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入京 “花影!父王在哪儿,快带我去找他!” 一袭白衣的女子赤着脚跑出来,精致的小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慌乱之色。 “郡主?您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 看到来人,花影连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去,接过跟着女子后面跑出来的丫头手上的鞋子,蹲下来亲自给她穿上。 一把抓住花影的手,宁芜不停的摇头:“带我去,带我去找父王!” 跟着过来的丫头连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开口。 “花影姑娘,郡主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自己下床了……” 回忆着梦里的一切,宁芜到现在还在后怕,不,这不是梦,她清楚的知道,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血,到处都是血,那一夜,南安王府被冠上谋反的罪名而满门抄斩! “郡主?” 连着唤了几声女子都没有反应,花影急了,立马吩咐人去找太医。 正巧这个时候南安王妃过来了,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丫头满心疑惑,可宁芜却激动不已,直直的朝来人扑了过去,明显带着哭腔:“母妃,母妃……” 紧紧揽住女子,南安王妃心疼不已,看向一旁的花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花影立马跪了下来:“回王妃,方才郡主就跟魔怔了一般,一直吵着要找王爷。” 对女儿的要求,南安王妃一向是有求必应,只当是女儿思念父王,便立马吩咐人去请南安王过来。 此时,南安王正在书房与几个参将议事,得知王妃召唤,只得遣散众人立马前去。 一看到南安王,没来得及说话,宁芜就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一字一句道:“父王,您交出一半兵权吧,没了兵权,大宋皇帝就不会猜忌南安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一惊,南安王妃神色微变,立马给花影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南安王妃才拉着女儿的手,怜爱的说:“芜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错,这就是一场噩梦,可她的的确确存在于自己的记忆当中,当她醒过来看到周围环境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梦! 方才听到女儿的话时,南安王已经引起注意了,面色微微有些冷凝。 宁芜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父王,您位高权重,深受南安百姓拥护,大宋皇帝生性多疑,想必早已经对您有所猜忌,若是不尽早交出兵权,他总有借口惩治我们,儿臣知道您曾与大宋有过互不侵犯的誓言,可人都是会变的父王!” 她害怕,害怕前世的事情会再次上演,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就一定要保住父王母妃的性命! “你还愣着做什么啊,芜儿说的不正是你心中所想吗?” 南安王妃一向是个急性子,见宁芜跪在地上,便立马推了自己丈夫一把。 女儿一向是一个沉着冷静之人,可今日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发生,何况,他自己也早就有此打算。 想到这里,南安王将女儿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想不到,芜儿长大了,能替父王分忧了,父王这就去写奏折……” 然而,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王爷,京城有圣旨到了。” 听到这话,宁芜心中一震,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宣纸的将士后面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她只知道她终究是晚了一步! “芜儿果然料事如神。” 南安王将圣旨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这节骨眼儿,大宋皇帝竟然要宁芜一个人进京!其中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行,我不同意,我们就芜儿一个女儿,决不能……”南安王妃拍案而起,一脸的严肃。 或许自己去了大宋,会让大宋皇帝消除那些猜忌呢? 宁芜话未出口,就看到南安王突然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父王是要写奏折请求解甲归田吗?” 一路简简单单的话让南安王顿在了原地:“芜儿,无论如何,父王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原来父王心中早就有数了,想到这里,宁芜再次开口:“父王,您仔细想想,如果您真的这么做了,大宋皇帝会答应吗?就算是为了民心,他也不会允许您解甲归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接旨。” 这番话宁芜说的很是冷静,如果能保住南安一族的性命,只要父王母后还能好好活着,换个地方生活又如何? “父王,母妃,女儿愿意去。” 次日一早,南安城门,百姓们都聚集此处为宁芜郡主送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行意味着什么。 “父王,母妃,你们年纪大了,女儿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说完这话,宁芜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二人磕了一个头,南安王妃并非是柔弱夫人,即使在不舍也强颜欢笑,直到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时辰到了,郡主该启程了。” 萧亦辞一袭黑衣,恭敬的拱手,他自小便十分敬佩南安王,可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可谁都没办法改变皇上的心意。 坐上马车,看着南安的风景离自己越来越远,宁芜知道,这一去恐怕是遥遥无期。 或许是女子的眼神太过悲悯,萧亦辞骑着马靠了过去,温和的开口:“京城的风景亦是繁华,想必郡主也会喜欢。” 宁芜认识这个男子,大宋长兴候府三房嫡长子,萧亦辞,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摸不透他的心思,宁芜只好客气的回了一句:“早就听闻京城最为繁华,此次前往亦是荣幸。” 说完就放下了帘子,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女子言语间的警惕萧亦辞并非没看出来,可看出来了又能如何呢? 夜幕悄然降临,因为地处偏僻,众人不得不就地搭建帐篷。 坐在火堆旁,宁芜手中一直拿着临行前父亲送她的剑,只有如此,才能让她有些许的安全感。 突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一只长箭直直的插在面前的火堆之中。 第二章,途中遇刺 “有刺客,保护郡主!”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周围火光四起,萧亦辞亦是手持长剑来到宁芜身边,十余名护卫将几人围在中间。 地上皆是被流箭射死的不会武功的婢女仆人,看这架势,明显是早就埋伏于此,那背后之人定是掌握了他们的入京路线。 难道是大宋皇帝?不,不可能,如果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人来暗杀自己,未免过于惹眼。 可这些黑衣蒙面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有什么目的…… 宁芜实在想不通。 长剑出鞘,难怪大宋皇帝会派他来迎接自己,武功确实高强,一出剑便直接杀死三个蒙面人。 “公子,您带郡主先走,属下带人断后!” 人越来越多,林风一脚踢开一个蒙面人,手持长剑对着萧亦辞说。 后者亦不是蠢笨之人,他若无法将南安郡主安全带回大宋,恐怕死的人会更多! 一声口哨,帐篷不远处的白马仿佛受到了召唤往这边疾驰过来,萧亦辞看向女子,当机立断:“郡主,还请立刻上马随我离开!” 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不然南安与大宋定会兵刃相见,如此一来,她此行便毫无意义,而且,这些人的目的显然是她和萧亦辞二人中的一个,若是离开,花影等人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或许是看出自家主子的犹豫,花影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匕首:“郡主快走,奴婢定会保护好自己!” “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说完这句,宁芜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萧亦辞紧随其后,情势危急,二人同乘一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 “驾!” 男子一声低喝,马儿立马撒开蹄子往前跑了起来,没多久就甩开了身后的黑衣人。 冷风呼啸,也吹不散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儿。 可是没走多久,就不得不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郡主先走,我断后。” 看着眼前的二十来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萧亦辞面色沉重,这些人果真是有备而来。 “恐怕,你们今日谁都走不了!” 伴随着身后狂妄至极的声音,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射中了胯下马蹄,一声凄厉的嘶鸣声,萧亦辞眼疾手快的带着女子飞身下马。 前后皆是敌人,花影那边也不知情况如何,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到底是谁,刺杀南安郡主可是死罪!” 宁芜被萧亦辞护在身后,看着为首的男子,冷声呵斥,对方人多势众,只有弄清楚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才好想对策。 没想到,这人竟然嗤笑一声:“郡主?过了今日,谁知道你是郡主,兄弟们,给我上!” 一声令下,四周的黑衣人蜂拥而上,宁芜拔剑飞身而起,眼下,也只有拼一次了,只希望花影他们可以尽快摆脱那些人赶过来。 可她却发现,这些人虽然出手狠决,可似乎都是冲着身边的男人去的。 显然,萧亦辞也发现了这一点,趁着打斗的机会靠近宁芜,轻声道:“待会儿找到机会,郡主想办法逃出去。” 听到这话,宁芜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一剑刺穿想要偷袭他的黑衣人的胸膛,一边开口:“皇上要你接我入京,你若死了,我南安一族难辞其咎!” 没想到女子如此果决,并且毫不畏惧这场面,一招一式皆有自己的章法,便随手丢给她一颗信号弹,既然他萧亦辞敢来,自然也会有所准备。 宁芜一怔,没想到他竟然留有后手,却毫不犹豫的拉开引线,一道火光直冲天空。 “不好!” 见他们竟然放了信号弹,黑衣人头领大惊失色,立刻下令:“他们的救兵马上就要到了,速战速决!” 什么?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萧亦辞,竟然想要同归于尽? 攻势越来越猛,宁芜已经分不清身上的血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她只知道若是想要活着就绝对不能倒下。 忽然间,只听到男子闷哼一声,宁芜转身一剑结果了偷袭的刺客。 恰在此时,花影等人赶到,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萧亦辞中了一剑仍旧将女子护在身后,让宁芜微微动容,方才若不是他,或许这一剑就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大势已去,黑衣人立马飞身离开。 “公子!” 见自家主子受伤,林风也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立马来到二人身边。 看了一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宁芜皱眉道:“伤口很深,但好在剑上无毒,修养一阵即可。” 说着,便利落的撕下自己的裙摆,将男人的伤口紧紧的固定住。 “可有查到这些人来历?” 知道林风此人是萧亦辞的心腹,定会有所安排,便转身去查看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可都是一些生面孔。 “启禀郡主,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而且在郡主和萧将军策马离开以后,他们就特意与我们缠斗,似乎有意拖延时间。” 花影将自己的猜测尽数告知,神色也十分凝重,刚出南安便遇到刺杀,恐怕日后到了大宋也不会太平。 这些人虽刻意针对萧亦辞,可并不能排除是掩耳盗铃,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赶到大宋,到时候,即使动手也会有所顾忌。 这样想着,宁芜便去寻了林风。 “林护卫,从这里到达京城,最快需要多久。” 闻言,听风恭敬的回答:“若是不眠不休,最快也得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宁芜下意识看了一眼仍旧处于昏迷的萧亦辞,随行的婢女仆人都已经被杀,留下的皆是护卫,策马一天一夜倒是没问题。 可萧亦辞伤在肩膀处,恐怕受不起马背上的颠簸,更何况是一天一夜…… “林风,召集人手,立刻启程回京。” 一道虚弱的男声响起,原是萧亦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时正支撑着想要坐起来。 随行护卫中本就有军医,加上花影给的金疮药,血很快就止住了,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公子,可是你的伤……”林风犹豫道。 “还不快去!” 第三章,入宫面圣 “公子,马上就要进京了,您再坚持一会儿。” 林风焦急的开口,萧亦辞面色极差,肩膀上的伤口不知裂开几回,可每次都是草草包扎以后再继续赶路。 整整一天一夜的策马,看向打头的男子,宁芜顿时心生佩服,若是寻常人,恐怕不会有如此的毅力。 傍晚时分,终于入京。 早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回来送信,此时城门口已经有人等候。 “快,将萧亦辞送回候府,父皇已经命张太医等候多时了。” 一位年轻气盛的华服男子神色焦急的冲着林风开口,宁芜认得她,正是大宋皇帝最疼爱的皇子,钰王宋钰。 “南安宁芜见过钰王殿下!” 一袭白衣的女子翻身下马,恭敬的行礼,精致的脸上亦是满满的疲惫之色。 “郡主免礼,父王知晓郡主此行不易,早已命人将沁园打理妥当,今晚暂且住下,休整一日,再行入宫。” 对于初次见面的宁芜郡主,钰王亦是满心好奇,可更担心的还是好友萧亦辞的伤势,说完这些,便命两个年轻男子送其前往沁园。 坐上早已准备好的轿子,宁芜依旧不敢有半分松懈。 随行的两人,一个是长兴候府二房庶子萧彻,一心与嫡长子萧亦辞一争高下,一个是丞相之子赵长风,身份尊贵,却心狠手辣,这二人都是她前世挥之不去的噩梦。 前世南安一族的灭门惨祸,与这二人亦脱不了关系!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这两个大宋皇帝的走狗,在父王被污蔑谋反时,亲自带兵踏平南安之地。 “郡主,咱们到了,请下轿吧。” 赵长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不过是一个作为筹码的郡主罢了,竟然还要他一个堂堂丞相之子亲自迎接! 下了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驻守在门外的士兵,宁芜亲自对着二人道谢:“多谢两位大人相送。” “天色已晚,郡主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等就先行回去复命了。” 萧彻似笑非笑的开口,声音里却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院子的确很大,且环境清幽雅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一个婆子带着十来个丫头走了过来,言行恭敬。 “本郡主累了,直接带我回房吧。” 宁芜冷声开口,如今她最需要的是休息,这样明日才有精力去宫中见大宋皇帝。 房间里,花影依旧有些不放心,等宁芜沐浴出来,便请求去房间外面守着,以防万一。 “不必,既然大宋皇帝让我入京,就不会轻易要了我的命,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困意袭来,可一闭上眼睛,梦中皆是血流成河的场景,女子瞬间惊醒,一个翻身躲过男子的暗器。与此同时拿起枕头下的匕首反手就是一刀。 “是谁派你来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衣男子,宁芜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惊魂未定,若不是她反应快,差一点儿就…… 凤柒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宁芜郡主果真有两下子,难怪能躲过路上的刺杀,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如此,他倒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杀了她,留先着她,以后或许有惊喜也不一定。 在女子的注视下,飞快的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宁芜立马下床去找花影,却发现她躺在地上,略一试探,不过是昏过去罢了。 不禁松了一口气,宁芜才看向匕首上残留的血迹,眼神微凛,看来还是她大意了,可这一次,又会是谁呢?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有人却是一夜难眠。 太子府,任由属下给自己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凤柒脑海里却是女子惊魂未定的面容。 这样灵敏的警觉性,恐怕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看来,这京城的风景真是愈发精彩了。 “殿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然伤了您?” 处理完伤口,玲珑愤愤不平的开口。 却听到凤柒轻笑一声:“一个女子罢了,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对此,玲珑虽是满心疑惑,但又碍于身份不敢多问,只得下去了。 次日傍晚,宁芜便梳妆打扮,进宫去见大宋皇帝。 一步一步走进金銮殿,看着前世的灭门仇敌,宁芜满腔的恨意,她不愿去报仇,因为她不愿意看着南安与大宋再起战事,所以她要想尽一切方法消除大宋皇帝的猜忌,哪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南安宁芜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跪在地上,冰凉的地面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平身,让朕好好看看,你和儿时有何变化?” 大宋皇帝的声音很是温和,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 不紧不慢起身,抬头的一瞬间,宁芜对上了宋帝审视的目光,却发现那目光里隐隐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以臣妾看,这宁芜长的与晚清越来越像了,要知道,晚清当年亦是倾国倾城。” 说话的是赵贵妃,宋帝最宠爱的女人,即使育有二子一女,也依旧是风韵犹存。 而她口中的晚清,正是宁芜生母南安王妃,听说,二人以前还是旧识。 “多谢贵妃娘娘夸赞,宁芜即使生的再好,亦是个小孩子罢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宋帝忽然开口:“听说你入京路上遇刺,可有受到惊吓。” 宁芜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好斟酌着开口: “回皇上,臣女的确后怕,可好在皇上派了萧将军来保护,才使宁芜得以毫发无损来到京城,却导致萧将军重伤,臣女既感恩又惶恐。”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示了南安的臣子身份,又表达了对宋帝派人保护的感激,可谓是一语双关,让人挑不出错处。 不知道是哪一句取悦了宋帝,他竟然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女子: “好了,也别站着了,快入席吧,贵妃可是准备了好些京城的佳肴给你接风洗尘。” 直到入席,宁芜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寻找了一圈儿,果然看到了不远处席位上的萧亦辞,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不愧是皇宫里的太医,短短一天的功夫,这人脸色都明显缓和不少。 第四章,心思各异 二人的互动偏偏落入了萧彻的眼里,他忽然对着萧亦辞笑了笑:“想不到四弟竟然会对郡主舍命相救,果真是大义凛然。” “二哥怕是喝醉了。” 淡淡的一句话,萧亦辞便不再理会,直接以伤势未愈为由向皇帝请辞。 看着萧亦辞离开大殿,赵长风拿着一壶酒走到萧彻身旁坐下,调侃道:“萧彻,这一次萧亦辞可是又多了一件功劳。” “哼,长风,你不也是被他给比下去了吗?”萧彻举起酒杯,似笑非笑的开口。 眼里却是一闪而过的狠戾之色,他派了那么多人前去,都没能要了他萧亦辞的性命,他就不信,他萧亦辞命就这么大! “皇上,臣妾特地命人在太液池准备了烟花表演,不如一同去看看吧。” 赵贵妃温声开口。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同我一起去看看吧。”宋帝心情似乎很好,对着众人说道。 果然是寸土寸金的皇宫,可与其生活在这样的金丝笼子里,倒不如南安的广阔天空来的好。 一朵朵焰火在天空炸开,那景象的确美妙绝伦,可架不住一直有人在耳边聒噪。 “凤柒哥哥,你看那朵红色的焰火好美,凤柒哥哥你看啊!” 一袭粉色宫裙的轻云公主拉着凤柒的袖子,小脸上热情洋溢,很是开心。 自家妹妹的心思,当哥哥的怎么会不明白呢,钰王当即笑道:“轻云啊,恐怕在你眼里,好看的不是什么焰火,而是你的凤柒哥哥吧!” 听到这话,轻云公主似乎是害羞了,瞪了一眼钰王,故作生气道:“哥哥你最坏了,轻云不要和你一起玩儿了。”说完就提着裙子跑开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凤柒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会儿,一转头却看到不远处,站在池塘边的女子。 如果这天下能一直这样太平下去,那该多好! “郡主怎么不去那边热闹热闹。”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女子的思绪,宁芜转头,果然看到了一袭蓝衣的萧亦辞。 “萧公子不是出宫了吗?” 闻言,萧亦辞解释道:“在下本来是要出宫,可中途被钰王殿下拉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夜色下的男子面容有些恍惚,却让她想起了他前世的结局,被萧彻迫害致死。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道满含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萧亦辞,我说你去哪儿了,原来是和人在这儿私会呢。” 张扬的大红色衣衫闯入视线,宁芜瞳孔微张,却又立马恢复如常,竟然会是大梁太子凤柒! “殿下切勿胡言乱语,这位是宁芜郡主,想来你还不曾见过。”萧亦辞皱了皱眉,听着好友的轻薄之词出声解释。 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女子,宁芜只觉得被他看的很不自在。 前世的凤柒最后成为了大梁的皇上,并且还一统天下,处事狠决,丝毫不留情面,只可惜功成之时却被自己亲生母亲一杯毒酒葬送了辉煌的一生。 “原来是郡主,看在你我都入京为质的份儿上,这杯酒,本太子请你了!” 此话一出,萧亦辞脸色微变,立马出声:“凤柒,你喝多了。” 说着对着宁芜微微一点头,便想要拉着人离开,岂料凤柒不依不饶。 一同入京为质,何尝不是呢?想着凤柒的这句话,宁芜不禁自嘲一笑。 几人拉扯间,一道女声打破了局面。 “呆木头,你拉着我凤柒哥哥做什么!”正是轻云公主无疑。 “宁芜(萧亦辞)见过公主殿下。”宁芜与萧亦辞一同行礼。 只见轻云公主大步走过来,看着几人有些疑惑,最后指着宁芜道:“你就是南安来的郡主?你为什么和我凤柒哥哥在一起?” 这都什么跟什么,宁芜有些头疼,好在钰王这时候寻了过来, 见几个人都在这儿,便直接拉着凤柒等人往外走: “都待在这儿干什么,母妃还准备了好些有趣的表演,快过来看。” 见凤柒走了,轻云公主立马追了上去,萧亦辞出言邀请一道前往,宁芜只得应了。 回到沁园时,已经是明月高悬,为了防止昨晚的情况发生,宁芜在门窗各处都放了铃铛,只要有人进来,她就立马会被惊醒。 一夜好眠,因着平日里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宁芜特意多睡了半个时辰,摸到枕头下的匕首,却难免会想到那晚的黑衣人,当时他明明有机会杀了她,可最后却选择跳窗离开了。 “郡主,轻云公主来了,说是找您有事相商。”花影走进来禀告说。 轻云公主与她昨日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会邀请她去踏青呢? 未央宫,磨了赵贵妃好一会儿,轻云公主仍旧未被允许出宫。 “母妃,您就答应了我吧,再说有哥哥在,您有什么不放心的。”轻云公主一脸祈求。 赵贵妃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却又想到她年纪还小,因此从未开口点破,如今也只是说:“你一个公主,又是女儿家,整日与男子厮混在一起是个什么道理?” “母妃,他们几个您又不是不认识,都是和轻云自幼一起长大的,不过是踏青而已,您就让儿臣去吧。” 轻云公主自然听不进去,听哥哥说这次踏青凤柒哥哥也会去,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奈何赵贵妃一直不松口,她只能一个劲儿的哀求。 “你去可以,至少得找一个与你身份差不多的女子同去,这样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才是。” 受不了女儿一个劲儿的撒娇,赵贵妃只得松了口,以她的了解,轻云自幼在宫中长大,甚少出宫,并没有什么身份与她差不多的朋友,这样说,不过是打消她的念头罢了。 果然,听到这话,轻云公主的脸都垮了,知道赵贵妃不会松口,只得悻悻然的去告诉钰王自己没办法去了。 见妹妹闷闷不乐,钰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毫无疑问,那个人自然就是刚入京不久的南安郡主宁芜了。 宁芜刚从内室走出来,看到等着的轻云公主,正要行礼,岂料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宁芜,反正你闲着也没事儿,陪我去个地方吧,我保证你也会喜欢的!” 这就是花影说的,有事相商? 第五章,杀人游戏 城门口,看到轻云公主的马车过来,萧彻微微勾起了唇角。 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可看来看去都只有赵长风,萧亦辞,萧彻几个人,轻云公主撇着嘴质问道:“萧彻,说好的凤柒哥哥呢,人在哪儿呢?” 萧彻虽然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笑着,出言安抚:“公主放心,咱们先出城,太子殿下一会儿就到。” “哎?郡主也来了。” 说话的是赵长风,宁芜刚掀开帘子就被他看到,那天晚上夜色太暗,没想到今日一看,这宁芜郡主果然长的不错。 萧亦辞下意识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下了马车,微微有些动容。 “怎么了,不行吗?人是本公主请来的,赵长风你有意见吗?” 虽说赵长风是她的表哥,可轻云公主认为他一向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因此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会呢?郡主能来,自然是开心的,萧四公子,你说是吧?”赵长风似笑非笑的开口,还看了一眼萧亦辞。 没有理会赵长风的话,萧亦辞只对着钰王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由于轻云公主不会骑马,宁芜便与她一同乘坐马车。 一路上,轻云公主一刻都闲不下来,不停的问宁芜南安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这一幕却让宁芜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前世凤柒为了能够回到大梁,不得不答应了宋帝娶轻云公主,可谁都没想到,这不仅仅是宋帝的阴谋,亦是凤柒的阴谋。 大婚当日,凤柒与自己在大梁暗中培养的势力,一举歼灭了大宋,而轻云公主也在大婚当日被害。 一个人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宁芜一直没开口,轻云公主自觉无趣,便也没再说了,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野场。 野场是朝廷转门为勋贵子弟建造的一个跑马场,可并不是马场,因为里面风景很好,既能看到大漠风光,也能看到湖泊美景,总而言之,是一个打发时光的好地方。 下了马车,草地上已经安置好了不少席位,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看到美丽的风景,轻云公主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宁芜只得跟了上去。 “萧四公子,怎么样,咱们来跑上几圈儿?” 赵西风拿着一壶酒翻身上马,一脸的放荡不羁。 “光跑马多没意思,听说前几日又多了不少死刑犯压过来,咱们练练手怎么样?” 说话的是萧彻,他一向与萧亦辞不对付,既然要玩儿,不如就玩儿一些狠的,只是不知道他萧亦辞敢不敢了。 原来真的有这种消遣的方式,不远处的宁芜心中一震,曾经在南安时听母妃说起过,有贵族子弟喜欢拿活人当靶子,并且以射死的人头数来论输赢。 “这太血腥了吧,依我看啊,咱们还是比比投壶算了。” 钰王有些不赞同,便摆手自己不玩儿。 “那不如这样吧,既然钰王殿下不玩儿,听说宁芜郡主马术精湛,武艺高强,不如咱们来玩儿个游戏好了。” 萧彻立马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女子。 “多谢萧二公子盛情,只是宁芜一个女子,还是不参与了。” 宁芜微微颔首,婉言谢绝。 这样血腥的游戏,恐怕也只有萧彻与赵长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才会热衷于这样的娱乐方式。 “这样啊,既然大家都不玩儿,那长风,那就咱俩比比,看谁拿的人头多。”萧彻咂了咂嘴,似乎觉得他们不参与是一大损失一样。 萧亦辞皱了皱眉,恰巧看到身后不远处红色的身影,突然出声:“我与太子,郡主三人一组,你二人一组,若你们没能拿到人头,就当你们输。” 似乎没想到萧亦辞有此一说,所有人都惊了。 “看来还是四弟面子大啊。”萧彻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便翻身上马。 看到凤柒刚到还未下马就被萧亦辞等人给带走了,轻云公主正要追上去,却被钰王给拦住了。 “哎,轻云,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一定能看到你凤柒哥哥!” 于是,轻云公主不情不愿的被自家哥哥给带走了。 得知萧亦辞定的比赛规则,原本不怎么乐意的凤柒却突然来了兴趣。 “这主意不错,不过,本太子马术不好,箭法也不好,还得仰仗郡主了。” 看着穿的犹如花孔雀的凤柒,宁芜忽然在想,这个人究竟是有多深的城府,才能在大宋蛰伏数十年。 思虑间,萧彻的手下就已经将数十个犯人给压了过来,男女老少皆有。 “求求各位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无辜的……”这些人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反而不断的求饶。 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赵长风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这些人,高声道:“眼前就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会儿喊了开始,你们就不停的往前跑,谁能躲过我们的箭,谁就能活下来。” 来到观望台,果然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凤柒哥哥,轻云公主总算消停了。 钰王看着骑在马上一袭白衣的女子,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袭白衣,风尘仆仆……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穿着粗布麻衣的犯人全部都疯了一样向前跑,看着这样的场景,宁芜突然觉得,这何尝不像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呢,可悲的是,现在的她,和那群正在奋力向前跑的人没什么两样。 察觉到女子的神情,凤柒的眼神暗了暗,不知道,这位郡主能带给他多大的惊喜呢?真是有些期待啊! “这二人擅长偷袭,郡主千万小心。”萧亦辞出声提醒,随即策马远去。 看见二人的互动,凤柒凑了过来。 “阿宁,你的箭法是不是很好啊。” 闻言,宁芜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忽略了他对自己的称呼,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这一次可以试试他到底城府有多深。 “公主正看着太子呢,太子殿下还是好好表现吧。” 说完直接策马离开。 “咻”的一声,眼看着一支长箭就要射中正在奔跑的老人,赵长风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章,坠崖 “萧彻,看来今天你是赢定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长箭突然出现,生生的将萧彻射出去的长箭从中劈开! 好箭法!宁芜心中暗道,抬眼望去,果然是萧亦辞。 见自己没射中,萧彻冷哼一声,驾马向前而去,回头对着萧亦辞道:“四弟,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救人的速度快,还是我杀人的速度快!”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黄沙地带,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那些囚犯可以躲避的地方更少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萧亦辞已经连续射出三箭,可赵长风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凤柒,赵长风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萧亦辞直接驾马跟上萧彻的方向。 “喂,本太子可不会射箭啊!”凤柒骑着马晃晃悠悠的想要跟上去,却阴差阳错的为宁芜挡了一箭。 马腿中箭,眼看着凤柒就要坠马,宁芜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过男子的胳膊让其坐在了自己的身后。 惊魂未定,凤柒死死地抱着女子的腰,看着嘶鸣一声倒下去再无生息的马儿目瞪口呆。 “赵长风,你差点儿就把本太子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凤柒立马开口控诉,脸上一片惊慌之色,看起来真不像是装的,可她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一箭,如果不是凤柒刚好过来的,射中的只怕是她而不是马了…… “哟,太久没练箭,生疏了些,还望太子莫怪啊。” 赵长风拉着缰绳看着两人,出口的话语漫不经心,反而带着一股嘲讽之意。 这个笨蛋,要不是你刚好过来,本公子就能好好玩玩儿这南安郡主了,只是射死了马,也算你命大。 “既然如此,还希望赵公子下次看清楚了再拉弓。” 宁芜无意得罪赵长风,她现在还没有站稳脚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借此警告一番,说完就带着凤柒驾马离开。 吹过来的风夹杂着黄沙,让人睁不开眼睛,感觉到腰间的力道越来越重,宁芜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我还是送你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你可不能撇下本太子一个人。” 听着男子一板一眼的回答,宁芜强忍住把他扔下去的冲动,要不是害怕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她一早就把人给送回去了,还用得着询问他的意见? 察觉到女子的态度,凤柒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郡主,本公子可要开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长风竟然策马追了上来,此时正拉弓搭箭对准了一个真在逃跑的囚犯。 宁芜不敢耽搁,轻声道:“松手。” “啊?我不松!”凤柒似乎以为她要抛下他,自然不肯撒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眼看着赵长风的箭就要射出去了,宁芜立马怒斥道:“再不松手我就把你踹下去!” 估计是这句话震住了凤柒,察觉到力道一瞬间减轻了许多,宁芜单手拉着缰绳一个旋身坐反到了凤柒身后,把缰绳强行塞进他手里:“别让马停下来。” 随后,拿起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在赵长风的箭射出去之后的一瞬间也射了出去,两只箭相撞生生转移了方向,一同插进了那囚犯脚下的黄沙之中,那囚犯吓得一哆嗦,立马拔腿就跑。 “阿宁,你真厉害!” 凤柒双手紧紧的抓住缰绳,也不忘出声鼓励,只是,阿宁?宁芜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没想到宁芜箭法如此了得,赵长风看了一眼正拉着缰绳的凤柒,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这个草包太子,也并非完全无用。 只感觉到手背上一疼,凤柒下意识的松了手中的缰绳,就在这个时候,赵长风不知什么时候策马来到了二人身后,拿起马鞭狠狠地在马屁股上一抽。 “赵长风,你……” 宁芜大惊失色,没等她一句话说完,马儿吃痛,疯狂的往前跑去,凤柒身体不稳直直的往马下翻去,宁芜立马伸手拉住他。 “阿宁救我!”凤柒身体腾空,只有一条腿被落下来的缰绳给缠住了,全凭宁芜拉着他才能没完全掉下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会还在装吧! 宁芜紧紧的拉住凤柒的一只胳膊,却感觉自己也在往下滑,她一个女子,绝对不可能在保证自己不掉下去的情况下,再把凤柒给拉上来。 更何况,马儿不分方向,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地上只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凤柒腿上缠绕的缰绳她没办法解开,她要是松手,凤柒定会被马儿拖行致死! 如果凤柒死了,为了给大梁一个说法,大宋皇帝说不定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她一人,到时候父王定会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宁芜一咬牙,腾出一只手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扔过去,划断了缠着凤柒一条腿的缰绳,与此同时直接跳马,两个人随着马儿往前奔跑的力道,一直往前滚去。 没想到的是,前面就是一处断崖!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一起掉下去,宁芜拼尽全力将凤柒推开,由于惯性自己掉了下去。 “抓住我!”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凤柒竟然趴在悬崖边上紧紧的拉住了自己,宁芜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刚才没白救他,正打算等着他把自己拉上去时,却看到凤柒脸色突变。 “赵长风,你在干什么!”宁芜怒道。 万万没想到,赵长风竟然想杀了他们,因为凤柒的背上正插着一支羽箭! 看着女子因为震怒变得严肃的面容,赵长风突然一脸疑惑:“哎呀,原来是太子殿下和郡主,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你们放心,回去以后我一定会禀报皇上,说你二人狼狈为奸,跳崖殉情!怎么样,我这个说法不错吧?”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赵长风得逞,还有凤柒,只要凤柒活着,告诉大宋皇帝自己是为了救他而死,那么大宋皇帝一定会因为忌惮大梁而不敢贸然对南安出手。 打定主意,宁芜直接松了手,身体失重直直的往下坠去,恍惚之中,却看到什么东西从崖上掉了下来。 第七章,崖底险情 连续好几箭都被萧亦辞中途截胡,萧彻将弓箭一扔,冷笑道:“四弟,今天就算你赢了,可下次可不会这么幸运了!” 看着萧彻策马离开,萧亦辞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往四周看去,却丝毫不见凤柒和宁芜郡主的踪影,不好!但愿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观望台上,轻云公主本来好好的看着她的凤柒哥哥,可马儿速度实在太快,加上视线受阻,任凭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人。 “哥哥,你快帮我看看凤柒哥哥去哪儿了,轻云怎么看不到他了?” 耐不住轻云公主撒娇,加上他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凤柒和宁芜,也觉得颇为奇怪,便带着轻云公主一道下了观望台。 却看到赵长风和萧彻一前一后的回来。 “萧彻,本公主问你,我凤柒哥哥呢?”轻云公主毫不客气的发问。 凤柒,又是凤柒,他凤柒除了一个太子身份他还有什么!忍受着心中的恨意,萧彻看向赵长风:“公主啊,这你得问你表哥了。” 一听这话,赵长风浑不在意,反问道:“萧彻啊你可真会说笑,我只看到凤柒太子和宁芜郡主在一块儿,一下可就没影儿了。” 这话戳中了轻云公主的心思,在观望台上她也隐隐看到二人似乎一直在一起。 正当几人争论不休时,萧亦辞回来了,神情凝重:“钰王殿下,我在崖边找到了郡主的马,还请殿下立马上报皇上,派人去崖底搜寻!” 跟着马儿的痕迹找到崖边的时候,没有打斗的痕迹,可他也不敢保证,怀疑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赵长风,在这里除了萧彻,恐属他嫌疑最大! “什么?呆木头,你是说凤柒哥哥掉下悬崖了?怎么可能呢?”轻云公主一脸惊慌之色,拔腿就往崖边去。 钰王连忙拦住她,对着萧亦辞说:“萧亦辞你先带人去找,我立马回宫禀报父皇。” 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赵长风和萧彻对视一眼,传递着只有彼此才能懂的信息。 “哎,疼,疼,疼。”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宁芜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看清楚这人竟然是凤柒,宁芜疑惑,随即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四周竹树环合,应当是在崖底。 男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唯一的一件红色外袍也披在了宁芜身上,倒是显得有几分秀气。 “阿宁,我是被赵长风给踹下来的,不过好在下面是水潭,但是你晕过去了,我就把你拖上来守着你。” 难怪浑身黏糊糊的,原来是掉进水潭了,怪不得。 这个时候萧亦辞应该发现他们不见了,定会上报给大宋皇帝,派人来寻找。 可赵长风今天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说不定是早有预谋,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一定会留有后手。 不行,这里绝对不能待了。 “跟我走。”宁芜立马起身,将身上盖着的红色外袍扔给男子。 慌忙接住衣服,凤柒立马跟了上去,嘴上还在问:“阿宁,我们去哪儿啊!” 这里到处都是古树,最快回到上面的办法,就是借助这些藤木从峭壁上去,也不会遇到赵长风的埋伏,可是有凤柒这个不会武功的……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看着喘着气跟在身后的男子,宁芜皱眉道:“你不是中了箭吗?” 凤柒脚下一顿,立马佯装兴奋:“你说箭啊,今天出来的时候玲珑特地给我戴了护心镜,前后都有呢,没事儿!” 这么巧?那在崖上看他表情还以为伤的很重,真的是养尊处优惯了。 打消了一半儿的怀疑,宁芜开始寻找上去的路,她要是自己一个人活着回去了,那就更说不清了。 虽然赵长风不一定会真的那么说,可崖底说不好就有埋伏正等着他们。 “阿宁你在想什么呢。”凤柒话没说完,就被宁芜一把拉了过去,一支羽箭从耳边呼啸飞过,射在了树干上。 看着数十名靠过来的蒙面人,宁芜将凤柒拉到身后,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对付这十个人她有九成把握,可还有凤柒这个拖油瓶。 “躲在树后别出来!” 交代了一句,宁芜就突然飞身而起,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蒙面人冲了过去,一脚踹中那人的胸膛,趁机把他手中的武器夺了过来。 这群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一个旋身杀了两个人,女子的白衣已经染上了点点红梅,突然听见凤柒惊叫一声,宁芜回头,将手中的刀朝那边掷过去,精准的刺中了想要偷袭凤柒的蒙面人的胸膛。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背上一疼,转身一脚踢开偷袭的人,没时间管背上的伤口,只得拉着凤柒往前跑,路过一座桥,宁芜仍旧没有停歇,不顾凤柒的害怕硬是拉着他跑过去,并砍断了固定的绳索,暂时阻拦了那些人的追赶。 不知道跑了多久,凤柒惊讶道:“阿宁你流血了!” 这时候,宁芜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也坚持不住,以刀支地跪了下来。 “阿宁你怎么了。”凤柒立马蹲下来,试图用手去触碰她背上的伤口,可又感觉无法下手而手足无措。 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她知道那刀上一定有毒,耳边还充斥着男子的喋喋不休,无奈道:“你别喊了,让我清净会儿。” 说着,宁芜直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脸色发白,额头上已经出了很多汗。 “阿宁,流了好多血,你会不会死啊!” 凤柒也就势坐了下来,一双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之色,宁芜虚弱的看了一眼,竟然开始怀疑自己前世的记忆,这真的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最后一统天下的大梁太子凤柒吗?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宁芜伸手紧紧地抓住凤柒的袖子,虚弱道:“扶我起来,一直往前走,别停下来。” 现在,只能希望埋伏在这里的人只有那一波,就算真的无路可逃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第八章,有惊无险 “什么,你说凤柒和宁芜掉下悬崖了?” 御书房,大宋皇帝本在议事,听到钰王前来禀报,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当即拍着桌子道:“找!还不快给朕去找!” 所有人都知道,大梁太子和南安郡主分别是牵制大梁和南安之地的一颗棋子,若是两颗棋子都死了,那就是天要亡他大宋! “皇上,臣以为,大梁太子和南安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周大人,本来是想宽慰一二,没想到却引来了大宋皇帝的怒火:“滚!都给朕滚去找人!” 然而,得知这回事,赵贵妃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皱眉问了轻云公主的情况,随后便平缓了下来,看着新染的水仙色指甲若有所思。 “秋词,你去把公主给本宫带回来,另外,传信给兄长,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这事儿定和她那侄子赵长风脱不了关系,不过,既然与她无关,那就置身事外看看戏就够了。 此时此刻,萧亦辞也带着人前往断崖。 “公子,最快的方法就是从这峭壁上攀下去,可是风险很大。” 林风显然不赞同这种做法,可萧亦辞什么都没说,第一个纵身跃了下去,好在峭壁虽然高,但有很多藤蔓可以利用。 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早有预谋,跟这件事情有关的每一个人都一定脱不了嫌疑,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人。 筋疲力尽,两个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宁芜忍着痛苦,将身上的血一一染在另一条路的杂草上,才拉着凤柒进了山洞。 不管有没有用,能引开一会儿是一会儿,眼下只能指望有人来救他们了。 “阿宁,你伤口流了好多血,你……”凤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袍给穿上了,用袖子拼命的去擦宁芜身上的血迹,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背上的伤口已经有些麻木了,宁芜不敢耽搁,费力的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 “倒在伤口上。” 说话间,宁芜已经将外衣解开,露出了一边肩膀,白皙的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凤柒眼神微闪,吞吞吐吐的说:“哦,好。”立马接过药瓶动作起来,这不过是特质的金疮药,可止血却没办法解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宁芜并不觉得有什么,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而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凤柒也没理由把此事说出去。 “嘶……”一阵阵的疼意从背后传过来,宁芜忍不住轻唤出声,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接住倒下的女子,男子的眼里哪里还有茫然之意,更多的却是探究之色,这南安郡主果然非同寻常女子,她背后的伤口已经隐隐有些泛黑的迹象,明显是中毒已深,却并没说出去,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过,她可不能死。 想到这里,凤柒抬手从发髻上摸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女子口中,就冲你刚才没丢下本太子,本太子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了。 只不过,他还真没猜出来,这波人到底是赵长风派来的,还是她那个皇姐……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竟然是那些蒙面人找过来了,凤柒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可在他背后,一直昏迷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也只是一瞬间又闭上了,仿佛从来没有醒来过一样。 “公子,这边有蒙面人尸体!” 下到崖底,没走几步林风等人就发现了几具,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萧亦辞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冷着一张俊脸道:“去四周找找。” 进入山洞的时候,萧亦辞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面色苍白的女子被凤柒紧紧的揽在怀里,身上还盖着显眼的红色外袍。 “萧亦辞,你终于来了,阿宁都快没命了!”一看到萧亦辞,凤柒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救星。 大步走过来:“郡主受伤了?” “是啊,流了好多好多血。”说着就吃力的把人给抱了起来。 萧亦辞见他自己都站不稳,直接把人接了过去,果然看到女子肩膀处一直蔓延到后背的血迹,女子还隐隐在发抖,难怪他方才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一开始还以为是山洞外那些蒙面人的…… 几人迅速往外走,萧亦辞一边走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这些人都是郡主杀的?” 凤柒被林风扶着,显然吓得不行,听到这话却惊恐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都是阿宁杀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受伤晕过去……”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萧亦辞隐藏下心中的一丝疑惑,什么也没说。 人被送回沁园,奈何凤柒死活都要跟着,直到萧亦辞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掉下悬崖的。” 凤柒似乎想起了什么嚷嚷着一定要让皇上做主,便火急火燎的进宫去了。 屋子里,太医为宁芜看过伤,以后,感叹万幸中毒不深,没有伤到筋骨,萧亦辞松了一口气走出来。 “公子,仅凭凤柒的一面之词,恐怕没什么用处。”林风不解,他认为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公子不会想不到。 果不其然,萧亦辞背着手站在廊下,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林风的话却是不置可否。 “我知道,可总要让他有事做。” 原来如此,看来公子也是熟知了这位大梁太子的秉性,突然想到一事,见四周没人,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公子,属下查到一古怪之事。” 闻言,萧亦辞转过身来,眉头微蹙:“我们见到的蒙面人是否来自两种不同的势力?” 林风点了点头却说:“非凡如此,崖底的尸体和山洞外的尸体虽说都是死于刀下,可是属下却发现山洞外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而且打斗痕迹很少。” 竟然是这样? 他不是没见过宁芜的武功,的确武艺高强,可毕竟是个女子,而且她常用的应该是剑,用起刀来绝对不会那样娴熟,可凤柒不会武功,难不成在他来之前有人救了他们然后悄悄离开了? 一系列的疑团在萧亦辞的脑海里扩散开来,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九章,息事宁人 从沁园出来时,凤柒就一路嚷嚷着要去找大宋皇帝讨个说法,可一坐上马车却立马没动静了,然而马车依旧是在朝皇宫的方向行驶。 从马车暗格里抽出一条手绢,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上的血迹,想着方才萧亦辞的话,凤柒微微勾了勾唇角,这个老狐狸莫不是真的对那南安郡主有了心思,竟然任由他去胡闹? “殿下,的确有公主的手笔。”马车外突然传来玲珑的声音,凤柒听了冷哼一声:“看来,本太子这个皇姐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闻言,骑着马的玲珑略一犹豫:“可要属下去警告一二。” “不必,需要的时候本太子自然会亲自去找她。” 凤羽,既然你喜欢玩儿,那本太子就陪你好好玩玩儿,不过,你可千万别太让本太子失望了! 京城的一间院子里,一袭素衣的女子正倚靠在贵妃塌上,似在认真看着手机的书。 “失败了?”女子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容颜被一张薄纱遮住,尽显神秘。 “是属下无能,还请公主责罚。”华叶立马跪在地上,眉头紧蹙,显然很是惧怕女子。 岂料女子却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罢了,不过是试试手,如此看来,那位南安郡主果然不容小觑。” 当初知道赵长风和萧彻二人想要除掉凤柒的消息时,她便动了心思,想着帮他们一把,只是没想到赵长风派去的人这么没用,也害她白白损失了十来个死士。 “把送来的人都安置好,其他的暂时搁着吧。”凤羽缓缓开口,目光却已经不在停留在书本上,看来,她是时候去会会她的好弟弟了。 既然做戏,自然是得做全套,于是,一袭红衣的凤柒就直冲冲的闯了未央宫,去的时候,大宋皇帝正和赵贵妃你侬我侬,毕竟得知凤柒和宁芜都没死的消息是真高兴。 “大胆!凤柒,你……”赵贵妃立马站了起来,纤纤玉指指着来人,不曾想,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皇上,贵妃娘娘,本殿下今日前来是想讨个说法,赵长风害我和阿宁掉下悬崖,这笔账该怎么算?”凤柒一脸愤然,俨然把大梁太子的纨绔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说什么?是那赵长风把你们推下去的?”一听这话,大宋皇帝自然紧张,毕竟关系到凤柒和宁芜二人,说远一点,如果真的是赵长风下的手,那他的目的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于是,还在家听曲儿的赵长风立马被传入宫。 金銮殿上,大宋皇帝一脸威严:“赵长风,凤柒太子和宁芜郡主坠马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为何凤柒一口咬定是你害他掉下悬崖?” 可是,前者似乎并不惊慌,反而道:“皇上,臣的确有罪,我承认的确是我让马儿受惊,可是我并不知道太子和郡主会坠下悬崖!”一番话说的振振有词,显然是早有准备。 “撒谎!就是你射了本太子一箭,还把我给踹下去的。”凤柒自然不干,立马张口辩解。 奈何他身上并没找到箭伤,加上赵贵妃作保大宋皇帝便下旨罚他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又闹了一阵儿,见差不多了,毕竟再怎么弄他赵长风还是会好好的活着,而他只需要向外界证明他还是那么一个纨绔太子就够了,于是,凤柒见好就收,一甩袖子就走了。 沁园,醒过来的女子微微用力,就感觉肩膀疼痛不已,花影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扶她起身。 “是谁救的我们。”宁芜虽然面色苍白,可神志依旧清醒,今日之事还是尽早弄清楚的好,否则会一直是心中的一根刺。 “回郡主,是萧四公子,大梁太子现在已经进宫讨说法去了。”花影将煎好的药递给女子,后者一饮而尽,只感觉满口的苦涩。 听到这话,宁芜将药碗递给花影,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不成?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凤柒大闹一场也没什么用,顶多是让赵长风受点小小的惩罚。 “皇上可有派人来过。”自己作为南安郡主,在京城受了伤,大宋皇帝怎么着也得有些表示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婢女说钰王来了。 “宁芜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行礼,望钰王海涵。”隔着纱帘,宁芜并未起身,只让花影出去招呼,自己冲着外面高声道。 钰王本就是奉了宋帝的口谕来的,加上宁芜受伤,他自然不会怪罪,反而还心怀歉意。 “郡主不必多礼,父皇得知郡主受伤,特地让本王送来补品,望郡主好好养伤。”宋钰站在门外,言语间多多少少有些心虚,毕竟这事儿怎么看都不简单,可没想到父皇竟然直接草草了事。 在他看来,这南安郡主并非是一个愚蠢的,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么她一定也能看出来。 “既然如此,宁芜在此谢过皇上了。”紧接着,就没了下文。 直到钰王离开,宁芜才冷笑一声,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刺杀的事情,看来大宋皇帝果然是想息事宁人,不过这样一来,也免了打草惊蛇。 有些事情,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花影,”只见女子附耳说了些什么,前者开始一脸茫然,后来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下去了。 这几日,京城里人人都在传言,说是宁芜郡主不知怎么了,一连好几日都大发脾气,连带着伺候的下人也遭了罪,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被赶出来,而这稀罕事,自然也传进了大梁太子府。 彼时,凤柒正在书房看大梁传过来的信件,从玲珑口中听了这桩趣事,毫不吝啬的笑了起来,看来,这小丫头是要开始行动了,只是不知道这第一个遭殃的,会是谁呢? 看着自家主子嘴角的笑容,玲珑一阵心惊胆战,差点失手打翻了茶盏,连忙稳住,心中却忍不住想:不知道是谁又要倒霉了。 “去,备上一份厚礼,随本太子去探望南安郡主,”显然,凤柒的心情不错,难得没有责怪她。 第十章,互相猜测 不得不说,大宋皇帝为了做给南安王以及百姓看,这沁园的布置真的是用了心的,精致的就像一个小型山庄。 宁芜向来喜欢清静,见院子里桃花开的不错,便命人将软榻搬了出来放在树下,花影在一旁煮茶,这日子过的是悠闲自在。 “启禀郡主,大梁太子来访。”刚被招进来的婢女婵儿匆匆忙忙的进来,显然是拦不住人了。 他怎么会来?宁芜下意识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书卷,不等她开口,人已经闯进来了。 “阿宁,你伤好些了吗?”张扬的红色衣袍衬得男子愈发妖邪俊美,真是个妖孽! 移开目光,宁芜起身并未行礼,只命花影给他沏茶:“太子怎么来了。” 像凤柒这种危险人物,她还是离远一点好,上次刺杀的事情还没查清楚,说不定其中一波人就是冲着他去的…… 一转眼看见男子喝茶的动作,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像,下意识开口:“我昏迷以后,你离开过山洞?” 凤柒的动作微顿,脸上立马浮现一丝愠怒:“阿宁,我怎么会是这种不讲义气的人呢,我得守在你身边保护你。” 看来是自己记错了,晾他这个胆量也绝对不敢一个人出去,可是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纨绔和前世一统天下的凤柒联系在一起,也怪她前世并不热衷国家大事…… 女子沉默不语,凤柒倒是松了一口气,难不成自己在洞外和那些人厮杀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可若是看到了也不该是这种表情才对。 两个人各怀心思,坐在这儿喝茶竟然也不觉得尴尬。 “听说殿下进宫却无功而返,赵公子也未曾承认当日,断崖之事。”宁芜状似不经意的问,却不知,她的小心思早已经被男子洞悉。 “好在皇上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本太子又没受伤,就不追究好了。” 想利用我挑起大梁和大宋战事?这小丫头心思还是太浅,凤柒心中叹息,说出来的话却是没心没肺,而这也让宁芜更加认清了眼前的大梁太子,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脓包。 “阿宁,你是不是喜欢我,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男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宁芜微怔,忽然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凤柒,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像女人。” 这下子换成凤柒愣住了,他虽然故意打扮张扬,行为乖张,目的就是减轻拿那些潜在的敌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当面被人说像女人,这还真的是头一遭! “殿下!”一声呼唤打断了凤柒的思绪,也让他瞬间反应过来,笑的一脸无害:“真的吗,本太子真的这么好看?” “殿下,张美人和刘美人在府中打起来了,还请您回去看看。”来的正是凤柒的下属玲珑,只是她的眼神让人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不过,美人打架?这还真是稀奇。 送走这尊大佛,花影过来收拾桌子,见女子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不语,不禁开口道:“郡主,我们来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给王爷王妃去信了。” 其实,到达京城那一天她就已经派人送信回南安报平安,如今却是不必要,因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一点,她相信父王母妃都该明白。 “不必。”宁芜缓缓开口,传信太频繁只怕也会引起大宋皇帝猜忌。 出了沁园,男子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消失,玲珑跟上来不知说了什么,凤柒突然勾了勾唇角,看来,他那位皇姐是真的按耐不住了。 “殿下,会不会是圈套。”玲珑显然有所顾忌,毕竟凤羽公主一介女流能在大梁有那么高的地位,还能建立自己的势力,仅凭这两点,就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次邀约会否有埋伏。 可显然凤柒不这么想,只听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我那位皇姐相邀,本太子这当弟弟的自然该赴约。” 京城的夜晚,似乎降临的格外快,站在院子里,也能听到外面的喧哗,听说今天是花灯节,此刻的南安,应该也是热闹非常吧。 抬头看着夜幕中皎洁的明月,宁芜竟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前世这个时候,她还硬是拉着花影去闹市,回府后被父王狠狠地说了一顿,最后还是母妃护着才免了责罚,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太遥远了。 “郡主,外面正热闹着,咱们也出去看看吧。”花影拿来一件披风给女子披上。 自从来了京城以后,无人的时候,郡主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看着南安的方向发呆,哪里有这个年龄的活泼? “好啊。” 这一次,宁芜竟然很轻快的答应了,不为别的,自从住进了这沁园,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还真的没怎么出去过,连京城的基本地形都不是很清楚,而今晚,俨然是个好机会。 街道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们纷纷吆喝着,各色的花灯亦是琳琅满目,亮如白昼,让人目不暇接,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只能弃马步行。 “花影,你去四处转转,不必管我。”宁芜开口,她不希望花影也变得向自己一样满腹心事,另外,她还有要事要办,目标大了反而麻烦。 起初,花影有些犹豫,但想到郡主可能有自己的安排,便应下了。 两个人如果分开走的话,即使被认识的人撞见了,也总有说法圆过去。 眼看着花影消失在人群里,宁芜才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人注意这边,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她必须利用今晚的机会摸清楚四个城门的具体位置,以及周围的街道路线,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用到! 一路走来,她发现热闹的人群基本上都聚集在西大街,听说东大街亦是热闹非常,难怪跑了一段距离基本上就看不见人影了,在这空旷的夜里,哒哒的马蹄声显得格外突出。 是他! 宁芜掩饰住内心的慌乱,连忙勒马放慢了速度,目光看向在自己面前停下来的男子。 第十一章,偶遇 “郡主这是去看花灯?”萧亦辞今日穿了一袭白衣,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对于宁芜在街上策马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利落的跳下马,宁芜笑道:“刚从西大街过来,听说东大街更热闹,所以想去看看,萧四公子这是在巡逻?”这样的解释打消了男子的怀疑,听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 萧亦辞看了看身后的一队御林军,笑了笑:“我一向不喜热闹,皇上便给了这差事。” 原来是这样,宁芜虽是笑着,却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脑海中有一个念头闪过。 “既然如此,不如萧四公子带我去看看花灯,应该也不算玩忽职守吧?” 此刻的女子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反而带着这个年龄的女子应有的灵动,让萧亦辞有些晃神,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得不答应下来。 两个人骑着马顺着空旷的大街一路往前走,殊不知,两个人的身影早已被屋顶上的红衣男子尽收眼底。 “殿下,眼下这种情况,的确是与凤羽公主相见的好时机。”一袭黑衣的玲珑提醒道。 萧彻和赵长风那边她已经派人监视,原本最为棘手的萧亦辞,眼下也有南安郡主……相信他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想不到,萧亦辞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凤柒无声的笑了笑,依他所见,这位南安郡主可不是单纯的想要去看花灯,只怕实地考察才是最终目的。 “走。”最后看了一眼两人的方向,凤柒冷冷的丢下一个字,一个跃起消失在屋顶。 经历过入京途中的刺杀,宁芜对眼前之人已经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说起话来虽是滴水不漏,但多少带了些真情实感。 “上次还多亏你找到了我,算起来,我已经欠了你两条命。”宁芜刻意说的轻松,也没有自称郡主,如果可以和萧亦辞成为朋友,日后在京中行事或许会方便许多。 眼前的女子让萧亦辞捉摸不透,给人一种忽远忽近的距离感,可她并没有端郡主的架子…… “郡主严重了,山洞那一日恐怕救你的另有其人。” 这倒是宁芜没想到的,她本以为是萧亦辞给她解了毒,可就他所说的来看,事实并不是如此,忽然又想到昏迷之中隐隐约约的片段,只感觉疑惑越来越多。 “郡主可是想起了什么?”捕捉到女子神色间一瞬间的变化,萧亦辞开口。 当日太医诊治以后分明说过,宁芜所中之毒的确致命却不深,可是那么深的伤口,除非有人已经先一步给她解了毒,看她方才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此事,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只不过,那也是最不可能的猜测…… 对于萧亦辞来说,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大胆,太过匪夷所思,可对于宁芜来说,却是一种很好的解释。 “或许是从南安带来的药丸起了作用吧,”宁芜的话没说完,却下意识的阻断了男子的猜测。 女子神色如常,可萧亦辞仍旧怀疑,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人群,转了话题:“听说前面有猜字谜的游戏,不知道郡主是否感兴趣。”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有些事情,有些话,一直纠缠下去未必会得到好结果。 赶到约定地点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湖边的蒙面女子,凤柒似笑非笑的开口:“皇姐,花灯节这么热闹,你就不去凑凑热闹?” 女子悠然转身,一双美目尽是柔情。 “皇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热闹,不知道,这京城可是待够了。”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被硬生生说成了一个陈述句,女子的声音温柔似水,但没人知道,这温柔之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只听凤柒长叹一声:“腻歪了又如何?”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皇姐神通广大,难道这次是要带我离开?” 果真是个脓包,凤羽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 “皇弟,入京为质是父皇的意思,你可得好好活着。”临走时,凤羽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看着女子离开,凤柒却冷笑一声,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安心在大宋为质,不要轻举妄动吗?只可惜,他凤柒生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 “殿下,需要跟上去吗?”玲珑上前一步。 岂料,凤柒却道:“不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凤羽所做之事的目的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既然有人愿意,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东大街的确是更加热闹,尤其是卖花灯的摊位都被人给围了起来,几乎都是去猜字谜拿礼物的。 被萧亦辞一路护着挤进人群,宁芜一眼就看中了那盏纱影壁灯,便直接伸手将放在上面的字谜给拿了下来。 “哎,小姑娘,这字谜拿了可是必须要猜出来才能拿到礼物,否则就得闹笑话了。” 那摊主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或许是见宁芜生的漂亮,以为是官家小姐偷跑出来玩儿的,害怕小丫头脸皮薄,因此特意出声提醒。 一旁围观的人亦是笑道:“姑娘虽是生的好看,可若是猜不出字谜,这礼物也是拿不得。” 谁知道,宁芜竟然把字谜递给了萧亦辞:“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其实,萧亦辞被大宋皇帝器重并非是因为他的家世,无论谋略还是文采,都是这京中第一人,这一点宁芜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让他去猜。 见女子有这个兴致,且的确是看上了那盏花灯,萧亦辞看了一眼字谜:前面有人,后面没人,左面有人,右面也有人。 “众,众志成城的众字。”萧亦辞微微思索,便将答案说了出来,赢得众人一阵喝彩,宁芜也如愿拿到那盏花灯。 今晚的计划被萧亦辞打断,宁芜早就没有了玩乐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如何避开他,于是,总选人多的地方去。 女子的心思,萧亦辞并非没猜出来,只不过他不能确定宁芜到底要做什么,因此,他便一直跟着未曾离开,直至遇见了凤柒。 第十二章,计中计 “阿宁!”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芜下意识的回头,竟然是一袭红色衣袍的凤柒,在这样灯火通明的环境下,看起来却有几分不真实。 眼看着人挤过人群来到跟前,脸上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宁芜心中的疑惑就更大。 “那边有好多好看的花灯,走,我带你去。”凤柒似乎很自来熟,拉着女子的手就朝人群最多的地方去,宁芜面上虽犹豫,心中却祈祷凤柒赶紧拉着自己走,有萧亦辞跟着,只怕她今晚没办法去绘制路线图,凤柒来的倒挺是时候。 “公子,城北有人纵火。”林风突然出现,面色有些着急。 萧亦辞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一红一白的身影甚是明显,微微思索,转身往城北的方向去。 跟着凤柒买了好些花灯,宁芜却时不时的往身后张望,想来人已经走了…… 似乎看出女子的心不在焉,凤柒突然松了手: “阿宁,你是不是累了,我在城东酒楼订了包厢,等我猜完字谜我就过来寻你。” 正合她意! 宁芜心中微微一动,应了一声,便提着几个花灯往人群外去。 到了拴着马的地方,以防万一,牵着马走了许久,这才翻身上马,方才和萧亦辞一路走来,城西的路线图已经在脑海中大致形成,本以为是无法脱身,不曾想凤柒的到来给了她机会。 突然间,一道破空声传来,宁芜下意识后仰,一支箭从眼前划过,直直的射进身后的柱子上,她立马勒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姑娘好身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面女子,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此时正把手里的弓诶递给身旁的蒙面女子,应当是下属。那只箭,俨然就是出自这位女子之手了! “姑娘谬赞了。” 说完这一句,宁芜便策马向前,并没有停留的意思,以她的观察,刚才那个女子恐怕不简单,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宁芜不禁加快了速度。 谁知道,那人似乎跟她较上劲了,竟然策马追了过来。 眼角的余光看到蒙面女子举起长剑朝自己刺来,宁芜猛然从马上跃起,一脚朝女子握剑的手腕踢过去,又立马回到马上。 被生生的改变了方向,见人要走,凤羽冷哼一声,微微抬手,手上的长剑就刺进了前方正在奔跑中的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受惊,高高的举起前蹄,宁芜大惊失色,只能飞身下马,轻巧的落在地面上,看向蒙面女子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冷凝之色。 “姑娘为何屡次拦我去路。”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凤羽走过去,将长剑轻巧的拔了出来,一边擦着上面的血迹,一边看向女子。 “不过是见姑娘身手不错,想要切磋一二。” 宁芜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在记忆中搜寻许久无果,她自认为没有见过这名女子,为何她要屡次与自己过不去,时辰已经不早,今晚的计划已经没办法实施,她只能尽快赶到城东酒楼。 “主子,萧亦辞带人过来了。”华叶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火光,出声提醒。 这话自然被宁芜听进了耳中,如此惧怕萧亦辞,难道她们不是大宋人? 刚起了这个念头,就看到蒙面女子翻身上马,似乎是要离开,既然如此,倒不如博上一博,打定主意,宁芜飞身而起,眼看着长剑就要没入后背,岂料马上的人突然回头躲了过去,趁此机会,宁芜直接收回招式,以剑挑开了女子的面纱…… 竟然是她?大梁公主凤羽,她怎么会在大宋…… 没想到宁芜会有此动作,加上身后马蹄声愈来愈近,趁其神色恍惚间,凤羽连忙策马离开。 萧亦辞赶到时,就只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以及地上的一匹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白马。 “方才遇见两个蒙面女子,应当,是大梁人。”对此,宁芜并没打算隐瞒,她相信萧亦辞定然不会放弃追查。 如果不是前世偶然见过凤羽一面,今天她也不会一眼就认出来。 派手下收拾了现场,见女子并没有多言的打算,萧亦辞也并未开口再问打斗之事。 “郡主这是打算去哪儿。” 听见男人的话,宁芜将长剑收起,语气轻松:“太子殿下让我去城东酒楼等他,萧四公子若无事,不如同路。” 见女子神色如常,萧亦辞收起了心中的怀疑,以公事推脱。 等女子离开,林风才开口:“公子,城北的事情,会不会……”后面想说的话不言而喻,可萧亦辞并不认同:“她是个聪明人,即使想支开我,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依我所见,我们都中了别人的算计了。” 至于是谁,他并没有怀疑的人选,突然想到女子刚才说的大梁人,兜兜转转,怀疑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凤柒的身上。 与此同时,宁芜也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她执着于今晚的计划,竟然没发现有这么多的巧合。 凤柒怎么知道她和萧亦辞在城西,还那么巧在城东酒楼订了位置,要她一人过去,而萧亦辞又因为城北有人纵火而不得不离开…… 该死,她竟然也被算计了!想到这一点,心中对凤柒的怀疑越来越大,也许真的是巧合,也许,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城东酒楼,自从宁芜策马离开,凤柒便一路跟着,自然也未曾错过那场精彩的打斗,只是萧亦辞的赶来实在有些出乎意料,还有宁芜揭下凤羽面纱后的神色,明显是认识凤羽!可南安郡主从来没有出过南安之地,又怎么会见过远在大梁的凤羽? 半响,才吩咐道:“城北的事情记得处理干净,不能让萧亦辞查到丁点线索。” 要说他现在最忌惮的是谁,不是大宋皇帝,也不是站在对立面的凤羽,而是萧亦辞,虽说两个人兄弟多年,可他却从未看透过他…… 思虑间,门突然被人推开。 “阿宁,你怎么这么慢,害本太子等了这么久。” 第十三章,识破 来人正是宁芜,看到凤柒在这儿,她丝毫不惊讶,毕竟她与那大梁公主交手,在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 见宁芜进来,玲珑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这时候,她突然间想起花影,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回府了吧。 “阿宁,这是你最喜欢的糖醋鱼,我特地吩咐人做的。”凤柒很是热情,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看着放进碗中的鱼肉,宁芜毫无食欲,状似无意的开口:“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糖醋鱼。”眼角的余光从未从男子身上离开过分毫。 只见凤柒讪讪的笑了笑:“我让玲珑偷偷查的。” 原来是这样,或许自己真的太敏感了,赶出去那么多婢女,随便盘查一二便能知道自己平日的喜好,不过,这番话却是给了自己一个警告。 期间,宁芜各种试探,男子依旧是那副模样,毫无破绽,不过唯一奇怪的就是,他太过正常了,好像能预料到所有的事情,然后从容应对。 察觉到女子的注视,凤柒心底轻笑,面上却是不显,看来自己动作有些频繁,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了。 回到沁园时,花影已经等候多时了,说是南安有信送过来,宁芜心中一惊,回到房间立马拆信,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禁松了一口气。 “郡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花影略有些担忧。 宁芜却摇了摇头,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放在香炉中,直到烧成一堆灰烬,才开口道:“父王来信,说一切安好。” 主仆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宁芜却在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决定。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屋顶上迅速掠过,丝毫没有惊扰到院外的守卫。 来到太子府,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没有来过太子府,并不知道里面的布局,不过,凤柒住的院子应当是最华丽的那一座才对。 这样想着,宁芜便以纱遮面,轻巧的在屋顶上跃过,直到看到了一个人,凤柒的下属玲珑。 从屋顶上跳下来,却刚好遇到几个婢女进来,不得已只好躲到假山后。 “待会儿跟着我进去什么都不要说,等殿下过来,怎么吩咐就怎么做。”随意的扫了一眼这四个年轻女子,玲珑面无表情的吩咐,大宋皇帝真是一刻也不放过。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进来,神色有些焦急,玲珑只得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出云阁就是太子的院子。”说完之后跟着那人离开了。 出云阁?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最后一个女子放倒,迅速换了她的衣裳跟上队伍。 一路走来,身前的几个女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想来又是谁送过来监视凤柒的,果真是训练有素。 刚走进出云阁,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响起:“过来伺候。” 一行四人纷纷走过去,一袭白色里衣的男子正坐在汤池之中,面对着她们,好在都戴着面纱,宁芜不禁松了一口气。 汤池里还隐隐冒着热气,这出云阁的奢华与沁园简直没办法相比,看来凤柒这些年在大宋,宋帝还真是没亏待他。 “你留下,其他人出去。”幸运的是,凤柒唯独留下了她,这样后面的事好办多了。 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宁芜一动不敢动, 进来到现在,凤柒给人的感觉都与平时大不相同,宁芜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他一定是在伪装! “说说吧,皇帝把你送到本太子身边是干什么。”男子闭着眼睛靠在那里。 一听这话,宁芜微怔,果然不出她所料。 刻意压低了声音走近男子:“启禀殿下,奴婢是皇上派来伺候您的。” 如果想试探他是否会武功,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伸手取下头上的玉簪飞快的朝男子心口刺去,果不其然,男子攸然睁开双眼,一只手就抓住了女子的胳膊。 见状,宁芜抬脚朝他踢过去,二人一来一回,宁芜无奈退回汤池中,没了玉簪的固定,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有意思。” 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凤柒觉得有一瞬间的熟悉,不过很快就被忽略掉,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了。 看着男子嘴角邪魅的笑容,宁芜一跃而起,岂料被男子抓住了腿,情急之下,双手抓住四周的纱帘,一个旋身摆脱钳制,往外面跑去。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脱身! “想跑?”凤柒嘲笑女子的不自量力,一个跃起抓住女子的肩膀,宁芜回身一脚,又被男子抬腿轻易拦住,她也不甘示弱,一把扭住男子的胳膊,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男子胳膊上的伤痕,是他?那晚被她划伤的黑衣人! 没有错过女子眼神的变化,凤柒突然间察觉到什么,趁女子失神的功夫,一把扯下她的面纱。 “原来,郡主竟然有这种嗜好。”女子的容颜暴露在眼前,凤柒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之取代的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被男子禁锢在身前,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了,宁芜轻笑一声:“谁又能想到大梁太子如此的身手不凡呢?” 几乎是一瞬间,两个人同时放开了对方。 “当时为何不杀了我。” 听到女子的话,凤柒没多大反应,他知道她说的是入住沁园的第一晚。 见男子没有说话,宁芜又接着说:“凤柒,我无意与你相斗,只想保我南安一方太平,你大可不必利用于我。” 方才的交手不难看出,凤柒并未使出全力,他能甘愿被大梁送来为质,一定是谋划多年,那自己入京为质一事会否早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了? 可凤柒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在桌前坐下,还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壶酒,忽的抬眸看向女子:“看在你是第一个识破本太子的人的份儿上,你走吧。” 这种情况下,宁芜根本不会考虑什么面子问题,只是一想到被凤柒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么久,就会没来由的气愤。 “殿下!”外面忽然传来玲珑的声音,宁芜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男子,转身跳窗离开。 捡起地上遗落的面纱,凤柒想起了女子刚才的那番话,恐怕,就算没有大梁插手,南安之地也难逃被宋帝灭门的下场! 第十四章,入宫贺寿 一路回到沁园,直至躺在床上,宁芜亦是胆战心惊,若不是凤柒放她离开,她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本以为自己入京为质可以打消宋帝猜忌,可大梁的介入让局势变得错综复杂,这京城就像一个囚笼,至于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这一世,她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能让南安重蹈前世的覆辙! 太子府,得知凤柒竟然留下一个婢女在出云阁,玲珑担忧其安危连忙赶来,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人我放走了,你下去吧。” 一袭红衣的男子独自喝着酒,出口的话语却是不容拒绝。 任凭日日与凤柒在一起,可每当自己看见他这张脸,总会失神。 可凤柒的话更让她大惊失色,立马转身:“我立马把人抓回来。” “本太子的话你是听不懂吗?”凤柒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充满磁性的声音同样充斥着冰冷。 “殿下,若是放了她定会后患无穷,而且她根本是混进来的!” 玲珑不明白凤柒这是怎么了,往日里他从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可今天明显…… 难道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 察觉到玲珑探究的目光,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凤柒再次出声警告:“玲珑,你僭越了!” 知晓凤柒是真的动怒了,玲珑脸色微变,立马跪下请罪,随后去了密室领罚。 南安王府,眼看着宋帝寿辰将至,南安王立马召来幕僚公孙先生,一同商议送礼之事。 书房中,南安王拿出一封信递给面前的中年男人:“这是芜儿送来的家书,公孙先生不妨看一看。” 匆匆看完书信,公孙先生恭敬的开口:“郡主信中提到送礼之事,既要贵重,又要让人挑不出差错,以在下来看,王爷刚得的那棵北海珊瑚最合适不过。” 连续几日,宁芜未出过沁园,也在未见过凤柒,两个人好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 现如今,沁园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换上了自己人,宁芜再也不用像往日那样处处受限。 “今晚,我要带上父王送来的礼物进宫给宋帝贺寿,你好好检查一番。” 不知为何,宁芜心中总有些不安,吩咐完花影以后,还亲自去看了一眼那棵北海珊瑚。 “郡主放心,奴婢已经里里外外检查过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见女子眉头紧锁,花影开口宽慰,一路上由王爷的亲信送过来,城外是她亲自接的手,都是可信之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宋帝寿宴,举国欢庆,不止皇宫里灯火通明,就连整个京城,也是一夜辉煌。 听说此次大梁也派了人过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前两天跟自己交手的大梁公主…… 晚宴设在太液池,宁芜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王公大臣到了,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此时,萧亦辞一行人正在一起闲聊,看见白衣女子出现,萧彻率先开了腔:“郡主来的可真早啊!” 若是以前,或许宁芜会忍了,可现在自己身为郡主本就高他一等,加上现在就算是忍也不会让这些人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离开,那她何必委屈自己呢? “萧二公子,本郡主来的早晚,似乎与你并无关系。” 似乎没想到女子会怼回去,原本打算开口解围的萧亦辞也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那日掉下悬崖一事,无论是针对自己,亦或是凤柒,都肯定与赵长风和萧彻脱不了关系! 被噎了一句,萧彻反倒是笑了:“郡主说的极是。” 远远的看到一袭红衣的男子过来,宁芜掩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当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阿宁,你来的这么早,难怪我没找到你。”凤柒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神清澈,似乎早已经不记得那晚的事情。 女子微微敛下眉眼,赵长风已经先一步开口,目光流转在二人之间:“想不到,太子殿下和我们的宁芜郡主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那还得多谢赵公子成全。”想起当日的事情,宁芜突然开口,在场的几人都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却皆不言语。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依旧伪装的男人,既然无形中达成了共识,她自然也不会将事实公之于众,这对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凤柒哥哥!”轻云公主的到来,让众人间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此时,已经有太监高声宣布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在场的人皆行跪拜之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帝坐在高位之上,脸上一派笑容,俨然心情不错。 “今日乃是朕的生辰,众爱卿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吧。” 入了席,轻云公主第一个站了出来,粉色的宫装衬得其更加灵动秀美。 “父皇,轻云特地花一个月的时间抄了佛经给您,愿父皇长命百岁!” 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被呈了上去,宋帝打开看了看笑着赞扬了几句,依着轻云公主的性子,大概是没耐心亲自去抄写这么多的佛经,不过,宋帝图的就是一份心意罢了。 “郡主,不知道王爷送了什么贺礼给皇上贺寿啊?”萧彻是庶子,席位本不该靠前,奈何宋帝对他颇为器重,因此位置在哪儿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了一眼拿着酒杯与自己遥遥相望的男人,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恭敬之意,反而带着一抹挑衅。 宁芜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启禀皇上,父王母妃为不能亲自入京贺寿感到遗憾,特快马加鞭命人送来了这棵北海珊瑚,恭祝皇上福寿绵长。” 闻言,宋帝似乎来了兴趣:“哦?北海珊瑚,快拿出来让朕瞧瞧。” “抬上来!”宁芜高声吩咐。 只见四个人抬着一个两米高的物件儿上来,上面还盖着喜庆的红绸,彰显着此物的神秘感。 宁芜亲自上前,将红绸掀开,一颗两米高的红色珊瑚呈现在众人眼前,枝丫上还隐隐泛着淡淡的光泽,煞是好看。 第十五章,陷害入狱 周围出现一阵唏嘘声。 “天哪,这么大的珊瑚,颜色还如此好看。” 对于众人的赞美,宁芜毫不在意,她观察到宋帝欣喜的神色,不由得放了心。 “皇上,据父王所言,这棵珊瑚是刚从海底挖出来的,还望皇上喜欢。”宁芜轻声开口,完全没有一丝邀功的意思。 宋帝直接大步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巨大的红色珊瑚,似乎也被震撼住了,忍不住伸手触摸那红色的枝丫,口中连声道:“好!好!来人,立马……”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宋帝突然向后倒去,变故来的来快,离得最近的宁芜竟然没反应过来,好在萧亦辞和萧彻二人一同冲上来。 “皇上!皇上!” 宋帝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在场的人纷纷躁动起来,宁芜心中一震,下意识看向刚才被宋帝触摸过的珊瑚,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大胆宁芜,竟敢下毒谋害皇上,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此时,萧彻义正言辞的开口,一出声,立马就有侍卫聚集过来。 “萧二公子,你有何证据说是本郡主下毒!”宁芜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思虑,只怕自己又中了圈套。 几位大臣纷纷上前,赵贵妃亦是一脸惊惶之色,不似作假。 “证据?证据就在皇上的手上!” 赵长风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宋帝刚刚触摸过珊瑚的右手,食指指尖的确破了口,周围隐隐发黑,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是中毒!真的是中毒!”不知是哪位大臣起了头,一时之间人群乱了起来,到底是赵贵妃清醒些,冷声道:“请张太医给皇上看诊!” 宁芜心中很清楚,那就是中毒的迹象,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太医的结果就出来了,直接去检验那棵经验众人的珊瑚树。 从张太医的神色不难看出,这问题就是出在珊瑚树上! “启禀娘娘,这珊瑚树上的确涂抹有剧毒,可能是涂抹不均匀的缘故,皇上中毒不深,待几副汤药下去便可安然无恙。” 闻言,赵贵妃看向从一开始就异常冷静的女子,宁芜直接跪了下来,不卑不亢的开口:“珊瑚是从南安送来的不假,可经手之人众多,南安与大宋永结同性之好,绝对不会下毒谋害皇上,还望贵妃娘娘明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贵妃身上,都在等着她下决定。 “娘娘,臣以为此事疑点颇多,有待查证。”萧亦辞低着头开口,让人看不清神色。 眼看着赵贵妃迟迟不下决定,萧彻立马单膝跪地:“娘娘,染有剧毒的珊瑚树是从南安送来,此事已经证据确凿……” 两个人的不对付,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因此没有一个人出来劝说,包括想添一把火的赵长风,也被赵丞相给死死拦住。 “以本太子看,倒不如先把人关起来细细盘问的好,孰是孰非也不一定嘛。” 关键时刻,说话的竟然是大梁太子凤柒那个纨绔! 宁芜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仍旧擒着淡淡的笑意,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最后,赵贵妃开了口:“萧亦辞,此事就交给你和萧彻二人去查,等皇上醒来再做定夺,至于宁芜郡主,先派人关押起来。” 恐怕,这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因此,宁芜并没有反抗,反而恭敬的谢了恩,只要她还活着,就有机会找出那个陷害她的人,从而跳出这个圈套! 狱中,宁芜坐在牢房里唯一的木床上,萧亦辞带人进来草草收拾了一下:“这段时间还请郡主暂住于此。” 对此,宁芜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看向男子:“萧四公子,可否单独说话。” 挥退了众人,宁芜提起裙摆直接对着男子跪了下来:“萧四公子,宁芜知晓你一心为了大宋,而我南安之地当年既然愿意与大宋永结同性之好,就绝对不会违背承诺,南安对宋帝的忠诚,日月可鉴。” 万万没想到女子会有这种举动,萧亦辞正要扶她起来,却看到女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若是你肯信我,请帮我把这封报平安的家书传回南安,即使到头来难免一死,宁芜也死而无憾。” 没错,她的确是在孤注一掷,可眼下除了萧亦辞,她没有可信之人…… “郡主言重了,只是,家书还是亲自传回去的好。”说完就转身离开。 踏出牢门时却听到他再次开口:“我会告诉南安王,郡主一切安好。”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直到看不到萧亦辞的身影,宁芜才逐渐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棵珊瑚树是父王派亲信送到京城,也是自己的人亲自带回沁园的,途中并没有他人经手…… 珊瑚树,为何父王会选择珊瑚树作为贺礼呢? 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一种恐惧感在心中逐渐扩大。 到底父王为什么要送珊瑚树,他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下毒谋害宋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珊瑚树在南安之地时就已经出了问题! 出了皇宫,凤柒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冷声开口:“立马派人查清珊瑚树存放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玲珑脚步一顿,今晚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陷害,若是宋帝就此杀了南安郡主,南安王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爱女报仇,到时候大梁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可是殿下为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凤柒皱了皱眉改了主意:“算了,我亲自去,你带人去查一查,凤羽是否也掺和了此事。”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殿下!您这样做太危险了,皇宫那么多禁卫军把守,若是您暴露了,那我们这么多年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玲珑自然是不赞同,她万万没想到凤柒会有这种打算。 “玲珑,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凤柒突然回头,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向女子,后者一阵心惊胆战。 第十六章,查案 坐在马车里,凤柒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他的确有心除掉宁芜,意图挑起南安与大宋的争端。 可今晚之事太过明显,保不齐凤羽也参与其中,以萧亦辞的睿智,很难保证不被他查出来,到头来,恐怕会打消宋帝对南安的猜忌,转而联合起来一心对付大梁,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对他真正的不利! 看来这一次,他还得出手把宁芜给救出来。 出了牢房,萧亦辞一刻也没有停留,此事一看就是有心人设下的圈套,那棵珊瑚树是至关重要的证据,绝对不能让萧彻捷足先登。 “我去御膳房看看,你派人看好珊瑚树,在我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许靠近。” 忽然联想到些什么,萧亦辞沉声吩咐,或许,问题出在其他地方也不一定。 得了命令,林风立马带人赶去太晨宫,好在来得及时,刚好撞见萧彻手下钱九一行人。 “林风啊,来的正好,这珊瑚树乃是剧毒之物,二公子正吩咐给烧了呢。”说着就让人进去把东西给搬出来。 “且慢,我家公子说了,珊瑚树如何处理还得等他来了再说。”林风抬手挡住正要进门的侍卫。 那怎么行?二公子点名要赶紧把东西给处理掉! 想起萧彻交代的话,钱九笑了笑:“林风,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那些人似乎要硬闯,林风一个眼神,身后的侍卫立马拔刀挡在钱九一行人面前,俨然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钱九心里明白,就凭自己手下这些人,肯定打不过萧亦辞带出来的人,便立马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临走却也没忘记放狠话:“林风,你别得意的太早!候府当家的迟早是二公子!” 皇宫里的御膳房很大,却也分工明确,萧亦辞进去以后,里面的掌事姑姑立马恭敬的问安。 “皇上寿宴上吃过的东西可还在。”萧亦辞本就英俊潇洒,又是宋帝跟前的红人,如今奉命前来查案,那些小宫女的眼睛差点儿没黏他身上。 “启禀大人,贵妃娘娘一早就吩咐过,所以奴婢都给保留了下来。”那掌事姑姑一边说,一边令几个小太监把三个食盒拿了上来。 正巧,张太医也赶到了,每一样食物和器具都检查过以后,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难不成是疏忽了什么?萧亦辞看了一眼那些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又问:“请问张太医,听闻有些食物相生相克,若是食用不当,也会中毒?” 闻言,张太医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位年轻人,回答道:“萧大人此言不错,不过以微臣来看,这里面的食物并没有相生相克的。” 得到答案,萧亦辞便派人送张太医回去,自己立马赶往太液池偏殿,既然食物没有问题,就只能再去看看那棵珊瑚树了。 就在他踏出御膳房的一刹那,突然听见几个宫女在窃窃私语。 “你们闻到没有,萧二公子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儿……” “哪儿有,我怎么没闻到……” 紧接着就传来掌事姑姑的训斥声,责怪两个宫女乱嚼舌根。 走了一阵儿,萧亦辞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还是问了随行的下属:“我身上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对此,那位下属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却又突然开口:“还别说,好像还真的有,味道很淡。” 此时此刻,凤柒已经回到了太子府,玲珑传来消息,宫宴上的事情的确有凤羽的手笔。 “哼,看来她是过的太悠闲了。” 凤柒冷哼一声,随即又道:“既然如此,就给她找些事情做,本太子记得,城东酒楼有她的人。” 听到这话,单膝跪地的玲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只看到男子脸上狠戾的神色,连忙低头:“属下立刻去办。” 近段时间,无论是萧彻,还是萧亦辞,都在暗地里排查京城中的大梁人,太子的意思,无非是要除去凤羽公主安插在城东酒楼的眼睛…… 夜幕悄悄降临,透过小小的铁窗,刚好能看见漆黑夜幕中的一轮明月。 宁芜坐在唯一的木床上,神情紧绷,对方这次的目的就是除掉自己,那么今晚,一定有什么在等着她。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并没我刻意隐藏,那就是光明正大的来了。 “郡主好雅兴,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赏月。” 一道嘲讽的男声响起,宁芜神色未变,反而淡淡一笑:“赵公子说笑了,本郡主现在充其量就算是个嫌疑犯,死到临头恐怕还不至于。” 没错,来人正是赵长风,今夜来此也不过是想一睹佳人风采。 看着女子绝美的侧脸,赵长风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女子的时候,也是一个月夜,偌大的京城,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不把他赵长风放在眼里,宁芜,恐怕是第一个。 随着牢门的打开,宁芜也转了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进来的男子。 “郡主,你说这又是何必呢?那凤柒死就死了,你偏偏还要救他,这不是平白招人恨吗?” 赵长风一脸可惜,颇有种无可奈何的样子。 岂料,宁芜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承认了,上次的事情就是你和萧彻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治凤柒于死地!” 也难怪宁芜事事都想到萧彻,毕竟在前世的时候,赵长风和萧彻可是一路人。 似乎很惊讶于女子的聪慧,赵长风上前两步,却遭到宁芜威胁:“当初本郡主杀了你们那么多人,难不成你以为本郡主还怕多上你一个?” 当初见识过宁芜的马术和箭法,赵长风也知晓她武功不弱,便停了下来,缓和语气道: “郡主啊,今日本公子前来也不过是想要你死的好看一些罢了,想一想,南安郡主谋害皇上在狱中畏罪自杀,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南安也不得安宁吧?” 一听到‘南安’两个字,宁芜便猜到他的意图:“你这是在威胁我?” 第十七章,凤柒来访 与此同时,萧亦辞也将珊瑚树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上面的确有剧毒。 可奇怪的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又联想到御膳房几个小宫女说的香味儿,便打算来天牢问一问宁芜,毕竟,当时她站的离宋帝最近。 狱中,女子防备的模样,落在赵长风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早就听说这南安郡主肖像南安王妃,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被惊艳,如今近距离看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萧彻说了不能留她,不过…… “本公子亦是怜香惜玉之人,若是郡主……” 话未说完,就听见女子忽的笑了一声:“想不到,堂堂丞相之子竟然也要听一个庶子的差遣,”向男子投来的眼神亦是意味深长。 她就不信,赵长风一个丞相之子,姑姑又是宋帝最宠爱的贵妃,就甘愿被人颐指气使! 果不其然,只见男子神色微变,却很快反应过来:“看来郡主是不打算与本公子谈条件了。” 说完这一句,直接朝身后挥了挥手,没等到自己的人,却等来了萧亦辞。 “天牢重地,非闲杂人等不得乱闯,赵长风,你只怕是来错了地方。”短短的几句话,萧亦辞已经走了进来,直直的盯着赵长风。 后者往后一看,却看到身后的人已经被萧亦辞的手下给控制住了,看向萧亦辞的眼神变了变,随即笑道:“本公子也不过是想替贵妃娘娘分忧罢了,既然萧四公子来了,那本公子就先走了。” 临走前,还看了一眼临危不乱的女子。 直到赵长风带着人离开,萧亦辞才看向女子,直接说起了正事:“我去检查过那棵珊瑚树,的确有剧毒,可奇怪的是,我没有中毒。” 闻言,宁芜微微皱眉,怎么可能,当时她离得最近,看的也最为清楚,宋帝的确是碰到了那棵珊瑚树才晕倒,手上也的确有伤口…… 见女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萧亦辞问道:“毒发之时,郡主离得最近,可否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亦或是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按照萧亦辞的问题,宁芜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的一切。 宋帝从主位上下来,伸手触碰了珊瑚,之后就毒发,期间也没什么人过来,味道……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宁芜猛然抬头:“你不说我的确没想起来,当时皇上走近的时候我的确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但是味道很淡,起初,我还以为是珊瑚树的味道,可你这么一说,那味道好像是皇上过来以后闻到的。” 果真如此,为了进一步验证,萧亦辞直接伸出手:“郡主可否辨别一下,是否是在下袖子上这种味道?” 宁芜倒是没有避嫌,直接上前一步,直接抓住男子的衣袖,低下头轻嗅着,仔细辨别。 这个角度,萧亦辞刚好能看到女子的发心,他不禁想起被刺客追杀的那个月夜,骑在马上,他也同样能看到她的发心。 “是这种味道。” 直到听到女子的声音,萧亦辞才猛然间回神,下意识的一把抽出了袖子。 或许是动作过于迅速,宁芜还没来得及松手,被这力度带的踉跄了一步,却被一只大手稳稳的扶住胳膊。 一抬头,就看到男子的俊脸,不似平日里的冷峻,反而有意一丝淡淡的暖意。 “多谢。”站稳了身子,宁芜轻声道谢,后者也默默的收回了手。 有了新的线索,事情就好办多了,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女子:“狱中的安危,恐怕还得靠郡主自己。” 对此,宁芜了然,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想到这一层,还为她送来了匕首,除了‘谢谢’二字却也没有其他的话能说。 好不容易等到萧亦辞从皇宫离开,一袭黑衣的男子才趁着夜色潜入宫中,靠近太液池时,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看那熟门熟路的模样,应该是宫里人,不过,为何要这副打扮? 心中起了怀疑,便一路跟了过去。 废弃的冷宫,女子一进来就看到等着的男人,一把取下斗篷的帽子,冷声道:“萧彻,我已经帮了你一次,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看清女子的脸,凤柒的双眸中多了一丝玩味儿,没想到跟过来会有如此大的收获,这萧彻藏的果真够深,连萧婕妤都为他所用了,看来回去以后得好好查一查才是。 伸手将女子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萧彻笑着开口:“别急啊,只要你再帮我一次,我萧彻保证,以后绝对不麻烦你。” 一把打开男人的手,萧婕妤不耐道:“最好是,说吧,要我做什么。” 只见萧彻靠近女子,不知道说了什么。 “不可能!皇上的龙袍一向是专人打理,我根本没办法接触,更别说烧了它。”没想到,萧婕妤竟然拒绝了萧彻,说完就打算离开。 岂料萧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话语里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龙袍?这和龙袍有什么关系,得知此事,凤柒倒是没有多留,立马飞身离开。 萧彻一心一意想烧掉龙袍,甚至不惜动用萧婕妤这枚棋子…… 权衡之下,凤柒又潜入太液池查看了珊瑚树,果然发现了凤羽的手笔,略动了一番手脚,转头出了皇宫,既然查明白了,还得去报个信儿。 没想到凤柒会突然过来,现在的宁芜对谁都充满了防备,看到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凤柒忽然轻笑一声:“萧亦辞可真舍得,这么名贵的匕首都给了你。” 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匕首,宁芜不置可否,看向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之色。 察觉到女子的防备之心,凤柒笑道:“这么防着我?若是本太子想要你死,你以为那一晚你还能活着离开吗?” 说的也对,是自己太过紧张乱了方寸,不过,凤柒这人太过深不可测,就算不是来杀她,也会有其他目的。 “你来做什么。” 第十八章,真相大白 此时,凤柒已经毫不客气的在床边坐了下来,顺手拿过桌上的匕首把玩。 “那棵珊瑚树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被人涂上了特质的毒素,以香料为引,而宋帝当晚穿的龙袍,才是重要证据。” 男子的话给了宁芜巨大的冲击,同时又怀疑凤柒的用意,忍不住质问:“为什么帮我?” 匕首被随意扔在桌子上,凤柒忽然转身凑了过来,邪魅一笑:“你要是死了,本太子的目标岂不是就大了?” 男子的俊脸近在咫尺,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宁芜正要出手,岂料凤柒似乎早有感应,突然起身离开,神情不似之前的玩世不恭,反而带着一抹冷凝之色:“话已经说完了,是死是活,还得看你自己。” 是啊,她差点忘了,这个人是以后的天下之主,怎么会那么好心帮助一个敌对之人! 不过,宁芜也不敢耽搁,好在萧亦辞临走时留下两个下属,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长兴候府,本已经睡下的萧亦辞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何事。”从梦中醒来,声音有些沙哑。 门外的林风听到声音,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禀报:“启禀公子,狱中来信,说是郡主有了重要线索。” 看了来信,萧亦辞脑海里依然有疑惑未解,却来不及细想,立马启程进宫。 未央宫,得知萧亦辞深夜来访,赵贵妃虽心有不悦,可到底事关宋帝中毒,也不得不起身。 一见到赵贵妃,萧亦辞来不及解释,立马拱手道:“娘娘,还请娘娘立马带微臣去取皇上寿宴当日穿的龙袍。” 见萧亦辞神色紧张,赵贵妃便未多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乾坤宫,宋帝换下的龙袍此时正在偏殿挂着。 岂料,众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太监宫女匆匆跑出来:“走水了,走水了!” “什么地方!”萧亦辞一把抓住一个跑出来的小太监,只见他慌慌张张的说:“偏殿,是偏殿……” 一抬头,就看到偏殿的方向正在冒烟,萧亦辞来不及多想,立马冲了进去,赵贵妃心知此事有异,便立马命人救火,自己赶往主殿,宋帝可还在那儿躺着呢。 赶到偏殿时,火已经烧起来了,有不少小太监提着水桶过来,可根本是杯水车薪,岂料,萧亦辞将一桶水淋在身上,以布遮住口鼻走了进去,任凭林风等人呼喊也没停下。 按照着往日的记忆,很快就来到存放龙袍的地方,正要走过去,一旁正烧着的书架突然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挥开,上前一步将龙袍揉成一团护在怀中往外跑。 等候在外的林风万分焦急,可是火势太大,他就算进去了也无济于事,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正是萧亦辞。 “公子,你受伤了!”看到男子手腕上的烫伤,林风下意识的开口。 萧亦辞却看也没看一眼,冷声吩咐道:“立马将珊瑚树搬到皇上寝殿,另外,将张太医马上请过来。” 起火的只是偏殿,据小太监说是一只猫从窗口跑进来打翻了烛台,等发现时已经烧起来了。 动静这么大,皇帝已经醒了过来,因为余毒未清,还有些力不从心,此时正靠坐在床上。 “萧亦辞,朕听贵妃说,你找到了证据,可是真的?”等张太医把完脉,宋帝才虚弱地开口。 此时,萧亦辞手中还拿着龙袍,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启禀皇上,臣的确找到了证据,当日皇上中毒晕倒,臣过来时与皇上有了身体接触,因此身上难免沾到了皇上身上的龙涎香的味道,可方才臣让张太医辨别过,此香并非是龙涎香。” 宋帝听得云里雾里:“那中毒之事与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张太医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刚才微臣已经查验过,您晚宴上所穿龙袍上的熏香,并非是龙涎香,而是与龙涎香的香味儿十分相近的凤云香。” 猛然听到这话,赵贵妃脱口而出:“凤云香?本宫可是听说,这凤云香乃是剧毒之物!” “娘娘说的不错,凤云香虽是剧毒之香,可也要有引子才能使人中毒。”张太医接话。 得知竟然有人偷偷将龙涎香换成了含有剧毒的凤云香,宋帝大怒,立马派人去查,转而看向男子: “萧亦辞,你的意思是,凤云香的引子就在那珊瑚树上?” 萧亦辞拱手道:“正是,或许是微臣身上的凤云香含量过少,方才试了一下并没有中毒。” 宋帝所用的龙涎香乃是出自宫中,纵使南安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手伸到宋帝身边来。 其实宋帝心中也清楚,此事就是针对南安去的,他本想趁着此事安南安王一个谋害帝王之罪,可如今有了证据,仔细一想,南安之地如今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无需急着除掉…… 察觉到宋帝的心思,赵贵妃适时的开口:“皇上,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与宁芜郡主无关,不如派人把她放出来吧,一个小姑娘待在狱中,恐怕也吓坏了。” 有了这话,宋帝自然是顺势而下:“爱妃说的是,萧亦辞,你去将人接出来吧。” 出了宫门,萧亦辞不禁松了一口气,上马时,察觉到手腕的疼痛,这才想起小臂上的烫伤。 “公子,属下给您包扎一下吧。”林风立马开口。 谁知道,萧亦辞却已经拉了拉缰绳:“先去大牢!” 从大牢出来一路回到沁园,临别时,宁芜看到手中的匕首,连忙开口喊道:“萧二公子!” 马上的人回头,似乎有些疑惑。 “你的匕首。”宁芜稍稍举了举,岂料对方却说:“这本就是女子所用之物,郡主留着吧。”然后就策马离开了。 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宁芜心中升起一丝感激,这一次若不是萧亦辞,恐怕她也不能这么轻易出来。 至于凤柒,以后,还是少与他扯上关系的好,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城府,比她想要的还要深。 第十九章,暗流涌动 长兴候府,得知赵长风一行人被萧亦辞赶了出来,萧彻就知道坏事了,就指望着萧婕妤那边能成功把龙袍给烧毁。 不曾想却有人指证城东酒楼有大梁人安插的探子,来不及多想,就带着钱九一行人前往城东酒楼,没想到,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就在这时,却传来宁芜郡主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瞥见自家主子阴沉的脸色,钱九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萧彻开口:“宫里今晚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见状,钱九立马说:“宫里来信说乾坤宫偏殿失火,龙袍差点被烧毁,是,是四公子冲进大火把龙袍给取了出来……”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这位主儿一不高兴殃及池鱼。 果不其然,只见萧彻突然抬腿狠狠地将钱九踹到一边,满脸阴沉:“萧亦辞,又是他萧亦辞!” 钱九来不及防备,一下子被踹中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博古架,一瞬间,东西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其中,不乏有珍贵的古董花瓶…… 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钱九立马爬起来求饶:“公子,咱们还有机会,等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次日一早,二房的动静很快传遍了候府,说是快要天亮时二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大发脾气,连他的亲信钱九都受了罚,一时之间,府里阴气沉沉的。 此时,萧亦辞正在上药,听林风说完了此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是该生气,蠢笨的被大梁人利用都不自知!” 昨晚城东酒楼的死了人的事情,他并非不知道,只是懒得去打听,被抛弃的棋子纵使再怎么查也不会有结果。 同时,这也使他不得不联想到中毒事件,若是萧彻没有急着去城东酒楼调查,恐怕他也来不及取回龙袍,从而为宁芜郡主洗脱罪名。 这一切,就像是背后有人在操纵一样,更重要的是,竟然连他也被算计进去了,布局之人心思之深沉,不得不引人重视。 “那公子,这中毒事件,咱们还需要查吗?”林风不确定的问,说不定查出来也只能抓到个小喽啰。 岂料,萧亦辞却道:“查,怎么不查。” 既然萧彻不想消停,那就让他多操心几日,也好长长记性。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真得去问问清楚…… 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说是二公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萧亦辞仍旧出了院子,在外面的会客厅见了人。 “四弟好大的架子啊,自家人也得安分等着。”一看到萧亦辞,萧彻就没什么好脸色。 “有事直说。”萧亦辞并不打算跟他废话,不过,心里也的确好奇他要做什么。 看惯了萧亦辞冷若冰霜的模样,萧彻也懒得跟他计较。 “我瞧着这几日天气不错,想在府中举办一个春日宴,四弟没意见吧。” 春日宴?也无不可,或许能找到个那个布局之人也不一定。 于是,萧亦辞只淡淡的回了两个字:“随你。” 见他并没反对,萧彻倒是嘲讽般的笑了:“到时候,四弟可一定要赏脸。” 看着人出了院子,林风才问:“公子,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萧亦辞并无反应,只缓缓开口:“即使是圈套,恐怕也不是针对我们。”萧彻,希望这一次,你真的能做些有用的事情来。 沁园,本以为萧亦辞定会来询问有关宋帝中毒的事情,毕竟是她直言是龙袍的问题…… 可一连两日也没什么动静,她倒有些不明白了。 不过,期间皇宫倒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大有安慰之意。 “郡主,您让我去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花影走了进来,禀报说。 闻言,宁芜道:“说下去。” “据说,城东酒楼死的人是一个探子,至于具体是哪一派的奴婢不曾查到。”花影如实道。 然而,宁芜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既然萧彻如此想置自己于死地,关键时刻没来皇宫,而是掉头去了城东酒楼,想必那里一定有比除掉她更有利的事情。 而凤柒又不遗余力的给了自己线索,难道说,那个死去的探子是大梁人? 可凤柒会愿意用精心培养的探子来换取自己这个敌国郡主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个探子是大梁的没错,可背后的主子不是凤柒,那就只能是…… 脑海中突然有一个人影闪现,凤羽! 有了这个认知,宁芜终于知道,为什么前世一心为大梁付出的凤羽最后死的那样凄惨。 虽说凤柒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可到底懂得“惜才”二字,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凤羽都站在了凤柒的对立面! 她差点忘了,凤羽是有亲哥哥的,大梁二皇子凤衍! 一连串的疑惑在此刻迎刃而解,宁芜只感觉了却了一桩心事,本以为要欠凤柒一次人情,可说到底,他恐怕是怕萧亦辞查到大梁人头上,从而迁怒于他这个大梁太子罢了。 原来,大梁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有人欢喜有人忧,譬如凤羽,不明不白的死了一枚安插多年的棋子,无论她怎么查都查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主子,会不会是太子?”华叶有些怀疑,毕竟现在大宋只有凤柒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是他。” 凤羽一口否定,凤柒那个窝囊废,如果真的这么聪明,父皇也不会打小把他送到大宋来。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那就是老对头萧亦辞。 这次暗地里帮萧彻一把,不过是想借着他的手除掉那个南安郡主,没想到萧亦辞不惜冲进火场,也要把证据给抢出来。 而萧彻那个废物得知了城东酒楼的事情,因小失大,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又害的她也差点着了道,损了人手…… 想到这里,当即下令:“通知所有人,近期不要有任何动作,等候命令。” 如果真的是萧亦辞,她不得不小心。 “是。”华叶领命下去了。 回头看着桌上的一幅画像,凤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美目里不再是满满的杀伐之气,而是淡淡的怅然。 第二十章,红妖 夜晚将至,一袭红衣的女子坐在镜子前,面容妖娆,红色的薄纱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材,桌上还放着一块金色的面具。 “郡主,不如让花影代替您去吧。” 看着女子惊魂动魄的容颜,花影有一瞬间的心酸,在南安的时候,郡主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只需要像平常女子一样无忧无虑,可现在…… “不必。” 红唇轻启,女子伸手拿过面具戴上,只堪堪遮住了半张脸,面具上繁复的花纹精致而充满神秘。 这一次,宁芜带在身边的人是婵儿,是她从南安之地偷偷带过来的人,连父王母后也不知道,虽说没有过多接触,但宁芜记得,前世婵儿是保护母妃而死…… 半个时辰后,城东某处院子,看着眼前整齐有序的五十人,女子的眼神一一从她们的脸上划过,试图记住这每一张脸。 这些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男女都有,大到十八岁,小到十岁,基本上都是她暗中派人从南安送过来的,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不论是武功还是琴棋书画,都大有长进。 她停在了一个唯一年长的女子面前,红唇轻启:“你是伏柔?” 那名青衣女子立马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启禀主子,属下伏柔。”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伏柔原名封月,是父王给母妃的暗卫,没想到这一次竟然…… 或许是察觉到女子的疑惑,伏柔又道:“请主子放心,今生今世,伏柔永远只忠于主子一人。” 想来父王母妃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却从未在心中提到过,而是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她…… 收起那些心底的情绪,宁芜冷声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主子,红妖。” 独自将伏柔叫到屋子里,宁芜取下了脸上的面具,迫不及待的问:“父王母妃可好?” “启禀郡主,王爷王妃一切安好,特地派伏柔前来保护郡主。”伏柔单膝跪地,不卑不亢的开口。 一颗心落了下来,宁芜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如今京城局势错综复杂,进来了恐怕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来之前,南安王特地说明过当前局势,伏柔自然清楚,想了想,还是传达了王爷的意思。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他仍旧念及与宋帝的兄弟情义,想让我以自保为主。” 听完伏柔的叙述,宁芜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父王的想法与她倒是不谋而合,毕竟南安之地本就属于大宋,南安之地的子民仍旧算是大宋子民,若是真的与大宋开战,并没有什么好处。 眼前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无论最后处于什么局面,都要留好退路。 “明天晚上红园正式开张,我会以红妖的身份出面,具体事宜我已经都很婵儿说过,我会让她留下来协助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通过她传递给我。” 宁芜语重心长的嘱咐,毕竟伏柔若想随意出入沁园不是那么容易。 “属下明白。” 等到伏柔退了下去,宁芜才开始思量之后的事情,虽然红园的筹划已经有几个月了,但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回沁园的途中,看到一处火光大盛,仔细一听,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想了想,她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府。 算算时间,这天马上就要亮了,也不知道这场刺杀持续了多久。 “看够了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宁芜猛然回头,却看到一袭公子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他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好在她此时还戴着面具,想来应该没被认出来。 “你是谁的人。” 凤柒冷着一张脸,长剑直指红衣女子,一双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杀伐之意。 从未在凤柒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色,宁芜谨慎的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不过是路过看看热闹罢了。” 他能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没见过,应该不是凤羽的人…… “呵,”忽的冷笑一声,长剑犹如利箭一般刺了过来,宁芜下意识的侧身躲了过去,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袖,好快的剑法! 硬碰硬一定没办法脱身,想到这里宁芜并没有出手,反而运起轻功往后退了数米远。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犯不着对我出手。” 打斗声越来越小,似乎有趋于平静的趋势,凤柒收回长剑,往远处看了一眼,难道这人真的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见男人收回了长剑,宁芜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数米外的男人突然以诡异的步伐瞬间就来到面前,单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感受到男人强烈的杀意,宁芜不得不连忙开口:“是我!” 正打算动手的男人一愣,随即伸手拿下女子脸上的金色面具,愣了一秒钟,轻笑一声:“呵,竟然是你。” 被男子松开,宁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想这男人变脸的速度可真快。 “还不走?” 刚才的笑容就像昙花一现,凤柒皱了皱眉,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之色。 待到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夜空里,下面的打斗也已经停歇,凤柒伸手捡起女子遗落的面具,莞尔一笑,看她那打扮,想必是又有好戏看了,有意思…… 看到凤柒回来,玲珑正带人清理院子里的刺客尸体。 “查清楚了吗?” 凤柒浑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就像在看花花草草一样,出口的话语却是冰冷无情。 “启禀殿下,刺客一共三十人,皆咬舌自尽,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玲珑有些后怕,毕竟凤柒一向喜怒无常…… 谁知道,这一次凤柒却一反常态,只淡淡吩咐道:“处理好了就下去休息吧。” 正当玲珑打算离开时,不想凤柒又叫住了她:“等等。” 看着手中的半块面具,若有所思:“去查一查,南安之地最近有什么动静。” 既然宁芜有了动作,说不定南安也有了什么异常,他倒是差点儿疏忽了。 第二十一章,红园开张 天没亮,城东就热闹起来,在一家名叫红园的歌舞坊,门前聚集了很多人,都是专门一大早过来取票的,听说只有拿到印有红园专属标志的票据,才能在晚上进入红园。 长兴候府,听钱九说起这回事儿,萧彻倒是来了兴趣。 “有意思,去给本公子买三张票来。” 钱九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要买三张,见属下没有动作,萧彻一脚踢过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买票去!” 后者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的走了。 刚走进来的赵长风,看到钱九狼狈的模样,笑道:“哟,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气,谁又惹着我们萧二公子了?” 看到好友来访,萧彻立马吩咐丫鬟上茶,顺便提起了过几日举办春日宴的事情。 谁知道,听完以后,赵长风不怀好意的开口:“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竟然连我也瞒着?” 萧彻笑了笑,只说:“到时候等着看就是。”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京城的夜晚往往是灯火通明,红园的开张自然吸引了不少达官贵人的眼球,准备的票据早就售罄。 此时,宁芜正在房间梳妆,刚戴上面具,花影就进来了。 “郡主,轻云公主邀您前往红园欣赏歌舞。”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宁芜轻声开口:“就说我前几日偶感风寒,不宜出门,望公主见谅。” 等候在前厅的轻云公主,没想到会是这个答复,可人家身体不舒服也不能逼着去,便只好关心了两句,自己去了。 见到自家妹妹出来,钰王立马往她身后看去:“宁芜呢?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了。” 闻言,轻云公主无奈道:“她说身体不适,哥哥咱们走吧,下次再叫上她也是一样的。” 等花影确认人离开以后,宁芜才起身:“你留下来,以防万一。” 红园里已经坐满了人,都等着看看这新开的歌舞坊,说白了大多数人还是奔着欣赏美色而来。 毕竟是公主,来这种地方本就不该,因此轻云公主不得不戴上面纱,来到二楼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一袭红衣的男子,立马高兴的飞奔过去。 “凤柒哥哥!” 其实,自打进门开始,萧彻就注意到了轻云公主,正想站起来迎接,却看到她一心只有凤柒。 “行了坐下吧。” 赵长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明白,萧彻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那种娇纵的小丫头片子。 “公主来了。” 凤柒没有起身,看到轻云公主过来,也只是稍稍笑了笑,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太子的样子。 看到心心念念的凤柒哥哥身边坐着萧亦辞,轻云公主自然不干了,直接开口:“呆木头,你起开,本公主要坐这儿。” 萧亦辞二话不说,给了好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立马起身换了位置,惹来凤柒一阵挤眉弄眼,他也只当没看见,直直的盯着舞台中央。 进来半天,也没见到歌舞开始,于是,有人坐不住了,正要闹起来的时候,一袭红衣的女子从天而降,只可惜脸上半张面具遮挡了容颜。 站在舞台上,宁芜压低了声音:“各位,小女子红妖,乃是红园的老板,感谢大家前来捧场,特此献上一舞。” 话音刚落,就看到四个女子分别拿着不同的面具从四个方向走出来,丝竹声响起,舞台上的红衣女子也开始动作。 这一幕看在凤柒眼里,却是另一种感受,红妖?眼里的玩味越来越重。 见凤柒一直盯着台上的女子,轻云公主瞬间不高兴了,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凤柒哥哥,人家戴着面具呢,有什么好看的。” 差点儿忘了身旁还有一个小祖宗,凤柒只得笑着与她搭话,眼角的余光却没错过台上女子任何一个动作。 仅仅一个动作,萧亦辞便看出来这位名叫红妖的女子会武功,而且不止是她,这里所有的舞女似乎都或多或少的会一些功夫,这个红园,以前倒是没听说过…… 一边旋转着身体,一边观察着台下之人的神色,看来这第一场舞蹈颇受欢迎,目光不经意撞到凤柒的身上,宁芜呼吸一顿,他始终是个隐患。 凤柒哪里不知道女子在想什么,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瞅着女子的动作。 一晚上,萧彻的目光几乎都黏在轻云公主的身上,看着她与凤柒有说有笑的模样,亦是嫉恨不以。 就在这时,一旁的赵长风忽的抬手撞了撞他的胳膊:“萧彻,你觉得这位红妖姑娘如何?” 萧彻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既然喜欢就收了她,还有什么是你赵长风搞不定的?” 本就有这个心思,加上萧彻这么一说,想要得到红妖的信念就更强了。 一舞终了,台下立马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只见红衣女子转身便跃上了三楼,台上又立马出现几位身着同色系舞衣的妙龄女子开始翩翩起舞。 回到房间,宁芜站在窗口,不曾想,一眼就与凤柒的目光对上。 一秒钟的功夫,宁芜就立马关上了窗户,隔绝了窗外那道视线。 “主子,赵长风带着人上来了。”伏柔突然进来说。 这么快?看来反响不错,宁芜却开口道:“拦住他,就说红妖需要梳洗一番。” 看来,今晚与赵长风对上是不可避免的,得想个办法才行。 萧彻与他赵长风不是形影不离吗?那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打定主意之后又有了新的难题,赵长风倒是好说,可萧彻该怎么把他给骗上来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愿不愿意看这出戏,还得看他乐不乐意出手相助了…… 接到纸条时,凤柒倒是没想到的,但还是借口去茅房摆脱了轻云公主。 来到三楼,果然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正等着自己。 “不知,红妖姑娘邀本太子前来有何要事?”男人靠在柱子上,一脸的戏谑。 第二十二章,请君入瓮 眼下的局势,看似分明,实则错综复杂,她必须把握好时机,既然如此,就一定不能与凤柒撕破脸,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太让人匪夷所思。 “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求自保,希望太子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宁芜缓缓开口,她没有把握让凤柒立马答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没想到男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反而笑道:“本太子都自顾不暇,可没兴趣管你的事儿,不过,希望郡主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却让女子心中一震,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凤柒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从窗口一跃而下,就在这时,伏柔进来说萧彻上来了。 “按计划行事”。 宁芜轻声开口,既然凤柒都愿意被她利用,那她自然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方才,凤柒借口离开的时候,萧彻!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一路跟过来竟然看到他上了三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赵长风刚才离开去找红妖姑娘,应当也在这三楼。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的时候,一袭蓝衣的赵长风突然出现在楼梯上。 “萧彻?难不成你也是来会佳人的?” 赵长风一脸笑意,他还以为这萧彻心里只有轻云公主那个小丫头呢…… “凤柒呢?” 萧彻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不是在下面呢吗?”看着好友扯着自己的衣服,赵长风心中不悦。 正当两人说话时,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来人啊,救命啊!”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冲了进去,却没想到,背后的门突然被人给关上了。 “混蛋,中计了!”萧彻怒不可遏,试了两下也没能把门打开。 赵长风一把将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抓了起来,质问道:“你是谁派来的,说!” 方才的求救声正是这女人发出来的,没想到的是,这人转过身来赫然是一张陌生的脸,此时正笑得一脸灿烂,一把握住赵长风的手:“公子说什么呢?不是公子让我在这儿等着呢吗?” 突然间,赵长风只感觉一阵眩晕,站也站不稳,一旁的萧彻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可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上赵长风,直接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现在正是夜市,街上人头攒动,而红园又位于最热闹的城东,许多的路人都看见一个锦衣公子从窗户跳了下来,神情狼狈。 “主子,萧彻跳窗跑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暗处的伏柔见到这一幕,立马去禀报。 跑了?本以为能一箭双雕,即使要不了他们的命,也能让两个人的名声毁的一干二净,可万万没想到萧彻竟然撇下赵长风跑了…… “我记得红园后面就是花柳巷,找一个模样好的,可别辱没了咱们的赵大公子。” 宁芜冷哼一声,这萧彻果然自私自利,关键时刻竟然只顾着自己了,也白白浪费了她的香。 红园二楼,凤柒回来许久,萧亦辞也未看到萧彻回来,正奇怪时,林风突然神色匆忙的进来。 见状,萧亦辞便悄悄走了出去。 “公子,萧彻从红园三楼窗口跳下,神色狼狈,一路直接回了候府。” 三楼?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萧亦辞想不通,只能说:“先好好盯着,有什么事迅速过来禀报,另外,去查一查赵长风动向。” 他不难猜出,赵长风一定是看上了那位红妖姑娘,可他方才分明瞧见红妖从三楼下来进了二楼的包厢…… 见萧亦辞回来,凤柒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看来这舞跳的也不怎么样,连咱们萧二公子都早早离席了。” 最先接话的是轻云公主,她一个女子,本就不喜欢这些,此时也兴致缺缺的的说:“就是,和宫里的也没什么两样。” 此时此刻,萧彻一路策马回到府里,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他很清楚自己此刻需要什么,正巧有一个丫鬟路过请安,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拉着进了房间。 听到风声,后面跟回来的钱九等人,听着房间里的动静都面面相觑。 一夜之间,红园名声大噪,尤其是这里的舞姬身轻如燕的舞蹈,都让众人大开眼界。 回到太子府,听到下人们的传言,将红园传的神乎其神,凤柒并没有出口制止,不过是一群懂得轻功的女子罢了。 也不知道,好戏什么时候上演,他可是听说,萧彻当街从窗户跳下去,看来是跑了,那么,还剩下一个赵长风…… “殿下,南安有消息了。” 听完玲珑的叙述,凤柒眯了眯眼,果然,难怪那丫头有这么大的动作,敢情是有人撑腰了?南安王冒着风险给她送人手过来,想来也是为了保护宁芜的安全…… 玲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凤柒的神色,这几日殿下的做法越来越让她看不明白。 有好几次都可以直接杀了那个南安郡主,可是主子都没能下手,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南安郡主自己知道了殿下的伪装,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是会养虎为患…… 可是,这话她不敢当着凤柒的面说出来。 “我知道了,去盯着赵长风,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凤柒怎么会看不懂玲珑的心思,只不过,他做事向来不喜欢向任何人解释。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赵长风只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十分刺激,可是看到身旁躺着的人时,他吓得立马从床上滚了下来,这一幕,恰好落入前来寻人的周将军眼中。 “赵公子,这……” 今早不知道是谁往巡逻队中射了一支箭,上面绑着一张纸条,说是此处有朝廷这几日正在通缉的逃犯,他不敢耽误,带着一队将士立马就过来了,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一些看热闹的人自然从大开的房门中看到了这难以启齿的一幕。 “滚!都给我滚!” 赵长风哪里会想到有这么多人,一脚踹向一个打头的侍卫。 第二十三章,猜疑 围观的人群自然将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花柳巷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家境不错的贵族子弟,其中,不乏有认识赵长风的。 好男色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话题,只是万万没想到,堂堂丞相之子竟然也有这种不可告人的癖好,还被这么多人当场撞见,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短短的半个时辰,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自然,这事也传进了赵贵妃的耳朵里。 “真是荒唐!本宫看长风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 说完,看向一旁的儿子钰王:“钰儿,听说你昨晚也去了红楼看什么歌舞表演?” 话头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钰王连忙开口补救:“母妃放心,儿臣记得自己的身份,就是去凑凑热闹。” 这个时候,轻云公主也说:“是啊母后,哥哥可不会向赵长风一样,表演看到半路就不见了,没想到竟然是……” “轻云!” 钰王连忙叫道,示意她可千万别往下说了,要是让母妃知道他不仅自己去了,还把妹妹也给带了去,那可就完了…… 察觉到自己失言,轻云公主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拉着赵贵妃的胳膊,讪讪的笑了笑:“轻云都是听哥哥说的,就是想告诉母妃,哥哥肯定不是那种人,您就别担心了。” 赵贵妃是何等精明的人,虽然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略带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长风再怎么不济,那也是你表哥。” 轻云公主连忙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儿就说漏嘴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 赵贵妃摆了摆手,看着一双儿女下去,才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去查一查公主昨晚去了什么地方,立马跟本宫汇报。” 出了未央宫,钰王就忍不住开始数落自己的妹妹。 “下次我可不敢带你出去玩儿了,就你这张嘴,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知道自家皇兄是开玩笑,轻云公主也没在意,撒娇道:“哥哥才不会扔下轻云一个人呢。” 长兴候府,听到外面的传闻时,萧彻大发脾气,要是他当时不跳窗离开,恐怕处在这种局面的不止是赵长风一个人了,到底是谁敢给自己下套? 难道是凤柒?若不是他中途离开,自己也不会跟上去,可是就凤柒那个草包太子,能想出这样的计谋? 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但愿赵长风那边可以想想清楚,弄不好恐怕还会恨上自己,撇下他一个人离开…… 赵长风的消息传出来时,萧亦辞并不惊讶,可让他奇怪的是,赵长风背靠丞相府,宫中又有一个颇得圣宠的姑姑,再怎么说,这消息也该被压下去了,可现在却是愈演愈烈,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可以想象的到,布局之人的心思,就是让赵长风身败名裂,唯一遗漏的,恐怕就是萧彻这个漏网之鱼…… 现如今,最想对付萧彻和赵长风的,除了凤柒就是宁芜,前者中途虽然离开过,可很快就回来,至于后者嫌疑倒是很大。 远在沁园的宁芜可没想到,萧亦辞这么快就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为了不引人注目,看来这几天“红妖”暂时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 红园的生意蒸蒸日上,每晚都是门庭若市,自然,收获也不小,就连王公大臣也会聚集在此商议事情。 每一晚,宁芜总会前往红园,掌握最新消息,有一桩事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宋帝连续几日宠幸萧婕妤,隐隐有冷落赵贵妃的迹象,大概是因为赵长风的事情。 “主子,这位萧婕妤,属下特地去查了她的身份背景,却什么都没查到。”伏柔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查不到,说明此人定不简单。 她记得,前世听说过这位萧婕妤的事情,的确有过一段盛宠,还生了儿子,可不知为何这位小皇子被奸人掳走,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罢了,既然查不到,就暂且搁置,最关键的还是注意朝中的动向。” 现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知道是不是表象呢? 没多留,宁芜打算赶回沁园,修养了几日,这风寒,也是时候好了。 从窗口回到房间,刚打算关上窗户,就感觉到房间里似乎有一股陌生的气息,猛然回头,就看到一袭红衣的男子正侧躺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没想到,大梁太子有夜闯深闺的嗜好,若是传出去,恐怕赵长风断袖之癖也比不上。” 见是凤柒,宁芜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在桌边坐下。 “郡主导演的这场戏实在不尽人意,亏得本太子还被利用。” 凤柒状似叹了一口气,颇感无奈,那双桃花眼里还隐隐流露出几分嫌弃,至于是嫌弃什么,很明显。 然而,宁芜也没生气,只冷笑一声:“哼,说来我可没有太子那般能耐,” 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床上的男人:“不过,总比某人装疯卖傻来的强。” 短短几日不见,竟然这么能说了?凤柒玩味的挑了挑眉,翻身下床,径自在女子对面坐下。 “明日长兴候府春日宴,我需要你帮忙。” 哟,他凤柒也有求人的一天?宁芜神色未变,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拖住萧亦辞半个时辰。” 长兴候府的秘密,他早就想去一探究竟,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眼下,能拖住萧亦辞的,恐怕也只有眼前之人…… 前世,凤柒从大宋离开大梁时,南安之地还没有被灭门,萧亦辞与凤柒乃至交好友,可他一心忠于大宋,最后不得不与凤柒处于敌对状态,后来两军交战,萧亦辞被萧彻暗算而死。 收回那些思绪,宁芜没有一口应下,因为她不确定凤柒要她支开萧亦辞要做的事情,会不会危及萧亦辞的性命,毕竟他三番两次的救过自己…… 察觉到女子眼中的犹豫,凤柒径直开口:“他并非萧彻之流,与我乃是至交好友,我自然不会害他。” 第二十四章,赴宴 此时此刻,宁芜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仿佛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既然他言明不会危及萧亦辞,也犯不着欺骗自己。 于是,她应下了,就当作还他的人情…… 这一夜,宁芜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前世南安被屠城的画面。 再次被惊醒时,天已经大亮。 花影端着水走了进来见宁芜已经起身便说起了长兴候府送来请柬的事儿。 昨夜凤柒已经提起过此事,所以她并不惊讶,只是奇怪凤柒让她拖住萧亦辞的用意,难不成,长兴候府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用过早膳,乘马车来到长兴候府,这还是宁芜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长兴候府一直以来都荣宠不衰,也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相传长兴候府每一代人都入朝为官,一直到现在,除了萧彻和萧亦辞以外,听说有一位侯爷在边关戍边,至于德高望重的老太爷则在三年前重病身亡…… 在门口遇到赵长风时,宁芜有一瞬间的惊讶,虽说城内的流言过了这么久早已经被人逐渐淡忘,可到底是不光彩,没想到,他还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赴宴。 “哟,这不是郡主吗?几日不见,郡主愈发光彩照人了。”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赵长风被赵丞相关在府里,足足有几个月没能出门,现在正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抬眼看向男子,宁芜笑道:“前段时间听到一些关于赵公子的流言,本郡主还在奇怪,可现在却有点相信了。” 女子的伶牙俐齿让赵长风无言以对,况且长兴候府门口有那么多的百姓看着,只能冷哼一声先一步进府去了。 “郡主,今日的宴会会不会有诈。” 跟着引路的丫鬟一直往前走,看着周围不熟悉的环境,花影有些担忧,毕竟这是萧彻的府邸,要是想做些什么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一边往前走,一边努力记忆路线,宁芜轻声道:“来都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心里却想着,有萧亦辞在,估计也不会眼看着萧彻乱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萧亦辞越来越信任…… 宴会设在府里的一处院落,假山林立,布置精制,就连席面上的吃食也都是精心准备的。 “郡主来了,还请入座。” 一看到女子的身影,萧彻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虚伪。 “萧二公子客气了。” 宁芜客气的回了一句,顺着他的指引,在萧亦辞的对面坐下来,两个人遥遥点头,算是打招呼。 大致扫了一眼席面的布置,上位刚好空着两个位置,应当是特意给钰王和轻云公主留的,而她上首的位置,无疑就是凤柒的了。 一提到凤柒,她不禁想起了昨晚答应他的事情,摸着袖子里的匕首,恐怕这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话说的恐怕就是轻云公主了。 “凤柒哥哥!” 一袭蓝色衣裙的女子从院子外面快步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笑容,可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小脸儿一下子垮了下来。 “见过钰王殿下,公主殿下。” 几个人纷纷站起来行礼,紧随其后的钰王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随即看着自己的妹妹说:“你凤柒哥哥正在来的路上,又不会跑了。” 若是这一世,凤柒还是亲自带兵灭了大宋,轻云公主恐怕会很伤心吧,宁芜敛下眉眼,心中不禁感叹。 刚落座,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钰王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听闻郡主偶染风寒,现在可大好了?” 闻言,宁芜无声的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宁芜已经大好。” 其实,钰王这个人,真的可以算是皇室里的一个异类,一心不求权势,可最后仍旧难逃一死…… 无意间看到女子眼中流露出的神色,萧亦辞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他若没看错的话,那是,可惜?悲悯? “公主,听闻您喜欢吃芙蓉糕,这是我特意命府中厨子做的,您尝尝?” 在轻云公主面前,萧彻总是那么温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就连宁芜,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可是,轻云公主并不领情,也不知是没听见他的话还是怎么,双手支着下巴,眼巴巴的瞅着院子门口:“凤柒哥哥怎么还不来啊,萧彻,要不你派人去接一下吧。” 这番话,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萧彻心里,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僵了下来,除了身份,他到底哪里不如凤柒那个草包太子? “公主公主,太子殿下来了。”身边的宫女突然兴奋的开口,不止是轻云公主,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果然还是那张扬的红衣,不是凤柒还是谁? 只一眼,宁芜就移开了目光,一装就是二十多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凤柒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打算派人去接你呢。” 轻云公主提着裙子小跑过去,脸上洋溢着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 “公主。” 凤柒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落了坐,他在谁面前都可以伪装,可唯独不想骗了轻云公主,因为她像极了记忆中的凤华。 其实,轻云公主心底还是有些失落的,她不是没有发现,凤柒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笑脸相迎,可唯独对着自己,始终不冷不淡的。 见众人都到齐了,萧彻拍了拍手,几个衣着暴露的妙龄少女翩然而至。 “都说红园的舞姬非凡,看来候府的也丝毫不逊色啊。” 说话的是赵长风,在坐几个人中,恐怕最兴奋的就是他了。 萧彻也很大方,朗声道:“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送你两个便是。” 觥筹交错之间,这几个舞姬的命运就这样被人给轻易决定了,果然,在这个权利为上的时代,下人就是下人,丝毫没有权利决定自身的命运。 第二十五章,中计 看似平常的宴会,在宁芜眼里却是非同寻常,他很清楚,萧彻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这样的猜测,很快就被验证了。 “上次因为皇上中毒一事,我一直没机会向郡主赔罪,今天就借这个机会,敬郡主一杯酒,不知,郡主可否赏脸?” 看着被男人恭敬的递过来的酒杯,宁芜面上不显,只伸手端起自己席面上的清茶,微微有些歉意。 “萧二公子言重了,只是宁芜不胜酒力,眼下只能以茶代酒了。” 说完,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抬头一饮而尽。 笑话,他萧彻敬的酒,她宁芜可没胆量喝! 奇怪的是,如此,萧彻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愣了一下,才径自仰头喝掉那杯原本拿给宁芜的酒,又转身回自己席位去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宁芜这样想着,却没想到哪里有什么问题。 “萧彻,你今天让我们来,不会就是来看这些人跳舞的吧。” 估计是待的无聊了,轻云公主毫不客气的开始发牢骚。 闻言,萧彻笑着说:“公主放心,好戏还在后头呢。”说这话的时候,宁芜发现,他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 不一会儿,就有十个婢女,各自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上来了,每个盘子上都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 “奇怪,什么味儿,好香啊!” 轻云公主似乎发现了很新鲜的东西,直接从席位上下来,很快就找到了香味的来源,正是那些盘子上放着的木盒中散发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萧亦辞总觉得,这香味跟之前在皇帝龙袍上闻到的味道,有些相似,其实不止他这样觉得,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凤柒,也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这时候,萧彻站了起来,将第一个小木盒打开,香味儿越发严重了。 “萧二公子,还不快跟咱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没看到咱们公主这么喜欢吗?” 赵长风似乎也来了兴趣,眼睛一个劲的往盒子里面瞅。 “公主,请看,这是咱们侯府新研制出来的十款香料,每一款都有独特的香味,今天特地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萧彻温柔地开口解释。 果然轻云公主很喜欢这些东西,倒是宁芜,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她也发现,这味道,跟那天宋帝中毒闻到的香味有些相似。 所有人都在关注盒子里的香料,可宁芜却注意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估计是她的视线太过热情,那个婢女竟然微微抬头看了过来。 是她!宁芜一下子站了起来,连一旁的凤柒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注意到宁芜的视线,萧彻还以为她对盒子里的香料感兴趣,便笑着开口:“看来郡主似乎也很感兴趣,喜欢的话,不妨拿几盒回去用用。” 为了近距离的观察,她是否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宁芜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走过去查看香料。 走到那个婢女面前,她几乎可以完全断定,这个女子就是前世的医药天才飞霜,可前世她不是在大梁出现的吗?现如今怎么会在这长兴侯府当了婢女?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闪现,此时宁芜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一定要将这个飞霜收入麾下。 小心翼翼地隐藏好自己的心思,宁芜忽的开口:“想不到萧二公子府上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就连这婢女也生的闭月羞花。” 本来是极其普通的一句赞美的话,可是听在萧亦辞的耳朵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禁也多看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婢女一眼,却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郡主可真会说笑,这些个下人哪里有郡主生的国色天香。” 萧彻笑着接话,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萧澈这是在借机诋毁宁芜,可是后者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宁芜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些香料闻起来有些让人恍惚的感觉,便没有多留,就回席位上去了。 就在这时,一旁正在喝酒的凤柒忽然笑着说:“郡主,难不成是喝醉了?竟然站都站不稳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宁芜想起了昨晚答应他的事情,便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还是太子殿下细心,我不过微微有些恍惚,都被你给看出来了。” 说完,抬头看向萧彻:“萧二公子,本郡主有些乏了,想借一间厢房休息,不知可否?” 听到这话,萧彻似乎有些犹豫,随即看向一旁没有动作的萧亦辞:“四弟,这里离三房的院子近,不如就让郡主到你们三房的雅间去吧!” 这话正和宁芜的意思,反正一会儿也要想办法支开萧亦辞,想到这里,宁芜便径直对着男人开口:“既然这样,还麻烦萧四公子了。” 后者径直起身,拱手道:“郡主言重了,还请跟我来。” 就在这时,凤柒也趁势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显然是喝多了,走过去将手搭在萧亦辞肩膀上。 “那正好,给我也找一间。” 喷薄而出的是浓浓的酒气,萧亦辞下意识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怀疑,只把人推给一旁的林风,沉声道:“好好扶着他。” 几人一道往三房的院子走,凤柒直接被林风给带走了,说是这里一直都留着一件给凤柒的客房。 萧亦辞本打算让一个丫头带宁芜主仆二人去客房,不曾想,女子却出声叫住了他。 “若是四公子现在无事,可否送我一程?”宁芜轻笑着开口,俨然有什么话要单独和他说。 长廊下,两人并肩而行,林风和花影隔着老远跟在身后。 “上次的事,还没能好好的跟你说一声谢谢。”宁芜突然停下来,缓缓转身看向男子。 没想到是这事儿,萧亦辞倒是不在意的,当初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帮她,一方面是为了查明真相,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萧彻被大梁人利用。 若是宁芜死了,恐怕南安与大宋免不了一场恶战,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第二十六章,坦诚相待 “郡主严重了,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不是听不出男人话语里的疏离,长兴候府荣宠不衰,其实跟他们一直在朝中保持中立,一直忠心于宋帝脱不了关系,可一想到萧亦辞前世的结局,她仍旧忍不住惋惜…… 第二次了,这是萧亦辞第二次从女子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第一次是在回京途中那场刺杀,悲悯,惋惜……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希望郡主代为解答。”萧亦辞眉目间似乎有些犹豫,可有些话不吐不快。 “若是你不嫌弃,唤我一声宁芜便是。” 若有可能,她还是想帮他一把,起码不要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似乎没想到女子会突然这么说,萧亦辞没有开口应下,反而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当初回京的那场刺杀中,不难看出,你早已看清了当今的局势,可是又为何接旨入京。” 这话,还真是让人难以回答,宁芜忍不住苦笑,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偏偏在那个时候,正当她劝说父王想要交出兵权的时候,没想到宋帝就下了那样的旨意,她只能说是天意。 “与其让宋帝猜忌给南安召来祸患,倒不如我接旨入京,或许能有转机也不一定。” 这一次,宁芜毫无保留的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了眼前这个男人,既然打定主意想要成为朋友,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以诚相待。 “你说呢?”宁芜看向男子,嘴角仍旧带着一丝笑容。 女子的坦诚让萧亦辞有些动容,可若是换了他,恐怕也会这样选择。 现如今,他不难猜到宋帝的心思,南安与大宋的战事只是时间问题,就像宁芜所说,将来会有转机也不一定,可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后退的余地。” 萧亦辞没有出口安慰,对于她而言,认清局势,保持清醒才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林风离开以后,原本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男子忽的睁开双眼,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清明,哪里像喝醉了的样子。 对于萧亦辞的院子,他并不陌生,因此,轻而易举就进了萧亦辞的书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为他知道,萧亦辞这个人远比表面上来的还要睿智。 翻遍了整个书房,仍旧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就更加让他确定,这里一定有密室。 不经意的回眸,墙上的一幅画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一副简单的山水图,伸手摸了摸,却让他摸到一处凸起,凤柒眼里闪现一抹惊艳之色,不愧是萧亦辞,竟然把机关与画融为一体。 按下了画上的那块“石头”,不远处的书架就朝外移开,露出一个暗门,正当他想去查看一二时,却听到外面有人靠近,没办法只好立马将机关恢复原状,从窗口离开。 却看到一行黑衣人正在朝西边去,那正是客房的方向,大白天的刺杀?来不及细想,凤柒悄悄跟了上去。 想着凤柒应该差不多了,只怕再拖延下去,萧亦辞说不定会起疑,于是,宁芜便从袖子里摸出了那把匕首:“匕首虽好,可在人前始终不便,还请四公子收回去吧。” 其实,宁芜也没有其他意思,毕竟,这匕首是当年宋帝亲手送给萧亦辞的,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指不定会大做文章,如此一来,倒不如物归原主的好。 瞧见女子递过来的东西,萧亦辞终是接了过来,这样,对彼此都好。 送到客房以后,萧亦辞并没有进去,可不知为何,屋子里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响声,宁芜在萧亦辞对视一眼,立马进去查看。 这时候,林风和花影正想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不要进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一进来,两个人都感觉不对劲,就立马出声让门外的二人不要进来。 “此地不宜久留。” 察觉到问题,萧亦辞已经产生了异样的感觉,立马拉着女子想要出去,可是双腿发软…… 宁芜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才突然意识到定是那杯茶的问题,可萧亦辞呢,他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招?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严重。 “你出去,让林风进来。”萧亦辞单膝跪地,一张俊脸已经通红。 宁芜跌跌撞撞的出来,脸上亦是一片潮红,只来得及让林风进去就晕了过去。 “郡主!” 花影大惊失色,一把接住女子倒下来的身体,赶到的凤柒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只对花影说:“告诉萧亦辞,让他赶紧回自己的屋子,你家主子身体不适回沁园了,就说是你主子说的!” 看到凤柒带着宁芜离开,花影没有阻拦,因为宁芜早已经告诉过她关于凤柒的事情。 看着怀里因药物作用而不断扭动身体的女子,凤柒一阵心惊,还好自己来的快,只是那些人恐怕马上就要到了…… 一咬牙,掉转了方向。 将那番话告诉林风以后,花影就立马避着人回了沁园,无论如何,在主子回来之前,她都不能慌。 萧亦辞明显是中药了,林风也不敢耽搁,直接扛着人回了自家主子的寝院。 本来,钱九带着一行人过来就是受了萧彻的吩咐,可到头来却是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还以为是搞错了房间,最后只得悻悻而归。 得到消息时,萧彻正在陪轻云公主看那些小玩意儿,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暗自忍下。 没多久,就有人来禀报说三房客房下人打扫不干净,恐辱没了贵人,就派人把喝醉的凤柒太子和宁芜郡主各自送回去了。 一番说辞天衣无缝,纵使萧彻知情,可也不能当面说穿,只不过,当真这么巧?就连萧亦辞都没回来,只怕定是中招了…… “凤柒哥哥走了啊,真没意思。” 一听到说凤柒回府了,轻云公主也没什么兴致了,转身就要回宫,钰王只得跟着。 第二十七章,密室 等二人离开,赵长风才看向好友:“你这是成功了,还是……” 萧彻哪里知道,派去的人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此时也只能黑着一张脸。 看着桌上那些特意为讨轻云公主欢心收集来的玩意儿,只觉得碍眼至极,一挥手,全部散落在地。 一路进了萧亦辞书房密室,那是一个很陡的楼梯,一路向下,一时之间,萧亦辞中了药应该也不会进来,想到这里,他便直接找了一个平地,运功帮她去除药性。 大概半个时辰,宁芜终于清醒过来,看到眼前之人时,并没有多惊讶,触及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把推开眼前的人,虚弱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并没有在意女子的动作,凤柒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萧亦辞的密室。” “你来就是找这个?” 宁芜脱口而出,男子没有说话,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颗夜明珠,似乎有往下去的意思。 没办法,宁芜只好跟着,看着前面的楼梯,可以想象这座密室的面积不小,凤柒如此紧张,说不定这长兴候府真的藏着什么秘密也不一定。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前面是一个宽阔的甬道,左右分明放着许多装饰物,一排排的烛火通明。 “小心机关。” 随口说了一句,凤柒就抬步往前走去,果不其然,刚走一步,两侧就射出一支利箭,只见他一个空翻躲了过去,宁芜走过去,将插在墙上的箭拔了下来,神色严峻:“有毒。” 闻言,凤柒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目光较之前更为警惕。 “不想死就跟紧。” 现在的凤柒,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比萧亦辞看起来还要冷酷无情,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这样想着,宁芜还是跟紧了他的脚步,虽然萧彻下的只是一种较为霸道的迷药,可即使凤柒为她运功去除,但要是想内力完全恢复,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只不过,也不知道萧亦辞怎么样了,依她所见,他中的药估计跟她不同。 出云阁,一袭白色中衣的男子坐在水池中,林风正不停的往里面倒着冰块,看着男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脸上的表情亦是越来越痛苦。 林风忍不住开口:“公子,不如属下去……” “下去!” 话未说完,就被男子冷冷打断,没办法林风只能加快倒冰块儿的速度。 萧亦辞可谓是忍到了极限,本以为这次宴会是针对凤柒和宁芜去的,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和宁芜,还想了一个这么卑鄙无耻的主意…… 看来,自己还是太纵着他了! 密室中,二人已经过了甬道,回头望去,地上插着不少利箭,好在凤柒没抛下她,不然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早已经凶多吉少。 面前的一道布满花纹雕刻的石门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仔细找了找,门上并没有机关。 “会不会是那两排烛台?” 宁芜也不太确定,只是两旁射出那么多箭,可没有一盏烛火熄灭,的确有些可疑。 这话引起了男子的注意,凤柒转身看过去,眉头紧锁,看来,只有再闯一遍了。 “小心点儿。” 出于好心,宁芜开口提醒,毕竟刚才带着她过来已经浪费了他不少体力。 谁知道,凤柒听到这话,却笑了:“怎么,担心我?”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宁芜配合的笑了笑:“担心是肯定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出去?” 这话倒是真的,没良心的丫头,凤柒暗道。 刚踏出一步,两旁的烛台纷纷转过来,利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出来。 不得不说,凤柒的武功的确极高,恐怕比萧亦辞还要胜一筹,看来,还是避免跟他成为敌人的好…… 两旁的烛火不断摇曳,宁芜也没闲着,却忽然发现右边第三盏烛台似乎射箭的速度很慢,便运起轻功,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见状,凤柒没有说话,无声的替她挡去背后的箭,侧身避过一箭,宁芜直接握住烛台轻轻转动,听到一声轻响,门竟然开了。 “走!” 凤柒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轻轻松松跃了进去,与此同时,石门也缓缓合上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殿,放着不少文献,前面一张书桌上堆放着不少奏折,宁芜随意翻了翻,竟然都是一些各国的军事机密。 不过,凤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四周打量了一圈儿来到书架前,这里还做了标注,来到标注有“大梁”字样的文献前,寻寻觅觅,却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二人立马藏身于书架之后。 书桌后开了一道暗门,一个全身用黑袍包裹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主上,此次西番前往京城,莫非只是为了送来牛羊?”说话的是面具男人,俨然是下属。 西番?这应该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吧,这人是谁?怎么会这么早就知道了,宁芜满心疑惑,眼角的余光看向身旁的男人,却看到他一脸的狠戾之色,似乎在隐忍什么。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黑袍男人声音有些苍老之意,宁芜心中陡然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能出现在萧亦辞的密室,一定是他信任之人,而且,明显对这里地势了如指掌。 难不成,是那位三年前病重身亡的三房老太爷?可是这似乎也不合情理啊…… 没一会儿,两个人又重新进了那个暗门,宁芜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她真的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此时,凤柒走到书桌前,看向火盆中的灰烬,还带着温度,应该是刚烧的。 对于女子的话,也没做正面回答,只是在四周寻找机关。 见他没说话,宁芜也没打算继续追问,无意中看到标注有“南安”的文献,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竟然与自己知道的南安的情况分毫不差! 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难怪长兴候府百年不倒,这么大的情报机构才是宋帝最大的杀手锏! 第二十八章,交易? “这就是长兴候府百年不倒的原因。”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宁芜感觉身上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萧亦辞书房的密室,这说明这整个情报网都掌握在他的手中,难怪前世萧彻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到底来找什么的。”看向一脸淡然的男子,宁芜忍不住问,凤柒来找的,会不会更大的秘密? 谁知道,他却说:“找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都没找到。” 宁芜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索性也没继续追问。 最后,出于安全考虑,两个人决定原路返回,好在萧亦辞并不在书房,两个人很顺利的出了长兴候府。 可宁芜知道,凤柒定会再来。 回到沁园时,花影看到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并说明了她昏迷后凤柒交代她说的那些话。 不得不说,要不是凤柒及时赶来,恐怕萧彻的计谋就得逞了,算一算,她已经欠了他好几次,本来还想着离他越远越好,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密室的时候,她就已经改变了想法,或许有凤柒的帮助,宋帝会逐渐打消对南安之地的猜忌也不一定,可前提是,他得愿意帮忙。 “郡主,刚才伏柔姐姐来过,说您最好今晚去一趟。”花影想起了什么事儿,神色凝重。 之前约定过,没什么紧急的事儿伏柔不会来沁园,难不成是红园出了什么事儿? 天一黑,宁芜依然换了红妖的装扮,前往红园。 看到宁芜前来,伏柔立马把门窗关好,神色很是凝重。 “主子,刚入夜时,有人往后院射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今夜子时,星月湖畔,不见不散。 落款:凤羽。 竟然又是她,她到底想干什么,可若是不赴约,恐怕下次就不只是射到后院这么简单了。 “主子,这凤羽公主非同一般女子,恐怕此去有诈。”伏柔明显有些担忧,凤羽声明在外,且身边高手无数。 思衬半响,宁芜还是决定赴约,只是临走前,将面具取下交给了伏柔。 “想办法让凤柒看到,就说,有好戏看。” 到达星月湖时,除了湖心的一盏长明灯之外,空无一人。 “郡主来的果然快。”一袭蓝衣的蒙面女子从远处飞掠而来,声音平淡。 宁芜转身,笑着看向来人:“公主相邀,我岂能不来?” 眼前的人一袭红衣,竟然让凤羽从中看到了凤柒的影子。 “郡主是聪明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宁芜没有接话,等着她说下去。 “宋帝好猜忌,南安之地被灭也是迟早得事情,郡主不妨跟我做一笔交易,我可以保你南安躲过这次灭顶之灾。” 女子的话似乎胸有成竹,可宁芜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南安之地被灭的场景历历在目,难道此生重活一世,到头来她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局面吗? 心中苦涩,面上却是不显。 “公主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郡主,能做什么呢?公主还是另择他人吧。”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 如果真的答应了她,岂不是要和凤柒站在对立面?与其如此,她倒宁愿得罪这大梁公主。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杀气,宁芜微微侧身躲过一剑,看向持剑的男人,笑道:“公主身边真是人才辈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大梁的一个暗杀组织的头领,柳千源。 前世,凤柒一统天下之后,因为惜才,想要将其收为己用,没想到这柳千源的确是忠心护主,宁愿死也不愿归顺。 只是没想到,他的主子竟然是凤羽。 “本公主好意为你南安之地挡去一劫,既然郡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怪不得我了。” 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只希望那个人能快点!来,否则今晚注定是一场恶战。 长剑出鞘,发出刺耳的争鸣声,柳千源不愧是凤羽身边的人,每一招都出手狠辣,几乎不给人留退路。 几招下来,宁芜明显感觉此人招数诡异,一剑刺过去却被他避开,就在这时,一旁的凤羽持剑刺了过来…… 本来对付柳千源一个人就很吃力,现如今两个人一起上,更是力不从心。 千钧一发之际,近在咫尺的长剑被一股力量狠狠弹开。 竟然是萧亦辞! 宁芜心中大惊,不过,有了萧亦辞的加入,应付起来就轻松许多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凤羽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似乎并不想多做纠缠,直接与柳千源飞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你怎么会来?” 下意识的,宁芜脱口而出,但说完以后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凤柒不适合出面,所以派人通知了他…… “不是你让花影来的?”长剑入鞘,萧亦辞微微皱眉,有些意外女子的反应。 为了不让萧亦辞看出破绽,宁芜敛下眉眼,掩去了神色。 “可能是花影那丫头自作主张吧,不过,还是谢谢你过来。”说到最后一句,宁芜抬头看他。 “那个女子你认识?”上次似乎也是她…… 见萧亦辞起了疑心,宁芜索性实话实说,将纸条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当然是换了一种说法,红妖的身份目前还不能跟他明说。 听了女子的话,萧亦辞半信半疑,亦不知这大梁公主为何偏偏找上宁芜做什么交易,这其中只有一种解释,大梁确有二心,可这一切到底和凤柒有无关系,他到底知不知情…… 一连串的疑问排山倒海般朝自己袭来,索性暂且放下此事。 “白日的事情,我会处理。” 猛然听到这话,宁芜突然想起他也中了药的事情,仔细一看,似乎挺正常的,便也没再提起,毕竟不是什么好说的事情。 而且,书房里的密室让她对眼前的男人多了一层认识,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见时间不早了,宁芜主动开口离开,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萧亦辞迟迟没有回神。 第二十九章,求助凤柒 “公子,咱们走吧。” 林风轻声道,得知郡主有难,萧亦辞几乎是提着一口气赶过来的,虽然药性已经去除,但难免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二人离开,暗处却走出一人,正是凤柒。 “殿下,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玲珑有些犹豫,心中更多的还是不解, 看到那半张金色面具时,本在调理内息的人还是赶了过来,虽没有亲自出面,却依然派人去通知了萧亦辞说来说去,还是为那南安郡主解围。 “来的是萧亦辞,与我何干。” 男子出口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凤柒。 玲珑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殿下刚才没有亲自出面,不然后面的计划实施起来恐怕会难上加难。 不得不说,这一招祸水东引实在是高! 回到沁园,花影在外面守着,宁芜在屋里打坐调息。 为了抵制那些药性还是让她元气大伤,更别说刚才又和那二人过招,好在萧亦辞来得及时,否则只怕是凶多吉少。 脑海中浮现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不禁觉得自己求助于凤柒的举动太过鲁莽。 且不说他会不会出手相救,就说若是被有心人得知此事,恐怕会给她带来不可言说的麻烦…… 不过,好在凤柒想到了其中利害,转而去找了萧亦辞,却也为他暂时解了心头大患,将萧亦辞的目光引到凤羽身上去。 “谁!” 忽然间,一个人影从窗口闪了进来,那红色的衣衫,不是凤柒还能是谁? 坐在窗台上,凤柒看向正在调息的女子:“为何不答应凤羽?你不是一直想守护你的南安之地吗?” 看到男子的一刹那,宁芜自然而然放松了戒备,径直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水喝。 “要是非得选一个,我宁愿选你。” 这话让凤柒微微挑眉:“觉悟倒是不错。”也不枉他白日里花了那么多内力救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宁芜抬手重新取了杯子倒上一杯茶,推到桌子另一边。 莞尔一笑:“既然你今天出手救了我,应该不介意再帮我一个小忙吧?” 女子眼中的狡黠没能逃过凤柒的眼睛,看了一眼那杯茶,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女子:“恐怕,不是什么小忙吧。” 反正什么事都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宁芜便也没有藏着掖着。 十分郑重地开口:“没错,我需要从萧彻府里带走一个人。” 萧彻?凤柒眼里难得出现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是那个婢女?” 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难不成他也知道飞霜在医学上的造诣? 于是,她便试探性地说:“那个婢女与我在南安的故人很是相似,所以……” 哪里不知道女子的心思,凤柒倒是没有拆穿她拙劣的借口,反而起身拿起了那杯茶,微微抿了一口。 毫不留情的吐槽:“冷茶待客,不过,本太子不介意帮你这个忙,当然,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但是宁芜还是应下了,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把飞霜笼络到身边才是。 长兴候府,一间独立的小屋子里,穿着简单的女子正在配药,不妨一个男人突然踹门冲了进来,一把掐住女子的脖颈。 “你不是说那药药性霸道吗?为什么萧亦辞一点事儿都没有?”萧彻毫不怜惜的掐住女子的脖子,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轻易解决一条生命。 被男子的举动勒的喘不过气来,兰儿使劲的拍打着男子的胳膊。 “公子息怒,您可千万不能杀了她,留着她可是有大用处。” 钱九知道萧彻现在是在气头上,如果真的让他把人给杀了,过后指不定会埋怨他没拦着。 一个用力,女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撞上了身后放置药材的木架。 “把她给我带到暗室去,好好的教训!”萧彻仍旧不消气,转身大步离开。 不出一个时辰,这里的消息就被人给传回了太子府。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凤柒了然,难怪那丫头不惜冒险也要把人救出来,这样一个人才谁不想要呢? 可惜了,要是没答应那丫头,自己身边说不定还能多一个可用之人,可自己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真是便宜那丫头了。 拿起笔迅速写了一行字,交给玲珑。 “送去沁园。” 男子的话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丝毫不容人拒绝。 看到凤柒送来的纸条,不禁感叹这人的速度可真快,不过,早日下手也未必不可,以免夜长梦多。 只是,两人在候府外碰头的时候,宁芜看了一眼男人身上显眼的红色衣衫,忍不住提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瞧了一眼女子身上的白衣,凤柒笑道:“彼此彼此。” 正当宁芜想要说什么时,男子已经从墙外跃了过去,懒得跟他计较,宁芜也紧随其后。 跟着凤柒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想来他对这里的地形早已经烂熟于心,也不知他和萧亦辞之间的兄弟情义有几分真几分假。 二人躲在假山后,等待一队巡逻的家丁离开。 “你可真会找时候,你要找的人下午刚被关进萧彻的地牢。”凤柒轻声开口。 宁芜这才明白,难怪凤柒带着他没去下人住的院子,反而不断靠近二房的主屋。 本来,她之前猜测过,那些萧彻用来陷害她们的香料出自飞霜之手,现在飞霜突然被关进地牢,她就更加肯定了。 门口有两个大汉守着,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从两侧绕过去,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将二人放倒,拖到一旁的假山后。 正要进去,凤柒却一把拉住了她:“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 闻言,宁芜本来是拒绝的,可凤柒一脸听我的,只得说:“她叫飞霜。” 换上了守门人的衣服,凤柒这才往地牢深处去,脑海中不禁回想着女子刚刚说过的话,玲珑查的资料上明明说那人叫兰儿,为什么她说是飞霜?看来,她们以前就认识…… 这丫头,想让自己帮忙救人,竟然还说一半瞒一半。 第三十章,救出飞霜 守在地牢外的宁芜可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凤柒给套路了。 “站住,来干嘛的?” 刚下完台阶,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公子派我来把那个贱婢带出去。” 好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凤柒特地往脸上抹了一把灰,此刻又压低了声音,所以这两个人竟然信以为真了。 眼睁睁的看着凤柒往前走,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萧彻的性格阴晴不定,那个兰儿一向是被他带在身边的,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时辰前突然被关了起来,估计这会儿公子是后悔了…… 根据密探的情报,飞霜应该被关在前面的第三间牢房。 “开门,公子让我把人带到房间去。” 靠在门上打盹儿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清醒了,连忙开门。 进去以后,凤柒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想不到,这萧彻可真够狠的,估计就剩一口气了。 “起来,别装死。” 凤柒假意呵斥,一把将女子拽起来,毫不怜惜,就这样一路出了牢门。 此时,宁芜在外面等的焦急,眼看着凤柒将人提了出来,立马跑了出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凤柒冷声开口,谁知道,话音刚落就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带着她顺着来的路出去。” 听到男子的话,宁芜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就在这时,那些人也赶到了,凤柒也立马朝另外一个方向去,果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顺着来时的路返回果然畅通无阻,带着一个伤者始终不方便,宁芜只能将人带回红园,这里远比沁园要安全。 看到自家主子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婢女回来,伏柔虽然疑惑,但还是转身去请大夫。 可宁芜却叫住了她:“不必了。” 说完,看向床上隐隐有醒过来的迹象的人,轻声开口:“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告诉我,你需要什么药材。” 她相信,萧彻很快就会发现人不见了,到时候肯定会派人寻找,此刻去请大夫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她自己本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求人,不如求己。 其实,飞霜早就醒了,在凤柒从地牢带走她的那一刻她就有感觉。 眼下,她不能十分确定眼前的女子是真的要救自己,可还是报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 “白芍,三七……” 宁芜亲自写下药名,又重新念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交给伏柔让她去熬药。 女子一身青色的衣衫,但宁芜还是可以从她露出的肌肤上看到伤痕,便拿了金疮药过来。 “我帮你上药,如果你愿意就不要说话。” 见女子没什么反应,宁芜这才解开她身上的衣衫,柔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新鲜的伤痕,一看就是新添的,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 “你救我有什么目的。”女子虚弱的声音响起,宁芜上药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只是说:“我只能说我没有恶意,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上好药以后,宁芜有些担忧凤柒,便交代伏柔好好照顾她,谁知道,刚出红园,就看到了不远处屋檐上的红衣男子,显然是在等自己。 “我又欠了你一次。” 一个跃起落在男子跟前,宁芜十分冷静的开口,这一次若不是有他,仅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救出飞霜。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他上次说的条件。 “对了,你上次提的条件是什么?”她很好奇,凤柒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听到这个,凤柒终于有了反应,脸上没有之前的笑意,显然很重视这件事情。 “几天后皇家狩猎,我会派人刺杀你,你需要带着我逃跑。” 这是什么意思?宁芜死死地盯着男子的脸庞,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可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问题。” 不论是出于什么,他帮了自己那么多次,这个人情她不能不还,可她还是很好奇凤柒的用意。 然而,凤柒显然没有打算多说的意思,临走前倒是嘱咐了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劝你还是把人放在身边的好。” 他这意思是,让自己把飞霜安置在沁园? 整整一夜,长兴候府都是灯火通明,准确来说是候府二房。 院子里,一行人举着火把,知道兰儿竟然被救走了,萧彻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找到了找到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萧彻立马转身,可是看着被下人抬过来的两个人时,更加愤怒。 “这叫找到了?”说着就一脚踹过去,直接对着钱九吩咐道:“连门都看不住,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二房的动静自然逃不过萧亦辞的眼睛,只是,不过是不见了一个丫鬟罢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那个丫鬟是什么身份。” 闻言,林风回答说:“启禀公子,就是一个奴婢,不过,萧彻经常把她带在身边,今天晚上不知怎么把人关到地牢去,短短几个时辰人就不见了,说是被人给救了。” 被人给救了?这倒是有意思了,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值得有人冒险,那这个丫鬟一定不简单。 察觉到萧亦辞的神色,林风立马说:“公子,可要属下去查一查这个奴婢的身份?” 后者挥了挥手算是默认了。 好在萧彻虽说疯了一样找人,可到底没有大半夜的挨家挨户的搜,于是宁芜交代好伏柔把人照顾好,便立马赶回了沁园。 凤柒说的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来,她还得找个机会,尽早把人带到沁园来。 “郡主,奴婢有办法。” 得知宁芜的思虑,花影灵机一动,附耳说了几句,宁芜眼前一亮,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一早,就有人送了几口大箱子并几个衣橱过来,有的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当下最流行的布匹,果不其然,在进入沁园时,被那些守卫拦了下来。 “慢着,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为首的将领奉命守着沁园,不乏有监视的意思,看到这么大物件儿自然是要盘查一番。 第三十一章,对峙 院子里,看到箱子全部检查完以后,瞅准时机,花影忽然大声交道:“郡主!郡主您怎么了!郡主!” 听到声音,外面的人立马一窝蜂的冲进院子里,果然看到一袭白衣的宁芜倒在丫鬟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打头的将领连忙问,他们奉命来保护郡主,这要是郡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该怎么跟上面交代? 没想到,倒在丫鬟怀里的郡主竟然醒了过来,指着后院的地方说:“我看见有一道人影跑过去了,你们还不去追?” 听到这话,那些人哪敢耽误,一个个的还以为是刺客,连忙往后院的方向去了,而放在院门上的箱子却不知不觉被人掉了包。 直到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回来,宁芜却又说:“可能是本郡主看错了,行了,让人把东西给我抬进来吧。” 那些士兵回到各自的位置,眼看着一口口箱子被抬进去,不禁感叹郡主可真有钱,却不知晓早已经被人掉了包。 内室里,将那口箱子打开,宁芜连忙让花影几人把人给抬出来放到床上。 人还昏迷着,可是好歹是安全进来了,宁芜松了一口气,嘱咐花影好好照料着。 没想到刚入夜,就传来萧彻大肆搜查囚犯下落的消息。 看来,萧彻果真很看重飞霜,那她就更不能让飞霜落到他的手里。 “启禀郡主,萧二公子来访。” 有婢女进来禀报,宁芜心中一震,让花影把人给藏到箱子里,自己出去应付。 本来,萧彻没怀疑到宁芜的头上,可探子来说沁园今日送来了几大箱子的布匹,加上上次的春日宴上,她那一句平白无故的赞美,不得不让他起了疑心。 院子里,宁芜刚出来,就看到一袭蓝衣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士兵。 “本郡主竟然不知道,这沁园是萧二公子在当家做主,竟然想进就进!”宁芜冷声开口,显然是动了怒。 然而,萧彻却笑了笑:“郡主何必跟这些下人们撒气呢,今晚朝廷的一个重要囚犯被人救走,我这不是特地奉了上面的命令来搜查囚犯嘛。” 竟然是有备而来,这倒真的是有些棘手了。 “囚犯?囚犯与本郡主有何关系?萧二公子说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圣旨何在?” 显然,这宁芜郡主是不肯放人了,可这样的举动却让萧彻更加怀疑。 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看来郡主是要抗旨了。” 听到这话,宁芜轻笑一声:“萧二公子言重了,圣旨都没看见,何谈抗旨一说?” 言下之意,没有看到圣旨,这院子绝对不会让他搜。 眼下只能靠自己了,再不济,只有动手。 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女子,萧彻从属下手中接过配剑,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就恕在下不敬了!” 话音刚落,长剑出鞘,直直的朝着女子刺过来,宁芜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一个旋身躲过了一剑:“萧二公子好大的口气。” 说完,接过花影扔过来的长剑,一招一式都冲着男子的要害,丝毫不手下留情,今日就算是萧彻死在剑下,她也有个说法。 上次的刺杀,萧彻虽然没跟他们动过手,但从属下口中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这南安郡主会武功的事儿,可今日一见,却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她。 一剑划破男子胳膊上的衣衫,宁芜停下了攻势。 瞥见胳膊上的伤痕,萧彻却越来越有兴趣,宁芜却不打算跟他继续缠斗下去,虽然她有把握杀了萧彻,可后面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得想个办法才是。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从外面进来,匆匆说了一些什么,萧彻不甘得看了一眼持剑的女子,笑道:“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但下次,绝不会手软。” 收回长剑,宁芜莞尔一笑:“好啊,本郡主拭目以待。” 一直到萧彻带着手下人离开,宁芜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随手将佩剑扔给花影,转身进屋去了。 没想到,一番折腾,飞霜竟然醒了过来,宁芜亲自扶着她坐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目的。” 宁芜毫不犹豫的开口:“我的目的很简单,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其他的你想如何都可以。” 女子的话让飞霜有一瞬间的意外,可能是跟在萧彻身边久了,对身边之人早已有了防备心理。 半响,才说了一句:“只要你能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可以留下来。” 这句话,让宁芜心中微微触动,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记得最后自己轻轻说了一句:“你我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此刻,萧彻带着人去了城西,大火已经被扑灭,萧亦辞正在处理后续的事情。 “四弟,这就是你说的发现?”萧彻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眸子里是满满的恨意。 闻言,萧亦辞仿佛刚刚看到他一样,十分平淡地开口:“我只是说可能,估计是你的探子听错了。” 对此,萧彻能说什么?说他在萧亦辞身边放了探子?眼下,沁园那边也去不了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正要离开的男子,忽然开口:“看来,四弟和宁芜郡主关系匪浅啊。” 不然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帮她解围? 男子脚下一顿,神色冷清的开口:“你还是慎言的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很远,林风才略有担忧的开口:“公子,萧彻会不会以为您和南安之地有什么关系?” “清者自清。”萧亦辞似乎并不在意这事儿,短短的四个字解释了一切。 说起来,今天还真是巧合,城西突然着火他也是被临时通知来救火,可是火势并不大,至于萧彻,听说他在沁园闹事,的确是自己用计叫过来的。 说来说去,这事儿估计最后还得归咎到自己头上,这幕后之人刻意将他跟宁芜绑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从来不会认为,仅仅是用来让人怀疑他和南安之地有联系。 第三十二章,飞霜心愿 没错,这事儿的策划者依旧是凤柒,他的目的倒是也没有萧亦辞想的那么复杂,毕竟,通过萧亦辞的手去帮助宁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而宁芜也不会想到,每一次被萧亦辞相助,十有八九都是凤柒刻意为之,至于最终目的,恐怕只有她本人知道。 夜渐渐的深了,一轮明月孤单的挂在漆黑的夜幕中,偶尔,窗外会传来几声蝉鸣,窗户未曾关上,一袭红衣的男子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 玲珑走了进来,打断了男子的思绪,转而,凤柒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嗜血。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凤柒低头拢了拢宽大的衣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启禀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一时半会儿,萧彻不会再去沁园。”玲珑恭敬的开口。 丫头,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次。 “知道了,你下去吧。”男子的声音响起,玲珑恭敬的退了下去。 沁园,不知道梦中出现了什么,女子眉头紧蹙,额头隐隐冒出了一层细汗。 一直不停的往前走,眼前是南安的子民被残酷杀害的一幕,他不停地往前跑,想要去阻止这些侩子手,可始终都触摸不到。 刚从窗户进来,就听到女子梦中呓语,这是做噩梦了? 凤柒上前一步,却看到女子脸色极差,伸手探了探额头,却感觉到一丝滚烫,转头看了看大开的窗户,无奈摇头,这丫头,着凉了也不自知。 突然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宁芜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凤柒的身子一僵,看向被女子紧紧抓在手里的衣袖,神色复杂,最终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挥手,窗户就关上了。 没过多久,女子恢复了平静,可那只手却未曾放开,凤柒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观察一个女子的长相。 看到最后,竟然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就在离女子的脸还有一公分的距离时,他停住了,闭了闭双眼。 次日一早,宁芜起身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被子盖的严严实实,身上出了一身汗,立马让花影备水沐浴,这才感觉到舒爽。 这几日萧彻也没来找过麻烦,宁芜乐得自在。 “郡主,那位姑娘说要见您一面。”花影前来禀报。 宁芜虽然疑惑,但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过去了。 见到飞霜时,宁芜只仔细打量了一眼,看来身体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郡主,飞霜有一心事未了,等心事了却,飞霜愿意永远跟在郡主身边。” 几日相处下来,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从飞霜的语言上,宁芜不难看出,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因此,见她竟然对着自己跪了下来,宁芜倒是没有阻拦,只问:“可否说是何事,萧彻现在到处找你,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飞霜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女子,倒是没想到她第一个问的是自己的安全问题,心中的感激之意不禁夸大了几倍。 “不瞒郡主,飞霜原来有一个弟弟,我们是来京城谋生,可是在进城前弟弟身染重病不治身亡,没办法我只好将他葬在了城外树林,我想去祭拜他一番。” 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宁芜这样想着,可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说:“萧彻的人还在四处找你,我们只有在夜里前往,才算是方便一些。” 眼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考虑到飞霜不会武功,宁芜便让花影去将守着后门的几个守卫灌醉,等到飞霜安全出了沁园,二人在外面回合,换上了夜行衣。 “时间紧迫,你还记得你弟弟具体埋在哪里吗?”宁芜轻声开口。 飞霜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记得,花影驾着马车将二人送出城才又重新回去,人太多难免打草惊蛇。 谁知道,出师不利,刚靠近树林就遇到了袭击,宁芜下意识看向飞霜,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会有埋伏,其实,宁芜也不是怀疑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既然飞霜在萧彻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调查过她,知道她有个弟弟埋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在两人都穿着夜行衣,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们。 一行五个人倒是也不多,可她偏偏还要顾着一个不会武功的飞霜,这难度就有些大了。 “要不您先走吧,他们都是冲着奴婢来的,奴婢能死在这儿,也能去地下……” 话未说完,就被宁芜呵斥一声:“你别忘了,你说过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说完这话,宁芜拿着长剑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冲了过去,一剑封喉。 几招下来,已经死了四个人,可宁芜已经到了极限,刚才为了护着飞霜,胳膊被划了一刀。 看着那最后一人,飞霜忽然起身挡在宁芜身前,从袖子里扔出些许白色粉末,拉着宁芜转身就跑。 二人一路走了许久,飞霜扶着宁芜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立马去查看她胳膊上的伤口,上面已经隐隐有些发黑,是中毒的迹象。 “您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些水来清洗伤口。”说完,飞霜就起身离开,丝毫没有给女子开口的机会。 夜里的风,似乎格外的冷,正在调息的宁芜,不知何时闻到,空气里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想来应该是飞霜回来了。 “有人过来了。”宁芜轻声提醒,示意她不要开口,后者也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带着脚下的动作也轻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破空声响起,竟然是一只利箭,直直的朝着宁芜的面门射过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该死,她中了毒,根本没办法动,眼看着利箭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传来飞霜的呼喊声,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但愿自己能挨过这一箭。 看来,老天给她机会重活一世,她还是改变不了前世的局面,恐怕是天意吧。 第三十三章,挡箭 没想到的是,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由于求生本能,宁芜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似乎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人同样一袭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宁芜这才发现他竟然生生替自己受了这一箭。 只是,那双眼睛,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二人落地,下意识的松开手。 “识相的,就把人给我交出来!” 万万没想到,这短短的功夫,那个射箭的人竟然挟持了飞霜?难不成,他是把自己认成了飞霜? 有了这个认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劝你尽快放了她,否则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其实,宁芜此时已经感觉提不起内力,恐怕是那毒素的原因,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飞霜被杀。 这一箭可真是下了死手,凤柒咬着牙把肩膀上的箭给拔了出来,趁那人与宁芜对峙的功夫,以极快的手法将手中拔出来的箭朝那人制去,一剑封喉,自己却也因用了力气单膝跪地。 “郡主!” 摆脱了牵制,飞霜立马跑过来。 此时,凤柒已经扯下了面罩脸色不是很好,宁芜没想到他会替自己挡了那一箭,心中微微有些动容。 吃了一颗飞霜给的药丸,便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扶着凤柒坐了下来。 “飞霜,你先帮他解毒。”宁芜头一次如此慌乱,毕竟,这一箭,的确很深。 没过多久,玲珑等人就赶到了,看到凤柒受伤,玲珑大惊失色,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凤柒嗜血的目光下不得已住了嘴。 “派人护送他们回去。”男子脸色苍白,却坚持说出这番话。 “把她留下。”宁芜突然开口,她相信,凤柒此时一定比她更需要飞霜的帮助。 一直到上了马车,宁芜才放松下来,花影满脸焦急,好在刚才飞霜迅速报了解毒所需的药材她们得尽快赶回去,才能给宁芜解毒。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着周围的环境,宁芜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忍受着胳膊上的疼痛坐起来。 花影端着药进来,宁芜忍不住问:“飞霜可有回来?” 看到花影摇头,宁芜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飞霜没回来,说明凤柒的毒一定还没解。 可是她现在去也没什么用,她不是飞霜,她没有办法帮他解毒,整整一天,宁芜脑子里都是昨晚男子替她挡下那一箭的一幕。 不管凤柒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欠了他一条命,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一直到了晚上,飞霜终于回来了。得知凤柒的毒已解,她忍不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与此同时,太子府,身穿一袭白色中衣的男子坐在汤池中,肩膀上还用白色的纱布包扎着。 “殿下,昨晚您实在太冒险了,属下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南安郡主值得您……” 玲珑站在外面,终于忍不住开口。 “本殿下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评价?”凤柒忽然睁开双眼,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她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可昨晚他就真的那么做了,甚至没有想过后果。 不得不说,那一下,真的很疼,直到现在,还是很疼。 他凤柒,可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长兴候府,得知自己派去的人全军覆没,萧彻难免大发雷霆,过了这么久,追查了这么久,带走飞霜的人是谁,他是一点消息没有。 “我就不信了,继续给我查,一个活人难不成还能飞了?”萧彻一拍桌子,唤来钱九吩咐了几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自从发现密室有被人闯进去过的痕迹之后,三房的守卫是越来越多,萧亦辞排查了很多人,甚至调查了萧彻,依旧没什么头绪,密室里的一切都是大宋的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林风,去查一查,当日宁芜和凤柒去了哪里。” 放下手中的密信,萧亦辞终究是提起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那一日,宁芜同样中了药,可中途到底是离开去了哪儿却无从得知。 还有凤柒,那一日他到底在客房呆了多久,这些他都没有深究过,如今仔细想一想,却是疑点重重。 “公子是怀疑他们?” 林风也奇怪萧亦辞会这么想,但还是尽忠职守的派人去查探。 一连几日,凤柒都没有出府,不免引起众人怀疑,毕竟在众人眼中,大梁太子凤柒可是一向爱好吃喝玩乐,这一安静下来,难免让人多心。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宁芜也未曾去过太子府,可奇怪的是,凤柒也未给她带过一句话。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日很快就到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皇家狩猎区,队伍中,宁芜这么长时间才第一次看见一袭红衣的男子。 骑在马上,和钰王有说有笑,一点也看不出来重伤未愈的模样。 “凤柒哥哥!” 和宁芜一同坐在马车里的轻云公主,十分兴奋的开口。 听到声音,凤柒下意识的回头望过来,刚好看见宁芜的侧脸,这个丫头,自己好歹救了她一命,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望不说,现在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 不过,其实这话可就错怪宁芜了,她只是为了避嫌罢了。 看到凤柒安然无恙的出现,她便放心了。 放下马车帘子,看着女子一言不发的模样,轻云公主突然撑着下巴说:“宁芜,本公主突然发现你特别像一个人。” 宁芜随意开口:“什么人。” “本公主发现你特别像呆木头,整天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笑。” 轻云公主十分认真的开口。 呆木头?萧亦辞吗?说起来也有很久没见到他了。 这样想着,宁芜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见状,轻云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说的果真没错,这两人果然一样,都无趣的很。 第三十四章,皇家狩猎 转眼,皇家狩猎场已到。 浩浩荡荡的车马一路蜿蜒到山背后,高大树木组成的深林前早已驻扎好了临时的帐篷,这些帐篷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沿路,越大的那个代表着身份越高。 轻云公主对这样的场面兴奋不已,早就跑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忙不迭的小宫女。 宁芜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到处都充斥着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触及到其他人的防线,于是她谨慎地一直坐在马车上,直到马车停下,伏柔告诉她,她们的帐篷到了,宁芜才下了马车。 这一幕都被凤柒看在眼里,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旁都是围过来套近乎的世家子弟,此时他却没有任何周旋的想法,心思全随着宁芜去了。 那丫头就这么不待见自己?愣是没有和他打一个招呼,他不禁开始怀疑,昨晚那个看见自己受伤满脸惊慌的女子是不是骗他的。 狩猎狩的是可怜的动物,也狩的是复杂的人心,不少人暗地里较劲儿,想要在这次的狩猎中拔得头筹,却不敢占了其他更高位者的风头,既矛盾又纠结。 有人已经私下里找好了搭档,好在深山老林里有个队友。 等宋帝示意狩猎开始,勇士们立马翻身上马,甩着缰绳冲出了营地,一个晃神,他们矫健的身姿就隐入了高大的林木中。 宁芜身为郡主,且所有人都知道她会武功的事儿,自然也要略表一二。 她一身银白色劲装衬得体态轻盈,脚尖轻轻一点,直接飞身上马,只是她一直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牵着马绳等在林木的边缘,不知道是在等待何人。 宁芜样貌出众,这一身装扮更是在轻云公主等一水儿的小清新小可爱中脱颖而出,有人动了歪脑筋,想要靠近宁芜。 这一幕恰好被萧亦辞看到了,他想起调查到的一些线索,便指挥着胯下的马,打算找个机会和宁芜更近距离接触一番。 “四弟,平时这种时候,你不是最爱出风头吗?怎么?还不进去?到时候猎物可就被人抓完了。” 正当萧亦辞打算靠近宁芜的时候,从斜侧方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萧彻笑眯眯地看着萧亦辞的马受惊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情更加愉悦了。 萧亦辞微微皱眉,他并不打算和萧彻过于纠缠,今天是皇家狩猎,要是他俩在营地闹出什么矛盾,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侯府的笑话,他可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打算往另一侧走时,赵长风顶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也凑过来了 “别急着走啊!萧四公子,要不,我们三人同行?” 萧亦辞看着这一左一右挡着自己的人,眉目间隐约露出不悦。 从他们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宁芜正面无表情的拒绝着其他人的到访,可这样的姿态在她人眼里,却像只长期处在秘密花园里的臻美孔雀,毫不自知地散发着浑身的魅力。 “多谢二位好意,不过我还是习惯独来独往。”萧亦辞根本不想和两人纠缠。 就在他打算强行突破两人的包围之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驱赶走了宁芜身边。 眼看着人都走了,宁芜脸上的表情终于松了片刻,他们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一同驾马驶进了丛林。 “让开!” 萧亦辞直接甩开缰绳撞开了赵长风的马,一骑绝尘。 进入丛林后,宁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停下马,等着身后的人慢悠悠地靠了过来。 “你确定不是想将计就计除掉我?”宁芜看着身后轻勾嘴角的某太子,脑子里觉得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一下子就纠结在了一起。 毕竟谁说自己要安排人来刺杀自己,这事儿听起来也太玄乎了,做出这样举动的人还是眼前深不可测的凤柒,宁芜不得不怀疑这是一个陷阱,可是对方的确将飞霜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人情。 她宁芜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于是想要尽快解决此事。 凤柒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安排,而是上下打量起宁芜的装束,在对方恼怒的目光中,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你今日所穿倒还像那么一回事。”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宁芜也懒得理会他,兀自驱马往前走。 “你安排来刺杀我们的人是否可靠?”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宁芜觉得,凤柒总是一个不会按常理出牌的人,于是忍不住在求证一番,打探对方狐狸般模样的面具下真实的样貌。 这片林木作为皇家狩猎场已经有了不少年的历史,参天耸立的高大林木来自古老而又遥远的百年前,遍地都是厚厚的枯叶绒被,从未被农民猎户踏足的地方有一种宁静而静谧的美。 阳光无法参透密密麻麻的枝叶,费尽心思钻进来的少许亮光只够让人看清身旁人的眉目,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马察觉。 凤柒一直保持着和她的马齐头并进的速度,格外悠闲。 “我安排了玲珑在暗处伺机而动,你不必担心这些。” 玲珑是凤柒身边的侍女,宁芜早已知道,于是她应了一声,放下心来,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也好等会儿刺客出现能迅速应付过去。 “前面那是一只鹿吗?” 皇家猎场里什么都有可能出现,不一会儿宁芜就在一片宁静的水塘边看到了一只正在低头饮水的小鹿。 她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四周,根本没有狩猎的打算。 凤柒见到女子脸上毫无防备的神色,也恍惚了片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暗处有动静,立马出声:“玲珑带的人来了,准备好。” 宁芜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场有过谋划的表演罢了。 不过她还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你还是护着点儿你自己吧,毕竟,大梁太子可不会武功。” 不知道是不是宁芜的这句玩笑话刺中了幕后人的心,一根锋利的箭矢直直地向着宁芜奔来,带着破空的气势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第三十五章,暗杀 “该死!” 和凤柒说笑的瞬间,宁芜分神看到了那根冲着自己而来的箭矢,顿时没了好气,反身就用弓箭将箭矢击落在地。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身旁的男人,疑惑道:“殿下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她再一次开始怀疑凤柒的意图,那根箭矢的箭头带着锋利的刀刃,若不是她躲闪及时,指不定就要被一箭射中。 宁芜甚至还在想,凤柒该不会是在报替自己挡了一箭的仇吧? 可是当她看向凤柒,发现对方脸上的凝重之色之后,心中的怀疑顷刻间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难不成有诈?” “这不是我的意思。” 凤柒根本顾不上理会她,而是直直地盯着刚才射出箭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处灌木丛,藏身在后的人遮挡了自己的面目,可实际上那的确是玲珑没错。 即便是被发现了,她也没有悔改之心。 听到了凤柒的话,一袭黑衣的女人直接站了出来,手里果然拎着一把弓箭,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黑衣人,队伍庞大。 宁芜再迟钝也看出来了,眼前的黑衣女子明显是想要自己的命,可凤柒是什么意思? “殿下!南安郡主必须死!” 玲珑的眼睛通红了,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像是看着什么祸水一般看着宁芜,那其中复杂的目光恨不得将宁芜切割成一片一片,才能消解他心中的不快。 “玲珑姑娘,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 既然凤柒说了不是他,那她就暂且相信他一回。 “少废话!宁芜,你三番五次扰乱殿下的神思,阻挠殿下的大业,你是最大的罪魁祸首,就算今天之后,殿下依旧不能明白玲珑的一片忠心,今天,你也必须死在这里!” 玲珑的声音里带着狠绝,只是她不敢看向凤柒。 凤柒的脸色已经铁青,他不知道自己深信不疑的属下竟然敢私底下违背自己的意思, “玲珑,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他在给玲珑最后一个机会,至于玲珑说的那些宁芜阻碍了自己的话,他觉得不过是玲珑泄愤的理由罢了。 宁芜身为局中人,神色复杂的看了凤柒好几眼,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这是你的人,你自己解决。” 话音刚落,玲珑就带着身后的黑衣人冲了过来,直取宁芜的位置,她一边射箭还一边嘶吼着说:“就算殿下今日杀了我,我也必定要取她性命!” 宁芜尚未反应过来,凤柒已经迎面接下了玲珑的箭。 玲珑跟发了疯一般,不能射箭之后就掏出了匕首,刀刀致命,狠厉地扎向宁芜。 玲珑有凤柒在前面挡着,但是玲珑带来的人都不是凤柒的手下,下手绝不比他们的主子要轻。 宁芜疲于对付十几个黑衣人,心中的怀疑不禁又多了起来,这到底是凤柒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还是说真的只是玲珑的一意孤行? 十几个黑衣人近身攻击,远处射箭,防不胜防。 宁芜少有没注意到的时候,但是一旦没注意到,那就是巨大的失误,一根箭矢就是找到了这样的空子,奔向了宁芜。 凤柒的武功高于玲珑,但玲珑今日的情绪失控,武力值也上升了不少,很难缠,可玲珑毕竟是他的心腹,他不想就这样杀了她,于是,一边和她打斗,一边不放心地用目光追逐着宁芜的方向。 一时失误,宁芜没看到那根朝着自己过来的箭矢。 可是等她看到已经来不及了,箭矢近在眼前,玲珑也看到了,她的脸上绽放出狂喜。 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变成了惊恐,不受控制地喊出一声“不!” 一袭红衣的男子伸手推开白衣女子,直接迎上了那根箭矢,“噗嗤”一声,箭矢入肉。 “凤柒!” 宁芜也停下了打斗,连忙来到了凤柒的身边。 黑衣人没想到没伤到宁芜,反倒把太子殿下给伤着了,他们也停了下来,看向玲珑。 玲珑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咳出血的凤柒,身形都晃动了两下,似乎不堪重负。 “为什么?”她问。 可是已经没有人给她答复了。 这是凤柒第二次为她档箭,可宁芜心中的怀疑到底是烟消云散,她伸手紧紧捂住男人不断流血的伤口,口中却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玲珑一个人站在高大的树木下,显得格外的单薄。 凝视了片刻,她不由得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那就是她竭力维护的太子殿下并未看她一眼,连施舍似乎都不愿意,他的全部目光都在宁芜的身上,虽然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玲珑咬咬牙,转身就走。 黑衣人走后,宁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直接伸手将箭给拔了出来,谁知道,凤柒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你就不能轻点儿,我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闻言,宁芜面无表情的开口:“忍着。” 可到底是放轻了手下的动作。 凤柒的伤势在腰上,一动就疼,他的额头上落下两滴汗水,看着女子冷若冰霜的面孔:“你就不怀疑我?” 谁知道,宁芜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等你伤好了,再跟你算这笔账也不迟。” 他们正打算休息片刻,熟料,今天根本不用安排刺杀,因为在暗处盯着他们的远远不止玲珑一伙人。 宁芜刚打好结,就听到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手中的动作一顿,凝神听了会儿,脸色骤变,她无声的看了一眼凤柒,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来人似乎还不少,凤柒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宁芜不做她想,立马搀扶着凤柒站起来,说:“我们先躲一躲。” 凤柒点点头。 两人的马早就在和玲珑等人打斗的过程中受惊跑掉了,现在他们能靠的也只有自己的两条腿。 宁芜带着一个人,越发不好跑。 感受着女子单薄的身体,凤柒笑道:“你要是扔下我,说不定还能活命。” 听着男子的声音,宁芜丝毫没有理会。 可是来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来势汹汹,他们不一会儿就被包围了。 “这下,我们可是谁也逃不掉了。” 将凤柒放下来靠着树干,宁芜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就在这时,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 第三十六章,说辞 一袭蓝衣的萧亦辞策马而来,一剑刺中一个黑衣人,身后的士兵纷纷赶过来,见情况不妙,黑衣人纷纷逃离。 “上马。” 萧亦辞翻身下马,将凤柒放在了马背上,又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女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大营,凤柒自然是被送去救治,看到这番情景,宋帝一脸震惊:“你们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权衡之下,宁芜站了出来,恭敬的开口:“启禀皇上,狩猎中途,宁芜听到有打斗声便赶过去,看到一行黑衣人将太子殿下围住,并且殿下已经受了箭伤。” 一听这话,宋帝差点没站稳,好在一旁的太监扶住了他。 这时候,萧亦辞又站了出来:“后来,臣及时赶到,那些刺客寡不敌众,逃了。” “逃了?凤柒被人刺杀,你竟然让刺客给逃了?还不赶紧给朕去查!” 宋帝显然动了怒,凤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大梁那边又得整出什么幺蛾子。 萧亦辞领命,临走时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女子。 并非没有察觉到萧亦辞的目光,可宁芜知道,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暂且不说凤柒原先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就说那第二波刺客,到底从何而来,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回到帐篷,飞霜看到衣服上明显有血迹的女子,神色微变。 “不用担心我,今晚我会找个机会让你去见凤柒一眼。” 宁芜抬头看她,她相信飞霜会明白她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凤柒是为了救自己,再怎么说,也得保证他性命无忧? “是。”飞霜低低的应了一声。 先前,伏柔不放心自己的安全,一路跟了过来,若不是自己开口让她回去,只怕还会出大乱子,她不敢保证,萧亦辞在南安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她…… 这变故实在来的太快,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凤柒到底是想趁此机会杀了自己,还是另有隐情? 没等她想明白,被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花影就回来了。 “郡主,太子醒过来了,可是中毒很深,为了避免二次刺杀,皇上已经派萧彻将太子的帐篷围了起来。” 看来,玲珑果然是下了死手,只是她没想到,凤柒会代替自己受了这一箭。 萧彻带人守着帐篷,那飞霜肯定不能出现在人前,沉思半响,宁芜看向飞霜:“有没有什么办法?” 犹豫了一会儿,飞霜才开口。 “我需要知道中毒的症状,以及伤口的变化。”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想办法去为凤柒看诊的太医那里打听一番便是。 “花影,你先想办法去打听,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说完这些,又交代飞霜坚决不能出帐篷,宁芜才出去。 一路走过去,果然发现不止凤柒的帐篷增加了很多禁卫军把守,就连整个营地也增加了不少兵力。 从凤柒帐篷出来,宋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到迎面而来的女子,终于是缓了缓神色。 不等宁芜行礼,宋帝就开了口。 “宁芜啊,今日多亏了你,否则凤柒恐怕是坚持不到现在。” 闻言,宁芜低着头恭敬的说:“皇上谬赞了,宁芜惭愧。” 摸不准宋帝是什么意思,宁芜只能这么说,她不敢保证,凤柒醒过来和宋帝说的是否跟自己说的一样。 “皇上!有发现了。” 一个将领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说的显然是刺客的事情。 见宋帝离开,宁芜才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帐篷。 “原来是郡主啊,听说刺客抓到了,您不去去看看?” 远远的看到女子的背影,萧彻忍不住嘲讽,反正找到的那些人和他的人没什么关系,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他也很好奇,到底是多少人想要这凤柒的命,这一箭,射的可真叫一个狠。 不用回头,宁芜也知道是谁,当即不屑的冷笑一声:“哼,刺杀的是太子又不是本郡主,本郡主为何要去凑这个热闹!” 女子神色不似作假,却更加引起了萧彻的怀疑。 他那些逃回来的手下明明说,亲眼看到凤柒是为这宁芜挡了一箭,可这宁芜似乎并不承认这件事,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萧彻此人阴险狡诈,眼下也没机会去查看凤柒的伤势,宁芜只能转身离开,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是没想到,她会见到玲珑。 走到空旷无人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劲装女子,宁芜面无表情的开口:“如果我记得没错,一个时辰前你还想要我的命。” 第三十七章,冷酷,嗜血 如果可以,玲珑站在就想杀了眼前的女子,可是她不能! 她还得求她,帮忙给殿下解毒! 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玲珑双手举起,视死如归的说:“如果在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那样选择,现在,我只求你救殿下一命,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立马死在你面前。” 其实,玲珑在杀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宁芜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如今,看着女子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这让她相信,玲珑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手下,虽然这其中可能还掺杂了一些异样的情愫,可这并不妨碍她对凤柒的忠心…… 见女子无动于衷,玲珑咬了咬牙,拔出匕首就要往胸口刺去,却被宁芜一把抓住了手腕,狠狠地甩在一旁。 “我宁芜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凤柒我不会不救,” 说到这里,宁芜却忽然看了她一眼:“可你的命,与我而言没有半点用处!” 这意思是答应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玲珑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句:“多谢郡主。” 再怎么说,这个人之前都对自己下了狠手,即使宁芜再怎么宽宏大量,可是也绝对做不到无动于衷。 “想救你主子,就把他现在的症状一丝不差的告诉我。” 虽然她现在没办法接近凤柒,可她相信,作为贴身侍女,玲珑一定可以。 夜半时分,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帐篷灯火通明,宁芜了然,一定是飞霜的药起了作用,没过多久,传来消息说太子的毒以解,宁芜也松了一口气。 “你的身份,不该和他走的太近。” 萧亦辞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望着远处冷声开口。 恐怕今天在宋帝面前的说辞还是让他起疑了,宁芜定了定心神。 “我并非不知道,可扔下他一人不管,我做不到。” 出口的话语半真半假,宁芜在赌,赌萧亦辞猜不到凤柒是为她挡箭。 果然,男子没有开口,这让她稍稍放了心,转而把话题移到了他的身上。 “听说萧四公子和大梁太子自幼交好,这样的情分,若是日后两国开战,恐怕也是一桩麻烦。” “你如何知道会开战。” 男子冷静的应答让宁芜无从开口,她如何知道会开战? 就凭前世大梁内乱,就凭宋帝多疑的性子,就凭凤柒想要一统天下的抱负! “但愿吧。” 最后,宁芜只说了这三个字,有些事情终究无法完全坦诚。 女子语气中诸多无奈,萧亦辞却在心里期盼,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趁着现在凤柒羽翼未丰,趁着宋帝还未大开杀戒…… 身在同一个地方,心境却格外不同,两个人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听见士兵巡逻的声音,才一前一后的离开。 帐篷里,等所有人都离开,凤柒才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见状,玲珑连忙想去搀扶,可是,看到男子冰冷的眼神时,还是跪在原地没动。 忍着伤口的疼痛,可凤柒更多的却是心寒,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放纵,差点害死了宁芜。 “回去以后,自行了断吧。” 这一刻,凤柒像极了地狱的弑神,出口的话语冰冷无情,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玲珑没有丝毫怨恨,只是不甘。 “就算殿下如何怪罪,玲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可属下还是要劝殿下一句,南安郡主只会是殿下成就大业之路上的阻碍,对于做过的一切,玲珑绝不后悔。” 说完,转身离开。 半响,凤柒才睁开双眼,眸子里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对着空无一人的帐篷说了一声:“派人跟着他。”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黑影从窗口掠了出去。 他给了玲珑太多次机会,但凡违抗了他的命令,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早就说过,他凤柒,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等凤柒的伤势稳定下来,宋帝就宣布启程回京,之所以停留了几天,不过是因为凤柒伤势未稳,不利于舟车劳顿。 收拾行李的时候,宁芜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凤柒,依旧是张扬的红衣,还能和钰王有说有笑,看来的确是没什么事儿了。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人倒是个生面孔,又想到这几天一直不曾见过玲珑,宁芜恍惚明白了什么,眸中的神色却更加深了。 恐怕,这才是这个男子真正的一面,冷酷,嗜血。 回京之路很顺畅,由于担心凤柒的伤势,轻云公主吵着闹着去了凤柒的马车,宁芜索性带着两个丫头独自乘了一辆马车,倒也自在。 第三十八章,南安王妃入京 一路上,安然无恙的回到京城,宁芜借口身体不适并没去参加宫宴。 其实,到现在为止,宁芜依旧没明白,凤柒为什么要安排那样一场假刺杀,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试探什么吗? 同样没去宫宴的人,还有凤柒,毕竟他有伤在身,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跟那丫头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他凤柒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解释了? 这个时候,飞流回来了。 “启禀殿下,玲珑已经去领罚,估计只剩下一口气了。” 对此,凤柒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今天刺杀的事情查的如何?” “是萧彻的人。” 这个回答,凤柒并不意外,可若是今天萧亦辞没能及时赶到,恐怕他和宁芜真的凶多吉少,本来是想借假刺杀引出萧彻的人,可计划到底是被玲珑破坏了…… 皇宫里,灯火通明,每一次皇家狩猎以后,总会举行这样的宴会,得知凤柒没来,轻云公主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见到心上人闷闷不乐,本就兴致不高的萧彻更是高兴不到哪儿去。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那波不知名的黑衣人,只可惜,那一箭没能要了凤柒的命。 “我说你情绪怎么不对啊,听说你那位四弟可是查到你头上来了。” 端着一杯酒,赵长风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查到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萧亦辞能不顾候府的脸面。” 这一点,萧彻心里再清楚不过,长兴候府能百年不倒,无非是一致对外,可从上一代起几房之间就结下了恩怨,要想保住候府的名声,他萧亦辞就算是查到是自己下的手,也得想办法给圆过去! 收到南安送来的书信时,宁芜心中一时悲喜交加,按理说,母妃要来,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郡主,您不是说过吗,既来之,则安之,而且,我想王妃冒险前来,也一定是因为太思念您了。” 看出宁芜心中的担忧,花影开口宽慰,她能看出来,郡主心里是渴望见到王妃的。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 这样想着,宁芜倒是放心了许多,母妃这次入京提前给宋帝上了折子,自然是批准了才会来,如此一想,或许是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 三日后,宁芜亲自去城门口,迎接母妃的到来。 “母妃!”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宁芜仍旧忍不住轻声唤了出来,扑进温暖的怀抱,迟迟不肯放手。 “芜儿,你瘦了。” 半年未见,南安王妃看着眼前长开的女子,心中蔚然。 本打算直接回沁园,谁知道,钰王竟然来了,说是宋帝有旨,宣南安王妃入宫觐见。 竟然没有宣她? 宁芜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南安王妃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上了皇宫的轿子。 母女二人,相见三句话都不到,不知这宋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宫,由内侍引着进了御书房,看到一身龙袍的男人,南安王妃恭敬的行礼。 “晚清,什么时候,你我二人之间也要如此客套了。”宋帝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似乎是带着些许的无奈。 “您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南安王妃低着头,说出的话不卑不亢。 此时,宋帝已经走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说:“晚清啊,你老了。“ 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南安王妃却浅浅的笑了:“皇上说笑了,儿女都大了,臣妇自然是老了。” “臣妇,朕差点儿忘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晚清,你现在已经是南安王妃了。” 宋帝忽然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南安王妃没有接话,这空旷的大殿里一时之间没了声音。 “你后悔吗?” 猛然听到这话,南安王妃依旧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当年的事情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皇上若是恨,那就恨我一个人吧。” 谁知道,听到这话,宋帝却嗤笑一声:“恨?他帮我打下这大宋的江山,又将皇位拱手相让,朕怎么会恨他呢,朕应该感激才是啊!” 明明是感激的话语,此时此刻,听起来竟然带着一股蚀骨的冷意。 南安王妃忽然转身,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笑容。 “既然如此,皇上就不该把芜儿接到这囚笼里来!” 话音落下,半响都没人说话,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要开始针锋相对了,或许,是在自己选择嫁去南安的那一天…… “笑话,这京城可是我大宋最繁荣的地方,怎么会是牢笼呢?” 宋帝似乎并不认可她的话,语气也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第三十九章,一步好棋 御书房外,一袭华丽宫装的赵贵妃站在廊下,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您真的不进去吗?” 听到宫女的话,赵贵妃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缓缓开口:“故人叙旧,本宫何必进去。” “可是,您明明知道皇上对那南安王妃……” 话未说完,就被赵贵妃冷声呵斥:“住口,就算是有,也不是本宫能管的!” 她何尝不知道宋帝的心思,如果当初晚清真的入了这皇宫,恐怕这宫里不会有她赵贵妃这号人物。 换在以前,或许她会忐忑,可现如今,她丝毫不怕,因为她很清楚,宋帝对晚清,早就是因爱生恨了,所以这南安之地,恐怕终归难逃一劫…… 没多久,南安王妃就出来了,看到赵贵妃也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并没有其他情绪。 看到那背影,赵贵妃还是出了声。 “你放心,我会尽力护着她。”这一次,赵贵妃没用本宫,而是用了她。 “多谢娘娘。” 南安王妃依旧没什么表情,转身对着赵贵妃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转身离开。 一直等候在宫门外,看到熟悉的声音,宁芜立马迎了上去,母女二人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轿子。 “母妃,宋帝有没有为难您?” 看着女儿焦急的神色,南安王妃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之色。 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放心,母妃没事儿。” 一直回到沁园,挥退了下人,宁芜才敢问起南安王的情况。 得知南安一切安好,宁芜不禁放了心,突然想起心中一件迟迟未能下决定的事儿,最终她还是开了口。 “母妃,我本以为入京可以打消宋帝疑虑,可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我希望您回去以后,可以劝父亲想好应对之法。” 短短半年的时间,女儿就成长了这么多,期间想必一定受了很多苦,南安王妃忍着眼泪应了下来,母女俩又说了很多话。 突然间想起那棵珊瑚树的声音,宁芜开口问:“母妃,当初宋帝寿辰,父亲怎么会选择送珊瑚树?” 此事早已经被宋帝压下,并没有传回南安,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宁芜也并未说起这事儿的真相。 闻言,南安王妃笑了笑:“这珊瑚啊,你父王本来已经送给了我,只是你父王问了公孙先生的意见,最后才决定送珊瑚树。” 公孙先生? 在她的印象里,前世南安被灭时,公孙先生似乎并不在南安之地,好像是出去云游去了,可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女子的神色被南安王妃看在眼里,忍不住问:“怎么了?莫非是那珊瑚有什么不妥?” 宁芜连忙摇了摇头,安慰道:“这倒不是,只是我觉得父王是不是太信任这位公孙先生了,我听说他以前好像是大梁人吧。” 这些,南安王妃似乎并不怎么清楚,宁芜便也没有多问。 犹豫很久,转而写了一封信给萧亦辞,希望他能帮忙查一查这公孙先生的来历。 她相信,萧亦辞不会拒绝帮这个忙,毕竟他说过,他也希望这天下太平。 当日,宋帝派人送来许多赏赐,都是一些宫中的珍品。 宁芜忍不住好奇,宋帝宣召母妃进宫说了些什么,可看着母妃一脸疲惫的样子,宁芜便没多问,只让她好好休息。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得知花影已经将信给送了进去,宁芜又安排飞霜,去一一检查那些宫里送来的东西,特殊时期,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与此同时,正在养伤的某太子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看着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竟然直接找了萧亦辞!胆子也真够大了,如此坦白自己就是擅闯密室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步棋,走的是真不错。 只是,她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 一时之间拿不准自家主子的心意,飞流在一旁暗暗着急,过了许久,才听到凤柒开口:“原封不动的送过去。” 既然人家不找他,他也乐得自在,现在他可是一身的伤啊…… 收到女子的信,萧亦辞有些诧异,可是看了信中的内容却更加疑惑,调查一个幕僚…… 她能找到自己帮忙,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情报网的事情,看来上次擅闯密室之人一定是她! “公子,查吗?” 看着自家公子纠结的神色,林风忍不住问出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每次一到这宁芜郡主的事儿,怎么感觉公子就摇摆不定了呢? “既然有求于我,这个忙,自然得帮。” 萧亦辞将信纸点燃,放在碗里看它变成灰烬,这才开口,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四十章,新科状元之死 短短的三天,南安王妃就不得不奉命赶回南安之地了,宁芜骑着马一路送到城外。 “芜儿,答应母妃,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伸手摸着女儿的脸,南安王妃脸上是满满的不舍,可是再不舍,她终究要离开。 虽然不舍,可宁芜心中清楚,离京城越远就越安全,所以她忍住了眼里的泪水。 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看不到母妃的背影,才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京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可这样的安宁,总会被无意识的打破。 红园一天天的名声大噪,可宁芜却觉得,如此一来,承受的风险也是越来越大,或许,她应该做一些其他筹谋了。 没想到,当天晚上,红园就出了事。 新科状元周致在与同僚欣赏舞蹈时,被一箭射死。 场面瞬间就混乱起来,那些大臣们纷纷抱头鼠窜,暗处的伏柔不敢轻易出面,只得暗自给沁园去信。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宁芜便告知伏柔,无论发生什么,都先按兵不动。 周致乃是这一届宋帝钦点的新科状元,乃是国之栋梁,他的死自然是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只是让宁芜措手不及的是,负责此案的,竟然是萧彻。 上次,她冒险在红楼设计了萧彻和赵长风,并让后者当众出丑,一度成为京中笑谈,这一次,莫非是二者的刻意报复? 一大早,就有人带兵围住了整座红楼,带头的赫然是萧彻,一夜的时间,早已经足够伏柔等人隐藏踪迹。 化身为红妖的宁芜,也亲自下楼接受盘问。 “萧二公子,我这红园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地方,又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会杀人呢。” 女子的声音十分柔媚,再加上面具下若隐若现的面容,更是让人浮想联翩,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已经沉沦。 只可惜,面对的偏偏是萧彻。 “红妖姑娘说的可真是好听,只是,杀人与否,也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来人,给我搜!” 一声令下,那些士兵纷纷进了红园,后院,楼上一阵翻找,闹出很大的动静。 看着气定神闲坐在那儿喝茶的男子,宁芜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红园的舞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还望公子搜查时切莫损坏了东西,否则,一切赔偿我红妖还得找公子讨要的。” 越看眼前这个女子,萧彻心中的怀疑就越重,上次在红园出了那档子事儿,本就不光彩,所以他也不敢轻易下手去查。 可如今仔细一想,当日赵长风去楼上寻红妖姑娘,而自己则是跟着凤柒上了楼,昏迷前他眼前隐隐出现一个红衣女子。 虽然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眼前这个红妖,但直觉告诉她,那件事儿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还真得好好查一查…… 一盏茶的功夫,那些人就下来了,竟然在后院堆放杂物的阁楼上找到了一把弩箭。 “红妖姑娘,这弩箭,不知又该作何解释呢?” 萧彻看向女子,似笑非笑的开口。 “呵,公子说笑了,一把弩箭又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这把弩箭看起来就不是大宋制造出来的,难不成,公子要说我红园之人都是异国之人吗?” 宁芜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 她就不信,萧彻看不出来这把弩箭是大梁特有,可是为何大梁的弩箭会出现在红园呢?萧彻应该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吧? “红妖姑娘果然博学多才,连这弩箭的出处都如此明白。”萧彻不冷不淡的开口,探究的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女子。 他自然能看出这是大梁特有的弩箭,也不会以为红园之人是大梁人,可这位红妖姑娘未免太过惹人怀疑…… 闻言,宁芜不慌不忙的开口:“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红园之人大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一路上流离失所,认识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倒是萧二公子,是不是该去追查真正的凶手了呢?” 一番质问,萧彻怒极反笑,忍不住鼓起了掌。 “好,说的真好,红妖姑娘果然是好口才。” 看着一众人离开,宁芜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 她现在已经能猜到陷害红园的人是和目的了,不过是想引起萧彻对红园的关注,这样一看,这目的显然是达成了,如此一来,红园日后的行动恐怕会受到限制…… 回到后院,伏柔从暗门出来,来不及多说,宁芜只能尽快吩咐:“红园照常营业,但风头不可太盛,酒里的药也暂且停用,打探情报的工作也暂缓,过了这阵儿再说。” 第四十一章,一箭双雕 这幕后之人的心思,果真是毒辣,不仅除掉了大宋的一个人才,又让萧彻直接盯上了红园,可谓是一箭双雕。 只是,知道红园隐藏秘密的人除了她似乎也只有凤柒了,可是凤柒根本没理由这样做,到底会是谁呢? 这时候,宁芜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女子的脸,她差点忘了一个人,大梁凤羽! 她究竟想做什么! 为红园一事担忧的不止宁芜,凤柒也同样心有疑虑。 “殿下,凤羽公主此举,恐怕是想借萧彻的手除掉南安郡主。” 自从玲珑领罚之后,基本上就成了一个废人,于是,飞流就代替了她的位置,日夜跟在凤柒身边。 “呵!愚蠢!她以为除掉了宁芜就能挑起大宋与南安的争斗?只怕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接二连三的受伤,导致他元气大伤,这几日一直在静心养伤,没想到竟然让凤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她以为萧亦辞的密探是喝西北风的吗? 此事但凡查到大梁人的身上,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凤柒,她凤羽不过是想借机除掉自己罢了,只可惜,他凤柒可不是那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传信给凤羽,要是不想她安插在京城的人手被萧亦辞给一锅端,就安分几天。” 说完这番话,凤柒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掩去锋芒,内心却是一片复杂。 如今京城局势多变,宋帝性格亦是阴晴不定,南安王妃突然入京让人始料未及,连带着宋帝对南安之地的态度也是不甚明了。 接下来的棋,他不得不谨慎了…… 新科状元之死竟然牵扯到大梁人身上,宋帝震怒,派遣萧彻一定要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作为大梁太子的凤柒也没闲着,日日进宫表忠心,看在外人眼里,不禁觉得这人太过愚蠢,可看在宁芜眼里,却觉得凤柒这一步棋实在是走的妙。 案子既然牵扯到大梁人身上,他作为大梁太子自然是难辞其咎。 若是想明哲保身,向宋帝表忠心虽然看起来愚蠢,可也并非不可取。 毕竟,在外人眼里,这凤柒是一个脓包,若是不这样做,倒显得不像他了。 几日过去,凶手依旧逍遥法外,就在宋帝发难时,萧彻突然压着人进入了大殿,声称此人就是谋害新科状元的人。 “启禀皇上,此人名唤吴雍,与新科状元乃同一届考生,因不满周致被钦点为状元,因此在黑市购买大梁特质弩箭,寻找机会,将其谋害致死。”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连弩箭的去处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着这一幕,萧亦辞并未言语,毕竟是否定罪,还得看宋帝的意思。 与大梁脱了关系,宋帝亦是喜忧参半,最终只得宣布将其凌迟处死,另外,赏赐凤柒诸多珍宝,至于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一晚,城西某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一袭白衣的女子侧卧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 听完下属的回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公主,京城里咱们的人早就已经换了地方,为何您还要答应太子殿下……” 华叶很不理解,凤柒一个草包,为何公主会惧怕他。 闻言,凤羽却笑了:“你错了,我不是怕他,你可别忘了,他是大梁的太子,留着总归有用处,这一次,就当作给那南安郡主长长记性好了。” 女子的话轻描淡写,仿佛在诉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忽然想起些什么,凤羽又问:“听说,玲珑那丫头不行了?” 说到这个,华叶也忍不住唏嘘。 “属下与玲珑从小一同长大,只是她跟了太子,而属下跟了公子,太子沉迷于那南安郡主,可惜玲珑一心为主,最终却落到这个下场。” 说起来,这玲珑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对那宁芜显然也是下了死手,可惜她那个傻弟弟竟然还自己为那南安郡主挡了一箭,元气大伤。 不过,忠心为主?到底是怎么个忠心法呢?凤羽不禁来了兴趣。 “既然如此,就想个办法把人偷偷救出来,也全了你们一同长大的情分。” 对此,华叶连忙应下,可是她的心里毫无波澜。 当初她与玲珑不曾站在同一阵营,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公主留着她,定然是有别的用处。 夜已深,厚厚的乌云挡住了月亮,没有一丝光亮,甚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没人知道,在这样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会发生什么,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第四十二章,玲珑不见 太子府,昏暗的密室里,伤痕累累的红衣女子蜷缩在角落,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否活着。 突然间,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密室门口的两个守卫,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密室。 看着来人,红衣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是虚弱至极:“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闻言黑衣女子突然拉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竟然是华叶! “玲珑,你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可谓是尽心尽力,可是现在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跟我走吧!” 昔日的好友,沦落到这个下场,亲眼看到却又是另一番感受,没想到凤柒这个草包竟然处置人也会这么毫不留情。 没错,这红衣女子就是玲珑,皇家狩猎那一日之后,她就自己回来,在这密室里受了罚,足足被鞭打了一天一夜,可以说是只有一口气了。 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依然撑着这一口气,只为了等来凤柒看她最后一眼,只是没想到,最后却等来了华叶。 “你也说了,我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我不会背叛他的,你死心吧!” 忍着身体的疼痛,玲珑手脚并用,让自己靠着墙坐起来,一双红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出口的话语也是毫不犹豫。 华叶是凤羽身边的人,那她今天到这里来,肯定也是凤羽的意思,想要她出卖凤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宁愿一死了之。 似乎是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华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我不过是看你受苦不忍心,想来救你出去罢了。” 此时此刻,玲珑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可以说同龄人之中,她和华叶感情最为要好,只可惜最后两个人,跟了不同的主子,走的路自然也不同,最后也直接断了联系。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只能闭上眼睛,假意休息。 “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我玲珑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太子殿下。” 最后,玲珑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显然是不相信华叶的说词。 不过,华叶怎么会听她的呢? 直接走过去,将其打晕,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太子府。 说起来,凤柒的太子府,其实是密不透风的,可对于玲珑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一些心软,只是将人放在普通的密室中,并没有派很多的人过来看管,没想到这却捅了大娄子。 “你说什么?玲珑不见了。” 听到飞流的禀报,凤柒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凤羽,毕竟玲珑有伤在身,根本不可能轻易逃走,除非是有人帮她,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站在他的对立面,非凤羽莫属。 他倒要看看,凤羽究竟要做些什么,不过玲珑在她的手上,对于自己来说,始终是一个大的隐患。 当即,凤柒就下令让自己的人转移了地方,就连太子府的一些布置也都动了一些手脚,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宁芜曾经拜托萧亦辞去查探那位公孙先生的事情,可是连续几天,并没有消息传回来,就当她打算亲自找个机会去问一问萧亦辞的时候,反倒是萧亦辞直接约了她。 夜半时分,两个人在星月湖畔碰面。 “你所说的那位公孙先生,你确定他是大梁人。”萧亦辞缓声开口,显然是有些疑惑。 其实,宁芜也不太确定,毕竟那是属于前世的记忆,她也不敢肯定自己又没有记错,这位公孙先生到底之前是不是大梁人。 于是,她沉默半响,才开口说:“事情久远,我也是偶然听父王无意中提起,或许是我记错了,也不一定。”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萧亦辞皱了皱眉头。 说来也奇怪,他手下的情报网遍布了大宋,大梁等国,可关于这位公孙先生的消息,查到的却是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一些平淡无奇的事情,根本没什么用处。 察觉到萧亦辞的神色,宁芜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道,萧亦辞突然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问题就是,关于他的一切都查不到,更别说他之前是否是大良人。” 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宁芜完全意想不到的。 如果连萧亦辞都查不到的话,这是否就说明这位公孙先生真的有问题了? 第四十三章,疑团 两个人心思各异 ,谁都没有再开口。 若是这位公孙先生真的有问题,那当初南安之地面临的灭门惨祸,是否真的与他有关系呢?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闪现。 “或许遗漏了什么也不一定,你放心,此事关系重大,我会继续派人查探。”萧亦辞又开口。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若是这位公孙先生真是大梁人,那他潜伏在南安王身边这么多年,又是合居心呢? 回到沁园以后,宁芜立马动身去了一趟红园,她觉得伏柔既然跟在母妃身边那么多年,或许她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看到令宁芜来的时候,伏柔还有些惊讶,毕竟现在风头还未过去,此时若是被人发现,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你呆在母妃身边多年,可知道父王身边的那位公孙先生?” 没想到郡主会突然问起公孙先生,伏柔有一瞬间的讶异,但还是恭敬的说: “启禀郡主,关于公孙先生的事情,属下知道的不多,不过,王爷的确是非常信任他,而且这位公孙先生也的确是足智多谋,曾经帮王爷处理过不少事情,在当地也深得民心。” 深得民心,默默的在心里念着这四个字,宁芜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深得民心,用在普通人身上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郡主,可是这位公孙先生有什么问题?”伏柔有些疑惑。 宁芜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确定的事情,她现在还没有必要告诉伏柔,否则也是白担心一场而已。 可惜的是,她现在也不敢写信回去问一问父王,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二天,京城里出现了一件新鲜事,大梁太子竟然亲自带人到各个显眼的地方贴了告示,说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犯了错误,被关起来,结果被贼人掳走,若是有人找到了给送回来,或者说上报她的踪迹,都重重有赏。 不得不说,这倒是一桩新鲜事。 基本上,人人都知道这大梁太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如今竟然花重金寻找一个犯了错误的侍女,果然是荒唐之极。 然而,这对宁芜来说,却是一种警醒,是谁掳走了玲珑? 能够在凤柒府中把人带走,绝非常人,更何况,玲珑曾经想要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安的感觉。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在京城掀起多大的浪花,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没有人再去讨论这件事了。 只是有一件事颇为让宁芜头疼。 站在屏风后,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锦衣华服的男子,宁芜有些不解,自从母妃离开以后,这位钰王殿下时不时的就会登门拜访,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带上轻云公主,找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刚走出去,钰王殿下就直接站了起来:“宁芜,咱们去骑马吧!最近父王赐了我几匹好马,本王还想着趁着天气好牵出来溜溜了。” 不知道该说这钰王淡泊名利的好,还是说他游手好闲? 说实话,她并不想与大宋皇室之间有过多的牵扯,说不定会加深宋帝对南安的猜疑,于是宁芜只是笑了笑,恭敬的说:“多谢钰王邀请,只是宁芜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恐怕不能陪殿下去跑马了。” 听到这话,钰王的神色显然有些厌厌的,但是还是关心的:“你生病了?本王立刻就让周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见状,宁芜立马给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花影急忙开口:“殿下,郡主已经看过大夫了,只要按时喝药,就没什么事。” 好不容易将这尊大佛送走,她没想到,赵贵妃竟然会宣她入宫…… 一路上,宁芜都在想象着无数种可能性,赵贵妃为何会突然宣她进宫呢?会说些什么呢? 跟着引路的宫女,一路来到御花园,赵贵妃正坐在亭子里,看到宁芜似乎很是亲切,不等她行礼,就直接说:“本宫与你母妃年轻时乃是至交好友,你也不必多礼。” 虽然她这样说,但宁芜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才坐下。 前世的时候,她从未听说过父王和母妃年轻时候的事情,似乎他们都不愿意多说,可没想到母妃和赵贵妃竟然是至交好友。 “前几日见到你母妃,本宫这才发现,时间过得太快,我们都老了,好在有了你们这些儿女,可以享享清福了。” 摸不准她的心思,宁芜只得笑着说:“娘娘说的是,钰王殿下丰神俊朗,轻云公主亦是倾国倾城,娘娘自然是得享清福了。” 从未开口奉承过别人,说起这话的时候,到底是有些不自在。 第四十四章,赵贵妃 作为宋帝的宠妃,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赵贵妃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宁芜面上的奉承,她也是看的出来的。 “本宫听说,你和大梁太子的关系不错。” 话题转变的太快,宁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中却是一惊,难不成是宋帝让这赵贵妃来试探自己的? 斟酌半响,宁芜才缓缓开口:“娘娘说的没错,毕竟,我和太子一起被刺杀过很多次了,也可以算是生死之交吧。” 说这话的时候,宁芜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可更多的却是无奈。 她不相信赵贵妃看不出来,与其一味的否认,倒不如实话实说,毕竟和凤柒一起遭受多次的刺杀,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时候,赵贵妃突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本宫知道,你来到京城也是被逼无奈,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就接受现实,你觉得呢?” 没想到赵贵妃会这么直白,宁芜越来越怀疑她的目的。 此时,也只能说:“其实小时候就特别向往京城的繁华,可是父王母妃忧心南安的百姓,也没机会来,没想到现在,愿望实现了,却又突然舍不得他们了。” 半真半假的话从宁芜嘴里说出来,也不知赵贵妃相信了没有。 心知这孩子应该不会跟自己说心里话,赵贵妃索信也没继续开口。 只是提起了另外一桩事,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和轻云年纪差不多大,可曾想过日后。” 她说的应该是嫁人吧!不过说实话,自己还真是没想过。 在家国面前,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谈了很久。 轻云公主过来了,看到宁芜在这似乎很是惊讶,小声嘟囔着:“早知道我就把哥哥一起叫过来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赵贵妃和宁芜两个人听见。 两人都皱了皱眉头,不曾言语。 “行了,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平日里倒可以多多来往,本宫乏了,就先回去了。” 说完这番话以后,赵贵妃就和一众宫女离开了。 御花园顿时就只剩下了宁芜和何青云公主两个人。 说实在的,宁芜和轻云公主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不过没想到轻云公主却先开了口:“我听哥哥说,凤柒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要不是赵贵妃一直派人看着她,她恐怕早就去太子府了,那还至于现在过来问宁芜呢。 说起这个,宁芜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往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于是她实话实说:“不瞒公主,我也未曾去探望过,不过听说太子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如果想去看他的话,可以跟着钰王殿下一起。” 谁知道,轻云公主双手捧着下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可是母妃拦着我哪都不让我去,更别说出宫了。”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宁芜的手说 :“不如这样,我跟母妃说我们俩一见如故,我想去沁园住上两天,母妃肯定会同意的。”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宁芜却犹豫了。 要是真的让轻云公主住在沁园,那位钰王殿下,岂不是天天都得来一趟? 看宁芜神色犹豫,轻云公主嘟着嘴,拉着她的手晃啊晃撒娇道:“好不好嘛?上次我还约你一起去城外玩儿呢。” 别说上次去城外了,那简直就是精彩至极。 什么杀人游戏,坠马,刺杀,全见识到了。 最后,宁芜只得无奈的答应,然后亲自去了未央宫求见赵贵妃。 最后在赵贵妃的一番叮嘱之下,这才带着轻云公主一起回到沁园。 因为不放心,赵贵妃还派钰王殿下护送她们回去。 到了沁园外,宁芜还在犹豫要不要请钰王殿下进去喝一杯茶? 哪曾想,轻云公主竟然就直接拽着钰王殿下进去了,看得宁芜是一阵无奈。 然后,没过一个时辰,萧彻,萧亦辞,还有赵长风和凤柒都来了。 宁芜突然觉得,答应轻云公主的请求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本来萧亦辞接到宁武的邀约时还很奇怪,现在看到轻云公主在此,却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凤柒哥哥,我听说你受了很重的受,你的伤好了没有啊?” 一看到凤柒来了,轻云公主就立马迎了上去,脸上的担忧,真真切切。 凤柒难得温和的回了一句:“公主放心,本太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由于时间仓促,宴席就设在了院子里,为了尽地主之宜,宁芜还专门派人从红园请了一队舞姬过来。 第四十五章,阿谀我诈 “这红园前两天可是死过人,难道郡主都不怕吗?”赵长风看着翩翩起舞的舞姬,显然是没没话找话。 宁芜却笑了笑,说:“赵公子说笑了。红园不是已经洗清嫌疑了吗?而且凶手可还是萧二公子找到的呢?” 一时之间,话题就被引到了萧彻头上。 这让本人很是不乐意,毕竟,那个所谓的凶手是真是假,大家都是明眼人,不会看不出来。 看了一眼仍旧跟在凤柒身边的轻云公主,萧彻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接宁芜的话,反而看向了凤柒。 “本公子以为,这件案子说不定真的和大梁人有关呢,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萧彻一贯对凤柒看不过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是好好的跟凤柒哥哥说话,却被人打断,轻云公主自然是不高兴的。 “萧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都说了凶手是那新科状元的同窗。怎么又和大梁人扯上关系了?虽然凤柒哥哥是大梁太子,可是他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的时候,宁芜还是挺羡慕凤柒的。 在这异国他乡,虽说行动受限,可至少有人真心的护着他,可自己呢?无时无刻都活在担忧之中。 微微敛下眉眼,掩去眸中的复杂之色。 察觉到女子的神色变化,萧亦辞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斥责的时候,萧彻心中很是不忿。可是那又如何呢? 因此,他也只能笑着符合:“公主说的不错,是我喝醉了。” 或许能让萧彻服软的,这世上恐怕就只有轻云公主一人了。 世人都说京城如何的繁华,无非就是吃喝玩乐。 宁芜突然有些怀念在南安的土地上,跑马的场景。那个时候是多么自在啊!哪里会考虑那么多事情?现如今整日活在尔虞我诈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个月过去了,似乎都很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事情。 直到这一晚,听到窗边细微的声音,宁芜很快就清醒。她立马起身下床,将枕头放在被子里伪装成她正在睡觉的样子,自己藏到了帘子的后面。 一个人影轻巧地从窗口跃了进来,一路摸索到床前,举起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感觉力道不对,那人立马知道自己中计了,正想转身逃,没想到宁芜从旁边突然点了她的穴道。 一把扯下这人脸上的黑色面巾,竟然是玲珑! “为什么?” 宁芜很是不解,她与这玲珑根本没见过几次,而且更别谈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什么一次次的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呢? 听到女子的话,玲珑嗤笑一声:“为什么?我玲珑想杀人,从来不问缘,既然今天我失败了,要杀要剐迄今尊便。” 她被华叶救出去以后,就一直在一个小院子里休养。 今晚她特意躲过了华叶的视线,想来杀了宁芜,可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既然不肯说,宁芜也懒得纠结,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过去,让花影带去柴房给关起来。 等第二天一早,才派人给凤岐送了一封信去,可是没想到,当花影去柴房送饭的时候,人竟然不见了。 这时候宁芜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为什么玲珑会一次又一次的被神秘人救走?她已经给凤柒送了信,所以凤柒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会是谁呢? 得知玲珑再次被救走的事情,当天晚上,凤柒就亲自来见了宁芜。 “她的目的是我,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显然,对于上次在皇家狩猎场,玲珑说过的话,宁芜是一点都不信的。 倚在窗前,看不清凤柒脸上的表情,见他没有说话,宁芜也没有去接话。 却想起了那位公孙先生的事情,或许凤柒知道也不一定呢。 “公孙先生?我不记得大梁有这么一个人。” 这一次,凤柒倒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宁芜话里的意思,这位公孙先生应该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如果真的如此,他不应该不知道才是。 会不会公孙不是他原来的姓氏呢? 突然想到这一点,宁芜心中的疑惑反而越来越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改姓氏?是为了隐藏什么嘛? “近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点,或许玲珑会再来也不一定。” 临走时凤柒留下这么一句话。 看着夜幕中皎洁的月光,宁芜只觉得眼前的迷雾,越来越多,好像她越想看清,就越是看不清楚一样。 第四十六章,引开飞云郡主 “我知道你想杀了她,难道你就不怕太子杀了你?” 房间里,看着翻身下床的红衣女子,华叶冷笑一声。 “那又如何。”玲珑冷声答道。 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会让宁芜阻挡凤柒的大业,更何况,若是能死在殿下手中,她想她不会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 闻言,华叶并未答话,径直出门了。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还得看玲珑自己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女子正站在书桌前作画,听到华叶的回报,似乎有些惊讶:“她当真这么说?” 当初默许华叶冒险救下玲珑,也是存了一些心思,想着利用她心中的嫉妒去除掉宁芜。 可眼下看来,进展的似乎并不顺利,看来还得自己出手给她制造机会才是... 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却不让人觉得聒噪,反而驱散了心中的浮躁之意。 坐在院子里,凤柒独自一人喝着酒,他现在终于明白,凤羽为何煞费苦心的将玲珑带走,这一招借刀杀人,果然够狠!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明日就是鲜卑族前来朝凤的日子,为了表示与大宋的友谊,每一年鲜卑族总会派使者前来线上鲜卑族特有的战马,以表诚意。 几乎每一次的外出总会有情况发生,联想到那天晚上凤柒临走前说的话,宁芜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仅是防备一心想要自己死的玲珑,还要防备赵长风和萧彻等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城外驻扎地的时候,所有的战马已经清点完毕,送入了京城的马场中。 宋帝坐在设好的宴席高位,身旁是一位宁芜不曾见过的女人,应该是宫里的某位娘娘之类。 只是她没想到,这样的场合,宋帝竟然没有带赵贵妃前来。 宁芜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时不时的看向对面的那个位置,负责守卫的是萧亦辞和萧彻两人,有萧亦辞看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群主,这是太子身边的林风护卫给奴婢的。”明面上,宁芜从来不敢将飞霜带出来, 说话的正是花影,刚才她不过是去拿酒水的功夫,就被塞了这样一张纸条过来。 宁芜飞快地将其收到袖子里,花影才退到身后,趁着喝酒的功夫,借着宽大的水袖,宁芜迅速的扫了一眼,下一秒钟就与斜前方的男子对上了目光。 他想做什么?让自己去跑马……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只写着一句话,去竹林跑马。 不知道凤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该不会又是上次玲珑那件事一样吧?可是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瞬间就明白了。 只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子,朝着凤柒走了过去,两个人似乎是相谈甚欢,不过凤柒的脸上的确笑得很敷衍。 没过多久,萧亦辞就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席位被飞云郡主给占了,便直接坐到了宁芜的身边来。 “那是鲜卑族的郡主,名唤飞云,自从三年前在大宋见了凤柒一面之后,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没想到萧亦辞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宁芜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在独自饮酒,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想起凤柒的纸条,宁芜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才说:“听说景园的风景很好,尤其是后面的竹林,不知道可不可以跑马?” 女子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可是萧亦辞就是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却只看到女子眼中盈盈的笑意。 最后只能如实回答:“景园的风景的确是皇家园林中最好的,郡主想跑马倒不是不可以。” 其实,在竹林跑马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竹林里还隐藏着很多猎物,许多贵公子都喜欢到这里来,宁芜之所以实话实说,只是觉得或许会让萧亦辞减轻一点怀疑,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宁芜简单的叮嘱了花影几句,便一个人牵着马去了竹林。 在宁芜走了没多久,看着身边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子,凤柒突然觉得还是轻云公主更可爱一些。 “本太子听说景园竹林里有很多兔子,听说郡主也喜欢,倒不如去看看。” 果然,一听到兔子,这飞云郡主似乎就来了很大的兴趣,立马说:“真的吗?要是殿下也喜欢,那我就多狩猎几只送给殿下好了。” 对于从小生长在草原上的女子来说,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那么顾忌,于是,飞云郡主便拉着正在喝酒的兄长一同往外走,看那方向,显然是去竹林的。 若不是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也不会让宁芜帮忙引开这让人头疼的飞云郡主。 第四十七章,小矛盾? 本以为周围会有埋伏,骑在马上的时候宁芜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周围的变化,可是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难不成她是多心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听声音来看,应该是五六个人。 看到为首的那个女子时,宁芜瞬间了然,看来凤柒是真的想让她引开这位飞云郡主而已,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眼看着一只箭将要射入草丛中一只兔子的身上,宁芜立马拉弓搭箭,直直的将那只飞出去的箭给射开,而那知小兔子受了惊,立马跑的没影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破坏本郡主的好事?”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小兔子,竟然被人给破坏,当即有些不满,再加上她根本没有见过宁芜,看她一身白色的衣服,还以为是哪个公子的侍女。 “我也看上了那只兔子,没想到郡主也看上了。” 既然是要引开这位郡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矛盾,拖延住她了。 “哼,你一个下等人罢了,竟敢跟本郡主抢猎物,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说完,只见飞云郡主直直的朝着宁芜射过去一箭,没想到宁芜一个翻身利落的下马,生生的给躲开了。 本来在一旁抱着看戏心态的鲜卑王子,看到这一幕也来了兴趣。 他一直以来都很宠爱妹妹,不过是个下等人罢了,想必宋帝也不会说些什么,可没想到这个下等人竟然这样厉害。 “你竟然还敢躲?” 就是现在,宁芜立马翻身上马,马鞭高高的扬起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就立马往竹林深处跑去。 见这个人竟然要逃走,飞云郡主自然是不肯罢休,立马追了上去,而鲜卑王子带着几个下人,立马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阵阵的马蹄声,宁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竹林深处,其实有一个隐蔽的出口。 一直驾马往前跑了好一会,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才翻身下马,引导马儿往东边跑过去,自己则钻进一旁的竹林里。 一直看到飞云郡主跟着马儿的方向追了过去,她才又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凤柒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鲜卑王子的帐篷。 东翻西找,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个沉香木的盒子。 打开以后,里面装着一朵形似莲花的花朵,只不过花瓣已经有些枯萎。 宁芜回到宴席的时候,凤柒也刚刚回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移开那目光。 “风景可好?”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 宁芜笑了笑说:“比起南安还是差远呢,” 女子说话时神态自若,萧亦辞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刚才她和凤柒前一后的离开他并非没察觉到,没有跟上去,只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两个究竟想做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飞云郡主和鲜卑王子也回来了。 却一眼看到了正在与萧亦辞说话的白衣女子,当即怒道:“好啊,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戏弄本郡主,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直接抽出随身携带的长鞭,往宁芜的方向抽过去。 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飞云郡主竟然会对宁芜郡主出手,好在萧亦辞眼疾手快,竟然直接抓住了拿鞭子。 其实,看到宁芜坐在席位上的时候,鲜卑王子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没想到自己妹妹这么冲动。 “飞云郡主这是做什么?” 坐在首位的宋帝也是皱了皱眉,宁芜好歹是大宋的郡主,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小部落的郡主如此对待? 这个时候,飞云郡主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只能憋着一口气,转身对着宋帝请罪:“启禀皇上,是飞云一时认错了人,还请皇上恕罪。” 在场的人哪里看不出来?要不是萧亦辞动作快,那飞云郡主的鞭子就要直接打到南安郡主的脸上呢,怎么可能是认错的人呢? “启禀皇上,刚刚在竹林跑马的时候,飞云与这位姑娘闹了一些不愉快,因此才会这般激动,还请皇上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宽恕她这一次。” 和大宋相比,鲜卑族就是一个依附与大宋的小国,这一点鲜卑王子还是很明白,于是立马开口请罪。 听到这话,宋帝看向一脸平静的宁芜,这才开口:“这位是南安郡主,为人向来谦和,不知道和飞云郡主闹了什么矛盾呢?” 想来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于是宁芜主动站了起来,解释说:“在竹林的时候宁芜看到一只小兔子,不曾想是飞云郡主先看上,因此闹了一点小矛盾。” “你,你明明就是在耍我!”飞云郡主到底是心思单纯,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看着这一场闹剧,萧婕妤直接开了口:“皇上,以臣妾来看,两位郡主不过是闹了些小矛盾罢了,既然都喜欢小兔子,不如命人去抓几只过来就是。” 第四十八章,挑衅 “既然这样,萧亦辞,朕命你去找个人抓几只兔子过来,送给飞云郡主。” 既然萧婕妤打了圆场,送弟自然是就着台阶下。 萧亦辞应了一声,便对着身边的林风说了几句,显然是找人抓兔子去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宁芜有意无意的看向凤柒的席位,却见他一直漫不经心的和飞云郡主说话,也看不出来他那事到底办成了没有? 原来这就是南安王的女儿,宁芜郡主。 鲜卑王子一边饮酒,一边打量着斜对面的女子,草原上的女子都是活泼豪爽的,他早都看腻了,眼前这个宁芜郡主倒是有些不同。 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宁芜下意识皱了皱眉,可还是忍着没有看过去,反而微微侧身,与萧亦辞搭话。 “鲜卑族这一次来除了送良驹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闻言,萧亦辞放下酒杯,缓缓开口:“听说鲜卑族有一种神药,叫做黄泉花,百年才开一朵,极其珍贵。” 黄泉花?传说中能解百毒的花?难怪这一次鲜卑族派了王子和公主前来,不过她总觉得,应该不止这一桩事儿。 见女子没有接话,萧亦辞看了她一眼。 “除此之外,估计要与大宋结亲。” 原来如此,宁芜朝在座的众人看过去,如果是飞云郡主,宋帝不会将其嫁给凤柒,那么合适的就只有钰王和远在边关的成王,可最近红园那边也没有关于宋帝要召成王回京的消息…… “会是成王吗?” 宁芜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萧亦辞听到。 其实,大概在五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成王自请前往边关,并特地去到南安,向父王学习用兵之道,宁芜倒是时不时跟他有些来往,只是后来他去了边关,就再也没了消息。 突然听到这话,萧亦辞静默半响没有说话,显然也猜不准这宋帝的心思。 “听说郡主骁勇善战,尤其是一手鞭法使的是出神入化。” 正说着话,萧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飞云郡主看了一眼,这人穿的华丽,应当是贵族子弟,便骄傲的说:“那是自然,我草原儿女不骁勇善战怎么行!” 要的就是这句话,萧彻眼神闪了闪,忽而话锋一转:“不过,看到郡主,我倒是想到了我们的宁芜郡主,同样是武功高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一听到宁芜郡主这四个字,飞云郡主刚平息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烧起来了。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除了马术不错以外,本郡主还真看不出什么。” 旁观的凤柒始终独自饮酒,一言不发,萧彻打的什么主意估计也就这傻郡主看不出来,要是真跟那丫头对上了,他敢保证,这飞云郡主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这倒是不好说了……” 对于飞云郡主的话,萧彻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好像真的难以抉择一样,立马激起了飞云郡主的斗志。 “孰好孰坏,比一比不就出来了!” 说完这话,飞云郡主也不黏着凤柒了,直接起身往宁芜的席位走过去。 两个人的席位相对,飞云郡主这样走过去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自然而然,宁芜自己也发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女子。 她又想做什么…… “宁芜郡主是吧?本郡主听说你武艺高强,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比上一比?” 飞云郡主的语气里明显透露着一股不屑,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然而,宁芜还没开口,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宁芜郡主,既然飞云郡主相邀,依我看倒不如应了,也好让他们看看我们大宋女子的风姿,您说呢?” 不知什么时候,萧彻竟然跟着走了过来,脸上是满满的笑意,在宁芜眼里,却是满满的挑衅。 “萧二公子说笑了,来者是客,本郡主本该答应,可奈何身无一技之长,恐有损我朝风范。” 宁芜并没有应战的意思,出口的话语淡的不能再淡。 “宁芜郡主恐怕太过自谦了,本宫倒是觉得萧彻说的不错,更何况,在场的女子中恐怕没人比郡主你更合适了。” 萧婕妤的突然开口,让宁芜心神微震,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也姓萧。 如此一来,倒是不得不答应了,就算她继续拒绝,恐怕宋帝也该不乐意了。 于是,她缓缓起身,看向眼前的女子:“不知道飞云郡主想比什么。” 上下打量了宁芜一眼,飞云郡主开口:“自然是比武功和箭法,”说完之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继续说: “这样吧,本郡主也不占你便宜,听说大宋女子擅舞,第一场就比跳舞,第二场和第三场就是箭法和武功,你觉得如何?” 第四十九章,比试 一场简单的篝火晚宴转眼间就变成了比试,倒是为宴会增添了不少乐趣。 “既然这样,那就各自准备吧。” 这个时候,宋帝终于开口了。 今晚的比试是宁芜没想到的,既然要比,她就让这个飞云郡主输得心服口服! 第一个出场的是飞云郡主,已经下去更换舞衣了,显然是有备而来,宁芜的目光搜索了一圈儿,最终定在了对面的凤柒身上。 宁芜走到萧亦辞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听的萧亦辞直皱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宁芜与萧亦辞的交流,凤柒不是没看到,只是没想到萧亦辞竟然朝自己走了过来,这让他不禁挑了挑眉。 “衣服?”听到萧亦辞说的话,凤柒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发誓,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其实,对于宁芜的要求,萧亦辞也有些疑惑。 不过,凤柒还是吩咐林风将衣服取过来,他倒是想看看,这小丫头又想出什么花招。 突然间,一阵鼓声响起,由远及近,时而平缓,时而猛烈,只见一个穿着异域风格的女子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场地中间的大鼓之上,正是飞云郡主。 一身红色的露挤装,头上带着鲜卑特有的头饰,衣服上镶嵌着一颗颗金色的珠子,可谓是英姿飒爽。 她手握两根击鼓槌,随着胡琴的响起,开始击鼓,配合着一个又一个旋转的动作,加上舞蹈,上演了一场振奋人心的鲜卑舞蹈。 “妙啊!真是妙极!” 在坐有人发出感叹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马住了嘴,那位大臣亦是悔不当初,怎么帮着外人了。 不过,话音刚落,鼓声突然停了下来,一曲舞毕,宋帝也立马拍掌叫好,其他人也才纷纷喝彩。 “飞云郡主果然是多才多艺,朕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 宋帝毫不吝啬的赞美,但也只是用了一个多才多艺来形容。 害怕自己这个妹妹过于自傲,说出什么话来触怒了大宋皇帝,鲜卑王子立马把话头接了过去。 “多谢皇上称赞,相信宁芜郡主才是真的才艺双绝。” 就在这时,一阵琴声响起,大家纷纷看过去,竟然是一袭白衣的萧亦辞,正坐在场中央抚琴,四周也被挂了许多白色的纱帘,琴声舒缓,让人心旷神怡。 “雪花,慢慢慢慢的飘下……” 空灵的歌声回荡,一袭红衣的女子踏纱而来,脸上带着一张薄薄的红色面纱,绝世容颜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感。 女子手持红梅,轻巧落地,而那空灵的歌声正是出自这宁芜郡主。 三千青丝仅用一支梅花簪微微固定,身姿轻盈,曼妙的舞姿更是引人遐想。 女子的音容都深深地印在眼中,凤柒眼里难得浮现惊艳之色,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穿在这丫头身上,倒真的挺好看。 “一只红梅,暗香自何处袭来……” 歌声里带着一丝丝愁绪,伴随女子的每一次跳跃叩击着众人的心房。 被要求弹琴的时候,萧亦辞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此刻,看着女子的每一个动作,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如果说飞云郡主是火,那宁芜郡主就是水,一刚一柔,恰到好处。 果然是个奇女子,鲜卑王子的眼里闪过一抹经验之色,完全沉浸在这场柔情似水当中,忽略了飞云郡主的满腔怒火。 再一次跃起落到那薄纱之上,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支箭,来势迅猛让宁芜猝不及防。 “殿下!” 林风一把拉住凤柒的衣袖,又很快的缩回了手。 就在宁芜侧了侧身子打算受了这一箭时,一袭白衣的男子突然飞身而起,揽住女子的腰身躲了过去,而那箭,堪堪的擦过了萧亦辞的脸颊。 “有刺客!有刺客……”场面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士兵们都纷纷拔剑,紧张的看着四周,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凤柒亦是震惊,他刚才是怎么了,看到那只箭飞过去的那一刹那,要不是林风拉着自己并唤了一声,他差点儿就使出轻功扑过去了…… 看着被萧亦辞护着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但很快又消失殆尽。 那只箭以后,再没有其他动静,宋帝被士兵们围在中间,怒道:“怎么回事?是谁射的箭,还不快将人给朕找出来!” “是,皇上。” 萧彻立马应下带着士兵出去了。 “你没事吧。” 刚才宁芜离得最近,她没想到萧亦辞会扑过来救她,而那只箭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第五十章,寻仇?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鲜卑王子立马轻声对随从吩咐了些什么,后者趁人不注意离开了。 萧亦辞走上前,将射进了大鼓上的箭给拔了出来,看到箭上的标志却皱了皱眉,又是大梁? 这个细节,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宁芜也发现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寻找凤柒的身影。 女子眼中的复杂尽收眼底,凤柒立马意识到,那只箭,或许是跟大梁有什么关系…… 从男人的眼中并没有得到答案,宁芜敛下眉眼,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或许射箭的人,是玲珑。 有了这个认识以后,宁芜反倒镇定多了,却不知这一幕刚好落进了萧亦辞的眼中。 “启禀皇上,臣搜查了方圆百里并没有找到贼人。”没多久,萧彻就回来了,只不过这个结果也是众所周知的,毕竟对方射了一箭之后再没了动静。 一听这话,宋帝自然是怒不可遏:“一个小小的贼子都抓不到,萧彻,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没想到萧彻却说:“皇上,方才那一箭很明显是冲着宁芜郡主去的,臣以为,兴许是郡主的仇家来寻仇也不一定。” 话里话外,无非是在表明此事与宁芜脱不了关系,但是还别说,还真的被他给说对了,可不是在寻仇吗? 不过,宁芜可不会让这萧彻占了口舌便宜。 女子上前一步,缓声开口:“皇上,宁芜到这京城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且大部分时间便是待在沁园,不喜交际,不喜外出,倒是不知道谁会如此恨我,” 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男子:“不过,萧二公子处处针对与我,难不成本郡主人缘就这么差吗?” 这一番话着实让萧彻有些下不来台,望向女子的眼神隐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情愫? 宁芜讽刺一笑,转而对着宋帝开口。 “虽然宁芜说的是实话,但是具体如何,还是请皇上派人查探一番为好。” 相对来说,萧亦辞竟然有些认可萧彻的说法,刚刚那一箭速度极快,明显是想要了宁芜的性命,可若是寻仇…… 莫非是那大梁公主? “行了,既然有惊无险,萧彻,这事儿朕就交给你去查。” 宋帝眉头微皱,不耐烦的开口。 “王子不好了,黄泉花不见了!” 一个穿着鲜卑族服饰的男子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鲜卑王子立马起身,面上明显有一抹急色,等看清了盒子里空无一物的时候,这才立马对着宋帝说。 “皇上,父汗意欲与大宋结秦晋之好,此次前来,特地让臣带了鲜卑密宝黄泉之花,此花极其珍贵,乃是鲜卑圣物,仅一片花瓣便可解百毒,如今不翼而飞,想必定是与那贼人脱不了关系,还请皇上下令严查,找出偷盗之人!”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在场的诸位大臣不禁议论纷纷,果不其然,黄泉花的名声亦是众人皆知。 “竟有此事?萧亦辞,朕命你彻查此事,务必找到黄泉花!” 宋帝亦是心惊,黄泉花的奇特之处他并非不知,没想到此次鲜卑可汗竟然会忍痛割爱。如今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真是讽刺至极! 看来,凤柒的目的,应该就是那黄泉花,可此次想要杀她之人,真的是玲珑吗?还是说,一切尽在凤柒的计划之中? 而前世,南安之地并没有收到过鲜卑与大宋结亲的消息…… 由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后面的比试自然也没能进行下去,宋帝立马挥退众人,让其回各自的营地休息。 整整一个晚上,营地是灯火通明,重兵把守,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玲珑去哪儿了。” 不远处的一处山丘上,一袭蓝衣的女子迎风而立,脸上的面纱亦是摇摆不定,看着远处的灯火神色复杂。 闻言,华叶低头回道:“启禀公主,那一箭失手,她应当是躲起来了。” “真是个废物!我花这么大的力气将她送了进去,竟然还没能杀了那个女人。” 凤羽的心情明显不好,出口的话语亦是带着一丝愤怒。 她万万没有想到,萧亦辞竟然不顾性命救了那个南安郡主,这一点倒是在她的计划之外,不过玲珑虽然失败了,但也让她明确了一个消息。 黄泉花被盗,还真的有点出乎意料,竟然会有人比自己早一步下手,会是谁呢?究竟是宋帝,还是鲜卑王子监守自盗,亦或是她那个成日游手好闲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