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师不利 一场战斗就在眼前。 考生们整装待发,摩拳擦掌,如箭在弦。 他们安静的等待着战斗号角吹响,汗水无声的滴落,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却坚定有力。 为迎接这场战斗,他们已经训练了整整三年。 就这两天,完成高中时代最后的战斗。 白禾早早到了考场,迅速找到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她隔着巷道的左边来个胖墩,白白胖胖,傻乎乎的,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那傻儿子向右转着头,眼神一直在寻求和白禾交汇,就像是哈巴狗摇尾等着主人给一个准确的答复。 白禾视若无睹,扭过头去。 铃铃铃... “考试开始,考生开始作答。”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 号角吹响。 考生们迅速埋头,开始奋笔疾书,开启了他们战斗的姿势。 一时间,考场上只听到“沙沙沙”的声音,那是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也是同学们角逐胜利的努力。 第一场语文考试正在进行中,有一男一女两个监考老师,在教室来回不断走动。 和绝大部分参加考试的人一样,白禾专注的阅读着试题,认真地作答。白禾心很静,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试卷。 机读卡涂完,随手放在桌子左上角。白禾微微转了转略有点僵的脖子,将试卷翻面,不经意间,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左边的胖子。 胖子坐得笔直,往右边探着头,脖子伸得老长,像极了鸭子。一双小眼睛正疯狂地往白禾的机读卡上瞟。 将机读卡压在了试卷下面,白禾挪了挪身子,下意识的挡住试卷。压住些许烦躁,继续答题。 没过几分钟,左边居然传来了压低的说话声。 “把机读卡放过来,你试卷压住了,我看不到!”胖子左手虚捂嘴,咬着牙,咧着嘴唇道。 这死胖子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回路有问题?白禾心里万马奔腾,当监考老师不存在的吗? 白禾压着怒火,举起了左手。 一个女监考老师,走了过来低声道:“同学怎么了?” “有点紧张,我想上厕所”白禾低声回答。 “好的,我陪你去。”女老师往后退了半步,等白禾起身,跟了上去。 刚出考场教室门,白禾转头对女监考老师说道:“左边那个胖子,一直在偷看我的答卷,还叫我把机读卡给他看。” “哦,还有这种事。”女老师略微有点惊讶,又安慰道:“我来处理,你好好考试,别受干扰。” 白禾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白禾见女监考老师站在自己前面几米,面对着自己和胖子,不再走动。 胖子的一举一动都再逃不出女监考老师的法眼。 胖子压低了身子,蜷在了座位上,小眼睛透着焦燥,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女监考老师。 总算是消停了,白禾继续埋头做题,奋笔疾书。 考试时间过半。考生们正在鏖战,胖子的试卷上除了名字,还是一份白卷。 巡考老师在窗外走过,对着考场里挥了挥手,应是有事安排。女监考见后点了点头,朝考试教室门口走去。 见盯着自己的女监考老师转身出门,胖子偏头向左,压低了声音,急躁地说道, “把机读卡放过来啊,你压着了,我看不见!” “放过来啊,我看不见!” “嘿,这边!放过来。” 胖子连说三句,一句比一句声大。 白禾虽然烦躁易怒,但这时也分得清楚场合,沉得住气,耐着性子等女监考老师回来,或者另一个男监考老师拯救自己,对胖子的声声呼唤,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胖子急得抓耳挠腮,这剧情和老爸教的不一样啊。 昨天老爸明明告诉自己,已经安排妥当,只管照抄右边的考生,她会给自己看答案。 胖子的脸都憋红了,声音又重了三分,还有些怒气:“机读卡,放过来!我爸可是安排好了的!” 安排好了? 白禾双眼一瞥,扔了个鄙视的白眼。 她透过窗户看见女监考老师转身正要回来了。 白禾的鄙夷像是扔进了油锅里的冰水,胖子彻底炸了! “砰”胖子右手往桌上用力一拍,腾的一下站起来,冲着白禾怒吼道: “你特么干什么,明明说好了要给我看。收了我爸的钱,现在又不干事。你这做人不厚道。” 咯噔!大事不好。整个教室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白禾下意识的抬头。 两位监考老师正在往这边走过来。 白禾后背湿透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闭上眼睛祈祷:“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你们两个,把笔放下,跟我出来。”男监考老师压低了声音,十分严厉。 白禾睁大了眼睛,立刻辩解:“老师,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你不能...” “先出去一下,没事马上就能回来!”女监考老师来到了身前,还对白禾点了点头。 白禾本想继续辩解。但那男老师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正架着她的脖子。 她想着出去解释清楚,应该也耽误不了多久,于是轻轻的放下笔,默默跟着走出了教室。 考官里室,一位女监考老师和三位巡考老师,看着白禾和胖子,都等着白禾给个解释。 胖子抢先怒气冲冲的说道:“老师,你们还不知道我爸是谁吧,县里最大的企业就是我家的。我爸给了她好处费,让她把试卷给我看,谁知道,她...” “闭嘴,我根本不是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爸是谁,更没有拿过什么好处费,不要冤枉我。”白禾怒不可遏,脸涨的通红。 “那就是你爸拿的!那个卖鱼的!” 我爸?白禾顿时无法思考,无法呼吸,眼前一黑。 只听到,咚的一声,白禾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嘟...嘟...嘟... 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却没人接听。亮起的屏幕上显示:“考试倒计时5天” 网吧里,白禾正跟好朋友菜菜子、野猪全神贯注三排。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不停,此时正在赛点上,眼见就要赢得比赛,冲进本赛季前100。 偏不知哪个神经病一直打电话,而且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喂,哪个混蛋?” 白禾娇声断碎玉,加上性情急躁。原本嘈杂的网吧,在一瞬间,鸦雀无声,安静得出奇。 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你们几个没出息的又逃课。上次在教室打牌被抓,你们哭着求我不要请家长,我一时心慈手软,这次绝对不能够原谅。我已经跟你们父母联系了,等着回家挨收拾吧。”电话挂断,班主任气得把胡子都快吹弯了。 白禾吓了个激灵,从卡座跳起来,啪啪啪,把三台机子一关,拉着两个一头雾水的死党往学校跑。 一路上,她忍不住想,到底是哪个叛徒把自己手机号码泄露给班主任。她一定要揪出这个混蛋,然后狠狠教训一顿。 “慢点,等等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野猪落后一大截,在后面追着喊。 十分钟后,三人终于回到了教室。教室的墙上挂着红底黑字的标语“奋斗一百天,幸福一辈子”,教室里面的同学正在紧张复习,头都不舍得抬一下。 炎热的夏天,空气中充满焦虑感和汗臭味。而这,正是咱们祖国的花朵热烈绽放的时候。 跑得气喘吁吁的三个人,被班主任罚站教室外。 他气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今天学校举行考前的誓师大会你们知不知道?还要5天就要上战场了,我不希望你们3年的汗水最后只剩下无尽悔恨的泪水,和以后被社会毒打的血水。” 三人默不作声,低着头像做错事的雏鸡,颇有一副知错认错的样子。 班主任叹口气、摇摇头,缓步走进鸦雀无声的教室。 确认班主任走远,三人互递眼神,眼中满是笑意,还有5天就解放了。 好耶! 白禾是这个学校大名鼎鼎的人物。 每天早上迟到罚站的走廊总能见到她的身影,班长记录旷课的本子上有许许多多她的名字,学校里的规矩被她一条条的破坏。 这个顽劣的不守规矩的坏学生,偏偏却不是以坏出名。 每次考试,白禾都是第一名。 班主任对她真是又爱又恨,头发本就不多的脑袋,荒漠化越发严重了,头皮生态岌岌可危。 哎,这个孩子啊!令师头疼。 白禾长着一张灵气十足的脸,清新纯洁,如同青草一般幽香。她个子不高,可是很有气场,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内心绝对住着个小恶魔。 为了能够明目张胆的一起玩耍,白禾、菜菜子、野猪建立了一个“神秘铁三角”的学习组合,美其名曰,让白禾辅导学习,实际上三人整天玩得不亦乐乎。 闺蜜菜菜子忍不住发问:“为啥大家一起玩,单单你成绩这么好,我们惨不忍睹,不科学啊?你是不是每天回家偷偷盖着被子学习啊?” “还不是因为你们太笨了呗。” 黑板上的倒计时更新到“1天”。 这一天,天朗气清,风云干樯,同学们兴致勃勃的拍完毕业照,认真写着临别寄语,彼此互换着纪念册,脸上洋溢着即将解放的笑容。那是一张张多么天真无邪的脸。 “多年后回首,才发现这是在母校的最后一天,许多的同学从此再也没见。其实命运早就在每一次选择中悄悄地发生着巨变,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你,当时以为不过又是平凡普通的一天。”白禾拿出一本杂书找了段和毕业有关的内容,念了一遍,表情故作成熟。目光望着远处,假装在思索。 “还装深沉,学霸惹不起,求放过。”同桌给了个告饶的眼神。 白禾此时正认真的趴在桌上写第二十一张临别寄语,旁边还码着一摞,起码还有四十份要写,手都已经麻了。 这时,神出鬼没的班主任从教室后面支出半个头。 这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有一种神奇的本事。只要他轻轻的瞟上一眼,学生立马就吓得心头一颤,恨不得把头埋进课本里,当一只会读书的鸵鸟。 他一本正经且中气十足地喊:“白禾,出来一下。” 嗯?白禾一脸懵逼,带着满头的问号,跟着走了出去。 班主任面带微笑说:“白禾,你的成绩上一直都是第一,这让老师感到很欣慰。” 白禾正窃喜,班主任把自己叫到办公室不是斥责,而是表扬一番,这还是第一次呢。 接着,他略微吸了口气,换了平和的语气,压低了声音:“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老师要跟你提个醒。我们这里最大公司你是知道的,那老板的蠢儿子考试座位恰好在你左边。知道你成绩优异,托了好几层关系找到老师,让我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白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立马警觉起来,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啊。 “但是这场考试事关你的一生,你只管全力以赴,认真对待,不要被其他因素干扰和影响。考场有什么事,你直接找监考老师,有别的什么麻烦,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好好考试,发挥出你正常的水平,老师相信你,也支持你。” 听完老师的话,白禾重重点了点头。 之前确实有几个不相熟的同年级同学联系过自己,想要自己帮个小忙。 白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知道这事情不对。 18岁,已经是成年人了,是非对错她必须分得清楚。 第二章 敬酒罚酒 白禾家在菜市场经营着一个鱼摊。 她爸爸老白年近50岁了,给人感觉特别像功夫里的火云邪神。 岁月无情,原本立体的脸颊爬上了褶子,那一头浓密的头发也像蒲公英似的纷纷离家出走了。 他的破洞工装背心总来不及补,绿裤衩儿洗得快褪没了颜色,塑胶凉鞋穿到现在已是第七个年头。 常年和大妈大婶耍嘴皮子,老白练就了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性格,还有让白禾最烦的——爱财如命。 “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教育她!这孩子真是让您劳心了。”讲着电话,老白又是抱歉又是陪笑,虽然对方看不到,但他还是生动的演绎着。 电话是女儿的班主任打来的,说女儿又逃课玩游戏去了,让老白给劝劝,让孩子最后阶段好好复习,不要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差错。又告知了白禾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成绩,还是第一名,老白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老白又气又喜,心想着这班主任也是费心了,以后得送条大鱼。 电话刚放下,一辆豪车缓缓悠悠停在老白鱼摊前。 确认是白禾的父亲以后,老白莫名其妙被请进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车厢中,一位自称老板秘书的人递给老白一个很厚的大号文件袋。 “打开看看。” 老白接过文件袋,撑开了袋口往了面瞅了一眼,红彤彤几大叠,老白心跳顿时快了一倍。 秘书笑眯眯的讨好道:“白师傅,这是一点小心意,请您笑纳。还请您帮个小忙,回去给您女儿做做工作,考试时,让左边的人看上一看。这五万块钱,就是您的了。大学这几年的,学费生活费都够了,等女儿开学时再给她添置个笔记本电脑,不是很好么。” 捧着钱,老白的手有点颤,做小生意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一沓整整齐齐的万元票,况且这还是五万。 五万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抵得上老白一年的辛苦。 一边是如此一大笔钱,一边是让女儿考试作弊。虽然只是给别人看看,但总归不是好事。考虑了良久,他咬着牙拒绝了这份“厚礼”。 虽然爱财如命,但是为此让女儿担了风险,甚至可能断了前程,那可是万万不能做的。 想通这个简单的道理之后,谢过对方“好意”,老白毅然下了车。 其实,老白是穷怕了啊,钱对这个家庭实在是太珍贵太短缺了,所以才会爱财如命。 但老白从来都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清楚天上的馅饼不会突然砸中自己。 尽管家境贫寒,但他依然坚守这底线,绝不能因自己的一时贪财毁了女儿的人生大事。 “白老板,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通了,给我打个电话。”见老白没有收钱,秘书掏出了名片,追了上去,递到老白手中。 秘书回头上车,豪车一溜烟走了。 老白已经下定了决心,只瞥了一眼名片,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不多久,鱼摊前又来了辆豪车,还是个大主顾,买了很多鱼,老白乐开了花儿。 放学后。 白禾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家路上,愣着出神。 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她感觉到手心微微有些冒汗,紧张却又期待。 回到家,饭菜已经上桌,老白正坐在饭桌前等着白禾。见到女儿回来,赶紧招呼女儿坐下。不想聊考试的事,怕给白禾压力。就说起今天鱼摊上的好事儿。 “今天咱家生意可好了,所有鱼都让大主顾的给包圆了,冰箱那些冻鱼存货都给买走了,那大主顾还说,如果肉质好,以后让我给他们供货,老爸这就成大生意了! 来来来,先吃块这个,今天这一大桌子菜都是给你准备的。” “这可是个好兆头啊。老爸,你生意红红火火,我明天也顺顺利利。我们家这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父女俩,吃着香辣,想着未来,都有些憧憬。 滴滴...收到一封短信 白禾瞟了一眼,陌生号码。 于是好奇的拿起手机。 “白禾。今天你爸生意很好吧,我可以让你爸的生意每天都这么好,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考完试给你。只要你答应我,明天考试,好好答题... 然后把机读卡和答卷给坐你左边的人看一看。就这么简单,希望你不要拒绝,不然的话,不仅你家生意没得做,人也说不准有个磕磕碰碰的,谁也不能保证没个天灾人祸,拐杖轮椅一辈子,怎么也还是不方便的。” 看完消息,白禾心里一颤,马上锁了手机。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让老白看见,此时老白还沉浸在快乐中。 她又紧张又害怕,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才好?白禾不断问自己。 答应作弊肯定是不对的,但是不这么做,那些人已经完全摸清楚了自己家的情况,一旦报复,父女俩就会断了生计,难不成老白还去工地搬砖? 而且那些恶人甚至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天灾人祸”这都已经是刺裸裸的威胁了,想到这里白禾后背直发凉。 少女有些慌了神,草草吃了几口饭,吱声说,回卧室复习,然后拿着手机,回到卧室,迅速把房门关上。 思绪飘乱了几分钟,一个中年小个子男子,在白禾脑海中划过,那是自己班主任。 对啊,班主任说有事情,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复制,粘贴,发送。 白禾将短信内容和号码直接全都发给了班主任。 白禾数着时间,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两分钟,没见回复,急忙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老师,您看到我给你转发的信息了么?”白禾略微有点急躁。 “嗯?哦,是白禾啊,”话筒了传来了老师的声音:“稍等我看看,儿子抢我手机玩。” 老师一边讲电话,一边下拉手机屏幕顶部,快速浏览了信息提示。 “白禾。今天你爸生意很好吧,我可以让你爸的生意每天都这么好,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考完试给你。只要你答应我,明天考试,好好答题……” 很明显,信息提示只显示了一半内容,班主任完美错过了后面的重要内容。 呵,看来白禾这孩子心理负担不小嘛,家里生意好、能收红包都是好事啊,她竟然会为此感到紧张。不过学业压力这么大,也能够理解。 “老师知道了,都是小事,这方面老师很有经验。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放轻松。现在起到考试结束,只想一件事:努力考好!发挥出你自己的实力和水平,加油。”班主任字正腔圆,中气十足,一番鼓励。 小事?很有经验?也就是班主任可以轻松搞定这件事咯。 白禾略微有点蒙,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难不成年年考试都有这样子放狠话威胁的人? 白禾一拍脑袋,对啊!如果自己怕了,威胁者目的自然就达到了。如果自己不怕,威胁者最多不过买了一堆鱼。 他们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可我白禾也不傻。 想明白关键点,白禾放宽了心,转怕为乐,倒是有点期待考场上去见见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挂了电话,班主任正想打开手机短信,把刚才白禾发的短信全部看完。4岁大的儿子等不及了,扑向手机,两只把手机拽了过来,没能拿住。手机摔在了地上,屏幕粉碎,完全黑屏,什么也显示不出来了。 班主任的脸顿时比手机屏幕还黑,修手机要花1200块啊! 第二天,班主任修好手机,这才看到白禾短信的全部内容。 他使劲儿重重拍了一下脑门儿。遭了,自己昨晚还告诉这孩子,都是小事,要她放轻松。真是大意了啊! 其实,以前的考试中,班主任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先跟监考老师如实反应情况。 可现在考试已经开始了,他也不能再教白禾如何应对了。不知道白禾能不能处理好,班主任有点焦虑,也感到深深的不安。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白禾考试,自己也难辞其咎啊。 没过多久,正在焦急的等待的班主任便得知了白禾在考场上当场晕倒的事情。 他立马赶了过去,在校医室里,看到昏迷不醒的白禾。 校医告诉他,这孩子情绪太过激动加上长期休息不足,才会突然晕厥。虽没有大碍,但...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这孩子实在是不容易啊。” 班主任在校医室守着白禾,直到第一场考试结束,白禾仍然没有醒来。班主任轻轻叹了口气,电话通知了老白,这才把白禾接回家。 睁开眼睛,白禾看见老白端着碗热粥,正看着自己。她忙不迭的起身要换衣服,准备回去参加考试。 “我怎么在家里啊,我耽误了多久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老白赶紧拦住她:“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考试都已经结束了。孩子,没事儿,大不了明年继续再考,健康最重要。” 这之前她每天坐在小台灯下学习到深夜,即使是周末也很少出去玩。她已经做了三年的准备,辛辛苦苦熬了三年,她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只听到,咚的一声,白禾旋即又晕倒在地。 第三章 仙女断腿 “醒醒,快醒醒,白禾…” 朦胧中,白禾听到爸爸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她只感到浑身乏力,连睁开眼镜的力气都没有。 闭上眼,世界是黑的;如果睁开眼,还是黑的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张开眼睛。紧接着,又静静的闭上,两行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是黑的。 她醒了,却无法接受已经错过高考这个事实。 “孩子,如果实在太难过,你就痛快的哭出来吧。”老白心疼的说。 此时,白禾流着泪,无助地望着老白和班主任。 “我…我没有,我没有…作弊。我……我也没有收…钱。” 老白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白禾,用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班主任安慰她道:“好孩子,我知道,我们都知道。考试监察部门已经都彻查清楚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你做的对!只是今年的考试不幸错过了,如今也没办法补考,只能等待明年了。” 老白补充道:“孩子别哭,跌倒了不怕,要有勇气站起来。咱们有实力,不怕明年再来。” 白禾噙着泪,不说话。 过了许久,班主任打破沉默:“孩子,人生没有回头路,我们要向前看。不甘也好,愤怒也罢,你可以伤心难过,但那之后,你还是要走好未来的路,做对的选择。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糟蹋你自己的人生。” “至于坏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说来也巧了,那个大老板涉嫌生产假冒伪劣产品,如今已经跑路了,厂子也关闭了。警察抓住了他的秘书,他一并交代私吞了被你爸拒收的五万块的事情。他家傻儿子因为考试作弊,被罚取消三年考试资格。” 真相大白。 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白禾呢? 好几天过去了。 白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只是呆呆坐在窗边。 朝阳初生,阳光会照在白禾脸上,在墙上映出一道影子。 “乖女儿,你快出来吧,有什么想不开的跟爸爸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老白都快急死了,可不管怎么劝,白禾死活不开门。 老白生怕再刺激女儿,导致她做出什么傻事,一直没敢破门而入。 他不时的像个蛤蟆,趴在地上,透过门缝观察门里的情况,确认女儿安好。 只是再这么下去,就是铁打身体也扛不住啊。 老白急得直跺脚,正在素手无策之际... 砰的一声,门打开了,门把手撞在墙上发出低闷的声响。 白禾从房间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很平静。 一开始,白禾怎么也想不通,她感到灰心丧气。 这么重要的考试,竟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跳出来的小丑搅黄了。 三年的努力,颗粒无收,化为泡影。 甚至还需要再浪费一年时间,去弥补别人的过错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凭什么?好人也会被误伤,也要承担恶果。 白禾的心凉了半截,颓废了好几天。 幸好她依然拥有阳光的温暖。阳光让世界变得舒服,这自然的恩赐,平等的给予每一个人。如同,时间滴答滴答向前溜走,也不会因某一个人而停留。 她看着阳光照耀下的自己,生出本不属于自己的阴影,阴阳相生。 原来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相伴,神奇的自然用自己的法则点醒这个迷途的小羊羔。 高考这件事虽留有遗憾,但人生难以事事完美。属于她该得的迟早会得到,不属于她该得的,即使侥幸巧取也不可能长久。 面对缺憾,不妨交给时间。 “我没事了,我出去走走。”留下几个字,就一个人出门了。 只剩下老白满脸惊讶,杵在原地。等老白回过神来,白禾已经走出去了好远。 “不是,这孩子好了就好了呗,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也不跟我说说。”老白赶紧悄咪咪的尾随在后面,老父亲还是不放心呐。 白禾出门后,直奔网吧而去。 眼见着白禾进了网吧,何以解忧,唯有游戏。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没事了。虽然骂骂咧咧,甚至有点小生气,但心头反而轻松不少。 只是老白万万没想到的是,白禾竟直接在这网吧应聘,还成功了,第二天就上岗,当起了网管。 现在是网管白禾了。 白禾顺利在网吧安营扎寨,一心扑在吃喝玩乐,常常会忍不住慨:“吹着免费空调,打着免费游戏,还能领工资。我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吧。实在太爽啦!” 某天中午,网吧没啥客人,无聊的白禾正在吧台后打盹儿,被一阵喧闹吵醒。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泥色僧衣的老和尚带着个身高一米左右小和尚在网吧里挨个儿化缘。 老和尚明显不懂“游戏中勿扰”这个简单的道理。一个小施主正在酣战,被烦的不行,正在抓狂怒吼。 “跟你说了没有现金,你走,行不行?” “扫码支付也是可以的。” “你瞎了吗?我在打游戏,哪有时间搭理你。” “佛渡有缘之人。” “大师,阿弥你个陀佛了。我也穷,没钱!你放我吧。” 作为一个负责的网管,白禾认为有必要出去跟他掰持掰持,让和尚换个地方化缘,别影响了网吧的生意。 主要是别连累自己被扣工资啊。 “诶,和尚。不要在这里营业。出去!出去!” 眼瞅着白禾走过来,那老和尚盯她看了不下十秒。一番上下打量过后,老和尚点头三下。 白禾被盯得头皮发麻,一阵恶寒。 “真是神了,女施主有仙韵绕身,却又被凡气所累,真是仙姿蒙尘,嫡仙坠凡。罕见罕见,天资天资啊。”和尚一脸惊讶。 白禾一听,皱起了眉头,心生不爽,正要打断。 “让我算算,你是不是姓白名禾,刚满18,双鱼座,喜欢玩对战游戏,看仙侠小说!三围嘛...”老和尚掐着手指,一脸专注,有模有样道。 “打住!打住!你个老和尚不要在这里瞎说。” “那我说的,可对?” “嗯...你说的好像没啥毛病。你咋知道?”白禾有点惊讶,又略带心急,“咳,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出去,不要妨碍我们顾客打游戏。” “贫僧修行多年,勉强得了些道行,有幸得见谪仙仙子,想必定仙子定有慈悲之心,能否通融通融让贫僧在此……” “别在这里罗里吧嗦,我可不信这些。走走走...” “谪仙仙子,行行好吧,我和我这小徒弟,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大和尚见白禾态度坚决,最后一搏,“仙子可否施舍些零钱,贫僧帮你分析分析考试失利之祸。” 天哪,这和尚怎么会知道我考试的失利?难不成这大和尚还真是世外高人?刚才是在考验自己?白禾有些激动,又想着刚才对两人态度可不怎么友善,不自觉摸了摸裤兜里的钱。 白禾对两人招了招手,带着一大一小两和尚走到网吧门口,从兜里摸出来,皱巴巴的10块钱。 “大师,我就这10块钱,你给我分析分析?”白禾将信将疑,将钱递了过去。 “谪仙坠凡,历难返仙,阿弥陀佛。”大和尚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就不说话了。 “就这?”白禾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10块钱,就被大和尚飞速给拿了过来,塞在了自己兜里。 “缘尽于此,有缘再会。”说完话,不等白禾开口,大和尚拉着小和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如果不提那10块钱,还真有一番深藏功与名的高人姿态。 “大师你等等...”白禾追了几步,听见有人在大喊网管,只得回去,打工还是要紧的。 离开网吧老远之后,小和尚不解地问:“师傅,您啥时候能掐会算了?以前怎么没有见您使过这门神通啊?” 老和尚气定神闲的回答:“人生处处有学问,得做生活的有心人。刚刚为师去借厕所方便,没有带纸,门背后捡个纸团,展开是份简历。简历上面贴着的正是刚刚那位女施主的照片。” 小和尚点点头,“啊,师傅您这是蒙人呢!您不是教我出家人不打诳语么?” “出家人的事怎么能是骗呢?而且谁会在简历上写高考失利,能算到这事儿,这就是师傅的本事。”大和尚摸出了那皱巴巴的10块钱,在小和尚面前晃了晃,脸上满是得意。 “难不成,师傅您真会卜算吉凶?”小和尚睁大了双眼,又燃起了期待。 “咳咳。卜算是小道,用脑子才是正道”大和尚清了清嗓子,“那女施主穿的校服,肯定考试才过几天,就去网吧打工了。如果考得好,保不准去哪里旅游了。所以为师推论她考试失利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那为什么拿钱就走了呢,还谪仙下凡?”弟子略所思。 “不走,你能给她解惑?反正我是不能,”大和尚,轻轻在小光头头上一敲,“女施主爱看仙侠小说,想想谪仙下凡,肯定能拖延些时间,咱们不就可以溜了么。再说了,话说透了还是禅么?” “说不透,就是骗。”小和尚一脸鄙视,师傅真是太能吹了。 “那待会儿为师买的馒头,你可别吃。”大和尚看见一个面点摊,握着皱巴巴10块钱,大步跑了过去。 “师傅说得对!用脑子才是正道。等等我,我要吃3个!”小和尚追了过去,僧袍飘飘。 收了几十块钱,开了几台电脑。白禾坐在收银台后,抓着头发发着呆,思来想去,心神不宁。 “谪仙坠凡,历难返仙。”难道大师的意思是我其实是谪仙,历尽磨难就能重新成仙?没有这么玄乎吧。就我这样一个考试失利的loser还能是个仙女了? 虽然觉得完全不科学,但是少女的思绪还是飘了,并给自己总结了好几……十点与众不同: 读书不怎么努力却总是第一名。 怎么胡吃海塞也不会胖。 三年前看过的言情小说,现在都历历在目。 菜菜子喜欢的男生,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渣男。 看仙侠小说,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 结论:我好像还真是与众不同,难不成我真是个仙女? “我到底是不是仙女?”这个问题就莫名其妙,在仙侠小说重度沉迷患者白禾的脑海中被置顶加星,五分钟提醒一遍,让白禾心如猫爪。 冥思苦想好久,白禾拍案而起。这问题得求证求证,她准备用科学的方法来验证玄幻的事情。 万一是真的呢?自己岂不是真的一步登天了! 哈哈哈... 小说电视里的神仙都不会死,而且拥有各种强大的技能和法器,还能长生不老,最差的至少也能飞吧。随便一样,那都太好了。 既然条件有限,没有技能,没有法器,长生不老现在也看不出来,她又不想死,那只能试试能不能飞咯。 网吧就在二楼,她决定从二楼试试看能不能御空飞行。 这也许会是人类历史上极为重要的一天,如果试飞成功,那不就可以证明这世上真的有神的存在。 作为一个超级行动派。白禾立马联系死党野猪,让他在家里拿两个露营地垫带到网吧。 野猪激动的问:“现在的网吧推出自带帐篷通宵的业务啦?累了就地躺下,玩儿挺大的呀。” “你懂个屁,整天就知道玩。赶紧带过来,别问那么多。” 得知白禾要用自己带来的道具跳楼,野猪慌了。 “考试失败压力这么大吗?你想不开可以,到是要想想你可怜的老爸啊......” “别废话,让开!” 一切美好的想象都值得被期待、被验证,但白禾这种除外。 这场幼稚又危险的试飞毫无悬念的失败了,白禾倒是成功把自己又折腾进了医院,左腿摔了个骨折。 指着年轻的好处,还算是福大命大,没任何生命危险。 可就是这么一闹,伤经动骨100天,医生建议在床上躺3个月,在家静心修养半年。嗯,主要是治心。 老白急匆匆赶到医院,“你个缺心眼的,是游戏不好玩吗?还是外卖不好吃?还是你嫌爸命太长,气不死我啊。你才18岁,还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就是考个小试,就把你搞的要死要活的。怂货!” 白禾宝宝心里苦啊。眼前这群人都以为自己还在因为考试的事情想不开,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告诉他们真相。 如果被知道是因为想验证是不是神仙,估计下半年不在家里静养,在精神病医院疗养的可能性大一些。 她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一介血肉之躯,根本就是个平凡的纯种人类。 哪里有半分神仙的样子?这次被骗子坑害惨了,忽悠得差点儿小命不保。下次见到他,定要剥他一层皮。 第四章 未恋先失 跳楼事件过后,白禾的饭碗不保,网管工作也丢了。 从医院回来,脚上打着石膏,走路全靠拐杖。 不跳不闹的时候,也颇有点大家闺秀的意思。 天天宅在家,白禾快被逼疯了。变着法子,总想溜出去玩。 奈何老白坚决不准。 这天一大早,老白准备出门。她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听,好不容易,等到关门声,马上拨通了闺蜜菜菜子的电话。 “我都快被憋疯了。亲爱的,骑着你亲爱的小摩托,载我出去溜一圈儿吧。我在家都快发霉了!” “脑子进水了吧。腿摔成那样,还想出去浪。准备当一辈子瘸子是吧。” “给句话吧,不来拉倒。我自己打车出去玩。” “5分钟下楼!” 挂掉电话,白禾激动不已,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一下便动身出门。 她低估了石膏腿移动的难度,好不容易拄着拐龟速移动到楼下,已是满头大汗。 刚好菜菜子骑着摩托车到了。 “上车吧,去电影院。真拿你姑奶奶没办法。” 买好票时间还早,两人便坐在奶茶店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 菜菜子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是复读一年还是找个工作?现在你腿脚也不太方便,在家里总得干点什么吧,不然半年的时间够你胖的。” “本姑娘再胖还能有你胖?等腿好了就去找个工作吧,读书也没啥意思,我可是看得透透的了,有能力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复读一年,上个好大学。我要是能考你一半的分数,那我说什么也是要去大学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 而且现在大学生已经那么多,四年后大学学历估计都是基本配置。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读书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回去继承家族企业。以后招几个有学历的员工,哈哈” “那我实在混不下去,就给你打工吧。” “小庙里容不下大佛。另外,我们家不招高中生,除我之外。” “菜菜子,你丫是不是欠揍?”瘸白禾挥了挥小拳头。 日常斗嘴过后,闺蜜两人都没有再搭话,彼此陷入了沉思。 是啊,谁的青春不迷茫呢! 白禾才18岁,努力学着大人的模样,为未来做着长远的规划。 她相信生命的轨迹不取决于某一次的决定,而是在每一个人生岔路口,每一次做出选择时。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电影快开始了,咱们走吧。”拉起白禾的手,两人缓缓向电影院走去。 电影院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两人眼帘。 从背影看,好像是他们的同学,方浩和陈璐。两人手拉手,穿着情侣装,看起来十分暧昧的样子。 不,不是十分暧昧。这两人分明就是情侣关系。 菜菜子一脸坏笑,正准备拉着白禾上去打招呼。只见方浩一把揽过陈璐的腰,朝她额头上轻轻的温柔的吻了下去。 菜菜子笑得更厉害了,无意间窥探到他人的隐私,还是爱情八卦这种劲爆的消息,她兴奋的不行。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白禾表情有一点异样,虽然只有一瞬间。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白禾拦住她,这个激动的八婆就喊了起来:“方浩!陈璐!真的是你们两个啊,还以为看错了呢,没想到真这么巧。” 两人回过头,看到白禾和菜菜子,显得很是吃惊。特别是方浩,瞳孔明显增大了一圈,像是被吓到一样。陈璐则是云淡风轻的向她俩微笑,很符合她一贯的做派。 “怎...怎么是你们?嗯...真巧。”方浩结结巴巴的说。 “可不是嘛,昨天陈璐告诉我这电影很好看,她准备今天过来看。我和白禾今天恰好没事儿,就过来凑个热闹。”菜菜子这个神经大条的二货,还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白禾表情不对。 陈璐接过话茬:“白禾,你的腿怎么了?我听说了你考试晕倒的事,你不要想不开啊。对了,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全校第一,这个位置本该是你的,我很抱歉。方浩跟我说,要跟我报同一个地方的大学,现在我们俩在一起。” “电影快开始了,我们走吧。”白禾几乎是拽着菜菜子,冲进了黑黢黢的放映厅。 放映厅里很黑,她看不到那两个人,其他人也看不到她。看不到她的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一滴眼泪落在手心,她紧紧攥住舍不得放。 影院的屏幕放映着电影,白禾的脑海里放映着两个人的曾经,那些无忧无虑的高中岁月。 白禾长得漂亮,又长期霸占年级第一名,但因为行为举止很像不良少女,所以很多男生暗暗仰慕她却不敢有所行动。 方浩就是其中一个。他相貌平平、身高平平、成绩平平,全面平庸,实在很是一般。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白禾喜欢的地方。 不过,白禾却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这个三百六十度都平平凡凡的男生。 有一次白禾恶作剧地溜进老师办公室,一不小心打翻了装着学生档案的柜子。收拾整理满地档案的时候,她无意看到,方浩母亲一栏上面写着“无”。 霎时,她心里“咯噔”一下,心底某个隐秘而柔软的角落被轻轻触动。想不到这个平和温暖的男孩子,竟和自己有着一样不幸的遭遇。 从那天开始,百合时不时不自觉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这个男生。 清风拂水,方起碧波。 百合发现他虽然没有意气风发,也不光芒万丈,还有些腼腆和胆小,但却那么真诚,那么温和,像是冬天的阳光,不耀眼也不炙热,却能给温暖。 白禾非常喜欢这种温暖。 半年前,白禾和同学们硬是毕业年级,不过高三下学期郊游没有因为临近考试而被取消,依旧如期进行,维持着学校多年不间断的夏季郊游传统。 郊游那天,方浩有点怪怪的。具体也不说不上来,可就是感觉怪怪的。上路不久,白禾就发现到这个腼腆男孩子神情的异常,似乎有点紧张。 她走过去轻声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啊?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方浩脸刷得一下红到了耳根,他感觉身体烫的可以烤熟红薯。“没...没有。我就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说吧。我能帮一定帮。” “我...我...我...我...”方浩急的左顾右盼,居然结巴了。 “咳,真是憋死我个急性子了。这样吧,你先不要慌,组织一下语言。待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等我的信号,咱找个没人的地方,你遇到啥事再跟我细说。” 方浩的脸再没有恢复正常过,一直保持着一种红的很好看的颜色。他不敢看白禾,他谁都不敢看。 白禾给他打了好几个眼色,他都没反应。 “这个闷犊子”白禾吐槽到,向着方浩的方向走过去。 “你跟我过来一下!”她勾了勾中指,霸气地说。 两人移步十几米开外,站在一颗大树背后,回避可能出现的同学的目光。 方浩太紧张了,摒住呼吸不敢说话,一时间,脸胀的更红了,像是猴子的屁股。他伸出头朝人群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往自己这边看,吸了口气,挺了挺胸口。 “说吧,受了啥委屈?瞧你气的,脸都红成猴子屁股了。” “白...白禾,我...可以喜欢你么?我第一次发现你在看我,我就再也不能忘记你的眼睛。”方浩豁出去了,胆也大了不少。 白禾被反将一军,惊得一时语塞。虽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不过她自己知道,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生,总能让自己觉得温暖平和。 今天让方浩这么一告白,白禾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或许就已是“喜欢”。 经过这一场表白,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气氛慢慢凝至冰点。方浩在默默等着“宣判”。 白禾看似面无表情,实则胸有惊雷。尽管情绪翻江倒海,奇怪的是,在这个腼腆羞涩的男孩身边,自己竟然不觉一丝尴尬,反而觉得很心安。 无言,沉默,十分钟过去了。薄薄的窗户纸一捅而破,心里的狂风呼啸而来。 “恩...白禾,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自私,跟你说这些,请忘了我刚刚的胡话吧。” 白禾还是沉默。 他自顾自的说:“我经常做一个梦,在梦里,前世的我是一只拨浪鼓,哭得很厉害的婴儿见到我就可以止住哭声,我总能给别人带去安宁和平静。你呢?如果有前世,你觉得你会是什么?” “我觉得我会是一颗草。身板很小,腰肢很细,颜色青青惹人爱...” 话音未落,菜菜子朝着二人走了过来:“白禾,白禾,你们两还在哪儿杵着干嘛?快过来。” 飞快的,白禾用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额…额额……,你可以。” 方浩眼睛放光,“真的?”。 白禾没看他,匆匆跑回了人群,只留下一句:“真的,就等毕业后。” 从那以后,有了“我可以喜欢你吗?”和“你可以。”的青涩承诺,两个人交会的眼神里多了一份默契,也多了羞涩和青春的柔情。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桃李不言自成蹊的秘密。 记忆还在脑中盘旋,电影却已经结束,影院的灯“哗”的一下打开,只有白禾守着记忆还不愿走,时间却推着她往前,不由分说。 白禾虽然内心骄傲,但还是忍不住用余光扫视整个电影院。她想再看看方浩,看看这个人是否内疚,是否后悔,是否惭愧,即使她知道这个人已经抛弃了承诺。她也想看看这两个人又是如何的恩爱,想知道为何自己心会这么痛。 这些小动作她完成得毫无痕迹,正如同当时她轻轻的说那句“你可以。” “他们根本就没进来,开场前好像有事先走了。”菜菜子说。 尽管对方浩感到失望,坐立不安的两个小时,她都在隐隐地希望,希望方浩会来找她,解释清楚或者给她一个交代。甚至,她还抱有一丝卑微的期待,期待方浩回心转意。这样的话,被抛弃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虽然自己清楚,真的不值得,但是心却还是不争气地疼,如同针扎,一波一波,十分真实。顿时觉得自己很好笑。 “有个大八卦,你要不要听!”菜菜子有点兴奋,“刚才我在小群里面,把方浩和陈璐事情说了。” “哦。” “你都想不到!方浩出走多年的妈妈回来了,还成了一个女老板,据说可有钱了。怪不得陈璐一下子就贴上去了。我就说陈璐这种抹茶怎么可能突然就变了性。” “这样啊。”白禾显然没有认真听。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感觉心情很down,很不高兴。”菜菜子一脸疑惑。 “没什么,被刚刚的电影触动了。” “拜托,刚刚明明是个喜剧电影。” “我好像失恋了。” 菜菜子一脸惊愕,什么时候?在哪?和谁?怎么就恋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握在手心里的泪,化了气,不留痕迹。 放在心里的那个人,移了情,留下一片狼藉。 这就是,年少时朦胧的爱情。 还没开花就结了果的。 第五章 提笔再战 “喂?” “喂你个头!都什么时候了,在哪?和谁?马上滚回家。”老白在电话那头怒吼。 上一秒还沉浸在悲伤中,下一秒就在狼狈赶回家的路上。 菜菜子把她送到楼下,打死也不上去。 她不想让老白知道,是自己把白禾接出去玩的。尽管白禾一再强调,每次自己出去玩挨骂,都说是和她在一起。 “闺蜜不就应该是最好的挡箭牌么?” “所以我已经进入了格挡模式,你没发觉现四周弥漫着杀气吗?”菜菜子把下巴微微往上一抬。 窗户边老白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眉头紧锁,盯着楼下的两人。 “我走了,回头联系。今天谢啦!”白禾心里打鼓,赶紧一瘸一拐的往家里“奔”。 刚进门,迎接她的便是老白劈天盖地的一顿唠叨。 “吧啦吧啦吧啦...”具体唠叨的什么,她没有心思听。 感觉到氛围不对,老白也就识趣的不再大声叨叨了。 他也在反思,女儿渐渐长大了,虽然自己出发点是为了她好,但这种粗暴的教育方式也是时候该改改了。 可惜控制不住自己啊! 白禾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在房间里,小草认认真真的想了很多事。 关于学习,关于未来,也关于懵懂的情感。 现在的生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高考失利、腿摔断了,连还没发芽的爱情果苗也被掐断了,如今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惨的是,这么继续荒废下去,等待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她陷入幻想: 建筑工地上,简易的移动板房前,蜂窝煤灶里火烧得正旺,锅里腾腾冒着热气,灶前的妇女背着她的第二个娃,汗水一颗颗滴进锅里,今天气温快到40度。菜马上就要好了,仔细一看,又是茄子炒土豆,不沾油荤的第三天,家里已经没钱买米下锅了。她的老公还在工地搬砖,老大在没有空调的屋里满地爬,一边哭一边叫着“妈妈”...... 白禾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终止了想象。 她很早之前就发明了这个特别有效治疗颓废的方法,每当你发现做一件事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象一下未来生活的艰辛。 每当你不想往前继续走的时候,就回头看看来时的路。 这个小草般坚强的女孩坚信人生不会因为一次幸运而升华,生活绝不会被一次挫折打垮。 上次不幸踩了地主家傻儿子挖的坑,受了无妄之灾,痛苦难受。自己发泄式地去网吧打工,还猪油蒙了心地试飞,已经小小的颓废,小小的天真了两回。生活还是要回到正轨,路终归还是要往前走的! “我决定了。我要复读,考大学。考好大学!”白禾躺在床上,仰天长啸,气震一层楼。 “好勒。”刚趴下偷看着门缝的老白,附和了一句,脸上笑开了花。 女儿终于振作起来了! “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夜深人静时,白禾在笔记本里默默写下这句话。 白禾加入了补习班后,一直潜心苦读。或许是因为经历接二连三的不顺,她似乎变得比以往更成熟了一些。 一年里,竟没惹出什么幺蛾子。 这让老白倍感欣慰。 补习的这一年,对白禾来说,确实太不容易了。 曾经的白禾是学校里稳居第一、叱咤校园的学霸,如今却成了高考补习班里的一员。她高考失利的事情成了大家复习之余用来放松的谈资。 同学们私下议论:“白禾的心理素质到底是多么不好,高考虽然紧张,也不至于晕倒吧。” “所以,咱们也要学会放松,不然平时成绩再好也没用,只会像白禾那样,不堪压力,晕倒考场。” 一时间,白禾成了同学们的反面教材。流言也在同学们之间悄悄传开。 “听说,白禾是因为考试作弊,才被取消了考试资格。根本不是公开说的在考场晕倒那么简单。” “就是,我也听说了。就是高考作弊。没想到,堂堂学霸也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 白禾感觉被流言裹挟坠入寒冷的冰窟,四周漆黑一片,她只能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失落带来的痛苦。 她默默的退出了同学聊天群,把头埋进砂砾里。 这期间,身边的人都开始忙碌于各自崭新的生活。好像只有她停留在原地,只有她没有变得更好。 那些曾经很亲密的人,好像一下子都被风吹走了,突然之间,她尝到了孤独的苦涩滋味。 伤心难过时,白禾没有朋友可以倾诉。菜菜子做生意去了,野猪也上大学去了。方浩和陈璐读了同一所大学,连故事里的坏角色都有了新的开始。 她却带着深深的恨意和自卑,在补习班里咬牙坚持。日以继夜,朝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星火奔去,青灯、黄卷,疲惫、孤独,追逐着、追逐着这“噩梦”般的梦想。 巨大的压力和深深的焦虑充斥着整个复读生涯。 白禾几乎每天学习18个小时,一刻的不停歇,好让她没时间想东想西。 但白禾总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压着难受。如今的白禾深切的感悟到,学习的苦也好,生活的苦也罢,都是生而为人平等的磨难。 人人皆苦,唯求苦中有乐。而这乐,就是穿越苦海,终达彼岸。努力不一定成功,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 正是凭着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韧劲,才能熬过黑夜的黑,寒冬的冷。 水到了,渠便成了。 考完最后一场。 白禾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闷头大睡,整整睡足了两天两夜。 老白心那个焦啊,但是又不敢去问。白禾也是个耿直孩子,老白不问,她也不说。 不到公布最后结果那一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又该从何说起呢?倒不如把心放宽,潇洒来去。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不亦乐乎。 一个月后的一天,白禾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砰砰砰”敲门声像战鼓擂,“乖女儿,快起来,别睡了。有好消息...嘿嘿嘿。” 白禾被猛的惊醒,睡意全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看手机才十一点,起床气腾的一下上来了,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怒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叫本小姐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见无人应答,又回笼睡了二十分钟。这才不紧不慢的打开房门走到客厅。 只见老白从厨房钻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条无头鱼。笑眯眯的说:“咱爷俩中午加餐。上午刚好有条死鱼没卖出去,嘿嘿...” 白禾心中不解,今天也不是自己过生日呀。平白无故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喜事儿,让咱们守财奴大爷如此破费? 不多久,热气腾腾爱心满满的酸菜鱼被端上了桌。那香气,蔓延到房子里每一个角落。 白禾早已馋的不行,没等老白上桌,就塞了一大嘴。 她迫不及待的问:“快说,啥事儿?” 老白故作矜持,笑而不语。只提醒女儿小心,别被鱼刺卡着了。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老父亲还是挺细心的嘛。 “没啥,就是上午接到A学校的电话,说你被录取了。”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白禾被呛个不轻,眼泪都呛出来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老白给她端来一杯水,顺道白了她一眼,骂骂咧咧:“这么大了,还是不让老子省心。” 好不容易,终于把鱼刺给顺下去了。平时一向调皮顽劣的白禾,此时脸上挂着两颗黄豆大小的被呛出来的泪珠,特别醒目。 老白不怀好意的笑着:“突然想到一个谜语——‘猪的脸上两滴水’,猜一歌名。” 白禾一脸懵,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不愧是你。 “《流着泪的你的脸》,哈哈哈...这都猜不到,还是准大学生呢。”说完便捧腹大笑,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 看到老爸在一旁取笑,白禾有点儿恼了。她赶紧打断这无聊的谜语,让老白再说一次。 “哦。上午我接到学校的电话,你被A大录取了。说是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只好打给我。” 白禾赶紧打开手机,确实好几个未接来电。 “你这睡懒觉的习惯也该改改了,早晚有天会坏事。” 白禾心跳突然停了半拍:“真的?没骗我?” “那必须的。咱老白家培养出来的女儿,必须优秀。” 饭桌上,老白缓缓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他实在太高兴了! 白禾默不作声。回想这一年,补习班里的时光,一天就像三天一样漫长,寂寞、煎熬、拼搏,所有的情绪涌上来,最后是幸福的泪水。 她已不再提起一年前还曾猜疑过自己是神仙的事情。小说里写,神仙历劫,就会飞升上神。 经历了这一场劫,她都还没飞升,看来真不是什么狗屁神仙。 如今柳暗花明,心愿得偿,一颗悬着的心踏实了。 白禾报考的A大,是省城的名牌大学,也是莘莘学子追求的目标学校。报录比极高,可以说是需要万分的幸运,才能拥有这样一次的成功。 “乖女儿,你真是继承了老爸聪明的大脑,跟老爸一样,天资就好。” “哼,您也忒得意了吧。成功是什么?是1%的天资加上99%的汗水。所以,哪有那么多的侥幸,还不是无数次努力和忍耐,才换来一次偶然的成功。” 好事传千里。第二天,街坊邻居就全知道白禾被A大录取的事情,纷纷跑来祝贺老白。 白禾疑惑着,平时也没见街坊邻居这么热情,如今倒好,陋室竟然有了门庭若市之感。果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你们老白家,是祖坟冒了青烟。A大多难考啊,我们县好几年都出不了一位。在咱们这个偏远的小地方能够出像白禾这样优秀的人才,那可堪比金榜题名。老白,你是头功一件啊。我们作为邻居也倍儿有面子,哈哈哈...” 邻居们大婶拉着白禾的手,亲热至极:“白禾啊,让阿姨沾沾你的好运,这孩子太聪明、太懂事了,家长该多么省心啊。” 白禾尴尬的笑一笑,也不吱声,尝试挣脱阿姨热情的双手。 “白禾啊,晚上到阿姨家吃饭吧。顺便教教我家那臭小子,天天学习不认真,总想着打游戏,他能有你一半,阿姨就高兴了。” “是啊,白禾,叔叔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也来我家辅导一下妹妹学习呗。” 邻居们纷纷发出邀请函,如果答应吃饭的话,估计档期要排在三个月后了。 老白这一辈子也是难得有如此春风得意的高光时刻,高兴得不能自己,天天特价酬宾。 一时间,鱼摊也是生意火爆异常。 录取通知书很快就到了,白禾以第1名的成绩被录取。 第六章 钱包在树上 暑假过半。 野猪放假回家一直无聊着,菜菜子也跟父母请了一个月假,死党三人组好不容易再次凑齐。 某天下午,三人约在奶茶店见面。最近游戏也打烦了,他们正商量着接下来的假期怎么度过。 “我们去附近玩一圈,怎么样?在我去读大学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者之旅”白禾提议。 “可以啊,关键是去哪儿?”菜菜子问道 “鹤鸣山如何?车程只需要2小时,过去应该很方便。”野猪打开手机搜索到一个距离很近的地方。 网页介绍上写着:“鹤鸣山风景秀丽,郁郁葱葱,延绵八百里。还是一著名教派发源地,该文化起源于上古原始巫术,后转信奉神仙思想,修长生之道,练九鼎丹法。传说中的开山祖师爷“杀鬼生人”,去凡升仙......” 三人不明觉厉,一致决定第二天出发鹤鸣山。 第二天一大早,白禾早早就到了汽车站。 汽车发动,迟来的毕业旅行终于开始了。 可能是好久没聚的原因,一路上,话题不断。 “野猪,一年不见,你瘦了好多,快分享一下减肥经验。变这么帅,我都有点不适应了,肯定是交了女朋友。”菜菜子还是这么八卦。 “我们学校那恐怖的男女比例,你觉得我能谈上恋爱,那是高看我了,谢谢抬举。还不是因为朝着彭于晏前进,养膘千日减膘一时啊,可惜了这么多被我吃进肚子的山珍海味。” “瞧把他美得,活该单身。哎,菜菜子,快说说你的情况,你现在可是叱咤商场的女老板了。”白禾好奇的问。 “可别给我带高帽,这生意场上复杂难搞的事情太多了,我入行才一年,连门槛都摸不着。说白了,现在就是给爸妈打工,领实习生的工资,2000多块钱,根本不够平日里花销。生活可太不容易了,还是你们读书好啊。” 野猪装了一副成熟的面孔说:“读书有什么好,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父母早给我安排好了去处。家里人都是老师,好像我生下来就注定当老师。而我的理想,哼...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句话‘你还小,你不懂’,你们说气不气?” “我倒是想要有人给我安排一下以后的路,可惜没有那个福气哟。所以我决定读完本科,还要读研读博,读到头,然后在学校里当老师。这辈子都不走出象牙塔。” 哈哈哈哈,说罢,几人都笑了。这笑中,有彼此脚下缓缓流淌的时光,静悄悄的,丝毫察觉不到。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目的地。 一块巨石耸立在路口,上面用行书大写着“鹤鸣山”。 达到鹤鸣山才刚到午饭时间,他们却不是立刻就准备登山。 野猪不紧不慢的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美食。对于吃东西这一点,三人是心有灵犀的。景点可以不好看,东西可不能不好吃。 找到一家评分很高的小龙虾餐馆,先点上四大盘油焖小龙虾、蒜香小龙虾、麻辣小龙虾和精品清蒸小龙虾,外加水煮花生、毛,配着冰镇啤酒。一顿饱餐下肚,谁也不想挪脚,只觉得午后的阳光晒着暖和舒服。半躺在花园餐厅的凉椅中,和三两好友边吃边聊,日子多么惬意。 三人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直到太阳落山,还在叽叽喳喳。 提前预定好的民宿就在鹤鸣山山脚,他们决定先住下,第二天再登山。 这间民宿的装修颇有禅意,天然的木质结构房屋,整体装修呈简约中式风,给人一种安宁舒适的入住体验。 白禾和菜菜子住一间,野猪一个男生单独一间,两间房就紧挨着,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大喊一声就行。 白禾提议早点休息,明天可以起个大早。互道晚安后,白禾和菜菜子便各自沉沉睡去。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草无人知道的小草...”哼着歌儿,梦中的白禾化作一颗小草随风摆动着芊芊躯体。她身板很小,腰肢很细,颜色青青惹人爱。 小草极为脆弱。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生存之战,风可以吹垮她,雨可以淋坏她,水可以淹没她,火可以烧毁她。总之,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欢歌正酣,歌声引来了山里的百灵鸟。那百灵鸟羡慕嫉妒的发狂,怒气冲冲的寻声而来。 是谁的歌声这么优美动听、婉转悠扬?不!我决不允许这座山里有比我更好听的声音。 “是你这小草在唱歌吗?”百灵鸟问。 “是啊,是啊,我在歌颂美好的生活。我的每一天都是这么快乐。” “那你抓紧时间唱吧。享受你最后一刻的快乐。”说罢,百灵鸟张开利嘴向弱小的草发动起猛烈的攻击。 “啊...不要啄我,好痛,好痛...” “快醒醒,喂...喂,快醒醒。”身边的菜菜子使劲摇了摇白禾的胳膊。 白禾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全身,“还好,还好。只是个梦,咦...怎么又是这个梦。” “你梦到什么了?一直在叫好痛。难道是梦到被我追着打?” “我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我是一棵小草,拥有又细长又鲜嫩的躯干,生长在一个石头缝里。因为每一天可能都是草生最后一天,所以一直活得很努力。” “哈?你是一颗小草?不过这倒跟你现实生活中很像嘛,你的生命力是挺顽强的。” “像吗?原来我的身材又细又长又,我的脸又鲜又嫩。” “真不害臊呢,我的意思是,你不怕野火烧,烧也烧不尽,给你一点春风,可以还世界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绿油油?所以你是在提醒我方浩移情别恋的事情吗?”白禾虽然知道菜菜子不是这个意思,但嘴太快说出去的话,实在收不回来。 “你如果觉得我是这个意思,那我就是这个意思咯。移情别恋,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像个受伤的小猫躲在家蜷在床上哭。” 好闺蜜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总能精准打击,恰到好处的点到你的死穴。 “你可真是我的好...塑料姐妹!菜菜子你...你这个碧池。”白禾被气到七窍生烟。 “哎,白莲教主,怎么还人生攻击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凭什么你让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以为你自己是谁啊。” 乒乓乒乓...叮叮咚咚... 昨天还情深似海的这两个人,现在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缠斗在一块儿。 野猪睡的正香,被隔壁打斗声吵醒,忙不跌从隔壁跑过来劝架。 咚咚咚...敲门没人来开。 野猪着急在门外大喊:“不要再打了。每次都是这样,你们两个能不能有一次出门不吵架?啊?” “枉我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竟然这么嘲讽我,摆明就是看不起我。” “别扯那些没用的,决裂吧。” “决裂就决裂,谁怕你啊。以后再不联系了。我马上收拾东西回家。” “再联系是小狗!” 此时,白禾和菜菜子以一种高难度双人瑜伽的姿势撕打在一起。 野猪趴在门外听战:“拜托你们不要每次出来旅行都上演一出感情破裂的戏码,好吗?反正最后都要和好的,现在就不要再吵了。 上次我不在,你们俩为了买可乐还是买矿泉水吵起来,走到了这山脚下都没上去。还一个坐高铁回去,一个坐汽车回去。你们俩幼不幼稚?要不回去补上个幼儿园?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我给你们两个姑奶奶赔礼道歉,还是继续旅程吧。” 白禾和菜菜子这对闺蜜从小到大相爱相杀,相互折磨。两人经常闹掰决裂,不用多久,又会和好如初。 如果人与人的之间的爱情是因为月老牵红线,那这两个人的友情一定也是被钢丝绳紧紧捆绑在一起的。 怎么吵,怎么打,都散不了。 “哼。” “哼。” 吵过打过,双方战斗结束。两人多年吵架吵出了默契,和好无需言语表达,看对方一眼,彼此就懂了。 白禾一把打开门,摔了野猪一个大跟头。 “哈哈哈,我们接受你的赔礼道歉了。”菜菜子笑着说,白禾点头表示同意。 这座鹤鸣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郭;丹梯千级,曲径通幽。整座山上有大大小小的庙宇几十来座,教派文化十分深厚。 一路下来三人沉醉于美景,皆言不虚此行。 女孩子出门自是少不了拍照,野猪推脱不了当起了俩人的专属摄影师。 “来来来,这里好美,拍一个。” “什么直男审美,把我腿拍的这么短。” “我的脸哪有这么胖,重来!” 咔嚓,咔嚓,不多久,手机内存都快不够用了。 “你们看,那棵树上有好多猴子在?”野猪一脸惊喜,放下手中的手机,指着左前方20米左右的方向。 “哇塞,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猴子。好可爱啊。”白禾也很激动。 “怪不得把我们拍这么丑,光看猴子去了。走吧,咱们去会会猴子们。”菜菜子调皮的说。 鹤鸣山是野生猴子的栖息地之一,是野生猴的自然保护区,这里大约生存着3000只以上野生悟空。 因为猴子聪明又可爱,所以人们对这里猴子十分喜爱。这些猴子也不怕生人,还经常跟人类互动。 三人第一次看到如此多野生猴子,都非常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竖着的警示牌:“野生猴出没,游客请注意人身安全,保护好私人财务。不要靠近猴子,触摸猴子,切勿投食。” 野猪看到野生猴子在树上上窜下跳,心里十分喜爱,不自觉的越走越近。他掏出背包里的花生,放在地上,试图引诱猴子靠近一点。 一只小猴子显然经不住花生的诱惑,小心翼翼的往花生靠拢。东张西望,生怕掉入陷阱,见没有危险,那小猴子竟直接坐地上剥起了花生。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猴子围过来吃花生。野猪见猴子围了上来,倒也不害怕。掏出手机,准备拍张和猴子的合照作为纪念。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只小猴子腾的一下窜起来,夺走了野猪手里的手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跳到了树上,还不时挥舞手中的战利品,做出挑衅的姿势。 “啊!”野猪痛彻心扉的呐喊,山谷传来阵阵回声,“手...机...我的手机被抢走了。被猴子抢走啦!” “现在该怎么办呢?”菜菜子疑惑的问。 “咱可是站在生物链的顶端的人类,当然是用祖先赐予我们的智慧夺回来啊。”白禾指指脑袋。 “可我们跟猴子不是同一个祖先吗?”野猪不解的说。 “咳...咳,抠字眼你挺厉害的啊,被猴子欺负的时候没见你厉害。那你还想不想拿回手机了?” “当然想啊,这不废话么?” “既然他们喜欢花生,不如一物换一物,你用花生去换回手机吧。毕竟贪吃是每种动物的天性。” 菜菜子更疑惑了:“野猴子弄得明白你们的意图吗?万一它们以为你是想白送它们花生呢?” “不然还能怎么办。其他更好的办法我想不出,不行咱就撤,手机丢了就丢了呗。”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野猪无奈。 掏出花生,野猪扭着不协调的身体,做着极其夸张的肢体动作,试图跟顽猴阐明花生换手机的意图。 小猴子抓耳挠腮,见有花生可以吃,被馋的不行,口水直流,连忙又靠了过来。 它拿起刚刚夺过去的野猪的手机,仔细嗅了嗅,露出万分嫌弃的表情。接着又上嘴咬了一咬,咦,好硬。于是,毫不犹豫、一脸嫌弃的把手机给丢下了悬崖。 野猪眼睁睁望着这一幕悲剧发生,心爱的手机被毫不留情的野猴丢弃山崖,心仿佛在滴血。 野猪心疼手机的时候,猴子可不会管这么多。这时已经有好多猴子往这边围了过来。 一只大公猴出其不意的跳到野猪肩上,正在他头上使劲划拉,一撮一撮扒着头发正认真的在找虱子。一阵风吹过,猴子身上的味道飘来,熏得野猪睁不开眼睛。 这时小猴子们突然出手,一把抢走了野猪手上仅剩的一包花生。 野猪还在风中凌乱,旁边的小猴子熟练的拉开野猪背包拉链,把里面的钱包也一并顺走了。 好不容易等他反应过来,猛地甩开黏在身上的猴子,猴群一哄而散,纷纷跳回树枝上,左荡右荡,一派欢乐的气氛。 野猪都快被猴子欺负哭了。白禾和菜菜子虽然心痛他三秒钟,但是想到被猴子欺负成这样,也是蠢到人类的底线了吧。两人憋着笑,憋出了眼泪来。 “这一天,真是倒霉透了。”野猪大骂着,“连个猴子都干不过,我没脸见人了。” “那这些年你没脸见人的事情就多了去了。”菜菜子补刀。 猴子已经跑远了,顺着它们的行踪望去,远方山崖边的青松正是猴子的战利品展示台。枝桠上挂着许许多多的包、衣服、鞋,甚至还有相机和假发。 第七章 呸 我不信 鹤鸣山里一步一景,高山流水,风景大好。更难得的是凉风习习,让人忘记已是盛夏时节。 三人一路踏阶而上,正走到一处名叫“天仙桥”的地方,准备纳凉休息片刻。 一个身着道袍的老道士走到面前:“三位年轻人,来都来了,何不算上一卦?我们这里专业摸骨看相、卜签算卦,上到祸福吉凶,下到姻缘运势。每人只需60块。” “你咋不和刚才的猴子一样,抢呢?莫非此树是你栽,此路由你开?”野猪的不忿还没平息,不敬的话脱口而出。 “出门在外,注意语言,克制克制。”白禾赶紧打圆场。 “我有点想算一算呢,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行大运、发大财。” “纳尼?”白禾不淡定了,“菜老板,你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生,这么迷信好么?要是算出个发大财、行大运还好,万一算出个血光之灾、前途无望,你怎么办?” “呸呸呸...乌鸦嘴别瞎说,我这福相怎么可能前途无望。你看我脸上这肉,有福气;看我下巴,兜财运;再看我鼻子,一帆风顺。”一边说,菜菜子一边捏着自己的小胖脸展示。 “大家都来算一算嘛,就当好玩。”菜菜子发出渴求的眼神望着不说话的二人。 “我请客。” “好勒!”白禾和野猪异口同声的说,默契十足。 不由得联想到高中时的场景。 那时候,课间,白禾一般都座位上趴着休息,菜菜子常从前桌转过身来: “陪我去趟小卖部?” “不去,累。” “我请客?” “走!” 哈哈哈哈,三人都笑了。 虽然白禾不信这个,但走到佛像前,嘴里还是念念有词,估计是在电视上学的。 念的也无非是祈求老天保佑,保佑自己抽个好签之类的话。 刷...刷...刷... 三只签应声落地。他们各自捡起自己那只,拿到那老道士面前。 老道迅速瞥了一眼竹签,就没了动作,也不看他们。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半天没有反应,老道士悠悠的说:“一只60,一共180。” 噗,原来是先买单后上菜啊。 小菜老板果断扫码付费。 野猪、菜菜子、白禾三人便各自得到一张对应签号的箴言条。正所谓: “上阴下二阳,仙佛降吉祥,求官加爵禄,福寿须无疆。” “云散月重明,天书得志成。虽然多阻滞,花发再重容。” “似玉藏深石,休将故眼看,一朝良匠别,方见宝光寒。” 三人对着签文反复念了几遍,是丈二的头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啥意思啊?这么拗口,念都念不通顺。”野猪摇摇头。 那老道士捋捋长须,不急不慢的回答:“这位男士的签文显示,你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加官进爵,福寿双全。是只上上签。嗯,不错不错!” “我呢,我呢?师傅快帮我看看?”菜菜子挣大了好奇的卡姿蓝大眼睛,急切的拉着道士的道袍问。 “咳,咳,女施主...切勿心急。” “噗!你这么心急做什么。”白禾忍俊不禁,“没事儿,别管我,你们继续。” “这位女施主道路坎坷,乌云蔽月。但只要立志诚心,克服重重困难阻碍,依然可以败花重荣,焕发新生。是只中签,也还行。” “就是说你,如果再自我拯救一下,应该可以老树发芽、枯木逢春。”白禾补充到,一脸坏笑。 接着,老道士拿起白禾的签:“似玉藏深石,休将故眼看,一朝良匠别,方见宝光寒。” “姑娘,你这可是只下下签啊!你被高山巨石压着,不得自由;回望来处,皆是苦难。要经历道道难关、层层险阻,才能练就宝剑的寒气。可这寒气...” “寒气怎么了?” “寒气凌冽,注定孤独一生!来,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 “师傅,你这老套路了,看来你们的招数还需要推陈出新才行啊。我写了之后,是不是道路会更坎坷,然后需要进长香、点长明灯或者捐些功德,你可以帮我消灾解难啊?” “咳,姑娘,看在你我颇有凡缘,不如我免费送一卦,不要钱。”老道尴尬无比,脸上挂不住,立马转个话题。 白禾接过笔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心想看看这骗子还要玩什么花样。 老道士装模作样的在纸上画着一般人看不懂的符号:“年,属金;月,属金;日,属金;时,属金。” 稍做停顿,他接着说:“姑娘,你可是八百年难遇的四足金命格啊。记忆中,十八年前一位妇女抱着怀中的女婴来算卦,莫非...” “停停停,你想说莫非我就是那个婴儿是不是?那我劝你真要好好想一想再说。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妈,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如今你这臭道士告诉我,是十八年前你算了卦,说我克我妈,所以吓得她抛夫弃子的话,那我白禾今天就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嗯,是不是这可不好说,不过后来发生什么,怎么能怪在我身上呢?实话实说,你这命的确是富贵命,但命格又大又硬,上克父母,中克兄弟姊妹,下克关系亲近之人。你会不断汲取他人的幸运,在你身边的人,运数不会很好。” “你这个老道士,尽会瞎说,本姑娘没耐心听你胡言乱语。一会儿八百年难遇,一会儿十八年前又遇到。简直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漏洞百出。” 白禾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径直走了出去。她越想越生气,难道上中下三只签,就注定了好中坏三种人生吗? 人生才充满希望的刚刚开始,路还没走,结局岂能被他人说定就定。 去他的命中注定! 离开“天仙桥”,花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重新回到山脚巨石处。 此时太阳刚开始准备落山,天色尚早,三个观光小游客继续屁颠儿屁颠儿的寻着美食。虽然登了一天山,大家都很疲累,但一想到能坐下来吃东西,马上又动力十足。 晚餐吃的辣味火锅,辛辣最能缓解疲劳了。五份毛肚、三份鹅肠、三份牛肉、两份羊肉上桌,满目全是肉食。 三人一阵狼脱虎咽,顾不得说话闲聊。直到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这才心满意足。 “既无烦心事,便是好时节。”白禾打个嗝,忍不住感叹。 “酸,哪儿飘来假文人的酸臭味儿?”菜菜子捂着鼻子,打趣道。 “你就是肚子里装的墨水太少,典型的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 “咔!又来了,你们两姑奶奶打住吧。早上出门前才吵完,现在准备又来一回,有始有终不成?我提议,出咱们来玩就要尽兴而归。这是咱们三人行最后一晚了,不如我们三找个酒吧玩一下,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如何?” “酒吧?”白禾和菜菜子四目相对,再转头看。 却见野猪已经起身,步行导航已经开启,显然早有预谋。 白禾第一次来到酒吧。 三人存好包,带着兴奋和好奇,顺着一条长廊,走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酒吧里人很多,却是一片漆黑,黑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星星点点的桌灯,和偶尔一闪而过的射灯。 酒客们把脸藏在黑暗的背后,一起藏起来的还有他们的真实。那酒吧里全是假的吗?也不见得。 空气中夹杂着香烟和酒精的沉闷气味。午夜过后,再加两味,一位激情,一位暧昧。 三个小懵懂局促不安的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一位gay里gay气的服务员递上酒单,白禾第一次看见男生这么妖娆妩媚,忍不住盯着多看两眼。 “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吗?小朋友。”服务员甩了一个白眼。 白禾赶紧低头看酒单:“没见过这么贵的酒!确定不是抢人吗?” “要不我们走吧?这真的太贵了,我们消费不起。”说完,她给野猪递了一个眼色。“一瓶啤酒要58元,一瓶红酒588元,一套洋酒1088元。这不是被抢,这是被宰。”野猪接过话。 两人顺势起身就要走。借着一闪而过的灯光,白禾看到那服务员的眼睛就快翻上天,瘪着嘴,露出一副不耐烦的嘴脸。 “别这样嘛,来都来了。”这灯红酒绿的世界对菜菜子有一种莫名的吸引。 白禾还在犹豫,野猪却临阵倒戈:“我看网上说,酒吧是一种新时髦,虽然真心有点贵,我们不妨也洒脱体验一下。” 白禾劝不过两人,只好答应,最多玩一个小时。 三人各点了一瓶啤酒。 虽然看不见,但那服务员估计脸都青了,显然没见过这么抠门的顾客。拉高了嗓子故意吼道:“28桌,三个人,三瓶啤酒。” 三人查收到了他的讽刺,倒也并不在意。 三个小大人好奇的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多他们来说,都太新奇了,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酒吧里驻场歌手抱着吉他,用低沉的磁性的声音唱着自创的民谣: “我今年十八岁,日子崭新,样样新鲜;我拖着时间,匆匆奔向未来; 我今年二十八岁,东奔西忙,挣扎向前;追逐着梦想,感慨青春不在; 我今年三十八岁,书断更了,车到站了;仅存着回忆,往后页页空白。” ...... 三个已满18岁的“未成年人”显然此时还不懂歌里唱得是什么,他们对世界充满好奇,对外面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充满向往。 一人一瓶啤酒,三人听歌到半宿。 “你们觉得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成年了呢?”菜菜子在回程的车上问。 “第一回喝酒,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夜不归宿,第一次撒谎还是第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野猪列举了几个他能想到的选项。 “我想...是第一次勇敢的做自己吧。”白禾望着车窗外。 白禾如今已经奔着20岁去了,感觉人生到了一个节点。 以前是在家人的呵护下,在温室中逐渐长大。现在飞速行驶的人生列车正开往人生的下一个站台。 未来是什么样的?白禾不清楚,也许她将花费一生去追寻。 但有一点,她心中又是十分的肯定,在未来的人生路上,自己要坚强、独立,依靠自己,去写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这个故事关于奋斗,关于青春。 第八章 大学新世相 自从鹤鸣山回来,白禾在家潇洒了也有些日子。 转眼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白禾的大学生涯便从新生报道开始了。 一大早,告别了老白的唠叨叮嘱,白禾拉着行李箱,先是汽车又是火车风尘仆仆地赶往位于省城的学校,到达时已经是已是下午。学校里到处张贴着“欢迎新生”的标语,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学生和家长挤在学院的报道点前,咨询的、问路的,好不热闹。 她走到“金融学院”报道点,正在踌躇。背后一个男生的声音传过来““你还在这儿愣着干嘛?” 她左右看看,指指自己,弱弱的问:“你在跟我说话吗?” “没说你,他在叫我呢!”白禾背后站着一个长相斯文、高高壮壮、穿着篮球服的男同学。 天呐,这男同学未免也太阳光、太好看了吧。白禾心花怒放,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乐开花的面部表情。 开学就有大惊喜啊!这是要恋爱了的节奏吗? “还不赶紧帮学妹搬行李。” “知道了。这不是正在搬吗?”说话间,白禾还没反应过来,学长已经把自己的行李拿在了手上。 “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拿,行李不是很重。”白禾连连推迟。 “学妹,你第一天来,还不知道咱们学校的规矩。你跟着我走吧,先去宿舍报到。”篮球服学长拒绝了白禾的拒绝,拉着行李箱,往宿舍楼走去。 一路上,白禾害羞的不敢抬头,只是怯怯地跟在学长身后走。 “我是李雷,你是韩梅梅吗?” “啥?韩梅梅?”白禾显然没有认真在听学长在说什么。 她心里想的是,这学校的男生长得真帅啊,一个比一个养眼,比高中的那些歪瓜裂枣好太多了。 白禾是90后,可不知道李雷和韩梅梅的故事。 “跟你开个玩笑,我叫李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禾。” “今年18岁,还是单身。”白禾心里面默念。 “白禾?这名字挺好听的,清新淡雅,学妹人如其名。” “学长过奖了。你也长得很帅啊。”一来二去,白禾放开了很多,两人有说有笑,有来有往。 “哈,真的吗?学妹的嘴也太甜了吧。” 学妹,咱们A大有四个传统,你们新生有机会一定都要去体验哦。” “哦?四个传统?” “嗯,假面舞会,人声鼎沸,仙女节日,鹊桥相会。每年都有,你有机会去看看。” “听起来就很有趣诶。” … 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学长就把白禾送到了寝室,顺利办理了入住。 转身刚准备走,白禾叫住学长:“嗯...那个...谢谢学长。可以留一个学长的QQ号吗?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请教。” 学长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接待新生是我们学长学姐举手之劳,学妹不用客气。 至于QQ号,我女朋友不同意我随便加女生,特别是像白禾学妹这样漂亮的女生。” 哈?都有女朋友了,白禾心里一阵失落。刚刚一路上,还幻想出那么多事情,真是自作多情。以后遇到帅哥,要先问清楚了。 “好吧,那就谢谢学长了。”白禾表情夸张的笑笑,挥手告别帅气学长。 “白禾学妹,欢迎来到A大。” 白禾走到寝室门口,抬头望了望宿舍门牌A201,这就是未来四年落脚的地方了。 取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有4个人在忙碌着,这倒是让白禾吃惊不已。 “你好,同学。” 首先跟白禾打招呼的是一位周身衣着名牌的阿姨,打扮得很贵妇范儿,说话语气也是很有特色的嗲声嗲气。 “我是赵婉莹的妈妈,我们一家人上午才坐飞机赶过来,以后你们就是舍友了,4年都要住在一起的,要好好相处哦。我们家婉莹,从小被我们娇生惯养坏了,还有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担待。” “阿姨,您多虑了。以后我们都是同学,又是舍友,自然是要好好相处的。”白禾彬彬有礼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家婉莹的爸爸已经让司机开车去订餐了,待会儿宿舍人凑齐了,咱们一起去这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吃个便饭。” “阿姨,您也太客气了吧。”嘴上这么说,白禾心里面高兴的不行,长这么大,她还只从五星级酒店门口路过过,里面长啥样子她都不知道。 白禾伸出手,准备和赵婉莹握个手以示友好。谁知道那赵婉莹只是象征性抬了抬手,转头就叫顾来的保洁阿姨把她的桌子再打扫一遍。 是的,这个赵婉莹竟然请了一个保洁阿姨来打扫宿舍。 “你好,我是白禾。很高兴和你成为舍友。”白禾主动自我介绍。 另一位衣着很朴素的同学正在默默的整理自己的行李,她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做着清洁。 女生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用本地话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吴丹。” “嗯?”白禾听成了“孤单”,心想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奇怪的名字。 幸好瞟到了衣柜上贴的名字,哦,是吴丹。 “我们是老乡哦”白禾亲热地说。 “是吗?那以后请多多关照。”她依然很冷漠,看不出快乐和激动。 白禾也忙着整理自己的行李。 不多时,第四位也是最后一位舍友到了。 A201宿舍,全员到齐。 晚饭时间,赵婉莹的爸爸安排了两辆高级轿车,接着宿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向了学校附近大名鼎鼎的五星级酒店。 来到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一扇旋转门难住了白禾。这门一直在转,该怎么进去呢?白禾心里犯嘀咕,只好渐渐放慢脚步,跟在人群后,偷偷观察别人怎么进,这才顺利通过了这从未见过的旋转门。 一走进去,冷气特别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两排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90度鞠躬,整齐的高喊:“欢迎光临!” 白禾心里忍不住感慨,我们那小县城可从没有这样豪华高档有排面的地方。省城果然不一样。 在专门的服务员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包间。包间很大,装修考究。白禾心里连连赞叹,今天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了眼界了。 饭菜上桌,有好多白禾从未吃过的“好东西”,像是:刺身大鲍鱼、木瓜炖雪蛤、芝士焗澳龙、蛋黄炒鱼翅等等。 白禾不免感叹,有个有钱的舍友真幸福啊,或者说有钱真好啊。 她暗地里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要在这个繁华的地方生根发芽。 大学生活很快步入了正轨。 白禾和所有大一新生一样,带着新鲜和激动的心情去结交新的朋友,认识新的同学。有社交自然就少不了和同学们一起聚餐。 新问题很快摆在眼前。这才刚过去一周的时间,老白给的生活费竟不知不觉花去了一半。 再这样下去,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天晚上,宿舍四个人夜谈,白禾就聊起了生活费这件事。 “诶,赵婉莹,你家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啊?” “嗯...也不是很多,一个学期给5万块吧。不够再找父母要。” “多少?5万?这么多啊。”白禾显得有点吃惊,声音不觉提高了两个度。 老白辛辛苦苦卖一年的鱼,差不多可以赚5万。这个富家女一学期的生活费就是白禾家一年的收入。 “和你相比,我简直就是贫民窟里出来的,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才1000块。原本是800块的,我爸为了让我在外面能吃好一点,还额外加了200块。”白禾心里酸酸的。 A201第四位舍友叫做舒小菲,她家离学校不远,也是城里长大的孩子。 “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是2000块,我爸妈都是正常的上班族,虽然生活费不多,但我觉得已经完全可以覆盖我在这里的生活了。”舒小菲接着说。 白禾和吴丹虽说都来自小县城,但吴丹家里还要困难一些,据说学费还是村里面凑的钱。 三人说完,吴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还是沉默着。 舒小菲不懂事的问:“丹姐,你家里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嗯...二百。” 墙上的日光灯一闪一闪的,宿舍四个人都陷入沉默。每个人的心里都好像有东西在震动。大家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一个宿舍里,境遇竟是云泥之别。 白禾想着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身边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因为自己成绩好,甚至还有一些小骄傲。 可如今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成绩和自己在一个水平线上,也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了。但他们有的来自发达地区,有的来自贫困地区,一上一下,物质生活水平的差距就很明显了。 白禾以前不觉得人与人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今天晚上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赵婉莹发现气氛尴尬,相当后悔自己第一个说,赶紧结束话题:“时间不早了,大家快睡吧。明天早上咱们系在阶梯教室举行第一次集会。据说系主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大家都不再说话。 白禾闭上眼睛却久久不能睡着,想着自己的生活费就快用光了,感到一阵焦虑,现在她得想个法子,赚一点额外的生活补贴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白禾天还不亮就起床了。 早早的去食堂吃了一个早饭,就在宿舍下面的公告栏附近转悠,仔细浏览上面贴的每一个兼职广告。 是的,想了一个晚上。她计划利用课余时间做一些兼职。 每当看到有合适的兼职机会,白禾便掏出笔记本,认真的记下联系电话。 直到她记满了一整张纸,各种兼职约十余种,有课外辅导、发传单、礼仪小姐、模特儿、店员等各行各业。 白禾抄兼职信息太入迷了,等她反应过来,查看手机时间。 “大事不好,集会已经开始了。”白禾顿感慌张,一路小跑。 终于到了教室外,里面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听到里面正在点自己的名字。 “白禾,白禾!白禾同学来没来?”系主任连叫了三次。 “来了。”白禾在教室外连忙答应,顺势推开了阶梯教室厚重的大门。 用力过猛,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大教室里黑压压坐着200多号人,一下子全把头抬了起来,好多同学的瞌睡都被白禾这一下给吓醒了。 这下完蛋了,全系同学都认识她了。 第九章 泄密风波 系主任脸色铁青,示意白禾随便找个座位坐下,便继续随机点名。 白禾弓着背、压着头,灰溜溜的找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坐下。 系主任接着说:“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咱们金融系准备在今年的新生里招聘一位学生助理,在课后或者周末协助老师完成一些日常管理的工作。待遇每个月800元,优先欢迎有勤工俭学需求的新生们报名。” 话音刚落,学生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800块,这也太少了吧。少买两件衣服的事儿。” “这你就不懂了吧,钱都不是问题。虽然工资少,好处是能经常跟老师在一起,沟通交流多了,其他方面的好处大着呢。” “但是系主任刚刚说,要优先考虑家庭困难的学生。家庭不那么困难的,会不会就没有机会了呢?” “你可以提出把每月800元工资捐给有困难的同学啊。” 新生们你一言我一语,都跃跃欲试。 白禾在旁边听罢,不由感叹,现在的同学们家庭条件都这么好吗?我也想去试试应聘学生助理,但仅仅是为了那800元而已啊。 系主任补充道:“请有需求的同学,解散后到我的办公室来填表,做一个简单的面试。” 会后,不出所料,系主任的办公室外排起了长龙。至少有十几个学生在外面等着。 白禾见室友吴丹也在队伍里,挥挥手打个招呼,又稍稍觉得有点尴尬。 因为白禾知道,队伍里没有人比吴丹更需要这份勤工俭学的工作了,而自己也在这里排队和她抢这个名额。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想下半个月喝西北风,就得来争取试试看。 很快,面试就即将轮到了白禾。 白禾感到十分紧张,就竖着耳朵,偷听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自己可以现学现卖。 现在里面正在面试的是吴丹。 “系主任,您好。我是一班的吴丹。我来自农村,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现在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学生助理的工作,勤工俭学来减少家里的负担。我不怕辛苦,保证尽最大的努力完成老师安排给我的任务。我周末也不回家,时间上可以保证。” 听完,白禾想直接离开了,她不愿意跟吴丹去抢。但转念一想,排了这么久的队,她一定得进去说点什么。 终于轮到了白禾,她走了进去,却没有一丝紧张。 “系主任,您好。我是一班的白禾...” “我知道,你是刚刚迟到那个。” “嗯...是的。早上迟到实在不好意思,我是专程来跟系主任道歉的。至于学生助理...系主任,我建议您优先考虑吴丹。她实在太需要这份月入800的学生助理工作了。” “哦,你推荐她,这是为什么?” “因为她家庭困难啊。” “她刚才自己都没说。到底有多困难?你又怎么知道呢?” “我是她室友啊。她每个月...”白禾忍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透露别人的隐私。 “每个月怎么了?”系主任语气有点不耐烦了,显然对这个刚刚迟到的女生没有太多好感。 “算了,我不说了。只是麻烦您一定一定优先考虑吴丹就好。” 白禾最终决定帮吴丹保守隐私,至于她自己,只好继续找兼职了。 “白禾,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吴丹语气平静、面无表情的找到正在寝室里看书的白禾。 “什么事?说吧。”白禾坐着不动,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你出来一下!”吴丹的语气加重了一点,甚至有点严厉。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宿舍尽头的走廊。 “什么事呀?丹姐。”白禾笑着问。 吴丹一如既往的一脸严肃:“我被选做了学生助理。” “这样啊,那太好了,恭喜你。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搞得这么神秘。是不是准备请我吃饭?” “你是不是找了系主任,跟他建议选我做学生助理。” “是呀。我还跟他说,你特别需要这份工作,让他务必优先考虑你。这没什么,举手之劳,你不用特意谢我,身为室友力所能及的忙应该帮的。如果实在要谢的话,可以请我喝杯珍珠奶茶。” “你是不是跟他说我每个月生活费200块?” “这个我真没有。这是你的隐私,我怎么可能告诉其他人。” “那系主任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现在整个系的同学都知道了,我每个月生活费只有200块。不是你说的还有谁?那天咱们宿舍里只有你和我去了系主任办公室。” “我真不知道啊。”白禾一脸无辜。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说出去的?”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她就像要把白禾吃了一样。 “真!的!不!是!我!”白禾知道,无论她怎么说辩解,吴丹都不会相信。 但她真的没有说,但她知道到底是谁说出去的。终究就是A201里的人。 白禾这下是吃了哑巴亏,好心办了坏事。 关键是有冤无处申,有理也讲不明白,吴丹现在已经不理她了。 不过白禾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还没到月底,生活费就快见底了。不禁感叹,省城里的1000块钱不经花呀。 当前最紧要的问题就是解决吃饭,其他的人际关系问题暂且往后挪一挪吧。 白禾只好逐一给之前收集的兼职电话联系,也是困难重重。 模特儿嫌她不够高,礼仪小姐嫌她没有经验,家教需要自己解决交通费,最后只剩下发传单。 于是,白禾开启了大学期间第一份兼职——发传单。 大学城的街上人潮涌动,学生们来来往往,没有人会注意到街边的一个红色小马甲。 那是白禾在为了生活打拼的样子。 有些人面对突然递到面前的传单,会摆摆手表示拒绝;有些人会接过传单,看也不看的直接扔进垃圾桶;有的人会给发传单的人一个鄙夷的眼神,嫌弃中带点瞧不起的样子;有的人远远看到发传单,就会提前绕路走,躲得远远的。 这份时薪25元的工作实在有些残忍。人们的各式各样的反应甚至让白禾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努力的样子是否真的很美! 白禾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可惜她不能,没有谁能告诉白禾所有的答案。 每天两小时,连续发了一周传单,白禾终于赚到大学兼职的第一桶金350块钱。 好不容易熬到领薪日,拿到这来之不易的薪水,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是汗水换回的酬劳,辛苦付出的回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老天爱笨小孩,老天自有安排。 结束了短短一周的兼职,白禾的生活费危机总算得到了有效的解决,好歹可以顺利熬到下个月。 钱的问题解决了,白禾的社交亮起了红灯。 从开学的平稳发展,急速下降到冰点,她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毕竟大学四年还在和同学们一起度过,就这么冰冻起友谊可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学生助理事件后,吴丹就再也没跟她说过话,和吴丹关系较好的几个人也不怎么理她。 白禾决定再去跟吴丹解释清楚。在她真挚的情感攻势下,吴丹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两人和好如初了。 班里一些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得知她出去兼职发传单,也不怎么搭理她了。 一天,白禾正常去上课,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我那天在街上看到白禾同学,在发传单呢。”一位女同学语气阴阳怪气的说。 “是的呢,当时我也在。这么热的天儿,她也不嫌晒。” “这不是晒不晒的问题,就是缺钱呗。” “那以后聚餐尽量不要叫她了,免得她还要多发两个小时的传单。” “哈哈哈哈…” 白禾实在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 这些势利眼的同学,看到白禾进来,立刻安静了。 白禾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社交是很有必要的。也确实是生活费也不宽裕,这样的人,白禾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呢。 当然,白禾解决社交问题的另一条路径是去寻找新的朋友。 刚好现在开学季,学校里组织了很多社团活动。各式各样的社团之间甚至发起了“百团大战”,只为吸引优秀的新生参加。 来到话剧社摊位前,白禾递上了自己的资料。 “您好,我想参加话剧社” “那你有舞台演出经验吗?或者编剧经验?” “我没上台表演过,写过一本小说算吗?” “我们这里正差编剧,你来吧”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我们话剧社从不缺男主、女主,现在编剧可是稀缺人才。” “那我应该能行!” “社团就是一群兴趣爱好相同的同学自发的组织在一起的课外活动组织,你只管尽兴的玩就是了。” 白禾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组织——话剧社。 刚进了话剧社,白禾正好奇于如此多新鲜事物。突然被人群中不知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了胳膊。 “这位同学请留步。你是大一新生吧?过来看看我们舞蹈社。” 这负责招新的女社长一把将白禾拉到舞蹈社摊位前,面带微笑,热情的介绍。 “我们舞蹈社可有趣了,里面都是帅哥美女。如果你是单身,那可千万不能错过”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不会跳舞也可以参加舞蹈社啊。” “这都可以?” “是的,为了你,我们可以开辟先例。” 女社长实在笑的太甜了,白禾不忍心拒绝,所以她又加入了舞蹈社。 … 此外,白禾还加入了文学社、哲学社和军事和武器研究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