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这个东西 那时,我遇见了如墨,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那天的气氛刚好击中了我,冥冥中我相信里面是有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我叫田小姝,一个北方的妹子,我爸当时给我取这个名字翻了几本字典,姝是他对我的期望。只是,虽然我爸一直说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但是,我总感觉我长的一般,称不上是小美女。我记得如墨也问过我: “小姝,挺有意思的。” “是书本的书吗?” 我白了他一眼,跟着比划了好久,想尽了所有方式让他明白,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是哪个字。于是,我果断给他百度了一下,姝,是美人的意思。 “你说,我美吗?”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些什么,似乎为了验证我的话,我还故意撅起了嘴,那意思是他不懂风情我就不理他了。 后来,结果和我想的一样,那天之后,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回答,我就几天都不理他了。我似乎明白,男生永远以为女生要的是花言巧语,实际上只是疏于细节而让女生有了不安全感。那时候我曾想,一个不在乎我的人还值得我爱吗? 第二天我照常去吃饭,如墨来了,他这次好像是带着歉意来的,说话都不敢大声,低着个头。我就那样注视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些东西,可是,我不耐烦了,说: “有事吗?” 他不说话,就干站在那里,看见我语气不好,手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看周边,脸色不对劲了,好像是不习惯被人围观,说: “别闹了,我错了。” “你错了?” 我问了他一句,其实,我想问他的是你到底错哪了,但是,那天周围人有点多,碍于影响我就直接走了。 那一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上课也没有精神,虽然不说,但是还是被他的事情影响着。上完课后,我准备回宿舍,他又出现了,挡在我的面前,由于他比我高二十公分,我就向上仰起头,说: “如墨,你有完没完?” “我...…” 如墨涨红了脸,然后看着了我,他想解释,可是又说不出话来。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直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好大的一股力,我使劲挣脱了一下,可还是不行,我感觉我的手被人牵住了。 “如墨!” 我又喊了他一下,只是,他抓紧我的手力气更大了,紧接着,一股更大的力扑来了,他又抱住了我。那一刻,我好像能听见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他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虽然和他处对象也不久了,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接触。除了我爸,这也是我第一次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期间我虽然松动了,中间出现了好多念头,但身体上还是诚实地反抗着: “放开我!” “如墨!” “放开你?” 他低下了头,看着我,目不转睛地说: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 “你做梦。” 认识的序曲 第二天一大早,如墨给我的微信发消息,已经是早上的十点钟了,我看了一眼,不想回,他说有惊喜给我,于是我就从寝室下去了。 “惊喜呢?” 我烦不可耐地看着如墨,见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礼物心意什么的,就更是怒火中烧,正准备转身走人,如墨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 “你肚子饿了吧?” 他又指了指我那微凹的肚子,然后用一种不可置否的语气接着说道: “走,带你吃好吃的,以弥补我前几天的错。” “怎么样?” 其实,我没想到这次如墨会主动找我,因为他以前从来不认错。难道是他变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深想,我就又没来由地生气了。 吃饭就吃饭,怎么就进了麦当劳?你逗我的吧。 “不是吃饭吗?” 我停住了脚步,打量了一下,这下可好,放着学校的堂食不吃,来这里吃汉堡来了。说实话,作为一个北方来的姑娘,我已经吃腻了汉堡这种东西了,和泡面差不多。 如墨和我进了麦当劳,里面的服务员很热情,又是扫码点餐,如墨拿出了微信扫码,无意中让我发现,他竟然没有关注过麦当劳的公众号。难道这是他第一次吃麦当劳?当时人多,我就先按住了疑问,点完餐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如墨,我要问你个事。” 如墨看了我一下,他好像还在打量周遭,过了一会儿,他说: “什么事啊?” “你是不是以前没吃过麦当劳啊?” 如墨点了点头,然后脸涨红了起来,为了缓解尴尬,他又拿出了手机左看看右看看。 “你老家没麦当劳吗?” “...” “没有。” 如墨的老家是南方中部的一个小县城,泰安县,算十八线城市吧,我其实也不知道如墨为什么报告的大学是首都大学,尤其是如墨说在他们那边能考上二本就是人才了。 泰安是三级城市黄平的一个辖区,主要的经济是发展家具产业,因为当地的家具工人多,形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家具中心,许多国外的人也常到泰安进口家具,而如墨的爸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具工人,一个月五六千左右。在泰安,因为家具产业的发展,泰安的经济其实也不差,各种商场、百货林立,可我没想到,如墨的老家泰安竟然没有麦当劳? “你们那边的房价多少?” “房价?” 如墨想了一下,似乎想在脑海里搜索信息,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说: “好像是…二三千一平。” “二三千一平?” 要知道,我这个北方娃也是在一个不知道多少线的城市里,但是,我们那边的房价都七八千一平了。有时候呢,我就挺羡慕如墨长在南方,环境空气好房价还低。 聊了一会儿,点的餐终于来了,我就眯着眼笑着说: “如墨,好好表现,这可是你的第一次。” 如墨想了一下,白了我一眼,说: “难道你不是?” “呸!” “这东西我都吃n回了。” 其实,麦当劳也没什么好吃的,除了鸡腿、可乐还可以,其他和肯德基没什么区别。那天我们是去了市区,要搭乘地铁回学校,沿途是大大小小林立的高楼,有的时候,那几幢几幢的高楼似乎在告诉我这就是大城市与老家的区别。地铁的途中很无聊,如墨就说自己第一次来学校时坐地铁坐反了。 如墨说自己刚来学校时是一个人过来的,特意不让爸妈跟着来,一路上是火车慢慢驶过田野的画面,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城市开始消失在视线之外。在如墨下了火车之后,已经是夜里的十点钟了,打开微信,上面是班主任发的地址,要搭乘几号地铁,几路公交车。 如墨瞅了一下,地铁,那是往左的箭头的方向,这是如墨第一次坐地铁,看着大家在排队,如墨也跟着在后面。他看了旁边的一个站口地图,从夏侯站到水田站,然后就一直在等水田站的播报。可是,等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如墨发现仍然没有水田站到站的声音。 他急了,就打开了手机的地图,发现目的地已经离自己几十千米远了,完了,该不会是上错车了吧,如墨心想。他就急忙忙地下站了,再定睛一看,已经是夜里临晨了。出于无奈,最后他又花了两百多块钱打了出租车。 “小姝,我当时是坐错车了吗?” 小姝一听,想了想,问: “是从夏侯站到水田站吗?” 我又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确实是夏侯站到水田站。 “那是不是路径是灰色的?” “灰色的?” 如墨又点了点头,这次他好像也不确定,似乎是这样。 “你要转站啊!傻逼” “灰色的是不能通行的,到了某个站点要换站。” 其实,我有时候想,傻逼有时候也是蛮可爱的。我记得第一次遇见如墨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当时在上马克思的哲学课,听的困乏。他拍了我一下,递了张纸条: “可以借你书用一下吗?” 我一脸疑惑,但是,还是把书给他了,就见他遮遮掩掩地在写着什么。过一会儿,他还了回来。 “你合起书来。” 见他认真的样子,我就听了他的。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可以加微信认识下吗?5558421” 我当时就气炸了,立马回了过头来,瞪着眼睛说: “你有病吧!” 然后越讲越生气了,我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如墨,说: “这是马克思的封面,你在封面上写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丢字条啊???” 原本教室沉闷枯燥,一会儿一下子就沸腾了。马克思的老师看了一眼,走了前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如墨,说: “你们两个去教室外站着。” 当时,我简直要发飙了,一张脸拉得老黑,如墨一看,也不敢说话了。罚站的时候,我就问如墨: “你为什么要把那种事写在封面?” 如墨想也没有想,但是却又好像是深思熟虑地说: “我怕你忘了我。” “这样,你每天就都能看到我。” 第一次约会 大学的课断断续续,上午上了两节课就准备回到寝室休息,天很热,一路上晒的皮肤起了蛰子。 “小姝?” 我听见了一个人叫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是上课时害我出糗的那个男同学吗,我又看了一眼,眼珠子转了转,说: “怎么又是你!” “怎么?死缠烂打啊?” 他一下子也口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然后脸红红地塞给我一张字条转身跑了。 搞什么鬼!我打开那张他给我的字条,上面几个字: “晚上可以约你在学校旁边吃饭吗,九点。” 我狠狠地想了一下,然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特意打开手机看了一下,难道我的美颜这么有吸引力?打开手机相机后,看到那个正常的自己,略微卷起的头发,单眯的眼睛,不大的嘴巴,甚至有点干黄的皮肤,我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回到宿舍,宿舍的舍友小钰也在,她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眼睛瞅了一下,说: “怎么?田大美女今天听说有艳遇?” “...” 我气平息了一下,然后藏了藏手上的字条,说: “没有啊!” “没有?” 她一下绕了过来,一把拽开了我的手,然后迅速抢了过来,发出胜利似的朝着我说: “哟,小姝不得了哦,今天都有男生约吃饭了。” 我一听她说完,脸刷地就红了,抱着的课本也抖了抖。见着小钰的调侃,我也没有理她,我想,还是先自己静一静吧。 我躺在了床上,脑子里全是那个男生的画面,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生说喜欢我,我不知道用蠢蠢欲动来描述当时的心情是否合适。从小到大,这也是唯一一次在心里想着一个异性。但是,我又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也不习惯表达爱,见着一个有好感的男生甚至不会去表露,我想这也是我性格内向的原因。可今天竟然有一个男生说喜欢我,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 那天的晚上,我去了学校的操场跑步,夜空一如往昔,星河时而时现地映在天上,不时有几只萤火虫从树影里出现。大学的操场,多是一些四处牵手散步的情侣,我一时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今天来了这个地方。 是他的消息。 “你不来吗?” 我不想理,确实,我根本没有去搭理他,似乎,他还让我有些厌恶。那可能是我的性格原因,我不太喜欢跟我性格不同的人。 “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的消息。” 他又发了消息,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了,看来他还在等我,可我压根不想理他。 当我回去寝室之后,寝室楼道的灯已经熄了,过道上一片黑暗,啥也看不清,借着手机的点点星光,我摸到了寝室的门。 “谁?” 我打开了门,寝室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声音。我一寻思,不对,这些疯姑娘不会这么早睡的。 然后,一大盆的鲜花从寝室的门上倒了下来,一下就砸在了我的头顶。我摸了摸自己的头,抓住了几片落下的花瓣,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一个人拍了我一下: “happy birthday” 我懵圈了,看着身后的舍友,不知道她们搞的什么花样,就说: “你们又搞什么花样。” “整我?” 这时,小钰从楼道的拐角处端出了一盒插着蜡烛的蛋糕向我们走来。楼道里本来就暗,那蜡烛的光一下就成了灯塔一样向四周辐射,走了近来,她才说道: “你去哪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其实,今天,确实是我的生日。刚进来学校的时候,我和小钰、黄同、泛澜说过,以后我们几个人的生日都要一起过,这叫睡一个屋子的人,庆同一个生。当然,显然,我忘记了这件事。 黄同平时话不多,吹完蜡烛后,她就向我要了一个扎头发的卡绳,然后把为数不多的头发扎了起来。见她不说话,我就问她: “你把头发剪了?” 黄同点了点头,然后低下了头,握着我给她的卡绳,说: “剪了。” “你不爱惜着你的长发吗?” 泛澜这时候见到气氛有些尴尬,就打断了我的提问,然后拿起了手上的奶油蛋糕,说: “你们都不爱吃蛋糕啊?” 小钰也吃起了蛋糕,只是,随后她就话锋一转,说: “你们知道吗?今天有个男生跟小姝表白了!” “啊…” 泛澜的目光转了过来,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低着头的黄同听见也看了过来。 “是咱们的师哥吗?” 泛澜先问了一句,眼睛里带着笑,因为泛澜的男朋友就是她的师哥,刚进来学校的时候主动帮她拿行李认识的。 本来我还沉浸在室友带给我的感动之中,这时又提到了那件事,我一时也有些不好说话,就没有理会。 泛澜见我的反应,就看向了小钰,说: “是咱们的师哥吗?” 小钰想了一下,也不确定,就又问回了我,说: “是咱们的师哥吗?” “有完没完!睡觉。” 灯一拉,我躺到了床上,莫名地觉得今天的一天好多事情,脑子里又想了想那个男生: “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我也大概不清楚,当有那么一个男生悄悄走进心里的时候,当时有着的喜悦与恼怒都是欺人的。第一印象,我并没有对他产生好感,甚至有了厌恶,可是,他却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我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刚好那一天还是我的生日,我想,上天是在捉弄我吧,让我高兴的同时又让我难堪。 那一个夜晚,我在室友环绕的烛光下许下了生日愿望: “希望永远像现在一样好。” 或者,还要加上一句,除了那个让我难堪的表白。 黄同出事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八点钟了,洗漱了一下,然后一个消息发了过来: “你下来寝室楼门口。” 我一看,气又鼓了起来,没想到又是昨天那个男生。寝室楼门口,我特意走去了阳台看一下,八点多钟的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光线传了过来。 是他吧,我又看了一下,难道是为了昨天我没有去赴约的事?可我也没有答应他啊。现在他又要叫我下去,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算了!” 下楼后,看到他了,这还是第一次远远地看他,一条补丁的牛仔裤,上衣显得很宽松。 “你来了啊?” 他先开口,然后不等我回答,就塞给我一个袋子,脸红红地,看着就让人想笑。 “给你的早餐。” 他好像也不像我想的那样,原先我以为主动搭讪女生的人都不老实,性格外向。但今天看他这样小鸡啄米似的,我竟然有了些改观。 “你真喜欢我?” 我问了他一句,看着眼前这个话都有点说不哆嗦的男生,我笑了起来。 “...” 他好像也不知道回答什么,我们两个人就在那棵寝室楼门口的大树下对视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他好像也发现了异常,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回到寝室之后,打开了那个他给的袋子,早餐的下面有张字条: “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给你送早餐。” 夏天的寝室早上九点多已经有些热,上午不上课,我就拿着那张他写的字条一直在发呆。原来,他好像不像我想的一样。可是,一会儿后,我又立马掐住了这个念头,田小姝啊田小姝,难道一顿早餐就把你收买了吗?我怎么会为他辩护? 正在我自我斗争激烈的时候,辅导员来了,宣布了一个事,说学校因为疫情的事要放假七天,这七天不上课,时间个人自己安排。泛澜听到这个消息后开心坏了,她正愁没有时间和师哥呆在一起呢,现在是国家给她创造了时间。 泛澜的电话一直在响,只是,她都不接,我看见了,就问她: “泛澜,你电话响了。” “烦死了,我知道。” “是师哥打的。” “那你还不接?” 泛澜这时有些得意,胸有成竹地说:“我不接他的电话,那样他就会来找我了。” “...” 我本来想怼泛澜几句,小钰就跑进来了,喘着粗气,说: “不好了,黄同失踪了。” “黄同失踪了?” 我看了看泛澜,泛澜也看了看我,接着我们都看向了小钰,想从小钰的脸上读出些什么。 “昨天不还在这里吗?” 小钰的脸色凝重,看起来不是开玩笑的,她的额头上发汗,显然是特意赶回来寝室的。 过了一会儿,小钰才开口,说: “黄同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她昨天去剪头发,你们就没发现吗?” 我想了想,也觉得不对,黄同不像我们,从来都是爱惜着她的长发,一直都不会突然去理发,而昨天她竟然剪去了她的长发,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只是我还处在过生日的感动之中。而今天黄同就失踪了,显然是和她男朋友有关。 “她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尽管黄同和她男朋友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从黄同的朋友圈里总是可以见到两个人恩爱的照片,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小钰翻了翻手机,摊在了我们面前: “看,这是黄同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 我瞅前看了一下,上面就一行文字: “相见不如怀念。” “啥意思?” 泛澜两手一摊,表示没辙,毕竟我们这些局外人也不知道究竟黄同和她男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 黄同那天下午,其实是去了临城的海边,她一个人去的。 “相见不如怀念。” “呵” 黄同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在海边,嘴上念叨着什么。临城的海像一块雕琢的玉石,柔嫩能抚慰人心,黄同就一次次地让海水渗过自己的脚底。她也不知道大海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容纳这么多的奔涌而来的河流,就像此刻能包容她一样。 下午的烈阳渐渐升起,海滩上的人影越发稀少,大海的脾气也时好时坏,一会儿平静无波,一会儿翻滚而起。电话响了,是黄同的,她接了: “你不是说不联系了吗?” 电话那边传过来了一个声音。 “对不起。” 黄同呜咽地哭了起来,眼泪一颗一颗地从脸上滑落,然后她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傻傻地看着海边的太阳下落,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了起来,她埋着个头,嘴里还是念叨着什么: “呵” “相见不如怀念。” 黄同的回忆 海风吹进了海滩,一阵阵的打乱了黄同的内心,黄同突然回忆起了一些画面。 那是在一个夏日的晚自习,黄同照常去操场散步,夜晚的人并不多,榕树上依稀还能听见蝉鸣。黄同找了一个草地坐下,是林浩,班上的学习委员,林浩问了一句: “我可以坐下吗?” 黄同的眼睛闪了一下,林浩的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时候感觉世界都被它融化了。黄同愣了一下,看着周边也没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 林浩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成绩名列前茅,而黄同也时常保持在10名以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里毫无瓜葛的两人,林浩竟然主动找黄同聊天了。 “那…我就坐下了。” “黄同,你也喜欢看星星吗?” “星星?” 黄同瞅了一下,是啊,夏日的夜晚满天都是星星,星星一闪一闪的,黄同不知觉就沉迷了进去。 随后,林浩指了指夜晚的天空,说: “你知道吗?每一颗星星据说都有一个许愿池,只要你对它虔诚地许下一个心愿,它就会帮你实现。” “真的吗?” 黄同听了林浩的话,也是有些不信,以前只是隐约知道对着流星雨许愿很灵,但不知道还可以对着星星许愿。 “林浩,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 林浩看了看自己,笑了一下,露出了那个温暖世界的酒窝,夏日的轻风吹过,路灯的光线映在林浩那张清秀的侧脸上,不时还有一阵蝉鸣响起。 “我的心愿是…” 林浩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笑,用手拍了拍我的头,说: “你这么想知道啊?” 黄同在林浩的注视下脸刷地就红了,为了不让林浩看出来,黄同硬声地说: “没…” “没有。” 其实,从那天之后,黄同多了一个习惯,每天的晚自习黄同都会去操场坐一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而林浩也会准时地出现在操场和她聊一会天。 从初中到高中,黄同和林浩这样的关系保持了七年,黄同已经不知道林浩对于她来说究竟是什么了,就像她也解释不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了。 真正的转折还是在高三的一个晚上,黄同照常去了操场,林浩来了,只是没有说话,塞给了我一只耳机。我一听,是周杰伦的歌,原来,林浩也喜欢周杰伦。 听了一会儿,林浩突然拍了黄同一下,说: “明年就大学了…” 他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黄同听了,说: “嗯?” “黄同,我想跟你说个事。” 黄同意外地转了过头,见林浩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把耳朵上的耳机摘了,说: “什么事?” “…” 林浩不说话,就注视着黄同,突然,他拉起了黄同的手,黄同下意识地手一缩,脸刷地就红了,低着个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同” 林浩又说话了,夜晚下仅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轮廓,今天的林浩好像有些不对劲,黄同的心也砰砰地跳着。 “黄同,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黄同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这话会从林浩的嘴里说出来,黄同的眼睛有些润湿。或许,她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应该高兴的时间眼泪会出来。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林浩又重复了一遍,眼睛注视着黄同,这还是黄同第一次见林浩这样。林浩一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从初中到高中都是,马上又要高考了,平日里学习的压力就大得惊人,林浩这时候向黄同表白确实有些意外。 “林浩,你…” 黄同有些意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其实这么多年,黄同也习惯了林浩。但是,黄同有时候也在想,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原来,林浩也喜欢她。 “黄同,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林浩见黄同不说话,就又握住了黄同的手,指了指夜晚天空的星星,说: “黄同,你以前不是问我的心愿是什么吗?” “今天我找到了。” 林浩突然一把拉起了坐在草地上的黄同,然后向着夜晚的天空喊了起来: “黄同,我要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黄同,我要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黄同,我要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那一个晚上,是黄同记忆里最深的夜晚。黄同想起了很多,她忘不了林浩,又拿出手机看两人在一起的朋友圈,看着看着,黄同又失声痛哭了起来,一幕又一幕的画面让黄同泣不成声。 “相见不如怀念。” 黄同笑了一下,林浩,对,相见不如怀念,黄同把林浩的微信删除了,因为她怕再看见任何有关黄同的消息。或许,以后,林浩就和黄同没关系了。 “呵。” 又是他 那天晚上,我大概记得,是晚上的两点多钟,黄同回宿舍了,她一进来,我就听到了动静。本来我想起来问问黄同怎么回事,但看起来黄同是累了,脸都没洗就躺床上睡着了。 因为疫情的原因,学校给我们放了七天的假,我决定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好像是一个叫善行100的募捐活动。那天,我起了个早,来到了活动集合的地点。 又是他!牛仔裤搭配一件卫衣,他知道我也来吗?正疑惑的时候他就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他也很意外,说: “你也在这?” 我点了点头,本来不想理他,可大早上的又没有几个人,就看了看他说: “好巧啊。” 气氛有点尴尬。他见我不说话,就说: “小姝,要不等下我们一队吧。” “…” 我摆了摆手,好像不想和他纠缠,就说: “我有一队的人了!” “你还是找别人吧。” 他不放弃,想了一会儿,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以前是销售冠军,有我在你们队肯定拿第一。” “真的?” 我有点怀疑,销售冠军,就他,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他。这次善行100的活动是让大学生上街去拉募捐,募捐的金额将捐献给贫困地区的孩子,给他们添置文具和玩具。本着一个做好事的心理,我就积极报名了。可是,我确实需要一个能说会道的队友帮助我,不然最后肯定垫底了。 南临的城区不大,人流量集中的地方主要在西口附近,那里遍布大量的商场和娱乐场所。走在南临的街道上,可以看见街道两旁的店面都规划装修过,一整排的都是青砖瓦,显得有些古镇的格调。 南临人口四十多万,这里的人喜欢安静,街道上也禁止嘈杂的音响扰民,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老人在街边的路沿上下象棋。 不一会儿,我们就发现了一个在拉面馆吃面的大哥,我看了看手上的传单,嘘了一口气,拍了拍如墨,说: “你上!” 他看了我一下,然后又看了看拉面馆里的大哥,说: “这不好吧。” “这大哥是男的,应该你上合适!” “我…” 我马上就黑脸了,本来答应如墨一队的时候是想让他多动嘴,谁知道他这时候又不干了。 “爱去不去!” 我一生气,就把学校发的传单全都丢地上了,他一看我是真生气了,就又捡了起来,朝着拉面馆走去。 也不知道如墨说了什么,那个大哥还真的捐了10块,只不过在班群里我已经看到有同学募捐到了几百块了。 整整转了南临的城区一圈,见着一个人我们就上去销售,一圈下来都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看了一下募捐款项,二百三十五块,还行,我们就打算回家了。说实话,善行100这活动挺锻炼人的,跟做销售没什么区别。 只是,我却意外地发现,我的钱包掉了。完了,肯定是落在中午吃饭的饭店了,夜里已经七点多,我们搭了两个换乘的公交过去。幸好钱包没丢,等到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那天晚上,十点多的公交上面就我和如墨两个人,夜晚星空寂静,公交从灯火通明的城区一路驶向了郊区,四周不见一丝光亮。 我内心里从小就怕黑,特别是公交玻璃上的风声,鬼哭狼嚎一样,下意识地我就握住了如墨的手,他动了一下: “嗯?” 如墨转了过来,好像笑了,黑暗里我看不太清。大学是建在南临的西部郊区,据说当时这样安排是为了给学生创造一个读书环境。但是听着夜晚鬼哭狼嚎的风叫声,我还是内心里不太支持学校的做法。 “难怪学校的人晚上都不出去。” “这太可怕了!” 如墨握紧了我的手,他好像很高兴,几天里的郁闷一扫而空,说: “确实够吓人的。” “…” “喂,你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占我便宜吧?” 我有些受不了了,就挣脱了开来,一脸怒气地看着如墨,那表情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没…” 他也转了过头来,然后,我竟然没想到,黑暗里我们隔地太近了,我似乎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他的嘴巴竟然印在了我的嘴巴上,空气里弥漫着窒息的气味。 “你…” 我用手一把推开了他,然后一巴掌扇向了他,他被打后一脸懵逼,说: “我不是故意的。” 他见我不相信,就又竖起来手指,说: “我发誓!” 气急败坏,我一下就哭了,说: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流氓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为啥会哭,可能是内心里的恐惧和被如墨亲了后确实生气,眼泪就一个劲地流,在我心里,他肯定就是刻意的,难道他听不见我的心跳声吗?明明知道还靠那么近? “反正,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韩风学长 第二天,一大早,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我看了一下,如墨,不理。自从那次公交车事件后,我就决定以后离这个人远一点,并且也不想再看见他。 小钰这时走来,不怀好意地问我: “快说,昨天到底去哪了?” “不然,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说着她就转了一圈,绕到我身前,目光明晰地说: “该不会和泛澜一样和师哥约会去了吧?” 我看了小钰一眼,实在没心情搭理他,说了一个字: “滚!” 小钰听了并不罢休,自怨自艾地说: “哎呀,这个寝室都成双成对,也就我尝不到这爱情的苦。” 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去食堂吃饭,刚走几步,小钰就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拉着我,兴致勃勃地说: “这不就是你的那个师哥吗?” 我顺着小钰的目光看了过去,是他,还没走,就一直站在那里,见着我,他就走了过来,说: “你的早餐!” “…” 我压住了自己胸口的气,然后撇过了头去,拉着小钰就想走人。可小钰却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问如墨: “哪个系的啊?” “…” 如墨笑了一下,看着小钰,说: “计算机系的。” “呀,那不是师哥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不再理小钰,自己一个人准备要走。如墨一看,他也跟着了我,我一见有些不对劲,就转过了身,说: “别跟着我!” 他不说话,但是还是跟着我,手上还提着他的早餐。我一想起昨晚的事,压抑下去的气终于爆发了,吼道: “如墨,你满意了吧!” “我记得我说过”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 他好像有些手足无措,眼睛里闪闪烁烁,似乎也觉得有些歉意,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再跟你说一遍,以后,你离我远一点。” 如墨的眼睛有些润湿,提着早餐的手也摇摇晃晃,他把早餐放在了地上,然后一个人离开了,他走的不快,背影隐约有些落寞。 小钰见着这一幕也傻了,看着我,不确定地说: “你们闹掰了?” 我没理她,一个人就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食堂。打菜的时候,小钰一个劲地指指点点,我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个高高的男生,有一米九了吧。小钰说,这个人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韩风学长,音乐系的校草,去年的迎新晚会就是他唱的红日,有一大众的迷妹粉丝。 “韩风学长?” 我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 “不感兴趣!” 小钰一听,顿时就不满了,这可是他的男神,怎么这副态度,真是的。打完菜,两个人找了个餐位坐下,没想到的是,韩风也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笑了笑,说: “这里有人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说话都是飘仙气一样,隔的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海风的清香。 我愣了愣神,看着对面那个空位置,说: “没人。” 小钰简直要高兴坏了,一个劲地在给我比手势,只是我都不太在意。韩风学长确实担当地起校草的称号,皮肤很白,五官立体,近地一看还有点像明星。 “你们是大一的新生啊?” 韩风学长见我不说话,就顺便地问了一下,可以看出,他只是出于礼貌打个招呼而已。 我点了点头,像是作了回应。 韩风学长看了看我,笑了一下,又说: “据说这批大一的新生…” 韩风学长还没说完,我就见如墨来了,他也坐了下来,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我们几个人也不知道该讲什么。 “你们认识啊?” 如墨看着我,然后指了指韩风学长,眼睛有些晦涩,像沙子吹邹了一样。 韩风学长看向了我,没有说话。我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对着如墨说: “韩风学长,音乐系的师哥!” 然后,我又看向了如墨,说: “还有问题吗?” 如墨一听,干巴的脸上更显难看,眼睛里好像有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如墨就走了,留下我们三个人。 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难受。回去之后翻了翻手机,还是心烦,突然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如墨的场景,想起他说的话,然后又摇了摇头,掐了掐自己,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一个声音在我的心里响起,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如墨? 误会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如墨再也没有给我送过早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这还是如墨第一次失约没有给我送早餐。前些天虽然赌气没有领情,但是他还是一直站在宿舍楼下等我。今天,终于是看不见他了。 不管了,中午吃完了饭,因为买的零食吃完了,就去了下学校的超市,买了一些巧克力、薯片,结账的时候一抬头,正巧发现是他,如墨,可能这就是缘分。 如墨的手里拿着几盒口香糖,他也看见了我,停住了脚步,但没说话。隔了一会儿,他好像摇了摇头,把脸撇向了另一边,不搭理我。 他在疏远我?我想了想,那种眼神一时还有些让我不太习惯。一路回去的路上,我又想起了如墨撇过头去的那一瞬间,仿佛,我们之间是两个陌生人了。我在想,如墨是吃醋了吗?他不会以为韩风学长真是我的男朋友吧? 可是,我立马又可笑地否决了这些念头,心里想,田小姝啊田小姝,你不是说不想再看见如墨了吗?为什么还想这些?然后我就郁闷地回去了。 “大消息!” “大消息!” 一回去,就看见泛澜拿着手机兴致勃勃地冲了过来,她挑了挑眉,说: “你知道吗?咱们寝室有人要完了!” 我一听,又觉得泛澜在造谣,就说: “泛澜,你的师哥呢?” 泛澜白了我一眼,然后夸张地说道: “你别打断我好不好!” “今天...” “我...” “要宣布的消息是...” “田小姝同学光荣地成为了全校女生的眼中钉。” 说完她又澄清了一下: “当然,这不包括我。” “我还是爱你的,姝姝。” 一旁的小钰也走了过来,把手机上的帖子给我看了一下,幸灾乐祸地说: “还好没有拍到我!” 我一看,气炸了,图片上是韩风学长坐我对面吃饭的照片,还拍的我的侧脸,翻了翻评论,有人说: “韩风学长是我的!” “我要给这个大一新生寄刀片。” “谁也不能抢我老公!” 说实话,看完我心是拔凉拔凉的,明明小钰当时也在场,韩风学长只是碰巧坐对面吃饭,怎么就成了抢老公? “小钰,我完了吗?” 小钰点了点头,然后还翻了另一篇帖子给我看,网友已经把我的名字,院系扒了个底朝天,不少人表示要见见我。 我不信,又转头看向了泛澜,说: “我完了吗?” 泛澜一见我这怂样,笑了起来,调侃说: “谁叫你抢别人老公。” 我一想,不对劲,难怪今天如墨也不搭理我,该不会是他也知道了吧?难怪对我视而不见。可是,不对啊,韩风学长怎么不出来解释呢? “小钰” 我有些惊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就看向了小钰。 “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钰一听,也摊了摊手,说: “虽然” “我知道真相” “但是,往往网友并不在乎真相。” “你的意思是?” 我一听,更懵了,试探性地说: “不解释?” 小钰白了我一眼,说: “解释有用吗?” “韩风学长都不解释,你解释谁信啊?” 那一天之后,我照常上课,但是时不时竟然能听到别人议论我: “啊,这不是她吗?” “谁啊?” “和韩风学长吃饭的那个大一新生。” 甚至,有一次,我刚走出教室,一个高高的女生就找上了我,说: “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我一听,可能又是韩风学长的迷妹,一时也不敢吱声。 她见我不说话,就又说道: “我追他的时候还轮不上你!” 说完,她推翻了我的课本,然后走了,走之前还说让我以后离他远一点。 那一段时间,我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神经时刻紧绷,生怕遇见谁谁谁号称是韩风学长的什么人。因为怕被人认出,上完大学的课我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回到寝室,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不再去食堂,让小钰打包回来吃,这样的状态足足延续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只有在那一个瞬间,我才可以松下一口气。 我万万想不到,韩风学长在我们学校竟然这么受欢迎,可能我是大一的新生,知道韩风学长还是从小钰的口中听来的。这时我就犯难了,这个事件什么时候才可以告一个段落呢? 我想了很久,本来决定拨打韩风学长的电话,但是,我又没有他的电话。无奈,我只能寄希望于人们喜新厌旧,过不了几天那个帖子就不在了,这样就没有人说起它了。 林浩的电话 夏日的夜格外闷热,虽然开着空调,但是封闭的空间俨然要人窒息的感觉。正在我无聊刷手机的时候,一个电话来了,是陌生号码,接了,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黄同在吗?” 我愣了愣,就问: “你是?” 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应该是在户外,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是林浩,黄同应该有提过的。” “林浩?” “黄同的男朋友?” 我一想,黄同不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打来了电话。疑惑的时候,林浩又说话了: “能帮我找一下黄同吗?” 我特意看了一下寝室,黄同不在,就回道: “黄同出去了,不在寝室。” “哦,我知道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因为担心林浩找黄同有事,我就去了找黄同,一般这个时候,黄同会例行在操场上散步。我一看,黄同,就坐在操场的一边,就说: “我猜你就在这里。” 黄同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 “你也来散步啊?” 我靠着黄同坐了下来,草地湿软软的,空气中还能闻到海风的气味。见黄同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试探性地说道: “刚刚林浩打电话找你。” 黄同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又一闪而过,紧接着漫不经心地说: “我已经把他微信删了。” “分手,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黄同经历了什么,说出了那么冷酷的一句话。我想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可能会像黄同这样望着星空发呆。 那一年,刚刚决定要考同一个大学的黄同、林浩失约了,林浩高考发挥失常,没有去到首都大学,两个人开始了异地恋。 林浩的学校在城南,黄同暑假的时候去过,记得那一天,黄同一个人靠着导航愣是找到了林浩。林浩瘦了,脸色发黄,穿着一件格子的衬衫,见了面,林浩问: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黄同挠了挠林浩的手心,眼睛里全是爱意。黄同脱下了身上的那件外套,放在了手上,说: “惊喜吗?” 因为天气炎热,黄同的头发散乱成了一团,脸上全是汗褶,刚下公交车不久,黄同的行李还大包大包地提在手上。 林浩的话少了好多,自从大学后,两个人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了。林浩帮忙提黄同的行李,说: “一路下来,累吗?” 黄同一听,又见着是林浩的关心,就笑了起来,眉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开心地说: “不累!” 那一天,林浩给黄同找了一个单人的小旅馆,本来是想让黄同住宿舍的,但是床位不够,城南的旅馆不便宜,一晚上是80元。黄同本来有很多话想对林浩说,可是两人见面之后,却又发现没有什么话好说。 沉默了一会儿,林浩眼睛晦涩了一下,嗓音低沉了起来,说: “黄同,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变了?” “变了?” 黄同愣了一下,不知道林浩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在首都大学,我在城南大学。” “以前总是习惯在操场和你说说话,可现在我发现我们已经没有话好聊了。” 黄同懵了,黄同也不知道今天林浩怎么了,她又刚从公交下来,一下还没有缓过气来。 “林浩,你怎么了?” 黄同见林浩突然不讲话,就又问了一句。 林浩苦涩地笑了一下,看着黄同,说: “没什么。” 那一次回去之后,黄同几乎就看不见林浩的消息了,林浩好像消失了。微信上再也收不到晚安,朋友圈也没有了点赞。心空落落的黄同几次给林浩打电话,林浩也只是敷衍式地回她没事。 从初中到高中,林浩整整陪伴了黄同六年,偏偏大学两人异地,感情上的空缺似乎已经开始出现问题。这段感情,黄同视为自己的初恋,默默地努力维持着,哪怕两个人不见面,不说话。 可单方面的维持又能持续多久呢?黄同终于有一天心累了,她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小丑,在期望着林浩爱自己,甚至,在一个人的时候,黄同觉得自己的爱太过于卑微了。没有了感情,没有了互动,没有了陪伴,两个人只是名义上的情侣,这一切都让黄同失望。 只是没想到,一天,林浩打了黄同的电话,电话里是林浩沙哑的嗓音: “你在干嘛?” “没干嘛。” 黄同回了一句,漫不经心。 “我有个事” 林浩停顿了一下,间隔了几秒,接着说道: “想跟你说” “我感觉我们真的变了。” 黄同听了,笑了,然后眼泪从眼缝里钻了出来,说: “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 黄同又冷笑了一下,质问着林浩,说: “你为这份感情努力过吗?” 黄同的声音又大了起来,隔着话筒,也能感受到黄同似乎崩溃了,如同一个城墙突然倒塌,引发了海啸般的化学反应。 “林浩,你什么都没有做,你还问我我们是不是变了?” “我也想告诉自己并不是,可我们的感情不会。” “好多次我问自己,日久生情是爱吗?如果是,为什么爱的这么累?” 林浩那边不说话了,可能也是被黄同的一番质问问懵了。在印象里,这是林浩第一次见黄同崩溃,也是第一次见黄同哭。 沉默了许久,林浩说道: “异地恋不会有结果的。” 黄同听了,哭红的双眼也眨了眨,说: “所以,你是来提分手的?” 黄同的心凉了一大截,两个人确实感情变了,但是,黄同没有想到分手也成为了解决矛盾的一种方式。其实,黄同也想过分手,但是每次出现分手的念头时,黄同都会掐死自己的念头,因为,她珍惜这段感情。 林浩这次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林浩也没有想到两个人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初中到高中,林浩都觉得黄同是自己的朋友,当一个朋友存在了七年,而且还是异性朋友,林浩起初也不确定。当林浩察觉到自己对黄同的爱意后,两人又因为大学分开了,缺少了陪伴或者让林浩心里认为他们的爱已经不存在了。 林浩叹了一口气,说: “黄同,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黄同没有说话,林浩又接着讲道: “你相信命吗?” 林浩停顿了一下,好像一些念头一闪而过,说: “我相信。” “我们本来应该上同一个大学的,但是,我们并没有。” 黄同不服气,说: “那重要吗?” “林浩,如果你爱我,我爱着你,我们在哪里重要吗?” 林浩想了想,说: “如果都不在一起,那叫爱吗?不是自欺欺人吗?” 黄同也愣住了,自欺欺人?确实,黄同一直在自欺欺人,告诉舍友自己和男朋友过得很幸福,可是内心里却经常很伤感,没有人关心,没有人陪伴,这是爱吗? 很多时候,黄同都认为自己过的很累,没有林浩及时的关心,两个人不能见面,不能拉手,不能一起去吃饭,形单影只的生活似乎在告诉黄同真相。这是自欺欺人? “你不爱我了是吗?” 黄同想了好久,才说出了一句话,问林浩。 “我也说不清楚。” 这是林浩的回答。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变了!” “林浩,我变得好累了,原来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我们的感情就会和以前一样。” 林浩想了一会儿,说: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甚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你。” “其实,我也累了。” “黄同,我们分手吧!” 黄同不相信爱情了 那天提分手之后,黄同默默挂断了电话,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笑了笑,说: “没想到有一天…” “我们也会分手。” 黄同记起,自己的长发是为林浩留的,不经意间黄同听到林浩喜欢长发,黄同就默默地留起了长发。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愫,高中三年,黄同都没有理发,攒着留出好看的长发。可是,两人分手了,黄同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自言自语道: “好久没理发了!” 黄同一个人失心落魄地来到了理发店,理发店没有人,她探了头进去,里面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说: “你要剪头?” 黄同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么长的头发可惜了!” 理发店的老板娘人很热情,一直问东问西,但是,黄同心早已不在了理发店。她突然觉得,感情有时候也像头发一样,看似必要,实则一剪就掉,黄同和林浩的感情突然间就被剪掉了。 那天,我陪在黄同的身边,满天的星星格外璀璨,夜已经渐深了,黄同还没有回去的想法,我问: “还不回去吗?” 黄同停了一下,似乎正在想事的眼睛眨了一下,说: “我还想再坐坐。” “是林浩的事吗?” 黄同摇了摇头,说: “不是,是我的事。” “小姝,你相信爱情吗?” 我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可是,我也还没有过爱情,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马尔林斯基说,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但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是无价的。” “我和林浩的感情就经不起考验。” 坐在草地上的黄同仿佛是万千星星中的一个,星河永恒,而支支点点的星光看起来随时会湮灭。黄同对着夜空发呆,更像是在向自己发问,她散乱的头发风一吹就飘了起来,如一株蒲公英越向了宇宙的深处。 “你是在问我吗?” 我看了看黄同,张大了嘴,仿佛黄同是在自言自语。 “爱情…初恋…迷人” 可我连爱情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小姝,你有在乎的人吗?” “在乎的人?” 我想了想,什么才算在乎的人呢,这个界限似乎有些宽泛。 “当然是你们了!” “那个追你的师哥呢?” 黄同的头转了过来,笑了笑,在质询着我一样。 “他…” “我才不在乎他呢!” “那你会不会偶尔想起他?” “我…” 我脸红了起来,经黄同一问,我才发现我确实会偶尔想起如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感觉我不喜欢他,可他的印象却经常在我的脑海里晃荡。 “有一天” “在乎的人占据了你的整个世界之后” “你才发现,你的生活已经被他所改变。” 风静静地吹,夜晚的操场人少了起来,夏日的鸣蝉在一旁奏乐。学校的路灯忽明忽暗,映的远方的天空一片漆黑。学校的寝室大多已经熄灯,远地看去,零星的灯光似乎告诉我们夜已经深了。 夜越深,夜色里的景越美。出入在中央的一轮弯月收起了尾巴,放射出一点点的怯意,一旁的群星争相上场,吐露的芳华滋润了整片黑暗。 黄同指了指天上的星星,说: “你知道吗?每一颗星星据说都有一个许愿池,只要你对它虔诚地许愿,它就会帮你实现。” 我看了看夜色下的天空,眨了眨眼,说: “真的吗?” 黄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我,呆呆地看着夜色下的天空,仿佛里面有什么魔力一样。 隔了一会儿,黄同问: “美吗?” 我点了点头,夜色下的天空像极了一张壁景,我也没有想到,夜空是如此地美妙。 “可是…” 随后,黄同又转折了,说: “可是,美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 “美吗?” 林浩问,他指了指夜空下的星星。 随后,林浩想起了什么,就说: “可是,美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黄同那时候不明白林浩说的话的意义,她只是觉得林浩可能想表达别的意思。但是,现在,黄同明白了。 整整六年,黄同与林浩度过了初恋,没有猜忌,没有难过,只是单纯的陪伴,那六年在黄同看来太美了。可是,也太短暂了。 黄同一直在琢磨马尔林斯基的话,毫无经验的初恋确实是美好的,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从来不担心、不怀疑、不失心落魄、也不难过。林浩就陪在黄同的身边六年,这六年,仿佛是学习生活的一个小插曲,但却一直刻在了黄同的记忆深处。 上了大学后,两个人第一次有了矛盾,无法在一起了,恐惧、怀疑、难过,各种情绪包容夹杂在一起的时候,就成了一个灾难,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我愣了愣,黄同好像又在自言自语,我就拍了拍黄同,说: “你没事吧?” “没事。” 黄同看了我一下,然后慢慢地说: “只是在想事。” “小姝,你相信爱情吗?” 这是黄同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相信啊。不然那么悲观干嘛?” 黄同笑了一下,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说: “我不相信了!” “真正的爱情只是人一厢情愿。” 那一晚,黄同的话影响了我,回去之后,我一直在想,爱情,初恋,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不知道黄同是怎么了,难道失恋了就一蹶不振?黄同的自言自语也让我审视了自己,一个连爱都没有过的人有资格相信爱情吗? 然后,我又想起了如墨,这是爱情?爱情不是美好的吗,怎么如墨总是让我生气,还好最近不怎么见到如墨了。一想到那天晚上如墨夺走了我的初吻,我就气地牙痒痒,这个流氓,关系都还没有确立就为所欲为,幸好当时公交车上没人,要是让人看见,那我的名誉可就全毁了。 可是,我的爱情在哪呢?抱着疑问我入睡了,可能,我的爱情在梦里,梦里,啥都有。 再次偶遇韩风学长 大学校园里格外安静,除了蝉鸣听不见什么声音,南边是学校的南山区,专门提供给学生休闲放松的。 是他!韩风学长。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抱着一个吉他,坐在草坪上弹唱,周边围着十几个学生。早就听说韩风学长是音乐系的师哥了,没想到竟然让我碰上了。围着的将近七成都是女学生,连我也感叹韩风学长的魅力。 我走了前去,他看见了我,没有说话,手指还是按在琴弦上,看起来很专注。这时,有个人拍了我一下,拉着我的手往人群外拽,拽了几步远,停下,说: “我是不是叫过你离他远点?” 我一看,这不是上次那个韩风学长的迷妹吗,当时还把我的书推翻了,她也在这。 我支支吾吾地低下了头,说: “…” 她一看不说话,更是恼火,拽着我,说: “你哑巴啊?” 说完她好像更生气了,一把又推倒了我,这次也是屁股着地,真痛。 “吴月,你又欺负新同学?”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一看,是韩风学长,他说的吴月就是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吧! “韩风?” 吴月的视线转向了韩风,眉眼里溢出了笑意,说: “不小心而已。” 吴月又转了过身来,瞪了我一下,说: “不信你问她!” 韩风学长不信地看了过来,好像在质询,一番注视之下我竟然脸红了,韩风学长应该是我见过最像漫画男主的人,个子高高,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有点像吴亦凡。 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韩风学长那张脸,我竟然紧张了,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 “没事了!” 韩风学长皱了皱眉头,见我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宽了点心。我当时猜想,韩风学长还不知道学校传我是他的绯闻女友吧,不然场面就尴尬了。 吴月一看,嘟起个嘴,不满意了,说: “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吴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韩风学长,眼神里充满着不相信,说: “我本来不相信…” 吴月本来还想说话,韩风就开口了,看得出来他也不知情,说: “喜欢她?” 韩风学长看了我一下,然后不确定,又看了我一下,没有说话。 我一下也懵了,看着气氛有些沉闷,又看了一下吴月,觉得自己好像不识趣,没说什么就走了。 吴月一看,我就这么走了,气地脚蹬了两下地,目光转向韩风学长,说: “你也不解释?” 韩风学长见人都散了,抱起了地上的吉他,一只手拿着曲谱走了。 “…” “韩风,我都追了你两年了!” 吴月堵在了韩风的前面,不让他走。 “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韩风放下了吉他,停下,看了看吴月,说: “我们不合适!” “你也知道,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吴月眼睛红润了起来,声音嘶哑: “我不信!” “可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吴月一把牵住了韩风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住,说: “我不会放手的。” 韩风一看,有些无奈,他试图往外推开吴月,但一只手又抱着吉他,没有成功。 韩风见吴月这样,叹了一口气,说: “你这又是何必呢?” 吴月一听,抱着韩风手臂的力气更大了。从小到大,喜欢韩风的人很多,有寄情书的,有送礼物的,也有浪漫表白的,但是,韩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吴月这样的。 大一时,吴月就追求韩风,韩风去哪里,吴月就跟到哪里。只要韩风参加的音乐晚会,吴月总是第一排为韩风呐喊。在吴月心里,韩风是吴月的信仰,这种信仰是不会被拒绝所打败的。 韩风一直拒绝吴月,吴月也没有放弃。有人问过吴月,喜欢韩风什么,吴月回答是韩风的所有。吴月寝室里的墙纸是韩风,之所以有墙纸,是吴月去图文店彩印的。韩风每天早上五点半会去南山区练琴,吴月就每天五点钟的闹钟起床,五点南山区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可以看到吴月每天都在。 “我喜欢!” 吴月开心地抱着韩风的手臂,不顾及任何人的眼光,仿佛是个孩子一样,洋溢着胜利的表情,说: “我乐意!” 说完,她又看向了无奈的韩风,精灵古怪地说: “喜欢你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 “还请韩风同学不要插手!” 韩风也无奈地笑了笑,这么多年,韩风拿吴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每次都是这样,韩风发现,吴月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子。在韩风的印象里,一般的女孩子表白失败后都很难过,但吴月不这样,她也难过,但是从来不会在意,吴月在意的只是韩风。 “吴月,如果可以,我们就只当朋友。” 韩风停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吉他,看着吴月说道。 “我不要!” “我朋友有很多,不缺你一个。” 吴月不甘心韩风的手松开,又试图握住韩风,只是没有得逞。 吴月不乐意了,满眼深情地对韩风说: “韩风,我真的喜欢你!” 韩风听了,没有说话,抱起地上的吉他,转身向宿舍走去。 吴月这样有时让韩风不安,特别是吴月总是出现在韩风出现的任何地方,韩风发现自己好像辜负了这个女孩的爱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负罪感。吴月追了韩风两年,两年里,韩风也不知道吴月是怎么做到的随时找到韩风,只要韩风在的地方,吴月就在。 吴月总是这样乐此不疲,整整两年,韩风的心并没有改变,韩风不厌其烦地拒绝,吴月屡败屡战地表白,甚至,周边的人都开始有的认为吴月和韩风在一起了。这种亲近感让韩风感到害怕,韩风并不知道吴月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就像韩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哪里特殊,虽然读书时就有人追求,但韩风往往认为那是音乐才华的吸引,不像吴月这样疯狂盲目,甚至可以为了他改变作息时间。 也许,只有吴月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