很不错的。
放映时间，看电影，看里面的演员表演，从中学习，这对一位电影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但是顾翘翘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说完这句话，看到顾翘翘投过来的迷惑眼神，张园知道他刚才那话算是白说了。顾翘翘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或者，她明白，但是她却不想那样做。
这话说得顾翘翘莫名其妙，她是没有去看电影，但是李兵兵也没有呀，为什么张园只说她，而不说李兵兵？她很不理解。
其实很简单，虽然在《过年回家》中，李兵兵受顾翘翘的刺激，自己很是下一个番苦功琢磨角色，再加上，导演和影片里老演员的点拨和指导，使她跟上了顾翘翘的脚步，表演并不逊于她。
但是作为影片的导演，张园非常清楚，李兵兵是个勤苦的演员，却不是一个有天赋的演员。这部电影里李兵兵扮演的警察是顾翘翘饰演的囚犯回家的推动和引导者，所以两人表演必须在同一节奏上，如果一个人表演突出，另一个人逊色，则会造成影片情感的失衡，这电影就没法看了。所以他为了让李兵兵演好这一角色，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力，以至于在其他演员身上，就没什么精力了。
剧中扮演顾翘翘父母的演员是老戏骨，多年的演艺经历磨练出的演技，根本不用他多说，只要把要求讲出来，他们的表演基本上都能达到要求。
让张园意外的是顾翘翘，作为一位年轻，刚出道不久的演员，由她来扮演少年时的陶兰丝毫问题没有。难得是坐牢十七年之后，外貌可以通过化妆变老，但是眼神、举止和形态等等不是化妆就能改变的，是要演出来的，对表演的要求之高，不是一点半点。但是顾翘翘通过她的表演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她就能演出他所要的东西，根本没让他操什么心。
虽然还需要进一步雕琢打磨，但是顾翘翘是一块璞玉是一定了的。既然她有这个天分和演技，作为一名电影人，张园不希望她浪费掉自己的天赋和悟性。不管是自己报名，还是被组委会邀请，能够在电影节里放映的影片，影片里的演员哪怕没有入围最佳男女主角的争夺，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表演还都是很不错的。放映时间，看电影，看里面的演员表演，从中学习，这对一位电影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是顾漾漾却没能很好的抓住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说完这句话，看到顾翘翘投过来的迷惑眼神，张园知道自己刚才那话算是白说了。她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或者，她明白，但是她却不想那样做。
……
电影《过年回家》的制片人，来自意大利的马可穆勒，是一位出色的电影制作人，尽管他在威尼斯不遗余力的宣传为电影做宣传，为其大做广告，说什么《过年回家》是首部让华夏内地监狱亮相的电影。但是其宣传力度在张亿谋导演的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不同于电影《过年回家》是自己掏钱自己宣传，电影《一个都不能少》的宣传由官方直接支持。其宣传大看板，就在节日宫正对面竖立着，目标显著，放映时段则被组委会放到了6日口碑场及7日首映场，皆是竞赛片黄金时段。张亿谋导演很明显被威尼斯电影节礼遇，不是《过年回家》剧组能比的。
对马可穆勒拟定的电影宣传口号，顾翘翘很是无语，什么叫首部让华夏内地监狱亮相的影片？是的，我大天朝各个方面对西方人来说，一直都处于很神秘的状态，可是拿监狱作为“话题”来吸人眼球，这种手段未免太低级了。更何况，《过年回家》这部电影展现的是监狱女警送一位女犯人回家过年过程中了解到的故事，以及两人受到触动的情感变化的过程，女子监狱在这里只是一个道具。
作为里面女囚的扮演者，顾翘翘非常清楚导演在监狱里都拍了些什么。虽然她没有看到成品的电影，但是根据剧本，她大概能推断出，监狱里的镜头能有三五分钟就不错了。所以马可穆勒以“监狱”为噱头来宣传这部电影，实在有欺骗人的嫌疑，而且这个口号与电影的精髓内容没什么太大的关联。诚然，他的宣传语，会吸引一部分对华夏好奇的观众，但是同样，也会损失一部分爱电影的人，这期中的得与失还真不好说。
……
坐在放映厅内，张原看着将近七成的上座率，笑道：“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本来我以为放映厅里能坐满一半就不错了。”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西安电影厂里的其中一位插言道：“照张亿谋导演可是差远了，张导的片子放映的时候，放映厅比我们这个大，座位要多上不少，可是却全都坐满了。”
作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两个剧组，虽然张亿谋和张原两人的电影是竞争关系，但是两个剧组的关系并不是像外人以为的那样“剑拔弩张”，但是要说是亲密无间也没达到，而是处于一种很是微妙的关系之中。
张原虽然在国际上获得了些奖项，但是在早就享誉国际大导演张亿谋面前，他那点成绩和知名度根本不算什么。两人，一个是第五代导演的领头羊，一个是第六代导演，是纯粹的前辈和后辈的关系。而且张亿谋一直都是体制里的人，拍摄的电影屡屡在国际上获奖，在国内放映，享受着掌声和鲜花。而张原，在《过年回家》这部电影之前一直拍的都是“地下电影”，因此不管他之前拍的电影在国外获得了什么样的荣誉，在国内都是不允许公映的，《过年回家》是他的第一部从“水下”浮到“岸上”的电影。
没有一位导演在拍完电影后，愿意看到自己的影片胶片被压仓底。作为一名电影人，要说他拍的电影不是给观众看的，而是用来自我欣赏，那简直是笑话。只不过因为国内电影没有改革之前，属于计划经济，山头都被前辈们占完了，轮到第六代导演的时候，连山头底下都被人占光了，到他们这里，毛都没一根，不想拍地下电影就没得拍。
不过，国内电影市场正在进行改革，意识到这一点，第六代导演正努力抓住机会。和仍然在坚持拍“地下电影”的同辈相比，张原正是抓住机遇中的一员。他已经在谋求向体制靠拢，所以才有了这部《过年回家》，他并不傻，才不会因为一部电影而得罪张亿谋这位在国内电影界影响力不小的前辈。
就算张原本人不识趣，但是别忘了，这次剧组到威尼斯，还有两名体制里的人跟随。就算剧组里的其他人会和《一个都不能少》剧组保持距离，他俩也不会。更何况，这是在国外，就算两边有什么不愉快，他们都会选择“胳膊折了折到袖子里”，不会让外国人看笑话。所以在张亿谋导演的《一个都不能少》放映的时候，《过年回家》剧组里的全体成员集体过去捧场。因此才有了西安制片厂中的这一位这话。
虽然张原一直谦逊的说自己不能和张亿谋这样的大导演相比，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要说他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顾翘翘是不信的。果不其然，那位的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张原脸一下子有些黑了，眼中闪过恼怒的神色。
就在张原要说话的时候，几个老外突然走进厅里，并在最前排当中的位置坐下。他和马可穆勒看到这几人，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丢下一句“片商来了，我过去招呼了，你们随便坐。”就赶紧跑了过去。
顾翘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一会儿放映厅里的灯光暗去，屏幕亮起，电影开演了。电影拍完之后，虽然顾翘翘和导演依然有联系，知道电影已经制作完毕，但是她并没有看过成片。拍戏的时候，是跳着拍，没有逻辑，上下两场戏的情节接连不上是正常的，跟最后按照导演的意思剪出来的成片是两回事。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看自己演的东西，所以顾翘翘和观众一样，对影片有着非常大的期待，她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
她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刚才分开的时候还和同学们有说有笑，但是一推开家门，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面对父母的数落和继姐暗有所指的言辞，飞扬的心情变得压抑起来。虽然不能像成绩优秀的继姐一样考上大学，但是她和继姐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想逃离这个分别由一方带着一个孩子而重组的家庭。
继姐偷拿了父亲的五块钱，最后却被把事情诬赖到自己的头上，面对母亲的责骂和父亲言不由衷的“谅解”言语，自己追上背着书包要去上学的继姐，让她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是在继姐的那句“谁会信你？”轻蔑而又不屑的眼神和话语之下，自己爆发了，随手拿起路边的一个棍子对继姐打去，自己只是想打继姐一下，出出气，但是却没想到棍子落到了继姐的头上，错手将她杀了。
画面定格在自己看到继姐头上流着血倒下而茫然失措，却又含着意外和惊慌等等复杂情绪的眼神上。这是一个顾翘翘的正面特写，镜头给的非常近，近到看电影的人好像面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
这个眼神，让观众们兴奋了起来。听着旁边观众的议论，顾翘翘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屏幕里陶兰这个角色是由自己演绎出来的，是自己把她一个纸面上的人物变成了荧屏里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陶兰，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段单纯的屏幕影像，不是一个虚构的不存在的人，而是活生生的，由自己赋予了血肉、灵魂和生命的一个和她息息相连的生命。
看着荧幕里陶兰经过十七年的监狱生活，听到今年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之后，不同于其他人的欣喜，短暂的喜悦之后，想到的是，自己在杀了父亲的亲生女儿之后，就算回家又怎么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受到亲人的欢迎？一想到此，眼神变得很是失落，木然而呆滞，但是却又隐隐约约暗藏着一丝希望之火。
……
看着影片里陶兰的生活经历和命运引发了观众的喜怒哀乐，顾翘翘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多了一抹亮丽的色彩，并因此而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顾翘翘会进圈拍戏，是因为她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大世界，本土身体和异世灵魂中存在着缝隙，如果她这个异世之魂不能得到这个大世界的认同，那么将会被抹杀。为了获得这个大世界的认同，为了活下去，因此她不得不步上表演之路。尽管她在表演的天赋和悟性一直被称赞，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对表演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一直持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导演张原在来到威尼斯之后，和她说的话，想来看出了这一点。或许作为她的表演指导老师黄宗骆和几位老艺术家们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屡屡和她说，表演是一门需要热爱的职业，不然在这条路上不管演技多么高超，都走不远。当时顾翘翘只把这句话，当作几位老人寻常的一句教诲，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来，这句话颇耐人寻味，含义深远。只可惜当时，她有听，但是没有懂。
不过以前是以前，从今天之后，不，从这一刻开始，顾翘翘将会有所改变。她已然从另一个方面理解了演员这个职业。
这是一个通过各种各样的角色，演绎各种各样的人生，在不同的世界里，去体会角色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进而使自己的人生得以扩展，延伸的职业。在将这些人生通过荧屏影像展示给其他人看的时候，自己的人生也因此变得无比精彩，因此而变得充实。
自此之后，顾翘翘演戏，再也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身上的那点小毛病。
对顾翘翘来说，这次威尼斯之行，是否会得奖，已然变得不那么重要，她的收获已经远不是一座奖杯就能比的。
第二十章 争角
和王渝雯比试完，在等待进组的日子里，顾翘翘在到人艺排话剧期间完成了剧组签合同，试造型，拍定妆照等工作。
话剧市场近几年不景气，观众越来越少。去年一整年，剧院上演的话剧有限，今年情势并没有好转。这意味着，哪怕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竞争也非常大。
原本机会就少，顾翘翘这个编外人员还来和他们抢。就算有黄宗骆他们一干老艺术家的面子，她依然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因此去了几次之后就没有再去了。
她本想跟几位老艺术家继续学表演，但是在几位老艺术家看来，表演和打仗一样，百练不如一战。该教的，他们大多都已经教给了她；剩下的，要靠她在实践中体会和领悟。
在知道顾翘翘不去人艺之后，他们帮顾翘翘联系了不少剧组，所以有段时间，顾翘翘一直为试镜而跑剧组。
不过很可惜，大部分角色，她都没能将其争取到手，这其中原因多种多样，但因为她演技不过关被刷下来的倒是没有。
在这过程中，顾翘翘多次遇到路小桥，甚至有几次走了个面对面。
想到在《十七岁不哭》剧组时路小桥留给她的后脑勺，她并没有和她说话。路小桥也半点没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和她碰面时，虽然没有再转过头去，但是却摆出一副两人素不相识的样子。
因为这个时期港台影视业比内地发达，对旗下艺人的宣传要比内地强很多，而且很多幕后工作人员来自港台，所以此时内地剧组拍戏，偏爱用港台演员。
对内地的演员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顾翘翘就因此被人抢走两个角色，其中一个是女主角，一个是女二。
作为女主的那部戏，因为导演是新人，男主角虽然之前曾经出演过几部电视剧，但是在圈内依然籍籍无名，所以投资商和制片人出于从“关注度”的角度考虑，弃她而选用一名小有名气的港城女演员，顾翘翘可以理解。
但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真情告白》这部电视剧女二的落选。这部戏的主角分别是从模特界转战演艺圈，影、视、歌全方面发展，当前内地炙手可热的男星和女星，胡槟和瞿影。
胡槟凭着高大帅气的容貌，转战演艺圈后，出演了很多热门电视剧，比如《纽约风暴》和《千秋家国梦》等，还演唱了热播的港版《神雕侠侣》国语版的主题曲。
瞿影凭借九六年出演张亿谋导演的首部都市题材影片《有话好好说》中的女主角，被评为当代最受国内大学生欢迎的女演员。
有这两人作为男女主角，电视剧《真情告白》并不缺话题度和关注度，而且女二的设定是魔都人。顾翘翘恰好是魔都人，并且这部戏作为一部青春偶像剧，她自认自己青春亮丽的外貌还是很符合剧中人物形象的。
和她比起来，尽管替代她的港城女演员保养得不错，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她的容貌看起来太过成熟，并不符合剧中刚刚大学毕业，年轻而又朝气蓬勃的人物设定。
可惜这都没用，尽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顾翘翘都比那名港城女演员更适合女二，但是这部电视剧的导演来自港城，最后在他的坚持下，仍然选了那名港城女演员。
除此之外，有一部电视剧的角色被顾翘翘给推了。
这部电视剧的名字是《花季雨季》。
没错，正和原本定了她，但是最后换人的那部电影同名。
并不是凑巧重名，它们都是由小说《花季雨季》改编而来，只不过一个是电影，一个是电视剧。
而且更巧的是，请她饰演的角色也是刘夏。
如果不是确认过，该剧的导演和制片他们确实不清楚她和电影《花季雨季》之间的事，她还以为他们是来“恶心”她的。
顾翘翘推了刘夏这个角色，和电影《花季雨季》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但是并不大，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正在谋求转型，不想再饰演稚嫩的未成年少女，想出演成人或有挑战性的角色，拓宽戏路。
其中比较遗憾的是教她的一名老艺术家帮她联系的一部名为《无言的界碑》的电影。
这部电影讲述了发生在港城和内地交界的中英街，国家某公安边防武警中队驻守中英街二十八年，在“一条小街，两个世界”的特殊环境下，独特而又动人的情感故事。
像这种主旋律电影，无需为票房担心。
女主角阿香是一名港城少女，因此有些镜头要到港城拍摄。
尽管港城已经回归，但是这个时间办港城通行证，手续并不比出国办签证省事多少，从申请到通行证办下来，最快也要一个月。
这部电影虽然不是政治任务，但是导演想在港城回归周年的时候上映，觉得内地演员办港城通行证的时间有点长，不如直接使用港城出身的演员方便。
就这样，原本对顾翘翘还算满意的剧组将她筛了下去。
东边不亮西边亮，年前黄宗骆帮她争取的电影《不能没有你》里的角色有了眉目。
影片讲述了一对聋、盲女高中生同命运抗争，战胜自我，凭借顽强的毅力，如愿以偿地考进大学，并在读大学的时候，她们互相为对方作眼睛和耳朵，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双双取得优异成绩的故事。
虽然还是学生，但是这次是演盲女，很有挑战性。
为了塑造好角色，年前和年后，顾翘翘专门跑到盲人学校观察盲人的学习和生活，并向教导她的几位老艺术家们请教。
尽管事前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对自己能否中选，她并没有把握。
她是想演一些有挑战性的角色不假，但是挑战盲人，说句实话，她心里没底。
戏曲行里有这样一句行话，叫做:“一身戏在于脸，一脸戏在于眼。”这句话在表演这一行也通用。
眼睛会演戏，是成为一个好演员必不可少的条件。
因此不管是教导顾翘翘的几位老艺术家，还是她本人，都非常看重拍戏时眼睛的运用。
顾翘翘深知“一眼之戏在于神”，所以为了达到“以眼传神，以神传情”的效果，日常为了练活眼睛，除了如用嘴叼着筷子左右练，用手指带着眼睛上下左右转动着练，盯着烛火，看香练眼等练眼方式之外，还将很多演员们喜悦、愤怒、哀伤、忧愁、迷离……眼神中蕴含这些情绪的剧照找出来，对着镜子模仿。
相比那些举手投足、行动坐卧……浑身都是戏的戏骨，顾翘翘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呢。
目前她觉得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眼睛在传情达意上做得不错。将整个下半张脸遮住，单从她的眉眼，观众就能看出她的情绪来。
现在突然将她这一优点屏蔽掉，她有些慌了，试镜时不免未战先怯，演的时候，不能全力发挥，十成的水准顶多发挥出七八成。
幸运的是，这部由现实生活中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类似电影《***》和《***》，是政治任务，不是随意一个演员站出来就能出演的。
而且因为影片中另一位主演聋人少女只有十六岁，因此导演陈鍕坚持，要求饰演盲女瑶瑶的人选必须是富有青春气息的演员，最好不超过二十岁。
又因为一些官面上的原因，无形中帮顾翘翘PK掉了很多对手，让她顺利的走到后面，和一名叫万美夕的少女做最后PK。
虽然万美夕之前并没有拍过戏，但是她很有表演天赋，甚至因为她没有演戏经验，作为一张白纸，更好在上面画画。与之相比，顾翘翘的优势并不明显。
不过导演几番比较，斟酌再三，最终弃万美夕，选了她。
其中固然有黄宗骆和黄海韬大力推荐的原因所在，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导演觉得“相比喜剧，悲剧令人印象更加深刻”。
知晓导演选她的理由，顾翘翘一头雾水，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经过黄宗骆的点拨，恍然大悟。
顾翘翘长得漂亮，皮肤白皙细腻；几乎没有瑕疵，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但最美的是那双水波盈盈、流光璀璨，灵动明澈，湛然有神的眼睛。
很多人眼睛好看，可是眼眸却死气沉沉。
她却是眸中带光，水灵灵的，灼烁生辉，顾盼间华彩流溢，灵动异常，带着十二分的精气神，宛若会说话一般。
眉眼立体，眼窝深邃，眼睛眼黑多，眼白亮，黑白分明，眼黑与眼白比例正好，自带美瞳效果。
眼型也很好看，状若花瓣，内眼角尖细，宛如鸟嘴一样下勾，眼尾微微上扬，显得神采飞扬。有小卧蚕，笑起来眼睛弯弯，宛如月牙儿，娇俏得很。
双眼皮非欧式大双，是扇形，不宽，但很明显。
而且不仅上眼睑睫毛纤长，浓密卷翘，下眼睑的睫毛也是又长又密，更增添了双眼的美感。
画龙点睛，她那张桃花面如果少了这双濯濯明亮的美目，美貌立刻大打折扣。
这么美的一双眼睛，却看不见东西，和断臂的维纳斯一样，在给人美的感觉的同时，不免升起遗憾之感，仿佛完美无瑕的玉器被打碎了一样，让人心疼。
导演抱着这样的想法，定了她。
第四十章
不仅国内电影市场疲软，港城的电影自从步入九十年代之后也开始逐渐衰落。
关瑾鹏作为一名导演，很优秀，也有知名度，但是因为他拍的片子大多是文艺片，市场天生狭窄，所以在票房这块，特别是在当前的港城的市场环境下，《有时跳舞》的票房前景并不乐观。
宽姐在为顾翘翘争取角色的时候，向关导承诺《有时跳舞》这部影片的宣传她包了。
电影上映时，她跳过电影内容、拍摄趣事等和电影相关的宣传点，把重点放在了顾翘翘和李嘉歆两位主演身上，以两人的不和，和顾翘翘堪比李嘉歆的美貌，向港城观众推介顾翘翘的同时，宣传电影。
虽然宽姐私心很重，但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不管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耗子的猫就是好猫。
李嘉歆的美貌在港城观众的印象中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尽管在她之后，涌现出不少漂亮的女星，但是不要说超越她，能和她打平的根本没有。
迄今为止，港城只有两位女星被冠以“大美人”的称号，其中一位是她的前辈关芝霖，另一位就是她本人。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位可以和李嘉歆在容貌上较劲的女子，怎么不让大众好奇？更何况，这位女星还是从内地来的，让港城大众更是添加一重好奇。
再者，别看提起港城的娱记，港城人总吐槽，说他们惯会哗众取宠，制造噱头，标题耸人惊闻……来吸引大众眼球，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对明星，特别是女明星，态度很是刻薄。
因此，虽然港城的娱记狗仔们没少贬损顾翘翘这个外来者，但是在容貌这块，不约而同的承认确实可以和李嘉歆一较高下。这样一来，更是让大众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所以，电影《有时跳舞》上映之后，除了被关导的名号吸引而来一众喜爱文艺片的观众之外，剩下的大多是被宽姐跑偏的宣传吸引而来的观众。
媒体上关于李嘉歆和顾翘翘两大美女不和的新闻几乎是铺天盖地，所以他们想看看这两位大美女在电影里是怎么个“对战”法。
等他们掏钱进来，看到顾翘翘，不得不点头承认，确实漂亮，足以和李嘉歆分庭抗礼。再看电影，细细品味，很精彩。就这样，电影的口碑慢慢的发酵了出去，又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
不得不说，宽姐选李嘉俽给顾翘翘做“踏脚石”，这个人选选得非常合适。
首先，李嘉歆虽然一直在拍戏，但其实她志不在此，而港城这边，在回归之前，娱乐圈和帮派以及社团牵扯颇深，所以这边的富豪在和艺人来往时，会大手笔的送房子、送车、送珠宝首饰……但是绝大多数都不会送角色，像潘顺葆那样，为了捧谢雨鑫而专门为她量身定做歌曲，角色的事，几乎不会上演。
这样的话，不管顾翘翘和李嘉歆之间有什么矛盾冲突，她身后的金主都不会插手。
再次，李嘉歆就是以美而闻名，但是在容貌上，顾翘翘和她不分伯仲，只是一个是东方美，一个偏西方；但是演技上，顾翘翘甩了李嘉歆八条街都不止。
电影海报主要版面上是她俩的头像，因为地位和知名度，李嘉歆都比顾翘翘高，所以她的位置比顾翘翘的更好。
但是看完电影后，影评人非常辛辣的评价道：“海报上李嘉歆的形象是那么的清晰，但是电影里的她，却是那么的模糊，让人看完电影之后记忆不起来。
明明是主演，在电影里的存在感却是那么的微弱，她的表演一如既往，没有任何长进。而且这是一部不需要花瓶的电影，所以她在这里悲剧了。因为顾翘翘的存在，连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的容貌都没能救得了她。”
娱乐报纸上更是刻薄的说，当初，李嘉歆出演关导的这部《有时跳舞》文艺片，大概有借着关导的手，让她的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从而摆脱掉“花瓶”这个称号的想法。
但从现实情况来看，她接演这部电影除了给顾翘翘做‘踏脚石’之外，没看出任何有对她帮助的地方，所以这绝对是她演艺生涯中做出的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因为宽姐的捆绑策略，娱乐报道在贬低李嘉歆的同时，免不了要提上顾翘翘一两句，所以纵使有些人对内地出身的顾翘翘依然抱有偏见，没什么好感，但是在李嘉歆木讷的表演衬托下，不得不承认顾翘翘有颜又有演技。
有李嘉歆的演技做比较，哪怕顾翘翘的表演，在影评人或专业人士眼中，依然存在着不足，但是在大众这里得到了认可。
所以观众对顾翘翘的印象是一个来自内地，长得好看，演戏也不错的女星，直接摆脱了大部分漂亮的女星步入演艺圈时的“花瓶”的印象，因而不需要花时间，扭转大众中的从花瓶到演技派的形象。
在宽姐不遗余力的宣传下，顾翘翘的名气虽然不能和风头正劲的张泊之相比，但是将两人相提并论，不管是大众还是各个媒体，还是觉得她是有这个资格的。
不管是一锤子买卖，还是细水长流的观影，反正电影《有时跳舞》的票房，二十多天的公映期，票房九百多万，快达到了一千万。在当前这个电影环境下，作为一部文艺片，这个票房够可以的了。
而且因为《有时跳舞》这部电影，在柏林已经把海外版权卖给了外国片商，并且因为电影获了奖，获奖作品和没有获奖的作品价钱是不一样的，所以这部电影出售的海外版权就收回了投资，在港城上映之后，不算之前卖出去的国外版权，单这个票房收入不仅回了本，还有的赚，把投资方乐够呛。
同期除了不敌贺岁片《决战紫禁之巅》这部有刘德骅、郑一健、赵葳、杨宫如、张傢晖等大明星的电影票房之外，可谓是傲视群雄。
但《决战紫禁之巅》是部商业电影，而且大牌云集，拿文艺片的票房和商业片的相比，简直就是开玩笑，更何况对方两千多万的票房把这些大牌的片酬一扣，是赚还是亏还说不定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电影《有时跳舞》的票房近千万，投资方大赚是事实，作为主演的顾翘翘跟着沾光。
《有时跳舞》这部电影里面的演员，除了顾翘翘这个新人，其他演员都出道多年，不管知名度是高，还是低，反正都不是能担票房的主。
至于顾翘翘，这是她在港城的首部电影，不可否认，正是她和李嘉歆的话题度，吸引了很多观众前来观影，只是这个操作手法属于一次性的，不可复制。所以，无法就此认为她就能担当得起票房重任。
但是作为，她来港城拍的首部电影，不管是文艺成就，还是票房，都开了好头，港城这边很讲究这个的。
而且，她主演的电影《过年回家》和《有时跳舞》这两部电影，分别入围威尼斯和柏林国际电影节，主演的电影《黑暗之光》入围东京国际电影节，虽然没有获得个人奖项，但是电影都分别获得了比较重要的奖项。
对迷信风水和运气的港城人来说，顾翘翘这个演员的运气不错，所以宽姐再帮她洽谈角色，要比以前容易多了。
……
因为宽姐的捆绑策略，娱乐报道在贬低李佳欣的同时，免不了要提上顾翘翘一两句，所以纵使有些人对内地出身的她依然抱有偏见，没什么好感，但是在李佳欣烂得可以的表演衬托下，不得不承认顾翘翘是有颜又有演技。
在宽姐不遗余力的宣传下，顾翘翘俨然成了一名冉冉升起的新星，甚至有人将她和现在风头正劲的八零后新人张铂芝相提并论。
看着媒体报道上，一再拿她的容貌说事。称赞她五官精致，脸型、眼睛、鼻子、嘴、……无一不玲珑剔透，宛如玉琢。整个人好像是集中了天地所有的灵秀之气，光**人，璀璨生姿，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圆润端庄，饱满大气，美得给人一种红颜祸国之感，堪称惊天动地诸如此类的报道，顾翘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不反对宽姐找媒体宣传报道她，但是对这种屡屡拿她的容貌做内容的报道很是反感，于是拿着报纸，进了宽姐的办公室。
“宽姐！”她将手里的一沓报纸拍到宽姐的办公桌上，神色不悦的说道：“这些报道应该是宽姐你的意思吧？我不反对宽姐你宣传我，但是能不能换个内容，总拿我的容貌做话题算是怎么回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一直都这样，宽姐你不觉得腻吗？”
宽姐非常有耐心的听顾翘翘把话说完，好整以暇的抬起头来，说道：“腻呀，当然腻呀。可是不拿这个做话题，你让我拿什么来做话题？”
“作品吗？你只拍了《有时跳舞》这一部电影。至于你在内地拍的，都不算，香港这边没人感兴趣，而且好像你在那边拍的电影不要说内地，连香港这边都没上映，你让人家怎么宣传？至于你拍的电视剧，大家也不感兴趣，而且电影和电视剧是两个圈子，你到香港来是拍电影的，不是来拍电视剧的，那么我找人宣传你演的电视剧又有什么用？”
“哦，你还唱歌，但是迄今为止，你也没唱出一个名堂来。在香港娱乐圈，哪怕是前天的事情，只要你不是当红明星，对媒体大众来说都是过时的消息，更何况你这么一个新人。现在你正好有热度，我不赶紧加紧宣传，难道要等你的热度下去，再去宣传？到时还会有人看吗？只是你除了《有时跳舞》这部电影，还有你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可以让我拿来宣传的？我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说句不客气的，虽然《有时跳舞》你演的不错，票房也说得过去，但是你仅仅是获得了内部认可，在民众那里，这部电影不能成为你的代表作。
既然这样，作品，作品你没有；唱歌，你是比的上王妃还是林艺莲？演戏，你照着张曼玉这样的演技派差远了，也就虐虐李佳欣这样的，你好意思拿演技做话题来宣传吗？我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个说事，但是你告诉我，除了一张脸之外，你现在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虽然宽姐说的刻薄，颇伤人自尊，但是顾翘翘不得不承认，她被问住了，半晌她才说道：“可是，可是……我不想让大众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容貌上。”
“是被担心冠以‘花瓶’的名号吗？”宽姐一眼就看破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只要你有实力，就算前期被誉为花瓶又怎么样，你依然可以用你的能力去打破这个名号，改变留在大众里的印象。像林清霞、张漫玉她们这些女演员，她们前期都曾经做过花瓶，可是后来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演技与外貌俱佳。”停了一下，反问过去：“怎么，难道你没有这个信心吗？”
虽然明知道宽姐后一句话是激将，但是顾翘翘还是扬起头，神态高傲的宛如一只扬起脖颈的天鹅，嘴角带着笑，非常有自信，语调很是用力的说道：“当然有！”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宽姐笑道：“那不就得了。”伸手拉开抽屉，将一份剧本丢给她，“行了，别废话了，干活。这是我帮你接的一部名为《顺流逆流》的电影。导演是徐客”
不说演员，单导演是徐客这一项，顾漾漾将剧本拿在手里，迫不及待的翻了起来，看了一遍之后，抬头问道：“宽姐，这里面的两个女角色，我演哪一个？”
“还不清楚，可能他还要看看其它演员的挑选情况。”宽姐担心顾翘翘知道自己要演配角有情绪，不想演，忙说道：“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男人戏，女人在这里就是点缀，是配角。不过能出演徐客的电影，说明你现在的事业在往上走……”
明白宽姐的意思，顾翘翘笑着打断她：“宽姐，我这还没说什呢，你急着劝什么呀？我虽然挑戏，但是挑的是剧本。只要剧本好，角色是主角还是配角，我都无所谓，因为我心里清楚，现在还没有我挑剔的资格。不过这里面的两个女性角色，不管是阿慧，还是阿祖，都是孕妇，所以需要宽姐你帮我一个忙，在我呆在香港的这段时间，带我到香港医院的妇产科看看，观察一下孕妇是什么样的一个模样。”
顾翘翘的要求对宽姐来说是小事一桩，她随手就给安排了。很快，她就在宽姐安排下，去了香港一家医院的妇产科，做起功课来。
借着这股东风，有不少剧组找上门来，顾翘翘看过之后，全都推掉了，理由是她要回内地拍电视剧《康熙王朝》。
宽姐听说她因为要去拍电视剧，而且还不是女主角，只是还是一个女四而推了电影的邀约，气得要死。
圈里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拍电影的要比拍电视剧的地位高。在内地，这方面的界限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在港城，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很多时候，一个能拍电影的演员，也能拍电视剧。而一个拍电视剧出身的演员，却不一定能上升到拍电影的地位。哪怕他们是电视剧一哥一姐，也不一定会有人找他们拍电影。而且就算进来拍电影，也是从新人算起，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原本混电视圈里的艺人进入电影圈里，但是，大浪淘沙，最终能成功留下的屈指可数，大多还都是配角的身份出现，最后能晋升为电影主角，并担当起票房的，寥寥无几。
叹了一口气，宽姐语重心长的劝道：“戴安娜，我知道你不想拍烂片，但是在香港，就算是大明星，大导演，都不敢保证，他们没有拍过烂片，甚至有些人就是从烂片里起家，磨练出来的。
或许内地电影和电视剧这块划分的不是很严格，但是在香港，是有严格界限的。不是说你拍电视剧出身的演员，就能拍电影的。不信你数数看，TVB里那么多的视帝视后，最终成功进入电影圈子里的有几个？当然，如果你拿了艾美奖，或许还有几分这个可能。
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需要去想那么多，你只要去演戏就行了。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必须好好的去珍惜。仔细体会表演的过程，那才是需要你去想的。这期间，有可能会接到好戏或烂戏，但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对你来说，都是历练，都是一次宝贵的经历。”
顾翘翘不以为然的笑笑，说道：“宽姐，或许对别人来说，是这样，但是我不想。我不想明知道是骗钱的烂戏，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面。”
叹了一口气，“宽姐，你知道我因为要上学，所以拍戏的时间很紧张，因此我希望我拍的戏都是比较有质量的。
或许你觉得我挑的这部《康熙王朝》不怎么样，不仅是电视剧，而且还是一个女四，根本比不上拍电影。
但是我不这样看。诚然，拍电影的地位要比拍电视剧的高，但是对我来说，和高手过招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康熙王朝》中虽然只是一个女四号，可是和我拍对手戏的是陈道铭，斯秦高娃这样的戏骨。我和他们拍戏，为了追上他们的节奏和步骤，必然要磨炼自己的演技，所以绝对收益良多。
除非你帮我谈下的下一部电影类似于关导这样优秀班底，不然，对我来说，受益之处远比拍一个不知所云，演技和我不相上下的艺人拍一部电影好的多。
对我来说，与其在港城拍烂片，我宁愿在内地接几部好的电视剧，和那些演技高超的老戏骨搭搭手，去仔细体会和他们一起演戏的过程，从而让自己进步。对我来说，这才是历练，才是宝贵的经历。”
她非常认真的看向宽姐，“和高手过招机会非常重要，并不限于是拍电影，还是电视剧。当然，如果电影中有这样的机会，我不会推辞，可是宽姐，问题是现在找上我的电影中没有这样的资源呀。”
宽姐听了她的话，顿时怔住了，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位少女，不是只有港台市场这么一个选择，还有一个内地市场可以做依靠。依托她自己的资源，就算进不来港城，但是宽广的内地市场也足够她伸展拳脚了。
她苦笑了一下，道：“行，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去拍《康熙王朝》去吧。”
……
尽管顾翘翘觉得在电视剧《康熙王朝》出演配角，要比留在港城，做主角拍一些不知所云的电影好的多，但是那是指没有好的制作团队的电影，星爷和徐客的作品自然不在内。
周瑆弛自编自导的电影《少林足球》在电影《喜剧之王》上映结束之后就开筹备，关于其电影的消息一直在业内风传，但是迄今为止一直未能开拍。
究其原因，是因为星爷和以前一直合作良好的向家闹翻了，据说向太因此甚至在圈内放话“谁给周瑆弛投钱，就是敌人。”
如果向家只是单纯的电影人，两边闹翻就闹翻，并不值得关注。圈内因为某些原因，原本交情莫逆的好友最后翻脸成仇的例子并不少，更何况，向家和星爷只是合作关系。
其它电影公司未必不会因为看好星爷而投资，但是向家身后还有社团和帮派背景，情况就变得不同了。
尽管回归之后，政府大力扫黑，港城的社团和帮派全都龟缩起来了，但是隐匿起来并不代表不存在，也不代表他们就不行动了。所以星爷在和向家闹翻之后，接触了其它几家影视公司，在谈到投资的时候，态度都比较谨慎，想观望一阵，看看向家和星爷之间的仇怨到底结的有多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星爷在谈投资的时候，要求影视公司只管掏钱，可以拍制片人，但是不许派监制，也不许派导演，不许插手影片的拍摄……总之，一句话，就是全权放权给星爷，让他自己独立制作一部电影。
周瑆弛会这么要求，是因为如果影视公司派人插手的话，或许出来的电影就不是他的电影了。
比如，电影《倩女幽魂》不管是圈里还是圈外，大家公认的是徐客的作品，但其实该电影的导演是程晓冬，徐客只是电影监制。
还有电影《寻枪》导演是陆氚，主演是姜闻，结果电影出来之后，充斥着一股导演是姜闻的味道。
因为星爷的这一坚持，有意投资星爷这部电影的影视公司不免增添了几分犹豫。
星爷作为一名演员，确实很优秀，他在作为演员的时候，曾参与到了几部电影的制作当中，电影上映之后，反响不错。特别是电影《喜剧之王》，是他和李立持共同执导，并且是编剧之一。
从中可以看出，制作电影的能力，他是有的，但是他是否有独立制作一部电影的能力，因为尚未有作品可以证明，所以大家还处于存疑中。
所以，电影《少林足球》这部电影，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投资方，因此之前洽谈的演员不可能一直将档期留存到现在，所以在星爷终于为电影拉来投资之后，原本谈好的演员档期不合适，就要重新找演员了。
因此，一直关注着星爷这部电影消息的宽姐赶忙和星爷联系，想着约个时间，大家见个面，聊一聊。
因为徐客也在筹备新电影，虽然有关新电影是什么，哪怕宽姐这样消息灵通的人士都一无所知，但是只要知道老爷子准备开拍就行了，所以宽姐又和徐客联系，约饭。
其实顾翘翘之前在宽姐的介绍下，和星爷、徐客都见过，并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当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电影角色，只是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为以后合作打个基础。
有过几次接触的经验之后，从内心感受来讲，顾翘翘觉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更愿意和徐客吃饭，而不是和星爷。
不是说星爷不好，只是和星爷吃饭，她觉得拘谨，不自在。星爷在饭桌上，并不像银幕上那么搞笑，那么能活跃气氛，相反，他话不多。
和星爷吃饭，真的就好像是单纯的吃饭一般，他会帮你布菜，会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忌口的，喜欢的……好像除了桌子上的菜之外，他再也找不到话题和你聊似的。
你这边挑起什么话题，他听得很专注，但他基本上保持沉默，不会加入进来。但是大家聊天，就是要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样才能聊下去，而他的不答话，如果场面上再没有一个能够挑起气氛的，那整个场面就会觉得很闷，让人觉得尴尬。
而和徐客吃饭，和正常的饭局一样，天南海北，什么都可以聊，徐客很健谈，只是明明这个饭局是为了争取角色，但是徐客不会和你谈电影，也不会和你谈角色，他反而会和你聊一些别的，然后从中观察你，看看你身上是否有贴近角色的特质。
尽管觉得星爷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但是顾翘翘还是在宽姐的带领下，和星爷一起吃了一顿饭。
因为徐客的饭局排在后面，所以顾翘翘利用这中间的空暇，和陆美丽在港城看商铺，为在港城开美容院做准备。
两人来到中环的时候，因为顾翘翘想起奶奶的生日快要到了，准备礼物送给奶奶时，接到赵葳的电话。她来港城了。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拿铁。两块黑森林蛋糕。”顾翘翘和赵葳在一家咖啡厅坐下，熟练的点单。
“喂，我好容易过来一趟，你就请我喝咖啡？”赵葳不满。
顾翘翘将蛋糕推到赵葳跟前：“这会儿没到吃饭时间，你先垫垫，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马上定位。”
“我想吃龙肉，你能弄来吗？”
“没问题，小菜一碟。”
……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笑闹着。
赵葳尝了一小口蛋糕，随即频频点头，味道果然超赞。“你在忙什么？”
“忙着见导演，见制片，见监制……”顾翘翘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她刚和星爷见面的事说了出来，并吐槽和星爷吃一顿饭，吃得她消化不良。
说完了自己，顾翘翘问赵葳：“你呢？你到港城来做什么？”
“我就是随便看看，趁着这会儿没拍戏，来港城玩玩。”她将咬了一口蛋糕放回碟子，笑道：“我这回可到你地头了，你得多帮衬帮衬。”
“拉倒吧！还我地头，我根本插不上话。”
“谦虚了不是，我听说你的那部《有时跳舞》票房和口碑都不错，港城这阵子的娱乐八卦杂志和报纸好多你的报道！”赵葳打趣了一句，忽问：“哎，你是不是就这么一直在港城发展下去了？”
顾翘翘看到赵葳一脸认真的神情，顿了一下，道：“怎么可能，我过几天就回内地拍戏去了，而且我还要上学呢，港城这边若是有合适的片子，角色合适，档期合适，各方面都合适，在过来拍。”
“你看你现在的势头，都快赶上我了。你才多大，前途广大呀，真让我羡慕。”赵葳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
她目光闪动，继续笑道：“不过，我觉得你既然还要在内地念书，暂时把精力应该放在内地上，特别是电视剧上，电影市场太不景气了，没什么可追求的，而且电视剧拍好了，你的国民度也就有了。”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顾翘翘抿抿嘴，瞬间没了聊天的兴致，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
赵葳似察觉自己失言，很是尴尬，话头渐住。
一个不讲，一个不听，聚会也该散了。记不清谁先提的，反正顾翘翘利索的结了账，赵葳要回酒店，她直送上了车，然后挥挥手。
高兴的开始，沉默的结束。
告别赵葳，顾翘翘慢悠悠的往回走，夜色迷离，流光飞舞，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不能指责赵葳的想法，她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维护自己的利益，无可厚非。
但人生最沮丧的事情之一，莫过于你怀着当初的朋友情谊，兴冲冲去赴约，结果是满目的心机莫测与世俗功利。
等闲变却故人心，所谓物是人非，大抵如此。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圈里的好多原本很好的朋友最后渐行渐远，最终成为陌路了。
……
顾翘翘从外面回到酒店，走过酒店迎客大厅时，酒店的大堂经理笑着迎了上来，说道：“顾小姐，今天你出去的时候，前台这边又收到一件送给你的礼物。”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来到前台登记处在服务员拿出的本子上熟门熟路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包装精美，不超过一个巴掌大的礼品盒，道过谢之后上楼。
拿房卡将门打开，进屋，将手里的礼品盒丢到床上，进了盥洗室。洗完澡，涂抹完保养品，顾翘翘一条腿垂落地上，一条腿半盘着，坐在床边，将礼品盒拿在手，并不打开，只是翻来覆去的看着，猜测着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顾翘翘来香港宣传电影《有时跳舞》入住这家酒店之后，她住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还有电话号码就被一些“有心人”打听到手，于是打电话请她吃饭、邀请她出去玩，参加派对，……诸如此类的电话多的时候，她每天都要接到十好几个，少的时候也三五个，让她烦不胜烦。在她全部拒绝，不肯接受任何一个邀请的情况下，有些不死心的又做出一番动作，他们送花和礼物给她，礼物用礼品盒包装的很是精美。
打开之后，里面有最新款的名牌包包、服饰、鞋子、首饰、车子、房子等等，顾翘翘欣赏一番，重新包好，按照礼品盒里留下的名片，都托宽姐帮她还回去了。让她意外的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她的态度已经摆了出来，竟然还有人锲而不舍，依然送东西过来。
宽姐的办公室，顾翘翘将手中的礼品盒放到宽姐的办公桌上，说道：“宽姐，这个东西，按照老规矩，你帮我还回去。”
看了一眼包装完好的礼品盒，宽姐问道：“你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不了。”顾翘翘摇摇头说道：“就算不打开，也能猜个大概，左不过就是那些东西，看不看都一样。要想让里面的东西属于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偏巧他们要的，我给不起。”
说话的时候，宽姐已经把礼品盒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除了送礼人的名片之外，只有一张硬邦邦的银行卡片。宽姐把银行卡拿到手，看了一下说道：“这是一张每个月一百万额度的信用卡。”
“一年就是一千两百万港币，大手笔。除了那份房产转让合同，这个算是我收到的最贵的礼物了。”顾翘翘撇了撇嘴，说道：“只是看似手面很大，但是还没有那张一千万的支票来的实惠。那个支票只要我去兑换，一千万就实实在在的拿到手了。这个，若是金主哪天心情不好，不要说一百万，连一块都刷不出来。”
宽姐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刘先生大方的很，每次分手，都会对方丰厚的补偿，钻石、车子、房子等等，数额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不等。”她将银行卡拿在手里把玩，推测道：“估计这个只是给你的零花钱罢了。”抬头看着顾翘翘，问道：“怎么样，心动没？”
顾翘翘连忙摆手，说道：“算了吧，我消受不起。原来怎么办的宽姐你这回还怎么办就是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宽姐，“宽姐，你怎么还没死心呀，我记得去年金马奖的时候，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你却还来试探我，有意思吗？”
宽姐耸了耸肩，笑道：“没办法，谁让女人善变呢，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别看宽姐好像对顾翘翘傍金主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拿这个和她开起玩笑来，事实上，她是非常紧张的。顾翘翘一旦真的和这个专门找女明星的富豪们扯到一起，那她在香港的路基本上就已经堵死了。
李佳欣就因为这个，很不受媒体待见；蔡少芬为母还债，不得不接受被人包/养，虽然媒体大众们提起来，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的模样，但是在现实中，一开始根本没什么好角色给她，大多是些什么拜金女呀诸如此类的负面角色。
香港影视圈排外，作为内地来的顾翘翘和人竞争本就不占什么优势，若是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自然让本就用有色眼光看她的人更加歧视她，到时，就算宽姐极力帮她争取，也未必能争到什么机会。
更何况，她还担心，顾翘翘一旦接受了供养，日子过得舒服，就不肯再去辛苦拍戏，那么她在她身上花的心血和投资可就全都白费了。幸好，顾翘翘并没有让她失望，让宽姐很是欣慰。
当然，顾翘翘如果傍的富豪不仅给钱，还提供影视资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四一章
两人说完闲话，宽姐带着她去借衣服，然后到美容院做头发化妆，一起去参加电影《有时跳舞》的庆功会。
《有时跳舞》在柏林获奖归来，因为电影上映在即，所以并没有举办什么庆祝会，这会儿电影票房破了千万，影片上至投资商，下至导演和演员及工作人员都非常高兴，于是就举办了一场庆功会，把影片得奖和票房过千万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庆祝。作为电影的主演，顾翘翘当然要出席。
到了酒店，远远的就看到酒店外面围了一堆人。车停下后，顾翘翘走下车子，娱记们手上的快门不停的按下去，闪光灯晃得顾漾漾睁不开眼睛。
一名娱记把话筒放到她嘴边，问道：“戴安娜，听说你现在身家暴涨，有富豪愿意出五百万请你吃饭，和你交朋友，这是真的吗？”
“不是。”顾翘翘原本以为她说的身价是指片酬，没想到竟然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带着一点厌烦，毫不犹豫的否认。
明明顾翘翘已经否认了，但是到了娱记那里却被“歪解”：“那你所说的不是，是指你的身价并没有那么高，是吗？”
“不是五百万的话，那么是多少？”
顾翘翘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理解，完全颠覆了事实，她算是佩服死了这帮娱记们的本事。
“戴安娜很乖的，而且她还没成年，她的工作都被安排的很满，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不要胡乱揣测，乱下结论。”宽姐一面拉着顾翘翘向酒店里快走，一面和娱记们周旋。
顾翘翘算是怕了这帮子娱记们了，她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再被歪解，所以干脆面对娱记和狗仔们的问题闭口不言，努力挣脱娱记们的围攻，往酒店里赶去。幸好，她们下车的地方离酒店门口不太远，所以顾漾漾很快就冲出娱记们的包围，进了酒店。
等进了酒店，她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等候下一个对象的那些娱记们，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帮人也太厉害，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了。”
宽姐松开拉着顾翘翘的手，边往里面走边说道：“这才哪到哪，不过小菜一碟，你这不过是刚刚有那么一点名气，算不得什么大阵仗。等你彻底红了，成了大明星之后，你就知道我们国家文字的博大精深了，一句话甚至能解释出七八种意思。”
顾翘翘跟着宽姐来到酒店会厅，看着里面的人顿时愣住了。《有时跳舞》连导演、演员和工作人员算在内，不过十几号人，而且这里面还有没能来的，比如日本的两位演员。就算导演和投资方请一些朋友来跟着一起庆祝，但是粗粗看下来，将近百号人，这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宽姐看到顾翘翘站在门口不动，有些奇怪的催促道。
她反应了过来，赶紧跑到宽姐跟前，低声说道：“宽姐，怎么这么些人？”
宽姐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傻了，当初金马奖之后的宴会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不是参加金马奖的人，这里就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当然，这里面有些人是导演和投资商请的，有些则是收到消息，不请自来的。”指着站在厅一边穿着金色露背礼服的一名女的，还有正在和她说话，挺着肚子的中年男子说道：“这两位，一位是不知道是第几线的小演员，一个是到这里寻芳猎/艳的豪客，都属于不请自来的，他们参加庆功会是别有目的的。”
原本金马奖之后的宴会让顾翘翘对这些宴会和派对没了好感，此刻她更厌恶了，只是她还没那个能力拒绝这些，心中不由得暗自畅想，如果她哪天有能力对这些宴会说“不”字，该有多好呀。
和关导打过招呼之后，顾翘翘在宴会上随意的走着，看到宽姐和一帮人在一起谈笑风生，摇了摇头，避开人，她在自助餐桌上捡了一盘子东西，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下。因为这个角落有窗帘和大盆的盆栽遮挡，一般人不会把视线投到这边来，所以她非常放心的，大吃而特吃起来。
“真让我惊讶，好意外，原来你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在吃？”就在顾翘翘拿着大朵快颐的时候，谢庭锋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虽然是庆功会，而且自助餐桌上的食物都是请了大厨精心烹调的，美味可口，但是来参加宴会的人，没有什么人真的去动餐桌上的东西，就算有那么几个对食物感兴趣，也不过是浅尝辄止。
因为像这种宴会，大家的本意并不是来吃东西的，食物不过是个摆设，是个道具罢了。比如，你正吃着东西，不管是看到想打招呼的人，还是人家过来和你打招呼，满嘴的食物不雅。
再者，出席宴会的，不管男女都是正装。特别是女的，都是一身小礼服，特别贴身，吃了东西，肚子那里凸起一块，非常明显，这衣服穿在身上就难看了，而且要被记者拍到，还不知道要乱写些什么，所以就算为了形象，女明星也会极力克制口腹之欲，不会在宴会上随意吃东西。
最后，宴席上的食物热量都比较高，圈里的艺人，不管是女明星，还是男明星，对身材要求都颇高，为了上镜不敢胖，因此他们的日常三餐，大都是由营养师搭配好的低热量的食物，对餐桌上摆着的高热量的食物，几乎不碰。更何况，这大晚上的，哪怕不是高热量的食物，只是普通的食物都容易长肉，所以他们更不会吃了。
谢庭锋突然出声吓了顾翘翘一大跳，她使劲的拍着胸脯，将因为受惊而卡到嗓子眼里的寿司咽了下去，拿起手边的酸奶杯使劲喝了一大口。眯着眼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谢庭锋，问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虽然顾翘翘曾经和谢庭峰一起拍过MV，并且两人眼看就要合作电影《顺流逆流》，但是他俩真的不熟，哪怕曾经有过合作，除了在拍MV时，两人最开始的时候客气的打声招呼之外，再没说过话。
因此，在顾翘翘的眼中，谢庭峰其实是一个高冷而又寡言的人，她根本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然会跑过来和她说话。
“呵呵。”谢庭锋坐下，一点不见外的从她手里的盘子里捡了一块蔬菜卷放入口中，笑道：“我早就来了，还在你前头，只是你跟着宽姐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我罢了。我早就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只是你身边一直有人，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看了一下顾翘翘手里盘子中的食物，又看了一下她的腰腹处，说道：“宽姐应该和你说过参加宴会的注意事项，你要不要注意一点？”
顾翘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哎嗐，看哪呢？把你的眼睛给我收回去！我的事还不用你来操心。你不是说和我打声招呼，现在招呼打过了，你要是愿意在这呆着，就给我闭嘴，做个安静的美男子，要是不愿意，就赶紧走！我还巴不得这只有我一个人，落个清净呢！”
尽管父母都是娱乐圈里知名的前辈，但是凭心而论，谢庭锋享受这两位的余荫并不多。他现在虽然很红，但是到底是小字辈，而且娱乐圈里，昙花一现的红星多的很，反倒是经久不衰，屹立不倒的少。公司为了捧他，不遗余力的为他铺展人脉，拉关系，所以谢庭锋自从出道之后，类似这样的交际应酬的宴会就没断过。
这种宴会，参加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谢庭锋就厌烦了，但是又不能不参加。谢庭锋这次过来，跟与会者应酬了一段时间之后，正觉得无聊的时候看到了顾翘翘，看到她来到酒店之后，躲在会客厅的一角，借着窗帘和大型盆栽的遮挡没被人发现，得了个清净自在，忍不住走了过来。
作为艺人，谢庭锋深知保持身材的重要性。男性艺人还好点，只要能保持上镜的模样，对身材的管理没有太过严格的要求，对脱了衣服是“白斩鸡”还是“八块肌”，是否有人鱼线并没有硬性要求。
但是在女艺人这里，为了保持好身材，长期节食，克制口腹之欲都是小事，其它诸如抽脂、削骨、拔肋条、甚至在肚子里养蛔虫、使用对肾脏有伤害的药剂，……手段可谓是五花八门，只能圈外的人想不到的，没有圈里的人不敢想的。
所以在看到顾翘翘一点没有犹豫的干掉好几块奶油饼，又拿起一块肉松卷，这些热量计算下来，就算他是个男的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的，因此谢庭锋好心的提醒道：“你还吃呀？你有没有算一下你今天现在吃了多少卡路里了？就这么一块奶油饼的热量，估计就够你回去运动两个小时的。你吃了这么些，就算回去努力运动，也消耗不完，到时变成肉长在你身上，就该叫苦不迭了。”
吃了这么多，顾翘翘的腰腹处并不见变化，依旧平平，她毫不在意的将一块炸春卷放入口中说道：“多谢提醒，不过我属于干吃不胖的体质，不需要节食减肥，我就算再吃多少东西都不会化成脂肪长在身上的。”
虽然男艺人不像女艺人那般苛待自己，但是日常饮食也是要受限制的，并不能随心所欲，依然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忍饥挨饿的状态。听她这么一说，谢庭锋不由得羡慕的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了。大家为了保持身材可谓是煞费苦心，你倒是得天独厚。这么好的胃口，而且干吃不胖，只这一条，不知道让圈里多少人羡慕嫉妒。”
顾翘翘笑笑不语，其实她根本不是干吃不胖的体质，之所以不担心吃的太多会发胖这都是韵体操的功劳。因为它的存在，让她不需要为身材而担心，而且因为不需要太过忌口，吃的好，摄入的营养均衡，所以她的肤色看起来水嫩嫩的，白里透红，气色红润，远胜旁人。
将吃得光光的盘子放到一边，顾翘翘看了一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虽然在香港，这个时间并不算什么，甚至在一些人中间，代表着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她的作息还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拍戏，没有事的情况下，这个点她一般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顾翘翘将杯中的酸奶一饮而尽，拿起手包，起身准备往外走，并顺便问了谢庭锋一句：“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庆功会进行到后半截，来的人大多离开了，只剩下一些专门来蹭宴会，交际人脉的货色。他们各自搭伴，三五人聚成一团，半真半假的聊天或者调情。
谢庭锋看了一下情况，跟在顾翘翘的身后说道：“我跟你一起走。”
即使是夜深，外面的街道依然灯火通明，顾翘翘和谢庭锋一前一后走出酒店。
虽然香港的温度不算低，但是夜里天凉，从温暖的大厅中来到外面，身着小礼服的顾翘翘双手抱臂，抚摸着胳膊上因为夜风而起的鸡皮小疙瘩，忍不住打了哆嗦。
“你很冷吗？”谢庭锋看到顾翘翘的模样，想了一下，把身上穿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递了过来：“披上它吧。”
“不用。”顾翘翘将他递过来的手推了回去，说道：“你穿上你自己的吧。只是刚从酒店里出来有些不习惯，等一会儿出租车就过来了，上了车就好了。”
谢庭锋没有理会顾翘翘的推却，将外套硬披到了她的身上。“你披上吧。我里面还穿着衬衫呢，比你抗冻。再说这个时候，你作为一名女士，应该给我这个男士展现一下绅士风度的机会。”
顾翘翘笑了，没有再推辞，披着谢庭锋的外套，两人一起等出租车。几分钟之后一辆在空载的出租车开了过来，她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上了车，回到酒店，洗澡睡觉。
因为第二天上午没有工作，而且昨晚又熬夜了，所以次日上午她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早饭叫的是客房服务，听着粤语戏曲学粤语，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娱乐报纸炸了锅。
香港的几家娱乐报纸不约而同的登了一条消息，诸如《小天王谢庭锋恋上内地女星顾翘翘！》，《谢庭锋心疼爱侣顾翘翘，体贴披衣，绅士十足！》，《盘点谢庭锋和顾翘翘是如何产生瓜葛的？》，《郎才女貌，谢庭锋和顾翘翘处于交往之中！》，《谢庭锋和顾翘翘半夜密会，浪漫密恋！》，……配的图片就是昨晚在酒店门口顾翘翘披着谢庭锋的西装外套，侧着头含笑和他说话的一帧照片。
从观众的角度看过去，男的帅，女的美，很是赏心悦目。
顾翘翘在房里赖在床上一个上午没出门，中午依旧是叫的客房服务，吃完饭，这才起身，收拾利落，打扮停当，下了楼。才来到酒店大厅，就呼啦围上来一圈的人。
各大娱记们看到苦候半晌的正主出现，顿时冲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发问。
“顾翘翘，你和谢庭锋交往多长时间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确定关系的？是不是你出任他MV女主角的时候，你们在一起的？”
“据说在电影《逆流顺流》里，你和谢庭锋将扮演一对恋人，你俩是不是打算将现实中的感情搬到电影中去？”
“在你和谢庭锋的恋情中，你觉得你内地的身份会对你们的感情产生影响吗？”
“据你的经纪人透露，你目前是香港和内地两边跑，那么在和谢庭锋恋爱之后，你会不会调整你的工作重心，偏重香港？”
……
顾翘翘被记者们问得一愣，她都懵了，旋即反应了过来，昨天晚上的她和谢庭峰在一起的时候被狗仔们拍到了，被他们脑补，进而衍申出眼前这个局面。
宽姐曾经跟她说过，香港的狗仔队们非常厉害，人一旦红了，日常生活中哪怕是正常的人际交往都会被媒体们脑洞大开，帮你去想新闻。那个时候顾翘翘还不以为然，但是这会儿她算是尝到厉害了，心中哭笑不得。不过以她现在的热度，虽然小有名气，但是还不值得狗仔追踪，所以她应该是被谢庭峰给连累了。
顾翘翘见刚开始这些娱记们还在询问她和谢庭锋的关系，但是到了后面，听他们问话的意思，俨然她和谢庭锋之间的“恋情”被坐实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的话，说不定让他们继续问下去，就有往见家长，讨论婚期的架势了。
“大家误会了，我和谢庭锋只是朋友，并不是恋人关系。”顾翘翘为了禁止娱记们继续展开视角，赶忙开口解释：“昨天晚上《有时跳舞》剧组举行庆功会，我作为主演之一出席，谢庭锋也被邀出席，因为电影《逆流顺流》即将开拍，我们俩都有份出演的缘故，所以我俩在一起聊了聊角色的问题，之后一起走的。到了外面的时候，因为我穿的比较单薄，见我冷，谢庭锋发挥绅士风度，将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我上车之后就把衣服还给他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根本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没有什么密会，密恋，也没有什么因戏生情，你们想太多了，真的想多了。”顾翘翘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看看昨天晚上是不是《有时跳舞》的庆功会就明白了。我们并不是一起来的，只不过是碰到了之后，一起走的而已。”
其实在场的娱记们根本不用去打听，他们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有时跳舞》的庆功会又不是什么秘密聚会，他们自然知道，而且有些人，昨天晚上就守在举行庆功会的酒店门口拍照片写消息的。这里面有些人未必不清楚，关于谢庭锋和顾漾漾的恋情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小天王，一个是人气急升的新星，都不是无名小卒，大众们爱看，所以他们就写，至于真相，哪里有时间去理会。
……
就因为《有时跳舞》的庆功会上顾翘翘和谢庭锋一起离开，并且谢庭锋在看到她穿的单薄，夜里风凉，发挥绅士风度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给等车的顾翘翘披在身上。谁知道竟然被香港的狗仔偷拍下来，并且发挥想象，杜撰了两人之间的恋情故事，登在了各大娱乐报纸上。
顾翘翘在记者们的连珠炮追问下，解释了当时的情况，澄清她和谢庭锋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这些娱记们守了半天可不是为了等这么一个结果的，因此就有记者问道：“听戴安娜你的意思你和谢庭锋的关系不错，现在你俩虽然是普通朋友，但是有没有可能会往男女朋友方面发展？”
“没有这个可能啦。”顾翘翘怔了一下，笑着说道：“我现在又要拍戏，又要唱歌，还要上学，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再者，我年纪还小，想把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所以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顾翘翘的回答应该说已经很直接了，但是他们不满意，依然不肯放过她，继续问道：“你现在没什么时间谈恋爱，假如有时间的，你和谢庭锋还是有发展的可能是不是？”
对这些娱记们，顾翘翘算是服了，他们怎么这么能抠字眼呢。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只是虽然谢庭锋很优秀，但是他并不是我期许的男朋友类型，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发展的可能。”
“那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是什么样子的呢？”话都说成这样了，这帮娱记们还锲而不舍，反而就着她的话音追问道。
顾翘翘想了一下，举个例子说道：“我比较心仪像哥哥那样的男子。”
虽然娱记们一直问个不停，但是其实这些话题并没有什么曝点，他们挺失望的，但是听了顾翘翘这话，他们立刻精神了，立刻说道：“可是哥哥已经有恋人了，并且他的恋人是个男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顾翘翘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说道：“知道。”
这帮娱记傻眼了，他们本来以为她是从内地来的，不知道张国容的性取向问题，听她说知道，看着她的眼神不免有些惊讶，追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顾翘翘好犹豫的答道，面对记者们的吃惊，她笑道：“在我的心中哥哥的风采无人能及，更何况，哥哥当初也是喜欢过女孩子的，而且他交往过好几个女朋友，并曾经还像其中一位求过婚。”
虽然媒体们对哥哥的性向问题一直有所诟病，但是对他的外貌乃至为人等方面不得不举着大拇哥说一声好，当之无愧的天皇巨星。而且作为最红的明星，他的情史早就被媒体扒烂了。所以张国容早期交过的几个女朋友都被媒体爆了出来，甚至他曾经向毛舜君求婚以至把对方吓跑的事情也都被扒了出来。
因此听顾翘翘这么说，这帮娱记们很有新闻精神的问道：“可是哥哥现在已经有了爱人唐唐，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人从唐唐的手中抢过来？”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起哄道：“戴安娜，你去把哥哥抢过来吧，我们都支持你！”
顾翘翘双手一摊，非常无奈的说道：“怎么抢？据我说知，哥哥是个专情的人，而我也不想去破坏人家的感情，所以远远的在一旁，祝福就好了。”顿了一下，叹道：“可惜‘君生我未生’，‘恨不相逢未恋时’呀！”
听了她的叹息，这帮娱记们全都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声是善意的。虽然这次采访，没能就顾翘翘和谢庭锋之间的关系上大做文章，但是也得到了很好的梗，所以对顾翘翘的这才采访算是满意而归。
记者们离开的时候，顾翘翘看了一下时间，正准备去拍杂志封面，被宽姐一通电话叫到了宽姐的工作室。
宽姐的办公桌上摆满了今天的报纸，上面正是关于她和谢庭锋的绯闻报道。宽姐看到顾翘翘，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一边，说道：“来的挺快的嘛。”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本来想在电话里和你说的，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在办公室面对面说比较好。”
“什么事？”顾翘翘在宽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道：“用得着这么急吗？我下午一点的时候还要拍杂志封面呢。”
宽姐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没事，我已经打电话和他们说了，改在明天。”
听宽姐这么说，顾翘翘知道宽姐找她说的应该是大事，忙正襟危坐，听宽姐说话。
“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吧？”宽姐点了点报纸上顾漾漾和谢庭锋在一起的那张照片。顾翘翘知道她问得是关于自己和谢庭锋的绯闻，点了点头。
宽姐说道：“自从消息出来，我今天一上午都在和英皇沟通，我们商量着，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炒一炒，推动一下你们俩的人气。”
顾翘翘一听，愣住了。迟疑了一下，问道：“英皇会同意？谢庭锋红透了半边天，我可是才冒头呀。”
在香港过去的一九九年被誉为“谢霆锋年”。之前，在港澳和湾湾地区，基本上都是“四大天王”的天下，没有人能和他们比人气。谢庭锋的专辑《谢谢你的爱1999》上市之后，光在台湾就闯下三百三十万张的销量，拿下了台湾的当年销量冠军，而且凭借这张专辑，谢庭锋有了向四天王挑战的资本，当仁不让的被称为“天王的接班人”。
顾翘翘虽然是从内地来的，但是凭借她“遇神杀神，遇鬼诛鬼”的美貌，在宽姐的操作下，硬生生的在香港杀出一方天地。电影《有时跳舞》刚结束放映不久，她的话题度还没有消失，如今又和谢庭锋联系到一起，要一起拍电影。
他俩如果传绯闻的话，话题耸动，确实一定吸引人眼球。所以香港娱乐媒体才会这么没节操的，明知道两人之间根本没什么，但是还是胡写乱写一气。
如果不是真情侣，一男一女之间传绯闻，大抵分两种，一种是为了炒戏，一种是为了炒人。这种事情背后都是有当事人和公司在背后推动的，但是这种事，大多是地位相当，就算不是地位相当，也是艺人背后公司差不多，利益交换的那一种。顾求傲气不觉得自己和谢庭锋有可比性，所以觉得英皇不会愿意。
宽姐冷笑了一声，说道：“戴安娜，你也别太妄自菲薄了。在香港，你是才刚出头，是比不上谢庭锋，但是在内地，新生代女性中，你可是数得着的。这点谢庭锋就不如你了。”
尽管在英皇的操作下，谢庭锋登上了九九年春晚的舞台，但是取得的影响并没有达到预期，谢庭锋演唱的《谢谢你的爱1999》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地，反正并不如像港台地区那么爆红，离九八年那瑛和王妃春晚演唱的《相约九八》影响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样一来，也就影响了谢庭锋在内地的知名度，不是说他没名气，但是至少离英皇所想要的高度差着一截。
和顾翘翘传绯闻，英皇一开始是不高兴的，因为觉得是顾翘翘占了谢庭锋的便宜，但是顾翘翘在内地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这个时候，能到香港拍电影，对内地女星来说，只比去好莱坞差点。
她出演了香港著名导演关导的电影，马上又要和徐客合作，在她名气升上来之后，内地的媒体对此还是很关注，并大肆报道的。此次她和谢庭锋的绯闻，内地的纸媒和娱乐门户网站，第一时间转载了香港报纸的新闻，分分钟钟头版，点击量刷刷的往上涨。
英皇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在香港，看似谢庭锋吃亏，但是在内地这块，找补回来了。所以主动打电话给宽姐，想炒一下两人的绯闻，进一步推一下谢庭锋在内地的名气。这事对顾翘翘也是有好处的，所以宽姐答应了下来，并把她叫过来和她商量一下，关于此事操作的相关事宜。
……
因为媒体无中生有，杜撰出谢庭锋和顾翘翘的恋爱一事，消息被媒体披露之后，见大众接受度挺高的，影响不错。宽姐和英皇商量之后，打算炒一下两人的绯闻，从而进一步推动两人的人气扩大。
宽姐开始讲她的详细计划：“你和谢庭锋不是马上要一起拍戏了吗，等回头媒体探班的时候，你们俩不经意的做些亲密动作……”
顾翘翘觉得特荒谬，毫不客气的打断她：“可是宽姐你可是和我说过不要谈恋爱，要以事业为重，怎么现在就改变态度了？而且你不是要捧我做‘玉女’的嘛，和谢庭锋传绯闻，难道不会影响我的形象吗？再说，莫名其妙的多个女朋友，谢庭锋那边会愿意？”
宽姐挥了一下手，无所谓的说道：“谢庭锋那边，不用你担心，他的公司会和他说，由不得他不同意。而且我不是不让你谈恋爱，而是让你看好对象再谈。
现在你和谢庭锋，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各自又都没有男女朋友，谈恋爱很正常。至于形象问题，更不用担心，玉女怎么了？难道就要活的跟个仙子似的，不交男朋友了？只要是男女正常交往，对你的形象不会有影响，谈恋爱就没问题。今天的娱乐新闻登出来之后，效果不错，大众们大多还是支持的。”
顾翘翘觉得宽姐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因为在大众那里反响不错，接受度高，所以两边才会有这个意愿。只是想到自己在来之前对媒体的话，她勾了一下嘴角，很可惜，两家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不好意思，宽姐，这事不成，我……”
不等顾翘翘将话说完，宽姐打断她：“戴安娜，这件事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特别是对你，对你在香港的发展，打开局面尤其有利。你要慎重考虑，不可意气用事！”声音放缓劝道：“其实本来就是假的，不过就是做一场秀而已。做场秀就可以博得高人气，又有着诸多好处，何乐而不为？”
顾翘翘笑了一下，说道：“宽姐，我其实不反对。只是很遗憾，这场秀就算想做也做不成了，因为我在来之前，被娱记采访，我已经将昨天的事情和他们解释清楚了，并且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们，我和谢庭锋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不会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双手一摊，耸了一下肩，非常无奈的说道：“很可惜，你们的安排没用了，至于宽姐你说的那些好处也都没有了。”
看着宽姐惊怒交加，难看异常的脸色，又赶紧说道：“宽姐，这个可怪不到我的头上。你们事先又没有和我通个气，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的打算，而香港狗仔们的行动力你也是知道的。之前你是不允许我谈恋爱的，为了我的形象，还有事情本来就是假的，所以我自然实话实话了。”
宽姐不说话，定定的看着顾翘翘，看得她都觉得不自在起来了。好半晌，她才说道：“戴安娜，你还记得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我说我对我手下人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听话，听话，再听话。你当时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实际上，你却一点都不听话。这是第几次了？”
顾翘翘睁大了眼睛，故作不解的说道：“宽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事根本怪不到我的头上，是……”
宽姐冷笑着打断她：“戴安娜，你刚才的理由说的很对，很有道理，确实不该怪到你的头上。只是你也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我们俩认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心里有谱的。我在这个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正是因为有那么一点识人之明，所以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
顿了一下，看着顾翘翘继续说道：“虽然你进这个圈子的不足三年，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也不是很短，一些明面上的事，该清楚的想必你是一清二楚。应对媒体虽然还称不上老辣圆滑，做不到滴水不漏，但是基本上还没出什么大的差错。这样的你，要是跟我说你不明白和谢庭锋传绯闻的好处，你觉得我会信吗？”
“正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会应对好这一切，暂时能将娱记们糊弄过去，等我这边出来出来最终结论的时候，再来答对娱记，再加上，我和英皇这边沟通需要时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直接否认，为什么？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我觉得我们似乎没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毕竟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艺人，而你显然不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拆伙，你可能说你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你的言行却给了我这种感觉。”
第四二章
艺人们在媒体们侃侃而谈，其实他们所说的话，大多是其背后经纪公司精心考虑之后给出的答案。所以像顾漾漾和谢庭锋传绯闻这事，在英皇和宽姐没有分析出利弊，讨论出最终结果之前，他俩对媒体的答案都应该是含糊其辞的，处于退可守，进可攻的地位，等公司给出最终答案，然后他们才能在媒体面前是承认还是否认。
这就是为什么好多艺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明明媒体们都已经听到风声了，但是去问的时候，却不能马上得到艺人们的肯定回答，有的要过些天才会承认，有些则非要媒体们拍到明证才能确认。很多都不是艺人们自己的意思，而是背后公司的策略。但是顾翘翘却没有经过宽姐，在娱记们采访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否认了，而且否认得非常彻底。这种行为，哪怕她做对了，在宽姐看来也是不对的，更何况，她还做错了，她这一否认，打乱了宽姐的计划。
宽姐真的是被顾翘翘给气坏了。虽然英皇答应和她联手炒谢庭锋和顾翘翘的绯闻，这其中，顾翘翘在内地的名气是一方面，但是宽姐在这其中费得气力也不小。如今，她费尽心思，辛辛苦苦筹谋出来的局面却因为顾翘翘的话而化为泡影，怎不让宽姐恼怒，更何况，她做这一切又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顾翘翘，结果，不见人家领情不说，反而把事情给弄砸了，这让宽姐更是气上加气。
顾翘翘知道，这事怨不得宽姐生气，因为她和谢庭锋分属两个公司，所以宽姐促成两人在一起炒绯闻这事，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利益交换，如今事情不成，不仅仅是宽姐白费气力的事，弄不好还会得罪英皇。作为香港知名的娱乐公司之一，英皇哪里是那么好得罪的。所以如果安抚不了宽姐，两人说不得真的就要拆伙了。
叹了一口气，她说道：“宽姐，你的想法我明白，其实在娱记们上来采访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这方面的事。如果我们只看眼前，那么我和谢庭锋传绯闻，我们俩都受益，但是从长远来看，我是吃亏的，在这场恋爱中，是得不偿失的。”
“哦？怎么个吃亏法？怎么个得不偿失？你说来听听。”宽姐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神色不耐，语带讥讽的说道。
顾翘翘看到宽姐的反应，轻笑了一下，说道：“内地市场有多大，宽姐你帮不少艺人做音乐会，应该很清楚。而且这个市场正在逐渐打开，慢慢的上升，而香港这边，却在走下坡路。”
见宽姐张口欲言，她做了一个让宽姐听她说话的手势，继续道：“诚然，香港这边比内地先进的地方还有很多，不是内地一年两年就能赶得上的，但是内地庞大的人口和地域已经注定在这场比赛中，随着经济的上升，纵使一开始是处于劣势，但是终有一天会占到上风。
哪怕我现在败走港城，但是我终有一天，还会回来，而且是风风光光的回来。我一直坚信，如果我在内地发展好了，在香港这边并不愁打不开局面。这方面，已经有巩莉和赵微做出了榜样。更何况，还有宽姐你帮我，而且经过之前宽姐你在宣传电影《有时跳舞》时将我和李佳欣捆绑在一起的策略，我现在在香港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之后，我相信宽姐你不会让我就这么昙花一现，消无声息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香港这边的事。那么这么一来，我并不需要借助谢庭锋的名气，和他传什么绯闻。”
“宽姐不要忘了，我是内地来的这一点，这个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歧视内地的，而且我本身在港台这边的名气是不如谢庭锋的。虽然现在消息刊出，反响不错，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唱赞歌的，真要让我俩假装谈恋爱，在大众们的眼里，很可能会演变成我这个内地来的艺人为了红而攀附谢庭锋这位人气小天王，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真要演变成这个局面，到时不管我们怎么公关，都难改这一印象，这对我的形象可是很不利的。”
一开始宽姐对顾翘翘所说的理由很不以为然，但是她确实听进去了，等听到后面，她的脸色变了。在这个圈里这么些年，她深知，一个艺人的形象竖立起来不易，但是毁掉却非常容易，很可能不经意的一点小事就倒塌了，而且一旦艺人的形象倒塌，再重塑，可谓是难上加难，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但是就算这样，却未必能成功。
看着宽姐的神色有了变化，顾翘翘继续说道：“再者，男的多交几个女朋友，只会被说成风流，而女的却不会落下什么好的评价。而且我和谢庭锋一旦传出恋爱的消息，很多时候就会被捆绑在一起。因为拍戏，我和谢庭锋相处之后觉得他现在还是个不定性的大男孩，这个圈子里的水这么深，有人上去了，就有人想把他（她）拉下来。就她的个性，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我不想出事的时候，跟着一起陪绑。”
对顾翘翘所说的后一个理由，宽姐并没怎么往心里去，她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她刚才所说的“形象”问题上，在心里重新衡量，谢庭锋和顾翘翘传绯闻的这件事利弊。
其实顾翘翘说这么多，都不是最根本的理由。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知道谢庭峰会和张泊之会结婚，之后虽然两人离婚了，但是只要张泊之有什么新闻初来，基本上都会捆绑谢庭峰，并且连带着和谢庭峰在一起的王飛也被捆绑。
宽姐为了让她能在香港迅速打开局面，给她定的策略，就是捆绑现在最红的，资历和她差不多的张泊之。如果她现在再和谢庭峰传绯闻的话，她觉得她将来可能也要永久的和张泊之捆绑在一起了。
对这一结果，她是拒绝的，因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和谢庭峰炒绯闻。
别看宽姐被顾翘翘气得把一拍两散这样的话都说出来的，但是那只是用来威吓顾翘翘的气话。宽姐在圈里被誉为“金牌经纪人”不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手下的艺人个个都能大红大紫。
关于明星红与否，圈里有那么一句话，那就是：“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戏红人不红”和“歌红人不红”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圈里类似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外在条件不错，演技也很好，演的戏也都是热门剧，收视率很高，能被观众们叫得出名字，甚至国内的奖项也拿了不少，背后的公司也不遗余力的推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跨不过去二线和一线之间的那道坎。
顾翘翘外貌条件顶尖，演技非常好，能够驾驭和自身气质几乎完全相反，年龄跨度非常大的角色，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两次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之行，虽然她没获得什么个人奖项，但是她身上的星味出来了，已经有了一种，虽然难以言传，但却是能成为当红巨星不可或缺，具有统治力的气场。
两个人，在演艺生涯初期，地位相当，起步之初、外貌、演技和资源都差不多，背后的公司不相上下，但是就是因为这种不可言表，虚无缥缈的巨星气质的存在，到了最后，走向顶端的，就是拥有一线明星气质的那个，至于另一个人，地位则远逊于他（她），而且大家也很难说他（她）输在了哪里。
韩愈的《马说》言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但是在娱乐圈，潜力上有成为一线明星资质的千里马也不常有。但是顾翘翘却有这样的资质，并且已经显露了出来。而且香港娱乐圈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缺年轻演员的时候，特别是女演员，至今只有一个张铂芝冒了出来，在宽姐的推动下，顾翘翘现在勉强算是半个。
虽然顾翘翘的不听话让宽姐有些头疼，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上升的势头很足。她现在已经位居二线，只要继续往上走，一线的地位指日可待。宽姐之前在她身上投入的，眼看就到了收获的时候，而且是大肆丰收，这个时候两人解约，不仅之前宽姐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和投资打了水漂，而且明显是便宜别人。把赚钱的摇钱树往外推，这种事，宽姐可做不出来。
别看，和谢庭锋传绯闻的事，因为顾翘翘对娱记们的应答可能会得罪英皇，但是如果宽姐和顾翘翘真的一拍两散，英皇绝对会“不计前嫌”，忙不迭的想着把她签到旗下。赚钱的摇钱树，没有人会嫌少，特别是现在签下顾翘翘，无需前期投资，马上就能坐地收钱。
在宽姐和英皇商量炒谢庭锋和顾翘翘绯闻之前，顾翘翘早一步在媒体面前分辨清楚她和谢庭锋之间的关系，以至于他们的算盘落了空。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什么，圈中真真假假的事情多着呢，这会儿顾翘翘否认，下次，没准就承认了。
顾翘翘虽然否认了和谢庭峰的关系，但是并没有失去话题度，因为她在媒体前披露了心仪的对象是哥哥张国容。
虽然谢庭锋很红，但是从八十年代就当红，一直红到现在的天皇巨星张国容的地位可不是他能比的，所以虽然顾翘翘和谢庭锋的绯闻消息没了，但是之后几天各大娱乐报纸上不约而同的登着《女星顾翘翘谈择偶以哥哥张国容为标准》，《顾翘翘叹惋没能和哥哥张国容生在同一时代》，《叹“君生我未生”，顾翘翘遗憾和哥哥张国容的错过！》，《顾翘翘不在乎哥哥张国容的性取向，想嫁给他！》，……诸如此类的标题，比和谢庭锋谈恋爱的消息更吸大众的眼球。
而香港的媒体更是在采访哥哥的时候，把顾翘翘仰慕他的事情说了出来。哥哥对此的反应则是笑着夸赞顾翘翘生的漂亮，说有这样靓的女仔追求，证明自己魅力不减，心里非常高兴，并声称，如果两个人生活在同一时代，面对顾翘翘的喊话，他应该抗拒不了，两人有可能真的会在一起，但是现在则没办法了，正如顾翘翘所遗憾的那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相逢未恋时”，徒留一声叹息了。
有了哥哥的应答，娱乐报纸上更热闹了。
当初宽姐之所以和英皇商量，要炒谢庭锋和顾翘翘的绯闻，就有借着谢庭锋在港台的名气提顾翘翘一把的意思，但是没了谢庭锋，宽姐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而且还不需要那么多的利益交换。内地媒体更是第一时间转载了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挂在头版头条上。香港这边闹了一个多星期，内地则持续了近半个月。
面对这样的结果，宽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其实她应该是欢喜的吧。英皇那边，她已经沟通过了，这次虽然没有成事，但是大家都在圈里，是吃这一碗饭的，今后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所以“合作不成情意在”，今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因此倒也没给宽姐出什么难题。
英皇那边的事情得以顺利解决，而这边之前宽姐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宽姐欣喜中还夹杂着意外。她没想到顾翘翘会这样应对媒体，虽然称不上老辣，但是至少知道丢“梗”给对方，有曝点。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至少她已经触摸到了在这个圈子里混和娱记们打交道的窍门，这是很多在圈里混了很多年的艺人依然做不到的。
同样，这也是身为一位一线巨星需要掌握的技能，顾翘翘才进圈子多久，而且内地媒体的娱乐性才刚刚开始，她和媒体打交道的经验并不多，但是却……看到手下的艺人如此飞速成长，宽姐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同样，她也意识到了，随着顾翘翘成长迅速，她本身就是一个挺有主意的小姑娘，再加上她的走红，两人之间交流沟通的方式也要有所变化了。
因为媒体以及宽姐和英皇商量的事，在电影《逆流顺流》片场中，顾翘翘在碰到谢庭锋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但是谢庭锋倒是没怎么受影响，依然如常的和她打着招呼。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不管谢庭锋是真的没有受到影响，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顾翘翘都觉得她欠他一声道歉，因此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她走过去向谢庭锋说道。
谢庭锋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说道：“没关系。”顿了一下说道：“其实应该我向你道歉才是，不是你给我带来的麻烦，应该是我给你带来的，毕竟我比你红，那些狗仔们找的是我的消息，带上了你。”
顾漾漾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不过我不怪你。”旋即大笑着揶揄道：“你可真是够自恋的！”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之前的事，都随着这笑容烟消云散了。
接触下来，顾翘翘发现谢庭峰这个人还不错，当恋人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当朋友，真的很不错，只是很可惜，因为性别的缘故，再加上他会和张泊之结婚，所以顾翘翘注定不能和他有太多交集。
……
虽然电视剧《康熙王朝》已经开拍，但是还没到顾翘翘的戏份，所以她暂时还不需要进组拍戏。尽管顾翘翘知道现场观摩大拿演戏，收益多多，但是奈何她还有学业要兼顾，因此只能留在京城钻书本。
不过，呆在学校学习的同时，她没忘了往天兴公司走走。尽管她对公司很是不满，不过既然还没公司解约，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做的。她并没有空手去公司，而是带了一些港城的特产，在她分送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梅桦。
自从梅桦邀请她去大富豪唱歌，被她拒绝，梅桦对她的态度就变得淡淡的了，之后，因为交好路小桥，并帮着她认识了大靠山，再遇到顾翘翘，她眼里仿佛就没有顾翘翘这个人了一般。
但是今天例外，梅桦看到顾翘翘笑成了一朵花，非常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哟，好久没看到翘翘了，你最近在忙什么？”
如果说她和路小桥因为声音相似，路线相似，存在着竞争关系，所以路小桥想压下她，顾翘翘可以理解，但是当她得知她被公司冷藏，梅桦从中插了一手之后，很是吃惊。
毕竟，除了大富豪这件事，顾翘翘自认没有得罪梅桦的地方，而且梅桦的声音和路线都和她不一样，所以两人之间也不存在竞争，但是……
从她做的事中，顾翘翘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不能深交。
看到梅桦这个样子，顾翘翘心中升起几分警惕，将手里的一袋礼品递给她，笑道：“梅姐，这是前不久家里从港城带回来的一点小东西，你拿去尝尝吧。”
梅桦笑容满面的接过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翘翘闲聊着，突然道：“翘翘，你知道吗，公司最近又新签了几名歌手，其中一个叫元竞一的，原本是其它公司的，她和原来的公司合约还没到期，公司为了挖她，可是付出不少代价。
这不，人一进公司，公司不仅将她定位那个美少女组合中的一员，而且还让她以独立歌手的身份发单曲。
这个小妮子可厉害了，那小嘴甜得很，而且说话吧吧的，这才来公司没多久，上上下下几乎没有说她不好的……”
顾翘翘听了梅桦说了一大篇子，除了听出她对公司签的新人元竞一不满之外，再也没听出其它意思，因此心中很是纳闷，梅桦特地跑到她这里说这么多，难道就单纯的只是为了抱怨？
这个疑问直到她在辞别了梅桦，继续送东西的时候看到原本和梅桦好得仿佛是一个人似的路小桥和元竞一呆在一起，并且很亲密，很友好的样子，解了一半。原来梅桦被元竞一撬了墙脚，但是剩下的那一半依然没有解开，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梅桦跑到她面前说那些，毕竟她和梅桦的关系可不好。
因为张总监和马老师都不在，所以顾翘翘分送完东西，没在天兴公司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家。
到家时，正好是饭点，顾沪欣和陆美丽已经把饭做好了。
吃完饭，顾沪欣和顾翘翘说起工作上的事，想起一件事，忙道：“翘翘，今天我在外面和人谈事的时候，听说国家有意在内地新生代演员中捧出几个代表人物出来，冠以类似于诸如香港的‘四大天王’之类的名号，和港台的艺人抗衡。男演员那边什么个情形和我们没关系，但是女演员这边，你应该有上榜的实力吧？”
类似于港城的‘四大天王’的名号？顾翘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四大小生”和“四小花旦”的评选。“姑姑说的没错，我是有资格，但是有资格并不代表就一定会入选。”
尽管港台那边男艺人和女艺人都青黄不接，有断层的危险，但因为男艺人的表演生涯要比女艺人长得多，所以内地的“四大小生”没有“四小花旦”的称呼叫得响。
作为被选出来的第一代“四小花旦”，后面因为第二代、第三代四小花旦的出现，她们被称之为“四大花旦”，圈内的人恐怕不知道，她们四个连同后来的“双冰”，六位顶尖一线女星，牢牢的站在圈内一线的位置上，后面的来者，包括港台的艺人，前仆后继，想要打破她们这个“天花板”，但是大多都无功而返。
“为什么不能？”不等顾沪欣说话，陆美丽先问了出来，“论实力、名气、作品、外貌、背景……如果是单项评比的话，你有输给别人的地方，但是综合在一起比，你哪点输人了？”
顾沪欣出言表示赞同，“对呀，论综合实力，国内这么多女艺人，翘翘，你纵使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入选应该没问题吧？”
赵微、章紫怡、徐婧蕾、周讯这四位第一代“四小花旦”，代表了圈里女艺人的四个方向：赵微是国民度第一的偶像，章紫怡走国际路线，周讯是演技派，徐婧蕾是玉女加才女。
和小燕子赵微拼国民度，顾翘翘输定了；和章紫怡比国际度，有获得奥斯卡的《卧虎藏龙》在那里摆着，顾翘翘依然是输；她能比的就是周讯和徐婧蕾了。
说到演技，顾翘翘承认周讯确实演得很好，她曾经三次败在周讯的手中。至于现在，她俩谁高谁低，说不好。
周讯凭借九八年拍的《苏州河》获得第十五届巴黎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而她也凭借《过年回家》这部电影获得第十三届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别看周讯的奖项似乎比她的高大上似的，其实和她的水准差不多，只是法国巴黎作为国际知名的艺术之都，要比新加坡这个城市高大上很多，因此这个奖看着档次比她的高。
其实顾翘翘比周讯还多一个百花最佳女主角奖，但是这个时候不管是圈里，还是圈外的人，都推崇国外的奖，而且国内的奖项因为某些原因，公信力不大。更何况，这个百花奖是观众评选的奖项，看的是演员的大众知名度，其次才是演技。
顾翘翘虽然是童星，但是她实际上九七年才入行。而周讯比她早入行了六七年，合作过谢铁郦、谢衍、陈恺歌、娄晔等圈内圈外知名的导演，本身就已经积攒下很多人脉，之后和知名导演李邵红合作的同时，签约嵘信达。
到了黄宗骆这个年纪，他对这些虚名并不看重，因此就如同当初他知道还珠会拍续集一般，他不会为顾翘翘争这个名头。而顾翘翘的经纪人宽姐的实力侧重在港台那边，在这方面，注定也出不了多大力。所以，论实力，顾翘翘并没有输给周讯，两人半斤八两，但是输给周讯的人脉积累和她的公司嵘信达的力量了。
因为皇城根底下京城人的骄傲，在评选四小花旦的时候，是不可能没有京城人的，所以背后站着文学大拿，又是京城人的徐婧蕾，尽管顾翘翘对上她，可是说实力碾压，但仍然无可奈何的败下阵来。
“入选不入选都没关系。”顾翘翘既是自我安慰，又是宽慰顾沪欣和陆美丽，“梁朝玮和周煋驰都没入选‘四大天王’，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站在顶峰。”
……
顾翘翘准备去港城，原本陆美丽准备开车送她，她被拦住了，“算了，也没多少东西，我出门打车好了。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美容院上吧。”
拉着行李箱，开门要走的她又听了下来，掏出一把钥匙，回身递给陆美丽：“这是我在首师大那边房子的钥匙，回头有一个叫刘邺的打电话过来，你把这钥匙给他。他女朋友谢那在京城没地方住，暂时先住我那。”
等陆美丽接过钥匙，她又拉着行李箱开门离开。
顾翘翘这次去港城并不是拍戏，而是做造型，因为电影《薰衣草》有很大一部戏要在法国普罗旺斯这个薰衣草的美景地拍摄，又因为八月份才是普罗旺斯薰衣草最盛的时候，因此电影《薰衣草》要到八月份才拍。
不过电影《薰衣草》虽然要八月份才拍，但是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却马上就要开机了。
其实依照顾翘翘原来的想法，是不可能接《像雾像雨又像风》这部电视剧的，但是这部戏里有周逊。
顾翘翘曾经和她竞争过三次，但是最后角色全都花落周逊头上。
因此，顾翘翘有了执念，想和她再一较高下，但是一直没碰到什么机会，而她深知，随着周逊的名气越来越大，她这边的演艺事业也逐渐往上走，以及宽姐对她的定位，两个人虽然依然还有可能有较劲的机会，但是那个时候，大多拼的是她俩背后经纪人的手腕了。
所以能有这么一个和周逊同出现在一部戏的机会，对顾翘翘来说，殊为不易。因此她在知道了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这个影视项目之后，就强烈要求宽姐帮她争取里面的角色，哪怕是配角也无所谓。
这个时候周逊虽然小有名气，但是到底尚未大红大紫，在港城这边，她的知名度甚至还不如九八年拿了金马奖的李晓露，所以宽姐很是不明白，为什么顾翘翘非要和周逊合作。
不过作为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她在考察过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这个项目之后，觉得还是很不错的，因此全力运作起来。以她的能量，再加上顾翘翘本身的不拖后退的演技，帮她争取到剧中女主角并不算难。
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开机，剧组里除了前不久靠着电视剧《永不瞑目》走红的陆毅这样的当红炸子鸡，剩下的名气不算大，但是都已经是在圈中打滚多年的主了，所以大家相处得很和谐。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像雾像雨又像风》应该算是一部偶像剧，但却又不是那种肤浅、做作的偶像剧。
众所周知，偶像剧必定以爱情为主线，然而，大部分偶像剧都太流于表面，将爱情表达得过于简单：俊男靓女，相爱受阻，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几乎成了所有偶像剧的标配，或者悲情一点的，就是让女主角或男主角出走或死掉。
看这种偶像剧，观众往往会沉浸在偶像剧所制造的爱情的浪漫感觉中，被男女主角的颜值所吸引，过于简单的生活化的情节、特意营造的诙谐轻松的氛围，让观众们的头脑无需思考，看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是放松的、愉悦的，而看过以后，观众们的内心是波澜不惊的，情节都无关紧要，结局也不出所料，所以，很快便淡忘了。
顾翘翘觉得，任何引不起内心情感波澜的剧都称不上是经典，只有那些让人看完久久沉浸其中，或被人物打动，或引发思考，或者对剧中情节、场景长久地记忆犹新的剧，才可称得上是经典之作。
只要达到了这个标准，那么不管是偶像剧，还是正剧，又或者是家长里短的婆妈剧……它都是经典。
顾翘翘不知道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算不算经典，但是她觉得，以剧中这帮演员的实力，纵使达不到经典，也不失为一部好剧。
就像其剧名一样，剧中所表达的爱情，也是“像雾像雨又像风”，爱情如果是简单明了的，也就不会成为影视作品中永恒的表现对象了，它正是如雾般朦胧，如雨般缠绵，如风般难以捉摸，才有说不尽的故事。
《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拍摄速度之快，快到足以让人咋舌，由于本片主要的几处拍摄地的场租费较高，所以，《像雾像雨又像风》的剧组，利用了一切时间抢戏。
一天连续拍摄了十多个小时都是常态，大家累得一塌糊涂，坐着、站着，任何一种姿势都可以睡着，导演和演员说戏的时候，剧组人员往往躺倒一大片，但只要导演一声令下，全组人员必定各就各位。
总的来讲，抛开“累”这个字，整个过程还是挺新鲜有趣的，剧中出现了很多灯，据顾翘翘目测，他在剧组仅仅拍了几天戏，片中大大小小的灯加起来就足有上百盏了。
她也渐渐发现，即使是在白天，房间里都会亮着灯，这也许是美术设计受西方电影作品的影响吧，不可否认的是，效果确实很好，最后拍摄出来呈现的画面仿佛油画一般。
对于顾翘翘而言，在这个剧组最大的收获，便是再次端正了对表演的态度，在片场等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周逊演戏。
别看顾翘翘拍了很多戏，但是她合作的演员除了是老戏骨之外，就是新人，再加上那会她的水平不算高，因此总觉得每个剧组里的演员们演技都差不多，真的没看出来彼此之间的演技有什么太大差别。
不过这会儿她再看了周逊在镜头前的演出，在对比剧中其他人的表演，顾翘翘发觉，难怪后世那么多的演员和导演对周逊赞不绝口，人家确实很出色。
和周逊相比，陆逸真的只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偶像明星，而周逊能做偶像明星的同时，还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演员。
尽管能够和周逊同台飙戏，但是刚进组的时候，顾翘翘还是很高兴的，不过随着拍摄进度的拉长，她高兴不起来了。
还没进组的时候，哪怕顾翘翘是女主角，也没有拿到完整的剧本，不过这很正常，因为有的时候，剧组怕泄密，哪怕是主角，在没有进组的时候，都不会给完整剧本，有的剧组在演员没进组的时候，甚至只提供故事大纲。
当时顾翘翘不以为意，但是等她进了剧组，依然没有拿到完整剧本，询问之下，得知剧本还没有写完。
她依然没有在意，要知道，虽然虽然她中途因故退出了还珠二剧组，但是当初她进组拍还珠二，剧本也是尚未完成，只写了一半，但是琼遥并没有耽误剧组拍摄进度，加班加点的写了出来。
本来她以为《像雾像雾像雨又像风》也是这样一个操作，但是很可惜，并不是，而是采用边拍边写的方式，剧中没有完整的戏剧结构，也没有完整的人物命运线，是滚动式递进式散点式的。
等电视剧播出之后，导演在接受采访时说，八个主角撑起一部三十集的电视剧也没一个大事件，能写到这份上已很不容易了。这也是创新之处，其实当时作为导演，这样做也是有顾虑的，因此他采取的是全保险制，即音乐、摄影、美术等方方面面都做到最好，万一这种创新失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从最后出来的结果看，总的来看还是一部不失水准的一流片子。
导演坦诚故事是没写好，因此在后期方面下了大功夫，但是身为演员的顾翘翘并不知道这一点，再加上，在这部电视剧播出时，因为被同期的电视剧《情深深雨濛濛》、《康熙王朝》和《大宅门》吸引，前世她只是调台的时候，瞄过一两眼，根本没看过这部剧，而接戏的时候，主要是冲着周逊，当时又想着导演赵保刚前年有《永不瞑目》这样的爆红大作，二十年之后，在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知名导演，所以也没打听和询问太多，因此把自己给坑了。
虽然都是导演，但是电视剧导演的地位明显不如电影导演，不仅仅是电视剧的地位不如电影，还因为圈里有“电视剧看编剧，电影看导演，话剧看演员”这样一句话。这话虽然有些偏颇，但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虽然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和《春光灿烂猪八戒》一样，都是没有完整剧本，边拍边写，但是两者是不同的。
在猪八戒这部戏中，主干已经有了，即猪八戒和小龙女这两位主角的命运大体脉络已经定下来了，往里填的是枝蔓。
更何况，剧中那些大大小小的配角哪怕不是实力派，在这部戏中也差不多贡献出了从艺以来最好的演技，更不要说猪八戒和小龙女这两大男主角色了，都是响当当的实力派，而且因为两人在剧中擦出火花，所以两人的感情戏看起来格外好看。
再者，猪八戒的题材不一样，它是一部神话剧，一部玄幻剧，所以不管怎么天马行空，只要最后能圆上就行。
第四三章
虽然这次在魔都拍戏，顾翘翘等于是回了家，但是她并没有什么时间回去，而且顾沪欣和她一起呆在剧组里照看她。这次合作的对象，除了周讯之外，还有陈琨、陆藙、孙荭雷、李小苒、许环幻等演员，大家都是专业演员，而且都不是新人了，所以合作得很愉快。工作时，态度都非常严肃认真，但是下了戏，因为年岁相当，就算一开始不是很熟，但是很快就熟悉起来了，嘻嘻哈哈常聚在一起玩。
虽然陆藙和顾翘翘都是魔都本地人，但是顾翘翘要比陆藙更受欢迎，不，其实应该说是跟着顾翘翘一起来剧组的顾沪欣最受大家欢迎。因为顾沪欣总是给顾翘翘开小灶，大家总能跟着一起借光。
演员们不像工作人员那样还要收拾器材道具，所以提前一步回到了剧组的大本营——酒店中。套房里，顾翘翘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顾沪欣看着她披在肩头的湿淋淋，还往下滴着水的头发，忙忙的拿过毛巾，招呼她坐下，一面给她擦着头发，一面数落道：“怎么洗完澡又不把头发擦干就出来了，你又不喜欢用吹风机，等回头睡觉的时候头发若是没干，会落下头疼的毛病。说了你多少回了，怎么就没记性呢。”
“不是有姑姑你呢嘛。”顾翘翘嘻嘻的笑着，根本没把顾沪欣的数落当作一回事，手里拿着按照《美容宝典》上的记载自制的化妆品往脸上和脖子上涂涂抹抹，涂完后，将随身听拿了过来，放进去一盒日文磁带，将耳机塞入耳中听了起来。
考虑到顾翘翘还处于青春发育期，而且剧组的盒饭并不好吃，在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状况下，顾沪欣常常会给顾翘翘开“小灶”。在顾翘翘回来之前，她把我时间早已经把小灶的饭菜做好了，把地桌在屋子中间放好，将还咕咚咕咚开着锅，热气顶着锅盖的电煮锅放到桌子中间，然后摆好碗筷，大声喊道：“翘翘，吃饭了。”
顾翘翘起身去了盥洗室将脸上的东西洗掉，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周讯、陈琨、陆藙、孙荭雷、许环幻、李小苒他们早已经围着桌子团团坐下，一副等着开吃的模样。顾翘翘看到他们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不是吧，你们怎么又跑来了？”
孙荭雷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软糯甜润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对顾沪欣大拍马屁：“顾阿姨，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这鸡真是太好吃，吃过你做的饭菜，再吃剧组的盒饭……”想起来不由得想抹一把辛酸的眼泪，“呜呜，真是食不下咽呀！”
满口食物的陈琨在一旁不住的点头表示附和，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大声附和：“就是，就是，顾阿姨，你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
顾翘翘将一旁的皮带面放入姑姑改良的新疆大盘鸡中，拿着公筷搅和了几下，没好气的说：“不管你们怎么拍马屁都没用，我姑姑照顾我一个人就已经够辛苦的了，你们偶尔过来打一下牙祭还可以，若是得陇望蜀，想让我姑姑将你们的饭食都包下，门都没有！”
就算顾沪欣不介意，顾翘翘无论如何也是不肯的，这不仅仅是心疼顾沪欣的问题，还涉及到剧组后勤这块的事。后勤组拿着剧组的伙食费，包办整个剧组上至导演和演员，下至工作人员的所有饮食。若是他们在顾沪欣这里吃饭，这伙食费该怎么算？是他们自己掏钱还是由后勤这块给？不管是他们自己掏腰包还是由后勤出钱结算，反正把后勤组里的人得罪了是一定的了。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干！
陆藙一面吃，一面大声批评道：“我说你们也差不多点，有的吃就不错了，别不知足，还想着得寸进尺。”转过头指责身旁的许环幻，“还有你，跟着瞎起哄什么。你们别觉得小顾年纪小，欺负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哼，人家就是不上你这个当。哈哈哈。”
李小苒和周讯看着大笑出声的陆藙，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顾沪欣拿着公筷给两人分别夹了一块清蒸鱼的鱼肉放到他们的碗里，对着桌上这一帮人说：“你们要是喜欢，就过来吃，别听翘翘的，没关系。只不过你们一直跑到我这边吃，将剧组定的工作餐丢到一边，剧组后勤那边确实有点难堪。”
顾翘翘笑道：“对呀，所以我说你们差不多点，在我这边偶尔换换口味就行了。”
李小苒往碗里夹着宽带面，闻言笑道：“顾阿姨，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能吃苦，只是尝过你做的饭菜之后，再吃工作餐，不免就食不下咽了。”
其实大家也呆了不少剧组，自然知道这背后的关窍，因此就算顾翘翘不抢先把话说出来，放在那里，他也不会那么不识趣提出让顾沪欣包办他饭食的要求。只是一想到工作餐的味道，大家忍不住露出一个“实在难以忍受”的神色，因而听了李小苒的话，不无感慨的附和道：“小冉这话说的对，能少吃一次工作餐都是好的。”
顾沪欣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嘴中慢慢的嚼着，叹道：“我看你们每天拍戏都要到半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够，真是辛苦，吃到好的犒劳犒劳自己那不是是应该的吗。”
不等别人说话，陆藙抢先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终究不敢放开肚子吃，毕竟我们拍戏时要上镜的，一旦胖了，体重达到一定限度，上镜就不好看了。”
顾翘翘看了一下，大家还算圆润有肉的脸，觉得还好。相比港台的艺人，其实这会儿内地这块，大家对体重虽然重视，但是并没有达到他们那么严苛的标准。不过二十年之后，不管是内地，还是港台，大家对上镜，对瘦的追求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周讯吃的差不多了，不由得东张西望起来，目光落到身后离她不足一臂远的沙发上的一摞书上。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看到上面弯弯曲曲的字体，有些纳闷的问：“顾翘翘，这书上的是什么字？拉丁文，还是篆字？你真厉害，竟然还认得这个。”
顾翘翘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拉丁文，篆字，是日语，是我的专业课课本。我拍完了戏还等回学校上课去呢。今年因为拍戏，我到处跑，都没怎么在学校上课。我这边虽然没有老师上课，但是照着磁带，我私下看看，虽然未必能追的上学校里的进度，但是至少在回到学校之后，听老师讲课，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跟听天书似的。”
对于自己的个人情况，顾翘翘在剧组里从来都没提起过，只有顾沪欣有那么一点只言片语露出来，不过说的还都是她表演经历上的事，对自家情况也都是闭口不提。所以在座的诸位都不知道她还在念书，都以为她和周讯一样，已经不上学了，专心在演艺圈里打拼。
因此听她这么一说，陈琨稍微注意了一下堆放在沙发上的那一摞书，从其中几本书的脊背上看到上面有着“高等教育学校专属教材”字样，诧异的问：“你在读大学？”其实他不是惊讶她读大学，而是惊诧她读的竟然不是艺术院校。
不等顾翘翘说话，顾沪欣非常骄傲而自豪的说：“不错，我们翘翘是首师大日语专业的一名学生，而且她不是高三时参加的高考，是高二时考进去的。”孙荭雷非常有感触的说：“你读的不是表演学校，想要一面念书，一面兼顾演艺事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鱼和熊掌想要兼得很难！”
在座的，除了顾翘翘这之外，要么都是艺术院校毕业的，要么就是高中或中专毕业之后就出来了，所以在这个话题上没有资格发言。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有志一同的保持沉默。
顾翘翘也知道这样很辛苦，但是她可是跟父亲再三保证，是一定要完成学业的，绝不会就演艺事业而弃学业不顾。她笑道：“是呀，确实不容易，不过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事，而且有些事，总要做了，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或许等我走不下去的时候我会考虑两者如何取舍的问题，但是不是现在，才刚刚上路的时候就打退堂鼓。你们几个，应该大力支持我，鼓励我，帮我加油才是，怎么能替我泄气呢！”
“这话说的对，我们替你加油！”陆藙举起手边的茶杯，站了起来，道：“让我们以茶代酒，祝你学业有成，事业顺利，二者皆都蒸蒸日上。”
因为陆藙的提议，大家也都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一连串的祝福言语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大家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复又坐下来，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起来。
……
不是谁都有墨镜王的那份功力的，不需要剧本，就能把戏拍好。在雾、雨、风这部剧中，连导演都承认了，没有完整的人物命运线，完全是拍到哪，写到哪。这样一来，故事不完整，就算人物还行，也终究差着那么一口气。
至于演员，虽然这部戏拿到二十年之后看，哪怕是小配角，都是柏林影帝，但是这个影帝不是一下子成就了，而是一部戏，一部戏，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所以在这部戏中，大家的表演水准，除了寇士勋这样的老戏骨之外，大多都在演偶像剧的水平上。
纵使周逊和顾翘翘在其中算是翘楚，但是奈何和她俩对戏的两大男主角，陆逸和陈琨实力不足，无法做到像猪八戒和小龙女这样旗鼓相当，因此最后出来的成品效果，但凡她俩和两男主角在一起的画面，光彩全都被她俩给抢去了。
如果这是一部大女主戏，那么这样还没关系，但是偏偏它不是，而且不仅不是，陆逸和陈琨这两大男主的戏份要比周逊和顾翘翘多，所以这造成了原本该撑起来这部电视剧的四根柱子，同一边的两根远不如另一边的两根，往一边倾斜，这样一来，观众在观看的时候，不免觉得不对劲，观看也就一般了。
边拍边写，还有一个要命的地方就是因为情节是现想的，因此布景等方面都要情节出来之后才能动手，不能提前，以致于拍摄进度严重落后，原本顾翘翘给出的档期是两个月，但是在档期到期之后，哪怕顾翘翘没有完整剧本，也知道还差很多情节没有拍完。
偏偏顾翘翘接下来的档期安排是到港城拍电影《薰衣草》，所以除非她推掉这部电影，不然，就只能轧戏了。
顾翘翘知道宽姐能帮她将电影《熏衣草》的女主角争取到手有多么不容易，所以不可能辞演，哪怕是延后进组也不可能，因为按照雾雨风这个进度，没有一个月的话，这戏是不可能拍完的。
但是薰衣草剧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等顾翘翘一个月。这个时候正是法国普罗旺斯熏衣草花正盛的时候，剧组为了等这个花期，可是特地把开机时间安排在八月份。如果错过了这个花期，就意味着要人工造景了，这投资可大了，剧组承担不起。
所以，最后由宽姐出面，不知道她是怎么和两边商量的，最后的结果是她先去法国普罗旺斯拍戏，等回到港城之后，两头跑。
原本不想轧戏的顾翘翘碍于现实，不得不走上轧戏的道路。为此，她在没有进《薰衣草》剧组时，很是担心，因为除了怕剧组不满意她轧戏之外，还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在演《薰衣草》中的女主角的时候，抹不去雾雨风中的方紫怡的影子。
结果待进了《薰衣草》剧组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部电影的幕后工作者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顾翘翘听说过很多港城那边的传闻，其中一条就是港城的导演很多都是非科班出身，因此他们做导演，并不太重视剧本，有的是边写边拍，有的甚至是没写就敢拍。
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墨镜王，他的电影，一般情况下都没有剧本，其实就算开拍的时候有剧本，但是等拍的时候，常常是拍着拍着，渐渐的就脱离了剧本，最终出来的成品和原来的剧本内容，除了里面的人物姓名相同之外，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电影《薰衣草》就是这么一个操作，顾翘翘和导演见面的时候，导演告诉她，她出演的是一个因为男友的死亡而从过去中走不出来，后来因为从天而降的天使而重新开始爱的女孩。
从导演的话来看，这部电影应该有故事大纲了。等顾翘翘进组之后，发现导演这边依然只是一个故事大纲，至于剧本，不好意思，没有，所以走的是边拍边写的路子。
……
电影《薰衣草》讲述的是女主角Athena在男友Andrew死后，一直深陷在悲痛中不可自拔，日复一日的禁锢在寂寞的孤岛中，后来因为一只折翼天使Angel的出现而重新唤起对生活的热情，重新去爱的故事。
用导演的话来说，顾翘翘饰演的女主角是电影中的灵魂，只有她活了，电影才会好看。
顾翘翘猜想，这或许是她能争赢陈慧霖的原因之一，毕竟曾经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和金马奖最佳女主角的她，演技要比陈慧霖高，而且票房表现，虽然只有一部《有时跳舞》，但是陈慧霖连一部作品都没有，她还是超出她一截。
只是这样一来，顾翘翘的压力更大了，又没有剧本，导演的水平显然比不上墨镜王，而且电影《薰衣草》的情况和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情况不同，至少电视剧雾雨风刚开始的故事情节还是有剧本的，而且虽然是现拍现写，但是演员在拍摄时，先看到现写出来的剧本，然后按照剧本中写的来表演。
而薰衣草除了一个故事大纲，就是大纲上有些标注，写着诸如女主角因为天使的行为触动心事而哭泣，天使带女主去见她男朋友转世……这样简单的几句话。标注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故事情节现想现拍，幕后创作集思广益，有的时候可能想出来的点子不止一个，讨论过后取其中被认为最好的，有时觉得好几个点子都不错，那就都拍出来看看。
像电影《薰衣草》这种拍摄方式，让顾翘翘很不适应，因为有的时候，导演他们觉得好笑的梗，或者他们觉得这个故事情节很有意思，然后就拍出来了，但是明明之前还是悲伤的戏份，而且之前拍的东西，似乎都是走伤情的调子，可是这么一弄，就和之前的调子不搭了，弄得顾翘翘无所适从。很多时候，没有上下衔接的故事情节，导演却要你演出笑中带泪，即伤心又高兴的情绪，很难演的。
和她搭档的男主角，金城玝，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顾翘翘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他的颜值巅峰，但是却是他开始散发成熟魅力的时刻，他英俊的容貌，以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的气质，足以让人忽视他表演上的不足，只需对着荧幕上他的美颜，舔屏就已足够。
在她看来，只看容貌的话，可能只有相貌被评价为“平平无奇”的白古能与之抗衡，但是在气质上，不管是白古还是黑古都略逊一筹。
至于演技吗，不能说没有，但是怎么说呢，如果说悲伤就是哭泣，愁苦就是皱眉，高兴就是欢笑，愤怒就是横眉立眼……那么金城玝的内心把握准确，情绪表现到位，不失为好演技。
不管演技如何，从业多年，并且经历过墨镜王磨炼过的金城玝显然对这种没有剧本的表演要比顾翘翘更适应，因为他俩在电影中是一对恋人，所以在按照导演的要求，磨合过后，熟悉起来之后，他在这方面指点了顾翘翘不少。
大家出门在外，衣食住行，最难的就是吃。剧组虽然提供工作餐，并且哪怕剧组对金城玝这样的当红明星照顾有加，但是就算是小灶，碍于手艺，也称不上有多可口。而尽管法国菜被列为世界著名菜系之一，但是身体中流有炎黄血脉，都是在华夏文化中长大的子孙们来说，还是种花家的饭菜最对胃口。
因为顾翘翘有利用做菜舒缓情绪的习惯，所以她很快这次的压力下，她买齐了厨具，做起饭菜来。
顾翘翘厨艺不错，虽然碍于拍戏，无法一展身手，但是像汤水这种不需要花太过精力，只是比较费时间的食物，她还是能做的。所以为了表示对金城玝指点的感谢，也为了拉近关系，培养感情，顾翘翘每天中午和晚上做的炖煮菜肴，除了导演等人有份之外，他也会分到一份。
既然剧本不给力，顾翘翘能做的就是多和导演沟通，以便了解他的想法，从而去表演。
“叶导，可不可以这样想，所有发生的故事从头到尾都只是女主的一段美梦。
比如，天使带着女主去和原来的男友转世，其实只是她的一个梦，一个和过去告别的梦。
甚至从她在浴缸里睡着，到她醒来，所谓‘天使，爱情，忘却，’都只是一个梦，一个很温馨的美梦，是她走出旧爱伤痛的一段自我催眠的历程。
当她从梦中醒来，不再沉浸于过往，她会发现楼下的那个餐厅老板长得也很帅，原来身边还有可能爱她的人，那个人在过去曾经不止一次的朝她吹口哨，只是以前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而已。
所以我觉得，女主楼下的餐厅老板并不是金天使，金天使只是她梦中臆想出的一个人物。我这样理解，处理雅典娜这个角色，导演，你觉得可不可以？”
“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叶锦泓听了顾翘翘的话，神色诧异。他并没有把这个故事当做Athena的一个梦，而是把它当作事实，确实有一个美丽的快乐天使，掉落凡间，为伤心的人擦去眼泪，让她开心，让她重新拾起对爱的信心。
叶导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你这样想，似乎也是一个思路。嗯，等我想想，和其他人商量商量，看看哪个思路好再说。”
听了他的话，顾翘翘无语了，只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大坑。她看了一下那边头碰头挤在一起研究剧本的导演和副导演，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安静如鸡的另一位主演金城玝，觉得他也靠不上，又想了想留在港城并没有来普罗旺斯的宽姐，远水救不了近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奋力往坑外爬了。
看到在拍摄时的间隙，叶导和副导演常凑到一起研究剧本，手里拿着笔，不停的写写画画，顾翘翘忍不住叹气。
只是她虽然瞧着糟心，但是并没有立场发表意见，只希望加的戏不要改变故事的架构和逻辑。
“导演，我不是说女主不用哭，只是除了一直用哭泣来表示悲伤这种模式化的表演方法，似乎还有其它的表现方式。”
顾翘翘不是不会哭，她甚至能表演出花式十八种哭法，但是一个因为失去挚爱，采用日复一日重复单调的自我封闭和催眠的人，在她看来，有的时候流泪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非常奢侈的表达情绪的方法了，所以有些桥段，女主不一定要哭。
比如，电影《甜蜜蜜》中张缦钰饰演的女主，去认尸时，先是愣怔，有一种他怎么可能死掉的意外感，不敢置信，待看到其背部在凶神恶煞的纹身中竟然有一只米老鼠，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后才是哭。
这一幕的表演，不管影评人，连观众也很是推崇，认为是非常经典的一场表演。
顾翘翘自认演技当然无法和“曼神”，但是她也不至于差到连表达悲伤，除了哭就是哭这一种情绪手段了吧？
导演当然希望演员演技好，而且叶导也是一个非常能听得进去意见的人，因此除了让顾翘翘按照他的要求表演之外，也任由顾翘翘自由发挥。
见顾翘翘和金城玝的感情培养的差不多了，叶导才开始拍电影中两人的亲热戏。虽然是床戏，但是因为导演主打浪漫唯美牌，所以顾翘翘从头到尾露的还没有金城玝多，至少金城玝还露了大半个胸膛呢，而她只是解开了衬衫的两个扣子。
……
到了吃饭时间，顾翘翘将炖好的猪肚鸡煲和玉米排骨山药汤两个砂锅端了过来，给导演他们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金城玝和顾翘翘两位主角，围着导演坐下，一面吃饭，一面和导演闲聊。
看到制片人端着饭碗过来，顾翘翘从屁股下面抽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制片人接过来之后看了一下，笑道：“戴安娜，你倒是挺会借花献佛的。”
顾翘翘怔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道：“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不是金城玝的，我大学学得是语言学，读的日文专业。”
虽然现在是暑假时间，但是顾翘翘并没有放松，带了一些课本以及日文杂志来剧组。
剧组里的人知道她正在念大学，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专业。听她这么一说，制片人笑着指着金城玝道：“你读的是日语专业的呀？正好，金城玝是日籍，日语是他的母语，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向她请教一二。”
顾翘翘知道金城玝是中日混血，并不知道他是日籍，闻言道：“你竟然不是台岛人？台岛不是允许双重国籍的存在吗？”
“我从父，拿日本护照。”金城玝苦笑一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是哪里人，我是中日混血，母亲是台岛人，父亲是日本人。
明明我是在台岛出生，长大，接触的第一种语言就是台语，但是台岛人说我是日本人，可是我到了日本之后，日本人又说我是台岛人。
不管是台岛人，还是日本人，都将我排除在外，不拿我当自己人看。因此，我不管是在台岛，还是日本，都找不到归属感。”
看着他眉宇中的黯然，眼中的落寞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忧郁和孤独，顾翘翘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一句“我理解你的心理。”脱口而出。
对上金城玝投过来的明显不信的眼神，她轻叹一口气说：“我的情况和你类似。
因为某些原因，作为魔都人的父亲，大学毕业之后未能留在魔都，而是去了北疆，并在那里成家生子。后来他回了魔都之后，不过母亲没能跟着一起回去。
我在魔都出生，但是幼儿园和小学都是跟着母亲在北疆读的，期间寒暑假是在魔都度过的，直到我上了初中之后，母亲调职到魔都，才一家团圆。
在北疆，我被当地居民认为是魔都人，但是我在魔都，魔都人并不把我当作是本地人，而是认为我是外地人。”
“所以，”顾翘翘摊手，“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弄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的人。”
和魔都这样的大都市比起来，北疆石城只是一个由兵团建设而来的三线城市。连作为一国之都的京城都不放在眼里的魔都人怎么可能将石城这个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城市看在眼里，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顾翘翘都被魔都人认为是“乡下”来的。
尽管顾翘翘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有着类似遭遇的金城玝能够听出其中的苦涩，心中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情，真诚的看着顾翘翘，以过来人的经验安慰她道：“别人的看法，不管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生活是自己的，所以不要让它影响到你的生活。”
“谢谢。”顾翘翘笑着点了点头，“此心安处即吾乡，是哪的人都无所谓。”
金城玝笑赞道：“正是这话。”
两人相视一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一旁的导演和制片下意识的相互看了一眼，这一刻，他俩不约而同的觉得自己似乎很多余。
……
继续开拍，导演的眼睛和感觉宛如探照灯一般，察觉到顾翘翘和金城玝之间培养出来的默契似乎发生了“化学反应”，因此决定重拍床戏。
这场床戏拍下来，顾翘翘和金城玝哪怕露的不如之前拍的那一场，而且连吻戏都没有，但是拍得非常浪漫，非常唯美，并且很好的展现出了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
根据影评人的说法，叶锦泓导演的片子戏剧性都不强。他喜欢描绘生活本身的面目，不将戏剧冲突强加进故事当中。
顾翘翘信以为真，但是到了拍摄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还是太幼稚了，不增加戏剧性情节，不代表他不煽情。
只是导演呀，你可明白，所谓的煽情，不是你觉得这个桥段感人那么想当然，而是要观众觉得感人才行。和讲笑话一样，仅仅逗笑自己是不行的，要听众觉得可笑，好笑才行。
……
顾翘翘提出异议：“导演，当女主终于放下前男友之后，这应该是一种成长。
所以当她爱的天使走后，我觉得她虽然伤心，但并不应该哭得更多，因为如果这样表现的话，女主并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只是从一段心伤走进另一段心伤。这样的话，那她对天使的爱算什么？岂不是像是一种代替。”
导演沉思半晌，觉得他的想法和顾翘翘的想法都很出色，各有千秋，因此两个版本都拍了出来。至于最终剪辑时，会用哪一版，哪怕是导演自己，现在他也说不好。
……
结束了在普罗旺斯的拍摄，剧组打道回府，回港城，拍摄剩下的戏份，顾翘翘开始港城和魔都两地跑。
港城很小，寸土寸金的地方，什么都是窄窄的，陡峭的梯阶夹在两楼之间，随处可见，狭窄、阴暗、拥挤……满街尽是横着伸出来的荧光大招牌，密密麻麻，凌乱不堪中别具另类的美感。在世人的印象中，港城繁华，意味着这是一个拥挤、喧哗、忙碌、嘈杂、热闹的世界。
但是在《薰衣草》这部电影里，在叶锦泓的导演那些时时刻刻弥漫着小资情调的镜头里，那个忙碌、热闹而喧杂的港城被一首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流淌而出的抒情诗取而代之。
美丽的橘衣少女，纯洁的快乐天使，暮色里一幢幢近乎废弃的灰色高楼、清冷的月光以及一个个承载着无限思念缓缓飞向天堂的橘红色气球……任何的一幕都美得像童话一样。和普罗旺斯那载满熏衣草的庄园组合在一起，如梦如幻，唯美、浪漫，这部电影罗曼蒂克到一塌糊涂。
回到港城，影片中的配角一一登上舞台。身为老戏骨的佩佩姐就不用说了，可爱的肥谷和邪魅的尹子唯的表演都很精彩。至于陈奕讯的gay佬医生，给了顾翘翘一个极大的惊喜。
说句实话，在没和陈奕讯搭戏之前，在顾翘翘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歌手，唱歌好听，唱功了得，是继“歌神”张学苃之后的港城歌手的扛把子。但是对他的戏，真的没印象，不过这次合作改变了她的想法，陈奕讯演的这个娘们兮兮，不正经的角色还是很出色的，看来和张学苃一样，都是被唱歌而耽误了演戏的一名艺人。
第二十六章 得罪
因为谢雨薪男朋友对顾翘翘的殷勤，如今谢雨薪见到她，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至于剧中女主角的扮演者徐敬蕾虽然看似对顾翘翘很友好，碰面必打招呼，而且都是笑盈盈的，平时一起聊天，讨论剧本，甚至一起吃饭，K歌，出去玩……
只是曾饱经世情冷暖的顾翘翘对是真心还是假意，有着非常超然的分辨能力，能看出徐敬蕾对着她笑，但笑意从来都没达到眼底。这其中固然有徐敬蕾段数还不够高，尚未修炼成功的原因所在，顾翘翘的辨识能力够高也是一大原因。
大家在同一剧组拍戏，未必有多深的交情，保持见面笑脸相迎，甚至能寒暄几句，转过头去不联系，私下也没有来往的关系很正常，因此，顾翘翘对徐敬蕾待她不热情，透着客气和疏离并没什么不满。
毕竟，她又不是金子，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更何况，就算是金子，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呢。
只是两人关系一般归一般，最开始还维持着基本的面子情。突然有一天，下了戏之后，原本按照之前的模式，徐敬蕾会和顾翘翘坐在一起讨论下一场戏。可那天，徐敬蕾不仅不和她坐了，反而跑去和谢雨薪呆在了一起。自此之后，两人同进同出，亲密得很。
剧组里面演员不和，哪怕心里将对方恨得要死，就算闹到明面上来，大多也不会做出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口大骂，这样大失身份和体统的行为来；至于说动手厮打，除非在拍戏的时候，借助表演搞点小动作，不然，一般也不会亲身上阵。
因此，说话时，语带双关，指桑骂槐，言有他意……表演时，使些小手段；行动上，冲属于讨厌的演员的东西发脾气，做出诸如踢开对方的休息椅，明眼能看出是故意的，但是真要拿出来说，却又能撇清的行为，诸如此类的言行来表明态度。
顾翘翘和谢雨薪不和，整个剧组都知道，而且这两位都是有靠山的主，因此整个剧组里的人大多对她俩之间的矛盾抱着不掺和的态度。
之前，徐敬蕾也是这样的态度，和顾翘翘、谢雨薪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徐敬蕾疏远顾翘翘，和谢雨薪一起出入之后，纵使没明言，她的行为表明了她站谢雨薪这边。
剧组里是没有秘密的，所以很快，徐敬蕾交好谢雨薪，和顾翘翘不和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
当顾翘翘被服装师问到原因的时候，她苦笑连连：“你问我，我还不知道去问谁呢。虽然我是当事人，可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哪得罪她了。”
服装师猜测：“该不会是她听说了你要抢她的角色的传言吧？”
在顾翘翘和王渝雯PK，争若彤这一角时，作为评委的几位幕后主创曾因为顾翘翘比徐敬蕾漂亮，而徐敬蕾饰演的文慧才是校花这事议论了几句。
事后，导演让造型师和化妆师给顾翘翘设计造型和化妆时压着点，别抢了文慧的校花光彩时，提了两句。
一句话，转了几次口，可能就面目全非了。这次也不例外，原本只是一句“顾翘翘比徐敬蕾还漂亮，更像是校花”的话，传来传去，最后变成“顾翘翘自恃比徐敬蕾漂亮，出演校花文慧更合适。”
这一流言，顾翘翘在刚进组的时候，就听到了。她觉得，其他演员，包括徐敬蕾应该也早都听说了。只是早前，徐敬蕾没选择发难，这会儿才找她算账，反应是不是慢了点？
想到此，顾翘翘很是不解，“我从拿到剧本，到进组，从头到尾，包括导演在内的幕后主创都没和我提过文慧这个角色半个字。我一开始拿的角色就是若彤，试戏和做造型也都是若彤。
那流言没根没据的，一听就不靠谱，她不会那么没脑子吧，这也信？况且那流言都传多长时间了，我们刚进组时，传得最凶，这会儿都不怎么传了，她不会到现在才听说吧？”
“那可说不准，她可没你消息灵通。”服装师笑道，“有的时候，明明是关系自身的言语或事，但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顾翘翘想来想去，觉得除了这则流言之外，她再没有得罪徐敬蕾的地方，因此只能把原因归咎于服装师的猜测。
她不知道，其实徐敬蕾和她生隙，和这个流言关系并不大。
公历四月十六日是徐敬蕾的生日，那个时候剧组刚开机没两天，导演和徐敬蕾商量，那天整个剧组聚一聚，顺便给她过生日。
当天戏份安排得少，提前结束之后，导演报了一个餐馆的名字，让大家分开坐车，到那聚餐。
因为聚餐是主要的，给徐敬蕾过生日是次要的，所以导演在和大家说的时候，只说了聚餐的事，并没有提到给徐敬蕾过生日这一话题。
坐车去餐馆的路上时，车上男的和女的说笑中竟然带着荤段子，顾翘翘听到之后觉得很不舒服，但是看车上其他人，包括当事人似乎都不在意，因此她只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和艺人混的不是一个圈子，所以除非是当红艺人，不然剧组里的幕后工作者并不怎么将艺人放在眼里，不要说当面开带颜色的玩笑，甚至明里暗里占艺人便宜的也不少。
当然，如果背后有金主的，哪怕是不知名的艺人，他们也不敢造次。毕竟，大家是要吃饭的。
但是像顾翘翘这种虽然有靠山，但不是资方，又没什么名气的艺人，他们就不怎么顾忌，因此把带有人体器官和颜色的玩笑开到了她身上。
前世混剧组的经历告诉顾翘翘，如果这次她退让了，那么之后她就很可能不仅仅是口头上被占点便宜了，所以她当机立断，力逼声嘶的让司机停车，然后非常干脆的下车走人。
就这样，顾翘翘没去参加聚餐，回了宾馆。
之后导演问起，虽然是当时车里人的错，但是这事经不起讲究，她并不想和当时车里的人把关系弄得很僵，因此借口身体不舒服，搪塞过去。
因为不知道这次聚餐还有为徐敬蕾庆祝生日的意思，所以她缺席了徐敬蕾的生日会，虽然不能说因此就把徐敬蕾给得罪了，但是徐敬蕾不免对她有点意见。因为这点芥蒂，让她无法和她亲近起来。
本来只是一个小疙瘩，只要说开了就好了，偏偏顾翘翘对此一无所知。而和她仇结大了的谢雨薪虽然也不知道徐敬蕾对顾翘翘不满，但是本着孤立顾翘翘的原则，再加上她知道徐敬蕾背景深厚，想着交好她，所以不遗余力的讨好和拉拢对方。
在谢雨薪努力为自己在徐敬蕾面前加分的时候，又出一件让徐敬蕾对顾翘翘印象大打折扣的事。
因为不能让徐敬蕾出演的校花名不符实，所以比徐敬蕾年轻漂亮的顾翘翘在造型和妆容上就不能光彩夺目。但是又因为《将爱》其实是一部青春偶像剧，要男帅女靓，所以并不是让她扮丑，只是普通平庸。
顾翘翘的脸型是柔和的鹅蛋脸，头发和额头之间的线条非常流畅、清晰，虽然没有美人尖，但是发际线的形状非常完美。
头骨小巧，且圆润端正，从侧面看是一个漂亮的圆弧形，半球形后脑勺很饱满；从正面看很窄，高颅顶，头包住脸，小脸。头骨和脸型浑然一体，流畅的脸型和头型，无论什么角度都HOLD住，所以拍起来其实不需要找角度。
这样的头型和脸型，似乎不管梳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但事实上，因为气质、神韵、气场、风姿等方面的影响，还是有一些发型不是很适合。
比如，一刀齐，没有层次的中短发，类似于从学生头开始留长发的过程中，说长，还扎不起来，说短，又觉得扎脖子的那个阶段；再加上厚重的齐眉刘海，显得人很笨拙，容貌顿时大打折扣。没了刘海，将两边的头发抿到耳朵后，马上老了十岁。
爆炸卷发在老阿姨们的头上是洋气时髦，但对年轻人来讲，这款发型真的很显老，而且给人一种不干净利落的感觉，和干练的白领形象是矛盾的。
亚麻草黄的发色要求染发的人皮肤必须白，才好看，显得人干净洋气。偏偏因为徐敬蕾的肤色黑黄暗沉，所以和她对手戏最多的顾翘翘的肤色跟着被调低了好几个色号，没了“一白遮三丑”的优势。因此这款枯草黄的长卷发，配上她黄里透黑的肤色，显得她整个人气色黯淡，不精神，很乡非，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
看到徐敬蕾是怎么漂亮，怎么打扮，怎么出彩，怎么来；顾翘翘再看看自己，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因此和造型师、化妆师说起自己的造型和妆容时，不免露出一两分。很不巧，她那句“我是来平均女演员年龄和均衡容貌的”被谢雨薪和徐敬蕾听到了。
闻言，一直在徐敬蕾面前说顾翘翘坏话的谢雨薪当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在徐敬蕾耳边挑拨，说顾翘翘说她老和丑。
对女人来讲，老和丑是她们不可触碰的死穴，哪怕徐敬蕾还年轻。
……
俗话说，只要锄头好，就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在谢雨薪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原本立场中立的徐敬蕾对顾翘翘的意见越来越大，最终被她挖到了她这边。
第二十七章 犹豫
港城知名经纪人邱梨宽的办公室，她和好友兼合伙人陈傢媖正在吃下午茶。
陈傢媖忽然想起一事，好奇的问：“前阵子你去内地商谈阿菲开演唱会的事，听说顺便见了一位小姑娘，人怎么样？你打算签她吗？”
想到那个自己一开始却不过面子，原本打算走个过场，过后随便找个理由说不合适，但是在看到真人之后，被其出色的外在条件打动的小姑娘，邱梨宽叹了一口气，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喏，这是她的个人资料。至于要不要签下她，我还在犹豫。”
陈傢媖接过袋子，往外拿资料的时候，夹在其中的照片掉了出来。
她将照片捡起来，一见之下，情不自禁赞道：“哟，这姑娘生得真好看，圈里好久没看到容貌这么出色的小姑娘了。”
虽然一直说实力最重要，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多年，陈傢媖深知，女演员若生的不漂亮，前途就已经堵死了一半，若再无好机遇，只能悄无声息的凋落。
曾经如日中天，几乎霸占了港城电影八成女主角角色的“霞玉芳红，琳贞敏贤”八大女顶级红星，当初进圈，哪个不是靠着美貌做敲门砖，打开圈中大门的？
容貌到了顾翘翘这个级别，进了圈，绝不会被埋没，靠脸就能有出路，或许受制于演技或运气等原因，可能会是二三线，但绝不会是十八线。
有着最美港姐之称的李嘉歆，虽然一直被冠以花瓶的称呼，但是依然凭着出类拔萃的靓丽容貌在顶尖女星中稳稳占据一席就是一个最显著的事例。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虽然总说靠实力说话，但是没有美貌，对女演员来说，出头很难。
至于顾翘翘有没有演技，不在考虑范围内。
别看港媒提起花瓶，总是拿李嘉歆作例，其实“第一代玉女派掌门人”周蕙敏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瓶，并没有拿出手的代表作。
唯一能拿出来说道的电视剧《大时代》，里面的女主角包括郭霭眳在内，光彩都被蓝袺媖饰演的“玲姐”给抢光了。
更何况，当下以演技著称的张缦钰刚开始出道也是做了好些年的花瓶，后来才进化为演技派的。
而且，港台娱乐圈近几年面临着演员断层的危机，男的这边还好一点，毕竟演艺生涯比较长，就算没有新人冒出来，老人还能挺几年；但是女的这块，就不行了，好几年都没有亮眼的新人出来了。
就顾翘翘这个模样，又比较走运的赶上这个时间段，如果好好运作一番，出头应该不难。
看完顾翘翘的个人资料，陈傢媖惊道：“这小姑娘竟然是八四年的，这么小？这样的话，操作的好，像青霞一样美足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么好的苗子你怎么还不赶紧签下来？难道因为她出身内地？可这不是回归了吗？
还是阿宽你如今财大气粗，看不上做经纪人赚的这点小钱了？”
邱梨宽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也是做这一行的，经纪人收入如何你会不清楚？
我在这行这么多年，又怎么看不出这丫头资质过人，要貌有貌，要个有个，气质仪态都不错，而且年纪又轻，是个好苗子。
而且她真人比照片还出色，她不太上像，动态比静态更好看，一眼看过去就是人群中的焦点。
羿舒当年见到青霞时，说她一定会大红，不红就封笔。其实看到她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你也知道，女演员的花期短，发力了，后面接连三年就算不爆，也要稳得住才行。
不然，中途不够给力就难再上一层了。
偏偏她和我说，至少要大学毕业才能专心从事演艺事业。
你知道，推一个‘掉队’的人，有时候要比推一个新人出来更难，更费气力。
因此面对她这种情况下，我自然要多考虑考虑。
而且，她家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称得上是中产之家。
祖辈们都是读书人，爷爷奶奶曾留学扶桑，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几个哥哥也都在大学里求学，甚至有继续往上深造的打算，因此说一声她出身书香世家并不为过。
这也就罢了。
更重要的是，我和她，见面后虽然没聊多长时间，但是能察觉到她谈吐很有条理，言之有物，思考问题也是有条不紊。
她尽管年纪轻，却是个有想法，有主意的人，内心要比外表成熟多了。
她受黄家照拂，黄老爷子是内地的第一代文艺工作者，活到现在，本身人脉资源不算，下面从事这方面工作的，都是他的后辈，因此多多少少也都会给他一些面子。
更何况，黄家老大在国台，手握实权，正好分管文娱影视这一块的工作。
黄顾两家的交情很深，因此，只要黄老爷子活着一天，她就不会缺戏演。
把一个新人推出来，难度不小，就算她条件出色，也要耗费我很多的心力和资源，这期间基本上就是往里赔钱的过程。
她自带资源，是好事，能省我好多事，但同样，我也失去了辖制她的一个手段。”
听了邱梨宽这一番话，陈傢媖不作声了。
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经济利益联盟基础上的。
对经纪人来说，比起捧红一个新人，怎样拿捏好掌控手下艺人的尺度是更费心费力的一件事情。
毕竟，很多血淋淋的前例摆在那呢，经纪人好不容易费心费力把一名默默无闻的新人给捧红了，结果人家翅膀硬了后，就飞走了，让别人把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果子摘了去。
这种情况是任何经纪人都千方百计要避免的，所以经纪人都要想法设法将手下的艺人长久笼络住。
因此，对经纪人来说，不怕手下的艺人出身穷困，文化程度低，脑子里没东西，蠢，没有素质……因为这些都可以包装。
家境贫苦，没关系，等红了之后，可以塑造成草根逆袭励志典范；文化程度低，在采访的时候，可以事先准备好底稿，或者事后还可以和娱记们沟通改稿……
正是因为脑子里没东西和蠢，才方便被经纪人掌控，不易飞出他们手掌心。
圈中像顾翘翘这样，家境不错的艺人不是没有，但是一个“书香门第”就不免让人头疼起来。
因为像这种知识分子家庭，一般都比较清高，爱面子，大多不愿意让自家孩子趟圈中这趟浑水。
而且作为艺人，想要所有人都看好你，说你好话是不可能的，总少不了一些诋毁或者被黑什么的，这样的家庭未必能接受得了。
以前圈里不是没有书香之家出来的艺人，结果到了半道，因为家人的反对而退圈，让经纪人花在他们身上的一番心血尽数付诸流水。
经纪人不怕手下的艺人没有主意，就怕他们太有主意了。
比如，有着“靓绝五台山”之称的蓝袺媖，演技和她的容貌一样出色，因此，训练班毕业之后，前途一度被人看好，在当时的地位甚至一度超越了张缦钰。
可是这么一位当年港城最被看好的女星，就是因为主意太正，不听话，被雪藏了三次都没能学乖，最后被经纪人和公司放弃，现在沦落到连配角都没得演，生活窘迫不说，而且精神上似乎也出现了一点问题。
像蓝袺媖这种，是情况非常严重的。
还有一些艺人，因为有主意，和经纪人屡屡闹别扭，最后要么被经纪人雪藏，前途大好时不见了踪影，再出来后，已经不是旧日山河；要么和经纪人不欢而散，最终拆伙的例子，在圈中比比皆是。
因此，相对于艺人有想法和有主意，有的时候，经纪人宁愿他们什么都没有，是个草包。
这样的话，从某个角度来说，至少省事多了。
像顾翘翘这种身后有黄家关系在的，也让人头疼。
要说大背景，她还真没有，所以依然需要经纪人去推她，但是因为有黄家在，假如她不听话了，经纪人对艺人惯用的雪藏和封杀这些非常具有威慑力的手段，对她使起来，就没了效果。
经纪人一旦失去了对手下艺人的制衡手段，在和艺人的关系没有达到一定信任程度时，这心不免不踏实，特别是艺人在新人时期，谁知道会不会最后为他人作嫁。
……
陈傢媖想了想说：“不过，往好了想，这些因素是缺点的同时，也是优点。
毕竟，艺人家境过得去，文化素养也不错，谈吐有一定的水平，有脑子，一般情况下，会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样经纪人岂不是很省心，不需要时刻跟在后面，紧盯不放，弥补纰漏，收拾烂摊子。
虽然她的水准未必达得到鹤立鸡群的程度，但是通过包装，很容易塑造出优质的形象，进而在一众‘草根’中脱颖而出。”
见邱梨宽不说话，她又提醒道：“你之前因为没看到条件出色的新人，所以宁缺毋滥，一直在四处寻摸。
如今好的人选送到你眼前，虽然可能带刺扎手，但是这刺究竟扎不扎手，还不好说，就这么放过岂不可惜？
再说，就算扎手，你在这一行也这么些年了，若是连这点刺都拔不下来，那岂不是白混了。
除了港台这边，内地也有吃这碗饭。
她这样的外在条件，他们看到这丫头，绝对会见猎心喜，到时摇钱树被签走了，你可不要后悔。”
第二十八 退出
在潘顺葆看来，“这世上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没有用钱拿不下来的。若是没能拿下来，则表明出的价码还不够高。”因此，哪怕顾翘翘把话和他说得都很明白了，他依然没有罢手。
再次出现在顾翘翘面前，他将一张车辆提货单和一份购房合同拿给她看。
“翘翘，你拿着这张提货单到长宁路的4S店，一百万以内的车，任一款，只要你看中，就能立即开走。这是一份外滩一套开盘不久的江景房购房合同，三室两厅两卫，总面积一百六十多平，格局和朝向都很不错。精装修，而且是请国外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用的材料全都是欧洲大品牌，拎包就能入住。”潘顺葆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指给顾翘翘看，“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字，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虽然潘顺葆没说这套房子的价值，但是顾翘翘知道，怎么说也得小两百万的样子。在大部分人的工资都是几百元，尚未过千的这个时间段，潘顺葆一出手就三百多万，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普通人一家子奋斗一辈子都赚不来这笔钱。要知道，明年爆出的“远华红楼”大案，当红女歌手杨钰萤被卷入其中。她和赖文峰签订三年的恋爱合约，为的也不过是一部价值两百万的保时捷跑车而已。
哪怕顾翘翘有金手指作弊，利用这次亚洲金融风暴，在一本万利的股市中大赚了一笔。但是像这样的机会，哪怕她这个有“先知”的人一生当中都未必能够碰到过几回，更不要说普通人了，一辈子都未必有这种走了捷径的赚钱方式。可是如果接受金主馈赠的话，短短两三年都能让变成千万富翁，是大多数人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成就。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是不道德的，依然有那么多女孩子愿意去做被豢养的“金丝雀”了。
潘顺葆的行为，让她知道，面对她的严词拒绝，他根本没死心。面对这种似乎听不懂人话，死缠烂打的人，以前从来没有过处理这种事的经验的顾翘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更何况，从潘顺葆缠上她的那天起，哪怕剧组里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拒绝，但是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语，诸如“什么她是假装拒绝，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之类的话依然在剧组传扬开来，让她再一次见识到人心的复杂和黑暗。
顾翘翘态度变得冷硬坚决，语气不复和缓：“潘先生，请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需要。我警告你，我尚未成年，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小心我报警。”
其实顾翘翘只是借此表明她坚定的态度，并没有指望取得多大效果。毕竟虽然她尚未成年，但潘顺葆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违法的事，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况且从谢雨俽十八岁未婚生女的事就可以看出，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这个。
但是没想到潘顺葆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一变，干笑道：“顾小姐，是我不对，打扰了你的清净，但是不至于闹到报警的地步吧？我这就走，这就走，并保证不会再来打扰顾小姐就是了。”说完，他拿着东西，没有丝毫耽误，就这么转身离去。
顾翘翘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满脸狐疑的看着潘顺葆离开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想到只是威胁几句，就让潘顺葆打了退堂鼓。早知道这么容易，她早就用上这招了，哪还用得着和他纠缠这么长时间。顾翘翘心中暗自猜疑，不知道潘顺葆是来真的，还是表面答应，实际上是麻痹她，其实另有打算？
潘顺葆说到做到，果然，自此之后，他再没有来纠缠顾翘翘。顾翘翘虽然不明白原因所在，但是对这一结果还是喜闻乐见的。
几年之后，偶然一个机会，她得知，原来潘顺葆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原名为沈俊临的潜逃罪犯。他虽然有钱，但终究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而且作为该剧的主要投资者，他也知道，加塞进来的顾翘翘并非一点背景都没有，因此真要惹急了她报警，自己暴露身份，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做贼心虚的潘顺葆怕真实身份就此曝光，就此打了退堂鼓。
只是潘顺葆虽然碍于某种不能明说的原因放过了顾翘翘，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在顾翘翘这里碰了壁之后不会找回场子，所以很快顾翘翘就尝到了拒绝潘顺葆的坏处。
在《还珠》爆红之前，国内的电视剧并没有双女主之说，哪怕在戏中的戏份和女主差不多，依然是女二。顾翘翘在《将爱》里饰演的若彤这一角色就是女二，但是只比徐敬蕾的女主戏份少那么一点，如果按双女主来看的话，其实她这个角色也可以当成女主来看。
可是自从潘顺葆再也不来纠缠她之后，她的戏份开始大幅度被删减和修改。因为若彤这一角色，其实是故事的一条主线，连着很多人，因此她的戏份删改，造成大家都要跟着改不说，并且因为她这个角色，从头到尾是一条逻辑自洽的完整故事线，这么一改，不仅造成故事前后不衔接，而且很多地方出现了明显的纰漏，哪怕把她的戏份由别人来承担也不行，因为不让若彤出镜的话，根本无法圆回来。
……
因为整个剧组，顾翘翘和刁一男关系最好，所以他受导演所托，和顾翘翘商量点事。剧组住宿的酒店大堂的一角，刁一男和顾翘翘面对面坐着。
刁一男轻咳一声，满脸的不好意思的说：“翘翘，我受导演所托，想和你说一件事。待会儿你听了之后，千万别生气，其实导演也挺为难的，他也不愿意，只是吧……”
见他吞吞吐吐的说了半晌都没说到重点，顾翘翘轻笑一声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么难为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不是希望我退出剧组？”
“你怎么知道？”刁一男没想到顾翘翘竟然这么直白的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而且一说一个准，很是惊讶。
顾翘翘笑了一下，说：“刁哥，我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这些日子剧组里的人对我是什么一个态度，我不是看不见；而且他们私下里的议论，我也不是没听见，要知道，很多人说起话来并不是背着我说的，有些甚至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其实我最近几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哪怕刁哥你今天不找我，我这两天也会找导演的。”
“哎呀，既然你有了决定，我倒是枉做小人了。”刁一男拍了一下大腿，叹道：“翘翘，你也别怪导演。这事确实难办，你的戏份一改，几乎等于整部戏都要跟着大动，那这些天我们几乎等于做白工了不说，而且原本的故事是我和几位朋友一起攒的，花了不少时间，因此很精彩；这么一改，都是我一个人来不说，而且时间这么紧张，明显比不上原来的，所以，导演不满意是理所当然的事。”
顾翘翘笑了笑，没说话。不仅仅是导演不满意，徐敬蕾也不满意。她不满意，自然要和背后的大佬说。大佬帮徐敬蕾张罗这部戏，就是为了捧她，自然不能让这部戏砸锅了；再加上潘顺葆的意见，以及谢雨俽对她的敌意；还有剧组里其他演员以及幕后工作的不满，顾翘翘觉得自己还是识趣一点，早早退出的好。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前世顾翘翘就曾经听过剧组的投资人看中了剧里的一个演员，百般追求，没能弄到手之后，找到导演和制片人，以撤资作为威胁，以至于导演和制片人轮流上阵劝说那个演员屈从的恶心事；甚至有的剧组，为了让投资人加大投资或抱着交好投资人，扩大人脉的想法，将剧组里的演员送到投资人那的也不是没有。
虽然《将爱》剧组未必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顾翘翘觉得就剧组上下现在大多数人都对她不甚友好的情况下，她也没必要死赖着不走。毕竟，就算她留在剧组把戏全都拍了又如何？还有后期剪辑呢？拍完戏，结果等播时，戏份被剪得一个镜头都没有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既然这样，那么她又何必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况且，在这圈里行事，能不撕破脸，还是不撕破脸的好，她自动退出，彼此都留了颜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刁一男笑道：“既然你这么爽快，那剧组也不会亏待你。之前预付给你的片酬剧组不仅不往回要了，而且还补偿你十万块钱。”说着，从包里直接拿出十万现金放到顾翘翘面前，又不充了一句，“还有，剧组希望退出之后，不要对媒体乱说话。”
顾翘翘将那钱推了回去：“这钱我就不要了。剧组也不用担心我会乱说话，这圈里的规矩我懂，我还想在这个圈里混饭吃呢。”
“给你的补偿，你就拿着吧。毕竟，这事其实我们都清楚，错不在你，所以，这钱你的心安理得，要说我，十万少了点。只是这钱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账却不能这么做，因此，也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行，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顾翘翘觉得这钱，不仅仅是补偿，应该还有封口的意思，她要是不拿，剧组未必安心，因此也就没有推拒。再说，投资人都不心疼重新找演员，重拍她那部分戏份的钱，这十万块对他来说，小意思，用不着替他心疼。
第四四章
拍完《薰衣草》，顾翘翘回到学校呆了有一个月，又飞到法国拍戏，顾沪欣跟着她一起去，原本顾翘翘是拒绝的，毕竟她之前去法国普罗旺斯拍电影《薰衣草》时，是独自一人，因此可见，她并不是照顾不了自己，但是顾沪欣坚持，顾翘翘推拒不了，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顾翘翘和顾沪欣飞往巴黎，和《你那边几点》剧组会和之后，因为剧组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拍摄。因此，和导演蔡明量报备之后，她俩利用开拍之前这段难得的闲暇时间，在巴黎走马观花的游玩起来。
站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前，上下左右欣赏其伟岸的雄姿之后，浮现在顾翘翘脑海的竟然是琼遥阿姨《又见一帘幽梦》里的紫菱形容它的那句：“它从前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后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左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右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上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下面看还是一座铁塔……”奇葩之语。
其实如果不从建筑史上的意义来看这座铁塔，对普通游客来说，紫菱形容这座埃菲尔铁塔的这句话并没有错，至少在顾翘翘看来，这塔也就那样，不过由钢铁建成的一个冷冰冰的铁块子罢了，对她来说，还不如比它建立时间早了七百多年的比萨斜塔更吸引她。
从埃菲尔铁塔上面下来，顾翘翘来到位于它东南方的战神广场，看着广场上飞飞落落的鸽子，买了一包鸽食，喂了起来。看着在自己脚边吃得香甜，一点都不怕人的鸽子，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梁朝玮的梗，据说他常坐飞机，专程跑到伦敦去喂鸽子，喂完之后再坐飞机回来。在顾翘翘看来，巴黎有“艺术之都”之称，相比伦敦的艺术氛围浓厚的多，作为一名文艺青年，梁朝玮要喂鸽子，按道理说，应该来巴黎，而不是伦敦，但为什么他舍前者而就后者呢？实在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
和顾沪欣随便在一家餐厅吃过午饭，顾沪欣惦记着买些特产带回国。有她在，顾翘翘就将这些人际往来的事交给了她，自己只管出钱就好，因此两人逛的目的地不一样，只能分开行动。
顾翘翘看着在灿烂的阳光下波光变得金黄的塞纳河，顺着香榭丽舍大道一路走到了小皇宫。街对面还有一座大皇宫，都是为了1900年的博览会建造。一百多年后，大皇宫已经变成了公共展览馆，每年有大量的艺术展活动在此举行，小皇宫则成了市立博物馆，藏着印象派、独/立派、中世纪以及文艺复兴时期的不少作品。
因为有点逛累了，而且午后的太阳有点炙热，所以顾翘翘跑到了馆里。里面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位，似乎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在临摹画作。虽然顾翘翘也能画上几笔，但是她的画技和她的欣赏水平一样，都处于表演悲伤就是哭，喜悦就是笑，忧愁就是叹气皱眉……这种表面境地。对她来说，价值连城的《蒙丽娜莎的微笑》和路边上艺术学院的学生随手的油画写生没什么大区别。
顾翘翘走到一个巴比松画派的展厅里，从米勒到卢梭，一路看下来，颇为走马观花。最后，她停在了柯罗的《田园曲》跟前，对着在野外几个人悠闲轻松嬉戏的画面，莫名看了好久。
她穿着一件带海军领的深蓝色条纹衬衫，搭配深蓝色高腰毛边喇叭牛仔阔腿裤，轻松休闲，油光黑亮的扎成干净利落的丸子头，露出笔直修长的后脖颈，颈背线条优美，整个人身姿挺拔，显得亭亭玉立。金色中略带着一抹桔红的光线侧照在她那张精致小巧的鸭蛋脸上，微微翘起的长长睫毛和隽长柔美的眼线相互呼应，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和脸部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绒绒的汗腺毛发，一起在白皙如玉的脸部轮廓布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影。她坐在那里，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美得宛如一幅画。
美是共通的，超越国籍、肤色、种族……因此，哪怕顾翘翘是一名亚裔，站在一边的保安看着她的侧影，依然看入迷了。他十分想上前搭个讪，但是理智让他怯步，因为现在是他工作时间；还因为眼前这位亚洲少女给他一种似乎只有她扰动周遭事物，而别人却不可触及的感觉；当然，还有他不想破坏眼前这一幅美丽“画卷”意愿的原因在里面。
不远处站在柯罗的另一幅名叫《枫丹白露的森林》的作品前，低头临摹的亚裔，在完成画布的最后一笔之后，抬头，前后左右转动着因为长时间低头而有些发酸的脖颈，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视到顾翘翘，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飞快的更换画布，拿起速写笔在画布上刷刷的勾勒起人物小像来。
大厅里非常安静，一个在看画，一个在看人，一个在作画，都是风景。
“你好——”过了半响，作画的那位亚裔完成了手中的肖像速写，走到顾翘翘跟前，先后用法语和英语和她打招呼，打破了厅内静谧的气氛，并问道，“你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顾翘翘收回看画的视线，转头望去，见眼前是一位大约是二十四五岁，高挑瘦削，扎着马尾，还有几绺头发垂散在耳边的年轻男子。说句实话，她不喜欢男生扎马尾，因为她男生留长发实在怪异，特别是还像个女孩子似的把头发扎起来；再则是觉得能Hold住马尾的男子实在是寥寥无几，哪怕是圈中以容貌和气质著称的那些男星们。因此尽管眼前的这位男子扎马尾并不显娘气，但是她还是觉得这副打扮让他的容貌掉了好几个档次，因此本就称不上多么英俊的容貌显得普通了些，但是那双清亮，带有穿透力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身处异国他乡，不免要多带几分警惕，因此顾翘翘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用英语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年轻男子眼睛一亮，笑道：“原来你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在法国，都是中国人的我们应该算是老乡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认识一下，我叫徐于骅，来自中国大陆。”伸出手来要和顾翘翘握手。
“我的名字是顾翘翘。”出于礼貌，在他自我介绍之后，顾翘翘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面对他伸出的手就没有伸手了，看了他一眼，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的？”
徐于骅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因为你英语的发音。”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是不知道，韩国人和日本人说起英语来，真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才好，特别是日本人，发音那个别扭，听起来那个费劲，唉，简直了。”边说边摇头。
听了他的话，顾翘翘想起拍《有时跳舞》时，合作的日本演员讲英语的情形，明明卷不了舌头偏硬要往起卷的发音，实在是太古怪了，顿时理解了他的感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生疏的距离，关系拉近不少。
“对了，我过来和你打招呼，就是想把这个给你。”徐于骅将手中画好的肖像画递给顾翘翘。
顾翘翘接了过来，打量着一番，是她的侧颜小像，不过她也看不出好歹来，只能从相像的角度给出结论：“你画的这是我吧，倒是蛮像的，你是学画画的？”
“不，”徐于骅答道，“我是学音乐的，不过艺术是共通的，再者，画画是我的爱好。”
“那你的爱好蛮多的。”
“对呀，是蛮多的，像摄影、画画、赛车、诗歌……全都是我的爱好。”
……
顾翘翘原本以为她和徐于骅不过是萍水相逢，分开之后不会再见了，但是没想到转头就在《你那边几点》的剧组里又看到了他。这次他的身份不仅是剧组里的翻译，并还担任着场务的工作，而且还偶尔客串一下摄影助理。
……
吃饭时，顾翘翘正要去排队拿饭，徐于骅拿着几份盒饭走了过来，递给她，“诺，你的午饭。我知道你们当演员的为了上镜好看，要控制体重，因此吃的并不多，而且要求少盐少糖少油，所以我帮你多拿了两份水果。”
“谢谢。”顾翘翘接了过来，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学音乐的吗，怎么又跑到我们剧组来了？”
“虽然我是学音乐的，但是也是要吃饭的，怎么，不许我打工吗？至于跑剧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爱好之一是摄影吗，我曾经有拍MV的经验，所以到剧组里打工很正常。”
顾翘翘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对徐于骅到底是做什么的并不感兴趣。
之后，徐于骅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明明顾沪欣作为照顾她的助理跟着顾翘翘来到巴黎了，但是她这个助理的工作在徐于骅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的不称职。
顾翘翘下了戏，不等她开口，或顾沪欣以及剧组里的剧务有动作，徐于骅已经早早的把休息椅给她拿了过来，并且倒好的白开水也端到了她的手边；放饭时，不仅早一步帮她将饭菜拿过来，并且饭后水果都已经削好；天冷记着提醒她加衣；剧组转场时，提前帮她占好车子前排的位子；……总之一番操作下来，剧组上上下下，包括顾沪欣和顾翘翘，都认为他对她有意，正在追求她。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顾翘翘觉得很是困扰，之后，下意识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希望她的行为表示出来的拒绝态度，徐于骅能明白。
……
在《你那边几点》这部电影里，顾翘翘扮演的是一个语言不通又偏要游荡在巴黎，名为陈湘琦的孤单的年轻女人。
她在法国，有着语言文化的障碍，偏偏又是一个人在旅馆生活，孤零零的扎在巴黎的广袤森林中，没有朋友和亲人，她几乎很少与人交流，也很少说话……因此被孤独寂寞而包围。她会半夜在房间啃一大堆零食，喝咖啡喝到吐，和偶遇的陌生女人玩暧昧……
在场记打板之后，顾翘翘一个人走在热闹繁华的巴黎街头，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却表现得格格不入。
“咔！”蔡导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演，皱着眉头喊停，走过来和顾翘翘说，“戴安娜，陈湘琦的孤独是一种情绪上的境界。
这种孤独来源于她的内心，表现出来就是人物本身外在的行为。
要知道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本就容易产生了孤独感。
她刚来到巴黎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兴奋的，心中有一种想开始新生活的向往，只是她处在一个语言不通，没有亲人、朋友、恋人的异国他乡，发现周遭的人对她并不友好，所以她重新陷入了孤独之中，因此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她不仅没有一个新的开始，反而更加重了她的孤独感。因此，这个时候的她不仅和人物有距离感，和物体也一样有距离感。
顾翘翘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导演，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当她刚到巴黎的时候，其实是抱着‘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到春朝’的积极心态，但是她实际上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当遇到了挫折之后，顿时心态变成了类似于‘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和‘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的悲秋和秋愁心态，是吗？”
导演点了点头，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女主此时是‘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和‘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天地中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茕茕孑立的悲凉心态。”
顾翘翘揣摩了一下，之后开始表演起来。
“咔！”又被蔡导叫停，“戴安娜，我要的是孤独感，并不是孤寂。”
想了想，道，“在高楼大厦还没有普及的时候，邻里的关系非常亲密，人们甚至有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的情形，而且不仅仅是一家人住在一起，而是好几家人，因此有诸如‘远亲不如近邻’这样的说法。
但是当钢筋水泥取代之前的建筑材料，建了房子之后，在大家住进去之后，邻里之间的关系就不自觉的疏远了，甚至会出现大家明明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单元，就是对门，但是却没有任何来往的情况。你能理解邻里之间的这种感情淡漠疏远吗？”
顾翘翘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陈湘琦的这种孤独其实就是现代都市社会的产物，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造成情感的疏离。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灵的空洞，需要找东西去填补，于是就有了一些怪异的人物的怪异行为，他们执着地去追寻或等待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以填补自己心灵上的空洞。”
让蔡导这么一说，顾翘翘终于明白他想要什么东西了。
陈湘琦不快乐，她的生活中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宛如处在逼仄的电梯中，在那两扇电梯的窄门中间，只敞开一条缝隙，让她觉得沉重、压抑、无趣。所谓的孤单，只是她一个人的狂欢，四周的热闹喧哗似乎和她有关，又似乎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虽然她还没有事情没做完，虽然她还有梦想没实现……但是这一切就像一场放燃放完了的烟花，她拥有的只是烟花绚烂过后的冰冷与寂寞，而后的寂寞逼得她拖着行李箱，逃离虚空。因此，再次开拍，她准确的给出了蔡导想要的意境和感觉。
……
顾翘翘生日那天，原本剧组是打算帮她大肆庆祝一番的，毕竟十八岁的生日意义不同，但是被她谢绝了。
在她的坚持下，剧组虽然妥协了，但是当天并没有安排太多的拍摄任务，到了晚上七点就结束了。
原本顾翘翘打算请剧组的人一起去吃饭，但是大家全都没有答应，所以她和顾沪欣独自庆祝她十八岁的生日去了。
和顾沪欣吃完饭，回到宾馆之后，顾翘翘呆在房间，一面打开叫客房服务送来的一瓶香槟，自斟自饮，一面拿着剧本，琢磨角色。
半夜十一点半，她接到了徐于骅的电话，约她出来。
顾翘翘迟疑了一下，打电话和顾沪欣说明一下情况，然后才去见徐于骅。
徐于骅带着她来到了戴高乐广场，广场这边属于巴黎彻夜不眠的地区，在这里，有很多流浪艺人，有来逛街的巴黎本地人，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以及应需求而生的小商贩……
顾翘翘被徐于骅带着，在一位拉小提琴的卖艺人跟前，听他拉了一首曲子。
看到她不感兴趣的模样，徐于骅笑道：“你不要瞧不起这些卖艺人，他们当中某些可能是巴黎很多音乐高校的高材生，有着非常光明的前途，将来很可能是进世界各大乐团的。他们来这里卖艺，并不是为钱，而是为了体验生活。”
“我没有瞧不起他们。”顾翘翘神色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她是不会拉小提琴，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听。原本得顾翘翘可能听不出来，但是她好歹也是双语国际学校接受过十几年的精才教育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拉的是美国电影《乱世佳人》的主题曲《我之真爱》。
这首《myowntruelove》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徐于骅知道吗？他为什么带她来听这个？他和那个演奏者是提前约好的，还是他们只是恰逢其会？
这其中涉及到好的问题，她不能不多想。
在差三分钟到十二点的时候，徐于骅仿佛变魔术一般，从包里掏出一个蛋糕，并且拿出一根蜡烛，将其插在蛋糕上，点燃，正要和顾翘翘说什么的时候，顾翘翘的电话响了。
顾翘翘对徐于骅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徐于骅看到顾翘翘接电话时眉开眼笑，柔声细语，眉眼中带着柔情蜜意的神态，眼神暗淡了下来。
等顾翘翘接完电话回来，蛋糕上的蜡烛都快要烧到头了。不等她将蜡烛吹灭，徐于骅非常粗暴的将蜡烛拔了。
顾翘翘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正想说话的时候，徐于骅抢在她前面开口：“本来想着和你一起从今天，不，应该是昨天到今天这段时间来的，但是没想到你打电话打了这么长时间，以至于你的十七岁最后一刻都已经就这么过去了。其实……”
“抱歉，关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我暂时还不……”顾翘翘觉得她已经猜到了徐于骅想要做什么，赶紧打断他。
不等她把话说完，徐于骅笑道：“应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我想着我们是老乡，你又是一个女孩子，身处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我作为男的，虽然巴黎不是我的本土，但是我到底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和你比起来，算是土著了，因此应该对你多加照顾才对，没想到你竟然误解了。”
“啊？”闻言顾翘翘大囧，窘迫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温度高得仿佛都要着了起来，地上此时如果有个洞的话，她一定马上就钻进去。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顾沪欣和剧组的道具师找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面对顾沪欣问她徐于骅找她的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面对她的迟疑，道具师误解了，笑道：“不就是感情上的那点事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出于爱护的心态，他提醒道：“不过戴安娜，只是你要小心。
比如，在拍戏的时候，剧组里的男士对女艺人可能照顾有加，好得很，但是等杀青之后，态度大变，一下子变得疏离起来，仿佛之前，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这种情况，圈里称之为剧组恋人或剧组夫妻。
还有些男士，仿佛中央空调一般，虽然不能说只要是个女的，就对她好，但是也差不多，因此这种好，并不涉及到感情。
所以你要抱着甄别之心，不要被骗了。”
顾翘翘胡乱的点着头，心中暗自想着，从今以后，不管对方的行为怎么容易让人误解，怎么带有暗示意味，但凡男的那边没有明说，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就当作不知道，类似今天这种自作多情，羞死人的事，她绝对不让她再发生了。
……
宽姐帮顾翘翘谈下杂志《elle》的封面，地位在四大杂志中仅次于《Vogue》。而且它的封面并不是在棚内拍的，杂志社将其拍摄地点定在了日本，还请了业内知名摄影师和造型师来操刀。
就在她在日本拍杂志封面的时候，不知道港台的娱乐报纸炸了锅。港台的几家娱乐八卦报纸和杂志，都不约而同的登了一条消息，诸如《金城珷和顾翘翘漫步日本街头，浪漫秘恋！》《金城珷和顾翘翘秘游日本，疑爆出恋情！》，《金城珷和顾翘翘疑因戏生情？》《金城珷和顾翘翘地下恋情曝光！》，《郎才女貌，优质偶像金城珷恋上内地女星顾翘翘！》这样狗血标题……配着顾翘翘和金城珷在日本街头并肩走路，以及两人到商店中买东西时，顾翘翘和金城珷侧着头含笑说话的几张照片。从观众的角度看过去，男的帅，女的美，很是赏心悦目。
……
顾翘翘拍完杂志之后，由日本飞往港城，因为飞机抵港时间已经是半夜，所以她先在酒店里住下，次日起床之后，她收拾利落，打扮停当，才来到酒店大厅，就呼啦围上来一圈的人。各大娱记们看到正主出现，顿时冲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发问。
“顾翘翘，你和金城珷交往多长时间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确定关系的？”
“之前你和金城珷似乎没什么交集，你们并不认识。据说在电影《薰衣草》里，你和金城珷扮演一对恋人，你俩是不是因为这部戏而结缘，从而产生感情的？”
“早前据金城珷的经纪人透露，他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日本，那么在你和金城珷交往之后，他会不会调整他的工作重心？”
……
顾翘翘被记者们问得一愣，她都懵了，旋即反应了过来。她和金城珷的交集除了在《薰衣草》的剧组里，就只有在日本了。电影拍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那么就是他俩在日本的时候被狗仔们拍到，进而衍申出眼前这个局面；又或者是拍杂志时里面的工作人员爆料。
其实别看顾翘翘拍了好几部电影了，但是电影《薰衣草》是她拍戏以来，拍的第一部爱情电影。拍戏时，顾翘翘全身心的投入到电影当中，她拍戏是体验派的框架加上方法派的填充，远没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所以下了戏之后将戏中的感情带到现实生活中很正常。而她大学里的专业是日语，偏偏金城珷是中日混血，他的日语说得很好，因此他没少指点顾翘翘的日语学习。对着金城珷这样一个大帅哥，又有戏里的感情，延伸到现实里，两人的关系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只是不等两人的关系有什么实质进展，电影拍完了，两人各奔东西，回到现实生活中的顾翘翘在沉淀心情的同时，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和情感。她不知道是不是受戏中的感情影响，还是因为对金城珷真的有好感，反正在两人拍完戏，分开之后，她对金城珷打电话和她闲聊并不反感，甚至心中对金城珷有了淡淡的思念之意。真要说起来，对两人的关系，现在应该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阶段。
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保护这段稍微有那么一点苗头，尚未萌芽的感情，还是因为宽姐之前对她谈恋爱的态度以及警告，还是因为这种事就算承认，在她看来，也该由男方发言，而不该由女方来开口，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反正顾翘翘不能承认她和金城珷有朋友以外的关系就是了。
“大家误会了，我和金城珷是朋友，很好的朋友。”顾翘翘为了禁止娱记们继续展开视角，赶忙开口解释：“我们在拍电影《薰衣草》的时候，相处得很好。我到日本工作，正好他也在日本，所以我们聚了聚。和朋友见面吃饭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根本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没有什么密会，密恋，你们真的想多了，想多了。”顾翘翘笑了一下，说：“我在这里给大家撂下一句话，如果我谈恋爱的话，绝对不会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的，一定会告诉大家。因为我觉得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我不惧怕曝光。”
对顾翘翘的否认，在场的狗仔们根本不在意，其实他们对顾翘翘和金城珷的恋情究竟是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并不在意，眼前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偶像男神，一个是人气急升的新生代女星，都不是无名小卒，大众们爱看，所以他们就写，至于真相，他们哪里有时间去理会。
在狗仔们的连珠炮追问下，尽管顾翘翘澄清她和金城珷目前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这些娱记们守了半天可不是为了等这么一个结果的，因此就有记者问：“听顾翘翘你的意思你和金城珷的关系不错，现在你俩虽然是普通朋友，但是有没有可能会往男女朋友方面发展？”
顾翘翘怔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四两拨千斤的说：“我如果说不可能的话，会不会被金城珷的粉丝给打死？毕竟，他们的偶像那么优秀，那么出色，在他们的眼中，只怕这天下只有配不上他们偶像的，就没有他们的偶像配不上的。”
狗仔们不肯放过她，非要她给个肯定答案不可：“那你觉得你配得上金城珷吗？按照你这话的意思，你和金城珷还是有发展的可能是不是？”
对这些娱记们，顾翘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只是感情的事，最是说不清，道不明，而且爱情从来没有什么标准可言，在它降临的那一刻，谁都挡不住。所以大家问我这个问题，我给不出答案。如果非要我说的话，其实在我心里，我之前的理想对象并不是金城珷这样的。”
这帮狗仔们并没有听出顾翘翘话里的潜台词，一直追问个不停，顾翘翘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逃了出去之后，赶忙打电话通知宽姐。
到了宽姐的工作室，她看到宽姐的办公桌上摆着近几天的娱乐报纸和杂志，上面的头版头条大多是她和金城珷的绯闻报道。
顾翘翘拿起一张前几天的娱乐报纸，看着上面的日期说：“我还以为这事就算不是今天报道的，也顶多是从昨天开始发酵的，没想到竟然已经刊登好几天了。这不符合宽姐你的作风，按道理说，宽姐你不是应该把这条新闻压下来的吗？”
宽姐翻了一个白眼给她，没好气的说：“我倒是想压，只是我没长千里眼和顺风耳，你在日本的所作所为我看不到听不到，又没人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日本都发生了什么，你让我怎么压？”
“别当我是刚进圈的小白。”顾翘翘不服气反驳，“一般情况下，手里有料的狗仔们，最开始不是应该和你联系的吗？只要你肯给个好价钱，他们就会把新闻压下来，不会向外爆了。”
后世狗仔们拍下艺人们的新闻之后，在将新闻向大众曝光之前，会先联系其公司、经纪人或艺人本人，如果公司、经纪人或艺人不希望新闻被公之于众，就会出钱将其买下来，否则，就会被狗仔们爆出去。顾翘翘在进圈之前，一直以为这种操作方式，是被誉为“内地第一狗仔”的卓炜首创，但实际上，港台这边早已经有这样的操作。因为顾翘翘和港台各个媒体以及狗仔们没什么交情，和签的美亚电影公司的关系，类似于挂靠的方式，所以这事出来之后，狗仔们第一时间联系的该是她的经纪人——宽姐。因此，顾翘翘觉得宽姐不可能事先没收到消息。
宽姐气恼的道：“我倒是想压，但是也得能压得下来才行。你知不知道爆料人总共曝给了几家报纸杂志和狗仔？不是所有的媒体和狗仔都买我的帐的，只要有一家或一个狗仔没能压下来，那不管我之前压下多少家，多少狗仔都没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道，“况且也要其它利益体不跟着闹腾才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其它利益体不闹腾？我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顾翘翘不解的问。
宽姐冷笑一声，“在这个圈里，不管你怎样与人为善，除非你一文不名，不然，就没有不得罪人这一说。因为你当红，你就挡了别人的路，想把你拉下来的人比比皆是。因此我说的其它利益体，未必是你得罪的人。比如金城珷那；还有你俩拍的电影《薰衣草》那，有了这个爆点，对电影的宣传，好处多多……”
顾翘翘不满的说：“电影不是正在做后期吗，离上映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呢吗？这个点就开始炒戏，未免太早了吧？要知道，大众是很容易遗忘的。”
宽姐接话道：“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和金城珷这段绯闻可能要炒上一段时间，三五不时的被提出来说一说，直到电影上映。”
顾翘翘不觉得金城珷的经纪公司会愿意。想到此，她伸手使劲抹了一把脸，低头，垂下眼帘，让眼中的纷杂的情绪不被宽姐发现，“那金城珷那边，对这事是什么样一个态度？他会愿意？”
“他？”宽姐挑高眉毛，露出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笑容，“他当然听公司的安排了。很显然，如果这事没得到金城珷经纪公司默认的话，这条新闻就不会一直在持续到现在了。”
顾翘翘默然，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的深叹了一口气。
宽姐看出她的想法，冷笑道：“戴安娜，你不会以为在这场新闻中，你占了便宜，而金城珷是吃亏的那个吧？是，在港台这边，你刚出头不久，名气比不上金城珷，但是在内地，你可是数得着的当红女星。而在内地知名度上，金城珷更是远不如你。和你传绯闻，他并没有吃亏。要知道，他的经纪公司可不是吃素的，若是对金城珷没有好处，他的经纪公司早就在第一时间就发声了，又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和顾翘翘传绯闻，金城珷的经纪公司知道后，一开始是不高兴的，觉得顾翘翘占了金城珷的便宜，但是顾翘翘在内地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
虽然金城珷在港台人气颇高，但是他拍的是电影，而在九九年之前，内地电影院线还没有开放，所以他拍的电影在内地根本没上映几部。再加上，他演技平平，参演的作品并没有达到广为人知的地步，所以在内地的知名度并不高。在后世的历史轨迹上，他是在主演了张亿谋导演的电影《十面埋伏》以及和周讯合作了电影《如果爱》之后，才被内地的民众认识。不过这次，因为和顾翘翘的绯闻，他提前被内地大众所熟识。
别以为电影咖就不要国民度了，只不过没有拍电视剧的高罢了。况且金城珷演技并不出色，也没有奖项傍身，更没有广为人知，深入人心的作品，完全是靠外貌立足于圈中。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个男花瓶其实并不为过。圈里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他帅，但是圈里层次不穷出现的帅哥中，可能会有比他更帅，或更符合这一代大众审美的帅哥取代他。所以他需要扩大现有的知名度，并加以巩固。
第二章 优势
如果进演艺圈的话，顾翘翘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和其他人比起来，自身还是拥有不少优势的。
首先，在穿越之前，她上学时，学校不仅有戏剧教育，而且她还是戏剧社的主要骨干，参加过校内和地区公演，并且多次获奖，并非对表演一窍不通。
当时，戏剧社的指导老师还夸她有天赋，曾经建议她，如果对表演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大学时报考艺术院校，去专门学习表演。
其次，辍学进入社会后，为了赚钱，她从事过很多工作，其中就做过很长时间的影视配音，因此具有非常过硬的台词功底。
她还曾经做过替身演员，并且演过有那么几句台词的大龙套，虽然还没有磨练出精准的镜头感，但是并不是对拍摄一无所知的菜鸟，不会在拍摄时，出现走动时走出镜头，或是眼神对错了地方等新手容易犯的诸多错误。
再次，演技是演员在舞台或摄像机前、通过表情、眼神、动作和声调以及在场景镜头下的表现等内容来扮演某一角色的艺术。
不管演员是本色表演，还是非本色，他们对角色的处理，都体现了他们对角色的感受、体悟、理解和表现力。
在这方面，演员拼的除了天赋之外，就是文化水平了。
虽然说术业有专攻，但是有的东西是相通的，肚里有货真的很重要，无论什么领域都如此。
一个演员脑袋空空，拿什么进行角色创作，拿什么东西倒给别人？
获得文化的渠道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读书；另一个是人生阅历。
所谓的读书并不是阅读深奥的理论书和有厚度的哲学之类的书籍，而是无所不包，要大量涉猎，做文化的杂货铺，不求多深，一定要广。
最开始一本、两本……可能看不出有什么增益，但是数量上去之后，自身的内在修养就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并不是白说的，因此读书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
当然，这书一定是要读进去的，像看过之后就风过无痕的这种并不叫读书，只能称之为“翻过”。以这种方式读书的话，哪怕把整个国家图书馆里的书全都看了一遍，自身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丰富的人生阅历对一名演员来说也非常重要。
有些艺人文化水平并不高，甚至旧时的艺人很多都不识字，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创造出打动人心的饱满角色。
这是因为他们经历过坎坷艰辛的人生，在辛酸的现实人生中他们恨过，爱过；笑过，哭过；痛苦过，灰心过，绝望过，挣扎过，……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看尽了人间百态，并从中提炼出了很多东西。
正因为如此，他们驾驭起角色来才得心应手。
顾翘翘的文化水平不算高，书读得也不多，但是她前世三十几年的人生也称得上跌宕起伏，尝尽人生酸甜苦辣，非常丰富了。
如今多活一世，前一世的人生阅历让她在演绎角色的时候，对角色的感悟、理解和体验上足以让她要比大多数演员多出很多优势。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非常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这具身体的外貌分外出色。
身形挺拔，四肢纤长。骨相和皮相都很出色，骨相平薄利落，皮相光滑紧实，骨肉匀称饱满。五官精致立体，清新灵动，浓密丰厚的头发黑得发亮。眉如远山含黛，纤浓天成；目似秋水横波，顾盼生辉。肌肤欺霜赛雪，嫩得仿佛能掐得出水来，高鼻丰唇，小巧的鸭蛋脸微带婴儿肥。迤逦清艳，难描难绘，宛如明珠荧光，美玉生晕，让人过目不忘，绝不会泯然众人。
虽然表演最终看的是演得如何，但是不可否认出众的容貌对身处演艺圈的人来说，路要好走些，特别是女艺人。
纵使演技为零，还可以做一个赏心悦目的花瓶。虽然花瓶是可以被替代的，但是像她这样，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的花瓶并不好找。
从摄影师的角度来看，她的画面感很强，所以，就算她是花瓶，也是古董级花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取代的。
至于演技嘛，可以慢慢磨练。毕竟，影史上不乏很多演技派的女星刚开始步入影视圈的时候是从花瓶开始做起的例子。
除了姣好的容貌，她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容颜的衰老要远在同龄人之后。
作为穿越福利之一，时空管理局给了她一套有排毒养颜，减肥塑身，使皮肤紧致，让身体变得柔软有弹性，让四肢均衡发展，形成灵巧轻盈体态；提升内外在气质，以及定格骨骼，延缓衰老等重要功能的韵体操。
人在衰老的过程中，因为骨头的变化，脸上胶原蛋白的流失，脸会变宽，柔和的轮廓变硬，脸上的骨骼变得突出。
这是因为人脸上的骨骼并非一成不变，从几岁到十几岁，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都在缓慢的变化。
所以常会出现小时候生得很好看的孩子，长大之后却变得很一般的情况。圈中艺人的容貌因为脸上骨骼的变化从温婉娇美变得硬朗起来，不复当年美貌的情况也不算少见。
而练习韵体操，则杜绝了顾翘翘脸上骨骼再次生长的可能，并将她脸的骨骼定型在比例架构最好的时候。因此顾翘翘变老，老的是皮相，脸架子依然撑得住，所以她本身就会比别人老的慢。
再加上，韵体操配合另一个穿越福利之一——《美丽宝典》里记载的化妆品一起使用，自十八岁身体长成之后，从十八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她将以三年的时间相当于其他人两年的速度变老；三十岁之后，变成两年等于一年。
虽然这套韵体操最好的练习时间是从八、九岁开始，与之相比，顾翘翘的年龄稍微大了一点。
不过她底子好，脸上骨骼饱满，本身就是肉贴着骨头长，靠骨头而不是靠肉撑着整个脸架子，不显老的那种，所以哪怕她练习韵体操的年纪晚了几年，但是只要动作到位，并不会因为年龄大而影响到驻容效果。
虽然一直都说，女人要不惧岁月的侵蚀，要优雅的老去，但是如果真的有永葆青春的方法，恐怕没有几个女子拒绝这个诱惑，能够心态平和的接受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
虽然经历了穿越这回事，但是顾翘翘自认她仍然是一名普通的女人，在心态上，当然和广大女性是一样的。
因此，尽管练习这套韵体操，最终还是免不了变老，但是终究推迟了时间的流逝，变相的延长了青春，减缓了皱纹到来的时间，对她来说，仍然是一大福音。
况且，演艺圈中，不管是好莱坞，还是亚洲这边，公认的，女星的演艺生涯要比男星短暂。
所以对女星来说，尽可能的保持容貌处于年轻状态，代表了演艺生命的长度。
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打多了等于是自绝前途——如果一个演员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还怎么演戏？
韵体操的存在等于把顾翘翘微整容的时间推后，减去了玻尿酸和肉毒杆菌的注射，维持住面部表情的自然。
通过练习韵体操，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和灵活性练了出来。
届时，不管做什么舞蹈动作，她都不怕；并且，身体的力量、耐力、反应度和爆发力等各方面素质都将有很大提升，对她拍打戏也大有益处，动作轻盈不失力度，更灵巧敏捷，更赏心悦目。
作为非科班出身的演员，除了姣好的外貌和过硬的台词功底之外，韵体操带来的延缓衰老的好处是她在演艺圈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
特别是和圈中年龄和她相仿的其他女艺人相比，这个优势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效果越发的明显。
最后，尽管顾翘翘是穿越的，但是这两处不同的时空，除了种花家唐朝历史出现了一点不同之外，其它地方全都一模一样，这意味着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虽然穿越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对她提出严重警告，不得利用原来世界的影视文化为自身牟利，但是并没有把路全给她堵死，还给她留了一点空隙钻，所以她不是一点金手指都没有。
比如，圈中一些比较知名的消息，诸如影视作品名字和某些艺人的行事作风，以及圈中大佬和各方势力，未来娱乐圈发展大概脉络……有关这方面的事体，她知道的尽管不是很详尽，很全面，不过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种“预知”的金手指在某个时候能够作为捷径存在，帮上她不少忙。
……
最后的最后，她现在不仅是一名学生，还曾是一名童星，因此很好的解释了她为什么对表演不陌生，而且还让她不用找理由去向家人解释她为什么忽然对演艺圈感兴趣，并且还想投身其中这回事。
第三章 机缘
顾翘翘抬头看着十几米外的建筑，镶嵌在古朴的石墙上“魔都戏剧学院”六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在心里暗自感叹穿过来的时间有些不凑巧。
国内艺术学校每年招生时的艺考时间都安排在春节前后，新的一年中的一月或二月，今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管她想报考哪一所，都只能等明年了。
虽然在她穿越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告诉她，关于那个排斥力，她有一年的缓冲时间。但是这并不意味，这一年，她什么都不用做。要知道，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拍完之后，都要进行后期制作，所以想要播放或上映，都是需要时间的。
……
王婧从魔都戏剧学院出来，步履轻快的往公交车车站站点走去。作为一名导演，此次她到魔都戏剧学院，是为手头一部名为《十七岁不哭》的校园青春剧选角。
女主角刚才定下来了，是魔都戏剧学院老师给她推荐的，表演系一名名叫郝磊的大二的学生；男主角在她来魔都之前，也定了下来，但剧中其他主要角色，大多还未选定。
剧名《十七岁不哭》中的“十七岁”非常清楚的说明了剧中主要人物的大概年纪。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浑身散发出的那种青涩的青春气息，不是一般的演员能演出来的。
作为一部描述校园普通生活的青春剧，王婧计划最后剪出来的剧集长度大概十集上下，制作经费有限。
因此她觉得，与其花大价钱请演技出色的职业演员来出演，倒不如选用人物形象贴合角色的新人，或者身份就是学生的非职业演员。由他们本色出演，效果不仅不差，而且还能省下一笔钱用在电视剧的后期制作上。
校园剧，除了男女主角之外，自然还少不了他们的同学。
像这种多人在一起的群戏，最忌讳千人一面。
想要做到只一个镜头就能让观众一眼把人给分辨出来，并对他们的身份产生基本的认知，不仅仅需要道具和场景的帮忙，还涉及到一个人物个人形象的问题，因此挑选的演员不仅要有辨识度，而且最好还要符合剧中人物的身份。
比如，都是古代的大美女，众所周知，燕瘦环肥。
如果演员很漂亮，但是圆润丰腴，由她来饰演以纤细孱弱而知名的林黛玉，岂不是挑战大众脑海中根深蒂固的印象？就算演员演技很好，外在条件不符合扮演的人物形象，想扭转第一印象带来的影响，并获得大众认可并不容易。
王婧在心里暗自琢磨：人物形象贴合角色的女主角搞定了，剩下的角色是回京城挑好呢，还是在魔都挑呢？
拍摄地在京城，在那挑人，方便；转而一想，女主角来自魔都，拍摄时，演员们都集中居住，就算在魔都挑人，也没麻烦到哪去。
犹豫半晌，没能拿定主意的王婧忽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口琴声，曲调既有还不太整齐的时候，也有悦耳动听的旋律片段。
不是新手，应该是吹奏者对曲子不熟悉的缘故，爱好音乐的她迅速做出判断，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虽然身上的校服比较土气，但是看上去，仍要比其他人洋气，给人一种家境不错的感觉。
咦，富家女吗？她眼睛顿时一亮，心思一动，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小姑娘一番，眼睛越来越亮，心中暗道：今天真是走运，才敲定女主角，这会儿竟然又发现了一个合适人选。
一面吹口琴，一面想事情的顾翘翘结束了思考。看到她要坐的公交车来了，蹲着的她站了起来，上车，回家。
就在王婧想上前想和她看中的那个女孩说的时候，一个错眼，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孩上了公交车，随着公交车的开动而离她远去。
她小跑几步，想追上去，可是人腿哪能和车相比，自然是追不上的。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汽车，王婧收拾好遗憾的心情，去魔都电影见她的朋友。
迈进魔都电影厂的大门，路过公示橱窗时，王婧从橱窗里贴着的近几年电影厂拍的电影剧照中看到了刚才她看中的那个女孩。她又惊又喜，这可是真是峰回路转，原本因为没有问到顾翘翘的消息，王婧都已经放弃了，毕竟，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太难了。就在她准备再从其它地方挑选合适的人选时，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这个女孩的照片，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在看什么呢？”王婧的朋友走过来，看到她站在橱窗面前，好奇的问道。
王婧指着橱窗里面的一张电影剧照说：“这个小姑娘是谁？你认识吗？”
看到她指的人，王婧的朋友眉飞色舞的道：“这孩子是我们厂的编外资深员工，叫顾翘翘，是我们厂摄影顾沪生的女儿。早年，老顾总领她到厂里玩，她拍的第一部戏，还是我向导演推荐的呢。怎么，看中她了？想找她拍戏？”
……
晚上，顾沪生回家的时候，看到顾翘翘，递给她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翘翘，京城的王婧导演正在筹拍的一部校园青春剧里有一个角色，看中了你。这是她的电话号码，回头你和她联系一下。”
“什么？”顾翘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反问过去，神情有些恍惚的接过那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虽然她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原来是一名童星，但是最近几年并没有拍戏；再者，之前她拍的戏，都是剧组主动找上门的，而且之前的事务都是家人帮她打理的，所以人脉关系什么的，都在家人那里，因此顾翘翘想要继续演艺事业，根本不知道该去找谁。
又因为受当前学生的身份所限，很多办法，她都不能用。因此这会儿她对如何开展演艺事业有一种无处着手的感觉。就在她发愁的时候，没想到机会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事情的突然转折，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
婉拒了家人陪她去京城的想法，顾翘翘和女主角的扮演者郝磊在开机前几天去了京城。
下了火车，前来接站的工作人员接到两人后，开车把两人送到剧组安排的住处，一所中学的学生宿舍。
宿舍是八人间，除了郝磊和顾翘翘之外，还有剧中扮演乐心的京城本地人王倬和扮演岳晓丹，从山东来京城，在首师大附中读书的牛朦朦和她俩一起住。
导演在所有演员到齐之后，将人集合起来，相互介绍了一下，让大家熟悉了之后看着剧本找找感觉。
除了剧中扮演老师和家长之外的演员，剩下饰演学生的这帮人里面，扮演男主角的李塵和女主角的郝磊的年纪最大，尚未满十九岁，其他人皆未成年，这其中顾翘翘最小。
但尽管顾翘翘是剧组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是顶着一张明显还没有张开的团团脸，剧组里第二小的牛朦朦，和虽然脸上犹自带有几分婴儿肥，容貌却是明丽娇俏，已有了少女的楚楚风姿，而且言谈举止颇为成熟的顾翘翘比起来，如果不清楚两人年纪的话，绝对不会认为顾翘翘比她小。
这部电视剧里被挑出来扮演学生的演员，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剩下的并不是专业演员，都是确确实实的学生。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皆是满满的一脸的胶原蛋白，眼神清澈中透着天真和单纯，笑容明亮而又干净，浑身散发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朝气。
因为这部戏讲述的是校园里平平常常的故事，就发生在身边，是大家非常熟悉的生活，因此只要按照日常生活状态来表演就行了，是本色演出。
……
拍摄地点并不是一所学校，剧组共借用了三所学校，安排郝磊他们这些演员们住宿的这所学校就是其中之一。
人全都到齐了之后，导演安排工作人员带领诸位学生演员花一天的时间到三所学校里看场景，并和剧情一一对照，要求大家做到脑海里对故事和场景有一个统一的画面。
看完场景后，晚饭后，剧组里的所有人员又坐在一起开了一个例行的主创人员会议。
其实就是制片人把导演、演员们和工作人员们聚在一起表达一下好好拍摄的决心，最后王导在会上说了一些大家精诚协作，共创未来之类的鼓舞言语，然后向众人分发了一下之后一个星期内的拍摄计划，宣布明天正式开始拍摄。
……
多年以后，王婧导演接受采访，被问及选中顾翘翘出演林林的原因。
她答道：并不是因为顾翘翘生的漂亮，也不是因为她童星的身份。第一次见顾翘翘的时候，她并没认出来她来，因此，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她有影视剧拍摄经验。
之所以看中顾翘翘完全是因为她的外在形象比较符合富家女的身份，特别是她坐在那吹口琴，看起来和四周格格不入，散发出一种很茫然，很忧伤的情绪状态，非常符合剧中后期她母亲公司破产，生活环境发生巨大变化，一时间无所适从的林林这个人物形象，因此才选了她。
第四章 投资
剧组开机的第一天，因为需要给大家留出磨合的时间，所以，不仅戏份安排得很少，而且像顾翘翘这种有拍戏经验的，并没有安排拍摄任务。虽然没有她的戏，顾翘翘依然打算是跟着剧组，在旁边多看看，多学学，但是表姐陆美丽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到了宿舍，陆美丽忙不迭的将手里的包放下，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顾翘翘面前，一面伸手摸她的头，一面说：“我听我妈说，你摔到了脑袋，留了不少血，现在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顾翘翘歪着头，躲过陆美丽伸过来的手，并拿手拦住她的胳膊，笑道：“早没事了。医生说，如果恢复良好，将来连疤痕都不会留。”
“怎么可能没事？你伤的可是脑袋，而且还流了不少血。”陆美丽转身，将刚才丢在一边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又一件营养品，“之前我一直都在天上飞，落地之后，和家里联系，知道你出了事，我就赶紧过来看你。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买的，都是补气养血的，你要好好补一补。”
在陆美丽往外拿东西，一张飞机票跟着掉了出来。顾翘翘捡起一看，是从港城飞往魔都的，看了一下时间，顿时明白了。原来陆美丽收到她受伤的消息之后，因为不知道她来了京城，所以回了魔都；等回了魔都之后，见她不在，知道她来了京城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跑来京城。
“表姐，旅途劳累，你还是赶紧坐下来歇歇吧。”顾翘翘接过陆美丽手里的营养品，将其放到桌上，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我的职业就是在天上飞，早就已习惯了，一点都不累。”陆美丽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满心歉疚的看着顾翘翘，红了眼圈，向她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家的事害你受伤……”
顾翘翘忙打断她：“陆叔叔也不是有意的，是意外。”
提到父亲，陆美丽面露无奈，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表姐你不来看我，我还想着等你休息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呢，我有事要和你商量。”顾翘翘不想在自己受伤的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岔开话题。
“什么事？”
自从定下进圈演戏的想法之后，顾翘翘就开始为将来做计划。
前世，她即做过替身，又做过配音，也算半个圈里人，知道一些事情。不可否认，在这个圈子里确实存在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规则。如果不想被“污染”，想要对那些恶势力有说“不”的权力，对她这么一个漂亮女孩来说，就要有所依仗。
虽然在这个圈子人脉才是关键，但是俗话说“钱壮怂人胆”，作为资本，钱确实能作为她的底气来源。
只是虽然她知道未来社会的发展，但是想借此“大杀四方”或者“大发其财”的可能性在某些领域是行不通的。因为纵使她有什么发财的好主意，也要根据当前的大环境，以及自家操作的可行性。
譬如，她知道，未来二十年之后，将是网络时代，电子商业兴起的时机。可是，知道也没用。
先不说她对网络和编程这方面的事基本上属于一窍不通，单说这会儿，一台普通的台式机差不多要上万块，哪里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了的。所以，要等二零零二年以后电子产品大降价，电脑普及到普通家庭之后，才是这个事业来临的春天。
再者，除了她这种有“前瞻性”目光的，未必没有其他有识之士看到这一行业的发展前景。但是创业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其中跌倒的不知有多少。最后，能够克服种种难关，一直屹立不倒，从中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人？
就算她知道几位未来成功人士的名字，并且想法设法在其未发迹的时候，结识了他们，那又怎么样？
难道她跑去和他们说，你做XX行吧，一定会发财，人家就会听她的？况且人家就算真的创业了，并不懂这一行的她，人家凭什么带着你一起创业，一起发财？
就算你和他们成了好朋友又怎么样，难道没听说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这句话吗？
如果以为出个点子，然后拿钱出来，做大股东，然后就能让人家为她出力，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对此，顾翘翘只能说，想法倒是很美好，但根本不现实。
当年，互联网即时通讯，腾讯的创始人马杹虅在邀请伙伴共同创业的时候，其中不是没有人想要加钱，占更大的股份。但是皆被他一口回绝。
他的理由是：“根据我对你能力的判断，你不适合拿更多的股份。”
他认为，创业伙伴中另外一个人比较重要，虽然这个人暂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可以先欠着后面再补。
这就是他所认定的“股份要跟你未来做出的贡献和能力以及在公司起的重要性尽量匹配。”的理念。
所以腾讯公司在创立之后，并没有走上现实中常见的，公司赚大钱的时候，就是创业团队散伙之日，然后各个合伙人拿着钱，另立山头这一情况。
国人中本就存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思想，而且公司合伙人的未来潜力要和应有的股份匹配，不匹配就要出问题这一观点非常精辟。
比如因为拿大股的不干事，干事的股份又少，就会发生矛盾，这常常是大家一起合伙创业，但最终却拆伙了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这种类似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除非是做白日梦，不然根本不会发生。
相对来说，当然也有不那么费脑子的行业，比如快递行业。但是这一行业的兴起，是建立在网购大肆流行的基础上的。若是现在做起的话，不赔个底朝天才怪。
更何况，快递这一行业，说起来，它其实也属于物流的一种。想要把它做大，做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样是要动脑的。为此，大学的学科里可是专门有“物流”这一专业来研究它。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若是摆个小摊，卖卖麻辣烫什么的也可能一年赚个一百万。
只是尽管有职业不分贵贱这一说，但是你觉得，若是让你交朋友的话，你是选择那些小摊贩，还是一年赚得钱不过卖麻辣摊贩十分之一的上班族呢？
答案显而易见。交朋友，就算层次不相当，但是也不能差得太远，要拿得出手去才行。
因此尽管顾翘翘知道未来有哪些行业前景可观，但是刨除那些不适合的，在她或者家人还没有这个能力去涉足的时候，暂时只能不予考虑。
不过幸运的是，她穿来的这个年份比较特殊，九七年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是非常大的金融事件，眼前就摆着这么个赚大钱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不跟着索罗斯喝口汤都对不起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
因为她现在未成年，而且又身在内地，行事不便，所以她想来想去，把主意打在了港城国泰航空的员工，因为职业的缘故可以自由出入内地和港城，姑姑家的表姐陆美丽身上。
让顾翘翘意外的是，没等她联系她呢，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想什么来什么，老天都在帮她。
当下顾翘翘没有丝毫犹豫，把她的打算和陆美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到顾翘翘竟然让她帮她进行期货、证券和股票等金融投资，陆美丽笑着调侃道：“吃了前几年魔都证券市场的甜头还不满足，又想把触角都伸到国际上去了，你这心可真大。”
“哪那么多废话，你就说你帮不帮吧？”顾翘翘斜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说。
“帮，当然帮。”陆美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只是我顶多帮你在港城的证券交易所帮你开个户头，想让帮你盯着，那是不可能的，我还要上班呢。”
顾翘翘不甚在意的说：“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帮我盯着。你帮我开个户头，然后在帮我交易所找个靠谱的证券经纪人就行，回头我会和他联系。”
边说，她边把存折找出来，拿给陆美丽，“表姐，这里面的钱你帮我全都投进去，回头我看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再筹措一点。”
顾翘翘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攒下来的零用钱，收的红包，做童星时的片酬和拍广告的收入，前几年从证券市场中赚的钱……全都在她自己的手里。因此，别看顾翘翘年岁不大，绝对是个小财主，不要说同龄人和她相比，就算是一般家庭的积蓄都无法和她相比。
接过存折，陆美丽看到上面的数额之后忍不住惊叫出声：“哇塞，没想到翘翘你还是个小富婆，我工作了好几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身家还不及你一个零头。”
“表姐，这是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机会难得，你要不要也跟着投点？”顾翘翘觉得不能让陆美丽白帮忙，想带携她跟着一起发财。
陆美丽想了想，摇头拒绝，“算了吧，我没有表妹你的财运，暂时还是不要了。”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回头看看再说。”
股翘翘没有坚持，觉得只要等她看到她赚钱了，那个时候，不用她多说，陆美丽都会自动加入。现在这会儿她说什么，空口白牙的，陆美丽未必会相信，不过是白费唇舌。
第三十三章 分歧
在合约上宽姐和顾翘翘签上彼此的名字开始，顾翘翘成了宽姐的艺人，两人捆绑在了一起。自此，宽姐开始介入顾翘翘的演艺工作。
九八年上半年，电影圈被一艘大船给引爆，好莱坞大片《泰坦尼克号》的引进引发了国内观众的观影热潮，影院外排起了长龙，人头攒动，看到电影院这么热闹的场景，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国内电影市场的萎靡。在国内电影银幕数才一千多块的情况下，截至电影下画，不算盗版，票房就三点六亿。国内全年票房总共才十四亿，它就占了当年票房的三分之一。
电视圈，一只“小燕子”横空出世。电视剧《还珠格格》拍完之后，最开始先在湾湾的中视播出，创下收视神话。中视播完之后，连着三遍重播，收视居然仍然是第一。四月底，《还珠格格》登陆内地，在京城电视台开播。同样买下首轮放映权的芒果台和番茄台，在京城台开播之后，随后开始播放。播出一周之后，还珠像瘟疫一般迅速在各个城市蔓延开来，在京城一地，竟然轰下了54%的收视率，大江南北迅速刮起了一股“小燕子”旋风。
自此之后，内地有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偶像明星。在此之前，内地拍戏的人，大多都被称之为从事文艺工作的演员，同时也标示着内地演艺圈开始往娱乐圈转化。
导演黄健钟从《泰坦尼克号》的火爆中看出民众其实还是爱看电影的，因此将两年前就开始筹备的一部名为《红娘》的电影立项，准备拍摄。和好莱坞大片比大场面和惊险的特技镜头是比不过了，但是俊男美女这个梗还是可以学一下的。
因为《还珠格格》的爆红，男主角张生定了苏友朋，崔莺莺由外貌端丽的陈俪峰饰演。女主角红娘，虽然黄健钟看了一些女演员的资料，但是除了觉得一名叫刘俽的演员还可以之外，其他的都没看中。不过他对刘俽也不是很满意，觉得她虽然演技达标，但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外貌看起来比较成熟。作为丫鬟，和小姐站在一起，没有年龄差，主从之别并不明显，并且其古装形象上也缺了一点灵动娇俏的感觉。
黄宗骆在知道电影《红娘》筹拍的消息之后，舍了老脸，一连给黄健钟打了好几个电话，向他推荐顾翘翘。
和刘俽比起来，顾翘翘的劣势很明显，拍戏经验不多，迄今为止，没有单独挑过大梁。
就在黄健钟将两人比较来，比较去，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制片人贾壹拍板定下了顾翘翘。贾壹的逻辑很简单，虽然刘俽生得不错，但是和顾翘翘比起来，差了好大一截。既然定下走俊男美女路线，俊男有了，剩下的就是选美女了。
做演员的，哪个不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拍戏经验多又有什么用，能够担得起票房来才算真正有用。既然这两人，都不是票房担当，自然要选最漂亮的那个了。而且苏友朋是显小的娃娃脸，相貌成熟的刘俽和他站在一起，不是那么和谐，而年轻俏丽的顾翘翘和苏有朋配戏，明显看起来要比刘俽更相配，所以，原本更受导演青睐一点的刘俽就这么出局了。
在确定出演电影《红娘》之后，顾翘翘打电话告诉宽姐，避免宽姐给她联系的工作与之发生档期冲突。
尽管港城电影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顾翘翘即将要拍的电影，宽姐在知道导演并不是她知道的内地知名大导之后，就没了多大兴趣。
和顾翘翘就工作安排的事说了几句话之后，宽姐换了一个话题：“电视剧《还珠格格》爆红，这事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那么它将要拍续集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还没收到消息。”其实顾翘翘早知道还珠格格会拍续集，但这是从记忆上的金手指得知的，宽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续集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宽姐嗤笑一声，“等你收到消息黄花菜都已经凉了。稍微动脑想一想，你就该知道，还珠收视这么火爆，拍续集是显而易见的事。因此，完全不需要收到启动拍续集的消息，有心参与其中的艺人，都该已经准备起来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准备起来。你找黄家的人帮忙，我在这边再使使气力，以确保你被选中。”
顾翘翘迟疑了一下，说：“黄爷爷恐怕不会帮我。作为开国之初的老一辈艺术家，在他的看来，影视剧起着‘文以载道’的作用，因此，哪怕是无视历史的戏说剧，也要像前两年由李保沺、张国笠和王钢演的《宰相刘罗锅》一样传播正能量。所以，尽管还珠这部戏非常火爆，但他对这种看了之后，嘻嘻哈哈，只图一乐，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爆米花’剧仍然很不喜欢。他觉得这是对艺术的亵渎，所以，就算他知道还珠拍续集，也不会考虑为我联系的。”
或许导演和演员，还有台前幕后的很多影视工作者是因为追求艺术而拍戏，但是对投资人来说，赚钱才是主要目的。因此在还珠大火的情况下，没道理不拍续集，这一点行内的人都清楚。黄宗骆在这个圈子里呆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拍归拍，他不认为这事和他，以及顾翘翘有什么联系。顾翘翘虽然和黄宗骆相处仅一年有余，但是这一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因此明白他为什么不和她提还珠续集的事。
再者，琼遥戏的三观实在是个大问题，在她的剧中，爱情比天大，道德、责任、家庭、婚姻……皆要为之让路。如果顾翘翘真的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年纪的年轻姑娘，演这种爱情至高无上的情情爱爱的电视剧还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是披着少女外壳，实际上是在社会历练多年的成人，早没了爱情就是一切的梦幻想法，再看琼遥的剧，不免觉得太矫情，而且那些一大串一大串肉麻的台词对她来说，讲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因此，从个人意愿上来说，顾翘翘不太想接琼遥戏。
宽姐恼了，训斥她，“你还没开口，怎么知道黄老爷子不愿意？顾翘翘，你知道吗，在这个圈里，只要不红，哪怕你进圈十年，甚至二十年，依然会被当新人看。但是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你容貌倾城，演技爆棚，也得要有机会才行。你知不知道圈里的人为了争一个能红的机会打破头，好友不惜反目，出卖自己皆是常态？如今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你不赶紧抓住不说，还在这里推三阻四的，犹豫不决，你脑壳是不是坏掉了？”
“宽姐，黄爷爷是艺术家，他和港城演专注舞台剧，被称之为港城戏剧界巨擘的詹瑞汶这样的大咖类似，因此，不是我不愿意开口，而是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就会伤了黄爷爷的心。不可否认，我想红。但是和想红相比，我更看重我和黄爷爷之间的情分。人和人之间的情分维持起来困难，但是破坏起来却非常容易。”
顾翘翘叹了口气，又道，“不说那些虚的，来点实际的。宽姐，作为我的经纪人，在你没出成绩之前，我不能摒弃对黄爷爷的依赖，因此任何会破坏我们爷俩之间关系的事，哪怕是有可能，我都不会去做。你明白吗？”
维持一段关系需要很多年，但破坏一段关系，可能只需要一件事。在顾翘翘和黄宗骆的关系中，尽管有黄顾两家的情分在里面，可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处于弱势地位。
虽然以个人的意愿来说，顾翘翘并不想出演还珠二，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因此表态：“宽姐，如果你能帮我谈下还珠二里的角色，OK，没问题，我会出演；但是如果需要黄家出面，这事就不要谈了。”
邱藜宽沉默半晌，开口：“你知道有多少人给琼遥送简历吗？你知不知道，就算有公司和经纪人出力，这些人的资料也不是全都能送到琼遥跟前的？如果拉上黄家，等于给你上了双保险，十之八、九你会被选中。”
“我知道，但对我来说，还珠二的角色远没有黄家这个长远的靠山来的重要。不过宽姐如果你帮我争取到了角色，我不会不出演的。”既然无法两全其美，顾翘翘对这两个选项的孰轻孰重有自己的选择。
宽姐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反正经纪人就是替艺人背黑锅的，既然这样，那我这个黑锅就从争取还珠二中的角色开始吧。”
第六章 金大腿
尽管黄宗骆将自家和顾翘翘的关系简单的一语带过，没有多说，但是并不妨碍王婧看出点端倪来。
七十多岁的他在知道顾翘翘来了京城后，拎着大包小包，不辞辛苦，亲自跑来探望她。就算是身体康健，但是这么大的年纪，这份辛劳和这个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这样的关系如果还不够亲近的话，那她真不知道还要怎么亲近了。
作为演艺圈中的一员，王婧非常清楚黄宗骆在圈中的地位。
受家里人影响，黄宗骆很早就开始追随我党，时间可追溯到抗战之前。自那时起，他就开始从事文艺方面的工作，一直到现在。
在圈内，他绝对是大拿中的大拿，参与了京城人民艺术剧院建院工作，并在建院伊始，就成为该院话剧演员，是人艺当之无愧的元老；曾多次出国访问演出，是国家戏剧家协会会员，国家电影家协会会员，国家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辈分、资历、地位……不管拿到哪都是响当当。
连他在内，兄妹五人，均与艺术结缘，圈里人戏称他们为“卖艺黄家”，他和大哥、大姐兄妹三人被誉为艺术圈里的“黄氏三杰”。
不仅如此，黄宗骆的大儿子黄海韬在国家电视台文艺中心工作，任国台综合频道副总监和影视部副主任。
该部门不仅掌控着国台所有电视剧的引进和播出，还掌管着诸如歌舞、曲艺、戏剧、小品、访谈等诸多节目的日常运作和策划。
虽然只是副职，但是因为近几年国家提出干部要年轻化和知识化这一观点，所以该部门的正职，是由德高望重，即将要退休的老人担任，而实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年富力强，从京城广播学院电视系电视导演专业毕业的黄海韬手中。
况且作为国家对外对内喉舌所在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能将国台单纯的作为一家电视台来看。它是国家重要的新闻舆论机构和思想文化传播阵地，和水表圈的联系非常紧密，甚至说是其中一部分也不为过。
作为对外传播的电视媒体，国台的覆盖率和影响力绝不是地方台能比的，特别是国台综合频道黄金时段在业界向来有“一黄”之称，每晚八点档的电视剧时间，是国内电视剧最高播出平台。
不管是影视公司，还是导演和制片人，没有一位不想让自己制作的电视剧在国台播出的。就算进不了国台综合频道，放在国台影视频道播出也行呀。
而且，除了影视剧之外，国台还有很多节目，特别是每年举办的春晚，影响力非常广，这是一名新人能够迅速成名的最大平台。
锥藏于囊中，哪怕你有实力，但是没有门路，想要脱囊而出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大器晚成虽然好，但是不代表年少成名就不好，张爱玲不是还有一句“出名要趁早”呢吗。
如果打算吃表演这碗饭的话，还是早一点出来比较好，尤其是女演员的黄金演艺生涯要比男的短不少。毕竟，男演员到了五十岁，和年轻的小姑娘在荧幕上谈情说爱仍不违和；如果是女演员的话，大众的接受度则非常小了。女演员一过来三十岁，饰演的角色就开始慢慢的受限制了。
作为种花家祖师爷爷辈的演艺界人物，几十年下来，黄宗骆积累下的人脉非常可观，而且并不限于演艺圈。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一位资历精深的长辈给她当靠山，提携和指点，顾翘翘的机会要比别人多很多，在圈里的路也要好走很多，将会少费很多气力。
更何况，就算那些影视制作人不卖黄宗骆的面子，但是他儿子黄海韬还戳在那呢，所以顾翘翘有这么一棵大树做依靠，绝对不会缺戏演。
王婧神色复杂的看着场中正在拍戏的顾翘翘，心中暗自思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否准备走演艺这条路？如果打算走的话，她知不知道，有黄家做依靠，比起这个圈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说，她要幸运的多。
顾翘翘的这具外表稚嫩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王婧能想到的，她当然也想到了，甚至想的比王婧还要多。
在黄宗骆没来之前，她接收的记忆中虽然有关于黄家的记忆，但只知道黄家和自家交情莫逆，待做了童星之后，才听家人提了一嘴，说黄宗骆是演员，他两个儿子似乎在电视台工作，具体情形并不清楚。
原来的顾翘翘并不关心这些，哪怕做了童星，拍了几部戏，也不过是玩票而已，没想过未来是否要做演员。对她来说，黄家人的情况还不如每天吃什么，功课做好了没有……这些和她息息相关的事重要。当然，也有两家一家在魔都，一家在京城，距离比较远的缘故在里面。
原来的顾翘翘对黄家的情况不上心，不代表现在的顾翘翘不在乎。在黄宗骆来看过她之后，她从家里和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将黄家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结合他们所说，整理完黄家的资料之后，她觉得如果说把她的诸多优势和穿越之前的经历当作金手指来看的话，那么黄家就是主动伸过来需要她紧紧抱住的金大腿。
穿越之前，作为曾经一名和演艺圈有那么一丝丝瓜葛的的边缘人士，清楚的知道演艺圈并不是一个好混的地方。能混出头的艺人相比庞大的基数而言，微不足道。
不算非专业学校毕业的艺人，单说每年从职业表演学校出来的学生毕业后，就算有青春热血和激情壮志撑着，从事表演的有十分之一二就很不错了。
到了后面，现实打败了热血和激情，原本的坚持在生存面前低了头，纷纷改行，一届毕业生全军覆没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艺人在其中浮浮沉沉，今天还在屏幕前，明天就消失的例子屡见不鲜。
各网站娱乐交流版块常常有吃瓜群众盘点一些艺人，说他们有颜值，有演技，实力比大红大紫的艺人高出很多，但是却命不好，一直出演配角，半红不黑，常常引起一众议论。
其实对艺人来说，不管是总演配角，还是偏门角色……至少给观众留下了印象，其实已经算不错的了。
要知道，他们的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默默无闻，可能比他们更有演技和颜值，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却未能出头的艺人。
别看顾翘翘曾是名童星，现在还正在拍戏，但童星是演艺圈中特殊的一群，并不算圈中人，因此目前她的状况属于一只脚刚刚迈进演艺圈的门槛，至于另一只脚能不能跟着迈进来还不一定。
自从来到京城，她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琢磨着如何把另外一只脚也迈进来，进而展开她的演艺事业，但是并没有什么头绪。
黄宗骆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有他帮扶的话，她不仅能够顺利进圈，而且在其中站稳脚跟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作为一名准备步入演艺圈的新人，在起步的时候最为艰难，不管她有多少优势，多少金手指，如果没戏可拍，一切都是空的。
明了黄宗骆的存在对她演艺之路的意义，顾翘翘决定留在京城。
其实她不回魔都，除了刚才说到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就是此顾翘翘非彼顾翘翘，而是一个异世之魂。
尽管她有原主的记忆，可两个人的脾气秉性、言谈举止、生活习惯……都有很多不同之处。
就算她刻意去模仿原主，但终究不是原主，短时间内没问题，但是让她长时间扮演一个人不露破绽那是不可能的。
天长日久，熟悉她的亲人、朋友、老师和同学就会发现不同，届时她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她的迥异变化？
况且，她也不想一直去伪装另外一个人，所以穿过来之后，她就起了离开魔都，远离熟识原主的人的念头。
刚好，此次借着留在京城开展演艺事业的机会和原主的一切分割开来，理由还光明正大，一举两得，岂不正好。
对剧组里的一干学生演员来说，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的黄宗骆，除了让他们知道顾翘翘有一门亲戚在京城，分到了不少对方探望她时带来的好吃的之外，没什么影响。
原本对顾翘翘是什么态度，之后依然是什么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这帮小的态度没变化，不代表大的们不变。
在随后拍戏的过程中，剧组里的成人演员、副导演、执行和统筹等人，对顾翘翘的态度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在走位、换场等方面会稍微提点她一两句，或者闲聊的时候，将一些剧组中的忌讳之事说给她听，诸如此类的事等等。
他们这么做，倒不是巴结奉承她，也不是想走迂回路线，去讨好黄宗骆和他的儿子，而是存在于成人世界中的一种世故的处事方式。
况且只是张张嘴的事，并不费什么，而且就算他们不说，黄家父子没想起来提点她，只要顾翘翘多混几个剧组，也就知道了。
总之，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第三十五章 还珠二选角
台北忠孝东路四段的一个小巷内，有一栋占地颇广的宅院，红墙红瓦，绿树成荫，里面是一幢非常引人注目的七层高别墅。庭院深深，整个宅院是小桥流水般的江南园林建筑风格，宅名“可园”，是台岛著名言情小说家和影视制作人琼遥的家兼办公室。
何秀琼虽然是琼遥的儿媳妇，但日常她一向以“老师”来称呼她。她端着一杯茶走进琼遥的书房，放到琼遥面前：“老师，休息一会儿在看吧。”
琼遥将手里的照片放下，抬头，摘下眼镜，捏了一下鼻梁，端起茶轻啜了一口，视线落在桌面上一大堆未看的简历上面。
九七年下半年，琼遥的怡人传播有限公司同时开拍两部由她写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一部是民国苦情剧《苍天有泪》，一部是清宫戏说剧《还珠格格》。
对这两部剧，琼遥的态度迥异。前者非常重视，服装道具都很精致。剧中除了蒋琴琴这个琼遥钦点的新人为女一号之外，其他主角选的都是当前比较红的明星，主要配角也都是和琼遥合作多年，观众眼中脸熟的实力派演员。
后者则如同后娘养的孩子，因为这部戏是琼遥在意识到观众对哭哭啼啼的苦情戏兴趣下降之后的转型之作，是一次试水，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根本说不好。
而且还珠自开拍之始，就麻烦不断：演员一直出问题，一连换了好几位演员。从饰演纪晓岚的演员，到容嬷嬷，最后到两大女主角；演员改台词；导演和摄影闹不和；男主角周捷拍马戏的时候因为连续从马上摔下来两次，对拍马戏心存余悸，不肯再拍，以至于剧组拍摄进度被耽误了二十多天；……状况不断的《还珠》剧组差点被迫叫停。
好不容易把这部戏拍完，做完后期，拿去当局送审时，因为里面用的内地演员太多，被台岛当局核定为大陆剧，要一集一集的送审，检查里面是否有不和谐的东西，麻烦得要死。被折腾得不轻的琼遥以及一干幕后人员对这部戏的前景早就没了期待。
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还珠格格》异军突起，自打四月份起在中视首播，在台岛流行的乡土剧中杀出一片天，平均收视率超过了十三点；在内地播出后，平均收视率超过了四十七点，单集更是砍下了五十四点的好成绩，造成轰动全国的“小燕子”旋风现象；被港城亚视买了回去，播出后，将一直压在他们头上的三色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被琼遥寄予厚望的《苍天有泪》同样是在中视首播，还是在还珠之前播放，但单集最高收视率没超过十点；在港城播出后，都没什么水花；在内地播放后，虽然收视率还可以，但是和还珠一比，顿时成了渣渣。
或许以前的琼遥只是个言情小说家，但是如今的她，更是一个商人。在《还珠》收视率如此逆天的情况下，第二部的拍摄计划立刻被提上了日程。
为了避免再出现之前被核定为大陆剧的情况，中视和琼遥曾计划换掉剧中的一两个主演。消息传开，观众不断给中视、琼遥、以及各大媒体写信，为自己喜欢的演员请命。这番声势让中视和琼遥始料未及，有些来信的内容措辞非常激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最终决定用原班人马拍摄第二部。
在写第二部剧本的时候，为了增加戏剧冲突，琼遥打算加几个新角色。其中两位主要年轻女性角色，晴格格的扮演者拟定曾有过几次合作的内地演员王燕；维族公主含香，拟定由蒋琴琴出演。
琼遥很喜欢蒋琴琴，除了钦点她做《苍天有泪》的女主角之外，并为她起艺名为“水灵”。《苍天有泪》这部寄予厚望的戏没有达到预期的反响，没能让蒋琴琴大红，让琼遥觉得很可惜。在写到含香这个角色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和蒋琴琴联系之后，蒋琴琴的态度比较含糊。在《还珠》第二部剧本完成二分之一的时候，蒋琴琴非常抱歉的告诉琼遥，因为手头有两部戏要拍，没有档期拍还珠二，除非是两边轧戏，但是她觉得那样是对琼遥的不尊重，因此只能无奈辞演含香。
其实蒋琴琴辞演含香，和琼遥所说的理由只是一部分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的自尊心接受不了。
当初蒋琴琴主演的《苍天有泪》和还珠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开拍，两部剧播出之后，还珠主演大红，相比之下，蒋琴琴出演的《苍天有泪》虽然让她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和前者相比，就差远了。
还珠爆红，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只要还珠二制作水准在及格线以上，有第一部打下来的雄厚基础，绝对差不了。参演还珠二绝对是一个能走红的机会。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蒋琴琴在琼遥邀请她出演含香的时候才没有立即拒绝，但是她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含香虽然是主演，但是只是个女四。蒋琴琴拍《苍天有泪》的时候其实已经不算是新人了，她还没进北电读书的时候，曾经主演过一部古装剧；到了学校，更是在大一就被名导挑中去饰演西施。迄今为止，她拍戏一直都是女主角，连女二都没演过。
还珠和《苍天有泪》是差不多一起开的两部琼遥大戏。《苍天有泪》开拍的时候，因为剧里当红明星多，而且又是很受琼遥重视的一部戏，所以各大媒体采访非常多，比起同一时间拍摄却没什么动静的还珠来说，她那个时候可比赵葳和林芯茹风光多了。大家都是琼遥戏的女主角，如今她这个女主，跑到还珠二里面给她们作配，不免太跌份了。再说，她现在名气虽然比不上赵葳和林芯茹，但是并不缺机会，而且接戏绝对是女一号，何必去给她们作配？因此，尚在学校读书，并没有真切感受到演艺圈竞争残酷的蒋琴琴最终和琼遥推了含香这一角色。
蒋琴琴的辞演，意味着含香的扮演者要重新挑选。知道琼遥要挑演员，而且还是还珠里面的角色，谁都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一时间，她的书桌上堆满了众多女演员的资料，电话也响个不停。
有写信自荐的；有制作人或者经纪人推荐手下女演员的；有各个影视学校推荐自己学校里的学生的；……琼遥这几天就一直在书房里看女演员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有蒋琴琴这个前人选比着，她虽然挑出几名比较出色的女演员，但还没看到让她特别满意的。
喝完茶，琼遥将一个棕色牛皮纸的邮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照片和一盒录像带，将照片拿到手中。
何秀琼看到琼遥拿在手里她夹塞放进来的邮包，心提了起来，神色忐忑的开口：“老师……”
琼遥看到照片里的姑娘眼睛顿时一亮，伸手示意何秀琼不要说话，将照片细细的看了半晌放到一边，拿起手边的录像带，将它放到书房里的录像机中，播放观看起来。
录像带里的影像资料是一段一分多钟的影视片花。穿着一袭民国旧式简陋大红棉布嫁衣的女孩面带戚色坐在炕上，一双明媚生辉的大眼睛波光荡漾。那是一个长长的，镜头几乎是凝固不动的近距离特写。
女孩默默的掉下清泪，长长的睫毛一翘一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淌下，哭得让人的心都化了。因为睫毛长，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是直接掉在脸颊上的，并没有晕掉眼妆。虽然是在哭，但是脸没有变形，容色端庄中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范。
琼遥戏的男女主角从来都是俊男美女，对女演员的要求更高一点，不仅要长得漂亮，更要求哭起来好看。曾经有一名女演员，容貌方面符合琼遥的要求，因为哭起来难看，而被琼遥弃用。
屏幕上的这个女孩，生得瑰姿艳逸，哭起来楚楚动人，从短短的影像资料中可以看出演技不错。
“算上这个顾翘翘，加上我之前挑出来的，含香有六位候选了吧？”看着好几天，琼遥觉得就算再看下去也不会更适合的人选了，时间紧急，耽误不起，剩下的那些她不想再往下看了，将顾翘翘的资料递给何秀琼：“演含香的演员，就从这六名候选中挑。我还要写剧本，琇琼，这事由你来定。对了，琇琼，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何秀琼受宽姐的请托，将顾翘翘的资料夹塞放到琼遥面前，本想在琼遥看其影像资料时，说几句好话，推荐一下，但是被琼遥阻止。虽然没能让琼遥直接拍板定下顾翘翘来演含香，可是顾翘翘入选含香扮演者备选名单，而且琼遥把最后决定含香扮演者这事交到了她的手中，这样的话，刚才何秀琼想说的话就没必要说了，摇头，“没什么。”
见何秀琼不肯说，琼遥也没追问，收拾起桌上堆积如山的演员资料来。何秀琼将顾翘翘的资料放到一边，帮着一起收拾。
在何秀琼转身离开的时候，琼遥将她叫住，“决定好含香的演员之后，通知剧中的主演，在六月底或七月初，大家开个碰头会。”
第八章 失之东隅
其实除了牛朦朦，剧组里其他学生演员也对她被戚导选中心有不服，只是她们不像牛朦朦一样在顾翘翘面前直白的表露出来罢了。
剧组里所有人都觉得顾翘翘被戚导挑中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更重要的是顾翘翘出演的角色并不是小配角，而是女主，而且拍的还不是电视剧，而是电影。
第一部电影就担当主角，对一个新人来说，非常难得。
和电视剧比起来，电影被称之为“第七艺术”，虽然不如前者受众广，但是行内普遍认为电影演员的地位比电视剧的要高。因此，如果有选择的话，演员大多更想拍电影，而不是电视剧。
对此，顾翘翘倒不挑剔。毕竟，她进演艺圈的目的是为了削弱魂魄和身体之间的排斥力，从而获得这个世界的空间法则认同。
更何况，在这个时间段，国内电影市场一片疲软，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导演的作品是赚钱的，其余皆赔钱，这其中甚至包括国际知名的大导演。
而且国家院线目前并没有开放，面对不景气的电影市场，很多电影拍出来之后，甚至连上映的机会都没有，胶片就被丢进仓库。
戚导虽然在业内小有名气，但是在民众那里他还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他的这部电影拍出来之后，能不能公映都是个问题。而且就算在影院上映了，排片量和上映多长时间都犹未可知。
因此，顾翘翘对她被戚导挑中这事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么雀跃。
当然，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有好处的。原本为了不回魔都，又因为公立的学校都已经开学，所以她报考了京城的一所私立的舞蹈学校。只是她觉得以此为借口，恐怕不能说服家人让她留在京城，但是现在不用了。
……
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剧是按照时间顺序，从新生入学报到时开始演，但是拍摄的时候，并不是按照这一顺序进行。
剧组开机时间是四月初，京城的气温并不算高，有些怕冷的，穿的还是挺厚的，考虑到这种情况，导演把新生入学，雨中军训的戏安排在后面。
京城的春天本就少雨，所以剧组专门等到下雨天拍雨中的戏，是不现实的。工作人员拿着手臂粗的水管，对着操场上空猛喷，形成“人工降雨”。
“倾盆大雨”从头淋下，不仅将人浇了个透心凉，而且全部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很糟糕，更糟糕的是这场戏因为动用了近百名群众演员，所以总是时不时的这出一点岔子，那出一点错误。
对此，导演只能无奈的一次次喊“卡”，再重新来过。
再一次NG之后，中场休息，顾翘翘手里拿着毛巾，一面擦脸擦头发，一面往剧组为了防止大家感冒而熬的盛满了姜汤的大锅那边走去。
在她身后的章超擦完脸后，将毛巾搭在脖子上，不满的小声嘀咕：“一直NG，一直NG，这还要拍多少次呀。在这么拍下去，就算我们不会因为淋雨感冒，也会因为喝姜汤太多而胀死。”
“没办法，群众演员对镜头不敏感，走位、灯光……全都是问题，偏偏这场戏里群众演员太多，专业演员才几个人，根本带不动。”
顾翘翘劝道：“多理解吧，毕竟我们刚进组的时候也是新人，才从那个阶段走过来不久。”
说话间来到拿姜汤的队伍前，顾翘翘从场务手中接过一碗姜汤，转身往一旁走去的时候，看到迎头走过来的几个人当中的一位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路小桥。
在这里看到她，顾翘翘既意外又惊讶，从她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服装，以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样子，旋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这做群演。
顾翘翘笑着想和她打招呼，没想到路小桥看到她之后，脸色顿时一变，立即扭头，和身旁的一个女生说起话来。
看着对方对着自己的后脑勺，她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是自作多情，因此会讨个没趣也活该。
自此，在剧组里再和路小桥相遇，明白她态度的顾翘翘摆出了一副和对方不相识的模样。
……
“好，过！”在重复了好几次后，导演说出来这句话。
随着她落下的话音，标志着本剧最后一场完成，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大声欢呼起来。
郝磊走到顾翘翘面前，“翘翘，我准备午饭后去火车站看看。如果能买到今天回魔都的票，就直接坐车走了。戚导的电影什么时候开机？你要不要回魔都？如果回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还不知道，戚导没通知。”虽然顾翘翘做出了留在京城的决定，但是这个打算她没和任何人说。
“不过就算没戚导那边的事，我今天也走不了。吃完饭，我打算去黄爷爷家一趟。我要走，不能不和他打声招呼。这绝对不是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能行的，得亲自上门去。不然，就太失礼了。”
急着回魔都的郝磊闻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等你了，我先走了，回头我们魔都见。”
顾翘翘笑了一下，非常隐晦的把自己不回魔都的意思表达出来：“其实我们不一定非得在魔都见，说不定哪天我们又在同一个剧组里碰面了呢。”
“哪那么凑巧，我们现在是新人，接戏不容易……”看到黄宗骆走过来的身影，郝磊的声音戛然而止，笑道：“本来想和你一起吃午饭的，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隔三差五就跑来探望顾翘翘的黄宗骆早就从王导那知道今天是剧组杀青的日子，因此，到了日子，就跑来接她。
虽然王婧已经看到了黄宗骆，但是黄宗骆要带着顾翘翘离开，无论如何都要告知她一声。
王婧和黄宗骆打过招呼后，对顾翘翘说：“翘翘，你不用急着回魔都，戚导的电影过几天就要开机了，你留在京城等消息要比在魔都方便得多。之所以没早点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分心，以便专心拍戏。”
本来应该由戚导来通知顾翘翘，无需王婧多这个嘴，但是顾翘翘不像李辰和章超，人就在京城。她如果回魔都，过几天再跑过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反正她留在京城，又不是没有落脚之地。既然如此，何必来回折腾。
因为戚导一下子在她剧组里挑了三个演员，所以王婧有意无意的，一直暗暗关注着他筹拍的那部电影的消息。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所以戚导那边有什么动静，基本上瞒不过同在京城，又处于这个圈子中的王婧。她并没有听到换角的风声，想着，电影马上就要开机了，顾翘翘的角色十拿九稳，没跑了。因此王婧这才多了句嘴。
依顾翘翘的本心，是宁愿住几天旅馆，等戚导的电影开机，也不想住到黄家去。但是黄宗骆不会答应，而且家里也不放心，毕竟她现在未成年，而且还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
在黄宗骆的坚持下，她住进了黄家。幸好，黄家除了一名保姆之外，只有他和妻子尚孟初两人，他的两个儿子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不然，她住起来，会更不自在。
住进黄家之后，考虑到戚导的电影马上就要开机了，顾翘翘并没有出去玩，而是留在家里细心研读原著，揣摩里面的人物，并拿出来和黄宗骆和尚孟初两人讨论。
在准备角色的这段日子，顾翘翘抱着《花季雨季》这本书不撒手，看了又看，虽然还没有达到倒背如流的地步，但是她对故事情节以及人物对话也做到了烂熟于心，有关里面的人物分析都写了好几篇。
这天就在她对着镜子揣摩人物形态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起，然后就听到尚孟初喊她去接电话。
……
她挂掉电话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尚孟初关切的问：“翘翘，这是谁的电话？怎么我听着你刚才一直在和电话里的人说什么没事，没事的，好像那边一直在和你道歉似的，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拍的电视剧《十七岁不哭》王导的电话。”
顾翘翘挨着尚孟初在沙发上坐下，说：“之前我们拍戏的时候，戚导到剧组，为他电影里面的角色挑演员，挑中了我。不过，刚才王导打电话和我说，原本属于我的那个角色，戚导又看中了别人。”
对原本属于顾翘翘的角色飞了一事，在退休之前也是从事演艺工作，家里成员又都这个圈子里的尚孟初看来，根本不是个事。
她的注意力放到了顾翘翘话里透漏出的另一条信息上，纳闷的问：“这换角一事应该和王导无关吧，她干嘛在电话里一直向你道歉？”
顾翘翘也不是很明白，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猜道，“可能是因为王导觉得，要不是她不等戚导那边的最后结果出来，就让我在京城等消息，我也不至于滞留京城，早就回魔都了。结果害我空欢喜一场，白等了这么长时间，因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吧。”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原本顾翘翘对拍《花季雨季》这部电影无可无不可。但是等接到王婧的电话，知道剧组另外挑了一位演员取代她之后，尽管她嘴上潇洒，心里却不由自主觉得有点失落和郁闷。
第三十七章 三败
顾翘翘知道李邵红不喜欢她，所以在收到她的朋友兼合作伙伴李小莞的试镜邀请时，既意外又吃惊，还带着一点不敢置信。不过当听到试镜的角色是电视剧《大明宫词》里的小太平时，她什么都没问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到了地方，顾翘翘发现一片嘈杂，看了一圈，没找到李小莞，李邵红倒是在，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说话。
等了一会儿，见和李邵红说话的男子走开，她走了过去，“李导，你好，我是小婉姐叫来试镜的，来试小太平。”
李邵红看了一下乱糟糟的环境，微微皱了一下眉，面露难色：“这会子过来试戏……”目光落到顾翘翘身上，“试戏最好上了妆之后试，这样才能看出效果，不过现在这边这个情况不太好给你上妆……”
想了一下，“算了，不上妆了，你就这么演吧。”拿出剧本翻到其中一页停了下来，“有这么一段戏，夜晚太平公主和她称呼韦姐姐的女伴出宫游玩，意外走散。在慌乱之中，她掀开一位和韦姐姐带着同样面具，路人的昆仑奴面具，结果对面具下的这位男子一见钟情，爱上了他。你就试试这段戏。”伸手招呼一位工作人员，让他拿一副面具过来。
那名工作人员拿面具过来后，并没有走，作为戴面具的路人，给顾翘翘配戏。
顾翘翘听李邵红讲述完故事片段，在脑海中想像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然后演了起来：
她面露惶恐之色，慌张失措，带着哭腔喊着：“韦姐姐，韦姐姐……”身上透着一股无助和恐惧，一面哭，一面举目四顾，东找西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神色焦急的转了一圈之后，忽然看到韦姐姐带的昆仑奴面具，看到熟悉的面具，心慌之下，她根本无暇去观察戴面具的人是不是就是韦姐姐，急匆匆的跑到带着面具的人跟前。
“韦姐……”眼中含泪的顾翘翘目露欢喜之色，上前掀开面具，看到面具后面并非韦姐姐而是一名陌生男子，错愕之余傻傻的看着对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进嘴角，犹未发觉。
站在工作人员旁边的李邵红清楚的看到对面的顾翘翘在揭开面具那一瞬间，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和韦姐姐迥然不同的容貌，表情从惊惶失措瞬间过渡到怔忡，脸上多了一丝羞涩和紧张，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带着躲闪和娇羞。她拿着剧本代替工作人员和顾翘翘对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人？”
“我，我是在找昆仑奴。”顾翘翘饰演的小太平，这会儿不急着找韦姐姐了，心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呆呆的看着对面戴面具的男子，下意识的回答。
李邵红接话：“昆仑奴仅仅是一张面具，面具后面的人脸通常是不同的，所以你认错人了。你手里不是也拿着一副昆仑奴的面具吗？”
小太平被对方所迷，只觉得就这么看着他，什么也不做，心中仿佛就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来。对方说了什么，她似乎听得很清楚，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不管对方说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对的，因此傻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可以走了吗？”李邵红说完话后，和顾翘翘搭戏的工作人员闻言，赶忙按照剧情设定走开。
小太平看着从自己身边就这么擦肩而过的男子，莫名的心里就痛了一下，目光中透着不舍，忍不住出声：“你……”
“我不是你的韦姐姐。”李邵红在工作人员闻声停下回头的时候，赶忙说了一句。
小太平呆立在街头，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相遇之中，片刻之后，才想起什么似的，蓦然看向那戴面具的男子，发现那男子也恰好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心中欢喜，脸上不由自主的绽放出一个从心底露出来的笑容，默默的注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哪怕都已经看不见了，依然驻足良久才转身离开。
尽管和她配戏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做到和她很好的互动，不过顾翘翘无视了这点困难，眼波流转，通过一系列的微表情，还是把一个情窦初开，芳心暗许的少女形象呈现在李邵红面前。
李邵红不得不承认顾翘翘演得很不错，这还没有上妆，而且和她搭戏的只是一名和她没什么互动的工作人员，竟然有如此效果；若是化好妆，换上衣服，又有正式演员对戏，效果一定会更好。只是虽然身为制片的李小莞和身为导演的她一样有确定演员的权利，但是李小莞明明知道她不喜欢顾翘翘，却事先没有告诉她一声就把顾翘翘叫来试戏，这让李邵红有些不悦。尽管这份不悦不会影响到李小莞和她之间的友情，但是她不免迁怒到顾翘翘身上，因此再加上那点她对顾翘翘的不喜，李邵红不想就这样定下她，决定再看看，如果找不到更好的再说。
本来像这种试镜，哪怕剧组当场看中你了，一般也不会当面就告诉演员，都要过后再通知。更不要说李邵红还别有心思，因此李邵红按照正常试镜程序，和顾翘翘说了一些官面话之后，让她回去等通知。
离开的顾翘翘在门口和一对前来试镜的情侣打了个对面。这对情侣，男的瘦高，气质有些阴柔；女的个子娇小，穿着超短牛仔裤，黑背心，脚上一双很大的一个拖鞋，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并且拧成一撮用卡子别着，一身非主流朋克打扮。她认得这两位：两人都是演员，男的名贾弘声，女的名周讯。
看到周讯，顾翘翘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变脸不仅仅因为周讯是历史上小太平的扮演者，还因为她曾经两次在角色争演上败给对方。
去年，黄宗骆和几位老艺术家帮她联系了两个非常有挑战性的角色，其中一个是电视剧《红处方》里的女儿蓓蓓。
蓓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角色，作为一个原本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躲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读书的花季少女，明明生活该是天真无忧的，但是因为吸毒，人生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她因吸毒而走上邪路，母亲为挽救她想尽一切办法，她非但不能自拔，反而设计让母亲也染上了毒瘾。好不容易在戒毒医院，在母亲和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蓓蓓决定告别过去，然而毒贩子向梦魇一样缠着她不放，最后她将毒品和毒贩子投入火海，与之一起同归于尽
另一个是电影《苏州河》里的角色。电影《苏州河》讲述了马达先后与纯真少女牡丹以及和牡丹长相酷似，在酒吧里扮演美人鱼的表演者美美两人之间的爱恨纠缠。牡丹和美美容貌相似，但是生活环境和脾气个性大不相同，虽然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导演决定由同一演员扮演。对演员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表演机会。
不管是复杂的蓓蓓，还是一人分饰两角，对演员的演技要求都很高，对演员来说，都非常有挑战性。顾翘翘去试戏的时候，很多演员都参与了进来，不过最后和她竞争的都是周讯。
在竞争角色时，虽然顾翘翘在角色分析上，能够将人物个性分析个十之八/九，但在表演时却演不出来，有点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的意思。周讯或许在人物分析上不像她那么深刻完整，头头是道，但是她的表演却无可挑剔。不管电视，还是电影，都是一门视觉艺术，最终观众们看的是演员演得如何，所以，最后毫无意外的，两个角色全都花落到她的头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顾翘翘自认演技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这个时候再和周讯PK当初败给她的那两个角色，她觉得自己未必会输。只是她在进步的同时，周讯也不是在原地踏步。因此，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得过她，心中有些忐忑。如果可以的话，顾翘翘很想留下来，看看周讯的表演。
后来，顾翘翘得知小太平定了周讯，她再次输给了她。
黄宗骆看到顾翘翘蔫头耷拉脑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大受打击的模样？至于的吗，这个角色是女主角的少女时期，作为女配，戏份并不多，远远比不上你之前去试的角色。可那些角色定了别人，也没见你这样。这是怎么了？”
顾翘翘咕嘟着嘴说：“那不一样。那些角色定了别人的原因并不是我演得不好。而这个角色丢了，是因为我的演技不如人。”她将和周讯的渊源讲了出来。
黄宗骆笑道：“这次你输给周讯，还真不是你演的不好。小婉和我解释了，说你俩的表演各有千秋，不分上下。只不过周讯签了她们榮信达，是她们公司的人。她们不可能放着自己人不捧，而去捧外人，所以你才会落选。”
虽然黄宗骆这么说了，但是顾翘翘还是难以释怀，总觉得还是她演得不够好。如果她的表演足够惊艳，能狠狠压下周讯，那么小太平花落谁的头上犹未可知。
要知道，小太平顶多算是女三，就算周讯签了榮信达，捧她，也不一定非用这个角色不可。毕竟，她们不知道《大明宫词》播出之后会大火；况且，荣信达的戏又不是没用过外面的人。
第十章 拍戏期间
前脚送走了满心的不放心，临走前一再叮咛和嘱咐她的父亲，满怀离愁别绪的顾翘翘尚未来得及按照父亲收集的资料去查看辅导班或补习班，就接到剧组的通知，让她去处于京郊的北普陀影视基地报到。
进了剧组之后，顾翘翘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幕后制作班底，上至导演，下至场记，百分之九十是港台人的剧组，就连演员，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港城人。不过男主角吴荆是内地人，九五年主演电影《功夫小子闯情关》出道，据说这部电视剧是制作方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
顾翘翘在剧中除了打戏，还有很多骑马的戏份，不同于女主角的骑马戏使用替身，或身下的马不是真的马，她的骑马戏是全都是实打实的真人真马。
场务站在地面上，手里拿着缰绳，牵着马，看着马背上的顾翘翘，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国语对她说：“靓女，不要怕，一会儿只是拍一个你骑在马上的全镜头，马速一点都不快，半镜头的时候用的就不是真马了。等拍远镜头骑马驰骋的时候，就能用替身了。”
听了他的话，顾翘翘忍不住发笑，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天外来客？难道他就没看到她拍的骑马戏不管是近景，还是远景；不是全镜头，还是半镜头；全都是她骑着真马亲身上阵吗？
顾翘翘伸手拍了拍身下，因为长时间站着不动，而有些不耐，马蹄交替移动，低声嘶叫着的骏马的马头，没说她并不害怕，也没和她解释不可能用替身，笑了笑，说：“谢谢。”
虽然她没说，但是场务也是见识老的，没能从她脸上看出慌张的神色来，恍然大悟的笑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家是北疆的，那是大草原，你会骑马，难怪你一点都不慌呢。”
和我家是不是北疆的无关，顾翘翘在心中暗道，更何况，我家也不是北疆的，我只是在那里呆了几年。不过她没和他解释这些。
她的骑马技能是前世念国际学校时学的；之后，为了赚钱，跑剧组的时候，因为这个本事给人家做替身，一直都没荒废。这东西和学会骑自行车一样，只要学会了，哪怕多年没骑，刚开始时或许有些生疏，但是等熟悉了之后，身体的本能立刻点亮了原本就存在，只是被搁置了的技能点。
她没有告诉场务，其实北疆那里并不全是草原，也有城市。因此，不是所有的北疆人都会骑马。况且，在这个交通工具远比马匹来的方便的现代社会，哪怕是生在草原的人，也并不意味他们就都会骑马。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和他说了，任由场务误会了下去。
顾翘翘坐在场下，目光落在场上演对手戏的，来自香港的女主角樊艺敏和在剧中扮演她表妹的吴贞两人身上。明明这场戏中失误的是樊艺敏，导致要重拍，但是执行导演却对着吴贞破口大骂，骂声粗俗不堪，诸如你老母，你妈以及吴贞全家差不多都被问候了一遍。
看着吴贞被骂得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中忍不住打转，却不敢哭出来的委屈模样，顾翘翘心中又是庆幸，又是同情。庆幸的是，拍戏时，她虽然也有出现失误被骂的情况，但至少执行导演嘴下留情了，只是单纯的骂她，并没有上升到问候她全家的地步；同情，则是对场中无辜被骂的吴贞。
眼前这一幕，尽管不是第一次在顾翘翘眼前上演，但是不管看多少次，她都无法适应。她心里觉得憋屈得慌，偏又没能力给吴贞出头，看不下去的她选择眼不见为净，起身，远远的走开，路上碰到了从场外走过来的吴惊。
吴惊听着执行导演的骂声，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因为距离以及人和机器对视线的阻挡，他什么都没看到，转过头问她：“这是谁这么倒霉，又中招了？”
“是吴贞。”顾翘翘简单的把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叹道：“就算女主角是本土人，并且是主角，执行导演也不能这么护着她吧？这偏心眼偏得实在太过了。还是说，港台那边，主角和配角之间就是这样的差别待遇？”
吴惊摇了下头，“和是否是女主角关系不大，等你和港台那边的班底多合作几次就知道了。除非你是明星大腕，不然，就算你是港台人，演不好了，一样骂，而且同样骂得很难听。其实八爷这个剧组里的人算是好的了，如果你有机会去香港那边，就会发现，和那边的奇葩比，他们这种态度根本不算什么，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其实港台那边，名气越大的明星，越是平易近人，对人态度一般都挺和气的。”
顾翘翘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吴贞是北电九六级的学生，是在正规艺术学校学表演的。在拍这部戏之前，她曾经在电视剧《都市女孩》和《男人没烦恼》中出演过份量不大不小的角色，有过一定的表演经历。樊艺敏是通过参加‘香港小姐’选美出道的，之前拍过MTV，做过模特和主持人，却从来没有拍过戏。这部戏是她拍的第一部戏，而她之前的工作经历，和表演虽然有那么一点关联，但是到底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真要论起来，这两人中，樊艺敏才是新人，可是她出了错，却是吴贞背锅，这不是优待，这是什么？不就因为她是香港人嘛。”
“其实剧组优待樊艺敏，和她是不是女主角真没多大关系。”吴惊伸手往上指了指，“她后面有人，她男朋友是香港有‘地产神童’之称的罗曌辉先生。据说罗先生的身家有二十亿，而且是我们剧组的一大投资人。因此，哪怕剧组一开始定的女主角不是她，但是最后还是会花落到她头上。”
他对着顾翘翘露出一个“这会儿你应该明白了吧”的笑容，“所以怨不得剧组捧着她，谁让人家有靠山呢。”叹道，“有个好靠山就是好呀，想演主角就演主角。抢别人的角色，就和喝水一样容易。只是被抢角色的人惨喽。”
这话说完，吴惊猛然想起眼前的顾翘翘也是有靠山的，虽然她的靠山不像罗曌辉那么财大气粗，但是作为本剧的制片人，赵汉高和范万军这两位在剧组中的权力也挺大的，更何况，县官不如现管。
吴惊怕她听了他刚才的话多心，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说的是樊艺敏，没其它意思。原定扮演永宁格格的台岛演员杨洁梅，比我大七岁。虽然女的保养好了，和比自己年纪小几岁的男演员搭戏，不是不可以，但我长着一张显小的娃娃脸。她本来年龄就比我大，我看起来又显嫩，我俩站在一起，虽然不至于像妈妈和儿子那么大的差别，但是到底不怎么搭。导演嫌弃她年纪大，因此才换的你。”
其实就算吴惊不说，顾翘翘在从黄宗骆手里接过剧本的时候，就猜到了她是取代了别人进的剧组。不过，对她来说，这其中杂七杂八的事，她才不会去理会，拿到角色之后，只要演好自己的戏就行了。因此笑笑，不以为意的说：“放心吧，吴惊大哥，我没多心，也不会去多想。”至于吴惊听了她的话，信不信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因为樊亦敏的男朋友是这部戏主要投资人，而且她又比较会做人，常常在休息或收工的时候，请剧组里的人喝饮料，吃水果或者吃饭；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又是香港人，和剧组中大多数人来自同一个地方，纵使以前不认识，终究要有几分香火情，因此剧组对她很是照顾。
第三十九章 进组还珠二
从港城回来，顾翘翘重新投入到进修班的学习当中。
班里一共二十几名同学，除了路小桥，不错，当时她报名的时候在登记册上看到的那个路小桥就是她所认识的路小桥，这个老熟人之外，还有一个名为崔箥的女生看起来比较眼熟，在顾翘翘的记忆中，她曾在《少年天子之顺治王朝》中出演郝磊身边的宫女花束子；剩下的同学全不认识。
进修班是纯粹的表演教学，周一至周五全日制授课，周末休息，课程内容包括表演、台词、形体、声乐等专业课训练；表、导演理论讲授；戏剧、影视作品鉴赏与分析；文学常识；……没有语文和英语之类的文化课，把本科班四年的精华尽量压缩到一年之中。
针对进修班的课程，顾翘翘将原来制定的计划表跟着做了一些调整。没上几天课，她又要请假，因为还珠二开机了。
九月十五日还珠格格第二部在京城大观园举行了开机发布会，除了正在魔都赶拍电视剧《老房有喜》的赵微和苏友朋，其他主创穿着剧里的服装悉数到场。因为还珠大红，现场除了何秀琼邀请来的媒体，还有很多收到消息，主动来采访的媒体。
作为新人的顾翘翘本来应该不会太被关注才是，但是最吸引火力的赵微不在，而原定含香扮演者是蒋懄懄，在还珠二未开拍之前这个风声已经透出去了，所以在开机发布会上看到顾翘翘“取代”了蒋懄懄，来的媒体中有几家提出了质疑。
尽管何秀琼解释蒋懄懄之所以不能出演是因为档期不合，但是在圈里，很多演员被取代的时候，官方说法大多是“档期不合”，实际上背后的原因各种各样，因此基本上没几家媒体相信这个理由，揪着这个问题问了许久。
面对媒体的追根究底，明明导演和制片人已经给了答复，但是他们依然盯着顾翘翘不放。对此，顾翘翘死咬官方给出的说法：她演含香是琼遥阿姨定的，其它事情一问三不知。媒体见她虽然不太会应对，但是谨守言多必失的原则，不管怎么问，都无法从她这里挖到内幕消息，最后不得不罢手。
好不容易应对完媒体，顾翘翘又被导演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进组之后，第一场戏就是一场重头戏，吓得她拿着剧本，琢磨了好半天，生怕演不好。
正式开拍之后：
从尔康口中得知自进宫之后一直对他冷冰冰的维族公主含香原来另有所爱，乾隆暴怒，来到宝月楼。含香脸色苍白，痴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神色中带着一种凄绝的美丽，对他这个“万乘之君”的到来视若未见，好像这个皇宫里的任何事都和她没关系似的。
看到这个样子的含香，乾隆的怒气越发高涨。他突然发难，一步上前，捉住含香，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朕的女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个回人男人搂搂抱抱……”
“咔！停！”导演李坪皱了一下眉头，紧急喊停，对扮演乾隆的张铁临说：“老张，你演的是皇帝。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女人不爱他，心里头爱着另外一个人的问题，还涉及到皇权的威严和皇帝的自尊，所以你的表演在感情上要表现的更加激烈。”
继续开拍，之后张铁临的几次表演依然无法让导演满意。再一次NG之后，导演的脸不由得有些黑了。张铁临一迭声的向导演和工作人员道完谦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走到一边酝酿情绪，寻找人物的感觉。
注意到张铁临每次上来掐她脖子的时候，双手都稍微停了一下，顾翘翘觉得可能是这一停顿造成张铁临表演情绪上的断层，所以才会一直NG。
她走过去，和张铁临说：“张老师，你发脾气掐我的时候，不要有什么顾忌，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全力配合。”
张铁临冲她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重新开拍，张铁临面上青筋都要迸出来了，死死的掐着顾翘翘的脖子。顾翘翘被掐得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但是面上却表现出一片平静安详，美丽无比的眸子黑黝黝的盯着他，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终于解脱了的神色……
这一次张铁临的表演终于达到了导演想要的效果，顾翘翘配合得也很好，李导满意的大声喊：“好，过！”
导演的话音一落，顾翘翘的手立刻扒上张铁临掐着她脖子的手。张铁临见状赶紧松开。顾翘翘得以重新呼吸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让肺部尽可能的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现在回想起来，真让人后怕。
看着顾翘翘雪白的脖颈上被自己掐出来的青紫色的掐痕，张铁临一脸的不好意思，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进入角色之后，手重了些。小顾，你没事吧？”
顾翘翘摇了摇头，轻咳了一下，强忍着嗓子的不舒服，笑道：“没事。这掐痕只是看着吓人，我皮肤比较细嫩敏感，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印记，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
下了戏，顾翘翘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只见脖子上的掐痕非常明显，雪白和青紫，对比分明。这伤痕一时半会估计消不下去了，她找到化妆师，希望帮着遮一下，不然，拍下一场戏的时候，穿帮就不好了。
去找化妆师的路上，顾翘翘遇到了不少人，有工作人员，也有剧中的演员。她脖子上的掐痕那么醒目，大家自然都看到了，因此都关心了几句。
遮好脖子上的掐痕，顾翘翘回到拍戏的地方，站在摄影师后面，看别人演戏的同时，顺便看看摄影师是怎么找拍摄角度的。
场中，拍的是漱芳斋里尔康、紫薇和金锁在一起商量事情的一场戏。
因为还珠的大红，直至二十年后，有关剧组里的是是非非依然被人议论个不停。顾翘翘作为吃瓜群众，曾经看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的八卦，比如当时还不出名的林心茹差点被换掉，在化妆的时候因为花费的时间长了些，被化妆师讽刺“不管怎么化都化不成林清霞”。不过更多的是关于尔康扮演者周捷的黑料，诸如不尊敬导演，瞧不起人，欺负台岛来的演员，乱改台词等等，但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爱抢戏。
对其中的是是非非，那个时候的顾翘翘不曾亲临现场，所以难以断定真假。但是此刻她就站在旁边，能亲眼目睹。
做演员的都知道，拍戏的时候，对着摄像机的地方有个位置是最好的拍摄位置，类似于拍照时的C位。将这个位置比作圆心，如果是一个人的戏，这个人自然是站在圆心最好，但是如果是几个人在一起的戏份，那么这几人应该是围着圆心站位才对。
但在这场戏里，周捷扮演的尔康却站在了圆心上，因此紫薇和金锁就只能围着他站。这样的话，尔康成了中心，以至于本来是这三个人的群戏，让他这么一站位，看镜头的话，就变成了以他为中心的戏份。
看到周捷的表现，虽然不能就此断定他爱抢戏，但是他这个人拍戏时，要占上风是一定的。说白了，就是有点喜欢出风头。
……
“你是顾翘翘吗？”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拿着一管药膏和一板喉片递给她，“我是兵兵的妈妈。听兵兵说，你的脖子受伤了，这是药膏，涂在脖子上，过不了多久淤青就下去了。还有这个喉片，含在嘴里，有保护嗓子的作用。”
“谢谢。”顾翘翘赶忙接了过来，伸手向兜里掏去，“阿姨，多少钱？我……”
范兵兵的妈妈摆手，“不过两三块钱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一提，你还要给钱，这不是磕碜我们呢。”
“可……”
“你快别说话了。”范兵兵的妈妈打断她，“没听到你的嗓子都不是平常声了。你要是还想要你的嗓子，就别说话了，赶紧上药吧。”
看着范兵兵妈妈离开的身影，顾翘翘在心里暗赞范兵兵会做人，看到她脖子上掐痕的人不少，但是买药给她的却只有范兵兵一人。连张铁临这个始作俑者都只是道歉了事，并没有想到给她买药。
由此，她又想起一事，好像是在十几年之后，孙数培导演有个采访，当中提起还珠中的一干演员，他说只有范兵兵逢年过节会给他打电话，问候他，其他人都没和他联系过，因此说了不少范兵兵的好话。
能在圈中混出头来的，都有两把刷子，由此可见一斑。范兵兵身上的是是非非，她不予置评，但是不容否认，这一招，确实很招人好感的。虽然两世为人，但是顾翘翘自认交际能力一般，做不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不过这一招，她还是能学起来的。
第四十章 暗流涌动
拍戏之余闲聊，她没少听剧组的人说起拍还珠一时的“多灾多难”。相比之下，还珠二的气氛似乎很和谐，只是表面一团和气之下掩盖的暗潮涌动，一点都不比第一部少。
拍还珠一时出了那么多的事，尽管孙数培导演觉得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在琼遥看来，就是他这个导演工作没有做好。所以拍还珠二时，孙导虽然没被换掉，但是一名名为李坪的导演被安排了进来。理由冠冕堂皇，还珠二拍摄任务重，周期紧，要赶进度，所以要多请一位导演。
这话看似是对孙导的照顾体贴，细思起来却荒唐。一个剧组有两个导演，意味着就有两个权力中心。况且，就算赶进度，要分AB组来拍戏，又不是没有副导演，干嘛非得巴巴的安插一名导演进来？不管话说得多好听，都没人愿意在导演那栏，自己的名字旁边再加一个名字？特别是在还珠一爆红的情况下。
不同于孙导和琼遥只合作过一次，李坪和琼遥有过多次合作，不仅是琼瑶五六部剧在大陆部分戏份的摄影，还单独执导了《苍天有泪》这部电视剧。这关系，不是一般二般，是铁杆。
在李坪进组已经不可避免的情况下，在圈里混了多年的孙导藏起不满，看似一点脾气没有似的，非常爽快的接受了这一安排。不过这样一来，他没了创作第一部时的那种严肃和激情，完全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打工者的位置上，纯粹是拿钱办事，对演员的要求自然也没有那么严格和高标准了，只要大概过得去，达到及格线，就可以了。
李坪很识趣，知道他是跑过来“摘桃子”的，所以姿态做的非常好。
剧本按照内外被分为内景和外景两大部分，孙导主拍外景，李坪主要执导内景。
两人分工明确，各领一组，除非因为演员调换不开的问题，碰一下面，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因此虽然各自的手下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但是面上并没有什么狗血的事情发生。
演员这边，到了第二部，周捷和大家，包括新加入的演员，关系都不冷不热。
除此之外，还珠三朵花的关系也出现了问题。拍第一部的时候，因为剧播出之后前景未明，三人的未来如何犹未可知，当时她们都处于不知名的三十八线小演员境地，因此日常相处，没什么主角配角之分，还是很愉快的。但是剧播出，爆红之后，出现裂痕。
原因好像是还珠一开拍伊始，初步拟定台岛一名名为李亭宜的女星演小燕子，范兵兵演紫薇；只是李亭宜在还珠一开拍前一周接了成珑的电影，和琼遥说要延期报到，琼遥不能接受，于是重新安排角色。这个时候赵微冒了出来，先是定她演紫薇，后来因为她的班主任崔老师的建议，演小燕子。因为赵微的角色调整，范兵兵的角色从紫薇，变为紫薇的丫鬟金锁。
从主角变成配角，尽管理智告诉她，做决定的是琼遥，不关赵微的事，但范兵兵心中对赵微不免有点小意见。因为拍戏的时候，大家相处得很好，所以她这点小芥蒂就被放到了一边。但是还珠一爆红，赵微和林心茹一飞冲天，而金锁虽然有了一点知名度，可是和两位格格相比，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对范兵兵来说，她曾经也有机会拥有这一切，就因为赵微的角色调整，将她的主角调整掉了。看到两位格格这么风光，她的心理渐渐变得不平衡，原来丢到一边的芥蒂又被捡了起来。
虽然在观众的心里，小燕子是还珠一中的女主，但其实紫薇才是第一女主，不过因为小燕子太受欢迎，盖过了紫薇的光芒。
琼遥笔下的女主大多都像紫薇一样，文弱善良，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她钟情这样的女子，所以尽管小燕子比紫薇更受欢迎，但她依然不改对紫薇的偏爱。
在第二部中，第一部中个性天真张扬，灵动可爱，为人大大咧咧，豪爽讲义气的小燕子变得刁蛮任性，粗鄙不文，不讲道理；人设从逗比变成脑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紫薇不仅戏份增多，而且还保持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解语花的人物形象。
不管是琼遥笔力的问题，还是个人偏爱，又或者是其它原因，总之，在第二部中，紫薇要比小燕子讨喜许多。对此，如果说赵微没有一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还珠三姊妹都签约琼遥公司，赵微和林心茹共用一位经纪人。因为台岛电影没落多年，琼遥公司又主打电视剧，所以电影资源很少。
赵微想借着大红之际，杀入电影圈，找上门的电影资源不是没有，但最终达成合作的并不多。明明赵微比林心茹要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心茹是台岛人的缘故，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公司和经纪人对林心茹都要比赵微更亲近，并且林心茹的电影合约比赵微要多。
面对这一状况，哪怕赵微不去想公司的资源往林心茹那边倾斜，经纪人可能截胡她的资源给林心茹，但觉得公司和经纪人对她不如林心茹尽心那是一定的，因此她对公司和经纪人都有了心结。
剧组人员复杂，上至导演，下至场务，他们的衣食住行怎么安排，都是制片要管的事，而且是要分等级的。场务好几人一间那是正常；摄影、道具和服装这边，条件稍微好一点，三人或者四人一间。演员这边，主演都是一人一间。
作为紫薇的丫鬟，范兵兵的戏大部分都跟着主子走，不过也有单独的戏份。在拍外景个人的单独戏份时，转场到了新地点，等范兵兵拍完戏之后，发现剧组没给她安排住处。
场务琢磨着让范兵兵和剧组工作人员挤一挤，范兵兵回想起拍还珠一时，还珠三姊妹曾经同住一屋，考虑到林心茹是台岛的，不比赵微和她都出身内地，因此提出在赵微的房间凑活一下。
赵微并不愿意和人同住，琢磨角色什么的不方便，只是没红之前没资格。更何况，范兵兵这个小丫鬟和小姐紫薇关系更亲密，可是她不找林心茹反而来找她，赵微猜度范兵兵和公司、经纪人一个做派，都欺负她，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因此，赵微以什么级别的演员有什么级别的待遇，这是圈里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拿剧中扮演柳红的演员陈盈跟工作人员一起住为例，拒绝了范兵兵的要求。
范兵兵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觉得平日里亲亲热热的好姐妹叫着，到了真章暴露出赵微红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嘴脸，心中的芥蒂越发大了起来。尽管范兵兵已经很注意了，但到底进圈时间不长，年岁又不大，没经过什么大的历练，所以日常言行中不免带出一点半点来。
像她说的诸如赵微平日看起来似乎和原来一样，但是动了真章之后就见人心之类的言语，本来只是带了一点妒意和酸意。这些话，如果当着赵微面说，完全可以当做打趣或者调侃，但是她在背后私下这么一说，再经其它人一传，等传到赵微的耳中，早已经面目全非。最后，两人平时相处虽然依然嘻嘻哈哈，一副亲姐妹的模样，但是已经有了心结，只是不知道这个裂痕什么时候会引爆。
作为新加入的演员，顾翘翘、王燕和朱宏佳他们纵使察觉到剧组里的暗流，也都聪明的当做不知道，安静的演着他们的戏，独善其身，坚决不掺和。只是尽管顾翘翘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比较倒霉的踩到了“雷”。
范兵兵虽然签在琼遥公司，但因为有赵微和林心茹这两个当红明星在，公司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她俩身上。
本来借着还珠的这股风潮，她不仅能接到戏，而且还能演主角，但因为不能在经纪公司不允许的情况下接私活，所以她要事前和公司沟通。涉及到艺人管理，公司并不愿意旗下艺人私自接戏，特别是范兵兵这样刚签约不久的新人。
机会不等人，况且找上范兵兵的角色并不是非她不可，而是看中了她此时的热度，因此在范兵兵和公司拉锯的时候，角色飞了，以致于她不仅戏没接下来，每个月还倒贴八千多的电话费。
不能私自接戏，但自签约以来，迄今为止，除了还珠二，公司只给她接了两部戏，而且还都是配角。接戏少，又是配角，还要被公司抽红，拿到手里的所剩无几。偏偏公司给安排的戏，还不能不演，若是明摆着不演，妥妥的会被雪藏，因此她起了和公司解约的心思，并打算拍完还珠二后就付诸于行动。
刚开始范兵兵对解约这件事，还有些犹豫，毕竟，她是被琼遥捧红的，若是就这么解约离开，难免会被人说成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但是情况一直得不到改善，前途和钱途全都看不见，她的想法渐渐的变得坚定起来。
顾翘翘会知道范兵兵想解约，是一次改善伙食，跑到外面吃饭，因为包厢不隔音，无意中听到隔壁包厢范兵兵和她妈妈在商量这件事。吃个饭都听到这么隐秘的事，她不知道该说自己这运气是好呢，还是不好？
第十三章 “拐杖”和“轮椅”
因为苗毅凡考进京城人大读研，顾翘翘反对干妈来京城的理由不存在，而且她也从干妈的态度看出来了，不管她抬出什么样的理由都没用，她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回去，所以毕金枝留在京城，照顾她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事是定下来了，但是毕金枝也不是说来马上就来的，她还要把家里那一摊安排好，因此顾翘翘依然是一个人在剧组里。
……
“找了你一大圈，怎么跑到这来了？”剧中扮演女主姨母的惠英虹看到躲在一边看剧本的顾翘翘，笑着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放在一边吃得干干净净的盒饭上面，神色诧异，“你也够厉害的，这盒饭这么难吃，你竟然都吃光了。”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圈中还是有明显等级划分的，像惠英虹这样出名的大牌艺人，和顾翘翘这样的小艺人，在名气等方面差距很大，因此，大家很少聚在一起。
顾翘翘看了一眼被丢到一边的盒饭空饭盒，有些无奈的说：“难吃也得吃呀，拍了一上午的戏，早就饿了。下午还要拍，不吃的话，体力根本支撑不住。”
惠英虹捡了一块石头垫在身下，在她旁边坐下，点头表示赞同，“说的也是。饿着肚子，哪来的体力呀。”
闲聊了两句后，她说明了来意。原来下午戏份安排中，有两场她和顾翘翘的对手戏，所以她过来找她，想事先和她对对戏。别看惠英虹是“打女”出身，但是她的文戏也很出色，是迄今唯一以“打女”的身份赢得影后的女演员。她来找她对戏，顾翘翘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就下午安排的两场戏，讨论了好几种演绎方式，拿着剧本又对了几遍台词之后，惠英虹看着顾翘翘明艳精致的容貌，心中一动，问：“翘翘，你签的是哪家公司，经纪人是谁呀？”
顾翘翘笑道：“我没公司，也没经纪人。我拍的戏，都是我家的长辈帮我联系的。”
闻言惠英虹忙摇头：“这可不行。你现在才开始演戏，所以还不太明白公司的重要性。在娱乐圈，有公司的艺人，和没有公司的差别是很大的。除非你是能够站在娱乐圈顶端，像港城的四大天王和梁朝玮那样级别的存在，不然的话，没有公司，不仅很容易被欺负，而且工作的机会也比别人少。戏约、活动、人脉、资源等等，都是公司才能给你的。签了公司，你以后的演艺生涯也有了一定的保证。一个好的公司能够最快的安排你接触，甚至直接加入好的、适合你的剧组；帮你接到好的高质量商业代言；诸如此类的很多好处。你有外貌，戏演得也不错，年纪又轻，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没有公司，像你现在这样单打独斗，会被耽误的。”
见顾翘翘随着她的话不住点头称是，很是受教的样子，她不免又多说了几句：“你若是有意在圈里发展，签公司的事，没有合适的，暂时可以不用太着急，往后推推，但是找经纪人这事，刻不容缓，绝不能慢。
经纪人不仅负责接洽艺人上电视、接戏、商演、出席商业活动等各项事宜，而且还经手艺人形象定位、策划、推广、发展等方面，甚至还为艺人安排成长上升的空间。这个圈子里各路人的开拓、积累、维护、合作、推荐、……对艺人的发展非常重要。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在这方面你也未必能够做得来，所以找一个经纪人帮你是必须的。”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顾翘翘，找经纪人的必要性。
“说句不恰当的话，没有公司和经纪人帮忙，在圈里，像你这样的新人就是一个残废，而一个好的经纪人和公司，则相当于帮助你走路的拐杖和轮椅，没有他们，你几乎无法走路。”惠英虹又向她强调了一遍经纪人和公司的重要性。
顾翘翘笑了一下，说：“英虹姐，我也知道在这个圈子，没有公司，单打独斗，耍单帮是不行的。可是我才进这个圈子，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想签公司，想找经纪人，也得找得到呀。”
原来的顾翘翘记忆中没有关于影视制作公司的任何信息，不管是内地的，还是港台的。在她来了之后，虽然开始收集这方面的信息，但是没有任何作品的她，凭什么让那些影视制作公司或者经纪人签下她？卖脸吗？可是就算是卖脸，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卖的，怎么也得挑一个靠谱的吧？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签了公司，就能出头的。至于经纪人，那更是重中之重了。她不指望在鱼龙混杂的经纪人中挑一条龙出来，哪怕是鱼都没关系。但是前世有过影视剧配音和替身工作经验的她可是知道，有不少经纪人，同样还兼任着“妈妈桑”的工作，小姐则是手下的艺人。她可不想着急麻慌的找了一个经纪人，结果却是这样的经纪人。更何况，这种事，并不是单方面的，她看中的公司和经纪人，也得能看中她才行。单她一厢情愿是没用的。
虽然惠英虹在和顾翘翘对戏时，和她谈到了公司和经纪人的问题，但是两人交情不深，因此惠英虹只是稍微提点了她几句，话题并没有深入下去，但是顾翘翘把这事放在了心里，思量着签公司的事暂时可以放一放，但是找经纪人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黄爷爷都七十多岁了，身体尽管不错，但到底不比年轻人，身强力壮，精力充沛，让他这么大的年纪，为她忙前忙后的，她怎么好意思？若是因此累病了，让她怎么和黄爷爷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儿子交代？一个弄不好，两家多年的交情就会毁于一旦。
想到吴荆比她出道早，而且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好几年了，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顾翘翘决定向他咨询一下相关情况。
据说，因为兔朝国情的缘故，大部分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因此她挑了一个两人都没戏的休息时间，在影视基地外面的一家小饭馆请吴荆吃饭。顺便请教一下经纪人和经纪公司的问题。
第四十二章 朋友
重活一世的顾翘翘知道未来房产将会升值到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步，但最近几年房价攀升并不算厉害，在她看来，如果没有其他赚钱项目也就罢了，如果有的话，此时囤积房产，坐等升值，不划算。
虽然不能将房地产这个下金蛋的母鸡攥在手里，但是相比囤积房产，明显囤积土地收益更大。只是像京城和魔都这样的大城市，里面的水太深，哪怕她利用自己知道城区的未来规划来作弊，仍然有很大的可能溺死其中。因此她把目光移向它处，最终落在浙江东阳横店这个地方。
横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九六年才开始兴建的影视拍摄基地，谁又能想到它未来会发展成全球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是有“华夏好莱坞”之称的国内唯一一家“国家级影视产业实验区”呢？
从在亚洲金融风暴上赚到大钱之后，顾翘翘就开始在东阳横店进行商业地产投资。住院之后，她一面养病，一面追加横店的地产投资时，收到电视剧《大明宫词》资金出现问题，李小莞正在四处找寻投资商的消息。她知道《大明宫词》的前景，所以请黄海韬做中间人，让哥哥出面和李小莞谈投资的事宜。电影《鬼子来了》严重超支，姜玟正在京城四处拉投资，听到消息后，找上门来，因此她又多投了一个影视项目。
在顾翘翘的记忆里，现在相对平稳，偶有上扬或下跌，但幅度不大的金价将在明年下半年大幅度下跌，价格创下二十年来低位，之后骤起骤落，直至三年后才恢复平稳。鉴于此，她又在金融市场炒起黄金来。
在做投资的时候，顾翘翘没忘记她还是一名学生，不耽误高中学业的同时兼顾表演进修班的学习。
教顾翘翘的那些老艺术家们，接受过正规表演教育的寥寥无几，在表演上大多属于自学成才。因此，诸如什么五力六感；什么最基本的表演元素；构建所有表演基础框架的视、听、味、嗅、触五感；什么观察力、想象力、感受力、分寸力、幽默力、形象力……围绕这几个词的表演概念和思想；什么三大表演体系；……此类理论，他们不懂，但是给他们一部戏，一个角色，他们却能把人物形象刻画得非常成功。所以他们在指点顾翘翘的时候，很少提及理论方面的东西。不是他们不教，而是他们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法教。
因此相比表演，理论是顾翘翘的短板。表演是非常抽象的，不像理科的题目那样有固定答案，很多东西其实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述的，只能意会，无法言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忽视理论学习。
这就好比作诗讲究天赋，并有“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之言，不过在作诗之前，首先得识字，懂格律、声韵、对仗、平仄……只有学会这些基础，才能作诗。只是会这些，并不代表就能写出名作佳篇来。这方面最显著的例子是乾隆皇帝。他一生作诗一万多首，却是出名的有数量，没质量。哪怕有这么多的作品，他也不曾被列入“诗人”的行列。
万丈高楼平地起，表演理论就是学作诗之前的基础，至于之后诗写成什么样，是什么样的风格，又呈现出什么样的意象，则由作诗之人的天赋和悟性来决定。
在进修班上了一段时间的课，顾翘翘觉得班里的同学除了路小桥有点天赋和悟性之外，其他人资质一般。
成了同班同学之后，路小桥更是表现出一副早就和顾翘翘相识，非常熟络的做派：上课时，主动和她坐在一起，组成学习小组；课间休息时，一起进行课题讨论，相约着一起上厕所；……虽然顾翘翘并不喜她前后不一致的态度，但这些事无关痛痒，因此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不明内情其他同学眼里，觉得她俩早就认识，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其实大家误解了，她和路小桥的关系，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么好。
作为走读生，她在学校的时间有限，除了课堂时间，就是课间休息的那点时间。课余的那点时间，她常常有其他事情可做，并没有什么时间理会路小桥。只不过当顾翘翘在学校的时候，路小桥不管她理不理她，她总跟在她身后，因此让人看起来好像两人一直在一起。
再者，别看路小桥在班上一直表现出和顾翘翘很亲昵的模样，其实顾翘翘除了从她的学生证中知道一点她的个人信息之外，有关她的其他消息，一无所知。不说其它，单她家有几口人，顾翘翘都不清楚。两人相处，仅限于班级，或者在剧组碰到，谈话内容大多是讨论一下表演上的问题；其它方面，诸如分享心事；休息的时候，约着一起吃饭，逛街，游玩；讨论流行服饰；……这些作为朋友或者闺蜜之间的活动一概没有。两人都清楚她俩看似很熟，其实只能算认识，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顾翘翘不明白路小桥为什么在班上塑造出一副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来，猜想可能有两人和班上的其他同学都不亲近的缘故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班上其他同学大多年纪在二十多岁，有几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他们当中有做模特的，有学跳舞的，有学戏曲的，有的有在剧组跑过几部龙套的经历……不过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大多都在社会上打滚了一段时间。而顾翘翘是班中年纪最小的，接下来是路小桥，和她一样，也是八零后，生日是八一年十二月的。两人都尚未成年。因此作为成年人的同学自认和这两个胎毛还没有褪干净，明显没有经过社会洗礼，年龄和他们相差一截的黄毛丫头没什么共同言语。
除了因为有代沟之外，同学和顾翘翘不亲近是像他们这样的进修班，同学关系本就松散。她又不住校，有课就来，没课就走，中午吃完饭的午休时间，被她安排背高中历史和政治，练习口白的同时兼顾学业，几乎没什么时间和同学联系感情。
再者，除了理论课不冒尖，其余的课程，像台词课和表演课就不用说了；哪怕是形体课，有韵体操在手，又学过几年舞蹈的顾翘翘丝毫不输给班上学舞蹈出身的学员。因此，她以综合实力第一，让第二名仰望，甚至生不出追赶的心思，巨大的成绩差距碾压大家。
老师都是喜欢好学生的，每次课堂表演，在点评顾翘翘的时候，都会说上一大篇子。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顾翘翘每次在老师点评过后，下一次表演时，就算不能将上次的错漏改正过来，也能让老师看到她的进步，这种情况下，老师怎么可能会不对她多加点拨？但在其它同学的眼里，不免觉得老师偏心。其实老师不是不指点过他们，只是他们的进步幅度并不大，老师不过是在明白了学生的天赋和水平之后，因材施教罢了。
顾翘翘的表现和成绩亮眼，并不比正规本科班的学员差，按照老师的说法，她明明可以去正规班学习，结果却跑到进修班来。这让考不进正规班，只能上进修班的她的同班同学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这就好比，明明大家都是驴子，但是忽然发现原来你是一匹马，不过是装成驴而已。虽然大家同属哺乳纲、奇蹄目、马科、马属，但是到底不是同类。
最后，不提名气，单说拍戏的数量还是质量，顾翘翘的同学根本无法和她相比。她出演的角色并不是出镜几秒的路人甲，在演员表上甚至找不到名字的那种，不是很有份量的配角，就是主角，反正都是同学们可望不可及的角色。来上进修班的这些人，不仅仅是对表演感兴趣，显然还是想在这方面有所作为的。他们在来学习之前，也有演过戏的，可大多不过是在戏里跑跑龙套而已，能够混上几句台词都已经算是不错的。和顾翘翘比起来，天上地下，这就由不得同学心思各异了。
对顾翘翘，班上的同学觉得和她有距离感，亲近不起来；对路小桥，则是被班上的同学主动疏离。
路小桥毕竟学了多年的戏曲，对表演不能说一窍不通，再加上，她在表演上又属于有点天分的那种，受到过老师的几次表扬。不同于其他得到夸奖的同学事后的低调谦虚，她行事非常高调，总爱说自己在表演的时候根本没尽力，就随随便便的一演，结果老师就夸她演得好。言下之意，似乎表演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是非常简单的事，完全不值得一提；并且屡屡对别人的表演挑刺，说人家这演得不好，那演得不好，然后又说该怎样怎样演才对，让人家听她的话，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若是没听她的，那就是错的。
像她这样的言谈举止、行事作风和这种总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态度很不招人喜欢，因此大家虽然不会直白的和她说，我们不喜欢你，却在行为上表现了出来，下意识疏远她。而她面对大家对她的疏远，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认为是大家嫉妒她，看不得她好。
面对路小桥的结论，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她，顾翘翘也是无语了。
第四十三章 分歧
港城宽姐办公室内。
宽姐来一脸怒气，来回回的转圈，数落道：“……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就把这事当重点说过，之后再次见面也谈到过这个问题，签约的时候又强调了一遍：作为艺人，事业上的事，必须事无巨细的告诉经纪人。
你倒是满口答应，但是做的和说的却不是一码事。你参演的电影《花桥荣记》入围了今年的金马奖，你知不知道？”
来港城做完投资之后，来见宽姐的顾翘翘被宽姐骂懵了，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知道。宽姐，你是为这事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
深吸了一口气，宽姐眼睛闭上又睁开，死死的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有什么好气的？”
猛地抬高了音量，“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白说了，你还没察觉到哪做错了，是吧？”
顾翘翘点头，旋即反应了过来，又赶忙摇头。
虽然她变得快，但是宽姐又不是瞎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也不和她打哑谜了，干净利落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演过电影《花桥荣记》？你知不知道它入围了今年的金马奖？”
“知道。”既然进了这个圈子，不可能不关注各大奖项，金马奖是华语圈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奖项，她怎么可能落下前不久落幕的金马奖。
宽姐气急败坏的说：“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作为新人的你，最欠缺的就是曝光率。如果我知道你演的电影入围了金马奖，帮你操作一番，你就可以到金马奖上走一圈。”
“我欠缺的是作品好不好？”顾翘翘不认同宽姐的话，无视她横过来的眼神，反驳道：“我在《花桥荣记》里面才多长时间的戏份，也就两三分钟。而且《花桥荣记》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和最佳改编剧本两项提名，不管哪一项都和我没关系。
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去金马奖？我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而且港台的那些娱记狗仔们是什么德行你应该很清楚，他们的言辞还不知道怎么尖酸刻薄呢。我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事情已经过去了，若是顾翘翘知道反省，倒还值得说一说，但就她现在这个态度，宽姐觉得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因此，本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此刻觉得没必要了。只要顾翘翘在圈里呆上几年，领悟到的会比这会儿她说的，没说的更深刻。如果那个时候，她还能保持这份“清高”，她才算服。
宽姐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薄薄的几张纸，递给顾翘翘，“喏，这是电影《黑暗之光》的剧本，我帮你拿到了女主角的角色。你拿去好好看看，没有意外的话，电影下个月八号开机。”
顾翘翘接过剧本，看了起来：
电影讲述的是父亲失明，继母也是盲人，弟弟心智不全的十七岁女孩暑假回到按摩院的家中，和一位与社团有牵连的青年陷入恋爱，后来青年被杀的故事。
女主角虽然生活多艰，但是亲身体会了风花雪月和生死离别之后，并没有因此对生活失去希望。
“导演张作冀入行近十年，直到94年才执导首部电影，96年凭借第二部电影《忠仔》获得第41届亚太影展评审团特别奖，受到大家的瞩目。这部《黑暗之光》是他筹备了三年的心血之作……”宽姐在顾翘翘看剧本的时候，向她介绍导演的简历。
顾翘翘将看了两遍的剧本放到一边，面露难色，“宽姐你眼光很好，康宜是一个非常有张力的角色，我很喜欢。
只是你不是忘了吧，我年底要拍《过年回家》，档期恐怕协调不过来。我不想轧戏，而且也没那个本事两个剧组跑，不串戏不说，还都能演好。”
宽姐斜了她一眼，笑道：“就凭你现在的地位，就算你想轧戏也没那个可能！
人物角色虽然有张力，但是故事并不是复杂的故事，也没几个角色，按照导演的计划，一个月就能拍完。要是顺利的话，根本用不上一个月。
当然，纵使拖沓，再有半个月也足够了。可就算这样，杀青时，离《过年回家》开机还有几天时间，什么都不会耽误。”
档期安排得这么近，顾翘翘不免有些头大。
在她看来，角色和角色之间必须要有一定的空窗期，这是因为要给演员完全抽离上一个角色，重新变成白纸，以及准备下一个角色的时间。
众所周知，文艺片对演技的要求极高，偏偏《黑暗之光》和《过年回家》这两部电影都是文艺片。
虽然因为早就定下要出演《过年回家》，她很早就开始为里面的角色做准备，所以不需要为角色扮演而担心，但是她不知道在拍完《黑暗之光》之后，能不能赶在进组之前，调整好自身的状态。
不过她并没有把她的担心说给宽姐听，因为无论如何，对现在的她来说，都不可能推掉这两部电影中的任何一部。
宽姐看了一下时间，说：“走，我们去吃饭，顺便介绍两位导演给你认识。”
顾翘翘将《黑暗之光》的剧本收好，跟着宽姐一面往餐厅走，一面听她介绍要见面的这两位导演的资料。
“张晚婷和罗起锐是大学同学，是多年默契的搭档，也是生活中的伴侣。他俩合作，一起拍电影，张晚婷做导演，罗起锐做编剧，虽然作品不多，但几乎部部都是精品。去年大热的《玻璃之城》就出自他俩之手。”
虽然名导的作品一般都不凡，但是顾翘翘并不迷信这个，好奇的问：“他俩最近在筹备什么新片吗？”
“没有。”宽姐语重心长的道：“虽然他们没开新片，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帮到你。所以，一会儿见到人时，戴安娜你要表现好点。要知道，导演之间相互推荐角色，在这个圈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现在他们没开新片，不代表以后不开。你现在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在这个圈子‘临时抱佛脚’的做法并不可取。”
顾翘翘为自己辩护，“宽姐，我只是随口一问，我没那么功利。”
圈里的一些规矩，不需要宽姐教导，她早就明白。最明显的一个例子，章紫怡能够闯出“国际章”的名号，主要得益于《欧虎藏龙》这部电影，而她能出演《欧虎藏龙》，不正是张亿谋向李铵大力推荐的结果吗？
两人来到一家法国餐厅，到了预约的位子坐好，过了几分钟，张晚婷和罗起锐来了。
虽然大家都从事电影相关工作，但是聊天的内容并不局限在电影方面。
尽管港城的导演有出身底层，文化水平不高的，不过张晚婷和罗起锐不同，他俩都是纽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因此聊天时，话题内容可能碍于某些原因无法深入，但是范围却很广。
并不是鄙视内地，但是这个时间段，内地的经济以及各个方面确实无法和港城相比。但是顾翘翘的表现不仅让宽姐惊讶，更是让张晚婷和罗启锐诧异。因为基本上，大家聊什么话题她都能接上话茬，而且并不是不懂装懂的那种。
他们当然不知道，顾翘翘表面上只有十几岁，但是她的灵魂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她前世虽然在高二就终止了学业，但是她在国际双语学校受的十几年的“精英”教育并不是白学的，还是在她身上留下很深的烙印。
再者，她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并不输给眼前三位在职场的生涯。
更重要的是，顾翘翘是经历过后面二十年社会的高速发展，经过信息大爆炸的洗礼，所以在见识上，其实眼前这三位是输给她的。
……
之后的日子，宽姐带着顾翘翘陆陆续续的又见了一些圈内人，如彣隽、叶锦泓、关瑾鹏、刘德骅、施楠生……身份并不局限于导演，还有监制、演员和出品人等等。
这日宽姐和顾翘翘本来约好了和梅燕芳见面，但是梅燕芳忽然打电话来说改期，后来不知道宽姐和她怎么说的，时间并没有变，但是约定地点变了，因为梅燕芳顺便见两位男性朋友。
到了地方之后，顾翘翘虽然不认识梅燕芳要见的朋友中其中一位是谁，但是认出了另一位是大名鼎鼎，在圈中有“哥哥”之称的张国容；经过介绍，知道另一位男子是导演张之靓。
港城电影目前正在走下坡路，市场萧条。为了给低迷的港城电影产业带来活力，张之靓和尔冬生等二十位导演结成“创意联盟”，计划每人导演一部影片，低价上映。
张导目前筹备的电影《流星雨》就是其中的一部影片。只是他找了很多一线艺人，都因为片酬低而没谈拢，所以想上了哥哥。只是他和哥哥不熟，因为辗转托到哥哥的好友梅燕芳那里。
因为张导的这部电影是抱着振兴港城影业的愿望，顾翘翘内地的身份出现在里面不合适，所以她哪怕不要片酬，也无法出演。
尽管如此，顾翘翘也没有感到失落，反而兴奋不已。因为对偶像是哥哥的她来说，她不仅面对面的看到了真人，并且和他还有了一番亲切的交谈。
第四十四章 不一样
电影《黑暗之光》拍摄进度很快，原本一个月的拍摄计划，提前一个星期杀青，顾翘翘甚至比这还早就完成了她的戏份。
确认自己的戏份全部拍完之后，她没有在台岛多做停留，直接转道港城，回了京城。
因为电影《过年回家》拍摄时间安排在春节期间，顾翘翘见没办法和家人一起过年，因此趁着这会儿有时间，跑回魔都。
顾翘翘是傍晚到的家。
因为预先没有通知家里，家人看到她即意外，又欢喜。
洗过澡，吃了饭，顾翘翘和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因为她又是坐火车回来的，而不是坐飞机，被大家排遣了好几句。
男的和女的喜欢看的电视节目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在大家一起看完《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之后，顾爸觉得对女儿，该问的都问了，该关心的都关心的，就和顾叔叔以及儿子和侄子一起退散了。
留下来的，心思没有一个放在电视节目上，顾翘翘和妈妈、婶婶和奶奶可是好一阵子腻歪。
……
一夜好眠，顾翘翘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又赖了一会儿床，才起床。
洗漱完毕，她下楼，路过客厅，看到三哥顾翃和小堂哥顾一人把着沙发一端，诧异的问：“还没放寒假，你俩怎么没去上学？家里怎么就只有你俩，其他人呢？”
顾翃将目光从手里的杂志移开，答道：“今天周末，我和顾都没课，不在家，还能去哪？
奶奶去买菜了。妈、叔叔和婶婶去上班了。他们是排班串休，并不限周末休息。你回来没事先打招呼，他们不知道，所以没调班。至于爸爸，本来是在家来着，但是有人打电话过来，让他帮着审核一份图纸，因此出门了。”
顾指了指厨房，插话：“奶奶走前，让我们告诉你，早饭在锅里温着呢。你快去吃。”
顾翘翘吃完早饭，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中间，一面吃着干果，一面打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顾看了看顾翘翘，好奇的问：“小妹，你现在是几线？”
“嗯，”顾翘翘抬头想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大概是二线，又或者是三线？应该是三线巅峰，准二线的样子吧。”
她现在的情况和因为出演陆贞而声名鹊起的赵莉颖的情况类似。赵莉颖因为晴儿一角崭露头角，之后因为出演《陆贞传奇》而走红，从而被观众熟知。而她因为电视剧《十七岁不哭》受到关注，之后因为《将爱》里的若彤一角名声大噪。
但是不同于赵莉颖，凭借“薛杉杉”这一角色稳住了地位，而她原本用来稳住地位的还珠二因为中毒的缘故，角色被换，所以从二线掉了下来，变成“准二线”。
“那哪怕是十八线的小演员，也会拍个广告或杂志啥的，怎么你这边什么都没有？”
“原本《将爱》播出之后，宽姐想帮我接几个广告和杂志封面的工作来着，但是那会儿她帮我把还珠二里的含香这一角色拿到手了。
她想着，等我拍完还珠二之后，人气又会上升一大截，到时不管是广告和杂志的水准不仅能更上一层楼，而且价码也会有很大的提升，因此想着再等上半年再说。谁知……”
顾翘翘摊手，耸肩，一脸无奈。
顾翃轻笑出声，“昨天听你说，你刚拍的这部电影是在台岛拍的，那边怎么样？”
顾翘翘顿时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酸爽表情，“我只去了台岛一次，接触的人不多，可能看法比较片面，但是就拿我看到的说：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一叶障目、掩耳盗铃、崇洋媚外……你永远也叫不想一个装睡的人……用类似的词语和句子来形容的话，恰当其分。
打个比方，红楼梦里威赫富贵的荣宁两府，和依附着两府过活的旁支子弟贾芸之间的关系，类似港城看内地，虽然看不上，但是不管怎么不情不愿，终究还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是一家人。
至于台岛看内地，则类似荣宁两府看刘姥姥的女婿王狗儿家。王狗儿家祖辈上虽然和与贾家并称四大家族的王家连过宗，但是就算是王家，和贾家也只是姻亲关系，并不是一家，更不要说败落之后，到贾家打秋风的王狗儿家了。”
顾翃若有所思的说：“那你经纪人挺厉害的，竟然帮你争取到了台岛电影的女主角。”
顾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不以为然的说：“这不算什么吧，台岛的电视剧不也有很多内地演员吗，特别琼遥剧，连主演都是内地的。”
一言难尽的看了小自己八个月的堂弟一眼，顾道：“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好不好。”
“有什么不一样的。”顾不服气的反驳道：“在我看来，差不多。是，电影是可以走出国际，但是又有几个导演的作品能够走出国门，最后还不都是在国内这口锅里搅和。
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大家喜欢，那就是好；不然，就是狗屎。”
顾翘翘知道这哥俩，感情很好，并不亚于亲兄弟，但是哥俩说话的时候，一言不合抬起杠来，也是常有的事。
怕哥俩争执起来，她赶在顾翃开口之前，抢先道：“宽姐确实厉害，她在帮我争取这个角色时，导演担心台岛的政策，保险起见，更倾向于用本土演员。后来，宽姐说服了影片的日本投资商，这才定了我。”
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这样，我到台岛拍戏，走的也不是正规程序，是违规拍摄，像电影《榴莲xx》”
本来，她想拿《榴莲飘飘》和《蓝宇》这两部入境违规偷拍的电影举例，忽然想起这两部电影这个时候是否在筹备当中都不一定，更不要说拍摄了，因此赶忙将“飘飘”两个字咽了下去，至于《蓝宇》更是提都没提。
“为此，宽姐不知道花了多少人情。”
顾一脸不可思议的说：“这么麻烦？台岛电视剧用内地的演员，并且还担纲主角，也没跟你似的这么多事？”
看到电视正在重播的《还珠格格》，道：“去年《还珠格格》热播的时候，里面的内地演员赵葳、周捷、金锁……不是还上台岛去宣传了吗，好多报纸和杂志当时还报道来着，怎么到你这就成了‘违规偷拍’了？”
顾翘翘解释道：“台岛的电视剧虽然启用了不少内地演员，但是他们都是在内地拍戏，没有去台岛拍。
赵葳他们去台岛，宣传还珠格格办的是交流签证，和我要办的签证不一样。
我在台岛拍戏之所以属于违规拍摄，是因为台岛没有像港城一样对内地开放拍戏的工作签证。”
在她的记忆里，直到零八年，台岛颁布了新政策，才允许内地艺人在台岛拍戏，而袁荃成了受惠于该政策的首位内地艺人，在台岛拍了电影《如梦》。
顾直指问题核心：“那你这部电影还能在台岛上映吗？若是不能上映的话，投资商岂不是会赔本？这样的话，投资商还答应让你演女主，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顾翘翘道：“能不能在台岛上映我也说不好，一半一半吧，要看台岛当局的态度和电影出品人那边有多大力量。
台岛的电影市场早就垮掉了。你知道去年台岛本土总共出品上映了多少部电影吗？总共12部，今年比去年还少一部。这样的市场环境，上映不上映都无所谓。正因为投资商放弃了台岛的市场，所以才会答应宽姐用我做女主角。”
顾翃关心的问：“你的事似乎全都是你的经纪人宽姐在负责，你的签约公司难道不管吗？”
顾翘翘在和宽姐达成合作之后，作为一个圈中小透明，宽姐不可能马上帮她配置一个包括化妆、造型、公关、宣传、法务……只有大咖才能拥有的团队。
但是这并不是说顾翘翘就不需要，因此，类似于她这种情况，大多选择外包。就好比鹿邯曾经将他的宣传方面事务交给了杨天贞的经纪公司一样。
只是顾翘翘嫌弃一项一项的外包给其它公司，麻烦，觉得直接包给能承担全部事务的一家公司要省事得多。因此，在黄海韬的介绍下，她又签入港城的渼娅娱乐公司。
“我和渼娅的关系和它旗下签约艺人不一样。”顾翘翘想了想说：“虽然我是它的签约艺人，但是我的事务，特别是资源这块，并不怎么依靠公司，主要由宽姐负责。我和公司里的签约艺人共享诸如化妆、造型、法务之类的其它资源。”
顾翘翘和渼娅的关系，有点类似于曾经的杨阳和欢叡的关系。
杨阳是贾士锴的签约艺人，并没有和欢叡签约，但是因为贾士锴当时在欢叡任职，因此杨阳也被默认为是欢叡的艺人，但他和欢叡旗下的签约艺人还是不一样的。
贾士锴在欢叡如果掌权，杨阳的待遇未必比欢叡的签约艺人差，但是无论如何，欢叡一哥的位子绝对轮不到他；贾士锴如果在欢叡说的不算，他就类似“拖油瓶”，分不到多少欢叡的资源。
顾翘翘比杨阳还要惨点，因为宽姐并不在渼娅。
如果将她和宽姐看做一个整体，当成一个人，情况类似于后世艺人工作室和所属经纪公司的关系，独立自由的同时某方面又有合作。
第四十五章 拍《过年回家》
对种花家的人来说，春节这个节日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是总有一些人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而无法回家和亲人团聚，比如这会儿正在华北一座偏僻的小县城里拍戏的顾翘翘以及剧组一干人员。
顾翘翘这次拍的电影名为《过年回家》，顾名思义影片展现的就是大年三十那天回家的那个氛围，所以导演将剧组的拍摄时间定在春节期间无可厚非。
虽然做演员的，年节不能和家人团聚可能是常事，但是顾翘翘觉得，她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因此像春节这种阖家喜庆的日子不能错过，所以以后如非必要，她一定尽量要把春节这段时间的档期挪出来，和家人一起过节。
特别是在知道她春节不能回家，被家里所有的亲人接连轰炸好几天之后，她的心意越发坚定。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当下她最重要的事是要把拍摄任务完成才行。
拍摄现场，顾翘翘身着颜色老气，款式土旧，肥大的棉衣，慌慌张张，一脸茫然而又无措的在拆迁中留下的砖石瓦砾中跌跌撞撞的跑着。
“咔！”导演张园拍完这一条，看了一下场景，将顾翘翘叫到跟前，指着长长的胡同说：“小顾，你从这个胡同出来时，最开始步子是比较轻快的，但是随着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步子不仅慢了下来，而且步伐也由大变小了，甚至到了一步三挪的趋势。”
此刻少年陶兰模样的顾翘翘点头答应，来回走了好几遍，终于达到了导演的要求。
下一条开拍，依然是这一场景，但是顾翘翘的妆变了，由一名花季少女变成坐了十七年的监牢之后被放了出来，三十多岁，心事重重的中年女子。
导演依然是同样的要求。顾翘翘明白导演想要表达的是陶兰即想回家，但是到了家门附近，又不想回家的心态，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十几岁的少女和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本来步子就不一样，更何况心态完全不同。
年轻时的陶兰不想回家，是因为彼时她不想面对重组家庭，继父带着继姐和母亲带着她组成的家里鸡毛蒜皮磕磕绊绊的矛盾，虽然不耐烦生活中的鸡零狗碎，但是对家人，对未来都还有着希望。
而三十多岁的她不想回家，是因为当年她错手杀死了继姐，此次回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继父，不知道继父和母亲是否乐意见到她回来，不知道这个家欢不欢迎她？近乡情怯，心中是担忧，是害怕，是恐惧……
中年陶兰无暇顾及跟在身边的女警，从胡同里跑了出来，远远的望见家所在地，看到家里亮着灯，如同刹车一般，猛地停了下来，眼眶湿润。
待到女警追上来，她根本无心听她说什么，只是盯着死死盯着家里的灯光，半晌才在女警的催促下，一步一挪的往家里走去。
虽然顾翘翘脚下穿的是平底鞋，但是地面上堆满了砖石瓦砾。
从这里过，哪怕是走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跌倒，更何况还要跑，因此哪怕她已经小心再小心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跑的时候被脚下的砖石绊倒，摔在地上，将手划了一个大口子。
她一声没吭，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直到完成导演的要求为止。
下了戏，顾翘翘走到休息的地方，打开随身带的小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医用酒精和棉花球，忍着酒精杀毒的疼痛，将伤口中的脏东西擦干净后，找出一块创可贴贴在伤口上。
处理完伤口，拿起保温壶，倒出里面装着的热红枣姜茶，她坐在那小口小口的喝着。
“还有热水吗，给我倒点儿。”剧中另一位女主角陈洁的扮演者李兵兵端着个水杯过来蹭水。
顾翘翘端起保温壶给她倒了大半杯，她接过来喝了一口，惊道：“竟然是红枣姜茶，而且还是热的？怎么，这会儿是你的生理期？”
“不是。”顾翘翘喝完水，将盖扣在在壶上，宛如话家常一般的说：“不管是不是处于生理期，如果有条件的话，女孩子都应该爱惜自己。”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李兵兵点头表示赞同，挨着她，在她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和她搭话：“我试戏的时候，碰到一个叫刘林的演员试成年陶兰。她试镜的时间挺长，而且出来时，和经纪人说导演挺满意她的。
原本我以为这个角色就是她的了。谁知道开机之后，竟然由你从少年一直演到成年，挺让人意外的。从外貌上看，你比刘林长得漂亮，比她年轻，没她那么老相。”
对李兵兵的试探和她话里的潜台词，顾翘翘状若未觉，笑道：“是吗，我试戏的时候没碰到其他人。
本子到我手里之后，我看了觉得不错，化好妆后，和导演、编剧见了一面，聊了聊，演了其中几个片段就回去了。
事后，导演就打电话给我说定下我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前面还有个预备人选。
我没见过刘林，不好评价。我想导演能定下我，想来应该是觉得我不仅能演好少年陶兰，演成年陶兰也没问题。
不过我觉得我本来就挺年轻的，八三年的，怎么也和‘老’搭不上边吧。”
“什么，你八三年的？”李兵兵惊叫出声，一脸的不敢置信。
顾翘翘被她看得一脸莫名，点头道：“是呀，怎么了？”
李兵兵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什么”，在一边捧着水杯发起了呆。
顾翘翘不知道，李兵兵这是受打击了。七三年出生，九四年出道，在圈中摸爬滚打五六年，一直都没混出过什么样子来的李兵兵此刻被她打击得不是一点两点。
女演员青春易逝，艺术生命比男演员要短的多。
男演员四五十岁的时候，在屏幕里面和二十出头的姑娘谈恋爱一点都不违和。
但是女演员，这个年纪就算不退出荧屏，大多也开始出演妈妈辈，甚至奶奶辈的角色了。装嫩，和年轻的男演员谈恋爱，就算女演员自己自我感觉良好，但是观众们大多都不会买账。
李兵兵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天赋出色的演员，而且外在条件也不是很优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勤奋和努力。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圈里从来都是后浪推前浪，新人辈出，除非你是站在顶上的那一小撮，不然下面，更新换代快得很。但是年纪几乎比她小一轮，而且演技一点也不输于她，容貌出色的顾翘翘的出现带给她的危机感不是一点半点。
如今八零后的都已经在圈里冒头了，她要是再混不出来的话，她这个前浪就真的要被“后浪”给拍到沙滩上去了。
这对心性好强的李兵兵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事。
而且李兵兵还知道，她的经纪人王晶花曾经和顾翘翘接触过，有将她签下来的意愿。
目前，花姐手下签约的年轻女演员只有她一个。但是她若是把顾翘翘签下，就是两个人了。
这样的话，她和顾翘翘就是竞争的关系，可是顾翘翘比她年轻靓丽，而且又因为《将爱》刷下了不少观众基础，并且据说，她还有后台。
这样算下来的话，顾翘翘的优势比她要大的多，就算她跟花姐的时间比较早，但是王晶花不是慈善家，相比已经出来好几年都悄无声息的她来说，显然顾翘翘比她更好推，更能给她赚钱。
顾翘翘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兵兵的脑子里就琢磨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危机感。
其实就算知道了，尚未成年，就已经崭露头角的她，是无从体会李兵兵现在的心情的。
但是这个打击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在接下来的拍摄中，李兵兵是咬着牙和顾翘翘卯上了。
下了戏之后，不是低头琢磨剧本，就是向剧里扮演顾翘翘父母的两位前辈请教。
因为李兵兵的较劲，她和顾翘翘之间起了化学反应，表演的时候火花四溅。
对顾翘翘来说，她穿过之前，正好和中年陶兰的年纪相仿，她现在这个壳子里装的就是三十多岁女子的芯子，因此演起中年女子来，易如反掌。
她扮演的陶兰，从某个角度看，对她来说，可谓是本色演出。
剧中，陶兰生活在一个再婚的家庭，她因为五块钱失手杀了父亲的亲生女儿，被判坐十七年的牢。十七年后，她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回家过年的奖励。只是这个奖励对陶兰来说，喜忧参半，因为她无法确定家欢迎不欢迎她。
重新步入社会之后，陶兰的迷茫、忧伤、徘徊等等心境全都是顾翘翘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体会。
陶兰对家的归属感，和她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心态所差无几，所以她只需要把那个时候她的感受表现出来就行了。
顾翘翘的表演生动自然，毫不费力。
李兵兵为了追上顾翘翘的脚步，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
在导演的调教和前辈们的指点下，她磕磕绊绊的，竟然跟上了顾翘翘的节奏。
得益于李兵兵的这种表现，以至于戏的进度走的是嗖嗖的快。
到了后面，李兵兵和顾翘翘的对手戏基本上都是一条通关，还是导演为了剪辑备用，才会多拍几条。
李兵兵自己也有一种感觉，拍了这么多年的戏，她好像直到这部戏才知道什么叫表演。
第四十五章 美丽冻人
原本顾翘翘打算拍完电影《过年回家》之后的空余时间，回魔都和家人团聚一下，结果宽姐给她接了一个MV女主角的工作，歌手是港城目前最红的新人之一——谢霆峯，所以电影杀青之后，她要赶去青岛，没办法回家了。如果可以的话，顾翘翘真不想接这份工作，因为这个天气，穿上夏装，实在是太“美丽动人”了。
有人说，当你亲眼看到大海那一刻，就会发现，语言和文字的匮乏，不管多么优美，都描述不出大海的真实美丽。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领略着大海的无限风光，被大海的神秘和美丽而迷的同时，你会感到自身是那么的渺小，就算有什么烦心事也都顿消。
但是这会儿站在青岛海边，身穿简单的白色半袖衬衣，黑色七分裤，打扮清爽的顾翘翘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大海的波浪壮阔，看着机器后面穿着冬装的工作人员，赤着脚在润着水汽的沙滩上，来回跑着的她，心中的酸爽，非言语可以形容。
导演提出要求：“戴安娜，一会拍这组镜头的时候，你要迎着太阳跑，但是又不能跑太远，太阳要一直在大概高过你一头的距离上，记住了吗？”
顾翘翘点头表示明白。尽管现在是正午，这个时候，不仅是一天中的温度最高的时候，而且阳光也能充足一些，但是对穿着清凉的顾翘翘来说，这点暖意并没有什么用。当海浪上涌，海水刚刚浸没她雪白的脚趾头，便有一股透彻心扉的冷意，顺着脚底就往上爬，沿着小腿向上，如冰一般的寒意传遍全身，并且钻到了骨头缝里。
因为化妆的缘故，顾翘翘的脸依然是白里透红，一副好气色，但是实际上，她的脸色发青发白，嘴唇被冻得发紫，而且浑身冰冷，四肢僵硬，有往一截没有感觉的木头桩子发展的趋势。尽管她在步入这一行的时候，就做好了日夜颠倒，四季不正常的心里准备，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在拍戏的时候，还没有尝到四季转换时不正常的滋味，却在拍MV的时候先一步体会到了。
不管事前做了多少心里准备，到了见真章的这一刻，感受到那寒彻骨的冷意，所有的心里准备在现实面前，几乎是摧古拉朽一般被摧毁掉了。顾翘翘被冻得想哇哇哭，咬着唇，在心里暗自吐槽：既然要拍海，为什么不去海南？哪怕不去南边，再往远走一点点，也要比在青岛好得多。想到拍MV之前，看到的歌词，她左思右想，也没感觉出来谢霆峯这首歌的MV有在海边拍的必要。
顾翘翘利用东想西想的办法，转移注意力，控制大脑不去想海水的冰冷，挪动着发木，似乎不太听指挥的身体，往前跑了几米。
“行了，翘翘，不用再往里走了，到那就可以了。”导演站在机器后面，指挥顾翘翘的走动距离，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喊道：“都准备好了啊，大家争取一条过！”
“开始！”随着话音，顾翘翘极力遏制住身体想打哆嗦的生理反应，摆出一个美丽的造型，笑颜如花，碧蓝蓝天，日光如炬，偶尔微风，吹起绝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波纹，一层层的荡开，映照在带着灿烂金光的水面，显得如诗如画，煞是好看。那层层激起的浪花，宛如白莲一般。作为诗中和画中的灵魂，她融于其中，随着波浪一起起伏，宛如新枝初展的蓓蕾，跟着浪花一起争艳。
“翘翘，再往海的方向，前进一点。哎，好，好，就这样就可以了。不要往前跑了！”导演看着机器里的画面，对着她大喊：“再往左边点，做一个追逐浪花的动作，头侧过来一点。”
……
“快，快，把人扶上来。”一组镜头搞定，拍摄告一段落，导演忙不迭的指挥工作人员去照看顾翘翘。这些人谁也没有，跟着顾翘翘一起过来的顾沪欣的动作快。不等导演的话音落下，她抱着大毛巾、棉拖鞋、毛毯和热水袋，以光一般的速度蹿了过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顾翘翘面前，将热水袋塞到她怀里，毛毯给她裹上，拿大毛巾将她的脚和小腿上的水擦干，让她穿着上棉拖鞋。
两人走到岸边坐下。顾沪欣将装在保温杯里滚烫的红糖姜茶倒出来递给顾翘翘。看着裹着毛毯，外面还披着一件羽绒服，依然不住的打着哆嗦的顾翘翘，满眼心疼的说：“你这孩子，你说说你，拍这个MV能赚多少？家里又不用你挣饭吃，干嘛来遭这个罪。”
前世做替身的时候，不是没有大冬天的泡在水里的经历，因此，有过经验的她，本来以为这次是小菜一碟，但是没想到换了个身体，竟然不习惯了。一杯热姜茶喝下肚，觉得舒服不少的顾翘翘笑了一下，浑不在意的说：“姑姑，放心，我没有那么娇气，没事的。”
“没事，什么没事呀？”顾沪欣一面将她脚上的拖鞋扒掉，掀开衣襟，把她的脚往怀里塞，一面说：“你还小，现在还不知道厉害。女孩子，哪怕不是葵水来临的时候，也要时刻注意，不要碰太冰的东西，不要受凉着寒。一是避免痛经，造成月事不规律；二是若是一不小心，造成宫寒，将来生育就困难了。届时，你擎等着遭罪吧。”
这些道理，活了两辈子的顾翘翘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在上一世，自从家中遭遇变故之后，一个人撑起养家重担的她，已经久不闻关心之声了。此刻听到顾沪欣的话，顾翘翘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低下头，努力遏制住眼底的泪意，带着一点鼻音哽咽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尽管脚穿上了棉拖鞋，但是顾翘翘的脚根本没有热和过来。发觉顾沪欣抱着她的脚往怀里放，她说了一声“凉”，忙不迭的把脚往回抽。
“别捣乱！”顾沪欣伸手拍了一下她往回缩的小腿，将她的双脚往怀里又拉了拉，嗔道：“你会注意？会注意个屁！别当我不明白，今天既然有这么一回，只要你以后还干这一行，就有无数个下一回。除非你不做这个了，不然你和我说，你怎么注意呀？”
面对她的质问，顾翘翘装傻，嘿嘿笑着，不说话。若是她灵魂和身体不稳的问题不存在，她一定会乖乖听话。但是这不是不行吗。
她安慰她：“姑姑，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在圈里是新人，没有话语权，也没有挑剔的余地。等我出头了，我尽量按照时令拍戏；就算是冬天拍夏天的戏，到时，我要求将拍摄地点定在南边，比如广州、海南这些热带城市。这样的话，就不会受罪了。”她这话不仅仅是宽慰姑姑，还是她的一个希望。
“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敢情好。”顾沪欣又给她倒了一杯热姜茶，“再喝一杯，等拍完这个MV，回京城之后，我去抓几副中药给你调理一下，拔拔你体内的寒气。”
不等顾翘翘说话，导演走了过来：“戴安娜，准备一下，趁着这会儿阳光正好，我们赶紧拍下一条。”回身对全体工作人员说，“大家没白辛苦，这个MV拍得很有意境，很是唯美，每一帧都仿佛一副画一般，很好看。”
将暖水袋放到一边，顾翘翘拿开身上的羽绒服和毛毯，准备继续拍摄。闻言她在心里感叹，不枉自己挨这么一场冻，仿佛掉进冰水中，被冻得魂都要飞了。但却没有替自己邀功，嘴上反而说：“真的吗？拿都是导演你们的功劳。”
尽管顾翘翘又经历了几次，冻得在镜头之外，没个样子，缩成一团，打着哆嗦，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抖动，感觉身体就要不是自己的了的经历，但是MV仍然没有拍完。据导演说，若是不赶时间的话，大概还要两三天的工夫。
前面九十九拜都已经拜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拜了。碍于现实，顾翘翘只能接受在寒风料峭的境况下，穿着单薄，继续冻上几天。
拍MV的时候，谢霆峯也要出镜。按道理说，两人既然有合作，就算刚开始不熟，到合作结束，也能说上几句话才对。但是顾翘翘和谢霆峯，除了在拍摄之初，刚见面时打过招呼之外，再往后就没说过几句话。
起初，顾翘翘本来想就MV的故事和谢霆峯这个歌曲演唱者探讨一下，但是谢霆峯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态度；而他的助理则对她严防死守，避免她接近谢霆峯，免得她攀附他，借他炒作；看出对方没有和她相交的意思之后，顾翘翘就对谢霆峯敬而远之了。因此直至MV拍摄结束，两人依然没说上几句话。
冬天，穿着夏装，吹着冷风，赤脚走在冰冷的海水中好几天，在这么“美丽冻人”的情况下，顾翘翘竟然没有生病，她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是自豪。就在她向顾沪欣夸口她的身体很好的时候，结果拍完MV的次日就被打脸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她就觉得头痛，太阳穴那里突突的，似乎有什么在跳一般，而且清鼻涕直流。她感冒了，因此又是吃药，又是热姜汤，又是盖着被子发汗……折腾了好几天，病才好。
第四十六章 再折腾
京城机场大厅，过来探望顾翘翘，结果被指使着来接站的陆美丽非常醒目的伫立在问讯处的正对面，等人等得百无聊赖。
顾翘翘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眼前，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站定，另一只手拍着胸脯，一脸庆幸的说：“还好，还好，到底赶上了，没迟到。”
陆美丽斜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吐槽：“其实你已经迟到了，只是你很幸运，大舅舅乘坐的那班飞机晚点了。”
“要不怎么说我幸运呢。”顾翘翘笑嘻嘻的说，“看，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知道我迟到了，所以飞机就晚点了。”
陆美丽看到她嘚瑟的模样，气哼哼的说：“哼，你是好运了，我却在这多等了一个多小时。”
伸手戳上她的额头，“你说你上你的学，演你的戏得了，还嫌自己不够忙是不是，竟然又跑去唱歌。你是不折腾不成活是不是？幸好像中戏这样的艺术学校文化课的录取分数线不高，不然，就你这么折腾，哪还有时间学习，还考大学呢。梦做的挺美，‘家里蹲’吧！”
顾翘翘伸手摸上被戳的额头，白了她一眼，反驳道：“怎么可能‘家里蹲’？我的成绩好着呢，就算艺术院校的录取分数线和普通院校相同，我也能考上。”
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折腾，可是宽姐有意将我的歌手约签下来。如果我把歌手约也签给她的话，等于她握着我广告、杂志、宣传……除了黄家接洽过来的影视资源之外的所有合约。届时，近百分之九十演艺合约在手的宽姐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哪怕我有黄家做靠山都不中用。
当初，刘德骅被三色台封杀一年半，就是因为歌手约没在三色台才挣出生机。所以秉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我必须赶在宽姐开口之前，将我的歌手约搞定。”
“原来如此。”陆美丽恍然大悟，转而替她担心起来：“可是你这样做的话，不会惹恼了宽姐吗？”
顾翘翘双手一摊，“她为什么生气？艺人将自己的演艺合约拆分，分签给不同的公司这很正常，圈里这种事很常见。再说，如果宽姐先和我说了，我没签给她，而是给了别人，她还有生气的理由，但是她这不是还没有和我说嘛。”
“你这是和宽姐打时间差。”陆美丽依然不放心，“只是你这么急匆匆的签约，这家公司靠谱吗？是黄家帮着介绍的吗？有哪些知名歌手？”
“不是黄家介绍的。不过我请黄爷爷帮我打听过，公司还是很靠谱的。里面歌手不少，特别有名的没有，但有几位还是小有名气的。比如，唱《千古绝唱》‘莺莺张生红娘子，孟姜女哭长城’的白樰；唱《故事就是故事》，就是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片尾曲的戴桡；唱《花好月圆》‘好花美丽不常开，好景宜人不常在’的刁涵……都是这家公司的签约歌手。”
顾翘翘知道陆美丽对港台那边的歌手更熟悉一些，她签约的这家天星公司里的歌手名气又不够响亮，因此她未必会知道她提及的这几位歌手，所以在介绍的时候，将这几位歌手出名歌曲里的歌词或者演唱的热门电视剧报了出来。
陆美丽调动记忆，努力回想顾翘翘说的这几位歌手的形象，忍不住吐槽：“虽然你说的这些歌手也是唱流行歌曲的，但是总觉得和真正唱流行歌曲的歌手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就好像你们拍电视剧有正剧、戏说剧、偶像剧……之分，他们好像有点偏正剧。”一脸好奇，“你是怎么认识这家公司的，它怎么想起签你来了？”
“我接了他们公司一个歌手MV的工作，休息的时候在一旁唱歌，被这家公司的监制听到，说我的声音很有特点，想签下我。我调查之后，见这家公司是一家正规公司，因此就打算和它签约了。”
顾翘翘的花费很大：京城挂名高中缴纳的各项费用和三五不时与老师及学校领导联络感情的感情费；中戏进修班的学费；补习费；还有电话费、交通费、生活费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原本有积蓄支撑，足够她花了。可她把积蓄交给陆美丽去投资，手头就有点紧了。况且通过陆美丽做的投资，大赚特赚，这可不是几倍的利益，而是几十倍的利益，因此如果能追加投资的话，赚得更多。
其实对是做演员，还是做歌手，顾翘翘并没什么偏好。只是她觉得，相对歌手来说，演员要更被动一些。演员好不容易把戏拍完了，可是费了大力气拍好的电视剧或者电影，从拍完到最后播放也许要历时很长时间的等待，甚至都有永不见天日的可能。哪怕是一线大腕主演的也不例外，照样有延迟播出和上映，或压箱底的可能。
而且就算上映了，电视剧还有是在国家台和地方台播放之分；有上星和不上星之分；有在黄金时段和垃圾时间播放之分。电影则有影院放映数目和院线配额，排片时间、上映时段、排片量等众多分别。
相比演员这么多限制，歌手却要灵活的多。毕竟相对一部电视剧或电影的投资，歌手的一张专辑需要的投资要小得多，而且不出专辑，只出单曲，投资更少。圈中，一名歌手靠着一首歌曲被广为人知，然后吃一辈子的也不是没有。
而且和电视剧与电影的传播渠道比起来，歌曲的传播渠道更广泛，除了和电视剧、电影一样的播放渠道之外，还有广播、电台等等。
顾翘翘进圈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通过世人对她的认识，削弱灵魂和身体之间的排斥力，得到这方世界的空间法则认同。这样看来，做歌手似乎要比做演员能更快的达到这一目的。
凑巧，这个时候，宽姐起了将她的歌手约也签下来的心。当下她不敢在犹豫，赶紧答应和天星公司签约。因为顾翘翘未成年，签下的合约没有法律效力，合同上必须有她的监护人签子，因此只能让顾父跑一趟京城。
……
说话间，机场广播里传来顾父坐的那趟航班即将抵达的声音，陆美丽和顾翘翘赶紧跑到出行通道处接机。
伴随着“乘客们请注意，从魔都飞往京城的XXXX次航班已经顺利抵达，请接机的同志做好准备。”机场大厅广播的声音，下了飞机的乘客们三三两两的从出口走来。这个时期坐飞机的人还不是很多，不像火车站那么拥挤，人头涌动，不好认人，所以她俩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顾沪城。
“爸，这里，这里。”顾翘翘看到父亲出来了，使劲的对着他挥着手，大声喊着，并赶紧跑上前，对着父亲狗腿的笑了笑，伸手挽上他的胳膊往外走。
陆美丽跟在后面走过来，笑着和顾父打招呼：“大舅舅，这一路还顺利吧？我们现在先到行李处拿行李，宾馆已经订好了，想必你也累了，先到宾馆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休息完了之后再说。”
“对，对，爸，你一定很累了，先去宾馆好好休息一下。关于我签约的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顾翘翘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出声附和。
顾父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别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想着把事情给糊弄过去，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你算算，你弄出多少事来了？先是跑到京城拍戏，然后就不肯回魔都老老实实上学去了，非要留在京城，说要演戏，现在又要去唱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带着几分气恼嗔道：“翘翘，你又要拍戏，又要唱歌，还要上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兼顾得过来吗？要是耽误了学业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面对父亲的责备，顾翘翘不满的小声嘀咕：“既然我选择这么做，肯定会把学业和工作安排好，不会让它们起冲突，影响到我的生活。”
不过她到底心虚，声音不大，机场又很是噪杂，所以顾父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问：“翘翘，你在那嘀咕什么呢？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翘翘深知，像这种保证，空口白牙说多少遍都没用，终究还是要看结果。面对父亲的询问，她没有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的意思，忙摇头否认，“没，没说什么。”
“你……”顾父皱着眉头，正要说什么，去行李处取行李回来的陆美丽过来打断了他：“大舅舅，行李拿到了，我们走吧。”察觉到他们父女俩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忙道，“大舅舅，翘翘，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们去宾馆关起门说。”
顾父看了一眼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然后三人带着行李，坐车去了顾翘翘预先定下的酒店。
……
尽管顾父希望女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业上，而不是分心在杂物上，但是在顾翘翘的坚持下，他再一次妥协，在律师的陪同下，和公司与顾翘翘签了五年的歌手约。
第四十七章 商演
临近年底，影视制作公司除了手头正拍摄的作品，一般情况下，就算有什么项目，也要等到年后再说，年底算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但音乐公司正好相反，这会儿几乎是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晚会和各种演出多到数不胜数。哪怕是籍籍无名的歌手，在这个时候，只要他们想，演出也是一场接着一场，能忙得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顾翘翘进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要参加演出。
她震惊的看着马老师递给她的演出行程表，密密麻麻的，一脸的不可思议，“马老师，你知道我是什么水平，就这样，公司竟然安排我登台演出，而且还安排这么多场，就不怕我在台上演砸了？还是等我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唱功提高了之后再说吧。”
现场演出可不比在录音棚录音，哪句唱得不好了，可以重新录，那可是和话剧表演一样，是出不得一点错的，顾翘翘自认她还没这个本事。
马老师看了顾翘翘一眼，笑了一下说：“你对自己要有信心，你的水平已经不错了。很多参加演出的，唱功还不如你呢，人家还不是天南海北，大大小小的演出照样参加。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看演出的观众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外行。以他们的水准，其实分不清毛阿慜的专业水准和你的KTV专业水准差别有多大。更何况，如今春晚都不是现场演唱，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顾翘翘听出了马老师的“弦外之意”，当中涉及到了“假唱”这一话题，她不想和马老师讨论这个，转而问道：“马老师，我听说十一月的时候，原本一年一届的‘种花风’大型演唱会在重庆、成都和西安全部流产。
造成演唱会翻船的原因被曝了出来，主要是有人倒卖批文，致使内地演出市场混乱。
上面发话要大力整肃演出市场，因此很多牵头人，也就是‘穴头’们，全都缩了起来，怎么我们公司还顶风犯案呀？”
马老师嗔道，“怎么说话呀，什么‘顶风犯案’呀？我们是由公司组织的正常商业演出。那些穴头牵线搭桥而来的，胡拼乱凑的，花哨队伍怎么能和我们公司统筹下的正规演出队伍相比。”
“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公司的关系比穴头们硬，因此能‘迎难而上’罢了。”顾翘翘明面上没有反驳，但是在心里默默吐槽。
马老师知道她转移话题其实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拒绝，叹了一口气，劝道：“过年期间，正是各地演出市场最火爆的时候，这段时间赚的钱在公司总收入中占的比例不小。
你要知道，公司不是演艺学校，签你是指望你给公司赚钱的。
用脚趾头想，你也该清楚，这段时间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公司怎么可能不让你去赚钱，反而让你去学习？
换个时间段，公司绝对不会这样安排，所以真要怨，就怪你进公司的时间不凑巧，正好赶在这个时候。”
说实话，马老师的话是行内心知肚明的事实，但在这个圈里，很多事都是看破不说破，因此，他能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对顾翘翘可谓是推心置腹了。
其实在马老师告诉她公司的安排时，顾翘翘知道自己的小胳膊拧不过公司的大腿，早晚都要妥协，但还是想挣扎一下，为自己争取争取。不过马老师这话一说，她苦笑着，没再说什么，选择偃旗息鼓。
……
凭心而论，尽管水平不高，但顾翘翘不喜欢假唱。不过在参加了几次演出之后，她发现有些时候不是歌手想要假唱，而是现实环境容不得他们真唱。
公司的商演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当晚深夜或者次日一大早的飞机，到了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就演出，有时一天要跑两三个场子，中午演出完，马上坐飞机到下一个地方，晚上接着演。
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可能像办演唱会一样带着设备跑。所以演出时，用的都是当地提供的音响设备。
这东西档次高低参差不齐，而且场地选址有时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举办单位只注重大，能容纳更多的人，而忽视了其它方面的条件，以致于演出现场人非常多，而且很是嘈杂。如果真唱，大部分观众根本听不到。
因为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所以顾翘翘当起了空中飞人。
如果只是单纯的累点，顾翘翘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一些临时增加的要求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加歌倒还无所谓，但是喝酒，不免让她胆战心惊。
酒桌上你来我往的，那些大老板的目光没少往她身上落。顾翘翘不得已虚以委蛇的同时，还要避免被占便宜，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不被灌醉。
尽管她的酒量不错，但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在被灌酒之后，她时不时的离席跑到卫生间里用手抠着嗓子眼催吐，吐完了再出来继续。
连续喝了一周，顾翘翘忍不住了，和公司闹了起来，直接下通牒：告诉他们，她是去参加演出的，目前她对自己艺人的身份很满意，暂时没有转职的打算。所以如果公司再安排她“兼职”的话，恕她不能奉陪，罢演。公司要是对她不满意，想要雪藏她就雪藏好了，她无所谓。
艺人与公司的关系，本质就是金钱关系。艺人名气越大，价位越高，商演越多，公司的利润越大。
顾翘翘进公司时间不长，但因为她演的电视剧而有了一定的名气，公司在她身上暂时还没有多少付出，相反，借着她的名气，还占了不少便宜，在安排她演出的时候，不仅不用硬塞，而且价码比和她同期的新人高好几倍。
就算公司只图赚快钱，对旗下的艺人竭尽剥削之能事，不过到底是正规的公司，纵使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答应演出赞助商的一些额外要求，但并不意味着就此‘卖’了艺人。当然，如果艺人是自愿的，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因此旗下艺人除了演出之外，被安排额外的事，面对顾翘翘的抗议，公司终究理不直气不壮，而且她身后又有黄家的关系，也算是小有背景，不是轻易可以拿捏的。
所以公司对顾翘翘接下来的商演，进行了筛选，一些风评不好被划掉，剩下来的商演，事先和领队说明：类似的场合，能不让她去，就不要她去；如果一定要她出席的话，就多看顾她一点。
既然公司退了一步，顾翘翘也聪明的没有再闹，老老实实的参加演出。只是这次的事终究留有余波，虽然她是占着理，但是终究给公司里的一些高层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觉得她不好管理，是个刺头。
……
这次商演，顾翘翘认识了很多歌手，其中有些歌手不是公司的人，但花钱在公司挂个名。这些歌手都没什么名气，他们不仅不在公司领工资，而且每年还要给公司一笔钱，是在公司挂名的费用。
作为没有名气的歌手，赚得其实并不多。对此，她一开始很不理解，干嘛要花钱在公司里挂个名呀。他们的收入勉强维持日常生活，又不是有钱没处花的主。况且，公司平时根本不管他们，虽然帮他们联系演出，但是抽成要比公司的签约歌手高得多。
后来，大家熟悉了之后，她把她的疑惑问了出来，才明白个中情由。
原来像他们这样的歌手，之所以肯花钱在公司挂名，是为了结交人脉。尽管圈外流传着XXX知名歌手是在类似于夜总会这样的场所唱歌被发掘的故事，但是进了圈之后，就会知道，像这样的好事，一万个人里面也出不来一个。所以像参加这样的演出，就是他们结识圈里人物的机会，从而获得“贵人”扶助，出头的几率反倒大的多。
况且，没有名气，很多演出，不是你想参加就能参加得了的。所以不是你有心赚这份钱，这钱就能赚到手的。如果有公司出面帮你联系，就算你没有名气，一般情况下，大多都能参与进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到外地演出的时候，有时会出现诸如欺生，演出完拿不到钱，或者被中间介绍人把钱卷走等诸多状况。特别是女歌手，遇到的情况可能更糟糕。
现在市场很乱，所以这种事屡屡发生。这个时候，如果歌手是耍单帮的话，大多都找不回场子，只能默认倒霉。
有公司就不一样了。就算有什么事，可以求助公司，由公司出面交涉。而且相对来说，公司联系的演出还是比较正规的，所以就算拿到手的钱少了一点，但是不管是经济，还是人身安全等方面都比较有保障。
因此虽然每年要交给公司一笔钱，但是总的来说，不亏，这笔钱他们掏得还是比较情愿的。
对北漂的人来说，能找个公司挂靠的，已经算是混得可以的了。因为很多人，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难，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因此，就算知道，有个公司挂靠，好处多多，也有心无力。再者，不是说你想找公司挂靠就能挂靠得上的，因为出了事，同样，公司也是要担责任的。所以，哪怕是收钱，公司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第四十八章 人选
频繁的商演让顾翘翘累坏了，因此身体支持不住，生了病，得了重感冒。这种情况下，她显然不能继续演出了，因为回了京城。
她呆在家里，吃过药之后，不是盖上被子，躺在床上蒙头睡觉；就是用影碟机看港台电影，一面看，一面琢磨里面人的表演，一面学粤语，一举三得；反正就是足不出户就是了。
这会儿她喝过姑姑专门为她熬得特浓热姜汤，躺在床上睡得正热乎的时候，接到了刘晔的电话。尽管出门的时候，顾翘翘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出去之后，被冷风一吹，还是结结实实的打了好几个大喷嚏。原本因为出了一层薄汗，身上觉得轻快不少，头疼减轻很多的她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心中暗道，估计出这么一趟门，感冒更严重了。
中戏门口的一家小饭馆，顾翘翘到了的时候，刘晔已经在里面吃上了。她在刘晔对面坐下，谢绝了刘晔和他一起吃的邀请，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不是还没开学呢吗，怎么不在家里多呆几天？”
“昨天晚上到的，在家呆着没意思，就回来了。不仅我回来了，我们班的同学大多也都回来了。”刘晔看到她眼圈发红，泪眼汪汪，鼻涕直流的模样，关心的问：“这咋还生病了？”
“前几天拍MV，被风吹的。”顾翘翘忍着头疼，拿出手绢抹了一把鼻涕，简单的将病因掠过，目光落在刘晔跟前的面碗上，“你都快十点了，不早不晚的，你吃得哪门子饭，这是早饭，还是午饭呀？”
刘晔唏哩呼噜将眼前的面吃完，觉得没吃饱，又叫了一碗，将吃完的碗往旁边一推，抹了一下嘴巴，道，“我饿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管它早饭还是午饭。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当演员的，三餐不定时那是常事，若是按时按点吃饭那才稀罕呢。”
“狡辩。明明是自己懒，还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你不起来，难道你们宿舍的人就没有起来的，他去食堂打饭，帮你捎一份就不行了。”顾翘翘知道，刘晔很显然是早晨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所以错过了早饭，这会儿出来，饿了，所以也就不管是不是吃饭时间了。
“快别提那帮孙子了，他们还不如我呢，指望他们，估计我能饿死。”面送上来了，刘晔一面吃，一面道：“好不容易不用起早做晨功，还不许我们睡个懒觉了？”拎起身边的一个袋子，递给顾翘翘，“从家里带来的一点特产，松子和蘑菇之类的干货，给你尝尝。看看正宗东北野生干货的好味道。就街面上买回的，虽然顶着个‘东北野生’的名头，但不定是哪里人工种植的呢。”
和刘晔来往了一段时间，了解他的脾气，顾翘翘没和他客气，倒了声谢，收下东西。
“说我不等开学就回学校，你不也早早就跑回京城了吗？”刘晔忽然想起顾翘翘并不是京城本地人，家也不在这边，好奇的问，“你这么早跑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要到各大艺术院校的艺考了吗，我要参加艺考，提前准备准备。”顾翘翘愁眉不展，叹道，“我担心考不过呀。”
如果是刚穿越过来时，顾翘翘对自己有一种迷之自信，抱着只要正常发挥，自己考上艺术院校学习表演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信心。但是此刻她觉得没把握，确实是实话。除了谦虚之外，还因为如古希腊著名哲学家芝诺经典名言所言:“人的知识就好比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已知的，圆圈外面是未知的。你知道得越多，圆圈也就越大，你不知道的也就越多。”表演也是这个道理。
随着在表演上的深入学习，顾翘翘越发感觉到表演这一行的高深，再也没有了刚穿越过来时，自以为凭着在社会做替身或临演的经历，以及在学校戏剧社里学的那点东西，就能做一名好演员这种不知天高低厚的浅薄想法。更何况，艺考成绩，不仅仅和自身实力有关，还和心理素质、临场表现力、身体因素以及招考老师等各方面因素有关。
闻言，刘晔一副非常肯定她一定会考上的态度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吧，你绝对没有问题的。”
顾翘翘笑了，瞟了他一眼，说：“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自己都没有这个自信。不过你要是招生老师的话，我确实不用担心了。”
“哎，你还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刘晔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说：“北电的蒋懄懄你知道吧？不知道也不要紧，你只要知道她长得很漂亮就行了。当年北电去重庆招生，她在招考老师面前做自我介绍时，老师看了她几眼，直接给出了‘你这张脸就是我们给你的录取通知书，’这么一句话……”
虽然知道自己相貌出众，也知道，凭借者这副容貌，自己的演艺圈中占了不少便宜，但是那是对不熟悉她的人而言；对家人和朋友，顾翘翘并不希望他们把关注点全都放在她的脸上，因而不悦的打断他：“可是人家并没有靠脸，而是以全国艺考第一的成绩进的北电。”
刘晔看着原本态度和缓的顾翘翘的脸冷了下来，顿时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赶忙道歉并解释：“对不起，对不起，翘翘，我没有说你靠脸，是个花瓶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说你不用担心考不上这个问题。就凭你的容貌，一定考得上。”
最后一句话一说出口，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正是越急越出错，前面说的好好的，多说后面那一句做什么。偏偏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来了。刘晔神色懊恼的看着对面沉着脸不说话的顾翘翘，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他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作为赔礼：“为了表示歉意，回头我找人帮你作考前辅导，保证你通过艺考。”
“不用了。”顾翘翘非常干脆的一口拒绝。其实她明白刘晔的真正意思，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一点生气。作为朋友，凭什么他根本没看过她就表演就否定了她的实力，单拿她的容貌说事。不过她拒绝他倒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才不肯接受。“算了吧，不用你跟着折腾了，眼看离艺考没多少日子了，现在学，又能长进多少？”
况且，她并不缺人给她辅导。她虽然到中戏去上进修班，但是并没有放弃黄宗骆和一干老艺术家们的指点，只不过时间从每天改成了周末罢了。以刘晔的能力，他帮她找的辅导老师，要么是他的师兄师姐，要么是他的同学，这些人的水平，远远不能和目前教她的人比。她除非脑抽了，不和水平高的学习，反而去低就。
刘晔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她是因为生他的气，所以才不答应，忙劝道：“谁说没用？临阵磨枪，不亮还光。哪怕提高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都是好事，谁知道哪头就亮了呢。前程要紧，你别因为和我生气就不答应呀。我刚才都说了，是我不会说话，我这不是拿出诚意来和你赔礼道歉了吗，你千万别……”
看到刘晔长篇大论，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她，不想暴露自己和黄家关系的顾翘翘感念他的一片好意，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下来。
刘晔虽然把话说出去了，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师兄师姐们，都已经大三、大四了，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奔波，况且他和他们的交情也没到那，所以不用指望。至于九七级新生，这帮子师弟师妹，刚进学校没多久，自己还蒙着呢，哪能教别人呀。因此，只能打同班同学的主意。
九六级中戏本科班不足二十人，班中阴盛阳衰，一共六名男生，正好一个宿舍。虽然不能说这些男生都是后进分子，但是比起女生来，成绩终究是差上一截。顾翘翘又是个女生，因此这辅导人选，只能从班中的女生中挑。
只是班中的女生，和刘晔关系最好的是总和他分到一组做作业，常一起排练到很晚的章紫怡。不过章紫怡的家庭条件一般，艺术学校不仅学费高，花销也不小，因此她课余时间，一直在外面通过给人编舞、伴舞或者拍广告什么的赚钱。
作为几乎常常不等到月底就把生活费花光，然后到女生那蹭饭或者四处借饭票的刘晔根本拿不出报酬，所以他哪好意思和章紫怡开口，耽误她赚钱不说，还让她做白工。
刘晔想了又想，将班中的女生扒拉来，扒拉去，排除和他关系一般的，不好说话的，脾气不好的……最终把目标定在了袁湶身上。袁湶果然如他所想，听了他的请求之后，并没有拒绝。在袁湶答应后，他趁热打铁，也有着怕她反悔的担心，第一时间将人带到顾翘翘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