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玄武的长河 旭日,残霞,长河,落日 上古时期,玄武大陆上邪气肆虐,被邪气所侵袭的生灵,甚至是人类,均会变成玄武大陆上没有人性,到处破坏,却偏偏还具有强大破坏力的,魔物。 相对于强大的魔物,弱小而无助的人类,既没有如同猛虎雄狮一般的利爪,也没有猎鹰麻雀一样翱翔的能力,更没有猎豹狡兔一样的敏锐和速度,就算是有所谓的团结和智慧,在魔物那绝对的力量面前,也还是无济于事,只能臣服于魔物暗无天日的统治之中而无能为力。 所以,那可真是一段无比漫长而又极其黑暗的时期,这个漫长的时期,持续了足足数十万年,或许是为了纪念那一段惨痛的时期,后世将那段时期称为,黑暗纪元。 然而,人类是如此不甘于他族的生物,虽然生活在黑暗纪元之中,可是人们无时无刻地都在探索着,寻求着,期盼着,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可以抗衡甚至战胜魔物,结束魔物那无尽无止地统治。 苦心人,天不负,经过人类多少辈人的不懈努力,通过无数先烈的探索,黑暗纪元之中的人终于发现,玄武大陆之上的魔物果然不是无敌的,不是万能的,所有的魔物,都恐惧这一种名叫紫藤花的植物,一旦沾惹到紫藤花,哪怕是再高阶的魔物,都会邪气尽失,彻底死去。 可是,仅仅如此完全不够,纵使知道了魔物们的克星。可是,魔物的力量依旧凌驾于人类之上,哪怕是最低阶的魔物,都根本没有人能够将紫藤花附到魔物身上,也就杀不死那些该死的魔物。人类的前景依旧一片黑暗。 直到有一天,一位名叫李耳的人横空出世,靠着他那逆天一般的天赋和智慧,终于发现了魔物们恐惧紫藤花的秘密:他们根本不是恐惧紫藤花,而是深藏于紫藤花之中的另一种等同于邪气,甚至完全克制邪气的力量,李耳将其命名为纯净元气。 自此,李耳穷极一生都在研究纯净元气的提炼方法,希望有一天能够像魔物吸纳邪气变强进化一样,人类也能够利用纯净元气修行,从而能够对抗魔物。终于凭借着他的天赋,李耳居然真的在他六十岁生日那一天,找到了纯净元气的提炼方法,并且发现了原来空气之中也有着极其稀缺的元气,虽然不及纯净元气一般克制魔物,却能够真正的助人修行,从而成为了修行元气,成为了武者第一人,号为武道始祖。 当然事情自是不可能就此结束,得知此事的高阶魔物们开始发布剿杀令,对整个人族进行毁灭式的围剿,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势要追杀死那个发明了武道修炼法门的人,只可惜的是,李耳在发现修炼之法的第二天,就立刻逃到了玄武大陆的边界,通过自己所学,杀死了当地的许多魔物,集结起来了当地的上千名人类,建立起了第一座由人类居住的城池,天启城。 然而此时,身为首创者,李耳明白自己实际是逆天而为,测算出自己已经大限将至,不久就会魂归天际,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天启城,能够让人类彻底的自我保护,李耳把自己的一生的研究成果,汇成了两本功法秘籍:一本为元气修炼法门,名为天元功,一本名为绝天功,为紫藤花中纯净元气提炼之法。并把它传给了自己当时的两位得意弟子:太清,元吉。 三年后,李耳死去。而两位弟子呢,元吉靠着天元功,率领着当时的十余万人族,坚守在天启城中,足足坚守了五十年,挡下了魔物大军无数次的进攻,甚至其中,还有几次上百万魔物大军的灭世之战。 至于太清,则是在这五十年的时间里面,彻彻底底的研究了李耳留下的绝天功,竟然意外之中发现了紫藤花以及纯净元气的真正秘密,不仅将纯净元气的提炼方法简化,更是创下了纯净元气的修炼法门,完善了绝天功,成为了玄武大陆之上,第一位能够修炼纯净元气的人,或许是为了与李耳祖师区别开来,后世将太清称之为,道家始祖。 只可惜,就在太清完成道家绝天功的第三年,太清与元吉相继去世,太清的首席弟子鬼谷云继承了绝天功,而元吉的四位弟子:玄剑林开,玄龙李焰,玄凤齐铭,玄武钟政,则是顶替了师尊的地位,成为了人类新的领袖,成为人类新的保护神。 正在五人分别继承各自师傅地位和衣钵的第二年,五人讨论后,都一致认为经过祖师和师尊两代人的研究,人族反击的实际时机已经彻底到来,商议之下,率领了当时已有的百万人类武者,对玄武大陆的魔物们开始了浩浩荡荡地大反击,开启了玄武大陆之上第一场大陆级别的战争,人魔大战。 或许是被压抑了太久太久,此次战争当中的人类武者,对待魔物真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能杀死绝不可能放走,能够分尸绝对不会留全,人类所过之处,到处是魔物们的尸体和残肢,再加上有鬼谷以及他门人的纯净元气对魔物是绝对的克制,魔物们根本没有丝毫的还手余地。 或许是被人族的行径吓破了胆,几位高阶魔君赶紧命令当时仅剩的几百位高阶魔物全部撤退,逃到玄武大陆东边的一片小岛上。这一次人魔大战,传说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彻底结束人魔大战。 战后五人再度聚集商议,为了彻底守护人类,再不希望往后会出现第二次黑暗纪元,五人思略再三之后,林开祭出荡魔剑,李焰祭出青龙印,齐铭祭出火凤图,钟政祭出玄武符,分别作为各自的本命法器,由鬼谷与其坐下三千弟子亲自出手,缔结成覆盖整个玄武大陆的封印阵法,封住玄武大陆上源源不绝纯净元气,将邪气尽数驱散出去,为防止封印漏洞,恐怕大陆之中还有漏网之鱼,甚至设下一道禁制:封印之内,但凡有身上散发邪气,将会使得境内法则降临,将邪气来源者直接轰击得灰飞烟灭。 自此,侵扰了人类数万年之久的邪气,祸害了玄武大陆无数个纪元的邪气,终于彻底消失于玄武大陆。人们为了纪念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将封印彻底形成的一天,定为新纪元的开始,因为这一天,乃是人类彻底迎来新光明,迎来和平的一天,故此新纪元名为,纯净纪元。 伴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人类在没有魔物侵扰的大陆上繁衍生息,耕田劳作,不仅是越来越多的人类出生在玄武大陆之上,建立起来了更多的人类的城池,甚至在当年四位领袖后人的推动下,建立起了天宇、天鹰、天翼、天池四大帝国。 长久以来,四大帝国之间关系何其微妙,虽然有着互不侵略,互不干涉内政与主权的协定,可是多年来四大帝国始终是大战不止,小战不休。 更何况,四大帝国内部皆是分封而治,各封王之间吞并纷争不断,帝国之中分分合合,伴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各封王势力飙升,封王间势力极度不平衡,甚至都超越了帝国帝王之家的势力,多少人成为了封王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原在天宇帝国的沈家,就是其中之一。 只记得当时,沈家还是天宇帝国八大家族之一,坐于天宇帝国边境天阙城之中,抵挡着时不时地三大帝国的侵袭,可谓尽职尽责,然而不想天降横祸,朝中突然传来消息,说有人举荐沈家通敌卖国,正要派人奉旨捉拿沈家一门。 正是当时家主的沈西林,瞬间明白了一些端倪,思虑再三之下,终于决定,在京师派人到来之前,举家逃亡天宇帝国,一路向东而去。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第一章:亡命蜀地 “驾,驾驾驾!” 伴随着一声声的怒喝,一道道响鞭声起,一辆马车飞速驰来,看着那堂皇坚固的马车,竟然还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可见其马车的速度之快,不过须臾之间,轻车已过万重山。 马车之上,却是坐着四五位男子,一位年仅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几位男子的脸上无不是担忧和哀伤之色,唯有那位小男孩儿,面色凝重,神色凝然,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飒飒飒飒” 紧随着马车飞驰而过后,一行人跟着马车的轨迹,虽然没有任何代步工具,但是却依旧是健步如飞,几个呼吸之间,速度丝毫不亚于正在飞驰的马车,甚至还有一些反超的架势。 “快点,再快点,还有一点就出了帝国边境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在不断接近,马车上的车夫正满脸焦急地赶着马车,时不时地回头看着马车内的几位,更加奋力鞭策已经难以加快了的跑马,使得马车在凹凸不平的大道上更加**不止,使人不免担忧,马车下一秒就会当下分崩离析。 马车上,一位比较年长几岁的中年男子,凝重地环视了一眼马车内的这几个人,许久,终于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沉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帝国的玄衣卫还是会追上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都会死的。” 说道此处,这位男子目光看向几人中身着飞虎服的男人,男人感受着他的目光,亦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甚至还不住地向他摇头示意。 男子见状微微一笑,忽而目光凝然,语重心长地对男人说道:“西林,你作为我沈家家主,绝对不能有事,也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我们的家人,大哥我,去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大哥......” 说罢,还不等几人有反应的机会,便只见那位被叫做大哥的男子身形一闪,霎时消失在了原地,马车内,众人只感觉到一阵飓风吹过,直吹得车夫都身形一偏,吹得那被唤作西林的家主,低头沉吟,忧伤,满眼晶莹,却偏偏始终没有一滴泪水滴落,许久许久,便只听见沈西林大声喝道:“车夫,再加快一些!” 车夫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只见他手掌微微抬起,手掌之间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旋升起,猛然间一章打在马身上,顿时只听到那马长嘶一声,刹那间,马蹄飞快,速度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几个呼吸之间,帝国边界据此不过就只是数里之地。 马车之内,那位四五岁的小男孩,凝重的看着面目哀伤的沈西林,充满稚嫩的声音悠然响起:“父亲,我们只是要去哪里啊?” 听着男孩儿的呼唤,沈西林猛然间抬头,这才看见几位男子均是一脸凝然的注视着他,齐齐的向他点了点头,沈西林见状莞尔一笑,转头看向了那位小男孩,宽慰地笑道:“凌风放心,我们现在就去天鹰帝国蜀地地界,那里的蜀地封王燕天,和父亲我是故交,或可投奔。” 说罢,沈西林高声喊道:“到蜀地去!” ......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大河东流时间流转,不过晃眼之间,已然来到了三个月之后。 沈西林一家,已然来到了蜀地的边缘之地,在蜀地边缘的洛城之外,一辆马车坐落在一座山峰之上,三四位男子,一位四五岁的小男孩儿,都是齐齐的举目看向远方的洛城,或有欣喜,或有凝重,此刻他们的脸上,真可谓是五光十色。 “呼,太好了,老爷,我们终于来到了蜀地,赶到了这里,终于算是彻底安全,不用再受流离之苦了。” “是啊,”听着车夫的话,看着那远处的洛城,一路面色难看的沈西林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终于到了,燕天,原来这就是你的领地啊。” “到了又能怎样,谁知道那位古故人会不会临阵反戈啊?都是帝国势力的人,帝王之家没什么好人。”正在沈西林沉浸喜悦时,突如其来一阵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沈西林回头看去,正是那位四五岁的小男孩儿,目光凝重地看向远方的洛城,深邃的眼神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听得此话,不仅是沈西林,就连其他三位男子也是面色凝重,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啊,也是因为实在没地方去了,若是静下心来想一想,谁能担保那个人还是自己当初所救的那个燕天呢? 想到这里,山峰之上显得格外的沉寂,偶尔吹来的呼呼风声,都显得那么的刺耳。片刻沉寂之后,终于还是沈西林站了出来,沉声道:“不论如何,总不能再往回头走了,回去帝国也是死,去其他地方无人相识也是死,怎么也得进去看一看情况再说。” 话音落下,几位大人彼此相视一眼,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决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蜀地核心天悦城之中,封王府内厅之内,首座之上一位男子身着一袭青色长袍,长袍之上纹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长龙,目光如炬,锐利如刀,笑面含春,不怒而威。很显然,他就是蜀地封王,燕天。 此时此刻,燕天目光漠然的审阅着一卷古黄色卷轴,阅罢,燕天目光微冷,漠然看着堂中的几位身着绣袍,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的谋臣,忽而微微一笑,幽幽地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问罢,几位谋臣彼此对视一眼,片刻之后,就看见一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朝臣向前跪爬半步,恭敬道:“回禀主公,那沈家贵为天宇帝国八大家族之一,尤其那沈西林,更是堂堂的镇边大将军,突然之间无故闯入我天鹰帝国边境,更是直接进入我蜀地,恐怕来意不善。” “好,”燕天听罢,也不置可否,只见他再抬头看向其他的几位谋臣,微微笑道,“你们的建议呢,也和他一样吗?” 谋臣们闻言,沉默不语。燕天见状,目光直指一位手持鹅毛扇、头戴纶巾的谋臣,悠然问道:“郭复,你说说看。” “是,”那位被唤作郭复的谋臣悠然站起身来,鹅毛扇轻轻地一扇,悠悠然说道,“在下与王司徒意见不同,首先正如王司徒所说,沈西林贵为一代大将军,如此进入天鹰帝国,怎么可能不带一兵一卒,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沈西林是带着阴谋而来,又何必带着家眷作为累赘呢?” “故而,在下大胆猜测,只怕沈西林一家,是逃难而来,至于要问是何事会让堂堂的大将军举家逃亡他国,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燕天闻言,居然宽慰地一笑,再看看方才那位王司徒一眼,随即目光便转向了郭复的身上,笑道:“那你觉得本王应该如何是好呢?” 郭复扇子再扇三下,忽而目光一闪,恭敬地跪在地上,叩拜道:“回禀主公,在下以为,不论是逃难也好,携带阴谋也罢,毕竟沈家远道而来,也没有带有兵马,该是好生接待,等的打探清楚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燕天闻言再度一笑,目光环视诸位大臣,道:“你们觉得呢?” 几位谋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郭复的身上,虽然沉默不语,但是显然已经有了答案,燕天见状,忽而气沉丹田,眉头微微皱起,高声呼喊道:“右卫大将军林夕何在?” 话音落下,伴随着一阵清风悠然吹过,在几位谋臣中间站着一位身着银甲白袍的男子,目光冷如刀,气息含如雪,那正是久经沙场的战士特有的煞气,凌人刺骨,难以掩饰,更无法模仿替代。 只见这位将军拱手致敬,单膝跪地,高声喝道:“右卫大将军林夕在此。” 燕天猛然间站起身来,竟然就此带起一阵飓风,直吹得内廷之中座椅摆饰皆是一颤,回过神时,燕天已悠然来到林夕的跟前,漠然道:“林夕,我命你即刻启程,前往蜀地边境,务必要把沈西林一家安然地带到我的面前。” “是!” ...... 第二章:初见东方燕云 日出东山,黄金转耀,洛城之内,沈西林一行人终于算是安定了几分,找到了一处客栈住下。 作为家主,沈西林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沈家的安定问题,且不说追杀他们的乃是天宇帝国最强的暗杀组织,玄衣卫,根本没有军队的顾忌,就难保他们不会不顾帝国间互不入侵,绝不遣兵入境的协定,就说这蜀地的燕天,是否还是自己当初所救那位志士也为未可知,若是他变了心,恐怕难保他不会为了掩盖自己与敌将私交的信息而杀人灭口。 故而,沈西林在安排好住处的客栈后,便带着仅有四岁的儿子沈凌风,以及自己的三位大哥,一起出来四处打探消息。 此时此刻,走在洛城的大街上,沈西林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周边的城池的地势,内心不由得暗叹道:“着蜀地还真是个好地方啊。” 且不论蜀地其他城池如何,单说这洛城之中百姓安居乐业,丝毫没有一路上所遇封王领地一般,饱受封王兼并战争的惊慌和担忧,至于要问为什么会这样的话,除了蜀地封王燕天坐拥八十万大军,势力非凡之外,更多的则是这险要的地势,群山环伺,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故而,虽然天鹰帝国诸王纷争,帝国曾经多次削王,却从来没有人敢在燕天的头上动土,蜀地之人,也得此可保一方净土。 观看着,思索着,沈西林一时间忘了看前方的道路,只感觉到一股力量袭来,一道身影将自己撞出几步远,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正要往前方看去时,一道温和悦耳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真不好意思,阁下没事吧?” 沈西林闻声,循声向前看去,只看到一位大概九尺来高的身影,身着一袭古黄色太极道袍,手持一杆三尺拂尘,明明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男子,却是满头长发似雪一般洁白,随清风飘拂,目光深邃似海深,面色含春似清风,使人看到的第一眼,只感觉此人不是世俗中人,倒像是仙家入世。 沈西林一看,连忙施礼回道:“道长言重了,倒是初入洛城,细细欣赏之下入了神,无心之下冲撞了道长,还望见谅,不知道道长名号。” 那道长闻言微微一笑,手一挥拂尘,笑道:“好说好说,贫道东方燕云,承蒙世人不弃,赐号水镜道人。” 沈西林看着东方燕云,只感到此人温文尔雅,举止大方,不由得心生喜欢,连忙回礼道:“在下沈西林,若是道长不弃,还请与我到酒楼一叙,也算我为方才失礼之事赔罪。” 东方燕云闻言再度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忽而晃眼看了一下一旁好奇地沈凌风,终于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如此,贫道便却之不恭了。” 东日西移,风来运去,沈西林三人来到了一家酒店之中,叫来一壶好酒,几碟小菜,沈凌风不便饮酒,便有沈西林和东方燕云畅饮而谈。 只看见沈西林为东方燕云添满好酒,再为自己添上一杯,落壶后举杯对东方燕云道:“道长,请饮酒。”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纸上乃是朱砂笔所写一道符令。正当时,东方燕云猛然间大喝一声,黄符瞬间燃起,便看见东方燕云将燃着的黄符丢入就中燃烧,直至黄符燃尽,才缓缓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东方燕云此举,不只是小凌风看着好奇,就是一旁的沈西林也是看得一头雾水,好奇地道:“道长此举何意啊?” 东方燕云闻言,轻轻地放下酒杯,悠然一笑,说道:“修道之人,实则不能饮酒,故而方才我将黄符侵入酒中,受黄符所过之酒,便为圣水,这样才能够真正饮用。” 沈西林闻言,恍然大悟,拱手道:“原来如此,沈某受教。如此说来,道长确实不是那些欺世盗名之辈,我曾听说学道之人,皆被称为术士,不知何解?” 东方燕云听罢,哈哈一笑,回道:“所谓术士,皆为不学无术之士。” “道长何解?” 东方燕云再笑,说道:“从古至今,玄武大陆皆是以武道为正统,既是以修炼元气为主体,从而能够获得无穷力量,从而强身之道,此即为正统之道,亦是天下之人皆可修习的大道;而除此之外,借用武道之外的方法,获得无穷力量,窃天机,夺天时,修常论,灭人欲,此法有违正统之道,已非常人所能修习的,故此为不正之道,修此道之人,自是不学无术之士。” 沈西林听罢一笑,继续问道:“道长此言,倒是闻所未闻。只是道长所说窃天机,夺天时,是为何意?” 东方燕云听完,轻轻地举起了酒壶,为沈西林添满一杯酒,再为自己添满一杯,用前法将酒变为圣水后一饮而尽,饮罢笑道:“所谓窃天机,夺天时,既是世人所言占卜算卦,测字算命,过去之事,已成事实,算之无义,故而不论是测字卜卦也好,占卜面相也罢,都是要在天时到来之前,算出未来之事,抓住未来的机遇,是为窃天机,夺天时也。” 沈西林闻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爽朗道:“算出未来之事,岂不是未卜先知了吗?道长言过了啊。” 东方燕云见状却是毫不在意地挥手一笑,说道:“阁下若是不信,大可留下一字,若我所言有误,则算我胡言乱语,阁下就当我是江湖骗子便了,若是所言不错,还请阁下不要声张,暗暗记下便好,他日再相见,你我便是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沈西林听完一笑,挥手道:“道长所言又过了,但是既然道长不建议,一试倒也无妨。” 说罢,东方燕云做了个请的姿势,沈西林见状微微想了一下,便拿起了一只筷子,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火字,或者是意外之下吧,沈西林将筷子扔到桌角后,沈凌风不小心碰了一下桌子,筷子又幽幽地滚到了火字的上面。 东方燕云见状,眉头微微皱起,再看了看正在满脸期待的沈西林,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微微地摇了摇头。沈西林见状疑惑了起来,急忙问道:“如何啊道长?” 东方燕云闻言,幽幽地问道:“不知道阁下要测的是前程还是?” 沈西林闻言,思略片刻,说道:“前程吧。” 东方燕云闻言,再次摇了摇头,说道:“火字,意为红红火火,本来该是一片大好,前途一片光明,可是方才令公子不小心碰到了木筷,架到了火字的上面,火上一横,则为灭,如此一来,不仅是前程全无,甚至可以说日后但凡阁下与官道有一点关系,恐怕不仅阁下性命难保,就连阁下身边之人都难逃厄运。” 沈西林闻言,眉头瞬时紧锁,沉吟片刻,急切地问道:“道长可有解决的办法?” 东方燕云闻言,微微地沉吟片刻,说道:“火上一横,实际上就是公子所填的一道梁,倒不是说公子就是阻挡的那个人,但是阁下仕途与性命,日后总会被小人挡住,陷害,若要解决,唯有除掉那一道梁,才能再次红火光明。” 沈西林听完,依旧疑惑万分,不禁追问道:“可否说得再详细一些?” 东方燕云闻言,幽幽地说道:“说起来,火上的一道梁,也是助火燃烧的木材,只是因为木材的助燃变成了覆盖,使得大火直接被扑灭,害你之人,其实就是那个所谓助你之人。” 说罢,东方燕云浅笑着举起了再次弄好的圣水,示意着沈西林,仰首一饮而尽,默默地看着同样浅笑着,似乎毫不在意的沈西林,却又看了看一旁一言不发的沈凌风,对着沈凌风笑道:“公子是否也想算上一卦?” 沈凌风闻言一愣,疑惑地看了东方燕云一眼,笑着说道:“好啊,既然道长说还可以相面识人,不如看看小子我的面相如何?”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沈凌风,右手捻指结印,翻花推算了一番,再次笑了起来,拱手对沈西林说道:“恭喜阁下啊。” 沈西林闻言一头雾水,更不要谈沈凌风了,更是不知道他脸上的那是什么滋味,只得满脸疑惑地看着东方燕云,却只见东方燕云笑而不语,看得沈西林二人好生着急。 ...... 第三章:沈凌风被擒 且看上一章,东方燕云看过是沈凌风面相之后,只道了句恭喜便不再言语了,只看得沈西林二人好生着急,却只看见东方燕云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二人,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沈西林按捺不住,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不知道长,此话是究竟是何用意啊?” 东方燕云闻言微微一笑,将酒水兑圣,一饮而尽,幽幽说道:“公子面呈龙虎之相,身居尊王之气,举手投足间尽显虎狼之姿,一旦得势,必然腾飞九霄之上,无人可拦,实乃是治世之贤主,乱世之君王。只是......” 沈西林听得心中正是欣喜的时候,发现东方燕云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顺着东方燕云的话语接下去:“只是,什么?” 东方燕云闻言,再看看一旁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沈凌风,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摇头叹道:“只是大凡有帝王之资的人,定然是有大气运加身,所谓此消彼长,正如烈阳当空,天上繁星几乎全部消失一般,帝王身边之人的气运会被帝王气运掩盖,越是亲近之人,越容易,被克制致死。” “那不就是天煞孤星嘛,什么帝王之资?”听到此处,一旁沈凌风那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却引得东方燕云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一旁的沈西林可是笑不起来,只见他低头沉思片刻,拱手拜求着说道:“道长可有解决良策?” 东方燕云闻言再度一笑,伸手扶起沈西林,笑道:“帝王之命乃是上天所赐的最难解的宿命,虽然好像对于身边人的结果似乎与天煞孤星无异,但是其实质上还是有差别的,那天煞孤星是不论何时,都在克制,而帝王之命,则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也就是说,帝王之命并不是完全克制,而是成就帝王之位前的磨难需要身边人为他挡下,这样说,你懂了吗?” 沈西林听着,沉思许久许久,再抬头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亮光,只见他注视着东方燕云,肃然道:“道长说的,也就是兵贵神速?” 东方燕云闻言一愣,短暂的沉默后,忽而微微一笑,却再也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只是自顾自斟酒淡笑。 渐渐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那一夜,沈西林与东方燕云二人相谈甚欢,直到夜半时分,酒家打样之后,二人才依依不舍,互换地址之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住所之中。 那一夜,安排沈凌风回房休息之后,沈西林躺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很久,只觉得心中止不住的异常烦闷,或许是因为担忧沈家的前程,也许是心悸于今日东方燕云临别前的那一句:“近日若是有困难,可以到天上人间来找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直到第二天,沈西林在睡梦之中被一个人用力摇醒,这才幽幽地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说道:“谁啊,发生什么事了?” “家主快起来,凌风不见了。” 听到这个声音,沈西林立马认出这是自己的三哥沈西河,再一听沈西河的话语,原本浓浓的睡意,满满的迷糊皆是一扫而光,甚至顾不得房间里还有几个人,也顾不得身上只穿的稀薄的睡衣,立刻一个鹞子翻身翻爬起来,一把抓住声音传来的那个人,怒道:“你说什么?” 反观那位头戴纶巾、身着方士长袍的沈西河被沈西林抓的生疼,不由得轻嘶一声。沈西林看着沈西河一副痛苦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有点过了,连忙赶紧松开了沈西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稍稍稳定一些情绪后,问道:“三哥,凌风他到底是怎么被抓的,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被抓了的?” 沈西河轻轻地揉了揉那被抓的紫青的右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物件,看上去显然正是一封信件。沈西林见状,一把抓过了沈西河手中的那封信,飞速打开阅读起来:“欲求虎子,先入虎穴,夜半三更,城外破庙。” 看着信中文字,只见沈西林恨得牙根直痒痒,沉默了许久,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始终看着这封信,不知道心中是何想法。 “可恶,到底是一些什么家伙?竟敢带走我们的凌风,怕他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家主,我们干脆直接杀过去,怕他作甚?” 沈西林还等未开口,就只看见房中一个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壮汉大声吼了起来。反观沈西林则是依旧沉默,反而倒是沈西林旁边的沈西河率先白了那壮汉一眼,冷喝道:“不是早叫你不要如此鲁莽了吗,西江,你要杀过去倒是容易的很,解了一时之气,然后呢,可是万一人家有埋伏呢?或者是他们拿凌风作为挡箭牌,我们就得要投鼠忌器,到时候岂不是任人摆布。” “哼,”那被叫做沈西江的壮汉冷哼一声,说道,“说的那么多,其实你无非就是怕死而已。” “西江,这一次我倒是同意西河的说法,”房中另一位身穿玄黑色武道长袍的男子也站了出来,劝解道,“这一次不同以往,还是要精打细算,免得掉落入他人的陷阱,不但救不出凌风,还把我们几个人搭进去,那就麻烦了。” 沈西江显然并不买账,依旧是鼻孔朝天,冷声道:“西木,你少来这套,我说不过你们两个,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家伙。” “你......” “够了!”正在三人将要吵起来的时候,猛然间一声怒喝在三人耳边炸裂开来,直震得三人一阵失神,许久才回过神来,齐齐的看向依旧低头的沈西林,再彼此对视一眼,似乎也终于停了下来,纷纷低头沉思起来。 片刻的沉寂之后,终于沈西林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对沈西河三人说道:“照信中的意思来看,对面似乎只是想让我一个人前去,不论如何,我都总要去看看才行。” “可是家主,你一个人......” 三人话还没说完,就只看见沈西林微微地再叹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着三人说道:“你们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再者说了,就算是像西河所料一样的有埋伏在那里,多了你们,不也是白白送死吗?” “可是......” 还不等三人继续开口,只见沈西林却再度躺了下去,两只眼睛冷冷的直指青天之上,目光之中,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只知道那凌厉的眼神好像要把一切敢于犯禁的人绞杀一样。 看着沈西林这般姿态,这般眼神,听着沈西林一声不温不火的“我要休息了”,三人皆是只感觉到浑身一颤,互相看了对方几眼,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默默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这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沈西林,一手死死的抓着那张信封,力道之猛,好像要将信封活活抓断一般,嘴中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渗透流出的牙龈血痕之中,隐约地听到沈西林恶狠狠地声音:“玄衣卫,古风月,若是我儿有恙,我要你碎尸万段。” 星移斗转,日落西山,不知不觉间,再次夜幕降临,一天的时间很快就又要结束了,沈西林的房间之中,沈西林早就穿戴整齐,一身夜行服,背负双股剑,腰间十二把柳叶飞刀。只见他举目看了一眼天边升起的斜阳,霎时间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百步之外的一道黑影,正以飞箭一般的速度向城外那唯一一处破庙奔袭而去...... 第四章:夜雨潇潇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影,难知如荫。 洛城之外,破庙顶上,一位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身着一袭雪白色锦绣长袍,头戴天蚕银丝束,手持一柄镶玉砌金白纸扇,面露寒风,目若暴雪,浑身之下,只让人感觉到一股九幽之下的极寒感觉,刺骨,战栗。 在中年男子身旁不远处,竟然就是那被绑架而来,令沈西林杀气冲天的沈凌风,此刻倒是并没有一点被绑架的感觉,而是优哉游哉地坐在庙顶之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光,似乎正嬉戏地欢。 看着沈凌风不慌不忙的样子,中年男子竟然莞尔一笑,对沈凌风说道:“你到底是不是沈西林亲生的啊,怎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接你呢?” 沈凌风闻言,小脸顿时一鼓,站起身来,一步一摇地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气呼呼地说道:“你才不是你父亲亲生的呢,看看你,带我来这里,也不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肯定是羞于见人了。” 中年男子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幽幽地蹲下身来,转过身子来对沈凌风笑道:“好吧,我告诉你,我叫古风月。” “古风月......” 正当沈凌风与古风月聊得正欢的时候,庙旁的树丛中传出几声沙沙沙的响动,使得古风月立马向沈凌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沈凌风似乎很听话地捂住了嘴,于是微微的一笑,对沈凌风说:“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一听到玩游戏三个字,沈凌风顿时两眼放光,激动地点了点头,然后静心等着古风月的下一步指示。 正当时,伴随着一道黑影嗖然降落于破庙不远处的空地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出来人的面貌,那正是古风月和沈凌风方才所谈到的沈西林。 “还真是说西林,西林到啊。”看着空地之上的沈西林,古风月顿时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弧度,只见他幽幽地看着沈西林,漠然道,“沈将军,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呢。” 然而,沈西林可没空去关注古风月,而是一眼看到了距离古风月不足两步的沈凌风,正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救下沈凌风,就这么近的距离,若是贸然出手的话,恐怕就算得到了沈凌风,恐怕也是一具尸体了。 正如此想得入神的沈西林,忽然间再次听到古风月那刺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言归正传吧。” 沈西林闻言,沉吟片刻之后,再看了看沈凌风的位置,转头对着古风月,漠然说道:“你说,我听着。” 古风月闻言一愣,转而再次微微一笑,略微想了想,说道:“沈将军可曾听说过帝王之命?” 沈西林闻言心中一惊,却很快恢复过来,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听着古风月继续说下去,也不时地看向沈凌风,似乎还在寻找着时机。 反观古风月见沈西林没有说话,也并未怎么在意,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帝者,存天理,灭人欲,统四海之境,御天下之民,除内忧,拔外患,征战四方,有吞吐天下之志,包藏宇宙之心也。故而帝王之人,必定是天煞孤星,心中无己,身外无人,注定一世孤独,总有相交,可交其身,断然不可交其心,不则必遭横祸。” 听着古风月的话语,沈西林不由得悄悄地把手伸向腰间的柳叶飞刀,目光则是死死地盯着古风月,依旧冷漠的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听着沈西林的质问,甚至直接用眼光示意沈西林,他已看透了沈西林的动作,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再看沈西林明白了古风月的暗示,虽然愤怒,也只好将伸向腰间的手幽幽地放下,继续听古风月说道。 古风月见状,满意的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之所以可交身而不可交心,正是因为一旦交心,必定生死相依,而帝王者,无不是经历无数血雨腥风,多少磨难,甚至生死大劫,身为帝王自不会轻易就死,然而交心之人,必然甘心为其赴死就生,若非身怀逆天本领,当然就难逃一劫,就好像,这样......” 话音未落,古风月突然发难,一把抓起了沈凌风,好似投掷利器飞刀一般向沈西林投去,其力量之猛,速度之快,正是瞬间就到达了距离沈西林面门不到零点零一公分。 容不得片刻的犹豫,沈西林瞬间运气体内元气,化作一道柔软的保护膜挡住了沈凌风的气势,但是却始终止不住那近乎瞬移一般的速度,说时迟,那时快,虽听不到二人相撞的声音,但是却在二人相碰的瞬间,二人一起被余力冲飞了出去,不知飞了多远,只知道撞断了十几棵大树,这才止住去势,停了下来。 落地后的沈西林,或许为了更好的保护沈凌风,几乎没为自己留下一点的余力,这本来对沈西林造不成伤害的冲击,竟也使得沈西林顿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正当时,还没等沈西林缓过气来,便再一次听到古风月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就像这样,帝王都会没事,但是身边之人就会为了他舍生忘死,等到帝王登上峰顶之时,往往身边之人也所剩无几,交心者更是一个没有,所以,君王注定孤独。” 话音落下,沈西林作为一个武者本能的直觉,只感到一股冲天杀意正朝沈凌风而去,其力道有多猛,只感觉若是挨实这一击,恐怕沈凌风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沈西林挣扎着要站起来,忍着那被撞断好几根肋骨的剧痛,正想要一把拉开沈凌风时,却发现手中一空,再回头时,却发现沈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先前跑出几步,张开四肢,直直地站在沈西林的面前。 “凌风,快闪开!” 沈西林怒吼着正要前去拉开沈凌风,却只听到噗呲一声,再看时只看到血花飞溅,沈凌风面带着痛苦之色,缓缓地倒了下去,正正地倒在沈西林的怀中。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古风月微微一愣,很快却回过神来,幽幽地对着沈西林二人方向说道:“有点意思啊,沈凌风,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跟你说过的帝王游戏了啊,帝王,可是不能动的,需要别人帮忙移动啊。” 沈凌风没有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那双眼之中无比锐利的目光,好似猎鹰一般死死地盯着古风月的方向。虽在月夜之中,可是沈凌风的目光此时却好像会发光一般,如此耀目,好像要与明月争辉。看着沈凌风这般目光,远处的古风月再次一愣,随即不住地发出哂笑之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变成大笑,甚至是狂笑。 许久过后,古风月方才笑罢,隔空对沈凌风二人说道:“不愧是有着帝王之命的人啊,果然不同凡响,那就好,希望你撑得过去,我们以后再慢慢玩儿。” 说罢,只见古风月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了原地,树林中,看见沈西林二人倒在血泊当中,不说沈西林尚且还可勉强走动,就说沈凌风早已经奄奄一息,伤口处的血好似泉水一般不住地往外流。 看着儿子如此,沈西林忍不住仰天怒吼:“古风月,我与你不共戴天!” “咳咳......” 怒罢,听到沈凌风咳血的声音,沈西林赶紧挣扎着翻爬起来,抱起沈凌风的身体,一步一晃地缓缓向洛城之中而去。 当夜,好似天从人心,上天也为之哭泣一般,骤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夜之中,一人怀抱着一个四岁的男孩,走得摇摇晃晃,雨水冲刷着二人身上不断流出的血液,流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雨夜,潇潇凉凉...... 第五章:寻东方燕云 寒风飘飘,大雨潇潇,斗转星移,辉光闪耀。 回看洛城之中,沈西河三人站在客栈门前,三个人,无一不是满面愁容,一脸的担忧,看着那一对对清晰可见的眼圈,就可以想象得到,这三人看来是一夜未睡吧。 “我说,西河,你看家主能平安回来吗?”最终,还是那沈西木率先打破了沉寂,转头看向那位不论四季都在扇扇子的沈西河,担忧的说道。 然而,还不等沈西河有什么回答,就立马听到沈西江的声音猛然间在耳边炸裂开来:“你们胡说什么呢?家主可是我们沈家的最强者了,而且还是堂堂的前天宇帝国大将军,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呢?” 听完沈西江的话,沈西木与沈西河均是默默地低下了头,许久,只见沈西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担忧道:“希望如此吧。” “刷刷刷” 正在说话间,好像雨下的更大了,沈西河与沈西木还在低头沉思着,还是沈西江眼快反应好,在莫大的雨幕之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再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欣喜道:“快看,家主回来了。” 沈西河与沈西木闻声,齐齐的向门外看去,果然看到家主沈西林正一摇一晃地往这边走来。沈西河再仔细一看,看见了沈西林每走一步,脚下都是一条小小的红流,不由得大喊:“不好,西江,快点去扶家主到客栈里来,西木快去找郎中,我要去房间收拾一下,把家主扶到我的房间里来。” 沈西江与沈西木闻言,没有任何的犹豫,彼此对视一眼后,赶紧分头行事。时光渐流,一段无话,沈西江把伤痕累累的沈西林和奄奄一息的沈凌风扶到了沈西河的房间里面,将沈西林二人放置在床上。 看着二人的伤势,沈西河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再没有任何的迟疑,只见他飞速从柜子中找出一个小匣子,一打开,只见密密麻麻的银针。 “给我按住他们的头,尽量不要让他们起来。” 沈西江闻言,立刻动手将沈西林二人的头死死的按住,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西河一把抓出几十根银针,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只看见沈西河手起针落,在沈西林二人的各大穴位与气门处扎下银针,不过片刻,虽然看上去二人都被扎得跟刺猬似的,但是好歹也保住了一口气,止住了血液的流失。 “怎么会这样?家主和凌风,怎么会......” 看着二人的样子,沈西江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家人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沈西河用到那么多根银针,想想以往,无论再怎么样的重伤,沈西河的银针出手不会超过三根,可是这次,怎么会一来就是二三十根银针都扎在一个人身上? 可是,沈西河没有理会沈西江的震惊,或者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会沈西江,他的心里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他们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严重的伤,再加上从破庙到这儿十几里路,能活到这里都算不错了,还能救得回来吗?” 想到这里,纵使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由得烦躁起来,大声喊道:“叫西木请的郎中怎么还没到啊?” 说罢,沈西河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西江,焦急地说道:“你也去,去吧所有能够请到的郎中全部都给我请过来。” 沈西江闻言,来不及有任何迟疑,赶忙把门一带,风一样的跑了出去,看着沈西江远去的身影,再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被封血脉而不断抽搐的两人,沈西河不由得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剩下的几根银针,终于还是再次走到了床前,开始第二轮的下针......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西木和沈西江所请的郎中终于都到了,然而在他们都看了沈凌风二人的伤势后,却都是一致的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这二人的伤势实在太重,且不说那大人如何,毕竟也是练过武的人,我们任何一人都可以治疗,只要将断了的肋骨接上就好,关键是那位孩子......” 听着郎中的话语,本身就急躁的沈西河不由得上前一步,问道:“不知道那位孩子又是如何?” 几位郎中闻言,彼此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比较年长的一位老者站了出来,轻轻一捋胡须,摇头道:“那位孩子,身上中了八把飞刀,刀刀都是致命之处,甚至有一把,已经刺过气门,按理说早就应该死了,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要不是有人凭借着超高技艺用银针硬生生地给续了一口气,恐怕都活不到我们到这里来的。” 听到这里,沈西木与沈西江当下只感到眼前一片黑,尤其是沈西木,更是一个踉跄做到了地上,倒是沈西河算是镇定,只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微微的想了想,继续问道:“几位均是洛城最好的郎中,难道就不能再想想办法了吗?” 几位郎中闻言,虽然无奈,可还是低下了头,无法,只好沉默起来。 看到此处,沈西河终于也绷不住了,只觉得脚下一空,坐到了地上,看着床上躺着的沈凌风,眼中的忧伤无法掩埋,最终只好深深地叹息一声,道:“难道凌风的命该如此吗,我沈家就到此为止了吗?”说罢,沈西河无助地低下了头。 正当时,一位郎中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只见他上前两步,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比较渺茫。” 沈西河闻言大喜,连忙翻爬起来,急切道:“什么办法?” 那郎中见状,赶紧说道:“我听说在洛城之中有一位水镜道人,名叫东方燕云,此人精通五行八卦之术,奇门遁甲之法,身怀各种奇能异术,只是此人行踪不定,飘忽无踪,若是你们能够找得到他的话,那么那个小男孩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几位郎中自感无力,纷纷告辞请退,沈西河让两位兄弟送走郎中们后,却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之中黯然叹息。 叹息间,沈西河看到沈西林正在挣扎着,好像要说什么,只是因为浑身血脉气门被封,故而没有办法。沈西河见状赶紧拔出了沈西林的身上的银针,把耳朵凑到沈西林的耳边,认认真真的听着。 正当时,只听见沈西林正以何其微弱的声音说道:“东方燕云,天上人间。” 沈西河闻言,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大声喊道:“西江西木,立刻跟我来,到天上人间酒楼,找东方燕云!” 好歹到达洛城也有两天,沈西河对于城中情况虽不至于洞若观火,然而天上人间酒楼实在是风头太盛,说是蜀地第一酒楼也毫不为过,且不论天上人间作为一家酒楼,居然敢设赌档,开酒场,找妓女,配政客,就可见天上人间实力之强,地位之高,风头之盛,或许不至于大陆仅有,至少也是数一数二。 只不过,令沈西河疑惑地是,事情若是真如那位郎中所说,那位东方燕云真是神秘非凡,行踪不定,飘忽无踪的话,家主又是怎么会知道他的所在的,或者说就算是东方燕云告诉家主的,那他的目的何在?若真要不让人知道,又怎么会告诉别人自己的位置?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考虑了,尽管有疑问,甚至感觉好像自己一行人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他们依旧得去一趟天上人间,因为,那是救凌风,沈家少主的唯一机会了。 ...... 第六章:东方出手 “请问东方先生在吗?” 站在天上人间的门前,沈西河三人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什么宏大的场面,去看那车水马龙的人群,而是直接来到门口招揽客人的店员面前,恭恭敬敬地询问着。 反观那位店员也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笑问道:“我们这里姓东方的倒是很多,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一位?” 沈西河微微一想,回道:“就是那位帝国第一术士,东方燕云。” 店员闻言恍然大悟,仔细地打量着沈西河三人,说道:“你们就是那位先生所说的姓沈的客人了吧?” “正是,在下沈西河,这是在下的同胞兄弟,沈西江与沈西木。” 店员闻言,赶紧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生正在天字一号房等待各位许久了。” 虽然很多疑惑,然而三人也来不及细想,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天字一号房。来到房门前,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还不等沈西河敲门,却突然刮起一阵和煦的微风,将房门轻轻地带开了,房中随即传来了一道清新悦耳的声音:“三位请进。” 三人再次彼此对视一眼,思虑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进入了房门之中。一进门,就只看见房间里何其朴素,不要说有什么装饰,遍观整个房间,唯有一桌四椅四茶杯一茶壶而已,就是除了房间主人正在坐的椅子外,其余三张椅子看上去何其光鲜亮丽,看上去与房间格调格格不入,显然是刚从其他房间搬来的。 再看坐在椅子上的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却是一头雪一般白洁的长发,再加上一袭古黄色太极道袍,道骨仙风,目光深邃似海,面色如沐春风,根本看不出此人究竟已经多少年岁了,只感觉到此人一身仙人姿态,竟不像凡尘之人。 还在沈西江、沈西木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倒是沈西河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单膝跪地,高声道:“叩问东方先生,还请东方先生救命。” 然而还不等沈西河话音落尽,就只看见东方燕云微微地一摆手,笑道:“三位先请坐,三位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先让我们慢慢谈谈。” 沈西江闻言,突然间一股无名火冒起,怒道:“如今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片刻不容怠慢,哪里还有时间慢慢谈,你这......” 知道沈西江的暴脾气,一旁的沈西河猛然间怒目一瞪,再加上沈西木直接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沈西江这才打住,脸上的怒意和委屈难以遮掩,只好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找到一张椅子坐下来。 沈西河二人见状,虽然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就只好听从东方燕云的安排,乖乖的坐了下来。 东方燕云见状一笑,轻轻地端起茶壶,一边为三人斟茶,一边笑道:“好了好了,三位可以说说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要我们说什么?”沈西江闻言撇嘴道。 然而话音还未尽,就只听到沈西木一声怒喝“西江”,止住了沈西江的话语,尽管看上去东方燕云并不在意,但是沈西河还是恭恭敬敬地离椅跪拜道:“东方先生明鉴,今日我家家主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去带着少主会见一个人,谁知道回来之后竟然满身是伤,且不论我家家主身上肋骨尽断,也还可将肋骨接上就好,单说我家少主身上八道伤痕无一不是致命伤,若不是在下的医术尚可,运用银针续了少主的一丝气息,恐怕现在已经......” “我等三人遍寻洛城所有的郎中,却是,无能为力,万般无奈之下,只等求助先生,还望先生不辞劳苦,救我家少主一命。” 东方燕云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茶后,很快便再次眉头舒展开来,目光微微一动,呵呵笑道:“实不相瞒,先前我与令家主与令少主有过一面之缘,也为二人测过一卦,二人一个是终身无缘官路,另一个却是帝王之命,按理说无官运之人应当为帝王挡灾,如今却是帝王为无官之人挡住劫难,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沈西河脑子转的何其迅速,瞬息明白了东方燕云话中一些不对,不由得试探道:“先生的意思是,少主他......” 反观东方燕云并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没有理会沈西河的试探,而是再次轻轻地端起了茶杯,再次细细地品了一口,再次微微一笑,道:“既然事已至此,多说已经无义,只是我乃是方外之人,贸然插手尘世之中的事情......” “先生可是有何难处?”沈西河见状,抓住时机问道。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说道:“我有什么难处,我早算出二人有此一劫,虽然在结果上有些出入,但是影响不大哦,我已经为二人分别调制了一瓶可使人骨骼再生的灵丹造骨丹,以及一副起死回生的黄符水,有难处的只怕是你们的那位少主啊。” 沈西河三人闻言一愣,只感觉云里雾里的,不由得拱手问道:“先生何解?” 东方燕云闻言再次一笑,道:“那造骨丹暂且不论,毕竟也是尘世之物,只要有钱,一样可以在任意的大药铺可以买到,关键是那黄符水,既有起死回生之效,便不再是尘世之物,一旦令少主饮下,恐怕一身修为尽废不说,甚至体内的所有尘世中浑浊元气都会被清除体外,如此一来,恐怕令少主日后都无法修习世俗武道了。” “这......”三人闻言,彼此对视了几眼,终于还是由沈西河出面拱手道,“如此大事,我三人实在是做不了主,可是,先生又是唯一希望......若是先生不嫌弃,可否与我三人同往,待得我三人询问家主意见之后......” 东方燕云见状,似乎早有所料一般挥了挥手,笑道:“无妨无妨,我就与你们一起去看看沈家主一面也是极好的。” 三人闻言再次齐拜...... 时间不住地溜走,再回头看四人回到客栈沈西河的房间时,已然是日出东方,黄金转耀,一缕阳光破开层层云雾,照射到沈西河的房间里。 房间里,东方燕云悠然飘到床头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沈西林两人,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到了沈西林的身上,只见东方燕云一根一根的拔起了扎在沈西林身上的银针,轻轻地扶起沈西林,喂他吃了一颗东方燕云精心准备的造骨丹。 不得不说造骨丹不愧是疗伤圣药,一颗造骨丹吞下肚,沈西林只感到一股热流在身体内乱窜,先不说断掉的肋骨正在一点点的缓慢再生,就说被那股冲击力撞得裂开的肺腑,也明显可以感觉到,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回复的十之八九了。 看着沈西林的气色渐渐转好,沈西河三人也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反观东方燕云也是微微一笑,比毕竟一切总在意料之中,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故而只是等得沈西林气色差不多了,便开口告诉他四人在天上人间所说的顾虑。 “若是令公子饮了这黄符水,便再也无法习武,然而不饮这黄符水的话,恐怕令公子的性命......” 沈西林闻言,略微思索一番,不过片刻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道长与我不过一面之缘,竟能不辞辛劳,救我父子二人于水火,我沈西林还有什么顾虑的呢?道长只管去做就好。” 东方燕云闻言再次一笑,只是轻轻地将沈西林扶到一边,默默地将沈凌风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掉,拔一根抹一点黄符水,拔一根,抹一点黄符水,直到将银针刚好拔完,东方燕云的黄符水刚好抹完,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且不论实际如何,毕竟只有昏迷中的沈凌风自己知道,然而沈凌风身上的伤痕,确实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着,看得沈西林四人一阵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静静地看着东方燕云。 正当时,东方燕云莞尔一笑,对沈西林说道:“这样一来,最多明日中午就可痊愈了,只是这黄符水不仅要修复伤势,更会替换掉令公子身上的所有伴身元气,故而伤势虽痊愈,实际上什么时候醒,就要看令公子的造化了。” 沈西河三人见状无言,不用任何指示,三个人齐齐的向东方燕云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东方燕云见状亦是无言,向沈西林微微一行礼后,悠然向房间外飘去,房间中传来东方燕云如仙如梦一般的声音:“若是近日有难处,可到洛城南,十里坡,草庐中。” ...... 第七章:封王有请 东方离去,沈西河三人将沈西林扶好躺下后,便默默地将门带上,退出了房间。 一夜无话,沈西林或许因为伤势恢复太耗体力,这一觉睡得可谓是何其的香甜,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霞光蔽日的时候了。 沈西林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然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已经没有了一丝一点的痛苦,若说有的话,也就是睡得久了一些,刚刚起来有一些口渴和饥饿。 随着肚子咕咕的伴奏声,沈西林歪头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沈凌风,果然气色好了不知道多少,除了从昨夜一直熟睡,恐怕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之外,面色上看已经微微泛红,俨然一副常人的模样,哪里还有昨夜生死边缘游荡的痕迹。 看到这里,沈西林不由得心中暗叹:“东方燕云,果然是奇人啊。” 正这样想着,沈西林刚刚才挣扎着翻身起来,忽然只听见咯吱的一声,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了,沈西林循声看去,那位正端着一碗温热的清粥,蹑手蹑脚的人,正是沈西江。 反观沈西江一见沈西林竟然醒了,而且还能自己翻爬起来,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当下欣喜地大叫起来:“家主,你的伤全好了?” 这一声怪叫,吓得沈西林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沈凌风,确认了沈凌风依旧还在熟睡,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之后,不由得吐了一口气,随即面呈怒色,竟然一个箭步冲到沈西江的面前,一巴掌下去,把沈西江打了个踉跄,差点没把粥都全撒了。 还不等沈西江站稳,就只听到沈西林轻声斥道:“你这个笨蛋,万一把凌风吓着了怎么办?” 沈西江闻言,似乎这才反应到,赶紧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凌风一眼,随即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退到一边,轻轻地将清粥放到桌子上,委屈地站到了一旁,小声地说道:“那什么,西河叫我把这碗粥给你端上来。” 沈西林看着沈西江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火也消了几分,只是故作生气的样子说了一句“知道了”,然而,却发现沈西江并没有退下的意思,不由得疑惑起来,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沈西江想了想,终于还是微微地吐出一口气,轻声道:“那个,你的那个朋友燕天派人来了,现在就在客栈里面,西河、西木现在正在和他们交谈,了解情况。” 沈西林闻言,沉吟片刻后,看了一眼桌上的清粥,只见他一把抓起清粥一饮而尽,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沈凌风后,挥手示意沈西江,一起往房间外走去。 说是客栈里,其实也就是在客栈大堂的位置上,来到大堂,沈西林一眼便看见了沈西河与沈西木,再一看他的对面,是一位身穿银甲白袍的将军,手边靠着四尺青锋剑,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再仔细一看,沈西林不由得眉头微微上挑。明明前一刻这位将军前一秒周身气息平静似水,不过瞬息之间却突然煞气冲天,寒风刺骨,使得如沈西林这般多年生活军旅中的人也不由得心中生起一丝敬畏,感受着这股煞气,显然这位将军所杀之人,经历的战役,并不比沈西林少了多少。 正想着,沈西林默默地来到沈西河三人所在的方向,沈西河与沈西木看到沈西林到来,脸上的喜悦不言自明,赶紧起身行礼道:“家主安好。” 沈西林见状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位煞气冲天的将军,只见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将军,微微地一鞠躬,拱手行礼道:“在下沈西林,不知道将军是?” 这位将军闻言肃然起身,漠然转过身来,虽然是一脸笑意地看着沈西林,但是敏锐的沈西林捕捉到对方看到自己对煞气影响无动于衷时,对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沈西林依旧感觉一股比刚才更加凌厉的冷风袭来,使得如沈西林原本就微微皱起的眉头,现在跳的更高了。 “末将林夕,为蜀地燕王燕天的右卫大将军,特奉燕王谕旨,来保护沈西林沈家主一家周全,到天悦城一叙。” 沈西林闻言一笑,转眼看了一下林夕身后的沈西河,却看见沈西河也是默默地向沈西林点头示意,心中也有了几分估算,随即笑道:“有劳林将军,只是我来到蜀地之时,遇到了一些麻烦还未解决,不知道可否容我一家休息一晚,待得麻烦解决之后,自然跟将军一起前往。” 林夕闻言一愣,随即再度一笑,说道:“这是自然,那末将就暂且先在客栈中住下,等到沈家主何时想好了,何时再走也不迟。” 沈西林闻言一笑,随即示意林夕一起坐下。林夕坐北朝南,正对着南边的十里坡的方向,而再看沈西林则是坐西朝东,浅笑着看了看桌上无酒无菜,好生尴尬,便对旁边的沈西河三人说道:“我与林夕将军还有一些事要谈,你们去看一下,顺便让小二上两个好酒好菜。” 沈西河三人闻言,彼此看了看,便齐齐的向沈西林与林夕行了一礼,默默地退了下去。然而,三人却并没有所谓的去叫店小二上酒上菜,而是绕了个弯儿后,径直到了沈西江的房间里,三人相对而坐,呈三角之势,气氛很是凝重。 “既然要把我们支开,就说明家主也并不完全信任这位故人,想让我们想办法把凌风另外安置,不想他和我们一起冒险,我们四人先去见那位故人,如果可信,到时候再接凌风过去也不迟,”果然,还是由沈西河开口打破了沉寂,仔细地分析道,“你们觉得呢?” “没有意见,凌风和我们一起去的话太危险了,如果那个什么鬼故人真的是虚伪忘本之人,至少可以保我沈家血脉不断。”听着沈西河的分析,沈西木沉吟片刻后,也开口附和道。 反观沈西江一听沈西木的话,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骂道:“没有主见的家伙,你倒是说说该把凌风安排到哪里啊?尽说废话。” 沈西木闻言不语,只是白了沈西江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沈西河。反观沈西河感受着两人的目光,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恍然之间,沈西河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幽幽地问道:“刚才家主,是朝哪个方向坐的?” “东方。” 二人齐声回道,却是依旧疑惑,反倒是沈西河好像明白了几分,忽而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那位家主请林夕将军坐的方向,又是朝哪儿?” “南方啊。” 显然沈西江依旧是一脸的茫然,倒是经过这么一点,沈西木反而想到了什么,忽而眼前一亮,低声道:“东方,十里坡?” 沈西河闻言一笑,再度沉吟片刻道:“西江,你的修为比较高,就留在这里保护家主,千万不要再让家主受伤了,如果不会说话,在我们回来之前,或者是家主不在身边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西木,你和我一起带着凌风去十里坡,找东方燕云。” 二人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计划落定,三人开始依计行事,只等着渐渐的日落西山,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沈西河与沈西木便穿上夜行衣,背起还在熟睡不止的沈凌风,脚下生风一般,飞速往洛城外那一片高不过五丈,纵横不过十里的十里坡而去,而再看沈西江,则是始终陪在沈西林的身边,为沈西林和林夕添酒加菜,在谈笑说乐之间,为沈西河二人争取着寻找东方燕云的时间。 毕竟是修武之人,沈西河二人不过半个时辰就将沈凌风交到了东方燕云的手中,请求东方燕云代为照顾。而东方燕云居然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既不问将沈凌风送来的原因,也不问沈西林的近况如何,只是浅笑着接下了沈凌风,交代沈西河二人,告诫沈西林万事小心便了。 沈西河二人行礼告辞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客栈,所幸沈西林还与林夕畅谈痛饮,没有引发林夕警觉。 一夜无话,准备妥当的沈西林三人,第二天便开始踏上了前往天悦城的路途。 ...... 第八章:草庐论道 上回提到,沈西林会面燕天的将军林夕,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便以座位为暗讯示意沈西河三人,江沈家唯一的后人,唯一的血脉,沈凌风,趁夜送到十里坡东方燕云的住处,第二天四人便跟随林夕直往天悦城而去。 花开分瓣,话起多处,伴随着旭日东升,朝霞渐渐散开,温暖的阳光拨开层层的白云,透过十里坡东方燕云的草庐间缝隙,洒到草庐之中。跟随着阳光进入草庐之中,只看到一副何其惨烈的景象。 草庐中,东方燕云此刻正半瘫着坐在沈凌风的床头,那副样子,真可谓是七窍流血,浑身上下无不是鲜血淋漓,明明根本找不到一丝伤痕,可是看着那满地的鲜血,就好像昨天东方燕云用鲜血洗了一次大澡一样。 回看东方燕云本身,除了浑身上下的鲜血,伴随着鲜血留下的则是如泉水般翻涌的汗水,那深邃的无法估测的目光始终盯着床上的沈凌风,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看那样子,比之沈西林刚受伤时好不了多少。 “沈西林,你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儿?”东方燕云凝视着沈凌风,不知是怒还是忧的说道,“王者,天下,天命,就测出这么三个词,差点葬送了我一条老命。” “哈哈哈哈哈......”正在东方燕云低语时,草庐之外突然之间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声,一声淡漠的话语悠然伴随着一道身影飘来,“老师啊,你这话可就言重了,测算这个小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就是我都没有事情,你怎么可能会挺不过来的呢?” 东方燕云闻声,目光突然变得何其的冷漠,寻找着气息看过去,果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若是沈凌风此刻还醒着的话,一定会咬牙切齿,此人赫然就是将沈凌风害成如今模样的古风月。 感受着东方燕云的目光,古风月不由得一愣,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赶紧苦笑着安抚道:“老师不用紧张,我此次来不是为了找麻烦来的,只是太长时间没见到老师了,想和老师聊聊而已。” 东方燕云闻言,目光微微瞥了一眼床上的沈凌风,再转头看向古风月,冷漠道:“过来,扶我起来。” 古风月闻言,赶紧满脸赔笑,快步来到东方燕云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将东方燕云扶了起来,轻轻地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即便赶紧退到一边,一脸笑意地看着东方燕云。 东方燕云见状,也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也不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竟然莞尔一笑,颇有深意地看着古风月,笑道:“古风月啊古风月,你怎么会是天选之人呢?莫非真是苍天瞎了眼不成?” 古风月闻言也是一笑,说道:“老师此话错了。” 东方燕云听罢一笑,示意古风月坐下,浅笑道:“说说看,我怎么错了?” 古风月看到东方燕云的示意,赶紧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就着一旁的椅子坐下来,浅笑道:“说起命格,所有的强大的命格不过几种: “帝王之命,直接挂钩的是帝王资质,天生具有一种统御万民,君临天下的霸道命格,骨子里就有一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倔强,因为帝王之命的霸道,所以往往帝王身边的至亲会一个个的死去,最终成为孤家寡人,尤其是在帝王觉醒的时候,身边便再无亲人,有的只是属下,和臣子。 “将星之命,命如其名,天生既是大将之才,举手投足之间就是大将风范,天生只能是别人手中的利剑,最多可封王,如若逆天成为人主,必然惨遭横祸。 “相星之命,与将星如出一辙,不过只是一文一武,一外一内的区别,可封侯拜相,绝不会成为人君,不然必定命不久矣。 “煞星:可文可武,可反可正,一旦事起,必是枭雄,一旦投降,必生反骨,只能乱世争雄,无法盛世安生。 “最后一种,即为天命之人,而天选之人,实际上是真正的可以实现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身上具有帝王之命,再厉害的术士也只能算出帝王之命,然而却完全不由命格掌控,最终结果如何,完全是有自己决定,没有人可以预测,没有人可以安排,所有触犯禁忌之人,往往不可预估。” 说到此处,古风月突然调皮的一笑,说道:“所以啊,老师看不透我怎么会是天命之人,这才真正应证老师当年的估计不错啊,我就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啊。” 东方燕云听罢,笑道:“不错啊,命格之说背得不错啊。” 古风月闻言,赶紧毕恭毕敬地再行一礼,笑道:“还是老师教的好,毕竟是跟了老师三个月啊。” “不过话说回来,”古风月忽而笑脸凝固,肃然道,“恐怕老师也早就猜到了吧。这个小子的命格远远不止是帝王之命这么简单,这小子的命运根本无法捉摸,但凡有敢于强行预测的作为,轻则反噬,七窍流血,重则直接暴毙。” 东方燕云,听罢一笑,说道:“你觉得又是如何呢?” 古风月闻言也是满脸堆笑,说道:“我知道,老师其实一直想要有一个真正能够继承您一身本领的人,所以才不惜动用禁术,强行续命三百多年。可是啊,能够继承您的本领的,除了天命之人,其他人根本无法驾驭,毕竟,你也曾经是天命之人。” 东方燕云闻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脸浅笑的看着古风月,轻轻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细细的品着香茶。 古风月见状也不做作,直接笑道:“本来,你还是可以继续强行续命的,时间还有的多,完全可以等,可是啊,三十年前你第一次为我测命,触犯禁忌,这一次又为这小子测命,已经二犯禁忌,天理不容,若我所料不错 ,你体内的续命阵法已经破碎,再没有续命的机会,最多一个月,你就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不死族。” 东方燕云依旧浅笑,依旧细细地品了一口茶,笑问道:“继续说,你觉得应当如何?” “三十年前,你以为看错了我,错过了一位天命之人,三十年后的今天,上天有给了你一位天命之人,反正已经时日无多,何不如再赌一把,而且我有预感,这一次你绝不会再赌错了的。”古风月笑道。 东方燕云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古风月,你还真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啊,两个天命之人的较量,最终结果究竟如何,这也是你的目的吧?不过至少也是三个月的师生情,有一番话,想要告诫你一下。” 古风月闻言一愣,赶紧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行礼,静待着东方燕云的话语。 只见东方燕云微微一笑,无喜无怒地说道:“天命之人,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出现下一个天命之人,就意味着上一个天命之人已经被上天抛弃,上一个天命之人会被下一个天命之人取缔,也正因为如此,就在三十年前,我就已经不是天命之人了,所以才会被你算的如此的一丝不差,所以现在你也不再是天命之人了,你的命格,早就是可以测算的了,明白吗?” 古风月闻言一怔,显然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再次毕恭毕敬的问道:“那不知,学生如今的命格是如何?” “古风月,赤冠妖星,乱世煞星。” ...... 第九章:推官荐人 话往回说,沈西林一行人跟随着林夕,毕竟坐下千里马,身怀一身高强修为,越过崇山峻岭到达百里之外的天悦城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伴随着夕阳西下,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到来,沈西林一行人赫然正在天悦城城墙之下。 坐马立于城墙之下,林夕举目向上看去,猛然间提气高喝道:“右卫大将军林夕奉命护得沈西林大将军到达天悦城,还请打开城门。” 话音落下,沈西林四人彼此对视一眼,再一看城门赫然缓缓打开,一道身影幽幽地走了出来,仔细一看,此人装束富丽堂皇,虽不至于浑身上下绫罗绸缎,金丝软甲,然而也绝非寻常粗麻敝衣,手持一杆拂尘,面露春风威不露,身轻似雪行如风。 林夕一见此人,赶紧规规矩矩的抱拳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高礼总管在上,末将林夕。” 来人闻言,似乎受宠若惊,赶紧也向林夕行了一礼,说道:“林夕将军,咱家不过是区区五品内务总管,哪里受得了将军如此大礼啊。” 说罢,那位名叫高礼的总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沈西林三人,最终还是把目光停留在了沈西林的身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笑道:“沈大将军,咱家在此有礼了,主公已经等待许久,还请快与我进宫吧。” 话音落下,四人齐齐的回了一礼,便跟随着高礼与林夕,一同往天悦城皇宫方向而去,不过走了半个时辰,远远地便看见那浩浩荡荡的皇宫,直惊得三人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且看那皇宫,蜀地本是群山之中,天悦城自然便在群山之中,皇宫就端坐在那山峰之上。正是平高岭,建皇宫,覆压三百里,满目望去,遮天蔽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正在沈西林四人走神的时候,还不等四人回过神来,就只听到高礼的声音骤然在耳边轻声响起:“沈将军,御书房到了,咱家不便进入,还请四位自行前往即刻,咱家告退。” 沈西林四人听罢,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向高礼回礼答谢,在看了看富丽堂皇的御书房,略作停顿后,终于还是伴随着“咯吱”的一声沉重的响动,四人轻轻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印入眼帘的竟是无数的书籍,多少高如群山,宽似城墙的书架。 四人再次彼此对视一眼,相看片刻,终于还是齐齐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打定了某种约定一般,一起走了进去,绕过那好像迷宫一样的书架走道,慢慢来到了御书房的最深处。 来到最深处,四人只看到一位中年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手上捧着一本古黄色镶玉书刊,书面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孙武兵法。面若冠玉,肤若凝脂,明明不过三十而已,却已经满头雪发,面容憔悴万分。粗略一看,倒像一个帝王之家的东方燕云。 沈西林自然认识此人就是当年的那位故人,蜀地封王:燕天。于是沈西林赶紧带着三位兄弟齐声跪拜道:“沈西林叩见燕王。” 燕天闻声,再一看下跪之人,竟吓得赶紧扔下兵书,快步上前来扶起沈西林三人,连声说道:“恩人快快请起,昔日大恩,燕天没齿难忘,没有一天不怀念着恩人,期盼恩人到来,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 沈西林见状,快速看了一眼沈西河三人,随即很快目光回转过来,只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关切地看着燕天,忧伤地说道:“燕王啊,这些年了,你瘦了许多,也憔悴了很多啊。” 燕天闻言一笑,说道:“帝国动乱,燕天好歹也是一地之主,自然难免憔悴,倒是恩人日夜兼程,舟车劳顿,受苦了啊。” 沈西林闻言,顿时满脸忧伤,眼中尽是忧愁之色,不时地摇摇头,叹息着说道:“实不相瞒。我沈家一家,之所以会如此,只因为帝国所不容,帝国内奸臣当道,陷害我一家通敌卖国,幸亏我沈家在朝中还有些消息来源,连夜逃出躲过一劫,不然,哎......” 说到此处,御书房在场之人无不低头叹息。 “既然如此,”燕天叹罢,再次拉起了沈西林的手,深切的说道,“将军如此大才岂不是浪费了吗?若是将军不弃,可以到我蜀地朝堂,小王愿意以大将军之位相赠,只求将军能够助小王,在这动乱的天鹰帝国,谋得一份安宁。” 沈西河三人闻言,眉目之中尽是欣喜之色,皆是期待地看着沈西林,然而看到的却是沈西林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有着什么忧虑,只见他微微思索片刻,便微微地往后退了一步,拱手拜谢道:“多谢燕王美意,只是如今我已再没有入仕的心思,若是燕王还记当年滴水之恩,我便只求二亩良田,苟得颐养天年,安度余生罢了。” 燕天闻言,脸上明显布满了失落之色,只见他幽幽地低下了头,深深地叹息道:“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将军如此的雄才伟略。” 听罢此话,沈西林举目看了一眼满脸失落的燕天,以及一旁同样失落的沈西河三人,再度低头沉思片刻,终于还是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拱手道:“我虽没有入仕之心,但是好歹也受燕王大恩,才保的我沈家一份生机,知恩不报非人也,若我三位兄弟燕王能看得上的话,倒是也可助燕王一臂之力。” 燕天闻言,看了看沈西河三人,再看了看一脸淡笑的沈西林,顿时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再次拉起沈西林的手,欣喜道:“如此甚好,但不知恩人三位兄弟有何本领啊?” 沈西林闻言一笑,举目示意三位才人,沈西河三人见状也是满脸笑意,彼此相视一眼,纷纷上前拱手道: “回燕王,在下沈西河,自幼攻读子史经集,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运筹帷幄百战不殆,至少也能文治国政,武夺三军。” “回燕王,在下沈西木,自幼深造孙武兵法,排兵布阵,领兵作战,坐镇三军不是难事。” “回燕王,在下沈西江,我没有我两位哥哥有本事,但是也从小研习武道,如今亦是清境修为,以一敌百,保驾护航不是难事。” 燕天听罢,顿时大笑三声:“好好好,小王即刻拟旨,着沈西江为持戟中郎将,护小王与左右,着沈西河为上卿之职,百官之长,着沈西木为上将。” 三人闻言,当即跪下高呼:“叩谢燕王。” 燕天封罢,转头看向沈西林,亲切的说道:“恩人既然不肯为官,小王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许以公爵位,封城洛城,您看可好?” 沈西林闻言一愣,随即心中莫名地一喜,高声道:“叩谢燕王。” 谢罢,沈西林与燕天粗略寒暄一番,便带着沈西河三人退下,只留下燕天站在原地,看着沈西林四人背影渐渐地离去,直到退出御书房,轻声关上了大门,一道身影才缓缓从一座书架后走了出来。 燕天幽幽地看了那人一眼,又自顾自地抱起了那本孙武兵法,一边看一边淡笑着说道:“郭复,你已经听到了吧?你觉得如何,这四人可以相信吗?” 那郭复依旧轻轻一扇纸扇,恭敬地行了一礼,淡然道:“相信与否,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主公在封他们爵位和官职时,就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只是有一点臣还想不明白。” 燕天依旧淡笑,问道:“说。” 郭复再拜,淡然道:“看那四人的情况,显然也如同主公一般,相信了主公的为人,那三人也接受了主公的美意,可那沈西林为什么没有接受主公的官职呢?” 燕天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放下手中的兵书,说道:“你以为他们四人那是信任我了吗?沈西林不做官,就是为了看我接下来的态度,留下沈西河三人,就是为了看清楚情况,不然的话,那沈西林干嘛不直接带着儿子沈凌风一起来呢?” “既然如此,您为何......” 燕天微微一笑,淡然道:“其他三人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让沈西林安心,留着他,不久我有大用。” ...... 第十章:五弊三缺 话往回说,说回洛城此时,十里坡草庐中,正在席子上的沈凌风静静的躺着,直到朝阳西斜,一缕晚霞渐渐透过草庐的窗户,射到草庐之中,洒到沈凌风的眼睛上。 或许是强烈的阳光刺到了正在熟睡的沈凌风,只见沈凌风本能性的举起了手挡住阳光,似乎还想睡,只可惜阳光太烈,片刻便只照的沈凌风手背火辣辣的,不得已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睁开双眼,沈凌风伸了个大大地懒腰,打了个大大地哈欠,费力的支撑起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不由得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草庐之中的布局。 正在沈凌风认真观察草庐之中布局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而如春风吹过一般悦耳的声音:“你醒了,感觉身体如何?” 沈凌风回头看去,果然发现门前站着那位飘飘欲仙的道人,东方燕云,再一看这周遭的环境,沈凌风大概想到了什么,连忙翻身下床,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道:“多谢东方道长救命收容之恩。” 东方燕云见状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笑道:“相见就是有缘,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正说着,沈凌风的肚子突然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一时间沈凌风感到很是尴尬。不过也没办法,这一觉一睡就是几天几夜,因为符水的作用,东方燕云也不能给他吃什么东西,只能给些符水维持生命而已。 所以,东方燕云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一手负于背后,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再吧那只手伸出来时,竟然多出了一只烤好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鸡。只见东方燕云轻轻地将烤鸡拿到沈凌风的面前,温柔地说道:“饿了吧,来,把这只烤鸡吃了吧。” 大病初愈,而且还是饿了好几天,沈凌风哪里顾得上什么繁文礼节,直接一声“多谢道长”,便一把抓过烤鸡,狼吞虎咽起来。要不是看着沈凌风还有一些咀嚼的动作,东方燕云还真怕沈凌风是连骨头带肉一起生吞下去的,虽然也没看到骨头吐出来,至少也是嚼碎了吧? 东方燕云这样想着,顿时微微一笑,来到桌子前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沈凌风。只见沈凌风吃着吃着,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竟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观察起那仅剩下的半只烤鸡来。 东方燕云见状也是疑惑了,不由得好奇地站起身来,浅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不吃了,是吃饱了吗?” 然而沈凌风却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依旧自顾自地再次观察了一番,终于还是将烤鸡放下,疑惑地看着东方燕云,说道:“奇怪啊,一般说烤鸡要么先破喉放血,至少也要杀死处理,都会有诸如刀伤断骨之类的伤痕,可是这只烤鸡怎么没有伤痕呢?而且不要说伤痕,就是骨头,外皮都没有一处断裂或者是擦破的,道长,您是怎么办到的?” 东方燕云闻言一愣,心中暗道:“这小子,心到是挺细啊,还以为他那样狼吞虎咽的肯定没有什么细心,居然还注意到这些了。”想到这里,东方燕云的心中对沈凌风的评价倒是高了许多。 看着沈凌风期待和渴望的目光,东方燕云淡然一笑,道:“这就是方外术士之道的一门技能,遁甲术。” “遁甲术?” 听着东方燕云的话语,沈凌风显然更加疑惑了,反观东方燕云倒是意料之中的欣然一笑,轻轻地端起桌上的茶壶,斟满一杯香茶,呵呵笑道:“所谓遁甲术,就是研究天地万物万事之间的本质存在,捉摸万事万物之间某种必然联系的一门术法。” 沈凌风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幽幽地低下了头,大大地啃了一口烤鸡肉,一边咀嚼,一边细心回味了一番,忽然眼前一亮,说道:“也就是说,您了解了这只鸡的内在结构,所以在不损害这只鸡完整性的情况下杀死了它,是这样的吗?” 东方燕云闻言一愣,忽而微微一笑,淡然道:“你倒是挺聪明啊。” 沈凌风没有回应他,而是自顾自地再啃一口烤鸡,细细地回味了一会儿,沉吟片刻,忽而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如果把这种术法用到杀人和犯罪之上,岂不是天衣无缝的作案吗?” 沈凌风说活时,东方燕云正在品着茶,一听到沈凌风的这句话,顿时惊得东方燕云当即噗呲一声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轻咳两声缓过神来后,目光何其复杂的看着沈凌风,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看到东方燕云的反应,沈凌风疑惑地歪了歪头看了一眼东方燕云,忽而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诸如道长这样的才是方外之人对吧?毕竟如果这样的人一旦入世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东方燕云闻言,再看了看沈凌风稚嫩而又正在沉思的小脸,不由得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是啊是啊,这种人......” 看着东方燕云这幅样子,沈凌风显然更加疑惑了,却也没有再说话,而是自顾自地蹲到茅庐门口,一边啃着手中的半只烤鸡,一边远眺太阳,看着那小小的脑袋里面,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反观东方燕云,看着沈凌风终于闭嘴了,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暗道:“这小子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不是脑子吧?” 正这样想着,东方燕云终于再次斟满香茶,轻轻地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正当时,谁曾想沈凌风突然眼前一亮,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直接扔掉了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烤鸡,扑通一声跪倒在东方燕云的跟前,高声大喊道:“道长,请收我为徒吧!” “噗!”此话一出,东方燕云刚刚喝到口中的茶一个没忍住,居然全部都喷到了沈凌风那小小的脑袋上,一时间,直喷的沈凌风好像落汤鸡一样。只是此时的东方燕云哪里管得了这些,直接惊愕地站了起来,高喊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凌风轻轻地伸出袖子,一点一点的擦干了脸上的茶水,一本正经的盯着东方燕云,严肃地说道:“父亲曾说,当今大陆之上,武道境界大致有两种,一则是刚刚进入武道修炼。能够以元气修炼,却不能以元气进攻,只能靠蛮力进行攻击和防御,这就是玉境,二则是已经完全可以元气外放,可以单纯的用元气凝聚成各种攻击方式,运用元气来防御和进攻,这就是清境。而父亲,就是清境修为者。 “可是不论是玉境还是清境,发动攻势时难免引动周身元气,轻者风起云动,横风扫叶,重则飞沙走石。但是我突然想到那一天,古风月明明没有发动任何的架势,却可以轻松将父亲打成重伤而不伤及我,八把飞刀射到身上没有一处不是致命之处,显然不是玉境或者是清境人物,甚至,都不是武道之中的人物,那么既然不是武道之中的人,就只有是如道长一样的术士了。” “道长,普通的武者,打得过术士吗?”说到这里,沈凌风双眼渐露锋芒,冷光无意中竟刺到东方燕云眉头微皱,义正言辞地说道,“那古风月伤我父亲,差点杀了我,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东方燕云闻言,眉头紧锁,微微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大手一挥,负手而立,淡然说道:“你想拜师,是为学艺,还是只为报仇?” “这有何区别?” 东方燕云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幽幽地说道:“术士之道,观天道,测天时,晓天机,逆天行法;夺寿元,测命格,破时运,逆转乾坤。凡修行之人,必遭五弊三缺之祸,你不怕吗?” “什么叫五弊三缺?” 东方燕云再次轻叹一声,说道:“五弊者,或老而无子,或老而无夫,或老而无妻,或幼年丧父,或遭灾致残;三缺者,或一生无官,或一生孤独,或英年早逝。这就是,术士之人逆天必得的报应。” 沈凌风闻言一笑:“这又何惧?既是要修炼逆天之法,又怎么会惧怕所谓天道的报应?” 东方燕云听罢一笑,沉吟片刻,说道:“话总是说出来简单,实际上还有待商榷,我有一题,若是你能接了,并且安全回来,我就收你为徒。” ...... 第十一章:问道白泽 “我是不是被骗了?” 斗转星移,日向西斜,沈凌风站在一处山峰之下,抬头看去,眼前的那座山峰,高不止几千里,只看见整座山好像是利剑一般直插入云,整座山峰,竟没有一点的斜坡,除了那满山的奇柏怪树,整个山真的就是一把无必锋利巨大的利剑,也正是因为这山峰何其特殊的形状,便被人们称作:天剑峰。 “传说上古圣兽白泽,就在蜀地天剑峰之中,也就距离洛城东边二十余里的地方,若是你能攀上天剑峰,找到白泽,问他几个关于天道圣人的问题,那我就收你为徒,不然的话,还是放弃吧。” 想着临出来时东方燕云的话语,再看一看这奇特的山峰,沈凌风只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寒,不由得喃喃道:“暂且不论传说是真是假,就说这种地形,这要怎样才能上去啊?” “那个家伙不会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吧?”想到这里,沈凌风不由得沉默了,再看一眼那高插入云的天剑峰,沉思片刻,终于还是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没办法了,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吧,好在还可以攀着这些树爬上去,应该不是难事啊。” 应该不是难事啊,正如东方燕云所说,有些事情啊,总是说出来简单,但是实际上啊,沈凌风最终还是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再加上大伤初愈,身上的元气全部被纯净元气替代,一年的修为全部废了。 眼看着夕阳渐渐落下,夜幕渐渐升起,明月一点点的落到沈凌风的头顶,再看沈凌风呢,废了两三个时辰的气力,爬的可真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看着那迷离的双眼,显然都快到了虚脱的边缘了,再看看沈凌风爬的距离呢,距地不过百米而已,抬头看去,还是看不到一丝的山顶的影子。 “果不其然啊,还真是,骗我,骗我的......” 恍然间,沈凌风只感觉眼前一黑,脚下一空,踩不到树枝之上,顿时头重脚轻,直往山下飞冲而去,霎时间,一团白影自山峰之上以白驹过隙般的速度瞬息来到沈凌风的身旁,轻轻地落在沈凌风的身下,再一看,白影脚下生风,幽幽慢慢,平平稳稳地降落在山峰之下,映照着月光之下,白影的身形渐渐清晰起来。 一眼看去,只见那白影,头生对角,好像弯月照眉,目若繁星,清澈深邃而见底,皮毛雪白柔顺,好像天边无数白云,背负双翼,好像掩月飞云一般。仔细一看,竟和传说中的白泽如此神似。就在此兽出现的刹那间,飞禽走兽,顿时逃也似的飞开逃走,竟直接引起隆隆兽潮。 然而,这一切却和沈凌风无关了。此刻的沈凌风,正好像身在一处桃花仙境一般,不过数里方圆之地,却满是桃花香木,细嗅之下,只感觉身心愉悦,静待片刻,好像已经延寿百年。 “你来了,终于等到你了。” 沈凌风循声看去,只看到一只怪兽竟然口吐人言,目光深如大海,耀若繁星,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惊,再仔细 看,这不就是东方燕云口中所说的白泽神兽嘛。 看罢,沈凌风赶紧双手抱拳,然而就在沈凌风要跪下行礼之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根本跪不下去,不由得心生疑惑。正当时,白泽再次开口了:“天命者,不必如此,我本就是你的坐骑,怎能接你大礼?” 听到此处,沈凌风更加疑惑了,既然跪不下去,沈凌风只好站着抱拳致敬,柔声问道:“何为天命者?” 白泽答道:“所谓天命者,受天恩,承天命,护天道。” 沈凌风问:“圣兽何解?” 白泽答道:“天道渺茫,如何解释得清?若用世俗之语,便是顺应时代,铸就大势,完成时代赋予的重大使命。” 沈凌风闻言沉默片刻,再问道:“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学习术士之道而来,而术士之道,本就违反天地法则,若是圣兽不来见我,我就学不到术士之道,圣兽来见我,我就学了术士之道,亦是逆反了天道,试问,天道又有何意义?” 白泽闻言,沉默片刻,再度开口道:“一千年前,人族受魔族欺压,致使大陆二十万年竟为向前迈进一步,于是乎,第一任天命者李耳出现,他创武道,救人族,建城邦,开启了大陆行进第一步,六十年后,李耳病逝,道家始祖鬼谷,为第二代天命者,他驱魔族,护人类,开创术士一门,助四位创始者开辟四大帝国,进入武道的新纪元,他们,皆是天命者,皆是天道守护者。” 沈凌风闻言,再度沉默片刻,举目看向白泽,问道:“既然如此,术士之道也是属于天道,那为何还有五弊三缺?” 白泽答道:“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定则,凡事有得必有失,术士既有超越武道之上的超凡力量,自然要忍受武道之上的超凡劫难。” 沈凌风闻言,再问道:“听你所说,天道似乎偏爱人族,可我却听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解?” 白泽答道:“世间万物皆因天地而生,皆有天地而长,正如一位慈母生的许多孩子,怎么会因为孩子的不同而偏爱偏恨?” 沈凌风冥想片刻,再问道:“即使如此,天道当是顺其自然,那么天命者的存在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泽闻言,再度沉默许久,忽而翅膀微微扇动,沉声道:“万物发展皆有定理,万物万事皆要发展,世界若久安,当求平衡,过战则求和,过乱则求定,过黑则求白,过慢则求快。天命者,既是为求世间平衡之道。” 沈凌风听罢,沉思许久:“当今天下大势,自三代君王之后,数百年来纷争不断,大战不休,小战不止,百姓苦不堪言,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求和?” 想到这里,沈凌风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问道:“在我之前,道家始祖之后,可曾还有天命者的出现?” 白泽沉默片刻,说道:“三百年前,术士之道过剩,四大帝国加起来竟有八千术士大军,故而天命者东方燕云出现,以一己之力,灭掉四大帝国所有的术士军队,自己也身消玉陨,靠着禁术三才七星通灵镇,逆天行法,独活三百年。 “二则三十年前,玄武大陆虚境之人过多,四大帝国皇室无不是虚境修为,故而天命者古风月,灭掉四大帝国虚境之人,自己则自费修为,单靠术士之道方才存活至今。” 沈凌风听罢一愣,许久才回过神来,再看看这满目的桃花源,不由得轻声一叹:“此处怕就是天剑峰之上吧,不知道该如何下去。” “灵台方寸,斜月三星,自在一念之间,想走就走,何必留念疑惑。” 白泽话罢,桃花源顿时卷起一阵龙卷大风,只刮得漫天桃花分飞,沈凌风随漫天桃花渐渐升起,一道闪光直刺得人久久无法睁开眼睛,等的沈凌风再睁开眼睛时,缺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大树之下,微微一抬头,正对着不远处的天剑峰,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上去过,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花非花,梦非梦,灵台方寸,斜月三星,一切随性随心吧。”说罢,沈凌风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再回头看来了一眼天剑峰,在那高不见顶的山峰之上,沈凌风似乎还隐隐约约看到一道雪白的身影,与明亮的月儿遥遥相望,一双好像繁星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沈凌风见状微微一笑,举步直往洛城而去。 ....... 第十二章:鸿门宴上篇 十里坡,草庐中,东山外,旭日升,东方燕云此刻正端坐在草庐中桌子旁,一边细细的品着香茶,一边凝视着窗外的清晨大好风光,目光深邃似海,让人看不清到底深埋着什么。 “咯吱” 伴随着一声推门声响起,一位四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东方燕云微微看了一眼,却是微微的一笑,悠然道:“回来了,见到白泽了吗?” 寻着东方燕云的目光看去,站在那里的自然便是沈凌风。只见沈凌风听着东方燕云的话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东方燕云见状一笑,淡然道:“那你也就知道一切了吗?” 沈凌风再度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忽而微微抬起头来,繁星一般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东方燕云,幽幽地问道:“你能教我吗?” 东方燕云见状再度一笑,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言语,也再没有任何的话语,虽然早就猜到沈凌风便是天命之人,但是已经有了一次教训的东方燕云,已经时日无多的东方燕云,再也耗不起了,既然已经得到了白泽的青睐,就说明沈凌风一定是他等的那个人了。 传说中,白泽现世,必是天命降临,圣人降世,二者缺一不可...... 这一边,沈凌风与东方燕云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再说回天悦城的沈西林四个人,正好像燕天所说,沈西木,沈西河,沈西江之所以会如此爽快的留在天悦城,不过就是留一个信息来源,看看燕天的态度罢了。 沈西林他们明白,只要沈西林还在,沈凌风不死,沈家便不会灭。况且要博取他人的信任,自己就得首先要做出最大的让步。 虽然说燕天封了沈西木三人为官,而且是高官,也封了沈西林为公爵,实际上双方都知道,沈西木这三个官根本就如同质子一般,而公爵与领土,正好像沈西林所说,不过是赐了几亩良田可以度过后半生罢了,所以其实还是沈西林一方已经留下了家族仅存的三个人,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接下来就是看燕天的下一步行动了。 此时此刻的沈西林,赫然已经来到了洛城城墙之下,一没有半个随从,二没有一名军人,有的仅仅只是一卷燕天谕旨,一辆马车,一位车夫,马车上几箱金银,仅此而已。 沈西林坐在马车之中,拉开车帘,凝视着那城墙之上手持长戟,身穿武道长袍的守城人,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仅有的几箱金银,沈西林不由得苦笑一声,摇头道:“对不起啊,凌风,父亲暂时还不能接你回来,东方道长,还请再拜托你一段时间,等我将手中的事处理完了,就来接回凌风,定会再与你一醉方休。” 想到这里,沈西林眉头微微一皱,顿时身形如风,飘然来到城墙之下,目光怒视城墙之上的守城之人,高举手中谕旨,喝道:“燕王谕旨,封我沈西林为洛城新公爵,快叫洛城城主出来迎接。” 城墙上的人闻言彼此交流一二,其中一位高声回道:“我们这就去禀报城主,还请公爵大人稍等片刻。” 说罢,只见一人便跑下城池,直往洛城中央而去。跟随这人脚步,再起另一边,洛城城主府大厅之中,一位中年男子身着锦绣长袍玉兰衫,腰佩三尺青锋剑,目若寒冰,面若秋霜,举手投足之间明明应该寒风刺骨,可实际上却如同春风拂过一般和煦柔和。 在此人身边,却是一位方士,羽扇纶巾,面如冠玉,举手之间若秋风扫叶,谈笑之中好像雪月风霜,刺人入骨。 正当时,那位挎剑之人淡然看了那位方士一眼,目光远眺天边刚刚升起的朝阳,好似有无数的波澜却被深埋在大海深处,没有涟漪,却令人生畏。 “刚刚城墙传来消息,有新公爵要来接手这座洛城,此刻正在城墙之下等着回信。”那位挎剑之人终于还是率先开口,淡然道,“李杰,你觉得应当如何?我们是迎接呢,还是......” 那位被称作李杰的方士闻言一笑,羽扇轻轻一扇,淡然道:“回禀城主,依在下愚见,应当迎接,而且不仅要迎接,还要宴请新公爵,以及天上人间当代话事人,韩城。” 那位城主闻言,沉思片刻,嘴角缓缓勾起一道弧度,把手轻轻一挥,高声喝道:“来人!” 一持戟人应声进来跪地答道:“在!” “去告诉新来的公爵大人,就说城主久仰公爵大名,此刻正在醉香楼中,准备宴请公爵大人,还请公爵前往参加,城主感怀大恩。” “是!” 持戟人高声大喝,退下直往城墙方向而去,跟随持戟人的脚步,来到城墙之上,将城主的回复原原本本的全部说给沈西林听。 沈西林听罢,不由得轻声一笑,淡然道:“有点意思啊,走,去醉香楼。” “驾!” 车夫闻言,待得沈西林再度回到车上,伴随着一声大喝,马车便轰轰地往洛城中心疾驰而去。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不过一时半刻之间,沈西林的马车便来到了醉香楼门前。 一看这醉香楼,真不愧是洛城第二大酒楼,虽然规模和人气远不如天上人间一个档次的,可是实际上,醉香楼依旧是人山人海,人气根本不是其他酒楼可以媲美的,尤其是醉香楼牌匾之上的“蜀地第一酒”五个大字格外的刺目。 刚一来到醉香楼前,沈西林还来不及下车,就只看见那位挎剑的城主,携带着那位李杰,以及一位身着绫罗绸缎,配饰金银珠宝,浑身上下尽显富豪铜气的男子,一起拦在沈西林的车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公爵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沈西林见状一笑,再度身形如风,飘然来到马车下,随着城主的手指方向,与城主一同并肩而行,目光始终停留在这偌大的酒楼之上,悠悠地说道:“蜀地第一酒,果然名不虚传,未饮其酒,便已经陶醉啊。” 城主闻言一笑:“公爵大人谬赞了,这醉香楼乃是小人,韩琦一手所创,还有诸多不当之处,只因公爵到来,方才大胆显露一番。” “呵呵,城主谦虚。” 说话间,四人已然来到酒楼顶楼之上,只见韩琦城主快步来到房间门前,轻轻地推开房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檀香木桌子,上面若不是山珍海味,便是几乎珍馐美酒,只隔着一墙之隔,嗅一嗅,仿佛就要陶醉其中。 “公爵大人,里面请。” 看着恭恭敬敬的韩琦,沈西林心中一笑,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悠悠地点了点头,浅笑着来到房间之中,故意看了三人一眼,便自顾自地端坐到了首位之上,浅笑道:“三位,坐。” 那位衣着富丽的男子见状眉头一皱,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随手拉起了一张位置,悠然坐了下来。剩下李杰和韩琦二人将这一切看着眼中,便彼此对视一眼,也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拉着剩下的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李杰,倒酒。” 李杰听着韩琦的话语,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便端起一樽酒壶,悠悠地为所有人一起斟着美酒。 “哦,在下糊涂,差点忘了介绍,”韩琦似乎才发现了什么,赶紧站立起来,手指那位富丽男子,浅笑道,“韩城,舍弟,目前是天上人间话事人。” 那位叫韩城的闻声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站起来,向沈西林伸出了手,沈西林见状,也悠悠地站起身来,也对韩城把手伸了过去。 二人刚一握手,就只看见韩城眉头紧锁,一双眼睛好像刀光一般狠狠地刺向沈西林,反观沈西林则是一脸的淡然,依旧一脸浅笑的看着韩城。片刻之后,二人默契的放开手,只看见韩城赶紧将刚才所握的那只手藏了起来,却不想正好被韩琦二人看见,只见那只粗壮的手,上面一道显赫的淤青印子,不用说,正是沈西林刚才握的。 看到此处,韩琦二人再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奇和凝重,心中不约而同的暗道:“韩城双手至少千斤力道,居然会被握成这样,这个公爵大人,有点意思啊。” 正想着,只看见沈西林已然再次端坐在首位之上,一脸不屑的笑看三人,不知道为何,方才哪怕是韩琦二人都觉得此人太张狂,现在看来,不简单啊。 ...... 第十三章:鸿门宴下篇 会说沈西林再度回归洛城,除了一身爵位之外一无所有,洛城城主听到消息后,便设下宴席,准备“款待沈西林”,却不想韩琦城主的兄弟,手握千斤力道的韩城,和沈西林的第一次交锋,居然就直接落了下风。 此时此刻,再看沈西林看着三人诧异的样子,也是什么话都没说,而是默默地端起一杯酒,细细地品了一口,悠悠地晃了晃脑袋,陶醉的说道:“此酒还真是不错,甘醇可口,上品佳酿。” 韩琦闻言一笑,拱手道:“公爵真是谬赞了,公爵大人的修为深厚,气息细致绵长,长相也是俊朗非凡,气度超凡,一看便是英雄人物,大才之人啊。” 沈西林闻言一笑,轻轻地放下了酒杯,轻轻一掸身上灰尘,淡然道:“城主真是客气了,城主坐居洛城已经多年,将洛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真正有才之人,如我不过是受燕王王看得起,才有幸博得一公爵之位,要是真的与城主相比,还是有很多差距的。” 韩琦听罢,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我这个城主啊,不过就是一个空架子罢了,每天一睁开眼睛,几百的守卫、门客,多的不说,就是衙门里面的那几位官爷,所有的吃喝拉撒,哪一样不需要我去伺候?真正能够落入我口中的,真是少之又少啊。再加上,唉......” 沈西林闻言,故作疑惑状,微微凑上前说道:“城主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啊?有的话不妨说出来,说不定在下有解决办法呢。” 韩琦闻言,却并没有说话,依旧是低头做为难状,目光却在不经意间事宜身边的李杰。李杰一看便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起身端起酒壶,一边细心地为沈西林斟着美酒,一边不住地摇头叹息道:“公爵大人新来所以不知道,其实我家城主心中始终有三块心病不得解决啊。” “哦?请讲。”沈西林道。 李杰闻言,轻轻地放下酒壶,悠悠地坐了下来,一副忧愁的样子,摇头叹息道:“其一就是城中的林、许两大家族,坐拥城中坊市十余座,城中大半的金银无不进入这两大家族之手,弄得城主无钱可收,恐怕以后也会让公爵大人颗粒不进,坐吃山空啊;” 其二就是城外的威虎山元龙、二虎山齐峰、白虎山白洁三大山头,每一座山头之上都有一个山寨,寨中悍匪少的也有数百人,多的更有上千人,就说那最多的威虎山,更是有着整整两千人马,过往商客无不遭受毒手,我洛城商户也因此苦不堪言啊;” 最后就是那城外的云王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始终盯着洛城,随时准备进攻洛城,届时恐怕洛城不免生灵涂炭啊。” 沈西林闻言一笑,再次细细的品了一口酒,笑道:“云王二十万大军,怎么敢进入洛城呢?若真那样,无异于与燕王开战,燕王八十万大军莫非是摆设,这块心病实在是杞人忧天;再说城内两大家族,再如何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富商罢了,所谓富不与官争,若两大家族不是傻子,怎会如此猖獗,还是城主太过仁慈了。” 韩琦闻言一笑,大喊一声:“说得好,公爵大人眼光果然毒辣,恕在下直言,公爵既然受封洛城,就必定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如今洛城已经苦不堪言,实在无力支撑,但是山外的悍匪,倒是一个好去处。” “哦?”沈西林闻言,似是疑惑地凑上前来,问道,“说来听听。” 韩琦闻言一笑,说道:“正如方才李杰所说,但凡过往商客所带之物,十之八九全部进入了三大山头的口袋里面,请公爵大人想想,这些家伙,得有多少的钱?” “照这样说来,这三个寨主,似乎很富有啊。”沈西林道。 “岂止是富有,这三个寨主,就财富而言,恐怕一般封王都比不上他们三人。” 沈西林听着韩琦、韩城两兄弟的吹嘘,心中暗暗一笑,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一脸浅笑地看着韩琦,看他接下来的话语。 韩琦见状一笑,什么也没有表示,而是继续说道:“如果公爵大人敢于前去剿匪的话,钱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别说一支军队,就算是建一个国中之国都不成问题的。” 沈西林闻言一笑,还不等他说什么呢,就看见李杰赶紧摆手劝道:“公爵大人既无兵又无钱,哪里能去剿匪啊,不过借剿匪之名敛些钱财还是可以的。” 韩城闻言轻蔑的一笑,高声道:“哼,还以为是什么英雄人物,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之辈” 韩琦听罢大怒,拍案而起,喝到:“韩城闭嘴,我与公爵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 说罢,韩琦便将目光转到沈西林的身上,笑道:“不过若是大人真的无力剿匪的话,我倒是可以帮您个忙,我出钱做诱饵,我出多少,两大家族必须出多少。” 沈西林闻言道:“那你准备出多少呢?” 韩琦伸出手来做了个手势道:“我出三百万白银,出的越多,挣的也就越多,到时候还望大人事成之后,莫要忘了小人就好。” 沈西林闻言,再次细细的饮了一口酒,笑道:“成不成事暂且不谈,要剿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既没有兵也没有人,有胆也无心啊。” 韩琦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大人果然有胆识,若是大人没有人马,为之担忧的话,我倒是还有一个去处,只是需要大人亲自前去才是。” “城主赐教。” 韩琦闻言再次一笑,上前说道:“在城中有一个,也是洛城唯一的一支佣兵团,团长姓龙名飞羽,修为玉境巅峰,手握三千斤力道,飞檐走壁小菜一碟,手上人马不多,但也有五百来人,只是此人脾气十分怪异,轻易根本无人能请他出山,若是大人能有手段请的动他的话,剿匪路上,必定会成为一大助力。” 沈西林闻言,心中暗笑,却是依旧不动声色,再次端起一杯美酒,高高举起示意韩琦,笑道:“多谢城主赐教,鄙人在此敬城主一杯。” 韩琦见状赶紧端起酒杯,跟随着沈西林一饮而尽,高声笑道:“大人果然英雄气概,三百万白银即刻送到府上。” “无功不受禄,现在收钱太早。” “来人,上菜!”伴随着韩琦话音落下,窗外悠悠走过一道倩影,沈西林见状赶紧抱拳,悠悠地说道:“城主,美女我也不能要啊。” “钱也不要,美女也不要,你要什么,城主的脑袋吗?”韩城闻言怒道。 沈西林见状一笑,再抬头时,果然看见一位婀娜的少女幽幽地飘到四人的桌前,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也不知怎么的,少女突然踩到了自己的裙衫跌到下来,两颗鸽子蛋一般大的钻石掉落出来。 韩城见状怒道:“不争气的东西。”说罢,从腰间掏出一把飞刀,直直地冲少女射去,说时迟,那时快,只看见一座酒杯瞬间飞出,不偏不倚地撞在飞刀之上,将飞刀打掉射到一旁。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姑娘如花似玉,韩兄弟怎么能如此轻易动怒?” 沈西林话音落下,只听见韩琦声音骤然响起:“哈哈哈哈,果然和大人相见恨晚啊,大人放心,三百万马上送到衙门里面。” “多谢城主和二位,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 第十四章:奇特的衙门 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喝了多久,不知道那桌宴席延续了多长时间,只知道醉香楼下的等待着的马车夫已经睡了三觉,亲眼看着太阳渐渐落下西山,夜幕渐渐降临,明亮的月儿渐渐地升到头顶。 眼看着醉香楼灯火渐凉,终于看到几道身影相互搀扶着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眼看着这几位衣着华贵,车夫一眼就看出来自家的主子,赶忙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一把拉住喝的伶仃的沈西林,关切地询问道:“公爵大人,您感觉怎么样啊?” 沈西林醉眼迷离,一边看着同样伶仃的韩琦三人,一边大笑道:“很好,很好啊,城主,鄙人暂且告辞了,下次有时间再大喝一场,我请客。” 韩琦闻言,赶紧回到:“一定一定,大人万事小心。” 眼看着四人似乎谈的很是欢乐,纵使心中有疑惑,车夫也只好搀着自家的主子回到马车之上,一边和韩琦三人打着哈哈,一边驾马直往洛城城东方向的衙门而去。 然而,令车夫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驾车远离的下一秒,韩琦三人顿时眼神一凝,瞬息目光如刀,狠狠地刮向沈西林他们远去的方向,寒冷的目光之中,尽显思索的意思。 另一边,沈西林在进入马车之中坐下后,一改那迷离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只看他那坚定的目光和一脸不屑的表情,分明比去醉香楼时清醒不知道多少倍。 眼看着马车渐渐驶离醉香楼,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衙门前。沈西林只听的车夫“吁”的一声喝停马车,便顿时身形如风,飘然下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衙门正大门前。 “公爵大人,你,酒醒了?” 沈西林顾不得车夫的疑惑和担忧,满目的心思只停留在那奇特的衙门之上,且不论这官府衙门里面究竟如何,就只看这衙门大门口的怨鼓之上密密麻麻的尽是藤蔓和青苔,哪里还有一点怨鼓的样子,明明就是一座高大的藤蔓群。再看那衙门的大门,破旧不堪四个字若是用来形容这个大门,恐怕都侮辱了破旧不堪这四个字,只看那沈西林轻轻一推,就只听到“咯吱”“哐啷”两声响动,大门竟然直接就倒塌下来。 看到此处,沈西林不由得苦笑一声,摇头叹息道:“这个官府,还真是奇特无比啊。” 再往里走,再看看官府当中,哪里还是一片狼藉,脏乱不堪等词可以形容的,再如何荒废,也好歹是堂堂的官府,竟然在大堂之上长满了杂草,庭院之上遍地是碎瓦残片,若说这偌大的官府还有一两处好一点的地方,恐怕就是那还没破碎完全的衙役宿舍而已了。 看到这里,沈西林再度轻叹一声,忽而眉头一皱,仰面向天,提气怒喝着喊道:“还有没有人,立刻给我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车夫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面好像埋了颗**一般猛然间炸裂开来,只炸得车夫感到一阵发昏,差点没头重脚轻直接跌到下去,只在那里晃晃悠悠半天站不直,只好就近找个台阶坐下来。 伴随着话音落下,片刻之后,只听见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响起来,近乎同时所有的衙役宿舍房门全部打开了,宿舍之中有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四道声音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还不等走到沈西林的跟前,便相继跪倒在地,半天站不起来,看得沈西林微微一笑。 “你们还真是够自觉啊,我都还没发话,你们就自觉地跪下来了。”沈西林说罢,也不管众人一脸的无语,便自顾自掏出谕旨,高举着宣道,“燕王谕旨,封我为新公爵,封地洛城。” 众人闻言,还是因为刚才的一声怒吼,半天站不起身来,挣扎片刻后,干脆就这么跪着,高呼道:“燕王万岁,公爵大人万福。” 沈西林见状一笑,忽而大手一挥,众人瞬间只感觉到一阵清风徐来,细品之下,好像是枯木逢春一般,几个人瞬间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一样,刚才还是个个感觉天旋地转,现在就感觉身轻如燕,不知为何,还有一种能够平地起飞的错觉。 看着众人的脸色似乎好点了,沈西林再度微微一笑,环视一眼庭院中的众人,说道:“现在好多了,说说吧,从天悦城就带我一起来的兄弟也一起,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没有说话,还是刚才那位车夫率先站了出来,开口介绍道:“回公爵大人,小人名叫王小虎,您以后叫我小虎就好。” 剩下衙门之中的人看到车夫先做了介绍,彼此再度相看了一眼,终于放松了一点警惕,一个个地开口。 “小人剑心,拜见公爵大人。”一位背负双剑,目光如剑如霜一般凌厉寒冷的男子开口道。 “小人吴起,拜见公爵大人。”一位背负八尺判官笔,身穿武道袍的青年开口说道。 “小人刘离,拜见公爵大人。”一位背负丈八火尖枪,身穿土灰色旧皮革的男子开口道。 “小人付笙,拜见公爵大人。”一位手持一柄青玉笛,面带桃花半面寒的男子开口道。 沈西林闻言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静静地环视了一周这奇特的官府,终于再次摇了摇头,叹息道:“给你们三个时辰,把官府内外收拾干净,起码要有一个官府的样子,不然后果自负。” 说罢,沈西林摇头叹息,背负双手,径直走出官府,正当院里五人面面相觑时,只看见几道黑影陆续从门外疾速飞来,只听到轰然几声,五人的中间多出了几个硕大的箱子。几人好奇地打开箱子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里面珠宝丹药,应有尽有,粗略数来,至少也有三十万两白银。 再抬头看去,只看见沈西林正倚在大门口,一脸浅笑地看着众人,幽幽地说道:“这些钱交给你们,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官府有个官府的样子,破的修,坏的补,乱的整理,清不清楚?” “是!” 吩咐下去,说干就干,远中五个人连忙该收拾的收拾,该置办物件的置办物件,该返修的返修,立刻行动起来,反观沈西林则是一脸浅笑地看着几个人,说不出是喜还是怒。 话往回说,还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着五个人的手脚和他们的速度,沈西林不由得微微地一笑,显然就是喜悦的表情。看那五人,伴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居然不过半个时辰,竟然就将几乎布满整个官府的杂草清除一空,把府内几乎所有的破瓦烂片,全部搬出了府外,全部都换上了一片片华丽的瓦片,翻新的地砖,就连门前的大鼓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几人,看着那始终在院中始终坐镇指挥的吴起,沈西林再度一笑,悠悠地向吴起的方向走去。反观吴起看到沈西林到来,竟一改方才那防贼一般的表情,满面春风地看着沈西林,恭敬地笑道:“公爵大人,看看觉得如何,还需不需要该动啊?” 沈西林见状一愣,忽而微微一笑,摆手示意说道:“好了好了,不用这样,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而已。” 吴起闻言赶紧再行一礼,问道:“大人有何疑问尽可提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西林闻言一笑,说道:“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官府啊,怎么会沦落至此啊?” 吴起闻言,轻声一叹,摇头道:“自从燕王十二岁接手封地之后,蜀地之内十几年来可以说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洛城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自从五年前一切都变了,先不说燕王连年征兵四处讨伐,虽说也打得其他封王只敢望着蜀地而不敢进犯,实际上蜀地各处也已经疲弊不堪,所以和谐宁静的生活不过是表象而已,燕王早就不理蜀地百姓民生了。” 多的不说,就说这洛城,外有三山匪祸,内有城主乱权,前后五任洛城域域长皆是贪得无厌之辈,每来一任都是联合城主和两大家族借用剿匪的名义搜刮一番,官府早就人走鸟兽散,除了我们这几个最开始的一批人之外,早就没人了。” 沈西林闻言,心中暗道:“呵呵,果然那醉香楼的宴席有点意思啊。”想到这里,沈西林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浅笑着对吴起说道:“你们快些打理,打理好了之后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 ...... 第十五章:交锋龙飞羽 “龙飞羽,外号白面郎君,二十年前来到的洛城,创下暗影佣兵团,凭借着一手巨力,五百兄弟,纵横洛城多年不倒,哪怕是城主,两大家族,历任域主都曾对暗影佣兵团大打出手,或者威逼利诱,但是都从来一无所获,真的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伴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只看见月儿落下,太阳一步步的爬上山头,渐渐来到人们的头顶,休息完好的沈西林带上吴起和小虎二人,一边听着吴起对于将要见的那位龙飞羽的叙述,一边往城中央那传说中暗影佣兵团的大本营而去。 “那,对于这种家伙,应该怎么去降服才好呢?”听罢吴起的叙述,沈西林满目认真的看着吴起,恭敬的求问道。 吴起见状赶紧回了一礼,明眼可见的汗水直流,毕恭毕敬地回到:“公爵大人明鉴,对于这种桀骜不驯这人,若想招抚的话,能用的手段无非有二,一是用情,用他的兄弟亲人相威胁,必然逼他就范;二则是用武,运用最强大的,甚至凌驾于他之上的绝对实力让他折服。” 沈西林闻言沉吟片刻,忽而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 正说话间,沈西林三人便到了暗影佣兵团的大本营,教练场大门前,多的不说,单单看着这门面,高有三丈宽达一丈二,其上镶金砌玉,贵气逼人,尤其门上一副对联,两扇阴阳卷,一对生死门,中间横批:生人免进。真的是好生张狂。 沈西林见状一笑,带着小虎和吴起二人便悠然往大门方向走去,然而就在他们将要进入大门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闪现到面前,伸手将三人拦了下来,目光如剑一般刮过三人的脸颊,口吐冰霜:“生人免进,暗影重地。” 沈西林见状一笑,拱手道:“鄙人乃是燕王新封公爵,沈西林,有要事要与龙团长商议,还烦请通报一声。” 那人闻言,仔仔细细地将沈西林打量一番,冷冷地说道:“我这就去通报,你们静心在此等候,不可擅闯,否则后果自负。”说罢,那人再度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想来便是前去通报去了。 沈西林三人见状,只好安心在此等着,等了不过片刻,那人再度回来了,依旧面似韩雪,语如冰霜,漠然道:“团长有令,请公爵大人前去一叙,其他人在此等候。” 小虎闻言眉头一皱,关切的对沈西林说道:“公爵大人,当心有诈,要不然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沈西林闻言一笑,拍了拍小虎的肩头,示意自己没问题的,让他安心地在这里待着,便把目光转向传话的那人,说道:“我们走吧。” 那人侧身道了声“请”,便走在前头带路。沈西林见状,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门口站着的小虎二人不清楚操练场里面的事情,沈西林却是影响深刻的很,从大门处到大厅没有一点的弯路,就是如此一条直线的路程,却偏偏走了少说几百来步。 来到大厅之处,沈西林只看到偌大的厅室,只有一位年仅三十左右的男子,旁边靠着一把六尺清风剑,手上拿着一柄青玉雕龙扇,身上穿着锦绣串花大长袍,头上带着绫罗雪琦金丝束,貌若鲜花俏三分,肤若凝脂还胜雪,若不是仔细端详,沈西林差点认错这位是一位美貌女子。看来,这位定是那位传说中的白面郎君龙飞羽无异了。 想到这里,沈西林赶紧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龙团长,鄙人沈西林在此有礼了。” 龙飞羽见状一笑,竟好像百花绽放一般艳丽,只见他飘然秋风扫叶一般来到沈西林身前,轻轻地扶起沈西林,笑道:“沈公爵不必如此,来,请上座。” 说话间,龙飞羽便将沈西林轻轻地拉到了左首位之上,自己则是飘然坐到右首位之上,为沈西林斟满了一杯香茶,轻声笑道:“公爵大人还请用茶,不知道此次到我这里来是为了何事?” 沈西林闻言,也是悠悠地端起了香茶,细细的品了一口,浅笑着说道:“鄙人此次来其实原因无他,只是想让团长帮我一个忙,或者是希望团长能够接下一单生意。” “哦?”龙飞羽闻言,似是疑惑道,“什么生意?” 沈西林呵呵一笑,浅笑道:“剿灭三山悍匪。” 此话一出,大厅之中出现了片刻的沉寂,沉寂的能够听得见彼此的呼吸之声,听得到二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片刻之后,龙飞羽笑容凝固,目光渐渐转冷,不温不火地说道:“剿灭三山悍匪?你可知道三山悍匪有多少人马,有多少火力吗?我告诉你,三山之上,光是威虎山就有三千人马,箭矢弓弩数之不尽,刀枪剑戟用之不绝,而我暗影佣兵团,不过五百人马,你让我去剿灭三山兵力?” 沈西林闻言,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脸深意地看着龙飞羽,浅笑着点了点头,静待着渐渐气息冰冷的龙飞羽。 “你有多少人马?”龙飞羽漠然问道。 沈西林闻言一笑,掰着手指数到:“一个车夫,一个剑士,一个枪手,一个书生,外加一个秀士。” 话音落下,又是片刻的沉寂,龙飞羽冰冷的双眼之中甚至已经渐渐地显露出一点的煞气,直逼沈西林,顿时口吐寒霜,冷漠道:“那,你这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了?” 沈西林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龙飞羽,感受着那好像随时要把人撕裂一般的煞气,始终一动不动,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没有丝毫的影响,依旧是那么的自然和淡定。 片刻之后,龙飞羽竟突然仰面大笑起来,笑罢,再次为沈西林斟满了香茶,似是喜悦地说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公爵大人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以六人之力,想要剿灭三山。” 沈西林闻言一笑,说道:“鄙人虽然也算有些能力,但是还没自大到能够以六人打败千军万马,所以才特来拜访龙团长,希望龙团长能够接下这单生意。” “那,若是我不接呢?” 沈西林闻言再度笑了,目光恍然之间转向龙飞羽身边的利剑,只见沈西林把手一招,就只见沈西林掌中居然骤然间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只听见“铮”的一声响动,那六尺多长的利剑便顿时被凭空抽出剑鞘,被沈西林紧紧地握在手中,浅笑着打量着这把利剑。 元气外放,运气如手足般自如收放,显然是清境的修为。龙飞羽看到此处,身上的煞气似乎也渐渐的减小了很多,只见他轻声一笑,说道:“其实要我出兵也不是非得如此,只不过我还得为团中五百兄弟身家性命考虑,要不这样,你若能完成我的一个条件,我便二话不说,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出兵剿匪。” 沈西林闻言一笑,只见他拔剑一送,六尺长剑便没有任何迟钝,瞬息回归剑鞘之中,再看沈西林则是一脸笑意的看着龙飞羽,问道:“龙团长请说。” 龙飞羽见状瞳孔微缩,却很快把目光转移到沈西林的身上,笑道:“说起来其实这三山之中,并不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尤其是那白虎山上的白洁来说,那其实是我多年前结交的义妹,说起来此人的心地善良,质地并不坏,若是公爵大人有能力将白洁招降回来,我便二话不说,立刻出兵剿匪。” 沈西林闻言一笑,立马站起身来,伸出手来笑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龙飞羽也站起来伸手上去。 伴随着双方握手,君子协定就如此签订下来,沈西林便立刻告辞,直往衙门方向而去。 ...... 第十六章:智激韩琦 随着沈西林的脚步,沈西林出来之后并没有说在暗影佣兵团大厅里的事情,小虎和吴起也很知趣的没问,只是担心着沈西林的安全问题,倒是让沈西林说了很久,直到说到了衙门口,二人才放弃,勉强相信沈西林没事,一起走进了衙门。 走进现在的官府,哪里还有昨夜那种废墟破庙的样子,整个的焕然一新,地板大理石,围墙火烧砖,虽然说不上什么金贵堂皇,但是比之昨夜的废墟可是好的太多了。 推开衙门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剑心、付笙、刘离三人的身影,个个一副担忧焦急的样子,一看到沈西林回来了,赶忙一股脑的全部围了上来,拉着沈西林的袖子一个劲的问长问短,问的沈西林一阵心烦。 “好了好了,我没事儿,还是先说正事要紧。”被烦的无可奈何的沈西林一把推开众人,扯着嗓子说道。 众人见沈西林这幅模样,似乎也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过了,便一个个面露尴尬地散开一些,静静地等着沈西林的问话。 沈西林见状,总算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问道:“今天我出去时交代你们几个的,等待着韩城主的消息,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派人来啊?” 剑心三人闻言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摇摇头,由刘离上前半步说道:“回禀公爵大人,我等按照大人的命令一直等到现在,始终没有见到城主的使者来,倒是意外之中发现了许多影子呢。” “影子?”沈西林闻言,闭上眼睛低上头颅,众人好像感觉到一股清风极速略过,那正是沈西林正在运气感应着周围的情况。感应片刻之后,沈西林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呵呵笑了。 在场众人见状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始终不明所以,最终还是由吴起站出来问道:“公爵大人,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 沈西林闻言一笑,忽而背负双手,一转身往官府内厅方向走去,伴随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沈西林的声音悠然飘过来:“把所有的影子全部解决了。” “是!” 一身令下,众人纷纷身形闪动,化作五道黑影,分别官府五个方向极速而去,身上无不伴随着阵阵凌厉的煞气。 ...... 不知道过去的时间如何,究竟多长了,只看到太阳渐渐西移,直到终于日落西山,月儿一步步的挪动身影,一只漂亮的鸟儿在天空中悠悠哉哉的飞翔着,跟随着鸟儿飞翔的身影一点点的挪动,终于还是来到城主府之中停了下来,停在了城主府城主房间的窗台上。 窗台上一只手轻轻地接过鸟儿,摊开手掌,笑盈盈的看着鸟儿啄食着手掌之中的鸟食。沈西林若是在此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只手的主人,赫然是昨夜请他赴宴的城主韩琦。 在韩琦的身后,默默地站着一个人,此人羽扇纶巾,面如冠玉,赫然就是那位随身跟随韩琦的方士,李杰。 只见韩琦摆弄着手中的鸟儿,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月儿,深邃的目光中看不出到底思索着什么,就听到他深沉着声音说道:“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吗?” 李杰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啊,他们是回不来了,这个公爵大人,看来确实不是等闲之辈啊。” 韩琦闻言目光微微转冷,只见他沉吟片刻,依旧淡然道:“那依你看,他能剿了三山的悍匪吗?” 李杰闻言一笑,道:“以我看啊,幸亏这次死的不是公爵大人,而是那位冲动的韩城楼主的刺客啊。” “说。” 李杰笑了,轻轻一扇羽扇,笑道:“这个公爵不同于往任的域长,说得再明白一点,这是燕王钦点来接替城主的,一旦公爵大人还未正式上任就被刺杀在洛城的话,那么这个重责可不是我们能够但得起的,搞不好燕王一动怒,我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这个大人万不可像以往处理域长一样处理在城池,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劝他尽快出城剿匪,然后,最好让他死在剿匪的路上,那么纵使燕王动怒,也已经与我们无关,只能去剿灭土匪,而我们正好可以借用燕王的力量,灭了三山势力,此之谓一石三鸟。” “三鸟?杀公爵,灭土匪,还有一鸟是......” 李杰闻言淡然一笑,说道:“暗影佣兵团。” “报!” 正当时,话音刚落,一道紧促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位持戟守卫闯了进来,跪地禀道:“禀报城主,公爵大人到访,带着五位武者,每位肩上均有一个大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人直说是送给城主的礼物。” “礼物?”韩琦闻言疑惑起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反倒是一旁的李杰看明白了什么,一挥手示意道:“下去,带公爵大人到大厅等候。” 持戟守卫闻声退下,只留下韩琦还在沉思,片刻之后,只见韩琦悠悠转过身来,一边低头沉思,一边问道:“李杰,你说他会给我什么礼物啊?” 李杰闻言一笑,道:“我倒是知道是什么礼物,只不过现在说也无济于事,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韩琦闻言点了点头,轻轻一抖臂膀,放飞了手中的鸟儿,抬起步伐直往大厅方向而去。 跟随着韩琦与李杰的脚步,来到大厅之内,只看见大厅之中沈西林已然自顾自的坐在了首位之上,一边品着下人端来的香茶,一边静静地等着韩琦,在沈西林的身后,正是剑心五人,每一个人的肩上都是一个大大地袋子,显然可见的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看着韩琦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倒是李杰仔细一看之下,好像明白了什么,就只是笑笑不说话。 既然想不到,韩琦也再无心去猜,而是赶紧一改疑惑之色,换上了满脸笑意,看起来十分恭维地跑到沈西林的面前,拱手行礼道:“大人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沈西林见状一笑,淡漠的说道:“韩城主客气了,我能活着造访这里还需要感谢韩城主的大恩大德才是。” 韩琦闻言,故作疑惑状,恭敬地请示到:“不知公爵大人何意啊?” 沈西林闻言,笑脸瞬间凝固起来,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意渐渐显露出来,只见他猛然间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韩琦,冷漠的说道:“韩城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今日我方才出去游玩一番,刚刚一回到官府之中,便发现了官府周边多了许多的眼睛,所以我现在来,就是为了把这些眼睛当做礼物献给城主的。” 说罢,剑心等人看着沈西林的示意,便纷纷解开口袋往外一倒,只见口袋里面竟然咕噜咕噜的倒出几具死尸,看着个个都是一招封喉,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早就打听过了,这些人的穿着,赫然与三山悍匪如出一辙,但是,城中既有城主的守卫严加守卫,这些悍匪是如何潜入洛城,还胆大到去我官府放肆的,若是城主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哼!” 一声冷哼,剑心五人纷纷剑拔弩张,判官笔,双股剑,全部严阵以待,煞气冲冲直指韩琦二人。 韩琦显然这才明白过来,再斜眼一看李杰,只见李杰一副浅笑的样子,似乎早就已经全部料到了一般,不由得目光微冷。 韩琦感受着剑心五人的杀气,韩琦沉吟片刻,竟骤然暴起,抽出腰间利剑,运足气力,疯了似的在死尸身上都狠狠地花了好几剑,止不住地怒道:“该死的悍匪,管他任何人当悍匪,都是死有余辜,我早晚必定斩尽,早晚!” 砍罢,韩琦怒将利剑摔在地上,轻轻一擦脸上的血迹,对着沈西林行着礼说道:“大人赎罪,这是我守卫的疏忽,还望大人海涵。” 沈西林见状一笑,说道:“悍匪细作又被韩城主砍死了几次,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杀人灭口,你就是细作头子,若是恼羞成怒,那简单,你出钱我剿匪,我来为你讨回这个颜面。” 韩琦闻言一笑,说道:“好啊,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不多时,就只看到城主府的家丁守卫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大厅之中陆陆续续多处了十几个大箱子,剑心等人打开一看,赫然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银子,整整五十来箱,每箱六七十万两有余。 沈西林见状满意的一笑,微微一招手,在沈西林的示意下,剑心五人便一箱一箱的抬了出去,直到最后一箱被抬出去时,沈西林才微微一拱手道:“多谢城主美意。” 说罢便负手踏步而出,只留下满脸恨意的韩琦,和那表情格外复杂的李杰二人而已。 ...... 第十七章:对话白洁 星移斗转,话说沈西林以意图谋反的罪名从韩琦那里诈来了醉香楼宴席之上所承诺的三百万银钱后,转瞬便来到了第二天,看着远处朝阳渐渐升起,直到快要攀到了人们的头顶,一束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的白云,穿过窗纱,射进韩琦的房间里。 房间里韩琦正目光冰冷,眉头紧锁,手中端着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眼珠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竟然想的如此入神。直到听到“咯吱”的一声响动,一道熟悉的身影推开了房门,悠悠地走进来,韩琦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房门的方向。 等的韩琦刚一看清来人的模样,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快步上前拉起来人的手,焦急地问道:“李杰,情况怎么样了?” 李杰闻言摆了摆手,说道:“今天一大清早官府就散出消息,公爵沈西林将亲自押运三百万两银钱,借道白虎山,前往天悦城,就在一个时辰前,沈西林亲自带队,率领着一队人马,和十几个箱子出城,看着那马车的吃土程度,确实像装了很多很沉的东西。” 韩琦闻言,长长地“哦”了一声,沉吟片刻后问道:“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杰听完微微地摇了摇头,浅笑着说道:“很简单,他这样做无非便是引蛇出洞,看起来,这位公爵大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韩琦闻言,似乎很是赞同的的点了点头,沉思许久,终于还是把目光转向李杰的身上,问道:“以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 李杰听完,眉头一皱,瞬间计上心来,只见他微微一笑,恭敬的向韩琦一行礼,笑着说道:“不急,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等。” 一字落下,千斤坠顶,花随水流,话分两处。洛城之外,白虎山前一队人马,粗略一数大概有十几个人,这些人有的背负双剑,身穿武道服,一副正气泯然的样子,有的则是手持长鞭,流里流气。就这阵势,显然是情急之下七拼八凑出来的一伙散人。 再看看这一队人领头的,坐下一匹高头大马,身穿赤炎火纹袍,内衬锁子金丝甲,背负长剑,腰佩十二把柳叶飞刀,目光如电,气质不凡,这人,赫然正是沈西林。 走在最前面的沈西林,看着队伍渐渐的就要进入白虎山境内,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几车箱子,再抬头看着天空之中的烈烈艳阳,感受着身边好像火烧一般的热度,身后的人个个都是口干舌燥,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一道弧度,深邃难测的目光之中,令人实在捉摸不透沈西林的心里到底想着什么东西。 正在当时,随着车队渐渐地驶进白虎山,进入了白虎山那片茂密的小树林子里,进入了那条崎岖的小路之中,突然间只听到树林之中百鸟分飞,众兽逃离,若隐若现之间好像有凌厉的气息渐渐传来。 感受着这股气息的方向,沈西林悠悠地抬头直往半山腰看去,只看到远处似乎有一道倩影,身穿雪衣白袍,坐下大耳白龙驹,虽然蒙面,却不难看出那人眼中肆虐的挑衅之意。 沈西林见状一笑,忽然向后一扭头,看向身后的那几位熟悉的身影吩咐着说道:“剑心,你们带着车队继续向前走,有事自行处理就好,我去会一会她。” 说罢,就只看见沈西林大喝“驾”的一声,脚下用力一夹夹住马肚子,坐下良驹便吃痛长嘶,极速直往半山之上的那道倩影追去。反观那道倩影见状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也是大喝一声,驾马直往远处而去。 原地的剑心听到沈西林的命令,再看看远处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开始了追逐,立马快步来到车队前,高声道:“所有人给我听好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争取用最快的速度,通过白虎山。” “是!”一声齐刷刷的回答直震得再一次鸟飞兽走。 话往回说,沈西林虽然驾着良驹,可是如何跑的过大陆知名良马大耳白龙,再看看那道倩影却是始终离着沈西林不近不远的距离,好像随时都可以追上,又好像永远都是望尘莫及。很显然,调虎离山啊。 想到这里,沈西林却只是微微地笑着,不时地看看前方的倩影,再回头看看已经找不到影子的车队,心中好像在估算着什么。再回头看看那道倩影时,却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来到了一道悬崖旁边,那道倩影早已经翻身下马,满眼轻蔑地看着匆匆而来的沈西林。 看着倩影的样子,沈西林微微一笑,也翻身下马,一边幽幽地走向那道倩影,一边笑道:“怎么不跑了呢?要想调虎离山的话,这点距离似乎还是有点太近了啊。” 沈西林说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道身影,心中不由得赞叹道,还真是一个美人儿啊。只看着这人,两弯吊梢眉,一水含情目,身似玫瑰毒梅刺,情如烈火九幽寒,半显情媚半遮面,半江月明半江秋。 沈西林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那女子似乎没有半分要动手的意思,不由得疑惑了起来,笑问道:“怎么,不准备动手吗?” 只听见那女子微微地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没有必要,你已经输了。” 沈西林闻言一笑,也没有急着解释什么,而是云淡风轻一般的说道:“还没好好介绍呢,我是燕王新封的洛城公爵,沈西林,不知道姑娘是?” 那女子听完居然笑了,只见她呵呵一笑道:“你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输了,三百万已经不翼而飞了,你居然毫不在意,还在问我的出路?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记住了,我就是白虎山寨主,白洁。” 沈西林闻言,也是笑了起来,只见他轻轻地挪动步子,轻轻地飘回了马背之上,悠悠地看着白洁,笑着说道:“第一,我确实并不在意那点钱,若是白寨主想要的话,只需要知会一声,我双手奉上也未为不可;第二,我早就知道你引我出来就是为了调虎离山,然后设下伏兵,或者是**,或者是重兵,袭击车队,但是既然那么大费周章的话,显然是用**居多。” 白洁听完再次笑了,笑的是那么放肆,笑声之中的轻蔑与不屑如此露骨,许久许久,白洁笑完后,满脸不屑地看着沈西林,轻蔑道:“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还要追出来呢?” 沈西林闻言一笑,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当然是为了你,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人我完全不在乎。” 白洁听完轻嗤一声,笑道:“为了我?” 沈西林轻轻地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实不相瞒,我将在不久之后发兵剿灭三山。” 白洁闻言眉头一头,媚眼微微眯起,口吐寒霜道:“剿灭三山,就凭你?” 沈西林见状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只见他手疾如风,瞬间只见三把柳叶飞刀直指白洁面门而去,速度不快,却也好像飞沙落雁一般,很快来到白洁面前。反观白洁轻蔑一笑,说了句“雕虫小技”,便看到她手掌一翻,一把利剑出现在手中,轻轻松松地打飞了三把柳叶飞刀。 沈西林见状似乎并不意外,只看见他指作剑状,悠悠地将手指挡在眉间,轻轻说了句“回来”,说着轻轻划动手指,刹那间,只看见那三把柳叶飞刀竟然直接在空中停顿片刻,化刀如风,又再次瞬息直指白洁眉心而去,就在快要到白洁眉心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洁见状一愣,转而沉思片刻,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微微地一笑,对沈西林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就先让我们去看看,这一场我们到底谁输谁赢。” 沈西林并没有回答,而是浅浅的一笑,大喝“驾”的一声,踏马往来时之路回去,白洁见状也没有说话,而是翻身上马,驾马追了上去。 ...... 第十八章:君子协议 “果然,还真是一副惨象啊。” 追随沈西林和白洁的身影,二人驾马快速回到了白虎山那片小树林子里,回到了那道崎岖的小道之上,追到了那走远了的车队,看到的却是一副奇妙的景象。 放眼看去,只看见那几辆马车周边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粗略一数居然有足足三四十人,看着他们此起彼伏的胸腔,显然都是还活着的,再看看那马车旁边多出来的一个硕大莫名其妙的大酒缸,傻子都能够想到这些人恐怕是被晕了而已。 沈西林仔细看了看那些倒下的人之中,似乎没有自己熟悉的那几道身影,不由得微微一笑,大喝一声,驾马来到马车旁边,一个翻身下马,提气运力,高声喝道:“全部给我出来!” 话音骤然落下,沈西林身后的白洁只感到耳中一阵炸裂,半天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沙沙沙几声响动,几道身影猛然从一旁的灌木丛之中窜了出来,那赫然正是吴起、剑心、小虎、刘离、付笙五人,齐刷刷的跪倒在沈西林面前,高声喊道:“公爵大人!” 看到此处,沈西林微微一笑,转身看向白洁,笑着说道:“如何?” 白洁见状一愣,微微一笑,说道:“是我输了,只不过我没明白,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剑心五人闻言彼此看了一眼,似乎拿不定主意,却听到沈西林一句“说吧”,终于还是犹豫片刻,由剑心站出来说道:“是这样的,早在出门之前,大人就有吩咐说,三山之中,唯有白虎山势力最薄,虽然有上百人马,但是寨主白洁为人谨慎,定然不会强取,一定会利用这炎日天气,设下迷局,所以我们一早就有了防备。” “不可能啊,我将**搅在酒里,解药......” 还不等白洁说完,就听见付笙接着说道:“解药就在瓢里,用你们带的瓢舀酒喝就不会被迷醉,但这是计中计,一般有点脑子的都会避开陌生人,用自己的盛器装酒喝,反而还会被迷醉。” 白洁闻言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凝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沈西林,表情复杂地说道:“这也是你教给他们的?” 沈西林耸了耸肩,反观白洁转过头来,看着这些躺下的人,和那始终没动过的箱子,疑惑地问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剑心等人听后一笑,举目看了沈西林一眼,看到后者点头示意了后,便再次由剑心开口说道:“这个嘛,在我们识破情况之后,山上突然就冲下来几十个土匪,我们本来想直接杀了的,可是大人嘱咐过,不得伤害他们性命,所以就只是弄晕了而已。” 白洁闻言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着剑心五人,说道:“你们五个人,就把我三十多个兄弟都打败了?” 剑心五人没有说话,不过看着他们脸上得意的表情,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弄得白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都说不上来到底是气呢还是怒,倒是沈西林轻轻的一笑,开口打断了白洁的郁闷:“好了,看到现在谁输谁赢一目了然嘛。现在看来,你觉得怎么样,有必要坐下来谈一谈吗?” 白洁闻言,顿时扭头看向满脸笑意的沈西林,转而低头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好吧,说说你的条件。” 沈西林听后一喜,笑着来到白洁的身边,翻身爬上一辆马车上坐下,悠悠地说道:“正如你所说的,再怎么样,以五个人打上千人马还是天方夜谭,所以其实这一次来,不是为了来挑衅来的,而是诚心邀请。” “哦?” 沈西林继续说道:“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三座山寨还相隔不过几百米,短时间倒是还好,三山互相制约,但是近日来威虎山声势与日俱增,显然已经快到了一家独大的程度,长此以往,难免威虎山不会像封王兼并一样,吞了白虎山,到那时,恐怕你这几百兄弟,都会灰飞烟灭。” 白洁听后笑了,只见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西林,悠悠地说道:“你所说的似乎并无道理,我也相信你有这种实力和自信可以剿灭三山,但是,我可没有你的那种自信,我白虎山撑死也不过三百人马,而威虎山,光是守山前锋就有五百有余,更不要说山寨内的精兵直锐,就算我和你一起起事,事成当然是好,可是一旦失败,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我这三百兄弟还不是要灰飞烟灭。” 沈西林听后沉默了,只见他低头沉思许久,终于是轻轻一叹,摆摆手转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强求了,还是等威虎山再强一些,吞掉了白虎山之后,我再向燕王请兵去剿灭威虎山吧。” 说完,沈西林示意剑心五人,拉上银两就要走。白洁见状赶紧上前叫住沈西林:“你等一下,其实若是非要我出兵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沈西林听完一顿,随即转身问道:“什么条件?” 白洁见状,沉吟片刻,说道:“就凭着三百人马对威虎山三千精锐实在是不可能,但是若是你能招降洛城之中的暗影佣兵团团长龙飞羽,以及他座下的五百人马,这样的话,虽然还是有点少,但是八百人,还是可以拼一下的。” 沈西林闻言一笑,悠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就做个约定,我将这三百万银两先寄存在你这里,算是给你留下的定金,和媒介。” 说完,沈西林便翻身跳下马车,示意剑心五人也跳下了马车,竟然真的将马车留在了原地,六人就自顾自地往洛城方向走去。 白洁默默地看着沈西林等人渐去的身影,忽而转头看向了腰间的那块奇特的龙纹玉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了沈西林。 沈西林闻声回首,只看见一团黑影向自己飞去,沈西林本能的抓住黑影,仔细一看,竟然就是白洁腰间的玉佩。沈西林见状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着,高举手中的玉佩向白洁晃了晃...... 再度跟随着沈西林的脚步,回到洛城之后,沈西林只是打发剑心五人回到了官府,而自己则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暗影佣兵团,来到了龙飞羽的面前,再次商议二人合作的事情。 暗影佣兵团大厅之中,沈西林依旧坐在首位之上,细细的品着香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观龙飞羽一看沈西林这幅模样,脸上的笑意也是毫不掩饰,欣喜地问道:“看大人这幅模样,可是事情办好了?” 沈西林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白洁所交给的龙纹玉佩,轻轻地送到龙飞羽的面前。 龙飞羽见状大喜,一把抓起来了白洁的玉佩,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端详起来,口中止不住的称赞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说罢,龙飞羽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入怀中,随即转身端起一杯香茶,恭敬地对沈西林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出兵,只要大人吩咐,暗影佣兵团随叫随到。” 沈西林满意的看着面前的龙飞羽,也是轻轻地端起了茶,浅笑着说:“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便在此多谢了。” “客气。” “还有,借你的纹凤玉佩给我一用。”沈西林笑道。 “大人你怎么知道?” 瞬息之间,就来到第二天,白虎山山寨大厅之中,正在为某些事郁闷的白洁,突然接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沈西林予白寨主亲启”,打开一看,就只看到信上就四个字:“君子协议”。信里还附有一块纹凤玉佩。 白洁见状大喜,当即宣布道:“所有人听好了,给我厉兵秣马,这几天将要有大动作。” ...... 第十九章:行脉灌顶 回说洛城外十里坡,草庐之中,此时已然是正午时分,草庐之中沈凌风正在席子之上盘膝端坐,双目微闭,两手平置于胸前,看着他周身微微泛起微光的星星点点,赫然正是空气之中的纯净元气,伴随着沈凌风一呼一吸之间,顺着沈凌风的鼻息,顺着血液,流入沈凌风的身体之中。 伴随着纯净元气的不断流入,沈凌风的外貌似乎也在一点点的变化着,虽然本来沈凌风就长的白枳可爱,一头漂亮的长发显得更加有几分小大人的感觉,然而在修炼了纯净元气之后,明显的感觉到沈凌风的肌肤长的更加稚嫩雪白,灵秀动人,简直可以说是吹弹可破,肉眼可见的那本来满头的黑发,正在从末梢开始一点点的变得雪白。 再看沈凌风旁边的那道身影,自然就是东方燕云,正在一脸欣慰的看着辛勤修炼的沈凌风,看着他身上渐渐发生的变化,脸上的喜悦之色难以掩饰,看到激动之处,沈凌风破镜之时,东方燕云更是会激动地止不住的双手抖动起来。 “好,好啊。”看着沈凌风修炼纯净元气不过三天,却已经有了法相初现的表征,东方燕云激动地走到门外,看着天空之中烈烈的太阳,不由得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欣喜的事情吧。 修炼纯净元气,是修炼奇门遁甲,或者是修炼一切术士之道的本源,修炼的境界大概有四层:初境,入微,神魂,超凡。每每修炼深入一层,身体便会多一份变化。 初境之时,双眼渐变透彻,敏锐,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特殊之处,例如奇门局,纯净元气,邪气,等等一切常人和普通武者只能感受而无法感知的东西,都会在此境界下毕露无遗,故而此境界又叫天眸; 而入微之境,则会使得真正使得人的表象特征彻底发生变化,实在说来就好像此刻的沈凌风,肌肤血肉,甚至骨骼都会因为纯净元气的洗涤而变得更加纯净,由此便可以更加具备防御性,甚至免疫一些特殊的伤害,使用纯净元气之时会格外的得心应手。 回看东方燕云当年修炼纯净元气之时,也是花了一年才进入入微境界,就算是后来的古风月,也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勉强入微,这二人已经算是自太清始祖和鬼谷大师之后最快的了。可是这沈凌风,居然三天就已经开始进入,这等天赋实在是令人发指啊。 “师尊。” 正这样想着的东方燕云,忽然听到了一声呼唤,回过头来一看,只见此时的沈凌风双眼已经深如浩瀚大海一般不可估测,头上的白发已经转化过半,身上的骨骼血肉,透过东方燕云的天眸看去,虽然不至于像东方燕云一般柔和似水,却又坚如磐石,但至少也已经有了几分水的形态。 看到此处,东方燕云不由得欣慰的点点头,浅笑着看着沈凌风,关切地问道:“好徒儿,是不是有什么困惑啊?” 只见沈凌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正在用师尊所传授的方法,用空气中的纯净元气洗涤身体内残存的杂质,一开始在眼耳口鼻,皮肤血肉,甚至是骨骼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偏偏是每次纯净元气刚刚要进诸如丹田,天灵等储气之处,或者好像各大运气经脉,都好像遇到了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无法进行,不知道是什么道理,还请师尊教诲。” 东方燕云听后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幽幽地走到沈凌风的跟前,一边怜爱地抚摸着沈凌风的小脑袋,一边笑道:“我的傻徒儿啊,这不过是正常现象而已,这说明你就要突破初境,踏足入微之境了。” 沈凌风闻言疑惑地看着东方燕云,显然并没有十分理解,反观东方燕云也没有多问,而是悠悠地蹲了下来,耐心的解释道:“所谓初境,只不过是将天地之间纯净元气吸纳体内,淬炼体质,修炼肉体,使得肉体更加强健,双眼更加明亮,耳朵更加敏锐,感知更加准确,又因为纯净元气为五行本源,故此初境其实还被叫做五行锻体。” “入微则是深入,当锻体进行到一定的时候,吸纳即用的纯净元气根本不足以深一层的淬炼体质,所以就需要先突破人体内的脉门,将纯净元气储备起来,等到足够的时候再一次性突破。” 沈凌风听完恍然大悟,沉思片刻后,赶紧站起来,跪倒在东方燕云的面前请求道:“弟子到底应该怎么做,还请师尊教诲。” 东方燕云听后,仰头微微想了想,悠悠地说道:“要解决其实有两条路,其一就是你自行摸索,,慢慢的一次一次的冲击那道屏障,必定会冲破,以你的天赋最多半年,这一条路虽然慢,但是却安全有效;其二嘛,就是由为师直接以自身的纯净元气为你强行灌顶,帮你打破屏障,若是成功的话,当即就可以直接踏入入微境界,直接开始探索神魂境界,当然,一旦失败的话,轻则经脉尽断,修为尽废,重则直接死亡。” 说罢,东方燕云颇有深意地看着沈凌风,笑问道:“那么,我的傻徒儿,你准备选哪一条呢?” 沈凌风听完想都没想,直接笑着说道:“回师尊,我选择第二条,虽然我有时间,可是,能早一天到达更高的境界,将来有一天再遇古风月,我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嘛,师尊不是说过,只有入微之后才能开始正式修炼术士之道的术字法门吗?况且,我也不相信上天会这一次就要了我的命。” 东方燕云闻言哈哈大笑三声,说道:“好好好,来来来,你来坐下,我这就为你灌顶。” “弟子明白。”沈凌风说着便盘膝坐下。 东方燕云起身走到沈凌风的身后,一手按住沈凌风的天灵盖,只听着东方燕云低喝一声,手掌之中猛然间便迸发出阵阵的金色的光芒,与沈凌风修炼之时所吸收的纯白的纯净元气完全不同,东方燕云的手掌之中的纯净元气不论纯度或者是强度完全和沈凌风所吸收的纯净元气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久,东方燕云手掌之中的纯净元气居然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旋涡,不断地在沈凌风的天灵盖处旋转,而伴随着旋涡的旋转,一阵阵金色的光芒化作点点的水蒸气一般虚幻渺茫的样子,逐渐地渗入沈凌风的天灵盖里。 反观沈凌风浑身一抖,只感觉脑门之上传开一股格外焦热的气息,顺着体内的经脉,迅速的扩散开来,这股焦热的感觉仿似开水一般在经脉之中极速游走流窜,不,准确的是在逃窜,虽然不知道是在躲避着什么,但是体内那股焦热的气息确实是在躲避着。 沈凌风不知道,东方燕云却知道,但是这是沈凌风自己选的路,虽然这也是他所期望的,但是既然选了,就得一路到底,虽然听着沈凌风闷哼一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尽管眼中尽是怜爱和不忍,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过来说手掌之中的纯净元气逐渐变得更加的强烈和浓郁,好像是小溪水渐渐地变成了一条小河一样,不断地冲击着沈凌风体内的各大经脉。 许久许久,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沈凌风的忍耐早已经到达了极限,那种难受的感觉好像是骨子里发发痒一样,明知道,却抓不着,只得咬着牙,拼命地忍耐着。 许久许久,东方燕云手掌中的纯净元气渐渐地淡了,变成了一道道暗红色的光芒进入沈凌风的天灵盖,沈凌风正在忍受着烈火般的烘烤,突然之间只感觉一股温暖的感觉渐渐在体内扩散开来,焦热的感觉渐渐消退,这种暖意如沐春风,在体内四处流窜,一遍又一遍的梳洗着,滋润着他的浑身经脉。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他恨不得赶紧伸伸懒腰,一展手脚。 许久,又过了许久,伴随着那股暖意渐渐消去,东方燕云的手从沈凌风的天灵盖上拿下来。东方燕云这一收手,沈凌风便立刻软绵绵地躺了下去,口中喘着粗气道:“师尊,这就好了吗?” “是啊,你这小子确实够幸运,今天也算难为你了,先休息一下,明天正式修炼术法。” “是。”沈凌风说着刚想起身,却没想到脚下一软,又到了下去,好在东方燕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怜爱道:“都说了让你休息了,今晚我给你做饭吧。” 正说着,东方燕云却发现沈凌风竟然当场睡了,不由得浅笑着摇了摇头,将他轻轻地放到了席子上。 ...... 第二十章:奇门遁甲 晃晃悠悠又是一天过去,草庐中的沈凌风照常从席子上醒来,只见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稍微展了展手脚,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空前的轻松,若不是这是在草庐之中,沈凌风总有一种自己可以起步便可以飞起来的错觉。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沈凌风不由得暗叹入微境界的神奇,转过头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东方燕云的身影,不由得好奇道:“奇怪,师尊这是到哪里去了?” 正说着呢,门外悠然走进一个人,若说不是东方燕云那还能有谁呢?只见那东方燕云看着沈凌风起来了,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再看看他手中的东西,赫然正是一只烤熟了的烧鸡。看到这里,沈凌风心里不由得苦笑道:“师尊是不是只会做烧鸡啊?这几天来要么是自己做饭时会有一些花样,一旦师尊做饭清一色的全是烧鸡啊。” 虽然是再无语,可是听着肚子咕咕咕的抗议,沈凌风也没有一点办法,再看着东方燕云满带笑意的递过来的烧鸡,终于还是恭恭敬敬地答谢一番,便接过烧鸡啃了起来。 东方燕云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沈凌风啃完,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这才浅笑着问道:“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该开始修炼了。” 沈凌风闻言点了点头,只看着东方燕云一笑,背负双手,悠悠地来到了草庐之外,沈凌风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草庐外,东方燕云微笑着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转过身来亲切地看着沈凌风,浅笑道:“乖徒儿,在正式学习之前,我先给你看看同样是聚集纯净元气,汇合元素力量的能力,奇门和遁甲的方式有什么不同。” 说罢,东方燕云往上一看,忽然之间只看到东方燕云脚尖轻轻一点,居然直接好像白云一般飘到百米之外的一棵树枝上,轻轻地掰下一小节树枝,再度脚尖一点,再度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飘了回来。 “看好了,这是遁甲术的方法。”说完,东方燕云顿时身形如风,飞一般的在沈凌风的周身跑动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东方燕云再度出现在原地。沈凌风仔细一看时,却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了一个方圆数米的一个两仪八卦阵图,再仔细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脚下赫然刻着一个耀眼的“离”字。 “这是?” 东方燕云浅笑着看了沈凌风一眼,亲切地说道:“乖徒儿,你用我教你的方法用纯净元气使出个元气弹试试。” 看着东方燕云,虽然疑惑,但是出于对师尊的信任,沈凌风还是气运于掌间,伴随着手掌一翻,猛然向前方打去,猛然之间只听到轰的一声响动,只看见一团烈烈火团自沈凌风掌间打出,直直地,冲着草庐方向而去。 “师尊,房子。” 然而,还不等沈凌风话音落定,就只看见东方燕云也同样运气提掌,然而东方燕云掌中打出的却是一团寒冷的水球,不偏不倚地冲向沈凌风的火团,水火相消,瞬息化作一团水汽,飞升在草庐门前。 沈凌风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不由得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解道:“奇怪,我并没有学过术法,怎么会打出火焰来的呢?” 东方燕云见状一笑,说道:“这正是你脚下遁甲阵图的功效,遁甲术,是用一些特殊的媒介,好像朱砂,鸡血一类的东西,画好各式各样的阵图,运用各种阵图之中所蕴含的天地法则力量,就可以直接运用天地法则。刚才我所化的就是八卦阵图,而你正好站在离字阵位上,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使用火焰力量。” 沈凌风听完,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东方燕云见状一笑,只见他大手一挥,顿时一阵飞沙走石,草庐前顿时尘土飞扬,再一挥手,只感到一阵劲风袭来,尘土瞬间消散,再看看原地,阵图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我再给你看看奇门术法怎么使用如遁甲八卦阵图一样的能力。”说话间,只感觉到东方燕云周身气息瞬息被调动起来,沈凌风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始终没有看出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得不把疑惑地目光投向东方燕云。 东方燕云看着沈凌风的目光,随即微微地一笑,悠然开口道:“傻徒儿,你用的方法不对,你把纯净元气凝聚于双眼之中,再看看这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凌风闻言,随即微微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一道金色的光亮在沈凌风的眼中一闪而过。等的沈凌风仔细一看,却看到脚下多处了一张与刚才遁甲八卦阵一模一样的阵图。 可是与刚才的遁甲图不一样的是,刚才的遁甲图是实实在在的,画出来的阵图,而如今的奇门阵图,却是由纯净元气活生生地勾勒出来的。而且同样是八卦阵图,刚才遁甲图的阵心就在沈凌风和东方燕云中间,而现在的阵心,却是在东方燕云的脚下。 “乖徒儿,现在你再试试发个元气弹。” 沈凌风听完,再次运气于掌间,就在他要打出时,才忽然想起刚才的教训,连忙换了个方向,再次听到轰得一声,可是这一次打出来的却不再是火焰,而是真真正正的元气弹,刚才的轰的响动,正是沈凌风元气弹打断了一棵大树发出的响动。 沈凌风见状一愣,不由得看向了东方燕云,眼中的疑惑更加浓郁了几分。 倒是东方燕云见状也不急着解释,而是也运气于掌,然而却连着向不同方向打出八道攻击,每一道元气却是完全不同的气团,正前方的是金光,正后方是巨石,右手是火焰,左手是水球,似乎每一个不同的攻击对应着每一个不同的方位。 看到这里,沈凌风似乎隐隐之中明白了什么,却又没有办法捕捉,终于在沉思许久后,无奈放弃了,向东方燕云投去求助的目光。 东方燕云见状一笑,说道:“这就是奇门局和遁甲局的不同,遁甲局所依赖的是实实在在的物件,遁甲局内的布局,方位,都不再取决于任何其他因素,而是取决于画阵之人,而一旦阵成之后,就无法再更改,任何人站在阵中都可以得到阵法加持。” “而奇门局则不同,奇门局所使用的却是天地之中的纯净元气,虽然阵法大同小异,可是奇门局之中的方位,布局都不是以布阵人而定,是由天定,正前为东,正后为西,永恒不变,奇门局的布阵人必须以对手的站位不同而发出不同的,特定的攻击。就以攻击来说,遁甲局的攻击方式取决于自己的站位,而奇门局的攻击方式,则是完全取决于对手的站位。而以阵法的受益人来说,遁甲局是所有阵中人,而奇门局则只有自己。” “知道为什么奇门术士又被叫做道长,法师吗?” 沈凌风摇了摇头。 东方燕云笑了,说道:“这是因为遁甲术士的阵法攻击等,都是人人可以看见,并无神秘感,而奇门术士所用的是虚无缥缈的纯净元气,若不是内行之人,根本都看不见,也看不懂你到底干了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奇门术士是不是要比遁甲术士要强呢?”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仔细的想了想,说道:“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如果是阵法的大小相同的话,所得到的天地法则力量也是相同的,但是一个必须均衡到阵法内所有的方位,而一个只需要顾及到使用者需要的方位就行了,而且一个天地法则的降临者是阵图,一个天地法则的降临者是本人,你说说,谁会更强呢?” “哦。”沈凌风听着东方燕云的话,立刻低头沉思起来,引得一旁的东方燕云欣慰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第二十一章:初尝刀子肉 回看在洛城之外,二虎山山寨大厅之上,一道身影端坐在山寨左手首位之上,仔细看去,那正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穿绣锦串花大红袍,腰佩三尺三长青锋剑,脚踏棉丝步云清风履,头戴凤翎丹眼金花顶,若是沈凌风在此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正是自家的父亲,沈西林。只不过需要奇怪的是,他是怎么坐到的二虎山二把交椅,并且穿戴如此贵气的。 这一切还得要从一天前沈西林等人办完白虎山和龙飞羽的事情后,和剑心五人商议再三之后,觉得有了这两股力量的帮助还是远远不够的,多的不说,就单说那威虎山,地势险要,人马众多,根本不是这两股力量就可以抗衡的。权衡再三之下,终于决定,把目光选定在了二虎山上。 就在昨日夜里,沈西林和剑心、吴起二人夜袭二虎山,也不知道使得是什么计策,竟然活生生的将二虎山上的头领双刀李阳,双戟李安,双剑李勇三兄弟给绑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齐峰的卧室之中,在齐峰熟睡之中就将齐峰的武器双枪给缴了。 齐峰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发现卧室之中有六人在大吃大喝,一喝手下人,全部被捆在桌子底下,再一摸双枪,就在剑心手上提着呢。惊奇疑惑之下,齐峰便问道沈西林几人意欲何为,沈西林细说之下就有了此时此刻的场景。 沈西林坐在上宾的位置上,身后剑心二人负笔按剑,目光如刀,似乎始终是一副杀气腾腾,严阵以待的样子。 再看大厅之中,正对着沈西林同样坐在首位之上的正是那位腰胯宝剑,笑面含春,目中寒光的二虎山寨主,齐峰。在齐峰下位坐着的,自然就是那李阳,李勇,李安三兄弟,同样是剑拔弩张,个个脸上的怒气与不爽之意不用分说,整个大厅之中,满满的尽是寒冷和潇潇的气氛,好生使人难堪。 看着这大厅之中的气氛,终于还是沈西林轻轻的一笑,示意剑心二人,这才使得剑心二人渐渐收起杀气,剑心重新背剑,吴起也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反观齐峰见状,也目光示意李勇三兄弟,让他们暂时收起了杀气和武器。 看着李勇三人收起了架势,齐峰也终于微微一笑,拱手对沈西林笑道:“沈公爵两位兄弟真是实力非凡,齐某深感钦佩,只是昨日大人对在下所说的联手剿灭威虎山的事情,还是,有待商榷啊。” 沈西林听完一笑,目光微微一扫大厅的齐峰四人,只见他微微地吐出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确实,剿灭威虎山这种事情太大,诸位当家确实应该仔细地想一想,只是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你们的时间可不怎么多了。” 齐峰听完一笑,故作好奇的样子说道:“大人不妨说说。” 沈西林呵呵一笑,转眼看了一下手边的茶杯,轻轻地举起了茶杯,打开来闻了闻杯中的香茶,细细的品了一口,笑道:“洛城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偏偏只有三家山寨,五年来,三大山寨相互牵制,互不相犯,除了贼不自偷,匪不互盗的江湖规矩之外,更多是是三大山寨只见兵力相当,谁都无法轻易灭了谁,一旦动手,必遭毁灭。” “可是啊,最近一年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二虎山和白虎山势力依旧不变,但是威虎山的势力却在这一年里突飞猛进,甚至已经凌驾于两大山头之上,显然,这是后面有人操控。” 齐峰听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依大人之见,背后操控的人是谁呢?” 沈西林呵呵一笑,再次品了品茶,笑道:“是谁在背后操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手已经搅乱了三大山寨之间的平衡,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三虎相争呢?不论如何,那只手不选择洛城势力,而选择威虎山,显然是看中了三个山头的险要地势,那么就肯定不会允许有其他势力的出现,就算是诸位头领不发兵,相信不久之后,威虎山也定会发兵灭了二虎山和白虎山,统一掌控这进出洛城的一大关口。” 沈西林说完,就听见一声冷喝响起,沈西林循声看去,赫然是双剑李勇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盯着沈西林,冷声笑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我二虎山出兵,实际上你又出了多少力,难道你想空手套白狼吗?” 沈西林听完呵呵一笑,悠悠地回道:“二当家的说得对,只可惜我初到贵宝地没多少势力,只能够拿出八百人马,充充场面而已。” 李勇三人闻言一怔,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只有齐峰在默默地品茶,深邃的双眼之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正在当时,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起了咕咕的叫声,齐峰闻声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都还没吃过呢,来人,上菜,上刀子肉!” 沈西林听完,微微一瞥不怀好意的浅笑的李勇三人,心中倒是有了几分防备,依旧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齐峰,幽幽问道:“齐寨主,不知道这刀子肉是什么东西啊?” 齐峰听完一笑,还不等他答话,就看到下位的双刀李阳站了起来,笑意满满却眼含凶光的看着沈西林,解释道:“这刀子肉啊,乃是我二虎山的一项特色,将肉钉在尖刀的刀尖之上,有另一个人持刀给人品尝,这是勇者才敢品尝的美食,不知道公爵大人可有胆量尝试一下啊?” 正在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喽啰端着一盘鲜血淋淋的肉排悠悠地走进了大厅之中,缓缓地停在了众人中间。 沈西林一脸浅笑着,也不等他答话,就看见李阳幽幽地站了起来,只听铮的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用力将肉排插了起来,悠悠地走到了沈西林的面前,笑着说道:“大人,请。” 说着,李阳便缓缓地将刀子肉往沈西林的嘴边送去,反观沈西林看着眼前的刀子肉,再看了一眼目带冷光的李阳,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只见他轻轻地张开了嘴,就要去接那肉排。 李阳抓住时机,猛然间极速往前送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西林猛然一咬,就看见肉排全部被咬在口中,匕首也被沈西林死死的咬在了牙尖,无法再进一寸,死死的定在了那里。 李阳等人见状一愣,最终还是李阳本人很快明白过来,只见他闷哼一声,看着他周身微微泛起一道道强力的气旋,身上的长袍也随着体内的气息转动而不断地翻飞着,再看看他手上冒起的青筋,被憋得通红的双颊,也不知道他用了到底多少力度,只知道他已经用尽了全力想要把刀送进去,又想把刀拉出来,只可惜刀在沈西林的牙尖始终一动不动。 片刻的较量之后,沈西林猛然间眉头一皱,只看到他要紧牙关,用力往后一带,匕首竟瞬间脱离了李阳的手掌,随后只看到沈西林把头一甩,就看到匕首化作一把飞刀直直地向李阳身后飞去,在跟随飞刀的身影,只见它狠狠地插到了李勇身后的柱子上。 沈西林眼神颇有深意的看着齐峰四人,浅笑着咀嚼着口中的肉排,将口中偌大的肉排一口吞下,淡淡的说道:“好味道,不愧是特色菜啊。” 看到此处,听着沈西林的话语,齐峰四人很快便回过神来,再看看李勇三兄弟,哪里还有刚才的不服和愤怒,目光中有的仅仅是钦佩和敬畏。作为兄弟他们自然明白,李阳双手力道至少一千二百多斤,就连寨主都不敢接李阳的刀子肉,可是这位大人不仅敢接,而且接住了,可见他的实力,要远在寨主之上,更在他们三人之上。 反观齐峰则是浅笑着看着沈西林,轻轻地举起了茶杯,以茶代酒对着沈西林做了个干杯的动作。沈西林见状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默默地举起了茶杯,对着齐峰一饮而尽。 齐峰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说道:“好!大人果然豪气,既然大人如此英雄气概,那么在下自然也舍命配君子,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在下万死不辞。” “寨主言重,请。” “请。” ...... 第二十二章:威虎山来信 酒足饭饱之后,似乎也算商量完了起兵大事,齐峰沈西林二人定计,三天后一起发兵,攻打威虎山。 计划定下之后,沈西林三人自然请求告辞,齐峰连连率领李家三兄弟礼送出了山寨大门数里之外,才依依相别,挥手分开。 伴随着两拨人马分开,话也随之分开,跟随着沈西林三人幽幽地往洛城衙门官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没有什么话语,沈西林始终在沉思什么,没有问话也没有发话,剑心吴起二人也没问,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官府之中。 刚刚回到官府,还不等沈西林三人走进大门站稳呢,就听到官府庭院里传出一阵喧闹声。 沈西林闻声一阵疑惑,沉吟片刻后终于轻轻推开大门,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小虎、刘离,付笙三人正在大院之中,似乎在抢夺着什么东西,几个人又是身怀本领的人,这一抢不免上蹿下跳的,把大院之中弄的是一团糟,顿时看得沈西林眉头一阵紧锁,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身边的武吴起察觉到了沈西林的情绪不对,再看看院里的三人,不由得重重地咳了两声。院里三人闻声,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把目光悠悠转向了大门的方向,一眼便锁定在了脸色铁青的沈西林身上,再看看这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大院,三人不由得一阵苦笑。 看着三人的样子,沈西林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幽幽地走进了大院,走向付笙三人,无奈的说道:“算了,你们抢的是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付笙三人听后哪里还敢迟疑,赶紧把东西毕恭毕敬地交到了沈西林的手中,沈西林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件,粗略扫过一眼,只看见信封上写着几个显赫的大字:“威虎山与天宇大将军沈西林亲启。” 沈西林见状眉头再次紧锁,看着这几个刺眼的大字,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自己的身份,最多不过是前天宇帝国的守关大将而已,就是天宇帝国之中的老百姓都不一定知道,更何况天鹰帝国,除了燕王之外,还有谁知道呢? 沉思片刻之后,沈西林高举信件,微微地晃了晃,对着付笙三人问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付笙三人微微相视一眼,最终还是付笙站了出来,拱手回道:“回禀大人,这封信是刚才不久,我们三人准备出去巡街的时候,在大门的缝隙之中找到的。” 说完,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付笙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试探性的问道:“大人,你真的像信封上说得,是......” 沈西林闻言横眉打断道:“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付笙见状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属下不敢了。”说着,眼光示意剑心四人,四人见状很快回过神来,虽然剑心吴起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付笙一起退了几步,退到了看不到信封的地方才停下。 沈西林看着几人的动作,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幽幽地打开了信件,只见信中写着: 将军沈西林大名如雷贯耳,在下威虎山元龙仰慕已久,如今帝国羸弱,封王并起,群雄逐鹿,封王所授爵位不过儿戏,大丈夫立世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雄踞一方,坐观天下,才不失在世上走一遭,何况将军如此大才,区区公爵之位,岂不浪费; 若是将军有意,三天后,可以到我威虎山一叙,我已摆下宴席,只待将军前来一起共商大事,成就一番事业,完成不世功名,届时封侯拜相也未为不可。 读完这封信件,沈西林仰面向天,微微闭上双眼,只听他闷哼一声,信封便化作万千碎屑,随风飘散而去,只留下沈西林还在原地沉思许久。 终于,沈西林睁开了双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剑心五人说道:“剑心、吴起、小虎,你们即刻前往白虎山,给我把白虎山白寨主请来,付笙、刘离,你们俩去把龙飞羽团长请来,让他们来到我官府里面,我有要事要与他们商议,快去。” “是!” 五人闻声一喝,瞬间只见五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整个大院之中,只留下了沈西林一人,还在微微闭眼,还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渐渐地时间流转,日落西山,晃晃悠悠的黄昏渐进,夜幕降临,洛城渐渐地陷入熟睡之中,除了那通日开售的夜市,依旧灯火通明,还有那官府之中,内厅之内还有一点灯光。 内廷之中,沈西林端坐在正中间首位之上,左手边坐着的赫然正是那位比佳人更美的白面郎君龙飞羽,在他右手边坐着的则是传说中白虎山的寨主白洁。三人相对而坐,隐隐之中竟然有几分三分鼎立的架势,再看看三人身后,沈西林身后是剑心五人,肃然挺立,龙飞羽身后则是几位黑衣人,手持匕首,隐没黑暗之中,白洁身后则是一位中年男子,气息浑厚,一看就是实力非凡之人。 三人酒过三巡,吃过饭菜之后,气氛总算是缓和了许多,沈西林轻轻地用餐巾擦拭着嘴边的油脂,幽幽地端起手边的醒酒茶一饮而尽,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微微地看了看龙飞羽和白洁一眼,淡淡的说道:“好了,现在开始说说正事吧。” 龙飞羽和白洁对视一眼,却又很快转过头来,看上去竟然好像有些难以适从的样子,看得三位身后的人一阵发愣,倒是沈西林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二人的回应。 沉默片刻后,终于还是龙飞羽站了出来,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大人突然将我二人唤来,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攻打的时间?” 沈西林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浅笑着说道:“就在今日下午,我收到一封信件,是从威虎山发过来的,信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邀请我三天后到威虎山赴宴,我猜想像这样的信威虎山肯定不止发给过我一个人而已,你们是不是也收到了。” 龙飞羽和白洁闻言一愣,再次对视一眼,沉默片刻之后,终于还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沈西林见状一笑,只见他再次幽幽地品了一口茶,浅笑着说道:“先不说威虎山发出招揽信函给白虎山,至少也算是山寨吞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敢把手伸到洛城地盘来,再联系这一年之内,威虎山飞一般的实力增长,以及曾经听说过的洛城外的云王,看来这威虎山背后势力不小,而且这势力,十有八九就是云王。” 龙飞羽二人听着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只见他们沉思片刻之后,不约而同地恭敬的行礼道:“那不知大人有何计策?” 沈西林听完一笑:“既然他们盛意邀请,那我们就应邀前去就好了。” 龙飞羽二人听着再度一愣,久久想不通沈西林的意思,想了很久,还是不得已向沈西林投去疑惑的目光。 沈西林见状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全部退下,龙飞羽二人见状,也知趣的叫退了自己的人,只看着三人身后的人全部退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沈西林三人,沈西林才浅笑着低声在龙飞羽二人耳边这般那般,只说的龙飞羽二人止不住的点头称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倒不仅仅是因为敬畏,更是因为实在是挑不出刺来。 ...... 第二十三章:精境神魂境 夜晚,寂静无声,寒冷如冰。 再说回此时十里坡,草庐前,沈凌风仍然盘膝而坐,一团似有似无的虚影,渐渐地出现在沈凌风的身后,那漆黑的模样,几乎要与黑夜彻底融于一起。看着这道黑影,一旁的东方燕云笑的何其欣慰,看上去是何等的兴奋,真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 修炼术士之道 ,其实与武道玉清虚化无五大境界一样,术士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境界和等级制度。除了先前东方燕云所说的初境锻体,入微练气之外,更高一层次的就是沈凌风如今正要进入的境界:神修。 与武道修炼不同,武道修炼的五大境界说到最终,所修炼的不过只是练气与炼体的融合罢了,伴随着气与体二者的不断提升,境界修为自然飞涨,而术士之道,正因为需要窥天道,夺天机,承受着天道的所有劫难,故此在修炼体与气的基础上,术士还需要修炼的,是自己的本质存在:灵魂。 依照道家学说,人生来有三魂,天魂主思想,地魂主行动,人魂主人气,这是人的最根本的存在,无天魂则人就会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没有人魂就会百病缠身,多灾多难,而一旦没有人魂,则会变成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或者是哭笑无常的疯子。只因为在地魂之下,还有喜怒哀爱恨恶欲七魄,掌控着人的所有情感情绪。 术士自然不可能以这三魂七魄直接去对抗天劫,不然轻则死无葬身之地,重则生不如死,永不超生。故此就必须以三魂七魄为基础,运用天地之间的纯净元气,练就出一条及多条特殊的魂魄,术士们称之为:神魂。精修神魂,这也是神修二字的由来。 看着沈凌风身后渐渐出现,渐渐清晰的神魂,东方燕云的脸上的笑意无法言明,内心的复杂也是无法说明的。 从入微到神修,说说只不过是气与魂的差别,可是实际上哪怕是当年的古风月,从入微到神修足足修炼了十年之久,就算是自己,多少人神往的第一术士,修炼到神修,也足足耗了三年之久。而看看沈凌风呢,从入微到神修,不过一天一夜而已。 想到这里,东方燕云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地苦笑一声,喃喃道:“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如此神速,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啊。” 摇头叹息过后,东方燕云不由得再次抬头看向还在盘膝凝聚觉醒神魂的沈凌风,只看到那神魂早已经由一团黑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着,一点点的显现出来,不过三个时辰的时间,只见那团黑影渐渐地凝聚,好像,好像一只眼睛,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仔细看看竟然好像还在不断地流泪,再看看,流下的好像又不是眼泪,而是滚烫的鲜血。 看到这里,东方燕云的眉头不由得再次皱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凝固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担忧,是迷茫,隐隐之中居然还有着几分,恐惧,莫名的恐惧。 “这是,什么神魂啊?”东方燕云看着这双眼睛,大脑之中飞速旋转,搜索着自己所知晓的所有的经史子集,可是遗憾的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象,这双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有再玄武大陆上出现过。 只是东方燕云的惊愕沈凌风可没有丝毫的觉察,毕竟此时此刻沈凌风正在聚精会神的修炼着,闭上双眼的他,只感觉天地之间的纯净元气正在源源不绝的顺着自己的四肢流入血脉之中,流入丹田,流入气海,淬炼着身体内的骨骼血肉,皮肤,以及那身体最深处纯洁雪白的存在,好像都已经生下来了一个特殊的完全不同于那份纯洁的存在,远远看去,沈凌风只感觉到四个字:血腥,萧杀。 东方燕云自然也体会不到沈凌风在神海之中的所见所闻,他只看到那双眼睛居然化作了一个偌大的旋涡,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贪婪的吞噬者周围的所有的纯净元气,其力度的恐怖,就连东方燕云都感到汗颜,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向那双眼睛探去,却在离眼睛不足百寸的地方被一股力道推开,力道不大却也只是相对于东方燕云而说,实际上恐怕这力道绝对不会小于五百斤。 许久,直到两个时辰后,沈凌风才停止了修炼,口中轻轻地吐出一团淡淡的乳白色的浊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顿时只感觉双眼比以往明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再度轻轻地微闭双眼,发现自己耳力也不知道比以往好了多少倍,细听之下,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在走的声音,当沈凌风循声看去时,却只看到了一对小蚂蚁正在搬食物。 “这就是,神魂之境,好神奇的境界。”沈凌风明亮清澈的双眼微微看向了东方燕云,欣喜地对东方燕云说道,“师尊,我成功了,我突破到了神魂之境。” 然而欣喜的沈凌风看到的却是一脸愁容的东方燕云,不由得心中疑惑了起来,连忙站了起来,小心地问道:“师尊,我做错了什么吗?” 东方燕云看着双眼何其清澈的沈凌风,再想起刚才那一双杀意满满,血腥十足的眼睛,实在无法想到这其中为何会凑到了一起,看着这双眼睛,显然是一双天生圣人的眼睛,再想起那一双眼睛,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东方燕云明显有直觉,那是一双不详之眼。 看着沈凌风,东方燕云想了许久,终于还是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挥了挥手,对着沈凌风说了句:“跟我来。”便带头向小树林之中走去。 虽然疑惑,沈凌风还是跟着东方燕云走了上去,最终来到一片空地之上,空地上人形木桩,巨石柱,兵器架,凡是修炼必须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实在是一处修炼的绝佳之所。 沈凌风还在疑惑,就只看见东方燕云负手而立,来到一尊巨石柱旁边,对着沈凌风说道:“来,用我教你的八卦掌,把这尊巨石柱打碎试试。” 沈凌风闻言一愣,疑惑地说道:“要打碎这巨石柱,恐怕少了八千斤力道办不下来啊,可是我现在的力道最多也才一千。”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来到沈凌风的面前轻轻地敲了敲沈凌风的头,柔和的训斥道:“傻徒儿,你是不是忘了?八卦掌暗合五行八卦之理,有八卦,十六卦,三十二卦,六十四卦,和一百二十八卦之分,每深一层,威力就会提升一层次,以你现在的千斤力道来看,只要能够打到十六卦,就差不多可以打碎了。” 沈凌风闻言,疑惑地目光之中似乎还有些顾虑,但是凭着对东方燕云的信任,沈凌风还是走到了巨石柱前,只见他脚踏七星步,手起两仪式,身形如风如云,气势如海如山,顿时只看到掌风呼啸,好似要划破空气一般,四四一十六卦掌力,每一掌都好像惊涛骇浪一般扭曲空间。 “喝。” “轰!” 一声轰鸣声骤然响起,沈凌风收腹,沉腰,出掌,动作一气呵成,一掌好像流星追月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巨石柱上,霎那间只看到石柱直接化作了无限的碎石块炸裂开来,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 看着这一掌的力道竟然恐怖如此,沈凌风不由得一怔,好像根本不相信那一掌竟然是自己打出来的。倒是东方燕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神魂之境,眼如星,耳如风,观八方,听六合,身心明澈,区区的十六卦八卦掌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沈凌风本来就双手千斤力道,要是打不碎这巨石,那才是在意料之外了呢。 想到这里,东方燕云轻咳一声,唤回还在愣神的沈凌风,一边负手往草庐的方向走去,一边淡然道:“走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休息。” 沈凌风闻言赶紧追上东方燕云,一双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东方燕云,满心欢喜地说道:“师尊,什么时候教我下一境界的精境方法啊,明天吗?” 东方燕云听完差点没脚下一个踉跄,好在也没白活那么多年,赶紧稳了稳情绪,幽幽地说:“傻徒儿,术士修炼,神魂境之前,无非是练气炼魂罢了,修炼之法也是大同小异,只要有一点天赋即刻完全照搬前人经验,轻易就可以突破了,但是在神魂境之后,一切就只能靠自己领悟,再没有方法可循。” “所以,从现在开始,在修为的精境上,我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了,我所能教的,完全就只是道家学理术法而已。” ...... 第二十四章:对话神魂 清晨如风,徐徐而来。 再看十里坡,草庐前,一片辽阔的空地,沈凌风正站在正中央,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阵郁闷,目光闪烁着看向一旁的东方燕云,叹息着说道:“师尊,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 反观东方燕云见状一笑,微微地点头道:“没事儿的,这叫做因材施教,你天赋异禀,体质特殊,如果用一般的方法去教你,非但不能让你有所突破,甚至还会埋没了你这般天赋。” 沈凌风闻言,脸上的郁闷之色更加浓郁了,满目幽怨地看向东方燕云,激动地说道:“那也不至于一次性教了一百来种功法啊,像什么道家罡气,混元决,奇门列阵,九字真言,这也就罢了,好歹还是道家术士专修,怎么还有拔剑术,神风腿什么事呢?不是说无法修炼世俗武学了吗?” 东方燕云闻言再度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优哉游哉地说道:“大凡高阶武学都是以练气为主,所以说的其实是无法修炼高阶武学而已,像拔剑术这种玉境武学,还是可以练的,也是必须练的。” 看着沈凌风依旧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东方燕云又是一笑,幽幽地来到了沈凌风的身前,耐心的说道:“还记得我昨夜跟你提到过的理学术法吗?” 沈凌风听完幽幽地点了点头,随即认认真真地看着东方燕云,东方燕云见状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地沉吟了一下,悠悠地开口道:“这理学术法,指的可不是一种功法而已,这代表了术士必修的四大基本。” “师尊赐教。”沈凌风闻言赶紧跪下,恭恭敬敬地请道。 东方燕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什么叫做理?术士之中的理其实很简单,也就是术士入门的十六字诗诀:天地玄宗,万象本源,广修万劫,证道吾身。这既是多少年来万千术士追求的大道,也是术士们的信仰和方向。” “什么叫做术?所谓术,其实也就是奇门遁甲之术,这是术士之所以被称为术士的根本,也是术士修炼的最重要的手段。” “什么叫做法?所谓法,也就是包括道家罡气,混元决,九字真言,道德经在内的道家本源内功心法。这是术士修炼的力量来源。” 听到这里,沈凌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沉吟起来,东方燕云见状知道他正在领悟自己所说的话语,便当即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沈凌风。 片刻之后,沈凌风似乎心有所悟,便抬起头来看向东方燕云,小小的脑袋微微一摇,疑惑地问道:“那,什么又是学呢?”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再次细细的想了想,终于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悠悠地说道:“具体说道学这个字,实在包涵太大太多东西了,也无法用一个统一的概念去解释,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但凡不在理术法三者之内的,任何术士可以修炼钻研,乃至运用的东西,都可以包括在学字一门当中。” “那么也就是说,像拔剑术,神风腿之类的世俗武学,其实都是包含在学字一门里面的?”沈凌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虽然得到了东方燕云肯定的回答,可是沈凌风这一次却是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想了想刚才东方燕云说得那些武学和心法,终于还是一脸苦笑着说道,“可是,师尊,这么多东西,弟子别说一天之内学会,就连记住也是很难的啊。”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微微地想了想,浅笑着说道:“其实我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迅速记住这些东西,并且永远也不会再忘记,只是有些危险,你想不想试试呢?” 沈凌风听后当即苦笑一声,似乎猜到了是什么办法,竟一边乖乖的盘膝而坐,一边说道:“师尊既然提出来了,恐怕就算是弟子说不想,也是没有用的吧?只是希望老天开眼,不要挂了吧。” 东方燕云闻言一笑,负手来到沈凌风的身边,一只手按住了沈凌风的天灵盖,微微笑道:“放心吧,术士修炼神魂的目的就是如此,因为同样是人的灵魂之一,所以通过灵魂烙印烙在神魂上的东西那是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想忘都忘不了,同样因为它是被人修炼出来的,也就没有灵魂烙印出错时会出现的危机,一旦情况不对,也就是舍掉神魂重新修炼罢了,不会损害到根基的。” 沈凌风听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闭上了双眼,调息危坐,面似秋水,体若清风,周身的气息缓缓上升,形成一道似有似无的气旋,将东方燕云和沈凌风包裹在其中,不过转息之间,那双血红的眼睛缓缓地升到了半空之中。 东方燕云见状,伴随着手掌之中的气旋转动,一律气息缓缓地进入到了沈凌风的体内,东方燕云眼睛微微闭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喊着自己,自己好像处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能不断的循着声音渐渐游去。 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那个声音,东方燕云只感觉眼前一亮,闪的东方燕云的眼睛一阵胀痛,半天才再次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一看,东方燕云发现自己哪里还在草庐前,赫然来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之中,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自己正前方有一道身影,和沈凌风一模一样的外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浑身的杀气,和那一双不断滴血的血红色双眼。 东方燕云自然明白,这里只不过是沈凌风的内心深处,眼前的身影,正是沈凌风新诞生的那一道神魂。 “留名留姓,要风要雨?” 听着神魂那好像来自九幽深处一般寒冷的声音,哪怕是东方燕云也止不住的浑身一颤。其实东方燕云没说的是,因为神魂是由术士修炼而来,本来就是为了守护和帮助主人,故而自身的警惕和防御性异常高,尤其是在主人识海的时候,神魂就是上帝,哪怕是神明,一旦侵入到了识海,唯有得到神魂信任,才能完成自己想要达到的事情,不然必定万劫不复。而看着这神魂的意思,看来没有那么好应付啊。 想到这里,东方燕云不由得心中苦笑一声,随即抬起头来看向那道神魂,严肃的回道:“沈凌风师尊,东方燕云,特为传授沈凌风术士法门,请求为其灵魂烙上印记。” 神魂听后默不作声,似是沉思许久,一双血眼死死地盯着东方燕云,片刻之后才悠悠说道:“既是为了授艺,何必冒如此大险,来日方长,凭借主人的天赋,怎么可能会修炼不成?” 东方燕云闻言一叹,沉默片刻后,终于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哀伤地对神魂说道:“那傻徒儿当然有时间可以修炼有成,可惜的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这里是凌风的识海,你是这里的神魂,该知道在这里是没有谎言的,我,东方燕云,寿命已经不足一个月了,我没有时间等他修炼有成了,所以哪怕是一天我也浪费不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办法可以让他永远记住这些东西,那我这一身本领啊,后继无人了。” 神魂听后,依旧是面无表情,血目依旧是那么无情,那么冷漠,好像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审判官,一个主宰一切的上帝一样,审视着东方燕云,只看到东方燕云面无惧意,一身浩然之气,哪怕是血目也微微闪烁一番。 许久许久,终于东方燕云只感觉周围的白色渐渐消去,或者应该说一股力量在渐渐地把自己送出识海,神魂的身影在渐渐地远去,一直到消失在了东方燕云的视线之中。 回到草庐前,东方燕云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去,发现那双血色的眼睛好像有了灵性一般在直直地看着自己。东方燕云见状一笑,顿时闷哼一声,左手画圆,右手按住沈凌风的天灵盖,悠悠地向那双眼睛探去,却感觉不到向上一次的力道,感觉到的是一股柔和的吸力,吸收着东方燕云发出的所有烙印的灵魂力量。 ...... 第二十五章:威虎山大厅 晃晃悠悠,辗辗转转,三天很快就过去,沈凌风在东方燕云的草庐之中静心修炼,再没他话可说,回说洛城之中,官府大堂之内,沈西林正静静地坐在大堂公案之上,浅笑着看着堂下跪着的那人,目光之中显得深不见底,无法捉摸。 静静地,也不知道沈西林在想着什么,下跪的那人已经跪了足有半个时辰了,却是始终听不到沈西林说过一句话,那人又哪里敢说话,只得就这么跪着,大堂之中始终静悄悄的,仿佛掉了一根针都能清楚听见。 “报,禀报大人。” 终于一阵呼喊打破了大堂之中的沉静,只见大堂之外一道身影,背负判官笔,身着武道袍,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微微看了一眼下跪的那人,眼珠一转,快步来到了沈西林身边,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禀报大人,事情办妥了。” 沈西林闻言微微一笑,看了看下跪的那人,悠悠地站起身来,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浅笑着说道:“你刚才说,你是威虎山元大当家派来的?” 那人跪了半个多时辰,似乎早就快坚持不住了,听到沈西林问话赶紧趁机挪动了一下身子,往前跪爬半步,恭敬道:“正是,小人奉我们元大当家的命令,特地下山请洛城新公爵沈西林大人前往威虎山赴宴。” 沈西林听完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头,示意着让他站了起来,微微笑道:“既然元大当家盛情邀请,本爵自当前往,还请这位兄弟头前带路。” 那人领命,赶紧站起身来,跑到衙门外前来两匹白马。沈西林跟随着那人到衙门外看了看那两匹白马,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说道:“来人,再牵几匹马过来。” 那人闻言眉头微微上挑,却又很快平复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等着吴起领命去马厩,牵来了几匹踏雪寻梅千里马,静静地看着沈西林、剑心、吴起、刘离、付笙、王小虎几人翻身上马,便轻喝一声,驾马前头带路。 一路无话,跟随着沈西林几人的脚步,慢慢悠悠的驾马踏出洛城,进入了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爬上了那座峻峭高耸的威虎山,悠悠地来到威虎山山寨大门前,只听着一句“开虎口”,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伴随着声音轰轰的响起,那座高五丈有余,宽三丈三,正上方雕刻着巨大虎头雕像的大门隆隆打开,一阵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好像要将几人埋没寒风凌冽之中。 沈西林感受着寒风眉头微微一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见他轻轻地一夹马肚子,便带着剑心五人,驾着马跟随着带路之人悠悠地走进了虎口之中。 翻身下马,悠然间来到威虎大厅之中,一眼看去只见那偌大的威虎厅空空荡荡,没有装饰,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宴席场面,有的不过是一张大桌,几张桌椅而已,在沈西林到来之前,显然已经又几道身影在那里等待许久了。 沈西林一眼看过去,里面倒是有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位坐在右手末位的三位,正是那二虎山的,李阳,李勇,李安三兄弟;正对着三兄弟的右手第二位的,坐着的则是那白虎山的大当家,白洁;正对着白洁右手第三位的则是那二虎山的大当家,齐峰。剩下的几人,大概能够猜到身份,但是却毫不相识。 看着这大厅之中的寂静场面,显得格外的凝重,看着沈西林轻声一笑,带着剑心五人幽幽地走上前来,口中高声吟道:“江河随雨花随云,飞雨飘进万花群。一剑一萧一场梦,座下王臣沈西林。” 沈西林悠悠地来到大桌前面,浅笑着看着座上的身影,并不着急坐下,而是傲然挺立,高声继续吟道:“西北玄天一朵云,乌鸦落进凤凰群。满屋尽是英雄汉,谁是君王谁是臣?” 话音落下,宴席正中间首位之上的那道身影站了起来,悠悠地看着不卑不亢的沈西林,脸上的欣赏喜悦之色不用分说,只见他轻轻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领,悠悠地来到沈西林的面前,开口道:“本是山后人,偶在前堂坐。醉舞半卷经,坐井说天阔。且望君莫笑,贱字韩天洛。” 沈西林见状一笑,赶紧退后一步行礼道:“韩当家,在下有礼了。” 韩天洛闻言也是一笑,上前扶起沈西林,拉着沈西林来到右手首位之上坐了下来,浅笑着说道:“大人真是客气了,大人的名声在下早已有了耳闻,始终想着要见上一面,如今得以见上一面,实在是三生有幸了。” 说着,韩天洛站了起来,将在座之人一个一个的指给沈西林介绍道:“这几位都是我威虎山的当家的,这左手首位之上的,乃是我威虎山大当家的,人称玉面飞虎元龙。” “在这元大当家之下的几位分别是,金枪杨集,金刀李峰,金剑王生,一枝梅花非花,一丈青雾非雾,鬼面江行,飞影李云,飞枪秦河。这几位均是我威虎山的当家的。” “这右手上的几位,则是来自二虎山和白虎山的当家的,依次是白洁白寨主,齐峰齐当家,和二虎山的三位当家,双刀李阳,双戟李安,和双剑李勇。” 沈西林闻言浅笑着点了点头,抛开其他几人不管,沈西林首先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位传说中的元龙大当家的身上。一眼看去只见元大当家的身穿紫金衣,脚踏步云履,外披虎皮披风,目光深邃似海,面容似雪如霜,虽然寒冷,却也是格外美丽,真不愧当得玉面飞虎四个字。 看罢,沈西林收回目光,也指着剑心五人向坐在中心首位的韩天洛一一介绍道:“这几位是我官府中的干部,师爷吴起,捕头剑心,捕快刘离,主簿付笙,以及护卫王小虎。” 韩天洛寻着沈西林的介绍微笑着打量了一下五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对着五人说道:“五位既然不是外人,就先坐下吧。” 剑心五人闻言,看了一眼沈西林,在看到沈西林微微地点了点头之后,这才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只是这一切,都被在座之人看在眼里,尤其是与沈西林正对面的元龙,更是口吐寒霜,冷冷的说道:“大人还真是御下有方啊,真不愧是将帅出身,出手就是大将风范。” 这句话之中明显带着刺,在场之人都能听出其中浓浓的嘲讽之声,和不屑之意,然而沈西林却是闻言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是当然,为将者必定要令行禁止,坐起有据,不然如何能够统领千军,征战四方?而身为人主,若是连自己的部下都管教不好,使得部下行为有失,甚至仗势欺人,那和山匪强盗又有什么不同呢?” 元龙听完眉头一挑,目光死死的盯着沈西林,眼神之中的杀气渐渐显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韩天洛,只看见韩天洛也正在浅笑着看着自己,微微地冲着自己摇了摇头,随即明明是浓郁的杀气,活生生的就被元龙给压了下来。 这一来一往不过瞬息之间,哪怕是齐峰和白洁都没怎么明白,只是感觉气氛不对,倒是沈西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静静地看着韩天洛,等待着韩天洛的发话。 注意到沈西林的目光,韩天洛微微一笑,转过头去,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悠悠地站了起来,轻轻地端起座上斟满的一杯美酒,浅笑着说道:“好了,寒暄介绍暂且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先聊聊正事吧。” “今天叫来二虎山和白虎山的几位当家,以及洛城的公爵大人,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请大家来商议一下,洛城三山合并的事情。” ...... 第二十六章:威虎山宴席上 一语定音,韩天洛此话一出,威虎山大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几位当家的身上均是或多或少,或浓或淡的散发出阵阵的凌厉之气,哪怕这是在室内,可是仔细感受之下,气息却不比室外柔和暖和多少。 沈西林此刻倒是一副场外观客一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自顾自地拿起了一壶美酒,斟满酒杯,轻轻地品了一口,用力的放到了桌子上。 “咚!” 明明酒杯掷桌那么细微的声音,在此刻却好像惊雷一般刺耳,要打破这仿佛快要凝固到时间停止的气氛,几位当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沈西林,再看向那位同样注视着沈西林的韩天洛,身上凌厉的气息,这才渐渐地平和下来。 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白洁站了出来,目光微冷,盯着首位之上的韩天洛,冷漠的问道:“你要合并三山?” 感受着白洁充满杀意的目光,反观韩天洛则是不卑不亢地如同沈西林一般端起一杯烈酒,细细的品了一口,浅笑道:“是的,而且这也不单单是我的意思,还有王的旨意。” 话音落下,在场之人,除了三位大当家和沈西林、韩天洛之外,脸上无不是疑惑不解的表情。王的旨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韩天洛此话一出,又是片刻的宁静,再看看三位大当家的脸上,萧杀之意越来越浓,若是杀气真的能够杀人的话,恐怕现在在场之人,能够留下来的不回超过一只手手指的数目吧? 少顷,只看见齐峰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沈西林,却发现沈西林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齐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闪,悠悠地开口道:“既然要合并,总要分出个主次来的吧,只是不知道这首领之位该由谁来坐呢?” 这句话到不等韩天洛开口,便只看见元龙猛然间从位置之上站了起来,幽幽地说道:“这还不简单,能者居之。” “哦?”齐峰闻言冷冷的一笑,轻哼道,“那不知道元大当家说到的能者居之指的是山寨之中的势力,还是山寨当家的实力呢?” 元龙听完话,双眼微微眯起,即使是双眼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却依旧遮挡不住眼中浓浓的杀机,只见他就这么盯着齐峰,冷喝道:“就算是山寨当家的实力,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那可未必。”齐峰淡然道,身上凌厉的气息再次渐渐散出。 眼看着气氛渐渐凝重,韩天洛依旧没有说话,倒是沉默至今的沈西林浅笑着开口说道:“好了,大家都是寨主级的人物,可不要在特使面前失了身份才是好的。” 沈西林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韩天洛,唯有三位大当家,以及沉默不语的韩天洛脸色各异看着沈西林,不知道他们的心里究竟作何想法。 “特使?”沉默片刻,只见那位叫做金枪杨集的威虎山当家目光微冷,略带质问的目光看着元龙,冷声问道。 不等元龙答话,就听见沈西林轻声笑了起来,云淡风轻一般的说道:“当然,能够代表王来宣布并执行王的旨意,除了封王特使之外,还能有谁呢?” 听着沈西林的话语,杨集等八人目光之中的质问之意越来越浓了,尤其是杨集本人,更是质问之中夹杂着些许的愤怒,只见他拍案而起,怒喝道:“大哥,他说的可是真的?” 元龙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应杨集八人的目光,而是静静地死盯着沈西林,目光之中的复杂,杀气,恼怒,愤恨,之中居然还有些许的佩服。 看着元龙这幅模样,再看看杨集八人的状态,终于还是由韩天洛站了出来,轻声回道:“大人所说没错,本人就是此次代表我王,主次这次合并事宜的特使,韩天洛。” “哈哈哈......”韩天洛此话一出,骤然间一声不屑之意十足的笑声响了起来,转过眼睛看去,就看见原来是二虎山当家齐峰,正满脸轻蔑的扫视着威虎山的众人,悠然笑道,“我说元大当家怎么如此自信,原来是身后有人啊,既然如此,何必弄什么合并宴席,还不是多此一举?” “这......” 韩天洛正想说话呢,就听见白洁的声音也骤然响了起来,“原来威虎山早就已经成为了帝国封王的走狗。” “你放屁!” 白洁话音未落,就听见杨集的声音再次炸裂开来,除元龙之外的威虎山众人皆是齐齐的站了起来,目带凶光的死盯着白洁,身上的杀气毫不掩饰,直直地冲白洁杀去,似乎下一秒,八人就要掏出武器,杀向白洁。 “闭嘴!” 正当此时,就听见一声怒喝暴起,在几人耳边炸裂开来,几人循声看去,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因为喝停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信任敬仰的大哥元龙。 不甘,愤怒,却无奈,杨集八人沉默片刻,唯有冷哼一声,陆续的坐回了位置上,一双双的眼睛却始终没有从白洁的身上移开。 正当时,沈西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只见他微微的再次品了一口酒,轻轻地放回酒杯,悠悠地说道:“在有狗的屋子里却不一定只有狗啊,有的时候总是狗比人恶,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情愿养着看门狗,却不招人来看家护院呢?” 在场之人,哪个听不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故此沈西林话音刚落,就听见右手位上的人均是噗呲一声,掩嘴轻笑,左手位上的人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又半晌找不到什么话来辩解,恼羞成怒之下,除了元龙之外的八人却是再一次全部把目光聚焦在白洁身上,眼中的杀意更加浓重了几分。唯有元龙、齐峰和韩天洛三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西林,依旧是半晌没有说话。 反观沈西林却是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静静地饮尽一杯烈酒,轻轻地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呵呵笑道:“好了,玩笑话到此为止,韩特使,还是详细的说一下合并的具体细节吧?” 韩天洛闻言,浅笑着再次打量了一下沈西林,转而把目光投向下位的所有人,悠悠地说道:“正如本人所说,我们这次是合并而非吞并,合并之后依旧保持着山寨原本的番号和寨名,三位寨主,依旧是寨主,当家的,依旧是当家的,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首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调节山寨之间无端的纷争,统一了三大山寨的整体规划,并且在接受合并之后,三大山寨之间就可以互相扶持,我王也会从此对三大山寨提供一些必要的扶持和辅助,甚至还会提供许多的保护,这对三大山寨本身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场之人听完韩天洛的话语,皆是沉默不语。听着韩天洛的话,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次合并明着是威虎山借着自身的实力想要统一三山,实际上,却是韩天洛背后的那位封王,看上了三大山寨,想要收编三大山寨。一旦接受了合并的事宜,就无异于承认了自己是封王的狗了。 想到这里,众人一度无话,威虎山大厅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一眼看去坐下的众人皆是低头不语,自顾自地饮酒吃肉,唯有三位当家的,以及韩天洛、沈西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之中尽是复杂的光,似是探视,又好像是威胁,是静待时机,亦或者是看戏。 不论如何,终于还是沈西林开口打破了沉寂,只见他轻轻地端起一杯酒,对着韩天洛几人示意一番,笑着说道:“看着大家都累了,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喝酒吃肉,酒足饭饱之后再谈?” 听着沈西林的话,韩天洛几人微微一愣,转而又均是笑容满面,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酒杯,站起身来,与沈西林碰杯,将手中之酒一饮 第二十七章:威虎山宴席中 威虎山大厅之中,大厅宴席之上,众位当家讨论的何其激烈,气氛微妙凝然,目光好像只聚集在彼此之间,完全顾不上大厅之外此刻正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话分两处,说到威虎山的地势,那是何其凶险,九大山包,五大地堡,真可谓是铜墙铁壁,威虎山之后更是有天险一线天,若不是天兵天将,究竟何人才能突破如此天险。再说天险一线天之外,更有一座巨岩也,如同一只猛虎一般静卧在一线天之外的高山之上,与威虎山遥遥相望,这正是可谓霸王盖顶,虎啸天下。 此时此刻,就在霸王盖顶之上,一道身影傲然站立在那里,目光如霜似剑,好似猎鹰一般,审视着整个威虎山,偌大个山寨,每一处地堡,每一个山包,甚至每一个哨岗,每一个房间,无不尽显眼前,只看得此人眼前一闪,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眼中尽是邪光。要问此人是谁,赫然正是那洛城之中的暗影佣兵团团长,龙飞羽。 只见那龙飞羽审查许久,终于微微一笑,把手一挥,刹那间只听到嗖嗖嗖的声音陆续响起,龙飞羽身后陆续蹿出一道道的黑影,无不是身穿夜行服,脸上带面罩,目光如剑,腰佩匕首,手上拿着的均是一道道特制的钩绳。 远远看去,就看到那些身影跃起飞到半空之中,手中钩绳迅速扔出,扔的是何其精准,只见那一道道的钩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度,勾在正对面的山包上。树杈上,哨岗上,化身一道道飞天奇影,蹿进威虎山之中。 这等场面何其壮观山寨之中的哨岗岂会不知,然而除开这一道道的飞天奇影,龙飞羽身后还有一排的弓箭手,看着龙飞羽的手指方向,但凡有明哨暗哨稍有动作,还不等叫出声响,就只看见一道箭影冲自己飞速袭来,瞬息就感觉自己喉头一甜,很快便没了气息。 粗略一看,那些飞天身影没有六百也有五百,然而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全部进入了威虎山的地域之中,跟随着那些身影的脚步,就只看见他们化作一道道的疾影闪电,听不见一丝声响,只看到此起彼伏的血花飞溅,威虎山之中的各处岗哨,一个一个,陆陆续续的死去。 然而他们的目的怎么会如此简单?当他们干掉了一个个的岗哨之后,真正的厮杀现在才刚刚开始...... 回说威虎山大厅之上,宴席过后,威虎山上的众人酒足饭饱,目光便再次回到了彼此的身上,尤其三位寨主,目光更是从没有从彼此之间,以及沈西林和韩天洛的身上移开过。 看着这威虎山大厅之上的气氛似乎有些凝固,终于还是沈西林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轻笑着对韩天洛说道:“特使大人,我们继续开始吧?” 韩天洛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目光悠悠地扫过气势汹汹的众人,悠悠地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开始吧。” 说完,只见韩天洛悠悠地坐了下来,轻轻地端起桌子上的醒酒茶,细细的品了一口,轻声笑道:“在座之人都是聪明人,那么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这一次诸位若是能够同意合并,那么便是对我王的大恩,我王将来必然不会忘了在座的各位,有朝一日必然封侯拜相,就算是加官进爵,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还望各位考虑清楚。” 听到这里,终于还是白洁站出来轻嗤一声,冷笑道:“若是我们不同意呢?” 韩天洛闻言呵呵一笑,说道:“白大当家的何必如此决绝,现在不是还在商议的过程中吗?” 然而韩天洛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元龙幽幽地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淡漠的说道:“这里好歹还是威虎山,若是谈不拢,威虎山内当然得保证诸位安危,但是一旦出了威虎山,就不知道各位的性命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白洁闻言冷笑道。 元龙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坐回了位置之上,虽然沉默不语,可是他身上渐渐泛起的杀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看到此处,白洁再次站了起来,轻蔑不屑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手指一指正对面的威虎山众人,冷笑道:“我还以为威虎山作拥有着高山险峻,掌上八大金刚,坐下三千精锐,威虎山的诸位当家,也算是英雄豪杰,今日一看,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原来不过是封王的走狗罢了。” 走狗一词再度出现时,只见杨集八人皆是浑身一颤,陆续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元龙,可是等到的却是元龙冰山雪原一般的目光,和那九幽之下一般的杀气,使得八人又很快的沉默下来。 沈西林看到这里,也是微微地一笑,悠悠地说道:“我曾听说,威虎山之上虽然被称作悍匪,实际上却是一群英雄豪杰,禁卫军出身的杨集,却被自家将军迫害,无奈落草为寇;帝国第一镖局的东家李峰,一口金刀几人能当?却被齐王以为国缴逆为名尽收财产,全家被杀尽;还有金剑何生,飞影李云,飞枪秦河,本是异姓兄弟,却又同样被帝国吴王陷害,三家百来人口无一幸免;花非花,雾非雾,本就出身绿林,帝国多次剿匪,哪个又有能力缴了去?哪怕是鬼面江行,妻子被帝国越王强占,自己也差点惨遭毒手。八大金刚,哪一个不是英雄豪杰?哪一个不是受尽帝国迫害?” 说到这里,沈西林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八人皆是不住地低头叹息,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如今,封王势大,合并看来也算是大势所趋,豪杰,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说到这里,只见那位金刀李峰猛然间拍案而起,怒吼道:“够了!全部给我闭嘴!” 元龙见状也是眉头紧锁,猛然间站起来怒吼道:“放肆,给我坐下!” 感受着元龙近乎要杀死人的眼神,李峰尽管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竟然并没有就此坐了下去,而是直直地盯着元龙,怒吼道:“大哥,我不明白,当年我们几人共同发誓,与帝国不共戴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接受收编,接受合并?” 元龙闻言大怒,亦是拍案而起,一掌下去竟直接拍的大桌哐啷一声,顿时拍的四分五裂,猛然间炸开。随即元龙一步来到李峰面前,怒吼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所有兄弟都想知道。” 元龙怒吼道:“那我就告诉你,你以为这一年来我们威虎山势力为什么增长的如此迅速,当初明明已经有上千帝国军到了威虎山之下,后来会无缘无故的退兵?是因为我们声名在外吗?因为我们兵士太强,实力太强吗?这都是因为封王在后面撑腰。” 听得此话,齐峰、白洁二人均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尤其是白洁更是轻蔑的一笑,冷笑道:“原来如此啊。” 听到元龙的这番话语,不仅是李峰,威虎山的八位当家无一不是低下了头颅,目光之中尽是呆滞,迷茫,以及不可置信,原来,原来早在一年之前,我们就已经变了啊。 说出此话的元龙也顾不及去看杨集八人的状况,当即怒而转身,冷冷的盯着白洁二人,又看了首位上的韩天洛和沈西林一眼,怒喝道:“现在,你们满意了吗?事到如今,你们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来人啊!” 话音落下,只听着一阵铮铮铮的声音响了起来,再看时,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整个威虎大厅的高台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粗略一数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个个手持长枪短剑,凶神恶煞,目露凶光,好像一只只捕食的猎鹰一般,死死的盯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韩天洛。 ...... 第二十八章:威虎山宴席下 威虎山大厅之中,沈西林、韩天洛,剑心五人以及几位当家的,看着这满大厅的人,眼神之中,或者杀气满满,或者怒气冲天,或者满不在乎,或者恐惧害怕,然而不论如何,却依旧掩饰不了那元龙脸上的轻蔑和愤怒。 “元大当家的,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感受着这四面八方的杀气,沈西林却依旧是微微地一笑,淡然道。 然而沈西林话音未落,就只见元龙当下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正前台的高台之上,远远看去,元龙大手一挥,元龙身边的一位手下从怀中取出一件虎皮披风挂到了元龙的身上,元龙随后傲然回头,坐在高台上的虎椅上,冷视台下众人。 “看着这情形,元大当家准备直接强行称头领了?”看着元龙这般作为,台下之人表情真是十分精彩,尤其是白洁,脸上的轻蔑和眼中的冰冷同时绽放开来,直直地看着元龙。 反观元龙竟看都没有看白洁一眼,而是直接把目光转向了韩天洛的方向,淡漠的说道:“特使大人,我等了很久了,这个时候,我等得真的实在是太久了。” 再看韩天洛则是一如既往的浅笑着,感受着元龙的淡漠, 轻声笑道:“我知道。” 元龙听完微微一摇头,说道:“不,你不知道。一年前,你代表云王找到我的时候,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因为你所给的条件,真的是我梦寐以求的,我要当官,我要晋爵,我要成为三山之主,成为洛城之主。所以,我等着,我一直等着你,一直到三天前,我都始终相信着你,可是你,背叛了我。” 说到这里,元龙猛然一转过头来,怒指沈西林,大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是为什么来的吗?明明是三大山寨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还要有一个帝国的公爵在这里?我还不明白?你就是来顶替我的,你,才是被内定的那位头领大人,是不是?” 一句是不是,元龙寒霜一般的目光再度看向韩天洛,眼中的杀气好像利刃毫不掩饰的杀向韩天洛。反观韩天洛则是轻轻地一笑,再抬头的时候,元龙却发现他的眼中居然也是浓浓的杀气,不由得眉头紧锁,目光之中多出了几分犹豫和不安。 韩天洛轻声一笑,深深地吐出来一口气,呵呵笑道:“你说的不错,云王的意思确实是希望沈公爵能够接受诏安,成为三山新的统领,但是,实际上公爵大人是否真的要接受还依旧为未可知,而一旦公爵大人不接受,你依旧是第一人选。元大当家,你动手的有点早了。” “废话!”元龙冷眼看向韩天洛,暴喝到,“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进入威虎山,这威虎山的一年多来飞涨的势力是怎么来的,这整个威虎山,恐怕除了在这大厅里的兄弟们之外,已经没有几个不是云王军队里面的人了吧?就算是沈西林没有接受,你要取代我,恐怕也是轻而易举。 “你知道吗?就算是刚才,我都还抱着一份希望,你会痛快的宣布我成为三山的统领,可是,你却不言不语,支支吾吾,事情的结果,不是早就显而易见了吗?” 韩天洛闻言沉默不语,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沈西林,却发现他也是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那副表情,显然正是一副看戏的表情。看到这里,韩天洛不由得心中暗笑一声,随即却是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杨集八人,不温不火的说道:“你们的决定呢?” 杨集八人见状,彼此对视一眼,再看了看高台之上的大哥,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听到了嗖嗖的几声响动,循声看去,就看见八人谁不是跳了个三丈有余,一步来到了元龙的身边。虽然没有言语,但是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到这里,韩天洛居然依旧一副浅笑的样子,对着沈西林深深地一鞠躬,脸上满带歉意的说道:“公爵大人,不好意思,让您看到了这么不堪的一面。” 沈西林见状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见元龙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炸裂开来:“少废话了,最后再问一次,三山合并,我为头领,谁赞成,谁反对?赞成的上来!” 话音随即落下,大厅之中又一次沉寂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看看高台之下的众人,韩天洛,白洁,沈西林,均是一脸轻蔑的看着元龙,尤其沈西林根本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至于其余的李勇三兄弟,剑心五人,或许脚下发麻,或许双手打颤,却依旧无所动摇,坚定的站在自家主子身后。 看这始终无动于衷的众人,元龙目光之中的冷光更加强甚浓郁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寒酷的冷笑,冷冷地说道:“好,好得很,既然如此,你们就都给我去死吧,动手!” 话音落下,高台之上的人纷纷一跃而下,径直跳下三丈多高的高台,猛然之间只听到喊杀声冲天而起,直震得好像整个大厅都止不住的颤抖,大地都止不住的哀嚎,如火如海一般的杀气直冲中间的众人而来。 正当时,又一阵喊杀声响了起来,循声看去,只看到大门之外一队人马正飞速冲大厅而来,仔细看去,那队人马虽然不多,也有三四十人,手中皆是拿着一把弯月宽刀,身着长衫,气势汹汹,如山海一般朝这边飞扑而来,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冲到了大厅之中,与元龙的人马厮杀起来。 血花飞溅,刀光剑影,霎那之间,整个大厅只听到喊杀声,叫喊声,痛苦声,此起彼伏;只看到刀光剑光,血影枪影,连绵不绝。大厅中央,哪里还看到沈西林几人的身影,遍寻大厅,几个人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部跳到了两边的高台之上,与正上方的元龙九人遥遥相望。 看着这大厅之中的厮杀,看着自己的亲信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元龙怒极而笑,冷声喃喃道:“好,好啊,果然,果然啊。” 反观韩天洛也是一脸冷笑地看着元龙,气沉丹田,隔空对着元龙说道:“你以为只有你做了后手吗?先生所说果然不错,你真是一副狼顾之相,终究不能居于人下,久则必反。” “你放屁!” 又是一声怒喝,只见元龙身边的杨集飞身而出,手掌一翻,一杆长枪出现在手中,说时迟那时快,杨集转眼间就冲到了韩天洛的身边,沈西林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示意一旁的剑心。剑心见状,二话不说,只听见铛的一声响动,直震得人耳膜胀痛,就在距离韩天洛不到半米的地方,剑心和杨集二人枪剑相交,二人也只感觉到虎口发麻,武器险些丢落在地。 剑心见势不好,连忙运气于剑中,猛喝一声,刹那间就看到一道剑光闪过,杨集赶紧借力一闪,悄然落在乱战之中。 韩天洛见状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西林,看到沈西林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随机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一番,便再次把目光转到了元龙等人的身上。 话头飞转,转到大厅之中厮杀中的众人的身上,一眼看过去,元龙的手下人手虽然多,修为偏高,但是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完全没有什么配合,更不要谈什么默契,完全靠着本能和修为战斗;再看看韩天洛的人马,虽然人数少,修为偏低,但是进退有序,配合完全不能再说默契,看着他们的结阵和打斗,哪里有半分山匪的样子,显然是身经百战的军旅人士。故此看着这大厅之中的一具具陆续躺下的尸身,大半都是元龙的手下人马。 正方高台之上的李峰等人,看着自家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躺下,身上杀气越来越浓,终于,李峰等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祭出武器,一个一个地跳下高台,加入了这场惨烈的战斗之中。 ...... 第二十九章:龙虎相争 说回上一章,杨集八人看不过去自家兄弟被韩天洛的人单方面虐杀,纷纷掏出自己的兵刃便跳下高台,杀入了乱战之中。 随着杨集八人的身影,只见着八人不愧是生死兄弟,威虎当家,默契确实不是威虎山之中小喽啰可比的,一眼看去只见杨集手持金枪,大喝一声便朝一位韩天洛的人杀去,反观只看见那位也大喝一声“御方”,随即便听到哐当的一声响动,那金枪却被那位韩天洛手下活活用血肉挡住,任由杨集如何使力,硬是刺不进半分。 杨集见状一惊,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只听到李峰大喊一声“闪开”,杨集二话不说,也不管眼前之人是什么动作,直接一步跳开三米远,回头看去时,却发现李峰手持金刀冲到了杨集方才所站的位置,一道哐当的兵器碰撞声炸裂开来,李峰的金刀瞬间和一把长枪交接在了一起。 “嗖” 李峰双耳微微一动,目光微冷,猛然间发力趟开金刀上的那把长枪,猛然往后一闪,一回头,只看见自己方才所站的方向,一只利箭插在那里,足足插进大厅大理石地板十寸有余,看得李峰是一阵汗颜。 而在高台之上的元龙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中的冷意更加浓郁了几分,只见他幽幽地看向韩天洛,牙根咬的咯咯作响,冷冷的说道:“果然啊,疾影,霸拳,御方,影枪,快剑,飞羽,帝军六式,你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军队之中的人?看着他们对六式的熟练程度,应该至少是中将级别的人物吧,果然是预谋已久哦。” 韩天洛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再看过元龙一眼,反而只是把目光投向了高台下的战斗,脸上挂着欣慰的表情,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到这里,元龙顿时冷哼一声,随即便看到他猛然起身,带起一阵飓风,直吹得坐下虎皮椅轰然一声七零八碎,身后的披风也化作多少碎布,随风四处飘飞。 听到动静的韩天洛等人不由得将目光齐齐的看向元龙的方向,只看见元龙手掌一翻,再仔细看时元龙已经出现一把三尺三的利剑,随即元龙目光微冷,眼珠微微瞥向韩天洛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大喝道:“半月斩!” 一声怒喝,只看到元龙挥剑转身,一道何其浓郁凌厉的剑气,好像天空之中的钩月一般,寒气逼人,杀气冲天,直直地往台下而去。寻着这道剑气看去,只看到这剑气所到之处,听到一声声的脆响升起,一道道的身影好像风中枯草一般陆续断成两半,倒在血泊之中。 韩天洛见状一惊,眼睛再度看向台下,顿时大喝道:“结阵!” 一声喝下,只看见韩天洛带来的人瞬间明白过来,眼看着那道剑气的方向,不过瞬息之间便站作一排,齐声大喝:“御方,结!” 刹那间,剑气如约而至,只看见韩天洛的人均是气势冲天,面如白雪,体若黄铜,只听见轰得一声响动,好像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来,直震得威虎大厅一阵颤抖,剑气相撞的余威直吹得大厅一阵飞沙走石,烟尘激起十余丈高,弥漫整个大厅。 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见烟尘渐渐落定,剑气相撞的地方,那里的身影也渐渐显现出来,但是伴随着身影的渐渐显现,韩天洛身上的杀气也渐渐浓郁,韩天洛身边的几人,哪怕是沈西林都忍不住退了两步,躲避着韩天洛身上好像地狱而来一般的酷寒气息。 寻着韩天洛的目光看去,尘埃落定,只看到一排何其整齐的尸身,内衬着帝国军服,军服之上的云字显而易见,再仔细看看那些尸身,无一不是被截成两段,看着那何其平滑的伤痕,显然正是方才那道剑气所致。韩天洛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挡下来。 看到这里,韩天洛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目光冷视元龙,双掌一翻,脚下生风,身形一闪,瞬息来到元龙所站的高台之上,等的元龙反应过来时,就只听见韩天洛大喝一声:“神风腿!”霎时间,只看见韩天洛脚下如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风力如刀,直直地往元龙头上砍去。 元龙当即大惊,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一声“弯月镰刀脚”,脚如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月牙,脚脚相碰,气势滔天,直冲的台下之人止不住退了几步,更有修为偏低的人,更是被这强大的余威冲出十几步也依旧止不住步伐,哪怕是齐峰等人都忍不住转头闭目,躲开这道余威。 “你终于出手了?”看着气势汹汹的韩天洛,元龙不惊不慢,反而脸上一道邪魅的笑意,冷言嘲讽道。 对于元龙的嘲讽,反观韩天洛并没有在意,却是依旧气息如霜,冷冷的盯着元龙,冷哼一声,大喝道:“你这样的,也相当头领,你也配?” 话音落下,只听到轰的一声响动,一阵狂风袭来。片刻之后,狂风走过,高台之上,韩天洛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两人的双脚却是一样的深深嵌入了高台地板之中,看着那不住外流的鲜血,可见方才那一击,两人真是损失不小啊。 看到这里,元龙猛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双眼蔑视着看向韩天洛,冷漠的说道:“素问韩特使两大绝学,神风腿,排云掌,如今你的双腿已废,而我绝招已去其一,而我还绝招未动,看来特使,也不过如此啊。” 听着元龙刺耳的话语,韩天洛目光冷漠,二话不说,当即化拳为掌,气息瞬间如腊月飞霜一般凌冽刺骨,再度看去时,却看见韩天洛掌间两道气旋不断在掌中盘旋,渐行渐壮渐强,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旋涡,渐渐地好像一个寒冷的无底洞一般贪婪的吞噬着周边的元气,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元龙见状也毫不示弱,顿时只看见手中利剑微微一颤,渐渐发出一阵悲鸣之声,好像是倩女幽魂一般凄婉哀凉,又好像是鬼哭狼嚎一般恐怖如斯,紧握着的双手微微松开,掌中一道气旋化作点点晶莹的水汽一般的样子,渐渐渗入了利剑之中。 清境,聚气凝形,元气外放,必先做到心如止水。元龙二人现在正是聚精会神,满门心思尽在对方身上,谁也没有发现一旁的沈西林,看着二人的状态,在转眼看了看台下跃跃欲试的杨集八人,和那十几个幸存的威虎山喽啰,瞬间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差不多了,你们几个,把下面的那些解决了,至于上面的两个,交给我。” 此话一出,白洁和剑心五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掏出了兵器,跳下了高台,唯有齐峰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厅之外,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出了神,李家三兄弟等不到齐峰的态度,也不敢妄动,只好就这么疑惑地看着齐峰。 反观沈西林看着齐峰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浅笑着说道:“齐大当家的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还在等着什么人呢?” 齐峰闻言微微一愣,忍不住看着一脸浅笑着的沈西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西林那双深邃的眼睛,齐峰只感觉心里一阵发虚,只见他沉吟片刻,便微微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动手吧。” 得到了齐峰命令的李家三人当即大喜,纷纷取出兵器,嗖嗖三声便跳下了高台,杀入了台下的乱战之中。 沈西林见状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笔交给了齐峰,轻声笑道:“齐大当家的,你还有一个考虑的机会,去外面,拉开玉笔,还是去外面,点响哨箭。” 听着沈西林的话,齐峰不由得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正当时,元龙二人方向再次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直震得威虎山一阵山摇地动,就连这威虎大厅,山洞固若金汤,铜墙铁壁,竟然直接震下来几块碎石,大厅之中再次弥漫起数丈高的烟尘。 ....... 第三十章:游龙困斗 话分两处,威虎山大厅之外的另一边,在威虎山一处地堡之中,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看着这些人,有的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有的则杀气腾腾,无奈手中没有兵器,更有的直接颓废的坐在人群中,唉声叹息。但是不论如何,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穿着威虎山的衣服,都是威虎山上的匪徒,粗略数来,整个地堡之中,竟有三千来人,几乎是威虎山所有的兵力。 地堡门口,则是站着一群身着夜行服,手拿匕首的人影,仔细看去,这群人最多不过五百人,可是再看看他们面前的那一堆兵器,再看看地堡之中威虎山众人看着他们的恐惧,显然他们就是将这三千人困在地堡的罪魁祸首。 在这群人的正前方,正是那位号称白面郎君的团长龙飞羽,看着他背负双手,目若秋霜眼含春水,回想着方才在威虎山的所见所闻,眉头不由得皱的老高,心中暗道:“虽说是有计划在先,可是这一切也太过简单了,一路杀来根本没有碰到哪怕一个硬茬,而且这些被困的家伙,看上去也不像是一般的山匪,倒是有几分军队的样子。” 正这样想着,猛然之间龙飞羽眼前一亮似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龙飞羽寻着感觉看去,果然看到一道倩影好像腊月飞雪一般,优雅却又极速的向自己飘来。 迎着那道身影,龙飞羽浅笑着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原来那道身影,正是沈西林派来迎接龙飞羽的白洁。只见白洁微微看了一眼龙飞羽身后的暗影佣兵团,微微一笑,反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龙飞羽闻言点了点头,领着白洁来到地堡门口,指着那地堡之中的三千山匪,微微一叹息道:“解决是解决了,只是感觉,有点太顺利了,怕不是有陷阱吧?” 白洁听着龙飞羽说着他的经历,再想想刚才在威虎山大厅之中的情景,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会心地一笑,对龙飞羽说道:“这个先不谈,大人有指令了,让你挑一些人去威虎山大厅支援。” “明白。” ...... 话往回说,威虎山大厅之中只听见一阵阵雷明般的响声,寻着声音看去,只看见大厅正中央的韩天洛和元龙两人依旧在僵持着,二人掌剑相交,始终一动不动,但是雷鸣之声此起彼伏,只感觉到整个威虎山都止不住颤抖,再仔细看去,只看到韩天洛掌若惊云,好似万千雷霆涌动,元龙剑若秋月,好似无数寒气刺骨,整个威虎山大厅不断有碎石落下,也正是元龙和韩天洛的拳脚余威所致。 再看看那躺在威虎山大厅边缘的杨集八人,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插着一把柳叶飞刀,说深不深,却都已经没入体内,稍一动弹必定暴毙而亡,说浅不浅,却没有一把刺到肺腑之中,都极其完美的控制在经脉骨肉之间,让人无法动弹。 再看看沈西林,依旧站在高台之上,依旧是那一副看待好戏一般的表情,反倒是身后的齐峰,不时地看向沈西林腰间的八个空刀鞘,以及那一把仅剩的柳叶飞刀,眼神之中说不出来是敬畏,还是恐惧,对于刚才威虎山大厅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看得比齐峰更加亲切了。 就在刚才,李勇三兄弟和剑心五人看准时机杀向杨集八人,本来杨集八人本就是山寨当家的,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哪一个不是手握上千斤力道?沈西林一边因此刚一接手就吃了个暗亏,沈西林一边的八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就算是李家三兄弟之中最强的李阳,都差点被杨集一枪刺中,败下阵来。 就在此时,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猛然之间沈西林往大厅之中扔了八把飞刀,不差半分,不偏一寸,时机把握的分毫不差,瞬息之间,威虎山八位当家的无一例外,或者胸前中刀,或者手腕中刀,或者腿上中刀,全部飞刀没入身体内,再加上沈西林一边也不是庸才,抓准时机,一招必杀,便将八位当家打得动弹不得。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之间,大厅之中,再次只剩下了韩天洛和元龙这一**家大戏。 “如此精准的把控力,而且就在刚才,我似乎看到了有一把飞刀明明应该射不中的,却在空中突然有了细微的偏差,显然是以气御物,这个家伙,该不会也到了清境修为吧。” 正当齐峰如此暗想着,却突然察觉到几股陌生的气息,寻着气息的方向看去,只看见白洁正带着几个人在大厅之外,飞速往这边赶。 正在这时,沈西林也微微看了一眼白洁的方向,再看看她带来的几人,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再看看台下又一次僵持着的韩天洛和元龙,双手微微抬起,随即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嗡鸣声,好像一重又一重的海浪响彻了整个威虎大厅。再看整个威虎大厅之中,所有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好像是收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缓缓地离开地面,渐渐的,渐渐地升到空中,整个威虎大厅之中,渐渐升起一道磅礴的气旋,如飞龙入世一般,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旋风。 显然,韩天洛二人察觉到威虎大厅里的气息明显不对,再斜眼微微一瞄,却看见自己的头顶正凭空悬有几十把武器,把把气息如风,刀光如雪,杀气腾腾,再一看高台之上的沈西林,正一脸邪笑得看着自己的方向。 看到这里,韩天洛二人的心中都不由得暗道:“不好,中计了。”可是拳风如刀,覆水难收,自己的一身气力又全在对方的身上,一旦贸然收手,轻则自己被自己力量的余威震慑致伤,重则就连对方的所有力量都会打在自己身上,自己恐怕到时候不死也残。而且,就现在的这种情形,对方十有八九会这么做的。 这样想着,感受着头顶越来越浓的杀气,感受着头顶渐渐锋锐的寒光,终于二人沉吟片刻,还是由韩天洛开口说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 元龙闻言,看了看头顶的武器,再看了看高台上的沈西林,终于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漠然道:“好。” “一” “二” “三” “轰!”话音落下,一阵轰鸣声再次在韩天洛二人掌间炸裂开来,一股强大的元气化作澎湃的力道直冲进二人体内,二人瞬间随着这道余威足足被冲飞出十余米,狠狠地砸到了大厅石岩之上,又是两道轰鸣声,大厅的石岩之上,赫然多处了两人形的大洞,正是被二人的砸出来的沟壑。 然而,事情可是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到嗖嗖嗖的声音此起彼伏,二人循声看去,那数十把斧钺刀叉化作道道黑影,伴随着沈西林的一声“散”字落下,瞬息之间就来到自己眼前,反抗不了,也没有时间反抗,二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武器冲自己而来。 “噗呲” “噗呲” 两声脆响落下,大厅之中又是一阵轰鸣声,刹那间只看见二人所在的地方尘土飞扬,碎石乱飞,两道血花伴随着碎石,突破弥漫的尘埃,飞溅出来,带起一片不小的血雾。 尘埃落定,看向二人的方向,只看到两道落寞的身影,韩天洛也好,元龙也罢,手上,脚上,满是刀伤,身上,脸上,满是血迹,身上的多少伤痕,流出来的鲜血化作一条血红色的小溪流,染红了二人身下的地面,渗入了被砍得细碎的大理石地面,没入了厚厚的泥土之中。 “大哥!” 看着元龙这幅模样,杨集八人顾不上自己的伤口,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却依旧止不住沈西林的脚步,只见他微微地一笑,轻轻地飘下高台,悠悠地,一步一步的来到大厅中间,目光看向大厅外的白洁等人,不过片刻便来到了沈西林的跟前,恭敬道:“大人!” 沈西林看着白洁等人,微微地点了点头,浅笑着看着韩天洛。反观韩天洛也是一脸浅笑的看着沈西林,或许是一时上头,忍不住轻咳两声,口喘着粗气说道:“万剑诀?公爵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怪不得我来之前云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你招降过来,只不过看着现在这情况,招降看来是不可能了。” 沈西林听完微微一笑,说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的宴席还没结束呢,特使大人,还请你继续主持,三山的合并事宜,不过现在,还多加入了一个,洛城暗影佣兵团。” ...... 第三十一章:威虎山落幕 威虎大厅之中,一片狼藉,血红的地面,遍地的尸身,沈西林傲然站在正当中的高台之上,浅笑着看着这大厅之中的所有人,目光骤然一冷,说道:“合并事宜,现在继续开始。” “首先,同意合并的,请举手。” 话音落下,沈西林一眼望去,只看见元龙也好,韩天洛也罢,虽然目光复杂,甚至冷漠,却也还是轻轻地幽幽地举起了手,看着沈西林心中一乐,再看看其他人,白洁、龙飞羽、齐峰、剑心五人、李勇三兄弟,均是慢慢的举起了手,一脸笑意的看着沈西林。 转头再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杨集八人,或许是因为伤势太重,或许是因为反对,始终目光如刀似剑,极其冰冷的盯着沈西林。 沈西林见状一笑,忽然指作剑状,手指微微一扬,只看见大厅之中三把散落的利剑骤然升在半空之中,伴随着沈西林冷漠的一声“散”,只看见那三把利剑势如闪电,剑如疾风,飞速往杨集、李峰、王生三人而去,不过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三人面门前,本就身受重伤难以动弹,再加上这剑速如此之快,哪怕全盛状态的他们,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躲不掉了,也不躲了。 “噗呲” 一道脆响同时在三个地方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看见杨集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之上多出了一个剑洞。利剑呢?寻遍整个大厅,却发现那三把利剑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半空之中,悬浮在威虎山还存活者的几人头顶。 “那么,合并之后,我做三山的统领,可有人反对?” 此话一出,再扫视整个大厅之内,沈西林不由得微微一笑,看着那大厅之中举起手的人,果然还是心中暗想的那几个人:元龙,江行,李云,秦河,花非花,雾非雾,以及齐峰。 “齐大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齐峰举起的手,沈西林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显得邪魅和诡异,再看李勇三兄弟,微微地看了一眼齐峰,趁着所有的人都盯着齐峰的空档,当即身形如电,消失在了原地。 反观齐峰却是微微一笑,纵身一跃,来到了另一座高台之上,与沈西林正对而立,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元大当家的说得对,统领之位,应该是能者居之。”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或者是以为能打得过白大当家和龙团长?”沈西林笑着说道。 齐峰闻言也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在下才疏学浅,自然不会不自量力的去单挑三位,只是,如果我没猜错,威虎厅如此动荡,却不见威虎山一个人前来支援,应该是被你们的人控制住了,再怎么说威虎山也有三千人马,要想全部控制住,恐怕现在你们已经是倾巢而出了吧?可是我,还有八百人马在威虎山外围潜伏,还没动过呢。” 说到这里,齐峰幽幽地看向了大厅之外,不多时,只听到大厅外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动和爆炸声,仔细听去,正是某种信号烟花弹的声音。 齐峰听着这道响动,脸上的冷笑之意越发浓郁起来,甚至一脸挑衅的看着沈西林,高傲的看着台下的所有人,冷漠的说道:“听到了吗?信号一响,最多半刻钟的时间,这里就会被包围,纵然几位修为高超,但是以各位的力量,对抗八百来人,恐怕还是有些吃力的吧。” 说到这里,沈西林微微看了一眼台下的龙飞羽,再看了看一旁的白洁,看着白洁对着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忽而现出一抹淡笑,随即目光再转向齐峰,笑道:“齐大当家,你是否听过蛇无头不行,军无帅不行这句话?山寨也好,军队也罢,一旦头领或者大帅被杀,你以为用多少人马才能打败?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么我就陪你过完这半刻钟。” 齐峰闻言,看着沈西林和台下龙飞羽、白洁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齐峰的心里猛地一阵发虚,莫非自己的计划出现了纰漏?不应该啊。 想着想着,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刻钟的时间悄然将至,可是再看看大厅之外,完全没有一点动静,哪怕是说没有命令不会进来吧,可是八百人,怎么会连一点声响都没有?莫非真的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想到这里,齐峰微微地看向沈西林的方向,看着他正在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看着看着,齐峰的心里猛地一阵发毛,随即只看见他眼珠一转,便纵身跳下了三丈高台,单膝跪地,叩拜在沈西林面前,高声道:“对不起,大人,在下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代兄弟们测试一下大人实力而已,毕竟我们也不想跟着一个没有实力的主公,还请大人理解。” 沈西林闻言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理解理解。”说完,沈西林便转头看向了那几位威虎山的几人,冷笑着说道:“你们觉得呢?” 此话一出,看向威虎山几人的方向,得到的却是沉默,久久地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我明白了。” 看到这里,沈西林手指再次轻轻地扬起,几把升在空中的利剑伴随着沈西林的动作发出了阵阵的悲鸣声,利剑之中的杀气之浓郁,使人感觉到一阵压抑。 看着威虎山几人,沈西林故作停顿几分,却依旧没有收到任何的信号,终于沈西林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扬起得手指就要落了下来。 正当时,两道声音猛然间响了起来:“等一等。” 沈西林闻言当即停住动作,循声看去,只见正是威虎山花非花、雾非雾两个人,看着两人同时发声,沈西林不由得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二人也是彼此对视一眼,微微一点头,齐声说道:“我同意,尊你为首领。” “很好。”说着沈西林手指猛然落下,随即又是两声脆响,循声看去,却是威虎山江行、李云、秦河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仔细看去,三人的手中分别紧握着一把飞刀。 看着倒下的威虎山几人,再看着一脸落魄的元龙,花非花眼中一闪而过的忧郁之色,随即看向了沈西林,淡漠的说道:“我们可以跟着你,但是,求你,放我大哥一命。” 沈西林闻言一笑,随即只看见他的手指再次翻飞,只听到几声脆响再次升起,一道痛苦的哀嚎声响了起来,众人循声看去,只看见元龙的头顶悬着几把利剑,再仔细一看,元龙的手腕,脚腕,丹田,各大经脉和气门处都有一道刺眼的伤痕,鲜血止不住的外流,好像一股小小的泉水一般。 看到这里,花非花二人不禁闭上了双眼,不忍心再去看元龙的模样。只听的沈西林在高台之上宣布道:“元大当家的,我就只挑了你的手筋脚筋,留你一命,花非花,雾非雾,我知道你们放心不下,你俩就把他带下山去,之后马上回到这里,我有要事。” 花非花二人闻言,赶紧点头领命,快速来到元龙身边,架起了已经瘫痪了的元龙,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的往大厅之外走去,往山寨之外走去。 跟随着三人的脚步,元龙看着这偌大的山寨,每走一步,元龙只感觉心中沉重千斤,每回头一眼,眼中的哀伤就浓郁几分,惹得身边的花非花和雾非雾好生心疼,忍不住说道:“当家的,我们走吧,再看,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听到花非花的劝解,元龙忍不住轻声一叹,目光再次回归脚下,苦笑着说道:“我的心血啊,我的毕生心血啊,就这么没了,山寨没了,人也没了。” 雾非雾听着心中一阵绞痛,忍不住哀伤道:“当家的不要这么说,你还有我们啊。” “你们?”元龙闻言看向花非花二人,沉默,落寞,最终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算了,这一次我们是彻底的输了,你们还是不要冒险了,我不想你们两个,也活不下来。” 说着说着,元龙看了看周围,俨然已经下了山寨,到了这威虎山山底下,看着这片浓雾蒙蒙的原始森林,元龙轻声一叹,说道:“你们就把我放在这儿吧,快点回去,以免沈西林起了疑心。” “可是......” “去吧。” 虽然心中无数哀伤,不舍,可是看着元龙不断摆动的手,花非花二人最终只得跪下,叩首后拜别,飞一般的往山寨之中跑去,不回头,不敢回头。只留下元龙还在原地,听着此起彼伏的虎啸,轻声一笑,微微闭上了双眼,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所靠这棵树的树枝上,一个男人正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若是沈西林在场,必定会二话不说拔剑对这位男子,这位男子,正是古风月。 ...... 第三十二章:暮然回首 回说威虎山之中,沈西林带着一干人等来到了先前龙飞羽囚禁地堡之前,漠然看着龙飞羽手下的佣兵团,双眼微微眯起,微微一顿,轻轻把手一挥,龙飞羽见状,赶紧上前几步,高声道:“打开地堡。” “是。” 佣兵团闻言齐声高呼,毕恭毕敬地让出一条路来,沈西林几人幽幽地来到地堡门前,默默地看着地堡之中的人们,心中各有千秋,不知做什么想法。 沉默片刻后,沈西林幽幽地走下台阶,微微扫过地堡之中每一个人的面孔,眉头微微一皱,瞬息之间,只看见沈西林目光如刀似剑,一股何其凌冽的气息好像火山喷发一般突然爆发,那气息,好像是六月飞雪一般刺骨凄凉,又好像九幽之下一般夺魄勾魂,致命威胁。 “轰!” 正当时,沈西林目光再度冷上三分,那股气息瞬间似刀如霜,好像飓风龙卷一般狂袭,沈西林身边众人只感觉好像被巨石撞击了一样,飞出足有十米远,哪怕他们身后多人推拽,也毫无影响,在场三千人,倒下五百位,吹飞四十人。 看到这里,地堡门口之人均是眉头一皱,尤其白洁龙飞羽身后的齐峰,更是目光似海如山,无法捉摸,只见着他沉默片刻,忽而负手转身,看向天边的那一抹血晕,轻轻地摇了摇头,耳朵微微一动,只听到地堡之中传出一道浑厚无比的声音:“威虎山已亡,韩天洛已逃,干部已死,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降,要么死!” 话音落下不久,几道熟悉而又格外刺耳的脆响声后,只听到一阵叩首声,一道“大人万福,属下必鞠躬尽瘁,万死不辞”响彻霄汉,震动山林,直震得山林一阵鸟飞兽走。 听到这里,齐峰微微地一叹息,再看了看身后那双眼之中满是敬畏和佩服的李家三兄弟,无奈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头,瞬息目光微微一皱,身形如电似影,消失在了原地。 花随风飘水随舟,星移斗转时自流,只看着齐峰的身影再出现时,已然是那二虎山山顶之上了。齐峰目光微微看向这二虎山山寨,目光之中的忧伤,愤怒,杀气,恐惧,真可谓是百味杂全,仔细听着齐峰的牙根咬的咯吱作响,甚至嘴角渗出血液。 循着齐峰的目光看去,整个二虎山之上,满眼看去只有尸首,灰烬,废墟,和那一点两点还未烧尽的火苗,看着这遍山的荒芜,齐峰咬字怒道:“沈西林,青山绿水,咱们,来,日,方,长。” “当,当家......” 正当时,一道何其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细微到若不是微风吹到耳中,根本听不到一点动静,偏偏齐峰耳朵微微一动,目光如电,寻着那道细微的声响看去,隐隐约约之中,只看到一道齐峰熟悉的身影,浑身是血,趴在台阶之上,目光微弱地看着齐峰。 齐峰见状大喊一声“六弟”,瞬间如风吹花一样飘到那道身影前面,轻轻地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位“六弟”,只看见这位“六弟”身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先不论身上的那十几道刀伤,就说那双手双脚,脚筋手筋全被挑断,血液好像小溪水一般不断外流,只染得整个台阶全部血红。 “当,当家的,你,你回来,回来了?” 听着六弟的话语声,齐峰止不住眼中泪水直流,一滴一滴,忍不住浑身颤抖,只好用力抱住了六弟的头,哭泣道:“回来了,回来了。” “对,对不起,我,没保住,山寨......” 齐峰闻言无声,只是不住地摇头哭泣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杀了你们,是谁竟然灭了我二虎山寨?” “是,白虎山,白洁大将,白飞凤......” “什么?”齐峰闻言一怔,顿时只感觉眼前一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只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自己,越来越弱,越来越弱,不知道多久,齐峰才回过神来,目光闪烁着看向怀中的六弟,却发现六弟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齐峰无言,只是默默地把六弟的头紧紧地搂在怀中,闪烁着的目光之中猜不透到底是隐藏着什么。恍然之间,只听着嗖然一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齐峰的身后。 看着那道身影,身穿道袍,背负古剑,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目光如剑,气息如霜,微微地看了一眼齐峰,冷漠的说道:“废物,在这里再伤心又有什么用呢,有本事,直接杀回去啊。” 反观齐峰却是依旧目光淡漠,听着那人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语,依旧怀抱着六弟的尸身,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去威虎山之前,我就已经对六弟交代过,让他们在我出发后两个时辰,率领全寨,杀到威虎山旁边,见机行事。 “可是就在刚才,我发令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时,我还以为他们是在威虎山外出现了什么状况,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出过山寨。” 说到这里,齐峰的目光似乎总算有了几分神气,只见他眼珠一转看向已经站到身前的那位少年,冷漠的说道:“你应该一直在山寨看着的吧,为什么不出手,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死?” 那位少年闻言却只是轻嗤一声,冷笑道:“我们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又不是朋友关系,你的山寨覆灭,我干嘛跟着去死?更何况我师父让我看着二虎山,又没让我看情况帮忙。” “你......”齐峰闻言怒目而视,杀气渐渐升起,眼看着气氛渐渐凝重,终于齐峰还是微微吐出一口气来,轻声道,“白飞凤到底带来了多少人来?” “不知道,大概三百人吧?”听着齐峰的质问,少年同样的淡漠道,“我只知道在你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他就领着人来了,看着他们进退有序,个人战力奇高,最主要的是,看着他们的身法,让我想起了一个特殊的职业:刺客。 三百人的刺客大军,杀一个八百人的土匪,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能够有能力组织并且训练那么多刺客的人,我所能想到的只有,几年前从天宇帝国玄衣卫逃出来的两位教官:暗,影。” “暗影?你的意思是说,白洁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两位刺客之中的一位?稍等一下,”听到这里,齐峰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间眼光一闪,挥手止住了少年的话语,沉吟道,“说起来,刚才我走过龙飞羽那五百人的时候,感觉到阵阵杀气冲天,虽然比不上军队的浓郁,但是纯粹无比,那是只有刺客才能有的杀气。 “如果真的像你猜想的,白洁是暗或者是影的话,那么龙飞羽,岂不是必定是另外一个?在我出去不久就立刻灭了二虎山,难道沈西林根本就没有把希望放在过二虎山,而是从一开始就把重心放到了暗影的身上?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了,二人的身份?” 少年闻言诡异地一笑,说道:“我曾经收到过消息,沈西林在正式出面请你,以及剿灭威虎山之前,就分别找过龙飞羽,白洁,以及城主韩琦,他和韩琦似乎有个约定,只要他能剿灭三山,就能真正得到洛城。所以从一开始,他的最终目的就只有一个,剿灭三山。” 如今的齐峰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少年的嘲讽,只见他细细的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那他是怎么知道白洁二人身份的?怎么知道白洁手下一定能够收了二虎山,龙飞羽五百人马就一定能够收了威虎山?” 少年闻言一笑,说道:“这个很简单,因为白洁给了沈西林一块玉佩,让他招降龙飞羽,那是一块特制的龙纹令牌,是玄衣卫特制,且只有玄衣卫以及天宇帝国极少数权贵才会知晓的事情。在看到令牌的时候,沈西林大概就已经猜到了。堂堂玄衣卫教官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灭不掉一群山寨的乌合之众呢? “还有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不定沈西林算到的可不止是这一步而已,这一封合并事宜的邀请函,为什么会发到一个封王公爵的手中?威虎山势力如此暴涨,若不是有封王在背后坐镇,有军队介入的话,怎么可能完成?这军队不是燕王,那就只有云王了,也就是威虎山其实是云王看中的,可是如今,合并事宜如此大事分明不该有沈西林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如此隆重的去邀请呢?” 齐峰闻言沉吟片刻:“说明,云王不再看重威虎山,而是看中了沈西林,要灭了威虎山当家?” “你还不算傻。”少年邪笑道,“所以,元龙必反。” 听到这里,齐峰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久久不能回复。 ...... 第三十三章:强势回归 正在齐峰冷汗直冒时,猛然间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袭来,循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道倩影好似彩蝶一般飘然而至,幽幽地来到齐峰的跟前,目光微微一瞄那位少年,却什么话也没说,目光便再次回到了齐峰的身上。 “齐大当家的,大人让我请你回去。” 齐峰闻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放下了六弟的尸身,悠悠地站起身来,目光哀伤的扫视着这满山的尸体,那是自己曾经一起杀出来的兄弟,再回头看向那道倩影,赫然正是白洁,灭了自己山寨的家伙,双眼不禁微微眯起。 察觉到齐峰的目光不善,白洁也毫不回避躲闪,直接对视齐峰,目光之中平静似水,深不见底,看得齐峰眉头微微一皱,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我们这就走吧。” 白洁听完微微一点头,目光再次转向那位少年,淡然问道:“你也是二虎山的人吗?” 少年闻言轻声一笑,微微摇头道:“我叫叶天,并不是山寨的人。” 白洁听完若有所思,淡淡的回了声“哦”,便什么么话也没有说,而是脚尖轻轻一点地,便再次轻轻飘起,往威虎山方向悠然飘去。看着白洁远去的身影,齐峰再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笔来,端详片刻,轻轻地拉开了玉笔,只见一张小纸卷掉了出来。 齐峰微微弯腰捡起纸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显赫的字眼:若非你有异心,门人岂会覆灭?降或者是死,良禽择木而栖,望君珍重。 叶天虽然看不到纸卷之中的字,可是看着齐峰的表情,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便微微一笑,对齐峰说道:“你就随沈西林去吧,师父若是有什么安排,我会去通知你的。” 齐峰闻言,目光微微瞥了叶天一眼,便一拳紧紧握住纸卷,随即只见他身形一闪,瞬息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叶天一人还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两道往威虎山方向飞驰而去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晃晃悠悠,,恍恍惚惚,洛城之中,城墙之上,守卫们忽然感觉到地面似乎在微微颤抖,一股似有似无的压迫之感在不断地逼进,作为武者的直觉,守卫们清晰的可以察觉到,这正是一股特殊的气势,正在从不远的地方,在迅速靠近。 守卫们寻着气势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支队伍,不多不少,恰好三千八百人,领头的几个或者背负双刀,或者腰佩宝剑,无一例外尽是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三千多人步伐整齐划一,气势滔天如海,人头转动,虽不说旌旗蔽天,但是那雪白色的旗帜也好像惊涛骇浪一般随风舞动。 守卫头领见状大惊,赶紧大喊道:“敌袭,敌袭!快通知城主......” “噗呲!” 那位头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脆响,只见那位头领心口便中了一箭,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悠悠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来不及惊叫,甚至等不及求救,那支队伍便悄然而至,来到了洛城城门之下。城墙上的守卫感受着这凌厉刺骨的煞气,心中如何还不明白,这些人,正是一支真正经历过无数历练的杀人军队,完全不是他们这种守卫可以抵挡的。 在本能的驱使下,多少守卫已经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手中的兵器也是从手中滑落下来,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来人的安排。 看着城墙上守卫的反应,城门下的沈西林见状一笑,高声喊道:“你们去告诉韩城主,就说我沈西林剿匪胜利归来,让他出城迎接。” 沈西林对话的那位守卫闻言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是”,便逃也似的直指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再看城主府之中,感受着城外阵阵的杀气,再听着守卫的回禀话语,韩琦止不住的在大厅之中踱来踱去,脸上的焦急,担忧,万千思绪一时间都散发出来,叹息声充满了整个大厅。 “这下可怎么办啊?”韩琦最终还是把目光聚集到了身后的李杰身上,迫切地询问道,“没想到沈西林居然真的能剿了三山,还带来了那么多的军队,若是沈西林强行夺取城池,我这些守卫,恐怕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啊。” 李杰闻言却微微一笑,似乎事不关己的轻声说道:“你这个猜测倒是不错,三千人马,如果我没猜错,那沈西林多半是把三山的残部全部收下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要不是这样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他突然之间哪里来的这么多军队。” 韩琦听着猛然眉头一皱,说道:“可是三山再怎么样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来的那么多军队?” 李杰听着却是再度一笑,说道:“不过是一群山匪,怎么可能一年之内猛增那么多人,除非是身后有人,咱们燕王从来都不是会借助这种东西的人,那么就只可能是云王了。所以当初我献计让他去剿灭三山,借云王的手除掉他,没想到,呵呵......” 韩琦闻言一愣,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轻叹一声,恭敬地对李杰行了一礼,请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杰听完,看着背负双手的韩琦,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悠悠地对韩琦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两条计策,不知道你要选哪条啊?” “说。” 李杰笑道:“其一,现在就开城投降,向沈西林俯首称臣,其二......” “不用说了!”李杰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韩琦怒喝着打断道,“我辛苦经营多年的洛城,他现在一来就想要直接接手,让我俯首称臣,不可能!” 李杰听完呵呵一笑,悠悠地走向韩琦,浅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以城主的雄心壮志,不会选这条路,那么,就只有......” “噗呲!” 一声脆响赫然响起 ,循声看去,只见韩琦站在那里,一滴一滴,血红色的血流滴落在地上,仔细看去,韩琦的身上插着一把匕首,不锐利,却贯穿整个身体,不强大,却偏偏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封锁了韩琦浑身的元气,让他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再看韩琦的眼中,满满的尽是不可思议。 “为,为什么?” 李杰闻言一笑,猛然一抽,匕首便抽出了韩琦的身体,一道血光飞溅了出来,李杰随即淡淡的说道:“还记得我当初是投奔你的时候说过什么吗?不偏不倚,不近不离,择主而事,物竞天择。” 韩琦听完,带着无尽的懊悔,眼中带着多少的悔恨?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就这么静静地,轻轻地,到了下去,随着一缕清风吹来,带走了他最后一丝的气息。看着韩琦倒下的尸身,李杰幽幽地一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回说洛城之外,沈西林等人依旧在城门之下等待着,看着城墙上的战战巍巍的守卫们,沈西林显然有些不怎么耐烦了,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悠悠地举起了右手,看着沈西林的手势,身后的弓箭手也开始弯弓搭箭,一只只锐利的箭羽也直直地瞄准了城墙上的每一个守卫。 看着那一只只冰冷的箭羽,守卫一个个的汗如雨下,甚至胆小的,都已经跪倒下来,瘫坐到地上,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 等待着,等待着,眼看着沈西林的手就要猛然挥下,弓箭手的箭就要尽数发出,猛然间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大人且慢,小人李杰跪迎大人回归。” 沈西林循声看去,就只看见城墙之上多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正是韩琦身边的方士李杰,手中提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一滴一滴的血红色液体不断寻着布袋的缝隙滴下来。 “来人,开城门,迎接公爵大人回归!”李杰高声喝道。 “可是,城主他......” 李杰闻声猛然间打开手中的布袋,一个圆圆的东西滚落出来,守卫们仔细看去,吓得当即跪倒下来,齐声道:“城主!” “城主已死,公爵大人既是洛城新城主,还不快迎城主进城?”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人敢违抗,赶紧开启了城门,看着城墙之上发生的一切,沈西林双眼微微眯起,看着李杰,注视着李杰那双深邃的眼眸,把手一挥,带着身后的三千军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洛城之中,直直地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第三十四章:迎回沈凌风 大将者,察天文,观地势,通晓兵法,多谋善断,言必行,行必果,赏罚分明,令行禁止,战必胜,攻必取。 作为昔日大将,沈西林深知军纪的重要性,深知法纪的重要,故此在正式收服洛城之后的第三天,沈西林便以公爵之名,颁布了法章三十六条,志在军制扩为城制,全城皆兵,以城为军。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便匆匆而过,一个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回看此时此刻的洛城之中,与一个月前可真是天差地别,尤其是那城中的城主府,本来就作拥四院,满怀五房,直径数百米的地域,何其华贵,壮丽雄伟之极,虽然远不及王宫皇城,但是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企及的。 再看如今,城主府被改建为公爵府,光是地狱就扩充了数倍不止,直径可到十余里,何其宽广,再看府中建筑,既有兵马大营,随身军队在此驻扎守护;又有亭房楼阁,文武官员在此生活安息;既有三宫五殿,公爵与官员共同商议和办理城中大事;也有四区五房,侍候的奴仆下人在此居住。远远看去,不管是地域面积还是建筑规模,完全可达整座洛城的三分之一,正是一座真正的城中之城。故此,洛城之中的人都把这公爵府叫做公爵内城。 在公爵内城的正和殿中,正是沈西林处理公务的地方,此时此刻,沈西林正身穿七爪黄龙袍,端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上,倚在千年檀木文案上,细细地翻阅着文案上成堆的卷书,这正是这一个月以来的成效,近乎每一天都至少有五十多道事务传来,都需要沈西林亲自审批。 正当时,沈西林处理事务正入神时,正和殿的大门悠悠地被人推开, 沈西林闻声幽幽地抬头向殿门方向看去,只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穿金丝纹绣飞凤帝朝服,腰佩上卿专属的纹青白翠玉,脚步飘飘,满脸含春。 沈西林看清此人的样子,当即丢掉手中的卷书,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这个人的跟前,一把拉起这人的手,欣喜地说道:“西河,你怎么来了?” 没错,此人正是沈西林的亲生兄弟,沈西河,如今已经是燕天的上卿,领百官之长,谋不世之策,协同管理蜀地多少事宜。 听着沈西林的话语,沈西河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来,激动地保住沈西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不断地抱住沈西林,轻轻地拍着沈西林的后背。 许久之后,沈西河才缓过气来,慢慢地放开了沈西林,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一抹泪水,欣喜地笑道:“家主,西河好挂念你啊,虽然只不过分隔了一个月,可却好像是已经分隔了一年一样啊。” 沈西林听完也是笑得不亦乐乎,轻轻地牵起沈西河的手,将他拉到了虎皮椅子上坐着,笑道:“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沈西河顺着沈西林坐了下来,微笑着看了看文案上成堆的卷书,不由得啧啧称道:“家主不愧是家主啊,其实在我到洛城之前燕王就对我说过,洛城情况复杂,恐怕沈公爵有难事,这才派我前来辅助,可从我进城那一刻,不管是各处商铺还是百姓民生,亦或者是公爵府之中的各部,都是井而有序,各尽其职,完全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不用说,都是家主的手段啊。” 沈西林闻言双眼微微眯起,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沈西河,眼前好像闪过一道亮光,微微地一笑,对沈西河说道:“这个嘛,我只不过是把治军的方法用到了治城上面而已,也没什么,没出乱子已经是好的了。” 沈西河听完笑而不语,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环顾一周后,疑惑地看着沈西林,问道:“凌风呢?” 沈西林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来还在十里坡的沈凌风,这一个月以来,且不论刚开始时洛城确实危机重重,不得已只好暂缓接回儿子,以免祸及凌风,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洛城的事情,又是每天的各种事物堆积成山,哪一天不是太阳未出就开始处理,夜半三更还不得休息,倒是把自己的儿子给忘了。现在事情算是平定了一些,也是时候把儿子接回来了。 想到这里,沈西林微微看向了沈西河,轻声一笑,说道:“西河,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回凌风呢?” “啊?凌风你还没接回来?” 对于沈西河的问话,沈西林只得尴尬的一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反观沈西河自然也没有多问,只是微微一笑便循着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二人一起出了洛城,直往城南方向而去。 按着沈西河的记忆,只需要循着洛城南十里的地方便有一座小山坡,距城十里故此名为十里坡,坡上有座小草庐,就是东方燕云的所在地了。可是这一次,当沈西河跟随着记忆找过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只让二人大跌眼镜。 那里哪儿来的十里坡?一眼看过去,尽是平原,平原之上,若说有什么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话,唯有两个字:枯草,满原的枯草。一眼看过去,只感觉至少三年未下雨了,不然遍地群山,到处树海的蜀地,哪里来的这么一片枯原? 看到这里,沈西林微微看向了身边的沈西河,疑惑地问道:“你确定,就是这里了吗?我看好像不是啊。” 沈西河看到这里也懵了,听着沈西林的询问,脸上不由得一阵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觉得不像啊。” 正当二人疑惑的时候,沈西林和沈西河二人耳朵微微一动,似乎是有什么动静。二人循着直觉往同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断朝自己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着。 二人仔细看去,只见原来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身上穿着一袭素色长袍,内衬一件灰色孝服,头戴孝布,脚下生风,两眼之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泪水的痕迹。 看到这道身影,沈西林二人当下大喜,连忙齐齐的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小男孩儿,高兴的大喊道:“凌风,你受苦了,为父来晚了。” 没错,那人若不是沈凌风又还能有谁呢?反观沈凌风任由着父亲把自己抱起来,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笑着,双眼却是看向了父亲身后的沈西河叔叔,此刻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片刻之后,沈西林把沈凌风放下之后,便听到沈西河的声音响了起来:“凌风啊,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儿啊?还有这里,我记得上次不是这样啊。” 沈凌风听着微微一笑说道:“师傅说过,花非花,雾非雾,一切随心,这十里坡之中的景象,只是随着心中镜像的映射而已,不用理会。” “师父?”听着沈凌风的话,沈西林不由得也疑惑了起来,轻声的问道,“你说谁是你师父呢?” 沈凌风听着欢快的一笑,当即对着沈西林二人微微一鞠躬,高兴的向二人宣布道:“我的师父就是那位东方燕云啊,父亲,叔叔,你们将要有个术士儿子和侄子了。” “那你师父现在在哪里?”听着沈凌风的话,沈西河一闪而过的眼前目光一闪,认真的看着沈凌风,微笑道,“还有你这一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儿啊?” 沈凌风听着呵呵一笑,说道:“师父他已经四处云游去了,他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会正式教我术法,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术士了。至于我这一身......那是因为我的宠物兔子死了,我很伤心,正在给他办追悼会呢。” “胡闹!”沈西林闻言大怒,一边伸手去抓住沈凌风,一边怒喝道,“兔子死了哪里还要人去披麻戴孝的,快给我脱了,跟我一起回洛城去,下次可再不准这样了。” 沈凌风听完沮丧的低下了头,轻轻地哦了一声,便轻轻的脱下了孝服孝布,慢慢地爬到了沈西林的肩头上,在沈西林与沈西河的一声声教育之中,一步一步的往城中而去,谁也没有发现,在沈西林肩头的沈凌风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看着那枯原之上一座唯一的小土包,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滴到了一株枯草之上,枯草很快便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很快成为了一株碧绿的小草,也是这枯原之上唯一的绿草。 看着沈家三口离去的身影,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小土包前伫立着的一道身影,正静静地看着趴在沈西林身上的沈凌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