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 我的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一无所获。突如其来的烦躁感使我终于睁开了双眼。瞬间,手机屏幕的光猛地刺来,让我眼前惨白一片。我连忙揉了揉眼睛,用手挡着光,一翻身,下了床。额头上的伤疤隐隐的痛着,我抓起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凌晨,3点40分。 我划开手机,看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允墨,对不起”。我冷笑,嘴角不屑的抽动了一下,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因为私人的缘故,我已经休假在家一周了,每天蓬头垢面,足不出户。手机每天都会接到无数条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短信。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都是我的前任左良所为。 想起左良,心口和额头又在隐隐作痛。刻骨铭心。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虽然不太情愿,可是仍旧伸出手,把手机抄在手中,解锁之后就看到一条微信,是我的闺蜜凌霄发来的。我点开,发现是一条语音,眉头不禁皱了一下,烦躁!我最近总是烦躁,我知道这烦躁的原因是我还是忘不了来自左良的欺瞒和背叛。 “墨墨,我听说你在休假,走啊,我们约一下?” 我停顿了一下,其实也并不是在思考,脑袋里空空的,只是机械的打了几个字  ,我不想出去。刚要发送,又犹豫似的,点了删除。然后直接把手机锁屏,扔在一边。 “咚咚咚咚咚咚”,我突然被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惊醒,枕头上湿湿的,眼睛湿湿的。我揉了一下眼睛,走到门口,沙哑的问,“谁”? 门外马上传来的一阵开朗的笑声,伴随着什么重重的东西放在地上的声音,“墨墨,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开门开门呀”。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凌霄提着两个大袋子走进餐厅,又走回客厅,大声说,“小姐姐,你想我了么”?我用眼角瞟了一下时钟,淡淡的说,“并没有。” 凌霄也不在意,大声说,“不想就不想,不过你现在不想我,不代表你一会也不会想我,做的,菜!” 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厨房里折腾。不时传出她的喊叫来,“酱油在哪呢?”“你家有蚝油么?”“这个锅不行啊,太不顺手了!”使得我根本不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客厅里,只能陪着她在厨房打下手。 一个可乐鸡翅,一个蚝油青菜,一个鸡蛋汤摆上了桌。简简单单,冒着热气。鸡翅有点黑,青菜有点老,汤有点咸。不过我吃的却很开心,是的,一个多星期,第一次,这么开心! 凌霄是个大嗓门,说起话来手舞足蹈。我和她能成为朋友,也完全归功于她的乐观和大大咧咧的性格。她总说,我这样阴郁沉默的性格,除了她能忍受,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是啊,不可能,再有,别人了。所以,左良,离开了... 想起左良,我的心又紧了一下,笑容逐渐消失。凌霄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我家,可是我俩谁都没有明说,她只是默默的把她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姐姐带你飞”,过了一会,凌霄突然高兴的说,“想去深山老林吃树皮吗?” 在去凌霄老家的火车上,我不禁后悔起来。面对着窗外疾驰倒退的高楼大厦,头上不禁冒出三条黑线来。凌霄睡在我对面的床铺上,不时发出几声梦呓。 “乌...鸦...”凌霄含糊的说着,我听着好像是说着乌鸦,刚要靠近仔细的听一下,突然砰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发现一只黢黑的乌鸦正撞在玻璃窗上,口角挂血,扑腾了一下,不见了。不知道是飞走了,还是掉到地上,死掉了。独独在玻璃窗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的痕迹。 凌霄突然惊醒,问我咋的了?地震了?!我用手指着窗上的血迹,“乌鸦...”凌霄愣了一下,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子,一阵夹杂着树木野草味道的风猛地灌了进来。使得我俩都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凌霄轻微探出头去,左右看了几眼,就把窗子一关,对我说,“啥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指着窗上的血迹,刚要说话,发现,血迹也不见了。凌霄就说,你是不是老花眼了或者做梦之类的话,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过压抑了。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睡去了。 凌霄的老家在东北的大山沟沟里,听说,离县城很远。凌霄之前经常和我讲起她的家,怎么空气怡人,怎么民风淳朴,怎么世外桃林。忽悠我的第五个年头,终于,她得逞了。 坐了20多个小时的火车,我们在一处犄角旮旯的地方下了车。这里好像并不是车站,四周冷冷清清的,连个站台都没有,也不知道叫什么站,不过空气是真的好。举目望去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空气中还有松针的味道。我喜欢这味道,像左良的味道。 凌霄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我的手,“同志们,任重而道远,努力吧!” 在树林子里穿梭了半个多少时,我早已经换下了高跟鞋。又因为越走越冷,又添了外套。凌霄也从刚开始的兴高采烈慢慢因为疲惫变的寡言。终于,在走了40多分钟的时候,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跟我讲,“亲爱的,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里迷路? 凌霄一脸歉意,逃避着我的目光,“小姐姐,你想露营吗?” “你说呢?”我继续瞪着她。甚至有一刻真的想扑过去吃了她! “你想。” 我一阵眩晕!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她的相遇。 我俩是同一个大学的学生。不在同一个专业,不在同一栋宿舍楼,甚至,不在同一个校区。她是外国语学院的风云人物,长得漂亮,会唱歌,会跳舞。学生会的中流砥柱,各大卫视的常客。而我,只是我。我那时候经常喜欢匿名在学校的论坛发一些文字,每天有那么固定两三个人来留言。平淡如水。 直至某天,我的留言板上多了一个叫巫的人,她每次的理解和感悟,都直击我的内心,甚至有时候让我觉得,她,就是我。 在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巫突然给我发了一条私信,“我们见见吧”。 那天,我素面朝天,她一笑嫣然。我竟有点小紧张,手心不自觉的冒着汗。她一把拉起我的手,轻轻的说了句,“好久不见”。我诧异这句好久不见的含义,抬起头,正与她的双眼对视,深紫色的双眸。我一愣,随即知道了她戴着时下流行的美瞳。她也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紫色,你喜欢的颜色。”我开心起来,点点头,“是,我喜欢紫色。” 女人的友情很奇妙,当有了共同话题之后,就突然相见恨晚。虽然我很寡言,可是凌霄却有说不完的话题,从我的贴子,到学校的生活,到以后的打算,到男同学,再到化妆打扮。突然,她松开我的马尾,细细的打量着我,说,“走,我们去买买买!” 我还记得我们从上午10点多走到傍晚,吃了饭逛了夜市,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回学校的出租车,已经晚上9点多了。她靠在我的肩上,摊开我的手心,手指轻轻的在我的手掌上划了一道直线,然后猛的弹起来,扒开了我另一只手掌。“你竟然是断掌!”她惊呼了一下,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很奇怪么?”“有点特别吧”,她放松了语气。替我捋了捋散乱的刘海。“墨,我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你们是姐妹俩吧?长的这么像,是双胞胎呀!”司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插嘴道。 我俩同时抬头,看着司机,又对望了一眼。也不禁笑了起来,还别说,我是能在凌霄的五官里看到些许我的影子的。只不过,她比我更洋气,五官更立体。“是呢”,凌霄笑着说,“我是她姐姐。我俩,双胞胎。” 慢慢的,困意袭来,我俩昏昏欲睡,突然,车停了,我听到司机嘿嘿一笑,“两位小美女起床了,打劫了。” 我闭着眼睛,听见凌霄含糊的说道,“大叔你别闹了,打什么劫呀!”然后突然听到她的一声惊呼,吓得我困意全无。睁眼看去,恰好看到司机从前座欠过身来,手里赫然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我看到凌霄脸色发白的紧紧抱着我,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也一定不会好看,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大,大叔,我俩只是学,学生...钱,东西,都给你...” 我俩坐在空荡荡的土地上,看着出租车拉着我们的钱物扬长而去,尘土飞扬。举目看去,满目苍凉。 凌霄挽着我的胳膊,“墨墨啊,这是哪啊?” 我动了动嘴唇,“地球。” 凌霄哇的大哭起来,抱着我大叫,“地球哪啊!”我也抱着她大哭起来,“不知道啊!” 在我哭的天昏地暗,声嘶力竭的时候,凌霄突然停止了哭声,她镇定的抓起我的手,眼睛发出...嗯...激动的光芒。仿佛在说,是时候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她的紫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分外深邃,不过也可能是我哭的眼花了的缘故,有一瞬间,我竟然看到了在那紫色美瞳的下面,藏着两个瞳孔。 “墨墨,我自学的野外生存技能可以派上用场了!相信我,姐姐带你回家!” 夜越来越深,我们两个越来越疲惫,因为仰着头追逐北极星而发晕,双腿只是机械的走着,走着。凌霄突然停住脚步,犹犹豫豫的对我说,“你说,我们学校,在哪个方向?”我一愣,“你不知道?那我们一直向北走是为了什么?”她尴尬的笑了笑,“地球,是圆的。” 讹兽 “兔砸!”凌霄突然的大喊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并没有看清,只听到一阵树枝折断的咔咔声,由近至远,然后在一棵双手环抱粗的老松树后面停止了。 凌霄轻轻松开我的手,蹑手蹑脚的向那个方向走去,我一把拉住她,小声说不要过去。这里可是深山老林,一旦是老虎什么的猛兽,我俩不就死定了!她摆摆手,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横在胸前,慢慢的摸索向前。 我原地站着,一只手抓着行李箱的杆子,心里在盘算如果真的是猛兽,我是抓起箱子砸过去保护凌霄,还是丢下箱子和凌霄撒腿就跑。砸死猛兽的几率是多少,我成功逃跑的几率又是多少。 我这边正在天人交战,就听的凌霄那边传来了“卧槽”的一句粗口。然后就听到她在那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好像在和谁对话。我不禁好奇,试探的问道,“霄,你在和谁说话?”凌霄回过头来,无所谓的说着,“没啥,我在自言自语呢,这边啥也没有,奇怪,我明明看到有兔子。”说着就转过身来,向我走着。我好奇的张望过去,凌霄却已经挡住了我的视线。 “可能是风吹树影呢,这里天黑了,看不清多正常。” 凌霄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那棵老松树,幽幽的说着,“是啊。” 钻木取火并不如视频里看的那么容易,我和凌霄手都搓红了,也不见半点火星,只好狠狠心,把行李箱里的衣物全都拿了出来,铺了一地,盖了一身。虽说是七月盛夏,可是这大山沟沟里的夜,真真是冰冷的刺骨。我和凌霄只能抱在一起取暖。只一点比较好,竟然一只蚊子都没有。四周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霄,这里好奇怪”,我突然发现了异常,“为什么除了树叶声,没有别的声音?” “别的声音?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你没听到奥?” “去,别闹!我是说,虫子叫,这里没有虫子叫!” “嗯...可能虫子们早就睡觉了呢!” “会嘛?” 接着,我们都沉默了,又隔了一小会,我听到凌霄在轻轻的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空旷的树林,静谧的夏夜,优美的歌声,我身心一阵放松,意识开始模糊。 左良举着手机,愤怒的向我砸来,手机一下子磕到了我的头上,瞬间天旋地转!我突然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凌霄,却不在身边。我站起身,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因为地气潮湿,阴湿了大片,心里不由的暗暗心疼。 四处望去,不见凌霄。“凌霄!”我大声喊去,大山里回荡着一连串的回音“凌霄,凌霄,凌霄,凌霄,凌霄...”我安静下来,侧着耳朵去听,没有回应。接着又大叫,“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哇?” 我一愣,哪里哇?哇?!我疑心自己听错了,试探着喊了一声,“嘿!”马上,回音响起,“嘿!嘿!嘿!嘿!嘿哈!” 卧槽,我心里一抖,大声说,“凌霄你大爷!别在那里吓唬我!快点出来,我要生气了!”一连串回音响起,我在心里暗数,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诶,怎么少了一遍?阿西吧!果然是凌霄在作怪!我马上转身走到行李箱那里,抓起衣服就往箱子里塞,一边大叫,“凌霄,我生气了!这一点也不好笑知道嘛?你不出来,老娘不伺候了,回家!” 其实,我就是吓唬一下凌霄,这里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我靠自己的力量与其说是回家,不如说是直接喂了野兽回老家靠谱了。这时,我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心里暗笑,小样的,怕了吧?然后就故意不看她,假装生气的继续收拾行李。没想到隔了一会,身后的脚步声竟然停了。一阵松针的味道飘过来,我心里一紧,左良? 左良就站在我的对面,阳光的残影照在他的脸上,使得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十几天不见,他,一切如故。有一瞬间,我甚至想把那些欺骗与背叛统统扔掉,只想扑向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墨墨。”左良轻轻唤我,嘴角扬起微笑。 我眼角不由的湿了,抬起手就给左良甩了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啪,发出了一阵回响。左良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预备拥抱的姿势,傻在那里。 “墨...墨”,他含糊的说道。我抓起行李箱,艰难的往反方向走去,眼泪如泉涌,可是声音很坚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滚!” 左良在我身后追来,“你不想听我解释么?”“并不想!”“你这女人!”接着我就觉得头部被什么重重的一击,好疼!一股温热瞬间模糊了视线。朦胧之中,我看到凌霄出现在左良的身后,眼窝里赫然长着两个瞳孔! “墨墨!醒醒!”一阵剧烈的摇晃,我张开双眼,发现凌霄俯身看着我的脸。她的脸离我的脸特别近,我可以清晰看到她美瞳上的细细花纹,不由惊跳起来。 凌霄长吁了一口气,“我的天老爷,你做梦真吓人啊,像要杀人一样大喊大叫的。等我们回去了,可得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说着,她指着地上小小的一堆山梨果子,“来一个?”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是梦么?可是,为什么额头,隐隐的痛。随手抓起一只梨子,咬了一口,竟然出奇的又甜又多汁。我问她哪里来的啊,她傲娇的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山坡,那里竟然是一小片梨园。昨晚太黑,竟然没有发现!现在看见了梨子,竟然觉得空气里也混着淡淡的梨香。 我笑着跑着来到梨树下,黄橙橙的梨子圆润饱满,在阳光照射下分外好看。我轻轻托起一只梨,沉甸甸的。 “偷梨呐?”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我前方响起,我抬起头去看他的脸,可是他在背光处,脸部看不清楚。倒是阳光突然刺过来,我瞬间眼前一黑。连忙用手搭棚,遮住了太阳。 “不问自取,是偷!”那个声音似乎走进了些,但是语气也严肃了些。 “那个...对不起,我们以为这是野果树...” 凌霄也跑过来,“我们迷路了,实在又饿又渴的,不然赔你钱可好?” 那个声音噗嗤一下,“这又不是我家的。你们猜对了,就是野山梨。” 我突然想揍他,就看到一只稚嫩的小手拿着一个硕大的梨子,递给了我,“喏,这个甜!”我发现,这是一个可能五岁都不到的小男孩。穿着亚麻色的短裤背心,一只手举着那只梨,一只手拿着根小树枝。大大的眼睛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瞬间有点被萌到了,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梨,摸着他的头,“小朋友,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啊?” “我么,在放牛。”他后退一步,躲过了我摸头的手,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小树枝,威风堂堂的样子。 凌霄左右看了一圈,谑笑道,“你的牛呢?” 小男孩无所谓的摊摊手,“丢了,不过我正在找。” 我突然想到既然他在这放牛,一定是离家不远的地方,那我和凌霄岂不是有救了!只要找到人家,让凌霄给老家打个电话,她的家人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嘿,这倒霉的野营,终于将要结束了! 于是,我对小孩说道,“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姐姐迷路了,能带姐姐去有人家的地方吗?” 那个小男孩似乎眼睛一亮,用手指着我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那你得把那个给我。” 我用手摸了一下,是啊,戴着太久都忘记了它的存在了。我解开项链,放在小孩手心,“现在,它是你的了。”凌霄马上伸手去抢,可是小孩很机灵,立刻合拢手掌,背在身后。凌霄急的跳脚,“你怎么就随便送人了,那个不是...”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使她镇静下来,“人都不在了,还要那个干嘛用。”凌霄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让小孩子前面带路。 凌霄问,“小孩你叫什么啊?” 小孩拿着小树枝,头也不回,“二伢。” “二,牙?这是什么名字?是说你大板牙特别大的意思么?”凌霄大笑。 二伢站住脚,回头看了凌霄一眼,太阳的光把他的双眼折射出了丝丝红色,一闪即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转过身继续前进。不知走了多久,太阳的光已经收敛了好多,我们只是麻木的看着二伢依旧活力十足的在我们前面五米左右的距离蹦蹦跳跳。终于,凌霄忍不住了。 “二伢,我怎么觉得不对劲,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人家?你不会是骗我们吧?” 二伢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会啊大姐姐,我每天在这放牛的,不会迷路的呢。” “那你告诉我,你的牛呢?”凌霄已经生气了。 二伢突然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滑落,“不是一开始就说牛丢了么?” “牛丢了,你都不着急找,就随随便便的给我们带路?回家你妈不揍你啊?” 我看着二伢可怜,连忙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别哭别哭,那个姐姐就是太累了,心情不好,她...”刚说到这里,我擦着他脸颊的手,突然觉得手感毛毛的,怎么说呢,不像是接触皮肤的感觉,倒像是,嗯...皮毛的触感!再仔细看去,发觉流过眼泪的地方,皮肤像融化了一样,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的绒毛! 我去!我吓得后退好几大步,拉起凌霄,行李也不要了,大叫一声,“跑!” 凌霄刚刚站在我的身后被我挡着视线,并没有看到恐怖的那一幕,一迟疑,被我带了一趔趄!我马上起身重新去拉她,就听着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一个巨大的白白的东西,从我们身后一跃至身前!四肢着地,浑身白毛,长长的耳朵。就像是,像是,嗯...一只长着人脸的大兔子!兔子!? 我俩跌坐在地上,其实也说不上怎么害怕,可能是疲惫的缘故吧,又或者,这个东西,的确是有点萌。那个东西傲娇的围着我俩绕了几圈,嘿嘿一笑,“怎么不跑啦?是不是被我英伟的身躯迷住了呢?”凌霄结结巴巴的说,“你...是人是鬼?” 那个东西一听,差点气死,它前身立起,面目狰狞的大吼一声,看我俩害怕的样子,就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我知道是我太帅了,你们不认得,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讹兽大人!” “鹅...兽...怎么我觉得你有点像兔子...” “阿西吧!”那讹兽竟然脱口而出一句韩文!“老子今天很忙,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我的伟大的主人要见你们!天马上就要黑了,快点跟我走,别和我耍花招,不然我就吃了你们!”说着一扭头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冲我们狰狞的啊呜一声,看到我俩吓的浑身一震,这才满意的回过头去,毛毛的小尾巴一扭一扭的,走在前面。 其实吧,虽说突然出现一怪物是很吓人,可是这个尾巴,真是太萌了!我一直有捏一下的冲动。凌霄也是,似乎也不那么害怕,她轻轻凑在我的耳朵边说,“我看这玩意就是一兔子精,兔子不是吃萝卜的么?应该不会吃人吧?” “你确准么?”我也小声回问。 “八九不离十,一会看我暗号,我俩就跑,就一兔子,还能上天啊!” “可是,也许我们跟着它,也没啥危险呢?” “你傻啊!”凌霄恨铁不成钢,“你没看过动物世界么?那统治食草动物的都是吃肉的!难保它那个什么主人,不是个狮子,恐龙啥的!” 我一听顿时害怕了,这逻辑没毛病。 “一会我说跑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快跑,记得没?” 我点点头,前面那个讹兽突然扭头看我们,“不许聊天,我们,到家了。 瞳镇 我看到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棵很粗很粗的大树,黑紫色的树皮,沟壑很深,我说不上来品种,只觉得应该活了很多年。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紫色光泽的果实一样的东西,像心脏一样有规律的跳动着。那只讹兽用爪子摸了摸树干,突然眼球上翻,露出了藏在它原本眼球下的,另一个血红色的眼球。这个眼球的瞳孔出奇的大,似乎大到覆盖了整个眼睛! 它抖了抖身体,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高大的英俊少年,竟然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花痴的凌霄竟然开始流口水,我用手肘用力碰了一下她,让她冷静点,花痴也不能不分场合,不分物种啊!凌霄回头神来,尴尬的笑了笑。就只见讹兽伸手从树上摘下三颗果实,自己吃了一颗,又把剩下的两颗果实递给我们。“吃了,护身符。” 凌霄犯着花痴,伸手取了一颗,一口吞了下去。我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可是看到她那么干脆,也只好伸过手去,拿了一颗,触感很奇怪。讹兽有点等不及,“快点喽大姐,我赶时间的!”我只好狠狠心,一口吞了下去。我以为会噎到还是啥的,没想到入口即化,一股冰冷顺着食道滑下去,不见了。 讹兽开始对着那棵怪树念咒,奇奇怪怪的语言反正我是一句也没听懂。就突然听到咔嚓一声,树身竟然裂开了,里面出现了两条路。讹兽回头对我们说了一句,“跟着我走。‘就走进了右面的那条岔路,我在它身后刚要跟去,凌霄突然拉着我回头就跑。讹兽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跑出好远,可是奇怪的是,它虽然气急败坏的在我们身后怒吼,却并没有追来,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凌霄拉着我一路狂奔,树叶杂草划过我们的身体,沙沙作响。我终于支撑不住,叫着,”霄,我不行了,歇一会,歇一会。“一连说了两遍,凌霄才站住,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没追来吧,没追来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除了绿树啥也没有,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就是追来我也不跑了!大不了就被吃了算了!“我发泄似的大喊。凌霄却拉了拉我的肩膀,”我靠...墨墨,你快来看!“ “啥啊!现在就是给我一条龙,我都不看!”我不情愿的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天啊,我看到了什么!在这山的脚下,是一座很大的城!整座城气势恢弘,应当是做了很缜密的规划和整体设计的。从上俯视,街道和楼宇穿插有秩,竟然貌似是个“巫”字!我还想再继续观察,凌霄已经走下了山坡。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的走了下去。 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凌霄的后脑勺,我想伸手拉她的肩膀,却发现双手已动弹不得。这种感觉有点像鬼压床,我的意识清楚,可是身体僵硬。也说不清自己是在走,还是在飘。我努力的转动眼球,想看清周围的环境,可是我的眼睛已经转到极限了,也只是看到面前的凌霄的后脑勺。 走了好久,终于走到城下,我隐隐觉得双脚疼痛,这是直觉在慢慢回归。突然,凌霄一瘫,跌坐在地上,木木的,既不吵闹,也不回头。我费力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彭...霄...”却也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突然我也双腿一软,和凌霄一个姿势的摔倒了。只不过还好,身上终于有了直觉。我用双手撑地,努力的爬到凌霄身后,“凌霄,凌霄!”我开始伸手推她的肩膀。她却突然直挺挺的倒在我的怀里,我吓了一大跳!使我倒抽一口凉气的是,她的眼球上翻,每个眼球上赫然长着两个瞳孔!一黄一蓝,似乎深邃无底一般!我吓的一把把凌霄推出去,凌霄翻了个身,突然哎呦一声,“活”过来了! 她先伸手揉了揉脑袋,然后一咕噜站起身,对着我大叫,“这是怎么了,疼死我了!”我警戒的向后一翻,大叫,“你,你,别过来!” 凌霄无辜的看着我,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拉起我,“咋啦?我是凌霄啊,你怕我干啥啊!” 我握着拳手去打她,一边打一边大叫,“走开!” 凌霄被我打中好几下,唉唉痛叫着后退回去,“卧槽,你这狠心的女人,你丫就是这么对待姐妹的嘛?我!凌霄!” 我看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心里放心了一半,可是还有一半悬着心,就对她说,“你真是凌霄?” 凌霄使劲点了点头,“恩那!” 我又后退几步,“你别动!我测试一下!”我用手指搭了个十字,对着她,走过去,“阿里路亚!”凌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 我看没反应,又对她大叫,“你,你别动!”然后一边回想林正英在电影里做的手指结印,一边磕磕巴巴的说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额额额额,额破!”凌霄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我,“你该不会是个傻缺吧,大姐!” 我挠了挠鼻子,心说可能真的是凌霄,不是啥怪物,可是心里还是在意她的那双眼睛,就说,“最,最后一个测试!” 凌霄马上就要抓狂的样子,“又干嘛啊!”“你得让我扒下眼睛!”“What?”没等凌霄反应过来,我已经扑上去一手拉开了她的眼皮,她又惊恐又疼,哇哇大叫起来,挣扎中,眼睛里的美瞳竟然脱落了。露出来,棕色的瞳孔来。嗯...怎么说呢,就是,正常的,中国人的,棕色的瞳孔! “你大爷啊!”凌霄差点哭了,“发疯也要适可而止啊!我可怜的小紫!” 我看着她用手心盛着那只破损掉的隐形眼镜,愧疚感油然而生。站在一边,不知道说啥好。 “精彩,真是精彩!”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拍手声,我和凌霄都四处去找,就看到在城墙头上,俯身坐着一个男人。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凌霄没好气的说,“你懂礼貌没?你偷听我们讲话?坐那么高,你当你猴子啊!” 那个人双手插兜轻轻一跳,正落在我们两个面前,接着对着凌霄伸出右手,“白羽殊”。凌霄突然愣了一下,我凭感觉就知道这货又开始犯花痴了,就看到凌霄眼睛变成了月牙状,不对,是爱心状,连忙伸出了右手,害羞的和白羽殊握了一下,“凌霄,23岁,单身。” 白羽殊微笑着,使劲抽出被凌霄紧紧握着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转身对着我,再次伸出手来,“你好。” 我并没有和他握手,只是点点头,“你好。” 说实话从下火车到现在,一切都太过诡异。莫名的迷路,凌霄的眼睛,古怪的讹兽,神奇的古树。现在在这样一座神秘的城下,突然又出现一个奇怪的人!要不是我先天性格冷漠沉静,换作他人,早就疯了吧? 那白羽殊也不在意,甩甩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所以,你又是谁?”我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不肯轻易相信。 “白羽殊啊!”他扬了扬双手,似乎在证明他手中并无武器,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我知道他在避重就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做什么的?请诚实回答!” 凌霄一脸花痴的过来劝我,我伸手把她拦下,坚定的看着白羽殊。似乎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不料白羽殊尴尬一笑,伸手指了指城墙上的一块面板,“我说我是个画家,你相信么?”我和凌霄同时抬起头,城墙大约三米高,在他刚刚跳下来的地方,的确立着一块画板。 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却又不服输的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放个画板在那里做掩护?实际上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羽殊无奈的耸耸肩,做了个请的姿势,带我们走进了城门。城内不远处就有一处台阶直通城墙,我们跟着他上了城墙,走到了画板的位置。白羽殊突然局促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两位美女小姐姐,画的内容就不要看了吧!” 凌霄一脸好奇,“既然来了,就让我们看看嘛。看看小白哥哥多么的多才多艺。” 小白哥哥?我差点把之前吃的梨子整个吐出来!这也太肉麻了吧?我不禁偷偷的对凌霄竖了个大拇指!凌霄得意的对我暗暗扬了一下头,就挤过去看画。可是突然就听到凌霄卧槽一声,我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变故了,刚想逃命,就听到凌霄接着大喊,“你大爷啊!” 我听着似乎不是有危险才会有的语气,就惯性的伸头去看那幅画,就看到画板上赫然画着我扒她眼睛的那一幕,简直,栩栩如生!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又强压住狂笑,只好努力控制好表情,突然瞥见凌霄正两手掐腰,似乎要吃人的样子看着我。我暗暗咽了口口水,干笑两声,“刚才...” 凌霄眉毛都要气到飞起,“不要说了!” 白羽殊看到我们似乎要打起来,连忙来做圆场,“小姐姐不要生气,我再画一幅送你可好?” “两幅!”凌霄用手比了一个2,得意的看着他。 “OK,没问题。”白羽殊傲娇的挥挥手,“不过现在,我带你们进城参观参观吧!” 进城?我犹豫了一下,这座城太过古怪,我打心里不想进去。可是转念一想,城外也一样古怪异常,包括身边的凌霄,因为我见过她的不一样的双瞳,也不那么百分百的相信她了,单独在一起,我也会害怕。进去,不进去?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就听的白羽殊大声的说道,“欢迎你们来到瞳镇。此次旅途定会让你们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么?想当初左良也说过一样的话,不过的确还是挺刻骨的呢,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凌霄却已经花痴到不能自控,轻飘飘的跟着她的小白哥哥就下了城墙。到了墙根,还不忘仰头来喊我,让我快点跟上。我不禁苦笑,心里说这凌霄一出门就这么不靠谱,如果我死掉,也是被她害死的吧。 城内的建筑物多是仿古的设计,突然走入还以为自己穿越了。街上行人寥寥,却也都穿着古代的服饰,我们三个现代装突然乱入,非常的不和谐。我和凌霄有点局促,可是白羽殊却很无所谓,奇怪的是旁人竟然也没有特别注意我们。 “他们是看不见我们么?”凌霄小心翼翼的问。 “看的见啊,你们又不会隐形。” “可是我们,他们,衣服...” “这很正常的,”白羽殊哈哈一笑,“这边是逍遥城,住的都是心态平和,悠然自得,追求心如止水的人的。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骑骑马,放放羊,男耕女织。那边,”白羽殊指着另一边很远的地方,“那边是华霓城,那边整体的风格嘛,就是现代嘛。你们想要的商场、酒吧应有尽有。没有工作,每天都是周末。” “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不禁轻叹!心里也开始盘算,假如自己是这里的人,我是要选择逍遥城还是华霓城呢!可能我个人更适合逍遥城吧。 “小白哥哥,我有个问题!”凌霄突然问道,“假如逍遥城的人有一天突然想去过过华霓城的生活呢?” 白羽殊脸色略略暗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着说,“是可以的,不过要付出些代价罢了。”他后半句说的很小声,似乎只是在和自己说。 “那,如果这里的人要出去生活呢?”凌霄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心里暗暗一喜,称赞着凌霄好样的,完全帮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虑! 白羽殊耸耸肩,“讲真的,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受不了外面的,你们的世界的压力,才选择来这里。所以,很少有人说,还会回到你们那里。” “我们的世界?”我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怎么说呢,《桃花源记》你们都学过吧,我们这里,差不多。” “季允墨!是,是你吗?!”一个男声突然响起,这声音有点耳熟,我四处去看,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汉服的少年,正向我挥手跑来。我依稀觉得他有点眼熟,可是又似乎想不起来。他跑到我们身边,先是立住,踌躇了一下,接着脸红了起来,然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向我们行了一个礼。没错,就是电视剧里,古代人见面行的那种拱手礼! 凌霄用肩膀碰了我一下,“小伙子可以啊,这里都有老熟人?” 我纳闷的仔细辨认着他的脸,终于一道灵光闪过,“王茂齐?” “是我,额,”王茂齐激动的说,可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垂立双手,恭恭敬敬的说着,“正是在下。” 我不禁想笑。这怎么这么像穿越剧的戏码,“班长,能好好说话吗?”我终于忍不住了。 王茂齐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似乎也是想笑,可是仍旧在极力克制自己。“一别数十年,岁月风蚀...”我的脑袋顿时一阵眩晕,就想起高中上学时,蝉鸣的夏天,晕晕欲睡的课堂,班长王茂齐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背诵着古诗词,老师的青睐,学校的骄傲,高考前夕的突然失踪。 失踪!对!我还记得他的父母在学校走廊里的失声痛哭,还记得老师们的惋惜,还记得同学们的唏嘘。 “班长,你为什么突然失踪了?为什么来了这里?”我突然发问。 王茂齐愣了一下,随即表情似乎都拧在一块,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仓惶似得,边走边说,“下次再叙,再叙。”接着竟然跑了。 我想去追,可是白羽殊拦住了我,“随他去吧,这里的人,哪个没有难言之隐呢。” 难言之隐?我心头突然一酸。 “小白哥哥,那你也有难言之隐喽?”凌霄关切的看着他。 “活着,总归是有困惑的。”白羽殊叹了口气,又露出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来,从兜里取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束成了一根马尾,他本来就白,这样把头发扎起来,更显得唇红齿白,甚至在我看来,有点娘。“两位美女,咱们去喝几杯吧。”说着拦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很奇怪,没有人驱赶,两匹黑马戴着眼罩,也看不到路,它们就在路上慢慢走着,谁想坐,只需轻轻叩几下马车的车身,马儿就停下来等着。白羽殊很绅士的扶着我们上了车,他先到马的耳朵边说了句什么,然后也上了车,两匹马就慢慢的跑起来。 四周的古代建筑一点点的向后飞去,我被晃的眼晕,便再也不肯往外看了。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歇,我就闭着双眼休息。与其说是休息,脑中却蒙太奇般的来回播放着这几天的遭遇。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只是刚刚那灵光一闪。似乎哪里的逻辑出了问题,可是细细回味,却又说不上来,那种就在嘴边的感觉特别难受。这下觉也不用睡了,脑袋里一直在回想之前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到最后越想越累,照比之前更加难受了。 就这样自己在和自己斗争着,终于昏昏欲睡了,白羽殊却轻轻拍了拍我,车停了。 第四章 白羽殊很绅士的扶着我们下了马车,高深莫测的笑着说,“要去华霓城,我们还需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啊,小白哥哥。”凌霄这货自从看到了白羽殊,都没有和我有任何的眼神沟通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宿予令”。白羽殊指着面前的一间房子。 我寻声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地方非常的特别。一半是古色古香的房舍,另一半却是现代的高楼大厦。这古今合璧,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白羽殊指着的那间房屋,就坐落在这条中轴线上。竟然看不出是属于那边的风格,只能说,像一座高塔,又像是一幢高楼,周身泛着黑紫色的金属的光泽。 白羽殊突然肃然起敬,他小声对我们讲,一会进去不要乱说话,但是如果被问到什么,一定也要回答之类的。说里面的人,权利很大,不要招惹。 凌霄点头如小鸡叨米,我也很好奇,在这样一座奇异的城市里的,所谓的权利很大的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难道真的有三头六臂吗。白羽殊深吸了口气,去叩响了门板。 “咚!”这一声轻叩,竟然传来了如巨锤击钟的声音,使我和凌霄都吓的一哆嗦。白羽殊这样的敲了5下,方才听到里面一个慵懒的女人的声音,“我们打烊了,天还没黑呢,真是的,这么早就来人。”接着就见漆黑的大门被打来了一条细细的缝,一只眼睛,从缝隙里打量着我们。“白泽啊”那个女人看清了白羽殊的脸后,顺手拉开了门,边往里面走,边说,“怎么,早上刚在这讨了宿予令,晚上又来?”她妖娆的扭动着身躯,打开了灯。我看到这好像是一个酒吧的样子,那个女人在吧台停下,倒了杯酒,用她那纤长白皙的手指夹起高脚杯,打量了我们一会,就说,“要不要喝一杯?” 说实话我是很想喝一杯,以缓解疲惫的身躯和心灵,可是却警觉的摇了摇头,这里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触碰。真的怕喝了就会变成乌龟还是啥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凌霄竟然也拒绝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难道她变聪明了?我回头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正警觉的看着那个女人,用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目光。我心里不由的暗笑,恋爱使你愚蠢,恋爱使你狡诈。 白羽殊也干笑着摆摆手,“姐姐,我们还有正事呢。”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我们。那个女人无所谓的耸耸肩,“OK。”接着回头喊了一声,“老康。”没有人应,她扭动了一下水蛇腰,提足了气,又加大音量的喊,“老康啊!”我就听到一声年迈沙哑的回应从我们头上很远的地方传来,接着就是脚踩楼梯的声音,一阶一阶,由远及近,最后在那个女人身后的阴暗处探出头来。 说实话,这张脸如果我自己在夜间看到,我会吓死。这是一张很苍老的脸,眉毛都已发白,眼睛在纵横交错的皱纹间只是一条细细的缝。他佝偻着身体,手里提着一盏小灯,个子很矮。“唔嗉”他张开干枯的嘴,说出来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那个女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的摆摆手,“去看看少主醒了没有,如果心情好,就说生意,上门了。”她说到生意的时候,眉头挑动了一下,拿眼睛扫了我们一眼,太媚了!作为女人,我都被迷住了! 那个老人也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退回到门里。我们就又听到脚步声从我们头上很近的地方,渐渐远去。 许久,没有回音。 凌霄忍不住了,她开始在屋里子四处乱逛,碰碰这,摸摸那。突然她走到一个巨大的鱼缸面前,里面亮着暗绿色的灯,几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五彩斑斓。凌霄把脸凑过去仔细的看,那些鱼似乎也看到了鱼缸外的凌霄,都围了过来。看着看着,我就看到凌霄竟然不动了,愣在那里。我也凑过去看,发现这鱼和普通的鱼是有一些差别的,那鱼的头上长着五到九厘米长的角一样的东西。这使我突然想到山海经里貌似记载着这样一种鱼,好像是说这鱼每活百年,头上的角就会长长一寸之类的。 我还在脑袋里苦苦思索那鱼叫什么来着的时候,就听到头上传来了三声似乎是金属敲击的声音,很清脆,由远及近。 “各位,少主有请。”那个女人理了理散落的头发,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跟着她走进了那扇门,里面很黑,沿途只是零零星星的放着几盏烛台,羸弱的发着淡绿色的光。 我有点近视加夜盲,在这样的楼道里,根本和半瞎没啥区别,只能紧紧抓着凌霄的手,挨着她走。而凌霄这货,竟然也拉着白羽殊的衣角,时不时还装作很怕的样子。我对于凌霄的重色轻友早就习以为常。还记得我俩刚毕业时约定一起找工作,凌霄信誓旦旦说要和我形影不离的时候,她就是因为看上了一间公司的主管,拼死拼活的拉我一起去应聘。结果虽然我俩都成功得到了工作,可是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和那个主管出双入对的。留下我,孤独寂寞...不过没过多久,凌霄就带着我跳槽了,听说那个主管是有家室的好像,这件事让凌霄失落了好长时间。 走了大概五层楼的距离,我平时就缺乏锻炼,走个三楼就气喘吁吁了,这下好了,一口气上五楼,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不知咋的,我脑袋里突然出现了新盖中盖的广告。 前面渐渐亮了起来,几缕光从门帘中透出来。温暖的奶白色的灯光,似乎是希望一样,召唤着我们。走到近处,我看到门帘上是用古体写着两个字,第一个字有点像宿字,第二个嘛,有点像一只老鼠。 女人伸出纤纤细指,挑起门帘,示意我们进去,自己却留在门外,垂手而立。 我们走入门内,看到正前方放着一张大大的木床,雕刻着一只九头的神兽。每个头皆为婴儿的样子,能看得出五个男孩的头做喷火状,四个女孩的头做喷水状,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整个人窝在松软的皮草被子里,显得特别娇小。 那个老人冲我们点点头,就在我们身后悄无声息的出去了。路过我的时候,我不经意的瞥到,似乎有一条尾巴,在他那长长的大氅外滑动了一下,不见了。 “少主”,白羽殊向她行了一个拱手礼,恭敬的说道。 “嗯”,那女孩应了一声,摆了摆手,“白泽,早上来过,此刻又来,如果真的想住逍遥城,又何必每日华霓、逍遥两头跑。应了我的要求,一切我都办的到。” 白羽殊脸色暗淡了一下,“承蒙少主看的起,不过我这次来,却并不是为我。” “哦?”女孩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我和凌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一翻身坐起,伸手取了件外套穿上。 女孩是一身红色的短款连衣裙,露出修长的腿来,外面一件纱制的透明长款外套,光着小脚丫,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齐腰的长发闪着淡紫色的光泽。 “欢迎光临宿予阁。前世、今生、未来,你想知道的,我都知晓。”女孩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右手边一案几后面坐下,又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几个铺垫,“请坐。” 待我们坐定,那女孩从案底拿出一捆玉做的长条签子,平铺在案几之上。她随手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把自己的长发挽起,用玉签固定了起来。 “你们,谁先来?” 白羽殊坐直了身体,毕恭毕敬的说道,“少主,我们今天是为了宿予令而来,这两位,今日刚刚踏足瞳镇,还未做出宿予。” “哎,”那个女孩摆了摆手,“既然来了,何不算算未来?你们,就不好奇未来的自己,会如何么?” 我心里一动,未来么?我是真的很好奇的,二十多年我似乎平淡又普通的人生,虽然看似一帆风顺,可是却不免充满坎坷,特别是...左良... 那女孩似乎读懂了我的思想,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玉签,“放开你的心,选一支吧。” 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取了一支,一股极冷的寒气马上从指间传入了全身。女孩接过签子看了一眼,拍拍我的手,“不用害怕,放轻松。”接着她低下头露出了一个诡媚的微笑,再抬起头时,我看见她的眼球正在一点一点放大,直至充满整个眼窝,又突然分裂成无数的瞳孔,有大有小,多如浩然星空。每个瞳孔的颜色不同,随便仔细看进哪个瞳孔里,都觉得深邃无底。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小的瞳孔,红的刺眼,可是却特别吸引我,我就像着了魔一眼,探了进去。 “王姐,你看这个孩子多可爱,你这么善良的人,你就收养了吧。”这是什么?好像看电影一样,一些拼接的镜头在我面前飞过。我看到我的妈妈怀抱着一个婴儿激动的从孤儿院的大门出来。 “墨墨!那里有影子!妈妈去看看,你千万不要睁眼啊!”我看到妈妈紧紧的抱着我,把我关在衣柜里。 我伏在左良的肩膀,渐渐熟睡,左良向我吐了口气,便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出门了。 左良的嘴角挂着血,从夜色中走出来,双眼通红。他用纤长的手指擦了擦嘴角,露出了一排细长的獠牙。 我穿着一身古代的服饰,倒在一条窄细狭长的甬道里。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麻布的裤子,看不到脸。 那个男人抱着我奔跑,身后似乎有什么正在追来,我能听到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他用沉静的声音说,“别怕。” 一条九头的怪兽突然张着大嘴向我扑来,我惊叫一声,清醒过来。 那个女孩轻轻一笑,伸出手来。我躲闪不及,马上就感到她的手慢慢的从我的脸颊滑到我的眉间。她闭起眼睛,似乎在吸取我的记忆。突然,她的手快速的抽了回去,像受到什么阻碍了似的。她重新坐下,轻轻一笑,“有趣。” 接着,她对着门外说道,“来。”那个老人就端着两个青铜的酒樽走了进来。酒樽周身发青,一支雕刻着八只小鬼互相纠缠着,每只都表情狰狞,恐怖异常;另一支上雕刻着一张美人脸,双眼细长,可是眼睛里赫然密密麻麻的全是瞳孔。 “要得我宿予令,先要喝了我这酒,请。”女孩示意老人把杯子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两只杯子都很吓人,可是如果二选一的话,还是选那个美人面的吧,这样下定了决心,就伸手取了过来,抿了一口。那老人接回杯子,立在一旁。 女孩意味深长的一笑,对着凌霄,“终于,该你了。” 凌霄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哈?”然后我就眼皮沉重的没有了知觉。 第五章 我坐起身来,觉得脑袋隐隐的发沉,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忆起在宿予阁发生的一切。清醒之后发现我们三个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车上竟然没有司机,车在自己行驶着。 我打开车窗,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突然我发现前方一座大楼上的LED招牌用超大的字闪着,欢迎来到华霓城! 华霓城么?我是什么时候上的出租车?我看到的那些幻像,都是什么?那女孩的神奇的眼睛,冰冷刺骨的玉签,神秘的男人,九头的怪物...我想到最后那怪物向我扑来,又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凌霄在我身边把玩着手里的两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宿予”,想必这就是宿予令了。我伸手拿过一块仔细看了看,似乎也没啥特别。 “墨墨,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你看到了么?”凌霄好奇的问我。我摇了摇头,似乎是毫无头绪,只好回问她,“你,你呢?” 凌霄开心的,却又小声的说,“我偷偷和你说,原来我的前世是个公主,特威风的那种。” “那,那未来呢?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凌霄神秘的笑了笑,“看到了我俩在一起,一起去买买买!”说着哈哈大笑。 我也跟着笑。可是心里还是在意那个女孩的眼睛,有那样的眼睛,那还是人类吗? “那个,白羽殊”,我迟疑的问他,“那个女孩?” “我知道你们总归是要问的。”白羽殊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兜里,对我俩说道,“我们叫她少主,她的名字叫做巫不离。具体多大了我们也不清楚,应该说,我们还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在那里了。她是逍遥城和华霓城的王,通晓过去未来。你想在哪个城定居,需要经过她的首肯,你想穿梭于这两个城,还要经过她的首肯,甚至,想出去。”白羽殊脸色暗淡了一点。 “我的天呐,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到我们的世界了?”凌霄突然大叫。 “可以的,只是要和她做笔交易就是了。有舍有得...不过,来到这里的人,至今没有想要出去的,这样不需要工作,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难道不是人人都在向往的么?” 我不禁点点头,这真的很有吸引力。试想这不就是天堂的日子么? 白羽殊打了个响指,车应声而停,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对我们绅士的一挥手,“女士们,目的地到了。” 我下了车,发现这是一座巨型的商场,富丽堂皇。抬头看去,竟然高的不见楼顶,落地的展示窗灯光熠熠,虽说是白天,竟也炫目。商场内外车水马龙,异常热闹。 从来到这瞳镇,第一次见到这样多的人,不免有点小激动,自己说话的音量也不觉的高了起来。这样一对比,逍遥城里那寥寥可数的人,真的是很寒酸了。 白羽殊招手让我们跟上,踏上电梯,一直上了13楼。他在前面走着,告诉我们,因为4这个数字有点不吉利,所以这华霓城内,是没有4这个数字的。所以这里应该是12楼。 凌霄诧异道,“原来这里的人也讲究这个啊,不过话说,外国人,貌似也是忌讳13这个数字呢。” 白羽殊笑笑,似乎不置可否。 白羽殊转过身来,让凌霄把宿予令给他。接着他拿着宿予令走到一个柜台前。那里,站着一个身材超好、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女孩子伸手取过宿予令,抬头看了我和凌霄一眼,点点头。 “怕你们在这里走失,来,先选一款自己喜欢的吧,这样也容易联系。”白羽殊指着面前的柜台,给我们看。 陈列在我们面前的,是所有“我们的世界”里,最新款的手机。凌霄眼睛都亮了,舔了舔嘴唇,声音都变的沙哑,“随便拿?任何哪个都行?”白羽殊微笑着点点头,“当然。” 凌霄咬了咬嘴唇,拉着我仔细的挑起来。我虽然也很兴奋,可是却可以压制着住内心的躁动,直接就选了那款我一直想买的。凌霄一把按住我的手,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有点追求啊大姐!”我被她逗笑了,学着她的样子,“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大姐!” 在售货小姐帮我们调试手机的时候,凌霄终于淡定了下来。白羽殊把他的号码输入到我俩的手机里,告诉我们说,这里的东西,都是不需要钱的,我们可以随便逛,他去办点事就回来。凌霄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小白哥哥的手,我使出洪荒之力才把她强行拖走。不过女人这种生物嘛,所有的烦恼都可以通过逛街,来忘记。又因为不用付钱的缘故,我们先是打劫了化妆品柜台,又清理了服装和鞋子柜台。当白羽殊来接我们的时候,简直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我们把商场搬回家了! 白羽殊开着一辆白色的SUV,把我们的战利品好不容易塞进后备箱里,看到我们难为情的样子后哈哈大笑,称不要太在意,每个新到这里的人都是会这样的,以后我们也会看到别人这样做。我和凌霄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慢慢开出闹市区,在一处别墅区拐了进去。路边几个行人正在遛狗,几个行人正在弹吉他唱歌。 我闭上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欢笑声,觉得这才是生活! “哇,好漂亮的房子!”我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座二层的白色的别墅。前面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开满了蓝色的玫瑰。 白羽殊把车停下,微笑着看着凌霄,“亏你有眼光。这里,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家了。” “我,俩,的,家?”我和凌霄异口同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天啊,这也太像做梦了吧!凌霄已经飞奔进房里,我听见楼梯上上下下咚咚的声音,不知道她在里面跑了多少圈。看到我进来,兴奋的拉着我的手,“墨墨我好喜欢右面的房间,让给我,让给我。今天的口红,都给你!”我被她摇的差点零件都要掉了,只要点着头,“给你给你给你。但是你也得让我去看看吧!”凌霄开心的拉着我就往楼上跑。 楼下就是一个圆形的客厅,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一个开放式的厨房,一个卫生间。楼上左边的卧室贴着淡紫色的墙纸,一张大大的床,一个电脑桌,一个小书柜,一个室内卫生间。右边的房间里,贴着淡粉色的墙纸,圆形的粉色的床,旁边放着一座梳妆台。窗边扎着一个秋千,一间室内卫生间。这满屋子的粉色晃的我眼晕,心说,感谢你全家没有挑左边的那个。 这时候我们听到白羽殊在楼下略显疲惫的喊着,“两位姑奶奶,能不能来帮帮我!”我们从楼上抬头一看,就看到白羽殊抱着一大堆购物袋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把东西往沙发上一丢,大口的喘着气。 “哎呀小白哥哥,累坏了吧!”凌霄小跑着下了楼,轻拍着白羽殊身上的细小灰尘。白羽殊摊在沙发上,“我一直在想,这么重的东西,你俩是怎么可以提着逛街的。”接着他站起来,走到一扇门边,说,“这里是地下室,可以储藏些杂物。这里,”他按下了那扇门旁边的一个卡通老虎做的按钮,“是衣帽间。”我们就听到“咔啦啦”一声响,旁边一道隐藏的门打开了。白炽灯的灯光亮起,里面超大的空间打上了层层大小不一的格子。一扇巨大的镜子立在当中。 这下连我都不淡定了,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衣帽间么。还记得我躺在左良的怀里,憧憬着我们以后的婚房布置。左良笑着说,我不能给你最好的已经是亏欠,难道连个衣帽间都不能给你吗? 这时,白羽殊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两位美女,带好你们的手机,我有点急事要做,车留给你们。你们在这华霓城里,可以为所欲为。我回来会找你们的。对了,”我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只有一点要记住,午夜1点后,不要出门,切记。” 我心说我这几天什么怪事和怪物没见过,还有比那些更可怕的?鬼吗?咦,如果鬼和怪物打起架来,谁更厉害?我这边想着,就听着凌霄哭唧唧的边喊边追出去,“小白哥哥,快点回来呀!” 我刚想打趣她几句,就看到凌霄目送白羽殊走远后,马上变了脸,用指甲掸去眼角的泪珠,马上开心的抱起那堆衣物来。我心里暗叹,女人啊! 凌霄之后用了半天的时间,已经和周围的大半邻居混了个脸熟,当我午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绘声绘色的为我描述了个大概。我们左边的房子里住着一对年轻的情侣,来这里已经大约五十多年了;右边住的是三兄弟,都特别帅!上午在车上看到弹吉他的就是他们几个,已经来这二十多年了。后面的房子里住着两姐妹...我讶异才这么一小会,她竟然打听出了这么多的情报,就听到她继续说,这小区里面有一座最大的房子,就在那里。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在这小区的正中,坐落着一幢巨大的别墅。“听说,少主有时会来。就是宿予阁的那个”凌霄神秘的说,“现在里面住着一个男人,是那里的看门人。听说叫重明。不过很神秘就是了。”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女孩的无数瞳孔的眼睛,不由的还是打了个冷颤。 “其实,你知道最匪夷所思的是什么不?”凌霄正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我,“就是不论来这了多少年,他们都停止了衰老!他们不会老!”凌霄突然激动了起来。 真的!我也发现了这点,上午在商场的时候,周围都是十几到二十多岁年轻人,别说老人了,中年人和小孩子都没有见到。还有在逍遥城里我的那个同学王茂齐,他也是停留在高三失踪之前的那个年纪。 “墨墨,我不想回去了。”凌霄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这里太好了,一切皆可拿,又不用工作!这就是天堂啊!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你陪我好不好!” 我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这样的生活,又是哪个不向往的。可是,左良...我的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他的脸,让我还有一丝不甘心。 心头隐隐的痛,我仍旧点了点头。 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凌霄和我开着车差不多逛遍了整个华霓城,吃喝玩乐。每天都在遵循白羽殊临走前告诫我们的话,午夜1点后绝不出门。一周过去了,该买的,不对,该拿的也拿了,该逛的也逛了,凌霄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她躺在我的床上翻滚,“墨墨,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好无聊诶。” 我正在书架前看书,决定无视掉她。凌霄爬过来拍掉我的书,“墨墨,听何术讲,下半夜的华霓城和白天的不一样,特别刺激呦。” 我最近已经习惯了不时的从凌霄口中蹦出的几个陌生名字,也懒的再去问来历,就随口答,“所以?” “所以,咱们去看看吧!” “拒绝。”我斩钉截铁,“你忘了你的小白哥哥不许你下半夜出门的事了?” “哼,”凌霄嘴撅的老高,“不要再提那个白羽殊了,失踪了一周了都,电话永远打不通,就把我们扔在这里!不负责任!” 我噗嗤一笑,“人家好心引路啊大姐,对你有啥责任要负的。” 凌霄气呼呼的走出门去,在门外传来一声,“我不管。”应该也是离的很远了。 我耸耸肩,  听到凌霄在她的房间里大声唱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再也找不到更好的。” 这首歌突然触动了我的神经,我拿出手机,打出了一行熟悉的号码,没错,是左良的。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按出了呼出键,马上,就听到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不存在...”我心里一酸,原来这个世界是不能和那个世界通话的,本来,我也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就好,就一声... “咚咚咚,”楼下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夹杂着几声敲门声,我整理了一下心情,从楼上探头望去吗,就看到有五、六台机车停在我们楼下,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穿着一件皮外套,正在敲门。看到我在观察他,对着我做了一个飞吻,旁边的几个男人马上开始起哄,吓得我一缩脖子。 凌霄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紧身外套,里面短款的T恤露着肚脐。蹦蹦跳跳的往外走,我一愣,大声呵止她,“凌霄你要干嘛!”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出去玩啊!” “和他们?” 凌霄点点头,“那个就是我刚说的何术,大帅哥,大型男。墨墨,你要和我一起去玩吗?” 我坚决的摇摇头,“不要!他们看着就不像好人!” “墨墨,你有时候保守的就像是个老太太。”说着她已经打开了房门,“今天晚上不用等我啦!”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十分对她放心不下,可是转念一想,凌霄也是成年人了,平时在“我们的世界”她也经常早出晚归的,她其实并没有变,只是我变的不安又胆小。 开始,凌霄每次出门还缠着我让我陪她去,慢慢的,她变的无视我的存在,我俩的沟通也越来越少,甚至后来,我都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家。直到,我大约已经一周没有见她。 邻居们经常在和我聊天的时候暗示我何术不是好人,我却也无可奈何。直到有一天,我好奇的问他们午夜的华霓城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却都尴尬的摇摇头。他们说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告诫了不许午夜出去,只有一个叫瑞瑞的女孩浑身一抖,似乎在害怕。我追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却脸色惨白的说只有自己去了才知道,接着开始神经恍惚的跑掉。这次聚会算是不欢而散,而我对于夜里的华霓城开始有了浓厚的兴趣。 我开始每天开着车在华霓城里转悠,熟悉了它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间店铺,可是,却没有凌霄的身影。我开始每天试着晚一点回家,仔细辨别夜幕下这座城市的细微的改变,企图发现什么线索。12点半、12点45、12点55...这天我决定在12点55驱车返家。这是一种危险的尝试,因为5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回到家中,虽然街道上早已经空空如也。 这座城,似乎死了。 我抓紧了方向盘,因为未知恐惧而感到兴奋和害怕。我紧张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随着车辆启动,我的心也在悬在半空之中。 12点59分,我还没有驶出城区,不时的用余光扫着车载的时间,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突然我看到时钟的指针跳到了1点00分。午夜1点,到了。 马路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包括我驾驶的这辆车的灯,我惊恐的猛按开关,却没有丝毫用处。我猛踩刹车停住,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左右张望着,伺图透过这浓浓的黑暗看穿真相。 突然咔的一声,周围亮了起来,吓了我一跳,不禁惊叫出口。我看到在我的车前,立着两根粗大的柱子,此刻正在倾斜。顺着柱子往上看,我的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竟然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直立行走的野猪一样的东西!那两根巨大的柱子,就是它的两条粗壮的大腿。它一定是被我刚才的惊叫吸引,此刻正在弯着身体往我这边看。神奇的是,它穿着一身铠甲一样的东西,身后貌似还背着一把斧子。我呆了几秒钟,冷汗已经顺着刘海滴到了我的鼻子上,我使劲眨了眨眼,右脚用力的踩下了油门。 我的车从它的两脚之间滑出,它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竟然伸手取下了它的斧头向我劈了过来!我此刻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心里只想着逃命,逃命!逃命!!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拐过了多少了转弯,待我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车已经一头撞上了路边的防火栓。我听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挣扎着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马上就被自己做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我的天啊!我的四周围满是“奇形怪状”的“人”一样的东西,有的像动物,有的像植物。有的人类形态比较明显,有的完全就是巨大的怪兽。此刻,它们正在看着我,窃窃私语。这,就是午夜的华霓城? 一条长着翅膀的青色的大蛇,尾巴缠绕在一幢大楼上,巨大的头探过来,血红的信子舔在我的脸上,腥臭粘腻。我此刻早已经四肢僵硬,身体完完全全不受支配,甚至连眼珠都难以转动一下。其他的怪物看到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还作势假装要咬我。 这时,先前追赶我的那头野猪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每走一步,我都感觉地在颤动。我近乎绝望的跌坐在地上,看着他气呼呼的用他巨大的身躯撞开前面挡住他的怪物们,左手提斧,向我剁了下来。 我啊的大叫,下意识的用手去遮头,就听到“镗”的一声,一阵飓风把我吹了一个跟头。我心里还在盘算这一斧头劈中了我哪的时候,就看到在我面前单膝跪着一个男人,他两只手死死的夹住了斧头的前端,然后他站起身,看着那只猪妖,猪妖和周围的妖兽们看清他的脸后都惊呼了一声,四散逃了。那个男人拍拍身上的灰,头也没回,“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接着他扔过来一把车钥匙,“回去。” “我,我,我还要找凌霄...”我这句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竟然消失不见了。我原地纠结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听这个人的话为好,然后就灰溜溜的按下了车钥匙,就在我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轿车车灯一闪。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东方渐渐发白,已经是早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脑中回放,午夜的华霓城竟然是妖兽的聚集地,还有,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凌霄,在那样一个妖兽出没的午夜,她又在哪,会不会有危险?分钟各样的疑问快要撑破我的脑袋。我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镇定了下来。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综合矛盾体,不逼到绝路永远都在犹犹豫豫。作为天蝎座似乎有点不太称职。不过我重新梳理了下思绪之后,我就觉得,凌霄是一定要去找的,何术看起来也是个人类,他们都可以在午夜的华霓城乱逛,在一定程度来讲,危险是一定有的,可是致命的程度,似乎也容得下人类活下去。只要,够胆大,够心细。 打定了主意,我准备出门去采购点东西,刚拉开房门,就看到昨天开回来的车已经不翼而飞,自己的SUV正完好无损的停在家门口。我有点失落的把那把车钥匙踹到兜里,启动了我自己的车。 阳光明媚,华霓城依旧繁华。我直接去商场里拿了一套弹性大的暗色衣裤,一双山地运动鞋,两瓶防狼喷雾,一个手电筒,一把军刀,一个化妆盒。我把车停在了相对隐秘的街道,自己则到处乱逛,直到夕阳西下。 12点多的时候,马路上的行人开始一点一点减少,我闪身藏在一个垃圾桶里,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嘴角滴血的吸血女鬼的恐怖形象,然后屏住了呼吸。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我竟然开始犯困,心里却也在暗暗佩服我自己,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我。原来那些淡然和无所谓都是假象,这样追求紧张刺激才是真正的自己? 嘣的一声,灯灭了,我侧起耳朵,仔细辨别着黑暗中的可能出现的任何声音,突然,手机铃响了。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摸我兜里的手机,手忙脚乱下终于把手机关到静音之后,绿色的灯幽幽的亮了。 一众牛鬼蛇神,映入眼帘。 两只巨大牛头的怪物正挑着一担什么东西从我的头上经过;一个人形的独角的美少年正从兜里掏出一只金色的会喷火的鸟,点燃了指间的香烟,他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对我招呼,“小姐,看着面生...”;我突然看到上次要置我于死地的那头野猪正在与一棵像是什么树的东西拔河,而拔河的绳子,竟然是一条羸弱的小蛇......我对那头猪还是心有余悸,急忙快步走了过去。沿途,各式各样的怪物,热闹异常。 我惦记着刚刚响起的手机,就走到僻静地方偷偷一看,丫的竟然是凌霄的手机发来的!我一股热血直冲上脑,真想大骂她一顿,就看到她竟然发过来一个坐标。没有多余的文字,就只有,一个坐标!我心说你大爷的,看来活的还挺滋润的呢,因为那个坐标指示的是一个叫做乌鸦的酒吧。 乌鸦...可是我不记得白天的时候那里有个酒吧,难道午夜1点之后,这些都发生了改变?我心里默默记下了地址,开始若无其事的往那个方向走去。街上的妖兽们虽然有几个怀疑的凑过来闻我的味道,可是我坦然的走过去,也相安无事。 半个小时后,乌鸦酒吧。一块漆黑的木头招牌上雕刻着乌鸦两个字,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斜倚在门边,眼神迷离。她的样子就是人类的样子,这使我有点困惑。 这时,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白羽殊发来的一条语音。我点开听了听,各种杂音,完全听不清。 猛然,我看到几辆机车正停在乌鸦酒吧的门口,我虽然不认得这几辆车,可是内心却在告诉我,这一定是何术他们的!找到何术,就等于找到了凌霄! 第七章 我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壮了胆子抬腿就往门里进,不料却被门口的女人伸手拦了下来,“低阶妖兽,这里也是你能进的?”她挑起细长的眉毛,轻蔑的笑着。 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怕说错了被她发现我是人类,那不就糟糕了。正要转身离开,那个女人突然凑了过来,鼻子贴近了我的身体深深一嗅,用她的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邪魅一笑,“竟然是个人!” 我不禁惊慌起来,那个女人张开嘴,吐出了细红的舌头,舔了舔涂着血色口红的嘴唇。 “别怕嘛,既然来了,进来吧。”那个女人不由我犹豫一把把我拉了进去。 我手足无措,心说今天真的是要命丧于此了吗?天老爷!凌霄都没找到,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心内正在愤慨老天爷的不公平,身体却已经被拉到了室内。马上有服务员端过来一杯红酒,递给我。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突然想到自己身处于一个满是怪物的地方,所以,这酒,可能不是酒...这样想着,手就僵在了那里。那个女人轻轻一笑,把杯子接过来塞给我,附耳说,“你不是不敢喝吧。”说着就呵呵呵的笑起来。我心说,对啊,我就是不敢喝啊。那个女人又做作的用手掩着嘴,“听说啊,恐惧的灵魂,最美味不过了,呵呵呵呵。”我一惊,我靠,真的假的!马上一仰脖,干了。那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人类都一样。还真是愚蠢。”那个女人边走边说。 我心内一动,“你在这里还见过别的人类?” “一个女孩,和你差不多大。” “那,那她现在在哪?” “现在?”那个女人呵呵一笑,“现在啊,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呢!” 和以前大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我继续追问着,可是那个女人很不耐烦的不想理我了。 我四周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个酒吧里的“人”都是人类的形态,没有任何怪物的影子。我这才想到刚才在门外,那个女人口中说的低阶妖兽的含义。原来像那种保留怪物形态的,在妖兽的世界里,等级并不高级。甚至在同为妖怪的人形妖兽眼里,是被看不起的。 这间酒吧内现在坐了大约二十多个人,都在优雅的听着音乐,聊着天,连个大吵大闹的都没有。我渐渐放松下来,心说这华霓城白天是人类的地方,这些妖兽直到午夜才出来活动,又不会跑到居民区去骚扰我们,可能是真的不会吃人的。而且他们对我的到来既不好奇又不吃惊,甚至看我的都很少。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凑到吧台边坐好。 “美丽的小姐,这杯我是专门为你调的。”我回头一看,酒保正推给我一杯酒,底部湛蓝的像大海一样,里面沉浮不定的是一颗红色的冰块,浓浓白霜从杯口溢出,好看极了。 我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真美。” “听说,”酒保压低了嗓子,“你在找一个女孩?” 我心里一动,“你见过?” “是不是叫什么凌霄?” 我激动的说,“对对对,她在哪?” 酒保突然不说话了,抿着嘴淡淡的笑。我立马气冲到了天灵盖!这比平时在追一部电视剧,终于这天大结局了,可是家里突然停电,眼看着就要看播放的时间却愣是看不到的那种感觉还要难受! “在哪?在哪啊!”我拉着他的胳膊大叫,引来了别人的注视的目光。 那个酒保也吓了一跳,一把甩开我的手,对着其他人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喝多了。”接着低声和我说,“如果你还想见到她,最好安静点。” 我急忙坐回位置,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就凭空消失。好不容易有了凌霄的线索,我不想放弃。 酒保这才神秘的说道,“听说,她做了一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我的脑海中马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们这,”酒保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俩,就低声继续说道,“的一个说法,其实和字面意思差不多,就是你想要个什么,就要付出个什么来交换。” 想要什么?我不禁纳闷,这华霓城里所有东西不用钱,衣服、首饰、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还不用工作,甚至,不会衰老。还有什么是想要的呢?凌霄到底,还要什么呢? “凌霄换了什么?”我继续追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去问她自己。” “可是,凌霄又在哪?” 酒保嘿嘿一笑,“想知道?你也得给我点什么东西来换。” 我看着他的充满阴谋的脸,觉得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为了凌霄,我还是壮着胆子问他要什么。 那个酒保伸出手来点了一下我的头,“你的一片灵魂。” 灵魂? 可是,我如果失去了一片灵魂,我会发生什么?也会变成妖怪吗? 酒保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放心,人类的灵魂非常强大,我只要一小片,不会影响你什么的。换还是不换?” 我一咬牙,心说为了凌霄我豁出去了,“换!” 酒保摘掉手套,伸手摸向我的眉心,只一下,他突然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酒柜上,又摔在了地上,酒瓶子碎了一地。 那个女人突然飞身落在我们面前,身后一对漆黑的翅膀抖了抖,不见了。她看着地上唉唉痛叫的酒保,轻蔑的咧了下嘴角,阴阳怪气的说,“早就告诉你不要再做这个了,这些酒钱,从你工资里边扣。”说着扭身看了看我,指着阴暗处一扇小小的门,“走到尽头的那间屋子,他们应该知道你的朋友在哪里。” 我伸手推开那扇门,瞬间传来了吵杂的声音,里面竟然是一个个的单间,排列在长长走廊的左右,正前方,有一间漆黑的大门,门上画着一只浴火的乌鸦。 “以后不要再来了!”随着我关上身后的门,听到那个女人这样喊着。 这时,我的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我点开一看,白羽殊发来了两个血红色的字,“快跑!” 快跑?白羽殊知道我在这?他不是出门了么?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难道,他一直都在监视着我?我突然左右看去,企图找到白羽殊的踪迹,可是,周围除了漆黑的大门,什么也没有。 他让我快跑。难道这里,有什么危险?可是,只要打开前面的那扇门,就会知道凌霄在哪里,我怎么可以放弃凌霄!那可是我的姐妹啊!  我用力握了握拳头,对,不能跑!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在自我催眠之后,我轻轻的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我伸手推了一把,门很厚重,根本推不开。我深吸一口气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门推开了。门内,安静的出奇,可是一股浓烈的烟味直冲面门。 何术就在门正对的沙发上斜斜的坐着,似乎刚睡醒的样子。左右两边站着几个身穿黑色皮衣的马仔。 我差点脱口而出,浩南哥,这条街是你罩着的?这完全就是电影《古惑仔》的既视感么。 可是现实是,我心脏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的在我的嗓子眼处跳动着,我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这使我感受到了浓重的危险。 “呵”,何术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啊。怎么,什么时候也对午夜的华霓城有兴趣了?早说嘛,如果你说了,我当初就带着你和凌霄一起飞了!”这话引得旁边的马仔一阵谑笑。 “凌霄呢?”我鼓足勇气质问他。 何术冷冷一笑,“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属于你了。所以,不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是,交易?” “不错。她现在得到了自由,懂么,自由。”何术点燃一根烟,悠然自得的吐出了一个烟圈。“说你也不懂,愚蠢的人类。” “你,你难道不是人类?凌霄难道不是人类?”我执着的用着我苍白的话来反驳他。 他身边的马仔又一阵谑笑,何术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鸦。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大到都可以把我装下!他张开尖长锋利的嘴巴,大声的叫了一声,“哇!”震耳欲聋。我吓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只一秒,何术又若无其事的以人的形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轻松的抖抖肩,“看好了,我不是人。凌霄,也不是。” 什么?凌霄,不是人?我讶异的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我的大脑中划过,凌霄怎么可能不是人!我不信! 我大叫着我不信我不信,凌霄是我大学同学,我的闺蜜!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工作!怎么就突然说她不是人了!她不是人了,那她是什么?是什么?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帘后面传来,“哥哥,还是让我和她说吧。” 我机械的转过头去看那个方向,就看到一只黑色的类似于胶泥的手拉开了窗帘,一个浑身散发着糊焦味的“鸟人”走了过来。它的翅膀满是破洞,身体瘦弱不堪,竟然还在冒着烟,似乎是一具火化不完全的乌鸦。 何术的眼神竟然变的温柔起来,他柔声的问道,“你可以么?” 那个东西点了点头。我注意到她每走一步,地板上就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被火烧过的脚印。 何术走过去扶她坐下,拍拍她的肩膀,那个东西对他点了点头。 何术又看了我一眼,招呼了一下他的马仔们走出了房间。 第八章 “凌霄?”我试探着问她。从她的声音和神态,我真的百分百确定那就是我的凌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会认错! 那个东西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大滴的泪水滑落,可是泪水马上就变成了一团小小的白气,不见了,“墨墨,你还认的出我。” 我伸出手去想抱抱她,她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可是刚接触到她的皮肤,就被一阵热浪烤了回来。我看着被灼烧的手指,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滴。 凌霄有点惊慌失措,她想来扶我,可是又不敢接触的我身体,甚至不敢离我太近。 “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啊!”我近似绝望的大喊,这真是我难以接受的事实!“交易!是交易!”我突然想起酒保和何术说的话,“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怎样的一笔交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凌霄呆呆的立在那里,淡淡的说了一句,“自由。” “什么鬼的自由!难道你原来没有自由嘛!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几近崩溃,甚至于她说的话我都听不进去。“一定是何术那个妖怪对不对,他是不是对你下了什么咒语,他是不是用别的东西要挟你?他是不是...” 凌霄突然冷冷的说,“何术是我的亲哥哥。我本就是和他一样的,怪物。”凌霄把怪物两个字说的非常生硬,吓了我一跳。 我喏喏的说着,“怎么会...” 凌霄突然哀伤的看着我,“墨墨,其实,这几千年来,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只可惜...以后我们,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几千年?那凌霄现在有多大了?白素贞也就是个千年的蛇妖,凌霄竟然比她还老?做不成朋友又是什么意思?人和妖的爱情不允许,人和妖的友情难道也同样不被允许么? “我真的很担心你。”沉默了许久,我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凌霄突然发疯般,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你们人类真是愚蠢至极!我是个妖怪,你瞎么?看不出来么?担心我?呵,真是笑话!”她突然猛的煽动着自己的翅膀,那翅膀虽然残破不堪,可是却依旧有力,我被刮着撞到墙上,顿时嗓子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凌霄的双眼突然上翻,露出了一个新的眼球,那上面赫然长着两个瞳孔!这和我在逍遥城外看到的一模一样!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凌霄像是极力压抑住自己一样,眼球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似乎体内有一股力量想要摆脱她的束缚。凌霄突然大叫,“你快走!我不想伤害你!” 我挣扎着站起来,伸手去开门,可是心里还是有对凌霄的舍不得,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怎能就这样丢下她!大不了,大不了我就死在这算了!所以,我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凌霄!灼热的刺痛马上透过皮肤侵入骨髓,凌霄用力的推开我,大喊着你疯了之类的话,突然她呆立在那里,看着我,因为我的身体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安静了一会,凌霄突然无力的笑了。 “其实你不必为我这样。我只是个钥匙。” 我睁大眼睛疑心自己听错了,“钥匙?” 凌霄点点头,“我本来只是一只乌鸦,不过生的时候,比较早。那时候盘古开天辟地,有灵性的东西借着天地之气接踵而生。我的父母就是那时候诞生的。” 凌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个沙发似乎是特殊材料制作的,竟然不怕火。凌霄继续说,“后来,女娲造人。人啊!这种生物,自私、残暴!他们毁了我们的家园。直到我们的少主巫雅出现。她自称是巫族的后人,承诺为我们建立一个安乐窝。所以,瞳镇出现了。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午夜之后的瞳镇是什么样子了。” 我点点头,想起了以前听过的各种神话故事。 “其实,少主一直都想证明人和妖是可以和谐共存的,所以,当第一个人类无意的闯入了这里的时候,少主就在酝酿着一个计划。那就是让更多的人,留在这里。她把这里造的好似人间天堂一样,就是为了证实人和妖可以和谐共存。你看,她做到了!”凌霄突然激动了起来。 “所以,如何让更多的人类进入这里?这里的入口那么隐秘?”我回想着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觉得并不简单。 凌霄笑了笑,“你果然还是那么有洞察力。不错,所以,就有了我们钥匙的存在。少主会定期放出去一批钥匙。我们去主动和人类交往,然后再把他们带进这里,让他们在这里生活。” 我心里暗想,这不就是酒托么?美女约男人出来吃饭,然后带到特定的饭店,点最贵的酒,进而实施敲诈。 “所以,在学校和我的相识,是预谋的?” “是的。” “那之后这么多年,都是预谋的?” “是的。” “这次说什么带我去你老家散心,就是为了把我骗到这里来?” “是的!” 我不禁苦笑,“你是蜘蛛精么?  真是织的一手好网啊!”然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些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我灵光一闪,“你们钥匙都多久出去一次?钥匙又有多少人?如果按照你这个速度,用了4、5年来骗一个人进来,意义又是什么呢?你说是为了人、妖和谐共存,可是像你们可以完全化为人形的妖怪就算完全混迹与人类世界也是完全不会被发现的吧?就像是何术,我们的邻居们在这住了几十年了,不还是一直没发现他是个妖怪?又何必费尽心思造一个世界出来?或者你们大可以伪装成一个旅游公司,可以一车一车的把人类拉进这里!为什么要守着一个目标这么多年?你们带进这里的人,是不是还有着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不然也太解释不过去了吧!还有,你们,是吃灵魂的吧?”我突然想到酒保想用消息换我灵魂的事。 凌霄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身体不由的微微一阵。 我继续说着,“似乎在这里普通妖怪是不能随意出去的,那你们,靠着什么活下来?还是?”我突然有了一个相当骇人的想法,“还是,这些人类,本就是你们豢养的家禽?”当时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这样的想法,只觉得全身顿时如掉进冰窟一样寒冷。 没想到我话刚说完,凌霄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她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墨墨果然是墨墨,在这种情况下,脑袋还是会思考。”接着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看起来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果然还是骗不了你。”她拍了拍手,窝在了沙发里。接着打了一个响指,我就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沙发上,一个白玉做的杯子,正放在我的脖子下面,何术和凌霄正坐在我的对面。 凌霄看我醒了,伸手接过何术手中的一把青绿色的尖刀,她手指轻轻的摸着刀刃,“其实,前面说的,都差不多啦!”她还是用着她的俏皮的语气说着,这使我有一种我俩仍旧躺在床上聊天的错觉。 “最开始人和妖是共存的,只不过后来,人类中出现了一个叫后裔的人!他把我们斩杀殆尽,使我们每日提心吊胆。直到少主建立了瞳镇。本来我们每每出去带人回来都很顺利,直到遇见了你!”凌霄的眼中似乎闪出了火花。 “我其实早在你高中的时候就接触过你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却近不了你的身!本来我真的好想放弃了。”凌霄恨恨的说,“可是少主的命令却违背不了!她给我们所有人都施了一种叫炬鸟的法术,使得我们只能对她顺从!那时候,”凌霄颜色暗淡了下来,“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是,人和妖本不能在一起。这件事被少主知道了,少主对我们说,只要他能把你带回来,我们就能在一起。他同意了,在他离开的前一夜,我把自己的魂丹借给了他。他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却因为没有了魂丹失去了记忆,包括法力。少主对我说,和她做笔交易,我可以重新炼取魂丹,甚至更加强大。所以,我做了。没有了魂丹的我,体质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到你了。可是一些零碎的记忆总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它们一步一步指引着我带你来到这里。其实,墨墨啊,”凌霄轻轻抚摸我的脸,“那时候的我,真的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她突然用刀划破了我的脸,一股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滴进了地上的白玉杯子。 我疼的惊呼一声,凌霄突然一个巴掌打了过来!“就是你的这种柔弱!竟然!竟然让左良爱上了你!” “左良?”我心内一惊!难道? “你不要再摆出这种表情,看着我真的想马上弄死你!”凌霄恨恨的说,“我为他付出了所有,他竟然爱上了你!” “左良,就是?” “是的,他就是骗了我的魂丹又离开了我的男人!第一次见他和你在一起,我尘封的记忆突然在一瞬间觉醒!而他!竟然央求我忘了他!真是好笑!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吧,”凌霄冷冷的笑着,“人类吃了魂丹,只能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白天,他是你的男朋友,每到深夜,他都会变成怪物去吸食人类的血液。所以,他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猛然想起在宿予阁里,少主巫雅的那双无数瞳孔的眼睛里,我已经看到过深夜嘴角带血的左良。 “我曾经请求过左良回到我身边,可是他却说他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虽然你们只能度过白天的时光!愚蠢!真是愚蠢!”凌霄又举起刀,向我的咽喉刺来。我已经心如死灰了,平静的闭上了双眼,此刻我的内心只想着要解脱!可能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就都会结束。 “妹妹。”我听到何术出声制止。 凌霄深深地呼了口气,镇静了下来。伸手拿过那支白玉杯子,将我的血液一饮而尽。瞬间,她痛苦的吼叫了起来。我看到似乎有一个金色的影子,将要冲破她的身体。她的眼睛一会变的血红,一会又变成那种恐怖的双色瞳孔。突然,我听到一声悲惨的尖利的鸟鸣声,一团火红长着双色瞳孔的大鸟的影子从凌霄的身体里抽离了出去,在我们头上盘桓了一圈,不见了。 凌霄的双眼已经完全漆黑,没有眼白。她慢慢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我自由了!你知道每天背负着少主给的枷锁生活的恐惧和辛苦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妹妹,时间不多了,吃了她的灵魂,就算是少主,都不能与你抗衡。” “自然!”凌霄邪魅一笑。“以后,我就是这瞳镇的王!” 第九章 凌霄拿着刀在我的头上比了比,“偶然的一次,我哥哥得到了这把神器,叫封灵刃。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只需把它对准你的百会穴,你的灵魂,就会自己跑出来,供我享用!哈哈哈,是不是很神奇?” 我惊恐的看着那把刀离我的脑袋越来越近,我想躲开,无奈全身都被绑的死死的。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懂,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让那么多人喜欢!甚至白羽殊都费尽心思的想要救你!”凌霄继续冷笑着,“现在好了,你死了,左良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白羽殊也会痛不欲生!”接着,她把刀对准了我的百会穴。 我此刻已经认命了,在这样一个怪物密布的世界,在这样一个偏僻的酒吧,在这样一个隐秘的房间!两个怪物要吃人,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仔细感受着灵魂被抽离出去的,我的身体的感受。闭眼等了好久,竟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睁开眼睛一看,凌霄和何术也很纳闷的看着我,凌霄不止一次的把那把刀贴近我的头,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怎么会?”凌霄不敢相信,“你竟然没有灵魂?” 我也不敢相信,我怎么可能没有灵魂,不会是那玩意坏了吧?过了保质期啦?可是这话在这个场合是不适合说的,我只是在心里这样吐槽。 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何术本能的把凌霄护在自己身后,伸手去看门,问道,“什么事?” 就听到门外传来那个女人的喊叫,“重明来了!快跑!”接着,我就被何术一把扛起,拉着凌霄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刚一腾空,何术和凌霄就变成了两只巨大的乌鸦,背着我向远处飞去。我费劲儿的回头看,正见一个***在那扇窗前,五官已经看不太清楚,但是双眼却发着金色的光,那个女人正缓慢的倒在地上,犹如一张纸,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我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向我们这边一甩手,似乎丢出了个什么东西,驮着我的何术翅膀就突然一歪,连带着我一同摔落在了地上。我打了几个滚儿,唉唉叫痛。低头发现绑着我的绳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动了,我使劲挣脱了束缚,抬脚就跑。 何术就躺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路过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嗯...不知道应该叫做脚还是爪子的上面,扣着一根闪着红色火焰的链子。何术现在完全动弹不了,只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我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刚要离开,凌霄却化为人形,从天而降,一脚正踢在我的肚子上。我痛的跪倒在地,凌霄看我无法逃跑,就跑到何术的身边试图扯断那根铁链,可是铁链似乎异常炙热,她试了两次,都无法靠近。 “呦,剥离的还算彻底。”一个傲慢冷酷的男声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阴影里。 我转过身去,看见这是个长相异常俊美的男人,身影和声音如此熟悉,竟然是昨天救我的那个人!他今天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笔挺,贵气。可是仔细看去,却看到他的每只眼睛里,竟然各长着两只金色的瞳孔,隐隐约约竟然像是两只金色的翅膀。 “重,重明大人!”我看到凌霄的五官瞬间因为恐惧而扭曲在了一起。 重明饶有兴趣的看着凌霄。而此刻的凌霄竟然就像是小鸡见到了老鹰一样,浑身都已经软了下去。 重明轻蔑的扫了我一眼,伸手把我拎到了他的身后。我被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搞的浑身不舒服,可是这里的“人”哪个是我敢得罪的,只好忍着,何况这个什么重明大人,一看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等等,重明?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在哪呢?竟然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我听到何术艰难的从他的嘴里挤出了一句话,“重明,你丫的偷袭我,有能耐放开我,光明正大的较量!” 重明直接无视掉他,伸出手指托起了凌霄的下巴,“胆敢背叛少主,诛!胆敢剥离炬鸟,诛!胆敢自立为王,诛!” 接着,他的抚着凌霄下巴的手心钻出了一团金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凌霄的全身。凌霄竟然一丝反抗都没有,消失了。 何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喊。重明看了他一眼,“连坐!”接着,我就看到何术突然极其痛苦的扭曲着,竟然渐渐的融化了!一个巨大的生物,就在我的眼前,融化了!消失了! 重明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惊恐的退了两步,盯着他,生怕他在对着说个什么,然后我也突然死掉。没想到,他竟然对我一伸手,我吓了一跳,伸手掏出防狼喷雾对准他的眼睛就喷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没有任何躲闪,两只眼睛把喷雾照单全收。疼的他啊啊大叫。我丢下手里的瓶子撒腿就跑,就听到身后一阵翅膀煽动的声音,我就发现,自己虽然是在向前跑,可是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倒退。我心说,完了完了。这时,重明伸手扣住了我的肩膀。“跑?” 我回头看着他,他的双眼已经红肿的像两只杏子,不停的流着眼泪。 我有点忍不住想笑,这玩意是我第一次用,没想到这么厉害,甚至怪物都可以对付。回家要多囤一些比较好,没错,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重明恨的牙根痒痒,“厉害啊。喷我!早知道不救你了!啊!”他一用力瞪眼睛,眼泪就噼里哗啦的流出来。“我从来不打女人的,你给我小心点!不要惹怒我!” 我心说,毛线!不打女人,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你把凌霄给烧死了!不打女人,杀女人是么? 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又不得不装出很顺从的样子,点点头,“刚误伤,真的,是惯性。自我保护,本能、本能。” 重明根本不相信我说的,可是又好像懒的和我计较的样子,看都不看我,向我伸出了手,“车钥匙。” 我一愣,“啊??”完全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重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是马上又疼的一龇牙,“我是真的不喜欢和你们这种低等生物打交道。” 我差点气到吐血,心说,大哥,哪个求你来救我了?我是低等生物,你自己还不是只是个妖怪!你高级,你全家都高级! 重明看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用力抖了抖手,不耐烦的说,“车、钥、匙!我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哦,他的车钥匙还在我这里,急忙说着,“哦,哦。”然后就开始翻兜,兜里的东西太多,车钥匙被压在最里面,我掏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好不好意思的对他一笑。重明没好气的看着我,就见我一件一件的从兜里把东西都掏出来,手电筒、化妆盒、军刀、另一瓶防狼喷雾、车钥匙。 当我掏出防狼喷雾的时候,重明明显抖了一下,应该是对这个东西有了深深的阴影。他似乎也不想和我过多纠缠,走上前来一把从地上捡起他的车钥匙。然后他伸出左手,口中轻轻说了句什么,一辆微型的玩具车一样的东西就悬浮着出现在他的掌中。他把车往地上一扔,就突然变成了真实的汽车。正是他的那辆黑色轿车。我惊讶的看着他,觉得这技能厉害啊,这不就是哆啦A梦吗!这样出门是不是特别方便,再也不用纠结以后带几套衣服出去玩了呢!我这样幻想着,可能表情就有些奇怪。 重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对我说,“上车!”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啊个毛线啊!普通话你也听不懂了?上车!”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车,这本来是个很帅的动作,可是,我一看到他的那双眼睛,当场没搂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下重明似乎更生气了,他伸出手,一把把我以拎着的方式塞进了车里。 我有点局促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在我身边开着车,“其实,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重明应声,马上踩了刹车,“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一起走的,不如你自己下车回家。” 我一愣,这么痛快就让我下车?就听的他在那边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你的车停在闹市区吧?那里,到处都是低阶妖兽。” 我还真的把这茬给忘了,其实在重明的身边,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这使得我很放松,甚至都淡忘了之前的那些不好的记忆。 我尴尬一笑,老老实实的扣上了安全带。 很长一段时间,车内安安静静,就听得车在路上行使的声音,我有点无聊。发生这么多事,我大喜大悲,现在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和释怀。对于凌霄的死,我却感受不到悲伤 。我又看了重明一眼,心说,一个怪物在给我开车,我却还能得到如此的安全感,我是怎么了。 重明的侧脸近乎完美,他并不是白羽殊的阴柔的美,也不是左良的棱角分明的帅,他是那种淡然的,冷冰冰的,却又很能抓住女孩子的注意力的酷,我看的有点入迷。 重明瞥了我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开门,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马上把头转开,想转移一下话题。 “你为什么来救我?”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聊的下去的话题。 “昨天还是今天?”重明淡淡的说。 “先说昨天吧!” “路过。”重明简短的说。 我在内心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个无趣的男人,“那今天呢?也是路过?”我不依不饶。 “今天,是顺便。” “顺便?”我不明白。 重明叹了口气,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咳了两声,说道,“很久之前,我的手下就得到了何术、凌霄在私下窃取灵魂,准备背叛少主的情报,所以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昨天,我就在华霓城,发现了你。今天,的确是你命好。那凌霄强行剥离了少主种的炬鸟之蛊,以为这样就脱离了少主的控制,其实,”重明微微一笑,“他们不知道那炬鸟之蛊是用我的一滴血炼制而成,炬鸟飞灰之时,我就已经感应到了。” 我点点头,不禁想到在那个小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幕幕,不禁唏嘘。又想到凌霄见到重明的反应,就又问他,“凌霄和何术是乌鸦,那你是什么?你应该也是鸟...嗯,会飞的吧?” 重明点点头。 “那为什么那些妖兽,包括凌霄他们都那么怕你呢?” 重明又恢复了先前见他的那种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因为,他们等级低。” 等级?我脑袋里瞬间出现了广告里写的一刀一百级,心说难道这里的世界,也是打怪升级制度?就听的重明傲慢的说,“高贵的家族血液已经注定了尊贵的地位。” 我有点明白了,“就好比,你们是人民币玩家?那些普通玩家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你们?” 重明邪邪一笑,“除非开挂。” 说话间,我看到车并没有在我家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开,在小区中间的那幢大房子门口拐了进去,我还记得凌霄曾经和我说过,这间屋子,是少主的,而重明,就是这里的看屋人。之前只是隐约记得哪里听过重明的名字,却想不起在哪,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重明把车子一径开进车库,示意我下了车。 第十章 重明指着一间房间的门,“你的。” 不知道为啥,我竟然没有疑问和反抗,顺从的拉开了门。重明让我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这一夜,我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浑身酸痛中醒来。我走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昨天的伤口竟然都已经愈合,只留下了淡淡青色的痕迹。 我推开窗子,明媚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好暖,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胜唏嘘。原来凌霄从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我的,原来左良竟然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原来这些我曾经以为是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都是骗子。以后,我又将去相信谁。 正当我脑袋混乱的将要爆炸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我本来不饿,可是闻着食物的香味,肚子竟然不争气的打起鼓来。女孩笑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实在忍受不住诱惑了,道了声谢就大口的吃起来。 正在我不顾形象大吃大喝的时候,重明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运动服,似乎是刚刚跑步回来的样子,双眼的红肿完全已经退去,此刻正盯着我看,边看边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你们人类,还真是粗鲁。”他讨人厌的傲慢的说着。 我不打算理他,低着头只顾吃我的。说实话,重明这种类型的男人应该是大部分女孩喜欢的类型,可是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慢的语气,还真是让人不爽,一见他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如果现在我手边有一瓶防狼喷雾,我真的还会毫不犹豫的喷向他!可是现在,我只是个纤纤弱女子,甚至还要靠他保护才能活下去。所以,我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心里说着,你们怪物高雅!你们还吃人呢!哪个不是生吃的?也没见你们给煮熟了,诶不对,妖怪们要吃唐僧的时候好像都是要先煮,如果不煮直接吃,孙悟空可能也没那个时间救出师父了。 重明见我不答话,也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就那样斜倚在门口,饶有兴趣的看我吃东西。这感觉有点像小时候和妈妈去动物园,看着笼子里的猴子吃香蕉。不过现在,我是猴子。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只好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现在和普通人类的眼睛没有区别,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任谁也不会怀疑他其实是个妖怪。 “干嘛?”我突然被他看的有点脸红。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我的食物。”他依旧冷冷的说。 我一愣,看了看被我洗劫一空的餐车,连忙擦了擦嘴,有点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重明依旧冷冷的,摸了摸鼻子,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我不是指那些东西。”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食物不是餐车上的东西,那还有什么,家具? 重明突然如鬼魅一样出现在我的身边,一把拉过我的脖子,“你,就是我的食物。” 我吓的要死,突如其来的惊吓使我浑身一抖,本能的大声喊叫拼命挣扎。混乱中,重明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看到他的左脸被我抓破了,留下了三条指甲划过的血迹。他用手先是摸了一下伤口,然后又掏了一下耳朵,似乎刚刚被我的吼声震的不轻,接着他的脸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消失了,“靠,差点破相。”重明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我紧紧抱着靠枕,生怕他再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咬我一口。约莫过了5分钟,那个女孩子进来收拾餐具,看到我这个样子很是纳闷。我悄悄的问她重明走了没有,那个女孩摇摇头,伸手指向了窗外的院子,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她拿了几件衣服交到了我的手里,示意我换上。我抻开衣服看了看,竟然是一套古服。我抖了抖,看不出来朝代,只是单纯觉得这粉底白裙,一定是直男的审美。 “重明让你给我的?”  我问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心说这女孩子看着眼睛大大挺漂亮的,可是有点傻气,问她也白问。就拿着衣服在我身上比了一圈,别说,我自己认为真的蛮适合自己,可是又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傻白甜女主的衣服。就把衣服还给女孩,问她,“还有别的么?  我自己挑可以么?  ”那个女孩眨了眨眼睛,把我带到一间超级大的衣帽间。 这衣帽间是在别墅旁边的一幢独立的圆形小楼,起码有3层楼高,一层一层的台阶连接着,每一层竟然都是一个朝代的不同尺码的衣服,重重叠叠  。一楼正中心的位置,摆放着一个人体模特,身上却没有任何衣服。 我从一楼一层一层的向上走着,每件衣服都抚摸了一遍,仿佛从现代,一步一步的穿越到了过去:民国、清、明、元、金...宋...五代..直至春秋战国。再后面的衣服,已经及其简单粗糙,我猜想,应该是更早的神话时期,也就是周、商、夏时期的了。我不是学历史的,这些知识我也只是来源于各种神话剧、武侠剧和宫斗剧。 所有的衣服都是女装,貌似能看的出是一个小女孩从小的时候长起来,再到二十几岁的过程。不过古人大多短命,而且衣服看起来也很瘦窄,所以我估计应该只是长到十几岁。 我看了一大圈,只觉得眼花,衣服什么的却是挑不出来能够上的了身的,这些衣服虽说有好几件我觉得很漂亮的,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二十四、五的人了,人家十七、八的小姑娘骨骼纤柔,我虽说不胖,可是骨头架子在那里,还是不要勉强了。心里说着,算了,那套粉色的其实也不错。至少款式宽松,我穿起来不会太奇怪。可是傻白甜这个设定...还真是不甘心啊! 脑子里这样想着,脚下就走到了一楼。突然,我停了下来。刚才还是光溜溜的人体模特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一套黑色的盔甲,闪绕着暗红色的光芒,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摸摸它,可是那个女孩却猛的推开我的手来制止我。我吓了一跳,抽回手指一看,刚刚伸出去的手指已经破了一个洞,鲜血直流。那个女孩赶忙撕碎自己的裙摆替我包扎。 “对不起啊。”我有点愧疚的看着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摇了摇头,拉着我远离那件盔甲。我叹了口气,“我还是穿原来那套好了。” 女孩帮我把衣服换好,又梳了个搭配衣服的古代的发型,画了个妆。我个人觉得,嗯,是和现代的自己有很大不同的,可是就是这衣服很不适合我,粉粉嫩嫩的。 这时,另一个女孩进来拉着我的手,一径把我带到了前院。那里,重明已经坐在秋千上,闭目养神。 那个女孩把我送到重明面前,自己静静的走了。我就那样站在那里,许久,重明也没有睁开眼睛。 “咳咳”,我故意咳了两声,引起他的注意。 重明慢慢睁开了眼睛,呆愣了瞬间,接着,冷冰冰的一笑,“不适合,你年纪大了。” 我靠,我差点气炸了,心说不适合?不适合不也是你挑的!我的防狼喷雾在哪里!老子要喷死他! 重明站起身来,也不理我,伸出左手甩出他的车,对我一指,“上车。” 我站在那里马上就要原地爆炸,我气呼呼的看着他,心说拽个屁咧! “去哪?” “你上不上?” “上...” 我坐在车里使劲的锤了自己一拳,心说干嘛那么怂!助长了敌人的气焰,真是不应该。 接着发现我们去的地方,我竟然来过。 宿予阁。 “你带我来这干嘛?”我低声问重明,重明淡淡的说了一句,“送你回家”。 “回家?”我顿时心里一热,眼眶马上湿润了。我之前经历那么多,我都觉得这辈子不可能再回家了。幸福竟然来的那么突然!我感激的看向重明,打算说几句感激的话,没想到他把脸一歪,“你妆花了,好丑。”我的千言万语顿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重明抬头看了看楼顶,也并不叫门,也没有任何的询问,抱起我直接来个了旱地拔葱,等我反应过来,我俩已经站在了少主的床前。重明嫌弃的一把推开我,拍了拍衣领。我回头冲他无声的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表示我也很嫌弃他。 这时,就听到少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醒了。 少主揉了揉眼睛,看见了我俩后,呦了一声,然后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嗯?”少主看向重明。 重明把一把黑色的刀递给了少主,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能把人类灵魂吸出体外的封灵刃。凌霄当时就是用那把刀一遍一遍的靠近我的百会穴,企图吃掉我的灵魂。 少主接过刀,细细打量了一下,突然咯咯的笑起来,“刀,的确是好刀,可惜啊,可惜!”说着,少主走到案几前坐好,示意我也坐下。我不敢违抗,也坐了下去。她轻轻咬破手指,在我的额头上一点,我顿时两眼一黑,可是很快我又恢复了知觉,连惊慌的时间都没有。 重新张开眼睛,我竟然看到了一些,以前看不见的东西。我看到重明周身泛着金色的光,隐隐约约是一只金色的鸟的形状。而少主,却没有任何特别。 “少主,您这是?”重明的语气竟然有一丝担忧。 “我,送你一双眼睛。”少主轻轻的笑着,“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呦。特别是你,这样,特殊的女孩子。” 我还在讶异于这双眼下的世界,少主又从桌下拿出了那捆玉签,散开,“抽一支嘛。”我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少主,我不想知道什么前世今生,白羽殊应该被凌霄和何术抓走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人。你能帮我救他出来吗?” “白羽殊?”少主不解的看向重明。 重明冷冷的说,“白泽。” 少主哦了一声,“他啊,并无大碍。”接着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上的玉签,不耐烦似的,“就算他只剩下一根头发,我都可以让他恢复到满血状态。” 这我倒是相信的,重明的能耐我可是亲眼所见,可是重明还是要受她的驱使,少主的力量一定是相当可怕的。 这少主虽说只是个小女孩,可是她的眼神竟然冷的可怕,我只能顺从的抽了一只。少主接过去看了一眼,双手合十,拍了两拍,上次见的那个引路老者就幽灵般的出现在门口的位置。少主摆摆手,“取。”那个老者“唔嗉”一声就在门口消失了。不多时,他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我看到他身上有一个巨大的,深绿色的,长着长长带鳞片尾巴的影子。这些都是以前看不到的,此刻我已经明白了,少主说的送的我这双眼睛,是可以看到妖怪们的真身的。 少主轻轻一挥手,“老规矩”。 我仍旧伸手接了美人面的那个杯子。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两个杯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与其这样,选择哪个的结果对于我来讲就都是一样的。这里的随便一个“人”如果想要我的命,那都是轻而易举的,又何必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画蛇添足。所以,这个酒,就一定不是致命的。不是致命的,那就是安全的。 我拿起杯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液体是清澈的,可是此刻我却发现似乎在杯底游着一条小小的蛇。这使我突然想起了凌霄和何术说起的他们所有在这瞳镇的妖怪,都中了少主的炬鸟之蛊,使得他们不得不受其控制。这样想着,我的手就抖了一下。再看时,小蛇不见了。仔细看了一会,清澈见底。 少主就笑了起来,“怎么?在这里住了几天,胆小了起来?” 我下了下决心,可是仍旧不敢喝。少主神秘的凑过来,在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把你的灵魂,还给你。” 我一愣,把我的灵魂还给我?凌霄的确说过我没有灵魂,难道是因为?少主之前让我喝下的那杯酒?这是一种保护机制么?少主预知到了我的危险,收走了灵魂,在我安全之后,再还给我?我靠,厉害了! 第十一章 我窝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是我回到我的世界的第一天。 昨天当我被晨练的大妈叫醒的时候,我正穿着一身古装,躺在公园的椅子上。我一脸懵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喜极而泣。 大妈们围着我指指点点,觉得我一定是个精神病。也是,一个正常人,谁会穿着古装,睡在公园呢?这让我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叫瞳镇的地方所发生的一切,想起了少主,重明,凌霄...突然我想到,重明好端端的让我把衣服换成古装的原因,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回到我的世界的时候出糗?我恨恨的跺了下脚,心说这男人还真是报复心爆棚! 我起身去厨房接水喝,发现凌霄买的菜都已经烂掉,一塌糊涂。我的鼻子一酸,与凌霄的点点滴滴飞快的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不禁叹气。洗了把脸,振作了一下精神,大声对自己说,“加油!”就准备大干一番! 突然,一个懒洋洋,冷冰冰的声音却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吵死了!” 我一愣,就看到重明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坐了起来,头发蓬乱。 “你,你!”我用手指着他,大惊失色! 重明轻蔑的移开我的胳膊,走到我的身后去喝水,然后端着水杯靠在操作台边,“干嘛?” 我心说干嘛个毛线啊!“你怎么在这?” 重明又露出了他那种高傲的,讨人厌的微笑,“作为高贵血统的我,可以随意出入人类社会,不受制约。” “我,我不是问这个!”我气的有点结巴,“我是说,你为什么在我家!” “作为高贵血统的我...” 我忍不住打断他,“说人话!” 重明喝了口水,理所当然的说道,“我需要你的报答。” 报答?的确,不论是不是我情愿的,他救了我两次。可是他说的报答,指的是什么?我不禁想起了,他曾经抓着我的脖子,说我是他的食物的事情,不禁感觉一股寒气袭来,伸手摸了摸脖子。 “什么样的...报答?” “合租。”重明拉开我的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看了下保质期,喝了起来。 What?合租?我嘴巴张的老大。重明揉了揉耳朵,轻飘飘的说,“淡定。” 我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大哥,先不说我为什么要同意你和我合租,就算还你人情也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吧!就先说,你有钱么?” 重明得意的耸耸肩,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的脸,“不需要别的方式,还有,钱,你出。”说着他竟然直接走进了洗手间,然后我就听到了淋浴头喷水的声音。 我呆呆坐在沙发上,这算是什么事啊!让我和一个怪物合租?直到重明从浴室出来,甩给我一件衣服,正是他刚穿的那件,“洗干净。” 我拿着他的衣服愣了一下,重明见我没反应过来,走过来敲了一下我的头,我顿时脑袋清明了许多,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晚饭,我要吃鱼。”说着打了个响指,身上竟然换上了一套蓝色的西装,出门了。 我想说我今天也要去上班的,还没等说出口,他人早就不见了。 “吃鱼。”他的话语一直回荡在我的脑中。我气急败坏的把他的衣服在脚下踩了好几脚,这才咽下了这口气。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剩下不到半小时了,急急忙忙把重明的衣服塞进了洗衣机,大致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公司跑。 8点31分,我踏进了公司的大门。原则上来讲,我迟到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是那么的渺小和普通,偌大个公司,竟然没有人注意到我。以前,凌霄会笑嘻嘻的过来和我打招呼,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此刻在这里,却没人再提起凌霄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遗忘了吧。 我去人事部销了假,刚刚坐到椅子上,人事部的电话就通知我再去一趟人事部。我心里疑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打开门一看,西装革履的重明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人事部经理的位置上,而经理,正站在他的身后。我一愣,这是什么操作,于是就瞪大了眼睛,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把人家给蛊惑了?人事部经理却开口了,“那个季...季允墨啊,我们总公司的总经理要在这边呆几个月,点名,你去担任他的私人助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要好好把握!”说完,极其谄媚的对重明哈腰点头赔笑脸,出去了。 我一拍桌子,“重明你二大爷,你玩的这是什么?” 重明却依旧是他那种该死的傲慢样子,翻开我的简历看了看,“公司什么时候连你这么差的人都录用了,怪不得业绩一直上不去。” “你!”我一时语塞。 “我的衣服洗了么?”重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的表情,他冷冷一笑。“鱼,买了么?”他又问道。我仍旧没有答话,这时他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录着什么,然后对我说,“任职第一天就没有完成领导的任务,扣200。”我一惊,刚要骂人,就听他接着往下说,“工资每月两万,车补3000,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必须随叫随到。”我心里细细一算,我去,我这是要发财呀!可是一想又好像哪里不对,“哎不对啊,你那么有钱,为什么偏要住在我家啊?”我忍不住质问他。谁知他马上打开了小本子,变说边写着,“上班第一天顶撞老板,质疑老板的决定,扣500。”我一惊,马上抓起衣服往外走,重明叫住我,问我干嘛,我说,去买鱼! 重明在餐厅悠闲的吃着烤鱼,我在洗手间努力的给他洗着衣服,边洗,我就边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成了我总公司的经理的?” 重明舔了舔手指,“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把他的衣服一摔,“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重明点点头,“扔老板的衣服,扣100。” 我一惊,我靠我就算赚座金山也禁不住这样扣的啊,马上笑嘻嘻的说道,“手滑手滑。” 重明白了我一眼,仔细查看鱼的哪个地方好下口,然后说着,“我的家族从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在人类刚出现不久,我们就可以抑制住自己的本性而完全融入到人类社会,并保护人类不受误入人间的其他妖兽的骚扰,直至现在。既然要像人类一样活着,我们自然需要职业定位和人际关系。所以,我们有着几家企业,不过分吧。” “所以,你们是好妖兽喽?”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不饿的时候。” 我现在真的已经分辨不出重明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了,只能根据他救了我又没吃我来判定,他可能大概也许,是个善良的妖兽。 吃完了饭,重明在我的家里转了几圈,皱了皱眉头,“我要睡床。” 我一惊,心说不会吧大哥。马上跑到房间门口,死死堵在那里,嘴里大叫,“你不能这样子!” 重明一把把我甩在一边,接着把我的枕头和被子扔了出来,一手指着那边的沙发,“你,睡那里。” 我脸一红,心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啊,该死该死!摇了摇头,把那些邪恶思想统统甩走,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心说,你厉害你了不起,我认怂!睡沙发就睡沙发!嗯,沙发真舒服! 半夜,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却在这黑暗里,重明的眼睛,却冒着金色的火光。 我本来是要起身去洗手间,突然被他的修长的大手捂住了口鼻,我本能的想要惊叫,突然发现他正警觉的看着窗户的方向。我能看的出他看的是哪个方向,还真是归功于他的那双眼睛,突然,他眨了眨眼,瞬间,眼睛上的双瞳熄灭了。他松开手,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挑起窗帘看了看,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轻声问他怎么了,他只回了两个字,“左良。” 左、良、吗?我冲到窗口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外面除了几盏微弱的路灯,看不到一个行人。 我失望的回过身,正对上重明的眼睛,重明似乎想説什么,最终还是走回了房间。 我的眼泪开始忍不住的滴落下来,对于左良这个男人,曾经是我最爱的,最想托付终身的人。可是瞳镇的经历,使我知道了,他当初的接近我,其实是想用我来换取他和凌霄的幸福。可是后来,他又背叛了凌霄,亲手扼杀了凌霄对他的爱。虽然后来他应该是因为爱我不想伤害我而自导自演的做了一些伤我心的事情,和我分手。可是,这样的男人,不对,凌霄说过,他也已经是半人半妖的怪物了,那么我还能去爱么?如果他又爱上了其他的女人,那我是不是就是另一个凌霄?正想着,重明又从房间里出来,我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虽然不知道在这黑暗中,他看不看的清。他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小心左良。”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为什么?” 重明淡淡的说了一句,“听说过唐僧肉么?现在,你就是唐僧。” 第十二章 我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重明沉默了一下,“我饿了。” 啥?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哥,你晚上可是吃了3条鱼。” “现在我想吃第四条。” 我叹了口气,“鱼只能白天去买了,牛排可以么?” 重明打开了客厅的灯,突如其来的明亮使我用手遮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下明亮的感觉之后,就看见重明已经斜靠在了沙发里,“那我要搭配红酒。” 我无奈的笑笑,“只有超市打折的红酒,老板大人凑合一下吧。” 凌晨3点40分,我坐在餐厅,看着对面的重明一小块一小块的品尝的牛排,生无可恋。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一起吃的冲动,只有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着重明问问题来转移注意力。可是这只讨厌的鸟却表示根本不想理我。我哼了一声,转身回到沙发上装睡。过了一会,重明走到我身边,甩给我一罐啤酒,正砸在我的肚子上,我差点当场吐血。他用手示意我往边上靠靠,然后坐了下来。 “想知道为什么说你是唐僧?”他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怜悯。 我点点头,“想。” 重明喝了口啤酒,淡淡的说,“你很特别。” 此刻我内心的好奇心早就无限大了,可是按照重明的性格,你越是催促他,他越给你卖关子,所以我也喝了一口啤酒,“哦?” “听说过后羿么?” 我点点头,“射太阳那个。” “那时候被现在称为神话时期,你们知道的著名的为女娲补天、夸父追日那些。其实还有很多流传并不是很广的故事。比如,后裔灭掉了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六大凶兽。”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我的知识库里的确只知道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类的大家耳熟能详的瑞兽。 重明接着说,“这些凶兽无魂无魄,每日靠食人精魄和饮人血肉为生。残害生灵。当时后羿已经射掉了九个太阳,正开始着手解决掉这几大凶兽。开始,都很顺利。”重明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直到与九婴的一场大战。九婴,是九头的怪物,经由天地浊气而生,无魂无魄。每一个头都是婴儿的模样。五个男婴头喷出的是毒火,四个女婴头喷的是毒水。九头齐喷,就会织就一张巨大的毒网。” 我一愣,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怪兽的样子,似乎,是少主睡的那张床上的雕刻!可是,既然九婴是凶兽,为什么少主还要住在那样的一张床上呢? “第一次对决,后羿损失惨重。因为九婴单独射杀一头并不会致死,而是会重新长出一个新的头来。” “那只有九个头一起杀了?”我不禁插嘴。 “嗯,”重明点点头,“可是九头齐杀必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徒然一沉,似乎预感到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当时的巫族族长,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我的声音竟然有点发抖。 “九婴因为有九个头的缘故,所以必须同时吃下九种食物。而它在进食的时候,防御最为薄弱,所以...”重明又开始了他那种讨厌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如你猜一下,猜对了,奖励你500大洋!” 我正听到兴头上,谁想到突然被扔过来一道有奖问答,一个想法脱口而出,“下毒。”重明喝了口啤酒,点点头。“这件事情本身后羿大人极力反对,可是只有在九婴进食的时候,它才会彻底放松。”我点点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九个婴儿头,张牙舞爪的怪物。 “后来,巫族族长制作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可以暂时性的麻痹九婴,使后羿成功齐发九箭。”重明讲完,表情依然沉重。我也觉得这故事似乎并没有结束,貌似中间缺失了巨大的一片空白。这片空白应该就是什么重要事件形成的直接原因。 重明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说下去,“九婴当场化为灰烬,自此世上再无九婴。至少,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我大惊失色,“难道九婴没死?” “嗯。”重明点了点头。 我心说如果后羿的传说都是真的,那么既然都已经连中九头,不可能留下活口。当中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我灵光一闪,“是哪个头吃下的食物中没有毒药?” “差不多吧,其实,九婴只吃童男童女,每次进食必得要五男四女不可。巫族族长为了彻底消灭九婴,忍痛奉献了自己的九个孩子。九婴是所以会轻易上当,也正是因为巫族的孩子天生就有神奇的法力,所以...” 我此刻不由的打了个寒战。牺牲自己的九个孩子,这是何等的悲痛。 “可是,待到九婴吞下这九个孩子以后,其中一个女孩,反悔了。” “反悔了?”我不解。 “是的,在后羿射出神箭的一瞬间,她用巫术将自己与九婴的那个头达成了一种共生的协议。所以,那个头假意中箭,实则元神逃进了女孩的体内。” 我不禁吃惊,还有这种操作? “当她满身伤痕的从九婴尸体的灰烬中爬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定是受到了真身的庇护。因为这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消灭九婴的喜悦之中。” 共生体么?我不禁唏嘘。真真是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巫族的族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会因为贪生怕死而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开口问他,“那你说我是唐僧,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重明笑了一下,接着说,“因为,你是少主做了一个诱饵。” “诱饵?” “一个能把九婴引出来的诱饵。” “啥?”我脸都吓白了,“用我去引九婴?” 重明又开了一罐啤酒,“那个女孩之前吃下了毒药,又与九婴绑定了生死契,所以,她的身体在那之后不久,就已经不适合承载九婴了。很偶然的一次,她发现了她最小的妹妹的灵魂既可以清除她体内的毒,又可以使其的身体进阶到一种终极的状态。如果她达到那种状态,她可以随意吞噬掉任何她想要得到的力量,为她所用,而并不是单单的共存。” 不知道为何,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几个大字,“吸星大法。” “那,后来怎样了?”我急于知道后面的故事。 “她用计骗取了她妹妹的一片灵魂。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片,也让她受益无限。当她想进一步得到她妹妹的全部灵魂时,她的妹妹识破了她的诡计。可是那时候,她已经与九婴融合的很深了,什么亲情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她得不到妹妹的灵魂,竟然丧心病狂的给她的妹妹下了一种蛊毒,一种可以让人不老不死,却每过百年就经历一次从十六七岁缩回到六七岁的轮回。每一次经历,都要受到剥皮拆筋般的痛苦。” 这让我突然想到,在华霓城少主的别墅里,那巨大衣帽间里的每一个朝代的都是从孩提时到十多岁的衣服。不由的心疼起少主来。 “她的妹妹在当时根本斗不过她,只好用尽全身的法力造了一百一十九个分身。这些分身散落人间,随着轮回生生不息。其中只有一个分身中,藏着她的全部灵魂。每一次投胎转世,这些分身就会遭到她的毒手。直到少主建立起了瞳镇,少主有意的把所有的分身带进那里,保护起来。因为瞳镇可以长生,一定程度来讲,也是保护他们不再受轮回之苦。现在只有一个分身还在外游荡。而那个分身中就包藏这她的灵魂。” “难道,我,我就是那最后一个分身?”我又想起重明说的唐僧的话来。 重明淡淡一笑,“你,说是也说,说不是也不是。” “到底什么意思啊大哥?” “你应该可以猜的出来,那个妹妹是谁了吧?” 我嗯了一声,巫族后人,对抗凶兽,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少主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少主明明法力高强啊!我提出了我的疑问,重明就说,“当时少主将分身分离出去,已经没有了一丝法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可是巫族族长和子民觉得只有她才可以对抗九婴,所以合力将法力传给了她。巫族自此灭绝了。” 一整个部族就这样灭绝,这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那,”我又有了新的疑问,“后羿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个女孩和九婴?” 重明就露出了他特有的,讨人厌的微笑,“人类嘛,不论生时如何伟大,总归寿命有限。不然也不会有嫦娥偷取长生丹,撇下后羿奔月的故事了。少主这些年放出钥匙,就是为了把分身们带回瞳镇。既是保护,也是便于找到藏着她灵魂的分身。” 想起凌霄费尽心思的把我骗到瞳镇,我就问,“也就是说,我也是其中一个分身?” “是的,少主本来也这么认为,可是在你第一次进入宿予阁的时候,少主就发现你并不是。可是,少主在虚空中却看到了凌霄的野心,所以,她想到了一个计谋。一个可以铲除凶兽,引出九婴的计谋。那就是谎意说你就是少主真正的承载灵魂的分身,这样,所有想得到庞大力量的人都会对你趋之若鹜。”重明看我眼神已经直了,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少主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先是安排了白泽,就是你所认识的白羽殊来保护你,又在你第一次到宿予阁的时候暂时拿走了你的灵魂。” 我已经知道了后来的事情,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凌霄用封灵刃,却取不出我的灵魂了。“那现在,我的灵魂还在么?” 重明傲慢的笑笑,“自然。” 我恍然大悟,“那酒,就是?” 重明点点头,“看来你比我想象出还要聪明。” 我哼了一声,突然想到,现在外面那些牛鬼蛇神都以为我是能增长法力的大力丸,我岂不是很危险?我靠!想着就起身收拾行李,“我要离开这里!”重明看我这样子,无奈的撇了一下嘴角,“愚蠢的人类。”我一听,登时激动起来,“大哥,你血统高贵不怕死,我可是区区人类!你们随便对我哈口气我就死了!不行!我要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完,我就冲进房间收拾东西。重明靠在门边看我忙活,口中悠闲的哼着歌。我收拾好了之后,马上就要冲到门口去开门,手刚接触到门锁,就想到自己有点傻,不由的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重明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把行李一扔,“少主座下第一战神在我家里,哪里有比这更安全的?” 重明似乎对于“第一战神”这个称呼很是受用,微笑着说,“自然。”我突然想到,莫非这货死皮赖脸的住到我家,是特意来保护我的?不由的盯着他看了几眼。可能是我的眼神有点怪,重明竟然不自然起来,貌似有点害羞。第一次,我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蛮可爱的。 “咳咳,”重明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种他觉得尴尬的气氛,“瞳镇里的妖兽,不论好坏,因为受到少主制约,所以不足为虑。现在棘手的,实在人间肆意游荡的那些。” 我看重明突然严肃,知道事实的严重性可能超乎我的想象,自是不能小觑。就听见重明接着往下说,“人界的凶兽是不会只在午夜出没的,白天他们会以人类的形态出现,而半妖,一到夜晚,你在他们的眼里只是猎物。” 我不禁想起左良,在宿予阁的时候,在少主的眼中,我曾经看到变了身的左良在我身边,可是当时他并没有伤害我呀!我把我的疑问丢给重明,重明点点头,“那时候他的人性应该并没有完全被凌霄的魂丹支配。就像刚才,他就被你的灵魂所吸引了,如果不是的在这里设下了结界,估计你早就被他撕碎了。而且,你以为为什么少主会平白无故送你一双可以看出妖兽真身的眼睛?” 对哦,我下意识的摸摸我的双眼,原来,这时为了让我更容易躲避危险。 重明打了一个哈欠,“所以凡事听我的话,没事别乱跑,OK?” 我看着他欠揍的样子,无助又无奈,这一切原不是我自愿经历的,可是我说退出,有用吗? 我叹了口气,“至少让我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吧!” 重明转身都进房间,一边关门,一边说了句,“等到九婴出现的时候,你的使命,就会结束了。”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重明把正在熟睡的我一把拉起,“走,我们搬家。” 我睡眼朦胧,“搬什么家?” 重明转身走进洗手间,不一会把一个湿毛巾直接扔在我的脸上,我登时清醒了。“昨天左良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在这里,不安全,不只是这里对我们不安全,如果真的发生厮杀,也会连累无辜的人。” 我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个,现在重明提起,不由的对他有了敬佩之情。“那我们搬去哪里?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去瞳镇呢?那里多安全啊!” 重明听我这么说,使劲打了一下我的头,“你傻啊!我们是为了引出九婴,你去瞳镇,九婴哪里来?” 我一想也是,就问他,那我们搬去哪里啊。重明微微一笑,“我家的度假别墅。” 重明的这幢别墅坐落在远郊区的盘山公路的顶端,不要说人烟稀少了,简直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好歹别墅里设施一应俱全。瞬间我竟然有一种被金屋藏娇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一周,突然有一天夜里,别墅的铁门外出现了第一个妖兽,他的徘徊在围墙的外面,因为重明的结界,无法进来,接着,一只,两只,随着时间的推移,妖兽的个数也在不停的增加。白天,重明竟然还会在铁门内放上一个躺椅,与门外的人形妖兽们聊天,这让我很是惊异。夜里,我们两个边喝着啤酒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各色妖怪,群魔乱舞  ,这是我有一种丧尸围城的既视感。 短短的几天,我的心态从恐惧害怕到习以为常再到熟视无睹。现在,我觉得各种各样的打击惊吓早已把我磨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我现在终于知道重明的那种漠然的眼神是怎么来的了。当你身处于这样一个绝望的世界,每天都有可能去死,时间长了,是谁都会冷漠、麻木的吧!特别是当我有了一双可以看穿本质的眼睛之后,一切未知,突然变的平淡、无奇。 这天白天,我习惯性的拉开窗帘去看,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左良?”我轻呼出声,回头看了一眼,重明正在洗手间擦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当我再转过头来却发现,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楼下,此刻正在狠狠的掐着左良的脖子。我以为自已产生了幻觉,回头去看洗手间,一双白球鞋正躺在洗手盆里。我去!我心里一惊,这货速度好快!我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左良此时正翻着白眼,我急忙去拉重明的手,“放开他!” 重明看了我一眼,“不可能。”接着手指加大了力道。 我心里虽然知道左良现在已经是半人半妖的怪物了,可是心里仍旧对他有很多的不舍。不论如何,从头至尾左良并没有直接的伤害过我。突然我发现路灯旁边的地上,放着半块破碎的玻璃,我想都没想,捡起来对着重明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顿时玻璃碎了一地,重明摇摇晃晃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吼,“你是傻子吗?一块破玻璃就想要我的命,是不是这么天真?” 我充满歉意的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心说不愧是有高贵血统的鸟儿,这样砸下去都没事。正当我想着,我看到一股鲜血正从重明的头上流了下来,重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左良一眼,冷哼了一声,突然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我大叫“我靠,要不要这样啊?你不是神兽吗?” 正在这时,左良一边咳嗽,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站了起来。“墨墨。”我并没有直接面对他,而是转了身子,用后脑对着他的脸,“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我就要转身回到屋里。 左良突然向前一步,拉着我的手说,“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闯进这里来,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我是真的爱过你。”我冷哼一声,心里虽然并不怨他,可是嘴里却说道,“爱过我,曾经这句话也对凌霄说过吧!” 他突然绝望的看我一眼,“你都知道了。” 我冷冷一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左良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你知道,我并没有背叛你。那时候我与凌霄的魂丹正在开始融合,我知道如果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你迟早会被我害死,所以我才...” “          够了!”我大声的喊道,“这些我都已经知道,我不想听你继续说下去!” 左良一脸纳闷的看着我,“既然知道我并没有背叛你,那你为何不肯原谅我?” 我从地上扶起重明,“你走吧,如果这只鸟儿醒来,你就死定了。” 正当这时,突然一阵冷风从我的后背吹来,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带有黑色大蛇影子的人向我扑来。我  知道,他的真身是一条黑色的蛇妖。我惊慌的摇晃着重明,想让他快点儿醒,可是他却如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眼看着大蛇离我越来越近,左良凌空把他截了下来,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接着两个人扭打在了一团。 我发现左良的实力明显不是黑蛇的对手,虽然两个人现在都是人类的形态,可是半妖在白天只是人类,而妖兽却是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不一会儿,左良就已经挂了彩。黑蛇想甩掉左良来扑我,左良又费力的爬起来,死死地抱住他的后腰,大喊着叫我快跑。 我一边拖着重明,一边艰难的后退,左良看了大叫,“你这个傻女人,把那只鸟扔掉,你快跑!”我愣了一下,听说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转念又一想,好歹重明也救过我那么多次,危难时刻,我怎能做出这样没有人性的事情。所以我下定决心,冲着左良大喊,“不跑了,没完没了了还!今天,老娘就接受这个命运,大不了一起死!” 正说着,我就看到怀里的重明突然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闪闪发亮,他先是一抬手,修复了破碎掉的结界。那里正有一个人影拼命的往里边挤,随着结界的闭合,瞬间化为一滩血水。我之前并没有发现结界坏掉了,还在纳闷左良和那个蛇妖是怎样进来的。 接着重明单手拎起蛇妖,一把把它砸向了结界。只听到蛇妖一声惨叫,后背处已经被灼伤了一大块。重明站在原地看着他,“好弱!”举手一指,蛇妖的身体顿时开始燃烧。不一会儿,已经成了一堆灰烬。 重明的眼睛又恢复成了人类的颜色,看着我,“清理干净。看在你没丢下我独自逃跑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用那玩意儿,”说着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碎玻璃,“砸我的事了。” 我尴尬的冲他笑笑,不知道如何接话。这时,左良用手捂着左臂上的伤口艰难的站了起来。重明皱了皱眉瞪着他。我直觉得左良有危险,马上张开双臂护住他,谁料重明只是丢下的一句,“你还有的救,留下来!”接着伸了一个懒腰,嘴里嘟囔着,“妈的,以后再也不找这刺激了,差点把自己搞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恍然大悟!“我靠,原来你刚是故意装晕的!”重明头也没回的对我挥了挥手,我细细一想,“我靠!原来结界也是你故意弄坏的!”这时传来了重明无耻的哈哈大笑的声音。我气的直跺脚,心说这蠢鸟怕不是个傻子吧! 这时左良虚弱的叫了我一声,我循声看向他,竟然伤痕累累。我的心里一酸,可是口中却无情的说道,“重明说让你留下。” 左良惨然一笑,走在我的前面,伸手在我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瞬间我就有一种什么东西从我内心抽离出去的感觉。我有点惊慌,可是再看向左良的时候,竟然一丝留恋的感觉都没有了。“你放心,我会像朋友一样守护着你。”左良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失去了什么。我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奇怪为什么突然对他就没有感觉了。左良对着我跪了下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连退了好几步,重明就在我身后说道,“他之前给你用了缔缘蛊!也就是说你之前对他的感情,都是法术在控制而已。”我瞬间无语,身体如冰窖一样寒冷,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心里的确毫无波澜。 那天,我把自己关在地窖里,偷偷哭了好久。我承认之前与左良在一起的记忆我都清楚的印在脑子里,甚至到此刻,我只要想到和左良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仍旧会哭,会笑。没有经历过瞳镇的事之前,我只以为他渐渐对我的疏远,那些形迹可疑的举动所造成的谎言只是因为他不爱我,但当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虽然已对什么人什么妖的没什么所谓,可是他欺骗凌霄的爱情,又骗取凌霄的魂丹用以自保,也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凌霄的那种恨,至今仍然在我的脑里,挥之不去。这貌似在我和左良中间建了一座无形的门。其实只要把门推开,我们就会在一起。可是,我自己手里紧紧攥着开门的钥匙,却一直告诉我自己,钥匙丢了。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左良与我在现在的故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关系,可是,我却没想到之前的一切感情竟然只是个蛊!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假的!我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了!爱情都可以作假!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哭,为这欺骗,也为了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睡了过去。 梦里,我再次看到了少主的无数瞳孔的眼睛,那里面的我穿着一身古代的服饰,倒在一条窄细狭长的甬道里。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麻布的裤子,之前,我一直看不到脸,可是现在,那张脸慢慢的俯下身子,明媚的阳光射在他的后背,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我努力瞪大了眼睛去看他的脸,并且,我看清了,一股暖意充满了我的内心,原来我爱的一直都是他。当我狠狠的擦掉脸上的泪水的时候,我把一切都想通了。 重明的呼唤声恰到好处的在门外响起,他大叫着嚷嚷着饿了,他的烤鱼什么时候能做好。我气呼呼的拉开地窖的门白了他一眼,尽量不让他发现我刚刚哭过,快速的穿过过道,跑到厨房。 傍晚时分,重明坐在餐桌前贪婪的啃着烤鱼,我和左良吃着面。突然,左良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表情极其痛苦的扭曲起来。我过去扶他,不料却被他用力推倒。我看到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的影子正努力的从左良的身体里钻出来。我知道这是左良开始变妖了。 重明仍然傲慢悠闲的吃鱼,我急得直跺脚。突然,我听到一声凄厉乌鸦的叫声,“哇!”再回头看去,鼻尖儿正撞在巨大的乌鸦的前喙。一股浓重的血腥腐臭的味道直冲面门,我顿时觉得嗓子一辣,差点吐了出来。再定睛一看,左良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黑色的乌鸦。这时,我感觉有人拉我,抬头看去,正看到重明已经把我护在身后。他双手打了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很快,乌鸦开始猛烈的扇动翅膀,似乎要把房子拆了,锅碗瓢盆瞬间飞满天。重明突然将手指指向了乌鸦,乌鸦周围就起了一阵黑色的风。重名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的双瞳孔,嘴里说了句,“破!”登时,黑风停止,左良倒了下来。重明围着他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融合的还不算深,你,想百分百的支配这种力量而不是被其支配么?” 左良抬起头,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我不想做身不由己的怪物!” 我问重明,“你有办法?” 重明得意的耸耸肩,“你说呢!” 左良兴奋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重明,“只要能让我不再是行尸走肉,我愿意用我所有来报答你!” 重明邪邪的一笑,“包括她?”说着就用手指指向我。我一愣,一巴掌打落他的手,“说什么呢你!” 左良沉默了一下,“只要墨墨愿意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在你们身边做个随从!” 重明挥了挥手,“她每天闹的我心烦,她就算了。随从,我还是比较有兴趣的!”说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流血的手指按在了左良的眉心。我看到一片金色的羽毛进入了左良的体内,瞬间,左良痛苦的打起滚来。不一会儿,左良的身体内黑色的乌鸦竟然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双瞳的鸟儿,和重明的真身一模一样。只不过小了很多。左良慢慢安静下来,头上冒出大大的汗珠,急促的喘气。待到他的呼吸平稳,竟然单膝跪拜在重明的面前,“大恩大德!”重明傲娇的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这叫炬鸟蛊,可以压制住你体内的魂丹力量并为你所用。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半人半兽的低阶妖兽,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也就只有少主可以驱使你。但是副作用,就是别背叛,不然会死的很惨!” 左良信誓旦旦的点点头,“我这条命,除了墨墨就是大人与少主的!” 重明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怎么样,哥们儿厉害吧!我鼻孔里发出一声哼,表示不想理他。谁料,却把头凑过来,“我饿了,去做饭!” 第十四章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像现在,从最开始的我与凌霄,变成了我与重明,现在又多了一个左良。我从没想过我竟然可以和前男友一起和平相处。曾经看着电视剧里演到的和前男友还是朋友的桥段,我都觉得是胡扯,现在想想,其实只是我爱的不够深,或者说根本不够爱。 因为现在根本就不用工作,每天只是在这一栋大大的房子里,做饭,打扫,发呆,每天不是和重明吵架,就是看着左良在院子里学习控制自己的能力。 “无聊啊!”有一天我终于发出了这种呐喊。 重明靠过来,“想要一些刺激吗?” “刺激?”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是想?” “你怎知我所想?”重明邪邪一笑。 我只是想说我太了解你了,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重明是幸灾乐祸的性格,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充分了解。所以,但他说要一些刺激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的所指。 我急忙制止他,“你忘了上次?” 重明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我用玻璃砸他头的事情。正在这时,左良抱着一堆木材过来。重明马上指着他,“我这是为左良着想,他需要控制自己的力量。” 左良一脸纳闷都看着我俩,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重明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点头。” 因为左良说过要做重明的随从,所以最近都很听重明的话,听到重明这样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重明笑道,“既然左良也赞成,那就是2:1。我去准备一下,我们晚饭后开始。” 接着重明转身回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准备些什么。左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他要干嘛?” 我无奈的摇摇头,“作死!” 待到晚饭过后,重明招呼左良搬出来了三张大椅子,茶几,果品,茶水样样具备。我看着这样的装备,但还真有点戏园子看戏的感觉。 这时,重明才把计划跟左良说了一下,左良有点为难,“是不是太快了,我...一旦我没有控制好力量,伤到了墨墨怎么办?” 重明一笑,“她?放心,她求生欲望强烈着呢!” 我惊异的看着重明,先说你哪里来的自信,我求生欲望强烈?上次我明明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重明就对我一笑,“对自己没有信心,起码也要对我有信心。”我心说,也是,我再这么说也是个重要的角色,重明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让我死掉。他如果是那种不靠谱的性格,少主早就扒了他的皮了。 这时,重明说道,“准备,一大波僵尸即将吃掉你的脑子!” 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金色,口中念了一个咒语,然后手成爪状,向前方凭空抓了一下,那里的结界瞬  间开始融化,露出了一个可以一人通过的孔洞。马上,有几只巨大的爪子从缝隙里探了进来。缝隙很小,它们也不敢直接接触结界的边缘,可是却仍旧争先恐后。 重明一笑,“有没有一见钟情的?” 左良仔细分辨了一下这些爪子,指了一下一个红色锋利的。重明点点头,伸手摘下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一个戒指,啪啪两声,戒指变成了一根细细的黑色的锁链,他把锁链的一头对准那个爪子就是一丢,锁链瞬间变得巨大,一下就扣住了那只爪子,接着,重明往回一拉,竟然把那只妖兽整个拉了进来!我认得那根锁链,就是他当初救我的时候,绑何术用的那根。 那只被抓进来的妖兽似乎也吓了一跳,心说自己明明在结界之外,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回头疑惑的看看了结界,又看了看我们。我看到,这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鸡一样的妖兽,说是鸡不是鸟,是因为它的翅膀并不发达。 重明把锁链收了回来,顿时,那只鸡身上的妖气就增加了不少,我看的出它的实力高出左良不少。 那只鸡明显感觉到了来自重明的实力压迫,连续后退了两三步,这才一歪头,看到了我与左良。登时,双眼变的血红,“勾勾勾勾”的叫了几声。 重明推了左良一把,“交给你了。”左良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重明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预备看戏。 只见鸡妖突然向左良扑来,翅膀扇动,刮起了一阵黄土。重明吃了一口的土,不由得不开心。他从那根锁链上卸下了一节,轻轻一甩,那一截锁链恰到好处的固定住了鸡妖的翅膀。鸡妖奋力的扑腾了两下,只好怒目圆睁,向着左良用巨大的喙狠命的啄来。左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躲开了鸡妖的攻击。接着由半跪的姿势突然弹起,一拳正打在鸡妖的头上。我看到鸡妖的眼睛瞬时变灰,身形晃了两晃。接着,左良的右手突然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翅膀,不过这翅膀的四周,却闪着金色的光芒。这翅膀犹如是一把锋利的大刀,一下一下的砍在了鸡妖的身上。重明点点头,这有些像是老师父在检验徒弟的本事,满意的表现。重明看了我一眼,“刚才只是热身,接下来要精彩了。”说着,他轻轻甩动着手里的那根小小的锁链,顿时,卡着鸡翅膀的那截锁链自己飞了回来,“叮”的一声,回归原位。 鸡妖扑了扑自己的翅膀,顿时长鸣一声,一下子就把左良扇出了好远,左良翻转着贴近了结界,顿时手臂上的羽毛被灼伤了一大块。我担心的站起身来,重明却很淡定,他用手示意我坐下,“一个战士受点伤很正常。”我心说左良什么时候成了战士了? 这时候,鸡妖已经追到了左良的身边,高高的抬起他的头,用力的啄了下来,我心说,完蛋了!左良这次一定是要挂掉了!却见左良突然双眼向上一翻,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闪着金色光芒的乌鸦。他先是扬起头,对着天空长鸣了一声,接着把头横向一甩,正啄在鸡妖的脖子上。鸡妖痛苦一叫,歪着脖子向后退了一大步。这场景这是我做梦也看不到的,左边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鸡,右边是一只黑色的乌鸦。两边任意一只都有别墅的一半那么大,都是双眼通红,充满杀气。而我身边的这只鸟儿,却在很淡定的喝着啤酒吃着水果!我用手轻轻的拍拍头,可能是我真的疯了,这一切只是幻觉,幻觉! 接着,我看到鸡妖突然用力的啄着自己身上的毛,我一愣,这什么操作,难道打不过就要自残吗?可是用这种方式自杀? 这时,我身边的重明已经举起了一条烤鱼,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探求烤鱼是从哪出来的。只看到鸡妖突然向后甩了一下脑袋,嘴巴张得奇大,一束绿色的光柱射了出来。我靠,我心里一惊,这是激光炮?难道动画片里演的都是真的!正在这时,左良的肩头已经受了伤,他倒在地上,慢慢的恢复了人形。那只鸡妖高亢的叫了一声,又对着我们这边发射了一次!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就看到一团绿色的火焰一样的东西直冲着我的面门。重明突然站起来,护在了我的前面,接着抬起双手,一个金色的泡泡一样的东西把我们两个围了进去。这时绿色的火焰也飞到了我们的身前,突然之间接触到了我们身外的泡泡,然后居然慢慢的被吸收了!说是被吸收,是因为泡泡在接触到火焰之后,明显的变大了一圈! 然后重明从泡泡钻出去,我看到他也是很费力的。这感觉有点儿像穿着一身厚衣服在水中逆行的感觉。重明先是走到左良的身边,一手抓起左良的后衣襟,直接把他甩进了泡泡。我急忙去扶住左良,轻轻拍着他的脸,左良睁开眼睛,向我一笑,我这才放下心来。 抬头去看重明,却见他的左手手心此刻已升腾起一个金色的火苗,“今天到此为止!”接着那团火苗变成了一把金色的剑,重明握住剑向鸡妖砍去。鸡妖原地打了个滚儿,躲开了重明的攻击。重明愣了一下,笑道,“哟,厉害了!”接着,我看到重明周身泛起了金色的光,一定是他又显现了他的金色的眼睛。重明突然双手打开,一把剑顿时变成了七把,他华丽的转了一个身,手指轻轻摆动,七把剑就先后刺向了鸡妖。一团火焰从鸡妖的内部开始燃烧,接着化为灰烬。 重明又把结界补好,那里挣扎的几只怪兽的爪子就突然之间随着几声惨叫化为一滩血水。 重明走到我们身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刺破了包裹着我和左良的泡泡,扶起左良,“很好了!比我第一次要好!” 左良充满感激的看着他,却没想到重明接着说了一句,“在我五岁的时候。”左良瞬间沮丧了。 “这种活动以后我们要多搞!”重明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边走一边说。 我气急败坏的在他的身后喊道,“还来!” 远远的传来重明略带憋笑的回答,“当然!” 第十五章 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左良因为每天的“打怪升级”活动而在不断的成长着,终于有一天,重明在晚饭时宣布,“恭喜左良已经成功离开新手村!” 我看着现在浑身肌肉块比我大腿肉还发达的左良,干笑了两声,这种程度才是初级吗? 左良也明显很高兴,这些日子相处,我感觉出来这两个男人似乎比以前熟络了很多。两个人推杯换盏,一会儿叫大人,一会儿叫师父,后来直接叫哥了。这使我稍微有些心理不平衡,似乎重明只是特别针对我,而对其他人都很好。我突然惊讶于自己的这种想法,这是,吃醋吗?连忙甩了甩头,想把这种想法从我的脑中甩出去,突然就被重明递过来的一瓶啤酒磕到了门牙,“愣着干嘛?来一瓶?”我还没有时间去感知门牙所传来的疼痛,就感觉一股冷流灌进了嘴里。 半夜,我被一股寒意逼醒,我托着头,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才暂时缓解了头晕的症状。翻身下床却看到重明抱着一个枕头,正睡在我房间的地毯上,顿时心里一暖,这鸟虽然平时比较讨厌,可是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却时刻在保护我的安全。我小心翼翼的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转身去关窗。 突然我看到院子里正站着一个女人,她仰着脸正对上我的眼睛。她穿着一袭白衣,在这夜中犹如一只狐。我吓了一跳,这并非是单单在夜中看到这样一个女人在盯着我而害怕,而是,我看不到她的真身,未知的才是恐怖的。 我身影保持不动,嘴里却轻轻叫着,“重明,重明!”半天没有回应,我转身看去,屋里哪里还有重明的影子!不禁双腿发起抖来!重明明明睡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接着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脖子处吹了过来,我机械的转过头去,正看到那个女孩已经飘在了半空中,离我只有一拳多远的距离。 她虽然披散着头发,却面容姣好,微微笑着。这是一张纯净无邪的脸,看起来似乎很无害。我犹如被蛊惑般,竟然控制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当我的手指接触到她的脸的瞬间,我感受到她竟然是暖的!我曾一度以为自己见到鬼,可是鬼,应该是冷的才对!女孩似乎很享受般的用她的脸颊轻轻摩擦我的手,我笑了。突然,女孩把整个脸贴近我的脸,轻轻地在我的唇上一点。我惊讶于她的这一举动,她却张开了她的樱桃小口。等等,她的嘴竟然没有限制的越张越大,达到了无法描述的程度,接着,将还在发呆的我一口吞了下去! 我“啊!”的一声惊醒!冷汗直冒!地上的重明被我吓得一跃而起,马上下意识的就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啊! 我翻身下床,洗脸,做饭。 吃饭的时候,我把自己的那个梦和他俩说了一下,可是他俩似乎不以为然。我们在安静中完成了早饭。 阳光金灿灿暖洋洋的,我的心情似乎也放松不少,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的沙发上,感受这一刻身心的宁静。左良在我身后一趟一趟的忙活,我回头去看,竟发现他正用整理箱在搬运着什么。箱子的底部破了一个缝,一些黑红的,粘稠的液体正从里面流了出来。 我眉头一皱,心说一大早上就开始清理妖兽的尸体,还真是煞风景啊!这时,我竟然发现那些血液一闪,隐隐泛着金色的光。我叫住左良,伸手打开整理箱的盖子,看到重明肢体残破的躺在里面,乱七八糟,他的脸却很安详,似乎带着笑。我双腿发抖,跌坐在地,对着左良大吼,你怎么把重明杀了?左良却一脸麻木的看着我。这时,左良伸出双手,举起重明的头,脸正对着我的脸。突然,重明的双眼慢慢睁开,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微笑。我双眼一黑,天旋地转! 左良嘴角带血,把我摇醒,我吓了一跳,双手拼命的打他。他大叫着叫我镇定下来,控制住了我的双手,“别叫!听!”我安静了下来,正听见左良强有力的心跳声。我低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左良警惕的向四周看去,“你被魇到了!”“魇到了?”我不解。正在这时,重明从周围的黑暗中挤了出来,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正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泡泡的外面,竟然是犹如浓烟一样的黑暗。 左良一把掐住重明的脖子,重明进来的姿势不太好,陡然被掐住脖子,挣扎了半天,“妈的,是我!” “怎么证明?” “证明?你身边这货不是可以看到我的真身吗!快放开我!她来了!” 左良马上转向我,“是他吗?”我还不太能够掌握状况,只是看到重明的身上的确有一只金色的双瞳鸟,所以就下意识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挤了出来,指着我们大叫快跑!我仔细一看!我去!又一个重明! 左良马上一把拉起我,“信谁?” 我左右看了看,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两个人都有重明鸟的真身,这怎么办!” 左良一惊,“不管啦!”一脚把我们身边的重明踢出泡泡,自己咬破手指,将血洒在我的身上,念了一个咒语,“我法力太低,这隐形只能维持半小时,半小时之后就会恢复原状,记住,谁都别相信!我会来找你!”接着他也冲出泡泡,马上变成一只巨大乌鸦,狂扇翅膀,把在泡泡里的我吹出好远。 四周满是浓得化不开的黑烟,我在泡泡里前后左右观察,什么都没有。我不敢发出声音,很听话的等左良和重明来找我,好久,浓烟慢慢消散。左良跌跌撞撞的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快,我们离开这里!” “重明呢?”我一边往左良的方向走一边说。 “他受了伤,现在暂时动不了,我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说着对我伸出的手。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刚想把手伸过去,却突然发现他露出的脸和手上,本该有的金色的光不见了,现在却泛着一种毛茸茸的银白色的光泽! “你不是左良!”我惊叫一声,把手猛的抽了回来。 那左良突然咯咯一笑,竟然说不出来的妖媚,慢慢的隐去了身影。接着,四周围突然清晰了,我看到左良就倒在我不远的位置,而重明被一条白色的纱布,五花大绑,没有知觉。 “重明,左良!”我大叫。 应该是听到我的呼唤,重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苦笑道,“哥们儿阴沟里翻船了。” 看他还能开玩笑,心里放松了一点,“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还在一种懵的状态。 重明惨然一笑,“怪我年轻时太轻狂,耐不住寂寞。” “呵呵呵呵”,这时从他的身后闪出了一个娇小的女孩,赤着脚,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正是我之前看到在窗下的那个女孩。只不过现在看来,她的身上竟有一只与重明真身差不多大的九尾的白狐。那女孩笑的时候有一种花儿绽放的美,不笑的时候,眉头微蹙,又有一种让人怜惜的娇柔的怜爱的错觉。 重明叹了口气,“你就这样对待老公的吗?” 我心里一酸,说不出来的滋味。只见那个女孩轻轻跳了两下,站在我的面前,细细的打量着我。头也不回的对重明说道,“是前男友!”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懂得珍惜!” 那个女孩笑了一下,依旧看着我,摆了摆手,“渣男!闭嘴!” 接着,那女孩突然把头整个伸进了泡泡,我吓得马上后退了一步,“你嫉妒了?”说着使劲嗅了一下,“这爱情的酸臭气!” “喂!你别碰她!”重明大叫了一声。 “喂?喂!”那女孩气呼呼的把头收了回去,“我没有名字吗?”说着快速飞了过来,对着重明就是一巴掌。 重明的嘴角马上流出了血,“飘飘,老,老婆大人!”重明马上改口,然后抽动着脸颊,似乎很疼。 那女孩笑了一下,“甭!叫前女友飘飘大人!” “前女友飘飘大人!”重明顺从的说道。 那女孩笑了笑,轻拍着他的胸口,“乖。”说着,又往我这边走来。重明急着喊着,“飘飘大人风尘仆仆累了吧!需要揉肩服务吗?” 女孩突然冷笑指着我说,“今天,谁也保不住她!” 那女孩的手摸了摸保护在我身外的泡泡,接着一只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一划,整个泡泡立马破碎了,我突然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 女孩儿伸手过来扶我,我却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尖叫着想要甩开他,而她却更用力的掐住我的手腕,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先是剧痛,然后再也没了知觉。 女孩轻抚我的脸,“这样的面皮,不要碰坏了。” 重明连忙打了个哈哈,“飘飘大人!飘飘?飘飘飘?” 女孩冷笑了一下,回过头,“她是我主人要的人,你保不住她。” 重明不禁苦笑,“我俩各为其主,道理我懂。” “既然懂,就不要多事!”女孩白了他一眼。 “唉!”重明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要带她走,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一面了!” 女孩儿脸色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还要一个爱的抱抱呀?” 重明马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坚定的点点头,“嗯!” 女孩微微一笑,“你这套去骗骗小女孩吧,渣男!”说着转身抓起我就要离开!这时,左良突然跃起,一把抱住了女孩。重明大叫一声,“兄弟你再晚醒一会儿,我们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接着身后突然窜起一道金色的火苗,几下就烧断了裹着他的白纱!他取下戒指向我们这边一丢,戒指登时化作一条巨大的锁链扣住了女孩的纤纤细腰。左良马上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包住了女孩的双眼。之后我们三个都坐在了地上! 重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替女孩掸去了她头发上的灰尘,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很多的歉意与无奈。接着重明现出了他的真身,驼起我和左良飞向了天空。 感觉飞了好久,来到了一处更为偏僻的别墅。我惊讶于重明哪来的这么多的别墅,而且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地方。重明已经抖了抖身体变回了人形。我看到这别墅坐落在一处断崖之上,崖底很深,四周皆是陡峭的山石。这一定不是给人修的。一个普通人的实力不足以来到这里,除非找死! 重明打了个响指,“叮”的一声,他的锁链戒指已经飞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把戒指重新戴好,叹了口气。 左良就问他,“你放了她?” 重明苦笑了一下,“前女友,你下得了手?” 左良看了我一眼,也叹了口气。 这时从房里走出一个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的年纪。女孩先是一挥手,布下了一层白雾一样的结界。接着对我们笑道,“你们比我预计的要早来!” 第十六章 我看到她的真身是一朵红得耀眼的花,很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身边,用稚嫩的语气说,“姐姐,我叫思念。”重明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大姐,自己多大岁数了心里没点数吗?能不能不骗人家小姑娘?”那个小女孩也白了他一眼,一手拉过我的手,“别理他,他从小就小肚鸡肠,不大气!” 我被思念牵着一径来到客厅,发现里面还有几个人。见到我们,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向我们。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就对重明行了一个礼,“大人。”其他两个却全然没有表示。看样子应该同属重明所说的,“拥有高贵血统的”妖兽了。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元神都和重明的差不多大,可是那个小女孩的元神,竟然完全可以碾压重明了。重明也一改在我面前高傲的态度,变成了一个性格可爱的乖弟弟的形象。 其中一个面色发白,体态消瘦,嘴唇血红的男人,就从头到脚的打量我。把我看得很不好意思,“啧啧啧,这样好的皮囊,竟然做了诱饵,真是可惜了!呵呵!”他做作的一笑,他身上的白鹤的元神影子也跟着拍了拍翅膀。 刚才那个壮汉就淫笑了一下,“嘹唳大人,您是想?” 那个叫嘹唳的人,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若你!” 重明和左良马上把我护在身后,重明一把抓起嘹唳的衣领,“她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话音刚落,我和左良包括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我心说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嘹唳吐了口口水,就想冲上来。思念马上开口说道,“好了,都不要闹了。九婴已经开始活动,这个时候都好好的!不要给我出什么乱子!”嘹唳歪了一下嘴,嘟囔了一句,转身走了。身后那个大汉歉意的冲我们哈了一下腰,也跟着出去了。 思念白了他们一眼,就笑着对我们说,“别理他们!”重明的表情依旧不好。旁边一个拥有巨大猫灵的身材火爆的女人就点燃了一根烟,“嘹唳心不坏,你如果不放心,让她,”说着用下巴点了点我,“和我一起住,我帮你保护她。”重明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看向她,“柔耳,多谢。”那个女孩就摆摆手,“大家都是为了少主卖命,一样的。” 这时,思念也张开了她可爱的小胳膊,“柔耳姐姐,思念也要和你们一起睡!” 柔耳就白了思念一眼,“大姐,我求你了,能不卖萌吗?你一朵彼岸花,和萌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萌,能萌得过我们喵星人?”说着突然变成了一个穿着猫咪装的少女,火辣辣的身材一览无遗,连我这个女人也自叹不如。我就听到身前的左良轻轻地发出了一句,“我靠!”马上转过身来,竟然流了鼻血!重明也把视线固定在了她的身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撅起嘴,使劲的在他们两个人的脚上各踩了一脚,他们两个连忙唉唉叫痛,引得思念和柔耳一阵哄笑。 我和思念,柔耳住在别墅的三楼,因为思念强烈要求要和我和柔耳一起住,在柔耳的强烈反对下,思念强制性的把三个房间中间的墙面直接打烂,瞬间,三个房间变成了通铺。柔耳扇了扇飞扬的灰尘,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跃跳到我的肩头,喵了一声,表示不想理她。思念开心的抓起我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姐姐,我们可以一起睡了呢!” 楼下的重明和左良听到楼上的巨响,探头向上看,“发生了什么事?” 跟随嘹唳的那个大汉也跑上来查问怎么回事,却被思念拦在楼梯口,“干嘛?”那个大汉马上恭顺的垂下手,“那个,楼上很大声...”思念摆摆手,“安啦!我只是小装修了一下,原来的格局不喜欢。”那大汉又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说了句打扰了,小心翼翼的走了。思念就对重明说,“看看人家的跟班,多有礼貌。再看看你的,一点儿等级阶品概念都没有,你也不好好教教!”重明也恭敬的微微笑,指着左良,“我这可不是跟班儿,是兄弟!”思念白了他一眼,“你高兴的时候,连只蚊子都可以做兄弟!”接着我就听见重明在下面大叫,“那也是一只招人喜欢的蚊子,可惜最后被你拍死了!” 柔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喵了一声,“和重明相处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终于找到知心人了! 来到这儿的最大好处,就是再也不用我做饭了,一切家务只需思念几个咒语。其他时候,他们几个就围在一起,似乎在练习什么阵法。反正我这个凡人是被警告了不能靠近,怕误伤。我也乐得轻松自在,每天跑跑步,也锻炼锻炼身体。总不能凶兽来临的时候,总想着被救吧,不过我区区人类,似乎也并不能怎样改变结局。 这天,重明他们又聚在一起练功,我就在断崖边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习惯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一次总结,这样让我活的不至于那么糊涂:左良最近变化的很大,他似乎越来越顺从于重明的指令。我问过重明,他的回答说是因为炬鸟蛊。因为炬鸟蛊本身就会让被施者臣服,受制于施蛊者。我心里明白当初之所以对左良施以炬鸟,也是为了救他的命。就不再说什么,况且现在的左良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这是他选择的命运,我无权干涉。不过这样看来,那个有着白鹤元神笼罩的黑熊精,貌似也同样受到嘹唳的制约,所以,他才时刻跟着嘹唳。那个嘹唳除了第一天对我略有轻薄之外,可能是因为思念和柔耳对我细致的保护,再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困扰,这使我很觉得安心。那思念是一朵彼岸花,这使我有点惊讶。因为传说中彼岸花只盛开在黄泉,如果思念真是一朵彼岸花,那么黄泉就会存在,黄泉若存在,连带的什么奈何桥,阎罗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就都会存在。这范围似乎有点太大了!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正和六个怪物同处一室,并且受其保护,这就足够疯狂了!冥界就算真的存在,又能怎样呢?已经再也没有更糟糕的局面了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在别墅周围的白雾模样的结界里,一个巨大的雪白的身影翩翩而至。我见过她,她就是上次差点把我抓走的狐飘飘!重明的前女友!她抖了抖身体,变幻成了人形,虽然没有化妆,可是仍旧妖艳。她的脸面无表情,眼神如一汪毫无波澜的池水,我不由得看呆了。我俩对视了一下,我就发现她的脸正慢慢的变成我的脸。这种变化毫无违和感,甚至,不动声色,直至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突然,她流下了眼泪。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我的脸,竟然也流着泪,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她对我伸出了手,我却毫无抵抗力的将手伸给了她,瞬间我貌似回到了我的小时候,甚至更早的时候。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幻觉还是真相? 四周一片漆黑,我听到我的周围有很多婴儿的啼哭声,可能是受到环境的渲染,我鼻子一酸,同时睁开了眼睛。我摇晃着小胳膊,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自己还像是个婴儿一样,躺在数以万计的婴儿堆里。几个巨大的妖兽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在婴儿群里以超快的速度穿梭着。随着他们的动作,婴儿快速的减少,最后只剩下了我和另一个婴儿。 一只黑色的长满长毛的爪子将一根细长的针扎进了那个婴儿的头顶,顿时,婴儿停止了哭声,双眼向上翻,浑身抽搐,露出了本来眼球下面的另一个长满了瞳孔的眼睛!“找到了!”那个爪子的主人发出了一声极其苍老的沙哑的声音。其他的怪物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找到了!”“找到了!” 这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快给我!”我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妙龄少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其他的怪物急急忙忙给她让路。她来到我和那个婴儿面前,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个婴儿,双手因为兴奋而发抖。这时她缓缓的揭下面纱,我突然吓了一跳,那女孩虽然声音年轻,可是却长着一张极度苍老的脸。整张脸上灰青灰青的,皱纹深的犹如老树皮,交错纵横。突然她的脸变成了一张婴儿的脸,可是却极其狰狞的怒吼,“快吃了它!快吃了它!”那个女孩的脸瞬间又恢复到了老人的样子,慢慢的,虚弱的说道,“吃了它,我们就可以真正的融合了!哈哈哈!”接着她拎起婴儿的脚,倒挂着塞进了嘴里。婴儿的血顿时喷溅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到那个婴儿连叫都没有叫一下,竟然整个被生吃了下去! 四周围的怪物们都跪了下来,大叫,“我主!” 岂料马上,那个女孩的表情开始狰狞了起来,她使劲抓着自己的面皮,她的脸一会儿变成一个婴儿的头,一会儿变成了一个枯槁的老者,突然,她喷出了一大口血雾。旁边的怪物们都吓得半死,浑身发抖的跪了下来,混乱中,我看到一只绿色的大手一把掩住我的口鼻,把我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 再后来,四周渐渐明亮,我看到一个藏有鸟儿元神的年轻女人对着一个中年的女人说道,“王姐,你看这个孩子多可爱,你这么善良的人,你就收养了吧!”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青予,这孩子从哪来的?”“王姐,你还是不要问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暴露你看得见我们真身的事实,也不要再说认识我。”接着,我看到青予化作了一只绿色的小鸟,飞走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抱着我的这个女人,突然浑身一抖,她,竟然就是我的母亲! “你们乖,妈妈和你们捉迷藏!”突然周围暗了下来,一双稚嫩的小手一把捂住我的嘴,轻轻地在我耳边说道,“黛黛别害怕!姐姐在这里!”姐姐,我的头瞬间炸裂一般疼痛,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个姐姐?黛黛,又是谁?她怎么叫我黛黛?突然,我听到妈妈一声惨叫,接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径直来到藏着我们的柜子门前,我藏在柜子里层,压低了呼吸。在那个女人伸手拉开柜子的瞬间,姐姐拉开柜子冲了出去,一头撞在那个女人的怀里。 女人用手抓着她的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姐姐不卑不亢的喊道,“我叫黛黛!”“没错,就是你了!”说完用力一吸,姐姐突然瘫软,变成了白纸一样的面皮。那个女人拍了拍手,“看来这又是一个假的分身,撤!” 我躲在柜子里,因为紧张而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醒了我。在夕阳的背影里,我看到这是一个有着鸟儿元神的妖兽变成的妈妈,我认得她,她叫青予。青予把我抱出来,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口,“黛黛不怕,妈妈在这儿!”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开口说道,“我是墨墨!” 青予愣了一下,把我抱得更紧了,“对,你是墨墨,是墨墨!” 时间突然转到我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几乎每天都被梦魇惊醒,妈妈,不对是青予妈妈,就一直陪着我,一夜接着一夜。 突然有一天,青予再次把我塞进柜子,告诉我,“你别发出声音,妈妈去那边看看!”那天的记忆印象很深,因为妈妈从那天之后就因为神志不清住进了医院。后来我看到一阵黑暗袭来,似乎是化不开的浓雾,我听到了曾经在当时听不到的一些声音,“青予你胆敢背叛我主!” “我,我没有!” “没有?你把那个孩子藏在哪里去了?” “孩子,孩子,”青予突然大哭起来,我听到她大叫,“十几年前已经被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杀了!只留下了一张皮在这里!” “红衣?难道是红拂?哼!我主饶不了她,倒是你!” 接着我听到了青予求饶的声音,再之后就是惨叫,许久,浓烟散去。我从柜子里出来,看到青予呆愣愣的坐在那里,“黑色光,黑色光,呵呵呵呵...”我抱着她大哭,可是无济于事。 我回过神来,刚看到我已经走出了结界,正投入那个我自己的怀抱。那个我轻轻在我耳边呢喃,“痛苦么?”我点点头。“想结束这一切么?”我又点点头。那个我抱着我飞升到半空,“跟我走吧!” 第十七章 我在迷糊中听到自己问她,“为什么?”她把我的手贴近了她的胸口,“因为你承受的痛苦太多了,解脱吧!”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详,缓缓的闭上了眼。我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似乎许多小手一路摸索着由口腔探进了心脏。 突然,所有的小手开始争先恐后的后退,从我的口腔又挤了出去,接着,我感觉自己浑身一疼,似乎是摔在了地上。嘹唳看着自己的指甲,那里正有几滴血滴落下来,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你还真是不省心啊。”我的神智瞬间清醒,看到狐飘飘正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块。 嘹唳的右手现出了白鹤的翅膀,轻轻一扇,我就被风刮的打了好几个滚儿,一直滚进了结界中,暗暗叫痛。我心里骂着嘹唳这明显是故意报复重明,所以才欺负我。就看到嘹唳已经收起了翅膀,用手托起了狐飘飘的下巴,“天下竟有如此美人,重明不要你,还真是没眼光!” 狐飘飘的眉头先是微微一皱,似乎很厌恶,可是马上就变成了一张讨巧可怜的脸,“谁说不是啊,他是有眼无珠的,哪里有你识货!”这话轻声软语,嘹唳很是受用。 嘹唳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她乖巧的把脸贴在他的手上,“大人,今日可否饶我一命?”嘹唳哈哈一笑,“你是九婴的人,饶你,我又有什么好处?”狐飘飘羞涩一笑,“这回报又如何?”说着奴起小嘴,对着嘹唳的唇吻了上去。嘹唳一瞬间犹如被抽了骨头,酥软在地,双眼瞪得巨大,表情却很安详。我知道,他已经中了狐飘飘的魇,此刻正在梦魇中挣扎。 狐飘飘捂着胸口,艰难的站起身,又极其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只会偷袭的卑鄙小人!”顿时寒光一闪,从她手中翻出了一把小短刀,对着嘹唳的胸口就扎了下去。嘹唳一声闷哼,可是却并未表现出疼痛,只是扭了一下身体,双眼仍然木然的瞪着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并不怕这狐飘飘,甚至不知为何,竟从内心里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从哪里来,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微妙的感情在牵绊着我俩。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我身后涌来了一股强大的妖气。我有这种感知力,应该也是我这双眼睛能力的延伸,开始我发现自己可以感知到在我周围的重明的妖气,还以为这是因为我熟悉了他的气息,后来我试着努力去控制熟悉这股力量,到现在,我甚至可以通过周围妖气的强弱,种类,来判别拥有它的主人的妖兽种类和危险程度。当然这些重明是不知道的,一定程度来讲,这只是我不成熟的猜测。况且我这能力时灵时不灵,不然也不会被狐飘飘引诱成功。还有,我怕一旦一切只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会引来重明的嘲笑。因为很多时候,我真的不甘心做一个永远被保护的人,像一个废物一样永远藏在重明的身后。 我低声对狐飘飘说,“有人来了,你快走!”狐飘飘诧异我会帮她,愣了一下。这时,我身后传来思念的声音,“是飘飘姐姐吗?”狐飘飘想走,却已然来不及,只好冲着思念尴尬一笑,“思念大姐!”思念先是走出结界,向着嘹唳身上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又看向狐飘飘,“飘飘姐姐最近过得好吗?要不要进来叙叙旧?”狐飘飘一笑,“姐姐玩笑了,我们现在各为其主,哪里还有叙旧的时候?”思念也点点头,“战争本不分正邪,成王败寇。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你就不要后悔,你走吧!”狐飘飘苦笑一下,“下次再见,便再也不是这般风景。”说着转身离开。 思念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用同样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她这种语气不是孩子的天真话语,相反是一种历经沧桑的,看透世事的年迈妇人的声音。然后她突然又俏皮的笑了一下,恢复了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姐姐,你说是不是呀?”我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嘹唳的那个跟班壮汉似乎是有了感应似的,快步的向我们这边跑来。每跑一步,地面都跟着震动一下。他法力低微,似乎不能穿透结界,只在结界里焦急的等待。思念念动咒语,使结界打开了一个足以他抱着嘹唳穿过的门,接着走在他们身后,把结界修好。 我知道嘹唳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心里也有一些心事,堵在心口,难受的很。所以我并没有跟进房子,而是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了下来。秋千很粗糙,这还是思念想坐秋千,命令重明给她扎的。当时重明嫌麻烦,又让左良去绑。左良没人支使,只好乱七八糟的弄了一个。 一边摇晃秋千,一边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妖气的波动,不过也可能,是我的这种能力又不好用了。我知道这暂时的宁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之前因为我们被狐飘飘找到,所以才搬来这里。可是没过几天,狐飘飘又出现在结界之外。虽然九婴的其他属下还未见到,可是狐飘飘居然可以那么快的找来,可想而知九婴的手下一定不乏能人异士。 想起狐飘飘,又想起来她变成了我的样子,那流下的泪,那些我被她梦魇时所见到的一切,亦真亦假。如果是真,我宁愿相信它是假的。不然,一切基于原本事件得出的结论,很可能都会被推翻!那样我还单单只是个诱饵吗!姐姐?黛黛?这都是谁?为什么我之前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她也曾被做为少主真魂的候选者被残害?青予,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保护我?狐飘飘是真的看到了被我遗忘的记忆才落下了眼泪吗?还是,一切只是她制造出来的假象?一个妖,看到人类的过去而哭泣?这算什么?感同身受还是爱心泛滥?还有,她与重明之前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正在胡思乱想中,一瓶啤酒递到了我的面前,“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抬头一看,是左良。“嗯,有点心烦,不想进去而已。”我接过啤酒,喝了一口。 “其实,你不必那么辛苦。”左良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如果你想退出,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心里一酸,心说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已经不在了。我摇了摇头,“那里,”我用手指了一下别墅,“的人随便一个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灭了你我,我就这命了,从少主选择了我做为引诱出九婴的诱饵,我们就什么也改变不了了。不过,现在也很好呀,最起码不用工作,每天无所事事,而且,少主那么厉害,应该不会让我轻易死掉吧!” 左良突然伸手抓住了秋千绳,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便压低了声音,“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做诱饵的命运!”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办法?” “你知道我曾经也被钥匙带入过瞳镇。” 我点了点头,如果左良不在瞳镇认识凌霄,凌霄的结局也不至于会落到那种下场。 “所以,你知道我曾经也是少主真魂的候选人了?” 我诧异,这我一直都没有想到,左良竟然也是分身之一!“原来,你是为了?”我不禁开口问道。 左良点点头,“躲避作为战争诱饵的最好办法,就是使自己变得一文不值,让自己完全不符合做分身的条件!” “人?分身必须是人?”我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左良点了点头,“墨墨,我一直都亏欠你,你只要自愿把我的魂丹吃下去,你就再也不用因为这些破事儿而遭受危险。你可以隐居起来,可以隐藏身份,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左良激动的抓起我的手,“只要你快乐!”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甩开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墨墨,我知道这决定很不容易,可是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脑子此刻乱七八糟,好像在考虑什么事,却好像又毫无头绪。 “谁?”左良突然警惕的向我的身后问道。我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左良又轻声和我说了句,“我等你答复。”就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我的心情无比复杂,自己在心里问自己,人与妖,我到底会如何选择?做妖,的确可以因为没有利用价值而被舍弃,可是,我真的会适应这样的生活吗?又可是,妖有着强大的力量,或者,我做妖以后可以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再被重明保护,而是与之并肩作战?可是,假如我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重明,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么,会不会一样的舍弃我?太多的问题已经超出了大脑的负荷,我用力的甩了甩头,重明,重明!怎么满脑子都是重明! 几滴水珠落在我的身上,下雨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酸楚突然从心里涌起翻腾,我一手丢出啤酒瓶,放声大哭。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哭,只是在那一刹那,所有的情感都喷泄出来,如火山爆发。这么久,我的情感终于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掩饰下迸发了! 第十八章 重明如鬼魅般靠过来,一只手变成了金色的翅膀,遮在我的头上,他自己却在雨中淋着,我一把抱住他,泪眼朦胧。 “人类还真是愚蠢,你不进去,在大雨地里哭什么?”重明似乎并不介意我抱他的举动。 “我...” 重明并未看我,而是注视着前方,既像是在和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人生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我有些诧异,重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可思议的仰头看向他,可是因为被翅膀遮挡,我并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许久,他突然开口问我,“大姐说,你今天竟然偷偷让狐飘飘快跑?” 我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我那么刻意压低声音对狐飘飘说的话,竟然还是被思念听到了,“我,我只是...”我想找个什么理由为自己辩白。 “谢谢你。”重明突然说,我心里一酸,缓缓的放开了抱着他的手。他竟然为了狐飘飘谢我,眉头骤然一皱,可是又不想被他发现,只能用指甲狠狠的抠进自己的手心。接着,我们两个一起沉默了。 雨滴打在他的翅膀上,乒乒乓乓的响。可是他的身体却很温暖,他一动不动,我也就那么坐在那里,不想离开,似乎离开了,就要永远的失去了这个男人一样。 “你...” “我...” 我和重明同时开口,重明淡然的笑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其实我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想问他与狐飘飘之间的事,可是被他这么一问,我只好改口,“你冷不冷?”他说,“不。”我哦了一声,回道,“我也不冷。”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许久,重明咳了一声,“想听故事吗?”我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嗯。” 重明先是重重地呼了口气,调整一下呼吸,接着问我,“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我没有名字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重明不是你的名字吗?” 重明一笑,“你傻呀!我是重明鸟,名字怎么可能叫重明?就像是大姐,她原本是一朵彼岸花,她也没有叫彼岸。”我以前一直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不由得拨开翅膀去看他的脸,重明用翅膀用力压下我的头,“别乱动!”我顺从的坐好,“那么你原来叫什么?”重明叹了口气,“不重要了。”我不禁好奇,“为什么?”重明沉默了一下,“因为我犯了一个大错,族长把我的名字收走了。”我很不理解,名字竟然也可以收走,就问他具体犯了怎样一个错。 重明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说道,“古书有载,尧在位七十年……有掋支之国,献重明之鸟,一名双睛,言又眼在目。状如鸡,鸣似凤。时解落毛羽,肉翮而飞。能搏逐猛兽虎狼,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贻以琼膏,或一岁数来,或数岁不至。国人莫不洒扫门户,以望重明之集。其未至之时,国人或刻木,或铸金,为此鸟之状。置于门户之间,则魑魅丑类,自然退伏。我因为出生在这样一个高贵的家族而自傲。实则我出生的那年,世间早已过了妖魔横行的时候,一部分妖兽归降于九婴麾下,他们一直在暗暗活动,寻找少主的真魂,出来活动的时候都极其隐秘。这些年来九婴一直隐匿行踪,养精蓄锐。另一部分,被少主利用法术禁锢在了瞳镇之内。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大家族,则完全化作人形,与人类一起和平共存,实则保护人类。”这使我想到重明说过,他们家族在人类社会拥有多家企业的事,而且他本人也正是我的顶头上司。 “那年,我十五岁。族长带着我们十几个男孩子来见少主。少主让每人抽一支玉签,最后留下了我。至此,我就一直留在少主身边。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为了对抗随时崛起的九婴,每个大家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来一个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孙到少主身边。”我心说这种模式竟然有些像服兵役! “我也一直遵照少主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抗,直到,我遇见了她。”重明的眼神柔和起来,似乎若有所思。我脱口而出,“是狐飘飘?”他点了点头。 “那几年,人间相继有婴儿失踪,少主觉察出这似乎与九婴有关,她算到她的真魂已经再一次投胎转世。可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少主却感应不到真魂所在的位置。为了查清事实,少主将我体内的重明鸟魂封印,用了一只狼妖的魂魄填了进去。我也化名震冥,每日混迹于九婴势力的边缘。我做出是被少主驱逐的样子,在经历了几年的潜伏生涯之后,终于取得了一个叫做若兰的女人的信任。可是这个若兰的等阶太低了,完全接触不到九婴权利的中心,所以,我决定铤而走险。我查到若兰直属于一个狐族的统治,而九婴信任的其中一人,正是这狐族的公主狐飘飘。可是在当时,我的身份只是一匹孤狼,如何能够顺利接触到狐飘飘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重明说到这里,似乎触动了什么,声音抖得极其厉害,“我,我,”他咬了咬牙,“去偷了十几个婴儿,在精心制造的偶遇路上,我装作虔诚的仰慕者,将那些婴儿双手奉上。可是,”重明似乎回忆起了美好的事情,柔情一笑,“飘飘一脚就把我踹翻在地,她大骂我白白修成了人形,却没有一点人性。我完全愣住了,这分明不是九婴的亲信该有的台词。她看四下无人,用袖子收起了婴儿,拉着我的衣领就走。我问她要干嘛,她也并不回答,直到我们到了人界,她才松开我的手,命令着让我把那些孩子都还回去。” “她竟然让你还?”我不禁插嘴。 重明点点头,“嗯,我们两个假装成医护人员,把孩子一个一个的还回医院。她还为了怕弄错孩子的归属,动用了灵力去探查孩子的出生年月与父母。”我想起了见过狐飘飘的这两次,她的做派的确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恶毒。相反,她似乎有很多的无奈与不得已。 “可是,当我们准备去还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少主的人发觉到了飘飘的灵力波动。我和她马上带着婴儿躲避少主属下的攻击。因为我本不想伤害少主的人,飘飘同样不想恋战,所以这一仗我们打的很吃亏。突然,飘飘袖子里的婴儿因为波动过大被甩了出去,她着急去抱,却受到了对方的攻击。我不想好不容易成功的计划功亏一篑,只好反击。战斗过程中,我体内的孤狼之魂突然失去了控制,失手杀了那个人。” 我眼睛瞪得奇大,“你杀了少主的人?” 重明也无奈的叹口气,“那时候我根本就是神志不清,待我平静下来,已经和飘飘趴在一根断木上,漂浮在海里。我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向她的脸。我这才发现,她竟然很年轻,比我要小上很多。眉宇间虽然有了成年的影子,可是却仍有稚气。我不懂为什么她还这么年轻,就要为九婴那个恶魔卖命。这个年纪明明还在父母的庇佑下才对。接着,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我凑过耳朵去听,发现她在说,水太冷,孩子受不了。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她。我咬破舌尖,破了少主的法术,将我的真身释放了出来。一路背着飘飘飞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岛上。我拢起火堆后,马上把孩子放出来让她暖身,自己则给飘飘疗伤。等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也识破了我的身份。一切都不用解释,我们都已经心知肚明。可是,我俩却默契的谁都没有明说。那段日子,真的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和她就像是一对隐退江湖的夫妻,白天我们一起打鱼,摘野果,晚上我们一起看星星。我们完全就像是人类一样,绝对不使用灵力。她不想被九婴找到,我不想被少主发现。直到有一天,那个孩子,病了。”重明收起了翅膀,我这时才发觉,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他也走到了我的对面,蹲下来。我的身体突然远离了他的温暖,一阵冷风瞬间吹进了我的骨髓。 “孩子病的似乎很重,而且毫无征兆。我们两个都没有这样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飘飘跟我说,她的真身之血可以治好她。我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冲晕了头,我不想让她这么做!因为一旦她现出真身,就会被其他妖兽觉察出灵力波动的具体位置!那样,我和她...”重明叹了口气,我也同情的看向他,果然在爱情中,不论是人,是神,都是自私的。 “我说人类的生命本就是脆弱的,你就算救了她这一次,她也永远逃脱不了轮回的命运!飘飘却并没有理我,我大声阻止她,我说,你现出了真身,我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飘飘哭了,她说,知道为什么九婴那么信任她么?那是因为她们全族人的性命,都捏在九婴的手里!她从小就过着与父母离散的日子,她不想这个孩子跟她一样,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还没有尝过人间亲情就死去。接着,她现出了真身,咬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进了那个孩子的口中。” 我心里一阵难过,狐飘飘竟然这么可怜,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这个孩子,就这样放弃了她的爱情。 “很快,一只青鸟感受到了她的灵力,来到了这个小岛之上。那青鸟与飘飘建立了连心咒,那是一种有点类似于炬鸟蛊的咒语。这是每个大家族都有的缔结属下亲信的方式。虽然名字不同,但却异曲同工。飘飘将孩子交给她,告诫她一定要保她安全回到人界。可是正在这时候,九婴的人到了!” 我心里一抖,觉得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那人并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为了飘飘不被怀疑,我暗示她对我攻击。本来我的计划是我趁乱受她一掌,然后抱着婴儿逃走,可是...事实是...我没想到九婴还有一个手下躲在暗处,在我与飘飘打斗的同时,那个人从后背暗算了我!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待到我再次醒来,已经被同族的人救了回去。因为,我在任务中,擅自改变计划,又有残害人类生命,与飘飘私奔的情节,所以,我被族长收走了名字,作为惩戒,当时,还是少主做保,不然,我这命,也早就没了。” 重明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回去吧,我饿了。” 第十九章 这故事结束的太突然,我意犹未尽,很是埋怨重明讲的太简单。可是这时重明已经走在我前面好远,根本无视我的抗议。 三天后,我见到了嘹唳已经可以上饭桌上吃饭了。他本来苍白的脸上,并看不太出来是本来的气色还是伤重未愈。反正这人我从内心里不喜欢,我虽然不是恶毒的人,可是也曾有过那么一点邪恶的想法,希望他晚点好。其实自己也是讶异过自己竟然会这么想,心说难不成真的是环境,改变了我的性格么?还是,我本性使然…… 这天午夜,我正在教柔耳练瑜伽。猫的柔韧度还真的不是开玩笑,怪不得有人说,猫是液体。每一个动作,她都会按照自己的风格延伸成人类不可能完成的程度。思念是小孩子的体态,开始还在一边模仿,后来干脆被柔耳逗的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天啊,我不行了!”我大叫一声,坐在地上。 一边的柔耳,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有点类似于麻花的姿势看着我,“老师,这么快就累了?继续啊!动起来!” 我无奈的揉着肚子,“不行了,不行了,老师感觉肠子都已经打结了。” “哈哈哈哈!”思念就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突然,她和柔耳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侧着耳朵静静地听。我本能地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而且,也不能是啥好事,就打开了窗子,看到结界之外,正有一股红色的雾气,由四面八方压了下来。 重明从楼下探上身来,“来了。” 接着他们几人都走到了房子的外面,围城了一个圆形,把我圈在了里面。 “柔耳,你去里面保护真魂。”听到了思念下达的命令,柔耳点了点头,转身来到了我的身边。 “谁来了?”我被这紧张的气氛哄染,竟然浑身发抖。其实我知道,我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柔耳拍了拍我的手,“红拂。一个既不属于少主属下,也不属于九婴统治的魔头。你不必这么害怕,有我们在,红拂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红拂?我的心里突然一紧,在狐飘飘为我制造的梦魇中,我见过这个女人。她夺走了我的母亲的生命,又杀了那个我并没有任何记忆的姐姐,黛黛。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有放弃夺取少主真魂?到底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才会让一个人,不,一个魔,这么多年来毫不死心!这就是万恶的欲望么? 柔耳悠闲的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些血红色的雾气,一点一点的落在思念所设置的结界之上。每一次接触,结界与红雾之间,就会形成类似于雷电活动的电流撞击声,震耳欲聋。 我有点担心,“这样,没关系吗?” “嗯...怎么说呢,时间问题吧!” “多久呢?” “不好说。” 我看向窗外,院子里的那几个人正席地而坐,不过都已经进入了警戒的状态,似乎红拂时刻都会发起攻击。 我内心十分忐忑,也跟着细细在每一寸的结界中观察,希望自己可以第一个发现哪里有什么异常。可是满眼的红的白的雾气纠缠着,其中还夹杂着晃眼的闪电。看的我满眼的红色小光点。柔耳就笑着让我休息,她说这个红拂很注重仪式感,不会有那么普通的开场。正说着,我脚下突然一歪,似乎别墅被什么顶了一下。我和柔耳都愣了一下,柔耳马上一手拉着我的胳膊把我从窗口扔了出去,并大叫一声,“重明!” 接着,我还在半空中享受着失重的瞬间,就看到重明已经用一个巨大的泡泡把我包裹了起来。同时间,我见到我刚刚身处的别墅突然向上一飞,一条巨大的红色的巨蛇正从地下直窜上来。那巨蛇一摆身,别墅就像是一块豆腐一样,瞬间变成了无数块渣滓,掉落了下来。柔耳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猫,随着那些渣滓,轻飘飘的落在了思念的肩头,翻身落地,恢复了人形。 “我靠,她竟然从地下上来!”左良惊呼。 我看到,这红拂的真身,太大了!这完全就形容不出来,如果硬要形容,可能就是一栋3层大别墅的宽度。不过你若和我抬杠,说别墅款式还不同,这大小要怎样计算,我只能说,我也没有实际去量过,我只是目测。 这时,红拂直接就对着我一声怒吼,让我瞬间想到了一个词语,“恶龙咆哮”。我在泡泡里被吹的翻了好几个跟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泡泡外渗透了进来。我忙用手扇了几下,心说这红拂口气好大,一定上火,就看到红拂一口就要把泡泡吞掉。可是她咬了一下,却被泡泡射出的金色火焰灼伤了嘴。她气急败坏的向着思念她们甩了一下尾巴。思念她们轻松躲过,倒是嘹唳的跟班,那个黑熊精壮汉躲闪不及,被甩出去好远,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结界上,马上接触到结界的地方就被灼伤了。 嘹唳对着他大叫了一声没事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翻手亮出了一把细长的宝剑,重明一手挡住他,伸手取下了锁链戒指,他把戒指向着红拂一丢,就结结实实的把红拂拦腰扣住。我看到红拂的真身马上缩小的一些,嘹唳就大叫一声,直飞向红拂的头部,照着头部正中,就刺了下去。正当这时,红拂一声大叫,真真是地动山摇,扣住她腰部的锁链顿时一声碎裂的声音,然后七零八落的砸在了地上。红拂摆动巨大蛇头,一下就把嘹唳撞飞了出去。这嘹唳本就有伤在身,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这一撞,直接双眼一翻,没了知觉。也不知道死没死。 左良就现出了真身,在蛇头四周飞着,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红拂摆了摆蛇头,发觉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竟然深吸了一口气,重明见状,马上命令左良快跑,可是话音刚落,左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从巨大蛇嘴里喷出来一道巨大的红色火焰。左良本能的闪躲,却仍烧到了些许羽毛。左良落在地上,现出人形。重明问他,怎么样,他细细查看了一下,竟然没什么事。就又想如法炮制。思念说了句,“我来。”接着把她们几个都用法术扔进了泡泡,泡泡里,顿时变的热闹起来。我们6个人挤在那里,很是局促。我却很好奇的费力的从所有可能的缝隙中,看传说中的大姐,是否会是那红拂的对手。 我看到思念顿时在结界之内又布下了一道更为浓密的白色的结界,包括地面,把红拂结结实实的困在了结界之中。红拂先是尾巴接触到地面上的结界之后,瞬间似乎被电流通过全身,她浑身痛苦的扭曲了一下,可是,她的体型太巨大了,每一次扭动,都会触及结界之上,而且困住她的结界,仍在不断缩小,不得已,她变成了人形,漂浮在半空之中。“佩服啊,”红拂开口了,“知道我的真身你们打不过,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法,逼我现出人形。” 思念也稚气的拍拍手,“论到卑鄙,我似乎还上不了排行榜,可是说到北鼻嘛,呵呵!” 这时,我听到柔耳不耐烦的说了句,“真是看不下去了!”接着变成了一只小猫,我抱起它。这里的空间因为少了一个人的体积,突然宽敞了不少。我们几个就坐了下来,一起看戏。 红拂无奈的摆摆手,  ?“所以啊,我最讨厌小孩子,没话题,有代沟。”说着一摆手,从手心升起一股血红色的光柱,向着思念就射了过来。思念翻了个跟头,躲过了攻击,“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红拂,原来就这两下子啊!丢丢丢!”说这用可爱的小手指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画着。 红拂刚要发火,思念突然双眼变成了黑红色,直瞪着她,接着,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年迈的妇人的声音,悠悠的唱着,“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声音极其哀伤,连我都莫名的流下了眼泪,顿时觉得胸内郁结,心里只想着死了算了!这所有的破事,只有死掉,才会永远结束。接着我的眼前开始模糊,在这一片模糊中,一个男人的身影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缓缓的回过头,竟然是重明。他穿着一身棉麻的古装,正伸出手对我微笑,可是,当我伸出手去牵他的手的时候,发觉竟然从我身后走上前一个女子,在我前一步,牵起了重明的手,她回过头来对我一笑,竟然正是狐飘飘。接着,我的心态马上崩溃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弥漫了全身。满脑子只是在想我什么都没有了,一种绝望促使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怀里的柔耳先觉察出了我的异样,说了声不好,她没有免疫,接着,我就觉得我被谁吻住了双唇,一股热流顺着口腔流遍了全身。顿时,所有的痛苦与悲伤在瞬间消散了。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过了一会,我终于看清重明正扶着我的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一巴掌甩过去,“你干嘛!” 重明无辜的看着我说,“救你命啊大姐!在这样的一种场合,你当我还会非礼你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不看他,也不接话。就看到此刻思念仍在唱着,红拂已经表情呆滞的跌坐在地,一股股结界传出来的电流和灼热通过她的全身,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生无可恋般,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说着一个什么名字。我问柔耳,这是怎么了。柔耳说道,“每个人不论善恶,内心里,总有那么几个,或者一个,放不下的人。大姐这招,就是会挖掘到对方内心里,最不可能触碰的那个求不得的人。这是诛心。很可怕。” 我不禁想起来刚刚我看到的,心里又是一酸。这时,重明也凑过来,贱兮兮的对我说,“诶,分享一下,你刚才中招的时候,想起来的那个求不得的人,是谁?”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滚。” 第二十章 怀里的柔耳就噗嗤一声笑了,“活该!” 重明就悻悻的不再多话,左良的脸色却不是很自然,若有所思的看着重明。我尴尬的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 突然,我脚下一空,和昏迷的嘹唳一起摔倒在地。我捂着屁股疼的呲牙咧嘴,起身就对着重明吼道,“重明你二大爷!”就看到重明他们几个虽然稳稳的落到地面,却也似乎很是意外。柔耳就指着头上的结界,喊了一句,“看!” 我们应声抬头,就看到结界正在被红雾腐蚀出了一个一人宽的洞,再看向四周,就发现其他地方出现了或是大小不一的洞,或是只剩下如蝉翼的一层趋于透明色的结界了。 “不好!”柔耳大失惊色,随即变成人形,施展法力,企图修复结界。可是红雾的腐蚀性极高,柔耳的法力不如思念,法力完全被红雾吞噬,毫无作用。 “大姐!”重明自知自己能力不及柔耳,只好大声求助于思念。思念本来已占上风,突然的变故,使得她心神不禁烦乱起来,眉头紧皱。 “咳咳”,我突然觉得嗓子一阵辛辣,一口黑血竟然从口里与鼻孔同时喷了出来,我虽然没感觉疼痛,可是却吓了一跳。重明和左良马上围到了我的身边,一前一后的把我护在了中心。重明企图重新制作泡泡来保护我,可是试了几次,泡泡都在还没等大到可以容下我的时候破掉了。重明只好对左良说道,“现真身,把她保护好。”左良点点头,抬头长鸣了一声,已经化身为一只巨大的金色双瞳鸟,他拍了拍翅膀,示意我到他的怀中去。我看到雾气越降越低,只好低着头,蜷缩在左良的羽翼之下。左良刚刚把翅膀闭合,我就听到似乎是虫吃树叶发出的喀哧喀哧的声音,应该就是红雾腐蚀羽毛的声音。 我在左良的羽翼之下,什么都看不到。周围的声音似乎离我很远,闷闷的,我只好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开始,只能听到左良强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左良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习惯而错觉的变的轻了,还是因为他刻意压住了。总之,我听到了,或者说,是感应到了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与重明他们完全不一样的灵力波动。我细细分辨这些灵力的主人属于什么样的妖兽类型,试了几次,没什么作用。 这时,我突然听到很多惨叫声与打斗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各种叫声中,努力分辨着我熟悉的这几个人的声音。突然,我的视线一亮,左良打开了他的翅膀,我顿时看到了一幅极度血腥的画面,有残破不堪的人形,有尸横遍野的妖兽,我努力寻找着重明,可是满眼的红色血雾刺的我睁不开眼睛。左良突然张开他的大嘴,把我含在口中,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我知道左良并不会伤害我。就看到他扇动翅膀,开始向天空飞去。我在空中向下望去,正看到有几只巨大的妖兽将重明他们困在正中,双方正在厮杀。红拂已经站起了身,一只手将昏迷的思念甩在一边,抬头看向我和左良。 这时,红拂现出了真身,巨大的蛇头一扭动,就撞飞了几只妖兽。她探下头去,对着重明他们,就吐出了一条红色的火焰。重明马上现出真身,用他的翅膀去保护其他人。我大叫,“重明!”却发现重明竟然毫发无伤,登时想到了刚刚左良似乎也抵挡住了红拂的火攻击。还没等我放下心来,红拂巨头一抖,竟然喷洒出一大团血红色的雾气来。雾气瞬间笼罩了重明全身,重明的翅膀瞬间就被腐蚀。甚至连飞在空中的左良,都因为雾气的原因开始发抖、抽搐起来。 红拂一跃,蛇头已与左良等高,接连对着我们射出了好几团雾气,左良因为吸入雾气过多,无力的扑腾了几下翅膀,一头栽到了地上。我从他的嘴里摔了出来,瞬间,一股辛辣由口鼻吸入,胸腔开始疼了起来。我觉得我的身体似乎是一张纸,前胸紧紧贴着后背,内脏都已经快从嘴里吐出来。在地上翻腾了几个跟斗之后,身体就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红拂仰着头,大叫了一声,现出了人形。此时,重明他们都已经瘫倒在地。 “哎呀呀,要见你一面,还挺难得呢!”红拂冷笑着,一把拉着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此刻我甚至已经感受不到了自己的四肢,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床被子,可是随意折叠。 我动了动嘴唇,一张嘴,一股黑血就吐了出来。 “什么?你想说什么?”红拂把耳朵举到我的嘴边,我还没等再次张口,就听她一阵狞笑,“哈哈哈,知道你是什么么?你只是个装载少主真魂的容器而已!一个容器,根本不配说话!” 我心说,简直放屁!老子是个假的,你知道吗?然后突然在脑中想象出一会红拂一口把我吃了,然后发现是假的的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个在当时我觉得悲壮又讽刺的笑容。不过,红拂看来,这一定是个很丑的表情,甚至可能不是笑。 “嗨,丑女人!”突然,重明艰难的站起身,虽然已经恢复了人形,可是他的全身已经被腐蚀的没有一块好肉了。他仍旧是那种玩世不恭的,高傲的笑着。 红拂斜着眼睛看向他,“哼,我当是谁,这不是震冥么?怎么?走兽变飞禽了?” 重明艰难的一笑,“好记性啊!” 红拂嘴角抽动了一下,“不敢忘!你等我吃了少主真魂,下一个,就是你!一个,都跑不了!” 重明微微一笑,“蛇胆真好吃。” 红拂双眼一瞪,“找死!”突然把我扔在地上,举起右手,一道红色的血雾如一道利剑,对着重明就劈了下去。我大叫着重明快跑,可是话一出口,就像是从鼻子里发出了几声模糊的音调,我竟然已经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了! 重明因为已经身受重伤,只是下意识的摇晃了几下身体,血雾完完整整的浸透了他的皮肤。他猛的吐出了一大口血,跪了下来。马上,红拂的第二波攻击就到了!这次,重明已经趴在了地上,只是双眼还看着我。我绝望的大哭,可是张开嘴大喊,却没有一丁点声音。这时,我看到红拂已经预备第三波攻击。我心里知道,重明,马上就要死了! 正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之内嗖的一下,钻到了左良的身下。我把眼睛转到了最大的视觉范围,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柔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化作了小猫的样子,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伤。她先是对我做了个招财猫的手势,似乎是在我对打招呼,然后她就在左良的身上捣鼓着什么,突然,我看到左良的翅膀,动了一下,左良,醒了。接着,左良的翅膀上似乎布满了一些细微的,如蜘蛛网一样的细丝。分秒之间,已经恢复到了痊愈的状态。她附在左良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左良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左良突然对着红拂就飞了过去。红拂此前以为这几个人都已经被雾气腐蚀,伤重不治,自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早就沾沾自喜。也是,这几个人都是少主座下有名的战士,自己却能同时打败,是谁,谁都会骄傲。没想到突然一只重明鸟毫发无伤的向自己飞来,顿时心里一惊,这一剑,就砍的歪了,雾气从重明的左耳边直灌入地。 没想到,这重明鸟的目标,却并不是红拂,红拂向旁边扑倒后,就见这重明鸟,直接略过了自己,钻入了重明的身体里,瞬间,左良与重明,合二为一! 马上,一只巨大的重明鸟,扇着巨大的金色翅膀,站了起来!红拂马上现出真身,可是现在,重明鸟的体型,明显要大于红拂巨蛇。红拂想旧计重施,用毒雾腐蚀掉重明鸟。可是刚想张开巨大的嘴,就被重明鸟的翅膀一扇,原地打了好几个滚儿。 这时,思念抱着柔耳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身边。柔耳跳到我的身上,对着我的脸凑了过来,她的双眼离我越来越近,我有点眩晕,突然,我看到猫眼变成了一轮绿色的圆月,“呃!”我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一歪身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与此同时,我终于感受到了身体与四肢的存在。思念问了我句感觉怎么样,我摇摇头表示没事。柔耳跳到了我的身上,指了个位置,让我快跑。我俩刚跑到那里,我们就被思念做的结界包裹了起来。在结界里,我还见到了嘹唳和黑熊精也躺在那里。 这时,思念又一次启动了她的“诛心决”,“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 第二十一章 红拂就惊恐的看向了思念的方向,“怎么会!你刚不是!?”就在她分神的一霎那,重明鸟猛的啄瞎了她的左眼,她同时对着思念就喷出了一大团火焰,重明鸟却已经先她一步,将思念护在了身下。火焰喷在重明鸟的身上,依旧完好无伤。这次攻击之后,红拂就恢复了人形,在地上木然的坐着。 柔耳钻出了结界,走到了思念的身边,“咋整?” 重明已经和左良分离了开来,重明的双眼仍旧是金色的双瞳状态,他的右手手心已经升腾出细细的金色火焰,“诛!” 思念却一把拦下他,“红拂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妖王,还是带回去让少主处置。” 重明想了想,“也好。”刚刚说完却突然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大叫重明,就想钻出结界,柔耳对我用猫爪子做个了叉的手势,示意我不要乱动,接着她爬到重明的脸上,用了和我同样的方法,重明的伤势瞬时痊愈了。重明站起身,将柔耳放到地上,深呼了一口气。 思念用法术瞬间恢复了被毁掉的别墅,又做了类似蛋壳的结界,有了红拂这次的经验,真的是连脚底下都不放过。 我问他们,“我们这次不搬家么?” 得到的回答是,这红拂本不属于九婴一脉。可是既然红拂已经发动了攻击,那么,九婴要么会在半路伏击已经成功的红拂,抢夺少主真魂,要么就会在我们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之前,对我们再下毒手。这正是一个引出九婴的好机会。 我心里一沉,心说你们还真是执着啊!大有不把我玩死不罢休的感觉! 接着,思念将红拂拖着去见少主,一是让少主处置她,二也是为了迎接九婴的攻击,再搬点救兵回  来。我也觉得这几个人虽然大部分都是重明所说的“名门之后”,可是似乎战斗力并没想象中的高啊!不过这话我是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这次让我惊异的是,柔耳竟然是完全不会攻击技能的医生。这让我不禁想起来之前玩过的游戏,好像每次只要下副本打boss,每个队伍里,加血的牧师都是不可缺少的。我看了看还在晕倒状态的嘹唳和黑熊精,问柔耳为什么不救他俩。柔耳看了他俩一眼,竟然撇了撇嘴,“战斗力太低了,费蓝。” 我不禁诧异,“可以不救的么?” 柔耳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们是妖兽嘛,都有自我修复能力的。也就是说只要不是致命伤,一时半会是不会把自己搞死的。” “的确,”重明离我有了一定的距离,可是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万千世界,芸芸众生,只有你们人类,才是最脆弱的。” 我冷哼了一声不看他,“可是现在统治地球的,就是我们这些脆弱的人类!” “呵呵,等到九婴那些强大的凶兽被释放出来,人界有没有,还不确定!” 我白了重明一眼,“有你们这些更强大的瑞兽保护我们,人类会灭绝么?”我说完就挑衅的看向重明,心里想着重明还会用什么话来反驳我,我要怎样还击。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重明竟然脸色暗淡了下去,不再理我。 左良这时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下巴指着重明,“受刺激了,心情不好。”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刺激?” 左良四处看了看满地的妖兽尸体,叹了口气,“他们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可是今天这么多人,差点折在一个红拂手里,这是对自己的人生,噢不,是妖生,动摇了。” 是么?我望着重明的背影,有点心疼。 思念走后的第二天,从天上飞落下来两个拥有白鹤元神的使者,他们接走了嘹唳与他的跟班。 “喵!”化为猫咪的柔耳举着毛茸茸的小爪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下好了,大姐还没有回来,这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一个法师,一个刺客,一个医生,外加一个什么也指望不上的人类!不靠谱啊!不靠谱!” 我也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不住地叹气。虽然说这嘹唳他们两个的战斗存在感可以忽略为零,可是至少外人不知道,作为“拥有高贵血统”的白鹤一族,也是可以唬唬人的吧!现在突然就剩下了我们四个,我这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就是从认识凌霄开始吧,我这霉运就越积越多,甚至到了现在,马上就要发展成了好的不灵坏的特别灵的地步!这不,白天刚这样想过,晚上变故就来了! 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四个正在客厅里打麻将。其实这可真不是我心大,可能自从被少主陷害成引出九婴的诱饵开始,我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他们原定的什么对付九婴的阵法也白白打了个酱油,完全不能用了。如果这时候九婴来人攻击,我们真的只有等死的份。晚饭之后,我们四个就大眼瞪小眼的坐着,沉默了大约10分钟之后,重明率先打破了这种僵局。他走到我身边,用肩膀碰了下我的肩膀,“假如,假如啊,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你都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说,“干嘛呀?你要帮我实现还是咋的?” 重明指了一下呆呆看着柔耳滚线球的左良,“闲着也是闲着啊!” 我想了一下,“嗯...很多啊,要有钱,不用多,一千万!然后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生两个孩子!” 重明用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打住!明天就世界末日,你怎么结婚生孩子?能靠谱点么?” “那怎么样啊!”我发怒的看向他。 重明摸了摸下巴,“就说你现在最想干什么,现在可实现的!” 我其实想说,我什么都不想。可是看着重明竟然很期待的表情,我叹了口气,“打麻将可以么?” 然后,我们四个到现在为止,就已经打到了第三圈了。现在的战绩是,我和左良,重明三个人各输了14万,脸上贴满了纸条,三脸垂头丧气。柔耳则翘着她细长的手指,手指上夹着烟,悠闲的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催促着我们快点,俨然一副地主婆的姿态。因为现在我们根本没有钱,所以,我看到重明一直在给左良使眼色,可能是想赖账。自己也偶尔发出几声清咳,示意他俩可不能丢下我,要赖一起赖! 这局,正当重明的表情慢慢慢慢的从紧锁眉头变成了一张灿烂的笑脸,将手里的麻将拍在桌上,他大叫着,“七小对**!”的同时,一股强劲的掌风一把将麻将桌劈了个稀巴烂!柔耳大叫了一声,“我去!”接着一手拉起坐在她下家的我就窜上了二楼,左良也转身向后退了一大步,只有重明,手里还拿着一张九万,保持着一个出牌的姿势,愣愣的看着粉碎的桌子。 “哈哈哈哈!”接着,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尖利的笑声,“各位好兴致啊!没打扰你们吧!” 柔耳抱着我跳回一楼,左良就过来把我护在身后,“我当是谁,原来是勾魂使。”柔耳说道。我看向那个人,通体白色,没有真身,隐隐透着一股阴冷,那个人就又发出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取下了重明手中的麻将牌,“输了?” 重明这才反应过来,我看到他竟然轻微的抖了一下,自言自语了一句,“不会吧,这么快阳寿就要尽了?”说着扭头看向我。 我被他看的毛毛的,也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重明一把搂过那个人的脖子,转过身,背对着我们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过了一会,就听到重明突然超大声的说了句,“我靠,不会吧!”接着就向我们走过来,我早已经好奇的要死,马上问他那个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柔耳就淡淡说道,“白无常。” 我一惊,“白无常?就是那个,白无常?” 可能是我的声音大了点,那个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凑到了我的身边,幽幽的说,“对啊,就是那个,白无常啊!”我循声看向他,我去,差点把我自己吓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张脸已经和刚才看到脸不一样了!这应该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鬼这种东西了!他五官空洞,竟然好像一个骷髅架子,骷髅上破破烂烂的挂着几块腐烂的肉皮,没有下巴,一条黑红干瘪的巨长的舌头挂在外面。我条件反射的就想把它推开,就闭着眼睛,伸出手在他的脸上一通乱抓!重明和左良马上把我拉开,交给柔耳。 “哎呦,哎呦,现在的人都这么可怕么!”白无常唉唉叫痛。 重明一阵轻笑,“这女人,不是人,”接着压低了声音,“是老虎,可怕着呢!” 第二十二章 白无常也恢复了他之前来的时候的那张脸,“别废话了,该做点正经事了,这次,我们是一定要带思念回去的。本来,你们妖魔的事情,我们鬼域无权插手。可是思念是我们的人,让她留在你们这里,总不方便。这次,我奉了十殿阎王之命,是一定要带她回去的。” 重明耸耸肩,“道理我都懂,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思念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去了我们少主那里。如果你们一定要带她走,不好意思,看来只能麻烦你们去少主那里要人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无常沉默了一下,双眼变成了白色,似乎在这里感应思念的灵力波动。后来,他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对着我们施了个礼,“告辞。”说着就往外退。重明和左良这时才松了口气,身体放弃了防御的姿态。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从门外刮了进来,这下子真是猝不及防。我就看到黑色的风里,伸出来两条细长的胳膊,一把把我拉了进去,同时,一个声音说道,“既然思念在你们少主那里,这个人类看起来对你们也很重要,那就用思念来换她吧!两天不来,她的命,我们就收走了!” 接着,黑色的风带着我轻轻松松的穿透结界,我看到重明和左良在身后追赶,重明已经向这边扔来了锁链戒指,可是突然之间,我们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再也不见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重明!重明!”我大声喊叫,可是周围除了黑色的山石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阵阵阴冷的风似乎能吹透骨髓一样,我冷得上牙直打下牙,只好靠近一块山石蹲了下来,石头暂时的帮我抵挡了一些寒冷。那黑白无常却不知哪里去了,貌似他们把我只是随意的丢在这里。既不怕我逃走,也不怕我被救。我在心里不禁惨叫,“这是哪儿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又冷又饿中睡去了。嗯...也可能是昏迷了,反正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身边竟然零零星星的和我一样蹲着十几个人。他们都藏在山石的后面,穿着厚重的麻布的斗篷,脸色发白,神情呆滞,似乎和我一样是刚睡醒的样子。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注视着同一个方向,一眨不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从天的远处响起了一声类似于敲击木头的声音,我细细分辨了一下,竟然有些像木鱼的声音。接着天色渐渐发白,直至透亮。我看到我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谁都没有交谈,只是开始机械的向前走去。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也跟着站起身,却看到四周竟然不止我眼前的这十几个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人!他们都在以一种机械的方式移动着,安静的移动着! 冲着他们走去的方向望去,那里似乎是一个渡口,好像还有一座桥。我在恍惚之中觉得这个场景好熟,不是眼熟,是说不出来的那种熟悉。这时,从桥上走过来一个挑着扁担的年迈的妇人,她走到桥的这边,找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了下来。她把挑着的一个坛子似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身前。我看到身边的人群马上有秩序的排起了队,一个接着一个的到老妇人的摊位门前,妇人就递过去一只碗,他们就把碗里的汤水喝掉,上桥。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说这该不是孟婆与奈何桥吧!我的天!我竟然身处黄泉!难道,我已经死了? 我伸手捂向自己的心口,心脏正因为紧张恐惧而剧烈的跳动着。我用手摸摸自己的脸,虽然被冻了一晚上凉冰冰的,可是明明是有温度的!还好还好,我还活着!正想着,我就看到孟婆正在向我这边招手。我回头看去,身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孟婆就咳了一声,用着一种慈祥柔和的声音说道,“别看啦,你快过来!”我转过身来看着她,这孟婆其实并没有什么鬼气,给我的感觉竟然只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不仅不恐惧,反而内心没有任何抵触,我向着她走去,边走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妖见得多了,今天也见见大名鼎鼎的孟婆。现在先混个脸熟,以后等自己死了的时候,这也是人脉啊!不愁找不到门路,投不到好胎! 我走到孟婆的身边,却有点不敢离她太近,她又抬头打量了我几眼,手里不停的继续给那些鬼分派汤水,“现在的年轻人啊!”她又开口说道,“不务正业,好好的连个黄泉也要下来看看!你一个丫头片子,胆子怎么就那么大!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下来溜达!”这几句话虽然是责备,可是我却感觉到好暖。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或者是姥姥,突然被孟婆这几句充满慈爱的责备触动了心灵,不禁心里一热,眼泪就流了出来。 孟婆见我哭了,用她的袖子擦了一把我脸上的泪水,“现在知道哭啦?你说你也不知道害怕,这里鬼鬼怪怪的,分分钟吃了你!”我无奈的叹口气,将黑白无常抓我回来,准备拿我换思念的事情简单的和孟婆说了一下,孟婆听了气愤地将手里的汤勺扔进了坛子,坛里的汤水就溅到了一个正在等着取汤的魂魄身上,那个鬼马上贪婪的伸出舌头去舔,孟婆就不耐烦的挥挥手,“打烊了,明天再来吧!”那些还没有领到汤,没有过奈何桥的鬼们,就一起发出了巨大的无奈的叹息声,又都回到了我之前藏身的山石周围,散去了。 孟婆就拍了拍她身边的一块石头,示意我坐下。我没有丝毫犹豫,靠着她坐了下来。她就伸出手将一件灰色的麻布斗篷递给我,“穿上吧,孩子。”待到我穿上,的确暖和了不少,孟婆就颤抖的声音说道,“作孽啊!” 我坐在她的身边,她看着我,继续说道,“你是思念的朋友吧!不然那两兄弟也不会用你来作为交换思念的人选了。”我心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朋友,可是她保护我,我们又在一起住了好几天,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孟婆就又叹了口气,“可怜的一个好孩子,这些人怎么就不放过她!” 我听到了孟婆话里有话,就追问思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孟婆叹了口气,“很久之前的事了,你就不要再问了。走吧,你刚不是说两天期限吗,你在这儿没地方住,如果不嫌弃,就去我老婆子家凑合凑合吧!” 我一听这感情好,至少今天晚上不用和那么多鬼一起睡在荒郊野外了。就主动去帮孟婆收拾东西,孟婆却拍掉了我的手,说我阳气太盛,一旦混到汤里,就没用了。说着自己扛起扁担,走在了我的前面。 我在她后面跟着,发现这奈何桥下居然没有一滴水,周围也很荒凉。我不知道黄泉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是内心里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孟婆的家就在奈何桥的另一头,门口有一个十人环抱粗的石柱子,柱子上有很多文字,可是历经风沙洗礼,很多字都已经看不太清。再往后面看去,就能看到远处有一层很高的黑塔,隐隐约约的从塔里面传出极其凄惨的叫声。先前喝过汤的鬼,正被一些穿着黑白服饰的鬼差指引着进入塔内。不用问也知道,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了。我把我的猜测和孟婆说了,孟婆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望着那个地方点了点头。 “但凡是有生命的,死后终究逃不过轮回。”这句话让我不禁想到自己,我如果死了,来生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呢?或许我今生做恶多端,来生会变成个猪啊,狗啊什么的。 我问孟婆,“妖死后也会被轮回吗?”不料孟婆却反问我,“你知道妖与神的区别吗?” “神?”我摇摇头,我在没见过凌霄他们之前,我只相信鬼的存在。因为现实有很多是科学解释不了的,这些我都归属于“鬼”所操控的现象。而神,迄今为止无论我如何虔诚的祷告或者祈求,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并没有帮助我或者理睬过我一次。所以,我坚定的说,“我觉得神是不存在的。” 孟婆笑了,“你见过了鬼,见过了妖,可是却不信有神?”我点了点头。 孟婆就拍了拍我的手,“姑娘啊,其实,妖与神,只一步之隔,可是就是这一步啊,却如天地之遥。”她看我没懂,就继续问我,“你知道女娲娘娘是什么样子的吗?”我点点头,最近几年的影视作品里不乏有对女娲的描绘,“人面蛇身吧!” 孟婆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我,我有点莫名其妙,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回问她,“婆婆的意思是,女娲本也只是妖?” 孟婆马上捂住我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所谓神,只是做了有益于当时环境下的事情,所以就被扶上了神坛。神造福于人,妖是祸害。” 第二十三章 我点点头,这和我之前看过的一个善恶论很相似,世间本不分什么善恶,你认为的善,只是恰好保护了你利益的最大化。可是你认为的恶,也正是另一边的人所要的有益于自己的状态。也就是说,所谓神,妖,本质上来讲,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迎合大多数而存在的,就成为了正义,少部分的被叫成了邪恶。 这让我想起了少主的团队,重明的家族因为帮助人类抵抗凶兽,所以他们受到了人类的爱戴。但是本质上来讲他也只是妖兽。可是正因为它造福于人,所以它被归纳于瑞兽的范围,也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成为神的存在。而九婴麾下的狐飘飘,虽然她本性善良,可是她却在帮助九婴屠杀人类,寻找少主真魂。假如有一天九婴得到真魂,必然会大肆屠杀人类,那么她就只是个助纣为虐的魔鬼! “所以,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神?”我看向孟婆,孟婆却摇了摇头,再一次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说着,“傻姑娘,神有什么好?神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已经超脱了。”这句话使我又陷入了沉思,神已经超脱了,这又是什么意思?本来刚才孟婆提到了神与妖没有区别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曾有希望。我想起了左良当初和我说过的,只有做妖才能摆脱作为诱饵的命运。做一个神自然要比做一个妖好听得多,可是孟婆为什么忽然要和我说这些? 孟婆眯着眼睛,笑着起了身,递给我一块毛巾,我接过来擦脸,就听到孟婆说道,“太早,你还不懂。” 我不知道孟婆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继续追问她一定不会说,只好转移话题,“婆婆,您在这儿很多年了吗?”我坐在门口,孟婆就在我的身后熬汤,“是啊!”她回答着。 “那您,有没有见过同一个人的多次轮回?” 孟婆开口笑了,“当然会啊,一辈子接着一辈子,只要活着总会轮回。不过,我每天见到那么多鬼,哪里会刻意记得他们的长相?” 我点点头,右手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婆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一个清朗的男声在院子里响起。 我抬头一看,两个少年已经走了进来。一人穿了一身黑,另一个穿了一身白。模样却很清秀,竟然还是双胞胎。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那个开口说话的白衣少年就指着我对那个黑衣服的少年说,“你看,我就说她会在孟婆这里。”那个黑衣服的撇了撇嘴,也不说话。我觉得他俩应该就是抓我过来的黑白无常,可是,如果早知道黑白无常这么帅...我用手拍了一下脑袋,自己是疯了吗!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孟婆就停下了手里的汤勺,不满的白了他俩一眼,“哼!”转身回到了屋里,接着叫我进去。我回身刚走进屋子,孟婆就大叫着让我关门。我哦了一声,伸手准备去关门板,就被一只手挡住了,那人一发力,门就被重重地打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哟直叫。 那人显然也吓了一跳,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摔倒,马上伸手把我提了起来。婆婆一见,快步来到我的身边,拍掉还在提着我衣服的手,“粗粗鲁鲁!”那个黑衣服的就松开手,站在那里,仍旧不说话。白衣服的就打了个哈哈,“孟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孟婆就拉着我往屋里走,边说到,“你懂!你懂你抓人家小姑娘来黄泉!知道黄泉是什么地界吗!抓人过来!你们两个有多大的胆子!” 那个白衣服的就恭敬的在一边赔笑,“这不是上头催的太紧,一定要找回思念吗?我们这底下当差的,也是很难做的!” 孟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重重地叹了口气,“作孽啊!” 我其实很想知道思念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思念是偷跑出去的。可是思念在我的印象中,虽然皮囊是个小女孩,可是法力高强,内心强大,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她出逃?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提问,他们也一定不会回答,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射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虽然光源很远,可是却异常刺眼。我们几个都用手遮住眼睛,就发现光慢慢黯淡,从光源的中心走出来了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少女,她斜挎着一个红色的书包,扎着马尾辫儿,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我等光线逐渐转为柔和,这才发现这个女孩儿我竟然还认识!“少,少主!”少主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摘下了他一生她的书包,伸手递给了我。我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少主就伸了个懒腰,把棒棒糖拿在了手里,对着黑白无常挑衅似的甩了一下头,“我不常来这旅游,你们这儿谁是老大?” 黑白无常对看了一眼,很明显他们并不认识少主,只觉得一个小女孩孤身闯地狱,那是万万不能小觑的...所以每人各退一步,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少主就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可是她却一歪头,却正好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孟婆。两个人对视后,孟婆竟然哆嗦了一下,她颤抖的走上前来,我心里一抖,心说难道马上就要上演什么母女相认的狗血戏码了? 一会儿孟婆会说“女儿啊!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母亲啊!”之类的话,然后拨开少主的衣服哭着说,“就是这块疤,是我亲手给你烙上去的啊!”接着少主大叫一声,“妈!”两个人相拥而泣! 我在这边浮想联翩,导演着一场大戏的时候,就听见孟婆冷冷冰冰的说道,“你这张脸,我见过!” 少主摇摇头,“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你。” 孟婆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再也没有说什么。 少主就又看向那对黑白兄弟,“我不想再耽误时间,一会儿我还有个考试,带路!” 那兄弟俩虽然摸不清少主是什么路数,但是从少主独闯黄泉却毫无惧色来看,应该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所以一边做出防御的姿势,一边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我在少主身后看了半天,以为重明会在后面,可是看到最后却仍旧没有出现,就有点失望的收回眼神。 我并不知道少主和谁见了面,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从黑白无常回来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少主已经解决了一切问题。可是,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即使我现在发问也不会有人回答我,于是默默的跟在少主的身后准备离开。 “婆婆,我要走了。”我看着孟婆。 孟婆就也挥了挥手,“这地方,我希望你会晚点再来。去吧孩子!” 我笑了一下,晚点再来,人啊,终究跑不过死亡的命运!路过孟婆门口的那根柱子的时候,我无意的一瞥,竟然被我看到柱子的这边用我熟悉的简体字写着,“季允墨卒于2007年,时年十二岁。”我疑心自己看错了,再想仔细看时,已被少主突然带回了宿予阁。重明,柔耳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柔耳对我做了个招财猫的手势,而重明却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我本来还挺高兴的,因为终于又见到他了,可是他的冷漠让我顿时没有了兴致。 少主从我手里拿过书包,“重明,送她去逍遥城。”重明答了一声是,少主就急匆匆的走了。她前脚刚走,柔耳就又化身为一只小猫一跃到我的怀中,撒起娇来。我抱着她站着与重明对视,重明的表情突然有些难为情似的,“咳咳,我和柔耳本来...本来也想跟着少主去的...可是...”说着一把揽过我的脖子,“大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出生入死兄弟嘛,对不对?”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我听到怀里的柔耳轻轻地说了句,“傻瓜!”就扭过头不再看他。重明脸色略变了变,可是马上恢复正常,全当没听见,一把抱着我的腰,依旧没有走楼梯,顺着窗户就飞了下来。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宿予阁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少主此时刚刚走了出来,见到我们比她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在一眼看到重明竟然搂着我,就瞪了我们一眼。 重明这才想起他手上的动作,就推了我一下,少主转了一下嘴里的棒棒糖,从我和他之间的空隙挤了出去。柔耳就忍不住的憋笑,“死定了!” 在去逍遥城的马车上,我问他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刚离开两天就觉得大家都有些怪怪的。重明就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就知道黑白无常将我抓走之后,他们第一时间赶回来找少主办救兵。此时却发现好多大家族的族长正在与少主讨论着什么,最后好多家族将送来的战士各自领走。 我问重明,各自领走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各回各家?柔耳就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你可以理解成大难临头各自飞。” 第二十四章 我不解,“为什么?原本这种体制不就是为了抵抗和消灭九婴而存在的吗?为什么突然间就瓦解了?” 重明脸色很不好看,“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是因为思念。思念是冥界的人,并不属于我们妖界,当年思念背离,少主收留。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就是打了冥界的脸。而且,民间向来不管妖与人之间的事,换句话说,就算九婴把人间闹得尸骨无存,冥界只是忙一点而已,与他们并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现在冥界发狠要少主还回思念,一定不止抓住你作为交换这一个方法。他们一定通过了其他渠道对那些大家族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施压,促使他们集体用这种方式来逼迫少主交出思念。” 我心说,我靠,原来少主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这就好比一个公司,董事会与总经理的关系。总经理说我想做这个项目,董事会不同意,你总经理能力再怎么高,也是无计可施啊!可是又一想,思念能力高,我们都是有目共睹,可是少主为什么要如此保护她,不让她回到冥界?重明与柔耳就一起摇了摇头,说他们也不知道。我就又问,“那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思念现在又在哪?” “思念之前两天和少主密谈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去了哪里。”柔耳担心的说道。 “那,那些大家族的子孙也没被送回?” “嗯!”重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看他脸色不对,就悄悄温柔啊,“他的家人也来过了?” 柔耳就爬上了我的肩头,“来过了,可是他不肯走。” “不肯走?”我看向重明的脸,重明却没有看向我,“我可不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本少爷是为了正义!” 柔耳就喵了一声,“放屁!” 重明突然脸红了,他一把拎起柔耳,“大姐,你不是也没走吗,你又是为了什么留下来?” 柔耳快速的抓了他一把,他的手臂上马上现出了三条细细的血痕,唉呀一声将她甩开,柔耳就稳稳的落在我的腿上。她优雅的舔了舔爪子,“第一,我没有家人。第二,我愿意。” 我看着重明看不上柔耳又打不过的样子,笑了起来。可是刚刚笑了几声,却又开始担忧,“现在少主身边战斗力缺少了这么多,如果这个时候九婴发动攻击,我们不就死定了?” 重明也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是的,我猜测,少主突然决定将诱饵撤回瞳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瞳镇是坚不可摧的吗?” 柔耳眯起眼睛,“坚不可摧?怎么可能!你知道相似相溶原理吗?” 我本来理科学得就不好,一听什么相似相溶的直接就懵了。柔耳就解释道,“比如说你用指甲油涂在一根橡皮筋上,橡皮筋会马上融化,很多人以为这是指甲油的腐蚀性太强,实则是因为橡皮筋与指甲油是同一种物质。因为它们性质相同,所以在接触之后融合了。” 我听完之后更懵了,脑袋上仿佛出现了无数个问号。重明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解释的太有难度了,这女人白痴来的,哪里会听得懂! 柔耳就仰着头看了我一眼,“真的没有听懂吗?”我尴尬一笑,“呵呵,呵呵。” 柔耳就叹口气,“比如说结界这种东西。重明的结界,不算灵力比他高的等级压制的因素,就其他人而言,想要穿过是很难的。可是,左良与他的家族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穿过,虽然有的有一些难度,因为什么?因为他们本是同类。所以,思念布下的结界,他冥界的鬼差也可以有办法穿梭。少主与九婴本是亲姐妹,这种关系比同族更加亲密,她们连身上的血液都是相同的。同样的巫族后人,同样的灵力波动,甚至,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这下我真的听懂了,心里卧槽一声,“那我在这里,岂不是和在九婴她家里是一个概念?” 重明就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节哀顺变!” 可是我竟然没有丝毫恐惧,相反,还有些期待。我摇了摇脑袋,疯了疯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重明就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不怕了?”我不禁苦笑,一头被狮子追赶的野牛,当身心俱疲的时候,也会停下脚步将牛角对准狮子的。 马车在逍遥城的集市上停了车。我举目望去,这逍遥城竟然个人都没有,虽说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远没有华霓城热闹,可是却并没有现在这种凄清衰败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我不禁有些好奇。 重明淡淡的说道,“这里马上就是战场了。”柔耳则一跃身,现出了人形,“做人,就要及时行乐,方不负年华。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走,我们去换套衣服吧,正所谓入乡随俗。” 我们来到一家成衣店,里面除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安静的出奇。柔耳一套一套的将衣服套在她的身上,选择适合自己的。我随手翻翻,看看的,这样压抑的环境属实让我心生烦躁。这时,我的手突然触碰到了墙角上的一个机关,只见一整面墙壁突然翻转了过去,露出了一道一人宽的门来。 “这是什么?”柔耳也凑了过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传说中的密室吧!” “里面会不会有宝藏?”柔耳发出一声轻轻的欢呼,然后拉起我的手就走了进去。 我开始还纠结了一下,后来发觉纠结啊,挣扎啊,都是没有用的。因为我根本没有柔耳的力气大,就只好随着她走了下去。下面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黑,墙壁上竟然还有几盏莹绿色的灯。过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阔大的房间里。墙壁上挂满了铠甲和兵器,一把巨大的弓挂在正中很是显眼。地上放着几个超级大的红木箱子,箱子上没有锁,可是却非常沉。 “这是一个兵器库吧!”我转了一圈,得出了结论,瞬间就觉得没什么新奇的了。 柔耳就发出了一声惊呼,“玉签!”箱子里竟然都是少主用过的玉签。 我凑过去看,就看到箱子里整齐的码着很多少主曾经让我抽取过的那种玉签,我之前一直好奇玉签上有什么。现在看来,竟然什么都没有。雪白冰冷的玉签散发着丝丝寒气。柔耳却抓起一块,上面似乎有什么的,发呆许久,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我刚要问她玉签上面的有字?就听到上面传来了重明的叫喊声,柔耳回过神来,一边拉着我一边往回走。还不忘轻轻告诫我不要和重明讲这里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让重明知道,可是仍旧点点头。 重明穿了套简单的麻布衣裤,有些像是要去干农活的样子,裤腿非常短,就在他的膝盖下面,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因为那裤子穿在重明的身上真的是太短了,虽然是直筒裤的款式可是却很肥大。我和柔耳看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重明有点委屈的扯了一下裤子,“我又有什么办法?如果说腿长也是一种错误的话,那我宁可一错再错。”柔耳就问他,“这里这么多衣服,你干嘛偏选这一套?”重明回头看了看,挠挠头,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要你管!”接着一眼瞟向我,“你怎么还没换?”我心说这话题转移的好,刚要解释,重明就抢先一步的说,“我倒发现有一套特别适合你!”接着拉着我去看,柔耳刚看到那套衣服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那竟然有一套和重明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的,重明阴险的笑着说,“要不要情侣装啊!” “情侣你大爷!”我顿时有点脸热,随手抓起旁边的一套女装,“我,我觉得这套合适!”说完后才开始打量它,我的天哪!这竟然是一套唐朝低胸装,顿时觉得浑身一冷。重明鄙夷的看着我,又看看衣服,“有时候,还是量力而行比较好!” 当天晚上,我们住在逍遥城里最大的客栈里。各处寂静无声,我们面面相觑,又各自想着心事。 我想起了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我与凌霄就在城墙边,认识了白羽殊,又跟着白羽殊,进入了逍遥城。可是现在,凌霄早已不在了,白羽殊也不知道在哪里,唉!物是人非呀! 柔耳就伸了个懒腰,说好无聊啊,然后就起身往外走。重明问她要去哪,不怕九婴突然偷袭吗?柔耳就叹了口气,“你别忘了,我可是猫啊!猫是夜行动物啊!有危险的话,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也不想耽误你们两个二人世界!” 我脸一红,“什么,什,什么二人世界!” 重明也伸个懒腰,看也没有看我,“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吃的。” 一时间,就剩我自己孤零零的在大堂里面发呆。突然,我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马上提高了警惕,侧着耳朵去听,然后下意识的想回过头去叫重明。岂料刚一回头,就被一只手掩住了口鼻。我当时大惊失色刚要挣扎,就见那人用低沉慌张的声音轻声说,“季,季允墨!别吵,我是王茂齐!” 第二十五章 我一愣,王茂齐?他不是被少主转移走了吗!就见他把头上的斗笠拿开,我仔细分辨了他的脸,还真的是他!“班长,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撤出逍遥城了吗?” 他把一块布往我手里塞,小声说,“现在不方便和你解释,找个机会来这个地方,切记,不要让那只鸟知道!一个人来!”说着在我的诧异中,慌忙带好斗笠,偷偷摸摸的出去了。 这王茂齐前脚刚刚踏出客栈的门口,后脚重明就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哼着歌,应该收获很多。我不知道为啥,下意识的就把那块布偷偷的握在手里。 因为九婴随时会采取攻击,重明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必须要单独行动,其余时候都不会离开我超过200米。当我在房间里看到王茂齐给我的布片上写的,“春来酒家”的时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王茂齐不让我告诉重明,那也就是说我需要悄悄的出去。可是只要我一有所行动,现在在我隔壁房间的重明必然会发现。怎么办啊!突然,在我因为无计可施而在房间里扫视的范围内,我发现了一件东西,瞬间一个计划在我的脑中形成。 “重明,你在吗?”我从房间探出头去。 此刻他正坐在我门口的木头台阶上,听到我叫他,把头转了过来,“干嘛?” “那个,”我装出害羞的样子,“你能给我变点儿热水么?” “变热水?”重明不懂我要做什么。 “我,我想洗个澡,我都臭了!”说着我把胳膊伸了出去。 重明不耐烦的白了一眼,“你当我是什么?热水变不出来!你等会儿吧,我去烧水去。”接着站起身,边走边小声嘀咕,“女人就是麻烦,洗个澡还偏要什么热水!” 我甜甜的在大喊一声,“thank  you!”然后探头目送重明已经转到厨房后面了,就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我记得白天的时候,曾见过春来酒家的牌匾,可是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仔细想来却又记不太清具体在哪条街。回头看了一眼客栈,重明仍旧在后面的厨房,没有注意到外出的我。我心里盘算,我快点儿去,快点儿回来,坚决不能让重明有理由骂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就对着一条略有印象的巷子拐了进去。 逍遥城里的月亮很大,虽然街道上没有烛火,却仍旧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我不知道这月亮是现实的月亮,还是少主制造出来的虚假的月亮。只是抬起头,仔细的去看路过的每一块牌匾。正觉得眼睛都花了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阴影里窜出来一个人,几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吓了一跳,那人却以极快的速度拉下了头巾,“班长?”王茂齐此刻正站在我的身边。他一把把我拉到旁边的阴影处,我却在左右看了一圈,这周围并没有一个叫做春来酒家的地方!可能是在我出了客栈之后,他一定就在我的身后跟着我来到这里。王茂齐把我拉进了一间店铺,很熟练的关好门板,似乎在躲避什么人。我隐约觉得气氛很古怪,就刻意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发生了什么事?”我开口问他。王茂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还有,你为什么和那只鸟在一起?他应该是少主的亲信吧!” “嗯...”我被他问得有点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他就又接着说道,“听说这里马上就要成战场了,因为少主真魂马上就要觉醒了!少主真魂啊!听说得到了,就可以统治整个妖界!你有没有听那只鸟说过!”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说,少主真魂啥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些都是少主放出去的假消息,这我可是知道的很。因为我就是那个引出九婴的诱饵啊! “你又不是妖,你管什么妖族的事情干嘛?你怎么没有去安全的地方?”我试图转移话题。 “妖族的事情吗?”王茂齐突然有些悲伤的说。紧接着,他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移动到了我的面前,“你看,我还算是个人吗?”他痛苦的甩着头,一对锋利的獠牙露了出来。 卧槽!我心里大叫一声,后退了一大步。王茂齐却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他恨恨的说,“我从高中时就被他们骗到这里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老去!我本以为这是个长生不老的好地方,却不料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身上长满了坚硬的鳞片!慢慢的,我发现我对血液竟然开始有了深深的向往。直到最近,我突然想通了,这里,正慢慢的把我从人变成一个妖!他们在异化我们变成同类!”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却在快速的盘算,王茂齐从高中到现在也就不到10年的时间,可是我在华霓城的邻居很多都已经来这儿了几十年!他们为什么没有变妖!是他们集体在骗我!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简直是一头雾水,我摇了摇头不去想它。可是总觉得潜意识里有个什么理由一直想要冲破禁忌,浮到明面上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我内心里知道真实原因,可是自己却一再否认,否认它公诸于众。 王茂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之大,让我始料不及,“放手!”我本来还在思考那些有的没的,这突然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我的恐惧猛的冲到了头顶。王茂齐则没想到我会这么大反应,一脸疑惑的松开手,“你在怕我?”我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竟然会情绪失控,可是现在如何解释?“我...你...你突然抓过来,是人都会怕的好吧!”我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慢慢放松,可是又变的很奇怪,“你身边就有一只鸟兽和猫妖,你为什么还会怕我?” “我,”我一时语塞,心说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少主真魂!”不然我岂不是命不久矣!看他那个架势,好像分分钟会把我吃掉!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调整了呼吸,“你本来认识的人突然告诉你他变成妖了,你会不怕吗?”说完仍旧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王茂齐低头思考了一下,“好吧,我们现在来说正经事!” 我心说你和我有什么正经事,一定是向我打听少主真魂的下落了。就听见王茂齐果然问我,“你在那只鸟身边有没有听说过少主真魂?”我心里冷冷一笑,果然如此,这就叫做原始的欲望。“班长,我只是被他们抓回来的,什么真魂听都没听过。我想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人类知道在哪里。” 王茂奇却并不相信,“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的保护你?还是说,你就是少主真魂!” 我心里一抖,心说,果然这样粗劣的谎言骗不了别人。为了保命,就把少主如何把我装成诱饵的事情全盘托出,心里还在默念,少主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活命啊! 王茂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突然后退了两步大叫了一声糟了!就见到一个人影从门外闪了一下,瞬间门板就被撞得稀巴烂。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看到一道金光直接绕上了我的腰,一把把我拉了出去。 王茂齐还伸手来抢,速度却没有金光快,只好扑了个空,只能笨拙的翻转身体,躲到一边。也就是一秒的时间差,他刚呆过的地方就被金光打烂了。 “重明,住手!”我伸手拉住了他。虽然我并没有看清男人是谁,可是这熟悉的灵力让我不知道是谁也难啊! 重明白了我一眼,周身的金光熄灭。他的一只手正被我的手抓着手腕,另一只手正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势,“学会骗人了?乱跑?”他冷冷的对我说,并没有回头看我。 我歉意的低下头,可是仍旧没有放手,“他不是什么坏人!他是我高中的班长!” “是吗!哼!”重明冷冷的笑,“见个班长用得着偷偷摸摸?而且,你的班长怎么会是妖!” 我和王茂齐都一愣,我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因为瞳镇会把人变成妖怪?” 重明甩开我的手,一拳头砸在我的头上,“你想象力能不能不这么丰富啊!把人变成妖?如果真有这种操作,左良何必骗走凌霄的魂丹?” 我瞬间被说服了,“可是,那他是怎么变成妖的?总得有个解释吧?”我仍旧不依不饶。重明就走到王茂齐身边,王茂齐开始还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可是重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把拉过他的脖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又去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鳞片,看着看着,他竟然有些兴奋的大笑起来。我和班长面面相觑,心说怎么这么快就疯了一个?接着重明抖了抖身子,恢复了重明鸟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我俩上去。 王茂齐对重明很是恐惧,手足无措的看向我。我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要干嘛,可是从内心里却是对重明无条件的信任。“没事的,”我安慰着王茂齐,“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 重明一路驮着我和王茂齐横穿过逍遥城,直接在宿予阁的门口停住。就看到那个看门的女人正斜倚在门口,看到我们来了,稍微有点吃惊。 “哟,重明大人,这是干什么来的?”她还是扭动着自己的水蛇腰,慵懒的说。 第二十六章 “我要见少主,有重要的事!”重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小声对我说,“你还真是重!”我翻了个白眼给他,刚想分辩那是王茂齐的重量,就听到那个女人懒洋洋的说,“少主此刻正在招待贵宾,你们...”她突然一眼瞟向王茂齐,马上快速来到他的身边,她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脸,然后惊异的看向重明。重明对她骄傲的一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看那女人马上伸头进屋里大喊了一声,“来!”不多时,就从阴影处闪出那个矮小的老人。女人低俯下身,在老人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个老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唔嗉!”一声的走进了那扇小小的门里。 女人招呼我们进去等待,重明一摆手,“不必了。”揽着我的腰,提着王茂齐就已飞到少主的窗前。身后则传来了那个女人急迫的阻止声,只看见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室内直射出来,重明带着我俩直接翻身入窗。我其实还好,被重明护在身前,一点皮都没破。可是那王茂齐却是被重明拎着摔进来的,现在早已趴在地上苦不堪言。 “放肆!”一个浑厚的男声从我们身边响起。  我们站起身,发现少主房间里竟然坐着好多人!说话的那个人正坐在我左手边第二把椅子上,一脸正气,霸气侧漏。没想到重明见了那个人,竟然一改他玩世不恭的样子,马上收敛了双手垂立在那里,简直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我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一只超级大的重明鸟的真身,再看其他人,身上竟然都有各种各样的强壮的真身。心里就明白七八分了,这些人一定都是各大家族族长级别的了。这时,那个老人才刚刚走上楼来,看到我们竟然已经上来了,仍旧不慌不忙的对少主说了句,“唔嗉!” 少主摆摆手,示意我们先离开,重明就对少主行了个礼,“少主!”少主伸出手摆了摆,意思是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接着一阵风吹来,我们几个被裹在风里,被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一楼。 “哎呦!”那个女人抽了一口烟,“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然后妩媚的抿嘴笑起来。 重明往沙发上一靠,“你该早告诉我,我爹也在那里。”然后竟然垂头丧气起来。 “不瞒你说,那些族长们已经在这好几天了呢!”那个女人靠在重明身后的沙发上,压低了声音说。 “好几天?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重明过头看向她。 女人站起身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啊,反正啊,是大事儿!” 我发现重明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觉得不会是好事。” “谁知道呢!”女人摆了摆手,很是无所谓的表情。又过了一会儿,依稀能听见楼上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很多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重明马上站起身,低着头站在角落。 “哼!”他爸爸路过他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可他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了,重明终于吁了口气,“得救了!”我凑到他身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那是你爸!你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重明白了我一眼,“闭嘴!”我悻悻然的缩了下脖子,可是心里仍旧乐开了花!原来这重明也有怕的人!嘿嘿! 老者从柜台后面的那扇阴暗的小门里探出头,对着我们这边招了招手,仍旧发出“唔嗉!”的声音,重明就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我们重新上了楼。 少主翘着脚,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张地图。见我们进来了,就示意我们坐下。她则放下地图径直来到王茂齐的面前,少主的眼球已经变成了无数的瞳孔组成的眼睛,隐隐发着七彩炫目的光。她贴近了王茂齐,看着他的眼睛,用手指按在了他的两眉之间。王茂齐突然全身痉挛了起来,浑身都在痛苦的颤抖着。我有些担心的想走近他,却被重明拦了下来。他轻轻对我说了一句,“别乱动!”我知道这里并不是可以让我随意的地方,只好站在原地。 也就在分秒之间,少主的双眼也恢复了原样,她的眉头微微一动,“奇怪!” 重明马上就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少主!”少主歪着头,又看了一眼王茂齐,“他,”少主指了下王茂齐,“身上的并不是少主真魂,也不是真魂碎片误进入到了他的体内。他体内的,是一种特别接近于我的,巫族的灵力。” “巫族么!”重明也低下了头,“难道,是!”重明似乎想起了什么,激动的又抬起了头。岂料少主却摇摇头,“不是九婴,当年我那个姐姐巫清浅与九婴融合的时候,九婴便再也没有能力能够单独将灵力分离出去了。”少主说到这里,似乎欲言又止。我心里其实有个疑问,可是我没有提出来,我当时想到的是,既然融合之后无法分离出灵力,那么融合之前呢?可是转念又一想,少主的姐姐本就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才与九婴融合在一起,那么并没有任何理由在那之前舍弃掉自己的灵力,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么,我们要怎么办?”少主又看了看王茂齐,微微一笑,“以不变应万变。” 重明明显没有明白少主话里的意思,但是也不好多问,就欠了欠身,打算和少主告别。岂料少主却伸手拦住了我,“她就不要与你同行了。”我一愣,听这话,我要与重明分开了?重明也不禁失落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犹豫了一下,“诱饵不用投入了吗?” 少主神秘一笑,“不是不用诱饵,是我们找到了更好的诱饵。”说着就看向王茂齐。王茂齐此刻害怕得浑身一抖,连续后退了两步,接着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拼命挣扎着往外跑。重明快速移动到他的身边,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主拍拍我的肩膀,“你自由啦,从今开始,你就好好的享受你的人生吧!” 我还没有从这些突发事件中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闪,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一摔觉得我的肝都要摔碎了,心里一边咒骂着少主这种卸磨杀驴的作为,一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四周看去,竟然又开心又无奈的笑了,我,我这是回家了吗? 这是我的床,我的沙发,我的衣柜!我激动的抚摸着我家里的一切!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马上被我抛诸脑后,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大早,敷个面膜,打电话订了外卖。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我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我看着四周冷冷清清的样子,回想起来上次我回家的时候,重明就睡在这里。怎么突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电视里演着我最喜欢的韩剧,可是眼泪就莫名其妙的流下来。我用手指擦去了泪珠,心里诧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想摆脱做诱饵,摆脱被利用的命运吗?现在我自由了,什么妖界,什么九婴,完完全全离我远去了。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也终于和我说再见了。我为什么会哭,心里好痛,觉得突然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终于,我的心态崩了,我大声的哭喊,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伤心。 许久之后,我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起来上厕所,刚一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我开始以为自己只是哭肿了眼睛,用手揉了揉,还是一样。看东西仿佛透过夜视仪一般,到处泛着幽绿色的光,我疑心是自己哭多了,又刚睡醒的缘故,就用冷水洗了把脸。当我抬起头来看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那镜子里的自己,两只眼睛上各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瞳孔,密密麻麻,灿若星海,恰如当初第一次去宿予阁见到的少主的瞳孔!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眼睛!我惊恐的捂住双眼,这一定是个噩梦!对,这是一个梦!我闭着眼睛摸索到了床边,翻身上床,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睡醒,睡醒就好了!可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耳边却传来了王茂齐的一句话,“少主真魂马上就要觉醒了!” 我一脚把被子踹下床,真魂马上就要觉醒了?难道这就是觉醒的样子?难道我不是什么诱饵?我真的就是所谓的少主真魂?! 我又快速跑到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的双眼还是有很多瞳孔组成的,我透过双眼看到的东西仍旧是幽绿色。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从我的内心升腾起来,恐惧,害怕,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人人都以为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诱饵,甚至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把我弃置不用,可是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是个真的!哈哈,我不禁冷笑,多么讽刺啊,我如果现在回到瞳镇,不得吓死少主和重明! 突然我又脊背发凉的惊异我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我用力的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没想到就这一拍,我的双眼突然上翻,竟然恢复了原来的正常人类的眼睛来。我一愣,又拍了脑门一下,只见眼球上翻,那无数瞳孔的眼睛竟然毫不意外的转了回来!厉害啦!我心里一喜,敢情这就是这双眼睛的开关啊!可是这真的是所谓的少主真魂的觉醒吗?我完全不能确认,如果我真的是少主真魂,那少主见了我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把我认出来?相反,最后关头还把我扔了? 第二十七章 我摇摇头,完全想不通啊!我又伸手拍了拍脑门儿,使自己恢复了原样。叹了口气,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就是真魂没跑了,不过既然是真的,万事一定要低调加低调了。一旦被九婴还是那个什么红拂吃了,那我岂不是很冤。就这样脑袋里一会儿一个想法,天马行空,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了。终于,我看见外面的天已经发白,天亮了。 我疲惫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突然想起既然已经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么...我突然用力瞪着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幻想它可以嗖的一声自己飞到我的手里,可是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只好暗自嘲笑自己愚蠢,一边去摸自己的手机。手指刚接触到手机屏幕,手机就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抓过来一看,竟然是疗养院来了一条短信,“王玉琴女士,您的费用已不足一个月,请您及时续交。” 费用不足了吗?我顺手点开了手机里的在线银行功能,心说直接转钱过去吧,没想到页面一跳,在可用余额上竟然出现了300万人民币!我手一抖,疑心自己看错了,伸出手指去数了两遍,正好300万!我去,我变成有钱人啦?我激动的点开明细,发现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账户的转账,重明!这,难道是作为他私人助理的工资?我不禁激动起来,哼着小曲儿先给疗养院转去5万元作为我妈妈的治疗费用!看着剩下的钱,不禁自己盘算着应该去旅游还是应该去购物来缓解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紧张的心情。 电话突然响了,我随意的拿起来一看,立马就愣住了,这是一串熟悉的号码,虽然很久没人用,我却仍旧没有把它注销,每年都会充好话费。可是我却没有幻想过这个号码还会拨打出电话。 我有些激动的按下了接听键,“喂?”电话那边却一阵沉默。“喂?”我又问了一遍,那边传来了平静的呼吸声,“墨墨?”这一刻,这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捂住嘴,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我颤抖的问道,“妈?”“嗯...”那边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却清晰的把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少主,少主真魂觉醒了...” 我心里一抖,突然想起来我的妈妈其实早已死去的事实,现在这个其实是一只青鸟假扮成妈妈的样子。她为了保护我,被红拂抽去了灵力,变成了植物人的样子。 “你...”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见我...” 斑驳不堪的土白色的四层小楼,围绕着建筑周围茂密的绿色的植物,半死不活的门卫甚至都没有让我登记就直接放行。这就是我母亲所在的疗养院了。 前台的护士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来询问我来这的目的,满脸的不耐烦。 “请问,王玉琴在哪个房间?”那个护士就继续耸拉着眼皮,挑起她的指甲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继续涂她的指甲油,并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2楼221。”我道了声谢,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阴暗的楼梯。零星的几个老人靠在走廊边聊天,一个更加年迈的老人则靠在窗边猛烈的咳。走廊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不禁又皱了皱眉头。 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转动头部去确认门牌号码,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221房间。其中十位数的2已经脱落,只剩下了一个黄铜色的印记。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推开门。房间里有一种抹布受潮了的味道,很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妈妈正躺在紧靠在窗边的床上,其余三张床上空空如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间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住。我坐在她的床前,看到她因为年迈虚弱而满是皱纹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啊,看着却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人。 “妈。”我摸着她的头发,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妈妈眼神空洞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妈,”我又叫了一声,“你昨天不是让我来的么?你看看我呀!”妈妈却依旧保持着那副表情,似乎昨天的电话,只是我做的一个梦,现实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好转。我在门后找到了一个脸盆,又从包里取了一张湿纸巾,出门问了个老人水房在哪里,走了好远才打了热水回来。 我承认我并不常来,也并不算是个十全十美的孝顺的女儿,可是自从我大四开始,舅舅、舅妈就已经停止了对妈妈经济上的援助,我需要不停的工作用于缴纳疗养院高额的费用和养活我自己。 我给妈妈擦脸,擦身体的时候,她就一直是那一种表情,空洞的看着屋顶,我的心情很沉重,轻轻把她抱在轮椅上,推到窗边。刚想拉开窗帘,不料左手却突然被牢牢的抓住了!轮椅上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干瘪成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人干!整个人都凹陷了下去,似乎像是里面的骨头脱下了人皮分离了出去!我立马腿软了!可是马上,我也看到了在人皮身后站着的一个拥有青鸟元神的人!我见过她,她竟然就是我的那个青鸟妈妈!她仍旧保持着出事前的妈妈的美丽慈爱的容貌!在我还在惊讶的时候,她已经飞扑到了我的怀里,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拥抱! “你,你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青鸟激动的说。 “妈...妈!”我有点懵,虽然一开始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因为她的突然清醒,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该说什么。 青鸟激动了一会儿,诧异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我刚要解释其实我已经知道全部了,她就突然将鼻子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在沉睡中突然觉得从眉心涌进来一股霸道的灵力!原来,你竟然已经把真魂觉醒了!” 我么?我伸出双手仔细观察,发现虽然刚刚吃了那个先知给的一块据说可以压制灵力的糖果,可是保护膜太薄,在右手食指处还是有一处细小的破损,可能是在我刚才给她擦洗的时候不小心把灵力注入到了她的体内,完全的唤醒了她。 青鸟拉着我在床边坐下,跟我讲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让我制造一个结界出来。我一愣,心说这么高难度的吗?脸上就不禁苦笑,“我...我不会啊...” 青鸟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也愣了一下,“你别告诉我你啥也不会?这么白白浪费这一身的灵力!”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了。青鸟就用手打了一个手印,一股白色的软绵绵的雾气瞬间在我们俩的周围包裹了起来。一瞬间觉得这景象貌似在哪里见过,一闪念间,就想起来了那张绝世美丽淡然厌世的狐飘飘的脸。 青鸟招呼我坐下,自己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哎呀,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带着这张脸,是时候也该脱掉了。”说着,她伸出右手从脖子下方向上摸索着,然后用力一扯,整张面皮就像一张薄薄的面膜一样被她扯了下来。她把那张面皮与轮椅上的人皮放在一处,转过身来。我看到青鸟竟然有一张青春少女的脸颊,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妖的年岁本就很长,就这张脸,说不准也有个几百岁了呢!不过又有点尴尬,“这脸比我的年轻多了!我该叫你什么呢?”边说便不禁用手挠着额头。 青鸟却扑哧一笑,早已恢复到了少女稚嫩的声音,“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妈妈比较好!” 我瞪了她一眼,“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完全叫不出口啊!” 她就拍了拍我的头,“乖,我还可以变老,你想要多少岁的妈妈我都可以!” 我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理她,她就不怀好意的凑过来,“好嘛,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你那么久,后来又因为救你被红拂抽走了灵力,我这恩情你怎样也抵赖不了。” 我听完也点点头,“可是你现在太年轻了,妈这个称呼真的是叫不出口!” 青鸟就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心的说那你就叫我青青小姨吧! 我也比较同意,青青小姨这个称呼的确比较好接受一点,“青青小姨,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既然排好称呼,我也不想再纠结其他的话题来浪费时间,就开门见山的问她。 她只是细细的观察了我几圈,有点心疼的说道,“看来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啊!见过九婴与巫族少主了吗?”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见过少主,九婴还没见过,不过听说九婴残暴,也许真的见到了,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完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呢!” 青青小姨表情又诧异了起来,“你见过了少主?”我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问她怎么了,青青自言自语似的说,“看来传言可能是对的。”我听她说的话里有话,就问她这到底有什么内情。青青抬起头,“我也是听说而已,不过也不敢肯定。其实这件事情也很奇怪,经不得推敲。” 第二十八章 “唉!”小女孩突然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脸上仍旧挂着泪珠,可是表情却明明是在笑,“你怎么还不来哄我呀!” 我心里也不禁苦笑,很想问她一句,那些哄过你的是不是都不在人世了?可是仍旧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使之看起来冷漠又淡定,“别装了好么,我早就看穿了一切。” 那个女孩一愣,似乎没有料想到我会这样说,眉头挑了一下,“咦,不好玩!哪个说你是傻白甜人设的,明明脑子很好嘛!根本就不上当嘛!哼!”说着接连蹦了三步,最后一下子直接窜上了我的车顶,盘腿坐了下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 我用手遮在眼睛上以阻挡这刺眼的阳光,“咱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到底是敌是友?”我个人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还是很有气势的,心里暗自佩服我自己这被环境磨练出来的性格。没曾想,那个女孩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她用手托着下巴,半趴在车顶,摇了摇头,“唉,真是愚蠢,看来不论再怎么伪装,傻白甜就是傻白甜!哈哈!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永恒的敌人与朋友呢?你问的有问题呢!你应该这样问嘛,你现在和我是敌是友才对。” 我送了她一个大白眼以回应那句傻白甜的人设,心里却也同意她后半句的观点,不由的叹了口气,有礼貌的问道,“那请问,你现在和我是敌是友呢?”那女孩却正经的皱了皱眉头,“说不好。”我心里陡然暗骂一声,心说之前说的那些废话难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女孩却仔细的看着我的面目表情,一跃跳到引擎盖上半蹲下来,高深莫测的看着我,“我是被吸引过来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说完邪恶一笑。我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诡异的表情,瞬间汗毛直立。突然一眼瞥到车钥匙就在我脚前不远的地方,就悄悄的用脚踩住,伺机捡起来启动了车就跑路。 那小女孩却嘻嘻一笑,“在搞小动作呦!”说着还用眼神特别示意了一下我的脚。我顿时泄了气,“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女孩伸出小手挠了挠脸,“这么快就要进入正题了嘛?”我无奈的伸手捡起地上的钥匙,紧紧的攥在手里,看到身后有一块石头,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就坐了下去。 “嗯,你到底要什么?”我的表情一定很淡定,其实我的内心仍旧慌到不行,一直用眼睛瞟着车门,寻找一切可以逃脱的时机。 女孩晃动着两条肉肉的小短腿,“你不要怕,我如果要杀你,你是没机会在我面前活这么久的。”她这话我是很信服的,可是既然不是我的命,那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她呢? “我是个先知。”女孩继续说,“昨天夜里,我突然预见到了你的未来。”女孩摆弄着手指,也并没有抬头。我完全无法从她的表情和语调来分辨真假。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都是那个什么鬼的少主真魂了,她是个先知又能怎样稀奇。所以我尽量轻呼一口气,“我的未来会怎么样?”女孩听到我问她,突然抬起了头,眼睛却异常朦胧的看着我,让我移不开视线。 女孩再次低下了头,从衣兜里取出来一颗糖,丢给我,“这个,可以压制住你的灵力波动。你不知道,这里整个山区,到处都是你的灵力的美味的香味呢!”说着,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享受般,“不然我睡的好好的,也不会突然被你吸引到这里了。”我看着那颗糖,长的并没有什么特别,黑乎乎的,与其说是糖,还不如说是一颗丹更能让我接受,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保质期。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仍旧怀疑的看着她,她却满意的点点头,“戒备心很重!不过这也是好事,会活得比我预计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正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浑厚的钟鸣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丝毫分辨不出方位。而且这钟鸣声很耳熟,似乎刚听过不久。那女孩突然浑身一震,马上加快了说话的语速,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听着,我现在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记着,也别问我原因,你只记得我不会害你,我们日后还会相见就好。”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意识的被带动了气氛,点了点头。女孩久继续说道,“未来你会遇到一件让你痛不欲生的事情,那时候,来找我,我会帮助你渡过难关。当然我也不是无偿为你服务的,你要满足我一个愿望。自然,这个愿望现在是一点不能说的,不过你记得,”她又伸手递给我一个石头一样的小锁头,“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只要用手将这锁头掰开,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我看着手心里的这只小小的锁头,心说这东西虽然不大,可终究也是石头做的,我要如何用手掰断?这时,那钟声再一次传来,声音似乎比之前的那几声大了一些,不知道是加大了晃动的力度,还是这钟离我的距离缩短了。 女孩慌张了起来,“糖呢?”她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可是又怕谁听到似的,马上又降了下去。我把糖拿给她看,没成想她二话不说,直接撕开糖纸将糖强行喂入了我的嘴里。我还没来的及吐出来,那糖竟然如一股温热的水一样滑进了食道。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看到自己的皮肤上开始长了一层薄薄的如蝉翼一样的东西,像是一层软甲。 女孩满意的笑了笑,“这是一件能保护灵力不外泄的锁魂甲,有了它,就算上古的凶兽都发现不了你的真身!这下我更放心了!记得,保护好自己,我的愿望,只能靠你了!”说完向前方跑了几步,一头扎进了结界,不见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刚刚一直都在结界里面!很快,结界散去,我看到我的车正停在马路的中间,刚才所见的一切,竟都是幻象。 我用手捏了捏手心里的石锁,把它拴在了我的项链上。 先知么?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思索,突然又想起第一次去宿予阁的时候,少主的一句,前世、今生,我都知晓。心里不禁无所谓起来。既然这么多人都能看的见未来,看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垄断行业啊!就是不知道,巫女与先知的区别是什么。假如少主与这先知女孩打架,不知道谁更厉害点呢? 突然,一团血红色的云状的东西包裹着一团巨大的邪魅的灵力从我的头上急促的飞往山顶,山顶处的疗养院里,一只青鸟的元神正被红色的枷锁牢牢禁锢。我心下一紧,妈妈,我来救你了! 斑驳不堪的土白色的四层小楼,围绕着建筑周围茂密的绿色的植物,半死不活的门卫甚至都没有让我登记就直接放行。这就是我母亲所在的疗养院了。 前台的护士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来询问我来这的目的,满脸的不耐烦。 “请问,王玉琴在哪个房间?”那个护士就继续耸拉着眼皮,挑起她的指甲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继续涂她的指甲油,并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2楼221。”我道了声谢,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阴暗的楼梯。零星的几个老人靠在走廊边聊天,一个更加年迈的老人则靠在窗边猛烈的咳。走廊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不禁又皱了皱眉头。 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转动头部去确认门牌号码,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221房间。其中十位数的2已经脱落,只剩下了一个黄铜色的印记。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推开门。房间里有一种抹布受潮了的味道,很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妈妈正躺在紧靠在窗边的床上,其余三张床上空空如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间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住。我坐在她的床前,看到她因为年迈虚弱而满是皱纹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啊,看着却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人。 “妈。”我摸着她的头发,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妈妈眼神空洞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妈,”我又叫了一声,“你昨天不是让我来的么?你看看我呀!”妈妈却依旧保持着那副表情,似乎昨天的电话,只是我做的一个梦,现实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好转。我在门后找到了一个脸盆,又从包里取了一张湿纸巾,出门问了个老人水房在哪里,走了好远才打了热水回来。 我承认我并不常来,也并不算是个十全十美的孝顺的女儿,可是自从我大四开始,舅舅、舅妈就已经停止了对妈妈经济上的援助,我需要不停的工作用于缴纳疗养院高额的费用和养活我自己。 我给妈妈擦脸,擦身体的时候,她就一直是那一种表情,空洞的看着屋顶,我的心情很沉重,轻轻把她抱在轮椅上,推到窗边。刚想拉开窗帘,不料左手却突然被牢牢的抓住了!轮椅上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干瘪成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人干!整个人都凹陷了下去,似乎像是里面的骨头脱下了人皮分离了出去!我立马腿软了!可是马上,我也看到了在人皮身后站着的一个拥有青鸟元神的人!我见过她,她竟然就是我的那个青鸟妈妈!她仍旧保持着出事前的妈妈的美丽慈爱的容貌!在我还在惊讶的时候,她已经飞扑到了我的怀里,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拥抱! 第二十九章 “你,你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青鸟激动的说。 “妈...妈!”我有点懵,虽然一开始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因为她的突然清醒,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该说什么。 青鸟激动了一会儿,诧异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我刚要解释其实我已经知道全部了,她就突然将鼻子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在沉睡中突然觉得从眉心涌进来一股霸道的灵力!原来,你竟然已经把真魂觉醒了!” 我么?我伸出双手仔细观察,发现虽然刚刚吃了那个先知给的一块据说可以压制灵力的糖果,可是保护膜太薄,在右手食指处还是有一处细小的破损,可能是在我刚才给她擦洗的时候不小心把灵力注入到了她的体内,完全的唤醒了她。 青鸟拉着我在床边坐下,跟我讲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让我制造一个结界出来。我一愣,心说这么高难度的吗?脸上就不禁苦笑,“我...我不会啊...” 青鸟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也愣了一下,“你别告诉我你啥也不会?这么白白浪费这一身的灵力!”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了。青鸟就用手打了一个手印,一股白色的软绵绵的雾气瞬间在我们俩的周围包裹了起来。一瞬间觉得这景象貌似在哪里见过,一闪念间,就想起来了那张绝世美丽淡然厌世的狐飘飘的脸。 青鸟招呼我坐下,自己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哎呀,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带着这张脸,是时候也该脱掉了。”说着,她伸出右手从脖子下方向上摸索着,然后用力一扯,整张面皮就像一张薄薄的面膜一样被她扯了下来。她把那张面皮与轮椅上的人皮放在一处,转过身来。我看到青鸟竟然有一张青春少女的脸颊,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妖的年岁本就很长,就这张脸,说不准也有个几百岁了呢!不过又有点尴尬,“这脸比我的年轻多了!我该叫你什么呢?”边说便不禁用手挠着额头。 青鸟却扑哧一笑,早已恢复到了少女稚嫩的声音,“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妈妈比较好!” 我瞪了她一眼,“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完全叫不出口啊!” 她就拍了拍我的头,“乖,我还可以变老,你想要多少岁的妈妈我都可以!” 我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理她,她就不怀好意的凑过来,“好嘛,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你那么久,后来又因为救你被红拂抽走了灵力,我这恩情你怎样也抵赖不了。” 我听完也点点头,“可是你现在太年轻了,妈这个称呼真的是叫不出口!” 青鸟就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心的说那你就叫我青青小姨吧! 我也比较同意,青青小姨这个称呼的确比较好接受一点,“青青小姨,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既然排好称呼,我也不想再纠结其他的话题来浪费时间,就开门见山的问她。 她只是细细的观察了我几圈,有点心疼的说道,“看来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啊!见过九婴与巫族少主了吗?”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见过少主,九婴还没见过,不过听说九婴残暴,也许真的见到了,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完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呢!” 青青小姨表情又诧异了起来,“你见过了少主?”我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问她怎么了,青青自言自语似的说,“看来传言可能是对的。”我听她说的话里有话,就问她这到底有什么内情。青青抬起头,“我也是听说而已,不过也不敢肯定。其实这件事情也很奇怪,经不得推敲。” 我有些着急,催促她仔细的说,别说的这么云里雾里的,完全听不懂啊! 青青就示意我坐下,拉着我的手说,“你一直都没觉得奇怪吗?少主就算是为了阻止九婴夺走她的灵魂,而将真魂寄生在人类的身上,随着人类的轮回转世。九婴找不到,很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连少主也找不到?甚至在见过你之后,并没有感知到自己灵魂的波动?” 这下我算是懂了一些,“可能,少主因为与九婴本是亲姐妹,灵力相似,为了防止被九婴捷足先登,所以设置了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辨的防盗机制?” 青青就笑,“你自己设置的防盗机制,自己会忘记吗?况且,在少主失去真魂的时候,巫族全族人都将法力都给了她,也就是说,就算少主现在不用吸收真魂归位,实力也应该与九婴差不多。所以,她为什么没有认出你?” “嗯...,”我有点明白青青要说什么了,“也许,少主是觉得有没有真魂无所谓,所以才放我走呢?” 青青轻拍了下我的手背,“傻孩子啊!现在不论是谁,只要得到了你的力量,就意味着可以翻天覆地!谁会不想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呢?这是最原始的欲望!无论是人是妖,无一例外!” 我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正如再富有的人也不会拒绝别人的给予。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保护我呢?你怎么不吃了我,这样你不是就会变得强大了?不必再怕红拂了?”我又不禁想到青青为了保护我,被红拂抽走灵力的事情。 青青就笑了笑,“我吗,本身就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只喜欢落在我主人的肩头,和她一起入睡,每天唱歌给她听。其实吧,我原来并不知道你就是真正的少主真魂,我的主人在危难关头把你交给我,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容易送你回到人界了,又没有找到你的家人,只好把你托付给我在人间的好朋友,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我的那个好朋友也被害死了,我看你和你姐姐还那样小,才穿上了她的人皮,就是为了照顾你们。只是没想到,你还真的是真魂!只可惜,红拂作为一方妖王,我的灵力的确太过卑微,这才丢了你姐姐的性命。” “姐姐?”我心里猛的一惊,想起了幻象中见过的被红拂杀死的小女孩,她当时自称是我的姐姐,可惜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我知道,”青青抚了下我的头发,“你当时还小,那么可怕的遭遇那样沉重的打击,你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痛苦的摇了摇头,“青青小姨,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是有一个姐姐吗?” 青青点了点头,“她是你养母,也就是抚养你长大的王姐的亲生女儿,大你两岁,叫做墨墨。” 我一愣,“你记错了吧!我才是墨墨啊!” 她就用一种怜悯慈爱的眼神凝视着我,“你是黛黛,你的姐姐,叫做季允墨。可能是你亲眼目睹了墨墨被杀,受了刺激,当我伪装成王姐找到你的时候,你说你叫墨墨。而我,并没有纠正。因为我觉得既然红拂是按照名单抓人,那就让黛黛永远的死了吧!至少这样,你还能活。” 我听到这里,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双眼也已经是模糊的一片空白。身体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老旧的房子里,我和另一个女孩穿着一样的衣服蹲在地上玩弹珠。妈妈在厨房忙活着,不时出来看看我俩,一脸慈爱。 突然,一只青色的小鸟一路跌跌撞撞的从窗口飞了进来,一头撞进了妈妈的怀里。妈妈似乎吃了一惊,我和姐姐也一起扭头转向她,“妈,怎么了?”姐姐站了起来。妈妈似乎有些惊慌,“没有,没有没什么。”接着转身回到房间里,把门给插上了。 我继续低头去玩我的弹珠,却发现姐姐已经起身,走到妈妈的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听着。我叫,“姐姐...”姐姐却回过身,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招呼我过去。我虽然没兴趣,却仍旧走了过去,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把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刚贴上去的时候,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可是慢慢的,就听到妈妈轻声的说,“什么名单?”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我的主人告诉我的,据说是洪红拂从九婴那里偷走的一张记有少主真魂可能存在记录着出生年月和名字的名单。”“啊!”青青发出一声惊惧的轻叹声,“所以,你们现在很危险!红拂一定会一个一个排查过去,而且她一定不会留下活口!所以,王姐!你们还是跟我走吧!我让我主人给你们建立一个结界!至少可以保护你们!” “那,那我收拾一下!”屋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咚咚!”我和姐姐一起回过头,那里正传来一阵缓慢而有力的敲门声,“有人敲门。”姐姐轻声对我说,并拉着我跑到隔壁的厨房里,藏在了门后。 “糟了!”一声惊叫突然从妈妈的房间里传来,接着妈妈和一位年轻的女人从里面慌张的跑了出来,不出所料,那个女人正是青青小姨。妈妈二话不说抱起我,青青小姨则抱起了姐姐,她们两个把我们关在厨房的柜子里。 第三十章 “不许出声,妈妈和你们做个游戏,先出声的不是好孩子哟!”妈妈的表情很难看,虽然笑着却很悲凉。 之后,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房门变成了无数细碎的灰尘,屋子里弥漫着一层猩红色的雾气,一个着红衣的妖艳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奇形怪状的妖怪。其中一个极尽谄媚的对红拂说,“大人,我就说这里准没错!这小青鸟没事就往这里跑,一定是她偷藏起了少主真魂!打算以后吃掉与您分庭抗礼!” 青青就争辩道,“红拂大人,这里的女主人是我的好朋友,什么少主真魂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请放过我们吧!” 红拂用眼角瞥了她一眼,“聒噪!”直接一脚踢在她的肩膀上,青青就一声闷哼直接撞在墙上,抽动了几下晕过去了。红拂挑起细长的指甲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一张老旧的羊皮来,伸展开,“听说你有个女儿?叫季允黛?”说着一只手擎起了妈妈的下巴,“带出来,给我看看!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呵呵!” 妈妈此刻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完全跪趴在地上,不能说话。红拂见她这个样子,顿时觉得烦躁起来,绕过她就往屋里走。姐姐连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巴,我有些呼吸困难,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不料柜子的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啦的声音。红拂冷笑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低头一看,妈妈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她的双腿。红拂眉头一皱,她身后的随从马上一边一个去拉扯她的身体,妈妈大声的哭喊起来,突然,两边的妖怪一发力,妈妈被扯碎成了两半!鲜血如泉涌般喷射出来。到处都是红色! 红拂低下头,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液在舌尖上一舔,“啧啧啧,血腥味儿就是鲜美啊!”那几个随从马上接话道,“的确,的确。” 红拂就敲了其中的一个妖怪的脑袋,“还不快去把小丫头给找出来!”众人应了一声,开始翻箱倒柜。 姐姐用手示意我往柜子的深处爬行,并用几卷手纸把我堵在里面,她用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用最后一卷手纸堵上了我与她中间的唯一的一点空隙。很快,我听到柜子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姐姐的惊呼声告诉我,她应该是被提了出去。我听到她凄惨的叫声,害怕得浑身发抖。可是自己却无能的缩在柜子的最里边,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季允黛。四岁...”旁边一个随从正念着有关我的一切信息,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姐姐的声音。 “又是一个假的!”红拂气急败坏的怒吼。 “大人!您说,这名单该不会是个假的吧?”一个随从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可能,你要知道这名单可是从...”另一个随从想反驳他,却被红拂制止了。 “走,下一家!” 等了许久,柜子里阴冷潮湿,周围寂静的要死,四周只能听到我的喘息声和心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我轻轻的把手指一卷一卷的拿下来,看到柜子外面人影一晃,先是去看了看妈妈的遗体,又去看了看姐姐,那个人就悲伤的哭了起来。突然她大声的叫着我的名字,并冲过来拉开了柜子。这是我妈妈的脸。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此刻的妈妈是青青变的,可是在当时我却完全不知情,我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声的哭着。 “黛黛,乖不哭!不哭!妈妈保护你!永远保护你!”我却惊恐的排斥着黛黛这个名字,我大声哭喊,“我不是黛黛,我不是黛黛!我是墨墨!” 青青就用力的抱紧了我,“好,你是墨墨,是墨墨!”我看到她用法术收拾了满屋子的血腥,又在我的眉间一点,当我再次醒来,已然忘记了那些痛苦可怕的记忆。 青青用力握紧了我的手,我从痛苦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现实的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那时候,”青青接着说了下去,“我也并不知道你的体内就承载着少主的真魂,只是为了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只想你平安长大,既然红拂是按照名单抓人,那么就当墨墨代替了黛黛吧!红拂也会相信名单上的信息只不过是个假的而已,自然不会想到真的还活着,你就会更加安全。果然,虽然后来红拂不知道为什么又杀了个回马枪,但是却没有发现你,这也算是我圆满完成任务啦!”青青讲到这里,放松的伸直了双手。 “可是啊,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现在还沉浸在知道事实真相的打击中没有镇静下来,心里一直对我的王妈妈和姐姐墨墨又感激又惭愧,突然听到青青这样说,我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木然的看着她的脸,“为什么,为什么?” 青青就要拉着我的手,压低了声音,“因为你身上的真魂,已经醒了。封印松动,可是,只不过是一点点的灵力,也把我被红拂抽走的灵力空洞瞬间补满了。我还以为我要穿着人皮直至油尽灯枯,没成想我还有复活的一天呢,所以,我在内心是感激你的!” 我不由得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因为吃了先知的糖果,所以在我身上覆盖了一层保护甲来防止灵力外泄,来看青青的时候,那里原来有一处破洞,丝丝灵力就从洞口钻出来,可是现在一看,那个洞口竟然已经自己复原了,不仅自己复原了,连全身上下的保护甲的厚度也已经增加。原来只是薄薄的半透明的一层,现在已经变成了乳白色,青青也讶异于这种变化,在我身边啧啧称奇。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青青可以看到我身上的保护甲?难道别人也看得见?那这东西的存在就有些鸡肋了。“那个先知还真是一位奇人呢!”青青兴奋的说,“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那些牛鬼蛇神来找你的麻烦了!”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你也看到我身上的保护甲呢?”青青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并不想害你,所以我可以看得到吧!” 这么一说,我也安心了许多,心说这么久了,终于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此刻我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年来就没有消停过,我也惊异于自己心脏的承受能力竟然也在逐渐递增,变得如此强大。 “青青小姨,既然你已经醒来了,那你就搬出这里和我一起走吧!”青青却立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侧耳听了一下,突然表情变得狰狞恐惧,她对我摇了摇头,以超快的速度穿上了刚刚脱下的人皮,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步拉着我来到窗边,让我躲在窗帘后面的一个小小的过道里。她自己也已经收了结界,躺回到了床上。我心里知道一定是危险临近了,所以也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声,试图用灵力来感知周遭其他的灵力波动,可是似乎先知的保护层不仅可以防止我的灵力外泄,甚至还束缚了我对灵力的使用。我试了几次,只觉得自己像是个便秘的人,其他毫无进展。突然,我发现在过道的墙上,有一个细小的空洞,我努力摆正身体贴上去,才勉强看到青青床铺的位置。我心里一喜,却马上听到了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努力的蹬起眼睛去看,好半天,不仅什么都没看到,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不禁有点泄气,正当这时候,有一只指甲很长的女人的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青青的额头上。 “切,”那个女人不屑的收回了手,“看来她是醒不过来了!”我心里盘算,这进来的一定不止一个人了,这分明是两个人的对话。只不过这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似乎就在近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这样我们就无法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一个干瘪的声音说道。 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早晚会知道,可是这样想找到少主真魂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几秒钟,那个干瘪的声音就开心的喊了一声,“大王,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引她出来!” “哦?”那个女人明显兴奋了起来,“说说看,说的好了重重有赏!”那个干瘪的声音就谄媚的笑了起来,“谢大王赏赐,嘿嘿嘿!” 那个女人坐在青青的床边,拂下了衣袖,我看到了她红色的衣角,心里猛的咯噔一声,红拂!她的这身衣服,她的这个动作,太熟悉了!那个杀我母亲,杀我姐姐,又曾经闯入思念的结界差点把我们团灭的邪恶妖王!怪不得刚刚青青露出的是绝望的眼神,我不禁双腿发软。多亏自己狠狠的咬住了牙关,才没有就此泄气。我努力调整了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此刻,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一个怎样的奸计来害我。 那个干瘪的声音就往下说道,“据说现在盛着少主真魂的那个孩子,可是孝顺的很呢!这个小贱人这些年来在这里的花费都是她独自支付的。” 红拂懒懒的嗯了一声,“所以?” “正是了!想必大王也已猜出我要说什么了吧!”干瘪的声音继续嘿嘿的笑,“大王果然英明!大王不愧为大王!这么快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干瘪的妖怪继续拍她的马屁,只有我在一边恶心得都要吐了,心说英明个毛线啊!你说啥了,你家大王就英明了?她貌似什么都没猜出来吧! 可是红拂也很会装,用高傲的语气说了句,“当然,”不过又干咳了两声,“你还是详细的说一下你的计划,本王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就听到干瘪声音恭敬的说道,“其实,我们可以杀掉青鸟!那个真魂并不知道她是个妖啊!一直以为这就是她的妈妈,这人类的规矩,没有说母亲死了,子女不来尽孝的道理吧!” 红拂突然满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到时候,我们就在这青鸟的葬礼上,一举抓住真魂,到时候!” “到时候,您就是这整个妖界的主人啦!” 第三十一章 红拂又一阵狂笑,对这个恶毒的主意显然非常满意。她的手下就走到青青的床边,伸出了黑色的干瘪的手爪子。我心里一阵痛苦,想出去救她却又深知自己不是红拂的对手,甚至是连她的手下,我都无能为力。 可是如果不去救,青青此刻不是必死无疑?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了警报的声音,我扭头看去,正看到一个人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砸破了我的车的驾驶员那边的车玻璃,现在正在往里窥探。走廊里瞬间乱成一团,也分不出来是医生,护士还是住院的患者们,都往外跑去看热闹。那个贼显然也吓了一跳,我却不禁暗喜,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心说这么远的距离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我刚按下钥匙的开关,就听到嘟嘟两声,车门开了。贼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回过头来看向楼群的方向,但是看到医院的保安人员已经奔他而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马上跳到车里,开着车冲向大门。这一波操作下来,红拂和她的手下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不紧长吁口气,也不再去管偷车的贼,反正车离开钥匙一定的距离,也跑不了多远就会锁死。 青青却已经坐了起来,“快走!”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我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不然我哪里也不去!” 青青就焦急地说,“红拂没有走远,她马上就会回来,放心,她不知道我已经醒了,她只是要杀我这身人皮而已,到时候我正好假死,然后再和你离开!放心,这次我不会丢下你的!”我看着她的脸,叹了口气,“好吧,记得到时候来找我,你能找得到我的吧?”青青就笑了,“我可是妖,放心!”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然后偷偷的混在人群中,离开了。远远的,看到我的车果然只离开了停车位置不到100米远的地方,那个贼正被锁在车里,我扫了他一眼,他很平静,车窗上阳光反射的刺眼,我看不清里面的人的五官,但是总觉得他也在看着我,这让我的心里陡然一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所以我急忙用手捂着脸,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这一次我完全不敢走马路,用手机做好了定位,就在树林子里穿行。这里也不会有凶猛的野兽,所以不用过多担心,唯一可能出现的就是蛇了,我掰断一根树枝,在前面摸索探路。 一路上倒是碰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大婶,每个人挎着一个篮子,原来是上山摘野菜的。她们通常两个人间隔很远,可是很大声的对话,“你那边有吗?”“不多呀!”之类的,我听着这些,着实放松不少。既然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代表着没那么多危险。 我并不喜欢走山路,虽然一路上停停走走,却也累得半死,终于在太阳落下山之前,走到了山下。山下有一间商店,我走进去买了瓶水,就大口喝了起来。这条路平时应该是走一些拉货的大卡车,因为地面因为长期跑车而坑洼不平。 我问开商店的老太太,“奶奶,我想回县里,在这里等的到车吗?”那个老太太看起来上了年纪,可是耳不聋,连说话也很清晰,她扭头看了一眼挂在身后的时钟,“再过10分钟啊,有一辆大客车经过这儿,你要上县,就坐那辆车就行了!” 我道了声谢,又买了一根雪糕,也靠在商店的货柜上,注视着眼前的这条尘土飞扬的马路。果然十分钟不到,一辆客车开了过来。我看了一眼,是从邻市过来的长途客车,车上却没有几个人,就和老奶奶道了谢,上了车。 我靠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向山顶的疗养院的位置看去,猛然,我看到那里被一层浓重的猩红色的雾气包裹着。我知道,红拂又回去了那里。心里不由得对青青担心起来,可就在同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喂...喂?”我接通了电话。 “喂,你是那个王玉琴的女儿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是,是。”我支支吾吾。 “你的母亲已于今日刚刚去世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把遗体接走吧!” “那个,那个,”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心里一直希望青青一定要逃离那里,不然就会被红拂发现假死的事情,又想起青青嘱咐我的千万不能露面的事情,只好回答,“我现在不在市内啊,能麻烦你们帮我处理后事吗?需要多少费用我可以打给你们。” 听到我说打钱,那边的语气明显热情的起来,“是这样啊!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真的是可惜呀!好吧,我们这边的确代理丧葬事务,费用是3万元,如果需要墓地之类的还可以打折扣。” “我现在在外地出差,走了好几天了,真的是回不去呀。我希望母亲的葬礼规格可以高一点,钱不是问题,我马上可以转给你们。”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听我这么说,马上喜形于色,“不多不多啊,加上墓地十万足够了,墓地都是风水宝穴呢!” 我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就转。”然后就挂了电话,当我把钱打进疗养院的账户里的时候,已经离开疗养院很久了。疗养院那边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关于丧葬事宜,我们会实时传递消息给您!” 在县城的街道上闲逛,心里盘算着红拂一定满世界的找我,家不能回了,东西全都不能要了!我又查了一下手机银行里的金额,略略的放了心。东西可以重新买,房子可以重新租,可是,现在的我,能去哪呢?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躲起来,可是躲去哪里呢?难不成要出国吗?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疗养院的方向,心里仍旧放心不下我的青青小姨,我又看了看被那层保护甲覆盖的身体,心说,假如我偷偷潜回去,应该也是不会被发现的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身体就行动了起来。我先找到了县城里的商场,说是商场,不过只是一间小小的两层楼,买了一套看起来像是上山摘野菜的阿姨们的行头,用丝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随便在小吃部吃了一碗馄饨,想了想又打车找到一间体育用品店,本来打算买一只小哑铃,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丢出去保命,可是刚进店铺的时候居然发现在货架上摆着两瓶防狼喷雾,我哎哟一声,不禁笑了。 这东西太久不见了,突然见到好亲切啊!又想起当初和重明刚认识那会儿,他的红肿的双眼,哎!都是回忆呀! 我在那边傻笑了半天,以至于我拿着防狼喷雾去结账的时候,店员都用一种奇怪的,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一切准备妥当,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开到疗养院的半山腰。司机好奇我竟然在这个时间打车采摘野菜,一路上都用一种戒备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我会突然跳起来打劫他的车。我并不想解释,咬了咬嘴唇,下车潜进了树林中。 此刻,疗养院附近停了很多车,特别热闹。我假装是爱看热闹的大婶,慢慢的凑了过去。才发现竟然都是来送什么纸人纸马的。见到周围闹哄哄的,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便跟着他们一同进了疗养院。不禁暗叹,看来钱真的没有白花的,大门处已经拉起了白灯笼和白色的布条,反正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里面灵堂也布置了起来,灵堂正中心,摆着我妈妈的照片。几个在这住院的老人正在一边哭,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披麻戴孝的在一边劝。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溜达到棺材边,眯着眼睛向里边看,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是空的!尸体不在里面!我的心里一紧,突然一阵慌乱,可是看到周围的人,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就感觉很奇怪。 我走到一位老人身边,“老大爷,您说棺材里咋没有尸体呢?我刚寻思去看看,没想到是空的!”那个老大爷就笑了,“这大半夜的放个尸体,得多吓人啊!抬出去了,火化去了,完事儿啊,”说着他用手比了个长方形,“就带这么大个盒子回来。” 我立马一阵慌乱,心说糟了,这么快就火化了?青青小姨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刚要离去,却突然感应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很细微,甚至我当时以为是错觉,可是心里却突然乱七八糟的不淡定起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下意识的压低了头,慢慢退回到不显眼的地方,努力克制着因恐惧而颤抖的手。安定了心神之后,再试着去感应那股灵力的时候,却什么都感知不到的。我偷偷看了一眼包裹着软甲的皮肤,软甲似乎又厚重了一些。 刚才,真的是错觉吗? 第三十二章 我颓然地靠在走廊上吹风,音响此刻正在放着哀乐,我说不上来悲伤,但是却很郁闷。我希望青青已经顺利逃走,可是我自己明知这是个引诱我的陷阱,却又置身其中。我用力拍拍自己的脸,使自己振作起来。心里一直告诉自己,青青一定是安全的,我只要下山与她会合就好。这件事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不然挨骂那是一定的了。这么想着,就要离开。 突然我心头一痛,一股霸道邪魅的灵力毫不掩饰的被我全部接收!红拂!我在自己还没有腿软之前,摸进了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里。我刚刚轻轻的扭上了门锁,走廊里就传来了咔嗒咔嗒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走向了灵堂的方向。我松开了伸在口袋里抓着防狼喷雾的满是冷汗的右手,长吁了一口气,人生还真是艰难啊! 我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院职工的更衣室,我看了看身上的这套老大娘的服装,又看了看挂着的白大褂,无奈的耸耸肩,与之对比当然白大褂是最好的选择了! 5分钟之后,我,季医生已经身穿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重新混迹于人群之中。这种感觉很刺激,第一,白大褂是偷的,第二,红拂这个巨大危险就在自己身边。 我顺着灵力波动很快摸到了红拂所在的位置,右手仍旧捏着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身体略略颤抖的走了过去。没想到那红拂也穿了一套和我一样的白大褂,本来她正背对着我,俯身去看那棺材里面,谁料她是不是觉察出了我的存在,突然直起腰,回头的一瞬间我俩正四目相对!我猛然吓了一大跳,但是却仍极力控制住了我的身体,“王医生,院长找你。”我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这句话。红拂似乎也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一声,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一滴汗从我的睫毛上滴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多亏自己刚才瞥见了她的大褂上的名签,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啊! 门外却又突然嘈杂起来,那个雇来的孝女被两排乐队簇拥着从大门走了进来,孝女边走边假装哭泣,手里还捧着一个黑色的木头匣子,我看到匣子上贴着的我妈妈的照片,不禁心里一酸,眼眶也湿了。 此时,乐队已经奏起哀乐,孝女也在那里跪拜,旁边还有位医生样子的人在用手机拍照,应该是事后要发给我看的。我心里有点难受,又有点想笑。转了几圈,发现在这里也得不到青青的消息,就想早早的离开这里。 我的计划很简单,先去更衣室换回我原来的那套衣服,然后从小路下山离开。所以我又独自一个人来到那条走廊上,天已经黑透了,因为人们都集中在大厅看热闹,所以走廊里就没有开灯。我从小最怕这种狭长的走廊,可能是恐怖片看多了,总觉得这狭长的走廊会突然无限制的延长,然后在我的身边出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鬼。心里正想着如此可怕的事情,突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口罩都要吓掉了,急忙回头看去,却是一个护士装扮的女人,同样戴着口罩,可是却用手捂着胸口,似乎很难过的样子,“沈医生,我,我胸口有点疼,快,快扶我...” 我下意识的觉得她认错了人,可是还是本能的扶着她向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去,岂料她却伸手拦住了我,指着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那里有药,去,去那里...” 我不忍心把她丢在这里,更加不能拒绝她,只好扶着她向着那扇门走去。边走边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能不能坚持之类的,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那间办公室的门口,我偷偷的呼了口气。刚一低头,猛然看到我穿着白大褂上赫然写着郝春艳的名字,不由得心底一惊,我勒个去,不是沈医生吗!我惊恐的看向这个身体不适的女人,突然发觉她的眼睛如此的熟悉,此刻,竟然是在笑! 我暗骂一声,推开她就往回跑,可是刚跑两步,就看到走廊那头闪出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我停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红拂的鞋子咔咔的踩在地上,每一声似乎都踩在我的心上,每一声接近,我都绝望一分。这似乎,就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吧! “哼!”红拂冷笑一声,“把她,交出来!” 可是这个女人并没有答话,而是快跑两步,直接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我当时喉头一甜,一口老血直喷出来。顿时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女人对我冷笑一声,直接又抬起右手,对着红拂就扔过去了什么,速度很快,我只听到了破空声,那边红拂已经运气在自己的胸前形成了一个足以护住身体大小的红色血雾的漩涡,将这个女人飞射出去的暗器悉数吞没。 “雕虫小技!”红拂又冷冷一笑,走过来就要伸手抓我。那个女人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印,口中念了一句咒语,接着将手向红拂一指,红拂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便用真气去挡,却没曾想这一下子异常霸道,竟然直接穿透了她的真气直钻入她的胸口,红拂猛然喷出一口黑血,一脸惊慌。 “你!这,这不可能!怎么会!”她一手捂着胸口,一边艰难的站起身来,突然发觉她的双腿正在慢慢消失,马上就要显出元神来。 “呵!”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突然冷笑了一声,“本来我今天可以杀你,不过,看到你现在像条狗一样可怜,倒想放你滚了!” 正说着,突然又从门里闪出一个白色的人影,对着红拂就劈去一掌。红拂虽然反应较快,可是肩头仍旧被扫了一下,直接从窗口滚了出去。白色的人影二话不说,立马就翻身下楼紧追不舍,独留下了我与那个女人。 我的视线一点点模糊,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发冷起来,等到那个女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被背着走了很远一段路,当我再次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置身在一处山洞里。我眯着眼睛打量着身边的一切,知道那个女人就在我的身边,所以我自己不敢做出任何动作,保持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姿势。之前我从山下走上来的时候,大致了解了周围山势地形,这山洞一定离开疗养院很远的距离,此刻,我就被随意的丢弃在山洞的最里面,浑身发烫。身边却很安静,似乎很安全。我偷偷的睁开眼睛,爬起身来,发现洞口正坐着两个人影,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离的太远,什么都听不清。我打算起身去偷听一下,谁料那两个人影一动,竟然走入洞内。我马上重新躺下,不让他们发觉其实我已经醒了。 “妹妹,主上的意思是要把她活着带回去!”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却听着我头皮发麻,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他,可是,这不可能啊! “我知道!”那个女人低声冷冷的说,“可是,只要给她留口气也是可以交差的!” 我心下一凉,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胸口又开始阵阵的疼,一口血喷了出来。 “原来你已经醒了!”有人将我拉了起来,我正翻了身子对准了她的脸,她的脸上有着一块很大的烧焦的伤疤,刚刚因为戴着口罩,我并没有看到。现在我足以认出了她,“凌霄,你...” 凌霄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疤,脸色黯淡了下去,就突然发疯似的把我对着岩石丢了出去,我的身体撞击到石头上,又重重的摔下来,顿时觉得五脏都被震碎了,在地上痛苦地翻了一个身,动弹不得。 “没想到吧!季允墨,我竟然死而复活了!今天,我要让你欠我的,通通还给我!”她的双眼突然射出血红色的光来,双手做鹰爪状,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她的双手间越聚越大,我躺着看着她的脸,心说今天可能就是我报到的日子了。不知道孟婆那里还缺不缺人手,能不能混上一个公务员。这样想着也索性闭上眼睛,平静的等死。 一股巨大的气浪把我卷起来,我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可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我看着自己最后像一片落叶一样轻飘飘的落在岩石上,然后在凌霄的嘲笑声中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闭着眼睛,可是我却如睁着双眼般,清晰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此刻,我似乎只身来到一条陌生的小河边,四周都是茂密的参天大树,而我,小小的黑黑的手,正抱着一根树枝。不对,我是藏在那棵树后的,正窥探着什么。我尝试着转头,可是却徒劳无功,此刻的自己似乎如借尸还魂般,只是借用了这个小小的身体,注视着前方的一切。 “候人兮猗!”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美妙的女人的歌声,并没有伴奏,但是却清灵入耳。一个女人来到河边,用手散开她的长发,用清澈的河水洗濯。“候人兮猗!”她又轻启朱唇,婉转的唱着。突然,她似乎觉察出了我的存在,大喝了一句,“谁?”我自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却见一只巨大的九个婴儿头的怪兽正对着那个女人俯下身子。 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正看到何术在喂我喝水。我又回到了这个可怕的,绝望的山洞里。看到我醒了,何术就不耐烦的将最后一大口水猛的灌入我的口中,我差点被呛死,不禁猛烈的咳嗽起来,可是每一次咳嗽,身体都如被撕裂的疼痛。 “妹妹,既然她醒了,我们也是时候把她交给主上了!” “我想让她死!”凌霄恨恨的说。 第三十三章 “别冲动!”何术扶住了她的肩膀,“只有把她交给主上,你才能恢复容貌,我们才能重获自由!”说着,何术突然用手捂着胸口,喷了口血出来。 “哥,你受伤了?” 何术敞开衣裳,发现后背心口处有一条紫黑色的手指长短的小蛇,正狠狠的咬在那里。 “不好!”凌霄惊叫一声,让何术盘腿而坐,她则将灵力一点一点注入到何术的体内。 我则体力不支,只觉得眼皮逐渐沉重,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奇耻大辱!”猛然一位雄姓老者的声音如洪钟击响,将我惊醒。现在,我貌似在房梁上趴着,我能看见自己的毛茸茸的小小的爪子,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诧异,如果投胎转世也不可能这么快呀!这次似乎与上次不同,我好像变成了一只小老鼠,正在用它的视角偷窥着室内的一切。 一位拄着一根巨大的木质拐杖的老者正指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对着床上的女人呵斥。 那个女人就那么坐着,一言不发,既不开心,也不哭泣。我只觉得她有些眼熟,就想凑上去看清她的脸,可是现在这身体终究不是我的,小爪子一打滑,整个人,哦不,是整只鼠就从房梁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正落在那个婴儿的襁褓里。我以为我应该是掉在被子上,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可是我却听到了凄厉的大哭声,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被子里面竟然还躺着另一个婴儿。 只不过这个婴儿满脸铁青,头上似乎还长了几个大包之类的东西,甚是丑陋。我一看大事不好,马上闪身藏到了一个石碗的背后,只听到那个老者突然更加烦躁的怒吼,“这孽障不可以再留在人世!他必须得死!”说着高举起拐杖就要砸。 那个女人本来木然的坐在床上,突然见到老者要伤害自己的孩子,猛然冲过来,将那畸形儿一把抱住,“你不能伤害他!不能!” “那是个孽种!不能让他活着!否则,会给我的臣民带来灾难!”说完就伸手来抢,无奈女人死死地抱住,“阿爹!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也是你的外孙啊!” 老者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女人仍旧紧紧的抱着她的那个孩子,眼神空洞。 我慢慢的凑过去,不料却打翻了一个土制的器皿,我惊恐的想要逃跑,却被一双纤细温柔的手轻轻的托起,“小东西,迷路了吗?快回家吧!”我看着这个女人的脸,耳边回荡起她唱的歌谣,“候人兮猗!”那么美... 突然歌声停止了,先前的那个老者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把抓住我,“原来你竟然在这儿!”接着我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此刻,我仍旧躺在冰冷的洞中,莹莹的火光中照出洞中另外的两个身影。何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凌霄则靠在石壁处发呆。我只能费力的转动眼球,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内脏仍旧剧烈的疼。可是奇怪的是,这样重伤的我,竟然还没有死!讽刺啊!此刻的我,不如死了呢!重明的影子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晃了晃,我本来平静的内心也突然激起了波澜。我很后悔没有对他表达过喜欢,没有表达过爱。除却被左良的法术蛊惑之外,重明,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现在,他在做什么呢?是否也会想我?是否知道此刻,我快死了?悲伤突然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心里又疼又酸,不禁猛咳了起来。 “醒了?”凌霄走到我的身边,阴沉的看着我,我费力的对她笑了一下,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显然是对我的笑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满是狐疑诧异和不解的表情。当何术走出山洞的时候,她的表情放松了许多。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其实,我也没想过让你死,不论怎样,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光,快乐的时光,美好的时光。” 我又笑了一下,其实为什么笑,连我自己也说不好,可能在现下的处境里,我觉得笑比哭好吧! 何术用叶子包了水回来,“妹,喝口水吧!”凌霄接过来,却没有喝,她一手托起我的头,将水缓缓喂给我。清冽的水顺着口腔滑入胃中,竟让我觉得舒服。 “唉!”何术叹了口气,“你明明不想杀她,你又为何这样对她?” 凌霄没有回答,似乎也没有听见。 何术等不到回答,又继续说道,“我们要尽快把她交给主上,不然你的脸就真的全毁了!” 凌霄浑身一抖,用手轻摸着她的脸上的伤疤,那伤疤似乎真的长大了一些。她自言自语道,“就算容颜姣好又如何,他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我!”说着,一手拍翻装水的叶子,一手狠命的扇了我一个巴掌。我只觉得她的手掌对着我劈过来,却没有感觉一丝疼痛。 “哎呦,还真是可怜啊!”红拂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你爱的男人不爱你,你一定生不如死吧!” “红拂?!”凌霄立马和何术摆出了防御的姿势,警惕的看向她。 “败军之将还敢来挑衅?”何术率先发问。 红拂却邪魅一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后背上的蛇蛊已经拿下来了,呵呵!现在你们还敢和我叫嚣?简直就是找死!” 凌霄马上低头去看了自己与何术的双手,却并没有什么不妥,“哼!一派胡言!”说着飞身就攻向红拂,岂料刚要出招,突然一口黑血直喷出来,整个人瞬间如干枯的树枝一样,何术见状马上纵身将她抱住。 “哈哈哈!”红拂狂笑起来,“蛇蛊需要在我的灵力波动范围内才可以激发,不要想着运功治疗,不然会死的哟!” 何术恨恨的抱着凌霄,慢慢移到我的身边。 “别想着抵抗了!来,宝贝,把真魂交给我!我或许会大发慈悲,饶了你们两个的狗命,哦,不对,是鸟命,呵呵呵!” 何术冷冷一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说着猛然化身为一只巨大的乌鸦,将凌霄背在背上后又用巨大的喙一口将我含起,猛烈拍动的翅膀。这乌鸦真身太大了,撞击的石壁左右摇晃,何术也不管她。只顾从洞口飞了出去。 红拂冷笑,“想跑!”翻身甩袖,已从袖口飞出几条黑色的小蛇。我在何术口中看得真切,那蛇口毒牙尖利,直奔着我的面门就飞了过来,这可比看三D电影刺激多了!我不禁苦笑,可是没想到,何术的身上突然多了一层银色的灵力,似乎是保护层一样,毒蛇触及之后纷纷化为灰烬。红拂一愣,“原来你们是在替她办事!” 何术此刻已飞到很远的地方,高空的风如刀片一般刮着我的身体,不知道是我快死了,还是我真的快死了,我并未感受到一丝丝疼痛。除了风的力量,还有被风吹割的浑身**的感觉。 飞了很久,我在迷糊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折腾了好几次,突然被扔在地上。身体早已麻木,我翻了几个身,竟然第一时间闻到了淡淡的梨香。我睁开双眼,看到前面正是一座小小的山坡,坡上满树的梨子正迎着夕阳发出闪亮的光。 何术一把抱起我,林霄用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行三人向山坡的那边走去。我仔细分辨周围的景色,心说这里竟然好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正使劲的在大脑里搜索的时候,突然一阵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何术压低了声音对凌霄说道,“小心。”凌霄点了点头后才继续向前走。一位长发披腰的身穿绿裙的女孩子正坐在地上背对着我们哭泣,哭得悲切哀伤。谁知我们一靠近,何术却首先放下了戒备,怒道,“讹兽快滚开!” 那个女孩就突然转过身来,满脸细细的白色绒毛,一双红色的眼睛,长长的门牙。这分明就是我和凌霄第一次踏入这里见过的讹兽!只不过又与我们见到的长相不同,由此可见这东西似乎不止一只。 何术就从凌霄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我并没有看清,只见他把那东西甩给那只讹兽,“开门!”讹兽蹦起来接过那东西,似乎很喜欢似的,在手里把玩了一小会儿,这才一蹦一跳的走在我们前面。 果然很快,前方就出现了那颗墨紫色的巨大的树。讹兽伸手摘下一颗果实,指了指我。何术就粗暴的用手将果实挤压成汁,滴入了我的口中。讹兽用爪子摸了摸树皮,突然眼皮上翻,开始念咒。过了不一会儿,树身再一次裂开,出现了一左一右的两条路。 何术却并没有进到那两条路里,就像上次我与凌霄一样,转身顺着原路往回走。刚走了两步,突然一条巨大的青绿色的光柱包围了我们。一群青绿色的小鸟出现在我们的周围!何术冷笑一声,“雕虫小技!”刚要出招,却突然想起自己中了红拂的蛇蛊,不能运用法术。只见鸟群包围了我们,不断的去啄何术与凌霄的眼睛,使得他们只能用衣袖驱赶。突然在鸟群中探出来一个身穿着青绿色衣裤的女孩子,我眼泪一瞬间就流下来了,心说青青小姨,你可算来救我了! 第三十四章 只见青青两手抱起我,很灵巧的从何术怀中将我夺走,随着鸟群的快速移动,瞬间就带着我飞入了左边的那条路里。我只看见何术在身后追了几步之后,那条路口就突然不见了。 青青抱着我,被一大群鸟儿簇拥着飞了好久,慢慢的鸟群散去,我被轻轻放在一张软软的床上。 “都怪我!你竟然被伤的这么深!”青青抚着我的脸颊,眼泪不禁流了出来。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费力的挤出了一个我认为的笑来安慰她。 “如果不是我正想回来搬救兵,偶遇你,也许你现在...唉...”青青悲伤的说,满眼皆是心疼。“不过很奇怪,之前我在疗养院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你体内的灵魂波动,现在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连人气都没有。还好我在这里遇见你!” 我想发出点声音证明我还很好,却突然一阵眩晕,一股疲惫与虚脱感瞬间使我闭上了眼睛。 “来人!将这个妖孽带出去埋了!” 我猛然睁开双眼,发现我此刻正以一种广角的视觉注视着这间房间里的一切。我低头看了看,细细的触须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我这次又变成了什么动物。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此刻我已经知道了,我所经历的是幻象或者是时空折叠出现的穿梭,不过,我仍旧很期待我接下来要看到的一切。 几个年迈的妇人走进来,一个抱起了那个畸形的婴儿,另一个抱起了那个正常的孩子。 “杀了他们!”老者坚定的说。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似乎并不见他们的母亲。那个有着姣好容颜,美妙歌声的女人。这不禁让我有些失望。 “族长,”其中一个妇人开口了,“这个孩子,也要杀掉吗?” 老者看向那个婴儿的脸,那婴儿眼睛大大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笑容。老者似乎颤抖了一下,他恨恨的拂袖摔坏了一个土制的器皿。“杀掉!妖孽的一母同胞,同样留不得!”说完不禁猛咳起来。 “族长!”一个巫师打扮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说,“依小人看来,这孩子杀不得。依小人愚见,她虽是妖孽的一母同胞,可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身上是有仙缘的。来日,说不定可以替代她的母亲,作为上仙之选,为我巫族世代带来好运。” “哦?”族长似乎有些动容,“当真可以替代她的母亲完成未尽的事?” “小人也只是夜观星象,为着这个孩子卜了一卦,命之使然!”巫祝突然双手上举,提高了音量,“天命不可违!百年之前,曾有先知预测本族会出一上仙之选!” 旁边立着的其他人见状立马跪拜下来,族长也有些动容。 “巫祝,依你所见,若秉承天意,这孩子要怎样才好?” 巫祝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被人发觉的微笑,“依天意而言,这孩子可留在我身边,我收作女儿,以后随我静心修炼,必然会成就大事!” “甚好,甚好!”族长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那,这个孽种?” 巫祝听言,走到那个畸形儿的身边,用他长长的指甲挑开遮住婴儿脸的襁褓,我见到他的手指不知是因惧怕还是兴奋而微微发抖着。“族长,此乃妖孽无疑,如果族长信得过我,可将他由我代为处置。我把他用神火淬炼,必烧得他神形俱灭!” 族长激动的拍了拍巫祝的肩膀,“由你去做,我很放心!” 巫祝也不禁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跪拜在族长面前,“为族长,为本族,拼死效劳!” “黛黛!黛黛!”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在喊我,“姐姐...姐姐...”我不禁呢喃着应着。接着,我感受到一股温热顺着口腔下滑,慢慢的扩散全身。它如藤蔓一样疯长,可惜似乎后劲不足,在指尖还未感受到这温暖的时候,就已经被自身的冰冷冻住了。就算如此,我的身体也终于有了知觉,疼痛。各种各样的疼痛猛烈袭来,让我不禁抓狂。我睁开双眼,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青青一脸疲惫的坐在床边,满头大汗,看见我醒了,还是开心的露出了笑容。她用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汗珠,略带歉意的说,“黛黛,我法力太弱,又没有完全恢复,我...”我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我想说算了,这可能就是我该结束的时候了。可是一张嘴,一大口黑血就喷了出来。青青马上用手绢来擦,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青青马上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急急忙忙的放下帐慢,就往外室查看。 我强压住咳嗽的冲动,也屏气凝神的希望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一丝丝响动。猛然心头一震,这股灵力波动,这熟悉的感觉!我的双眼分明见到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的元神从门外飘了进来,这是,狐飘飘! 之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个女孩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我,可是她强大的力量却让我非常忌惮。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引起她的注意。 这时,那边传来的一阵声音极其低沉的谈话声,我刻意压低心跳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我甚至不知道青青为什么会认识狐飘飘。唉!算了!生死由命吧!就算青青要害我,我也愿意将我的命交给她!本来这样的人生,要比其他人可是疲惫了千百倍。那一瞬间,我不禁怀念起自己的沙发,那悠闲美好的傍晚时光。不禁内心开始感慨,不会有了!永远不会有了! 正这么绝望的想着,却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几根白皙的手指轻挑起帐幔,露出了那张绝美清纯的脸。 果然是狐飘飘。 她的表情似乎有点吃惊,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又用手指触及了我的两眉之间,闭上双眼感知了一下,表情仍旧有点意外。 “青予,她怎么连人气都没有了?” 青青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想出卖我,但是她的表情却极其恭顺,踌躇了一下之后还是将我遇到了先知,先知将我的灵力隐藏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我有些好奇青青为何这么信任狐飘飘,难道狐飘飘在她的心中比我更重要吗?不禁心里有点酸酸的。不料狐飘飘听完,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以为然的样子。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一颗银白色的珠子从她的额中闪现,她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珠子,只见珠子马上如清澈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一样发出炫目的七彩光芒。飘飘轻轻将珠子压进我的胸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破碎的骨头和内脏重新复原所发出的细碎声响。似乎有什么正从自己身体的内部破膛而出般疼痛,我不禁嘶吼起来。身体弓成了一个巨大的拱桥的形状。 心脏猛然剧烈的跳动起来,突然浑身犹如一片树叶般,似乎是从万丈山崖坠落,翻了几个身后,却又慢慢悠悠的落在柔软的大床上的感觉似的,全身竟然都不痛了。 狐飘飘收起魂丹,看着我淡淡的说,“如果没有少主真魂附体,作为人类的你应该早就死了。伤成这样,竟然还能活,也算是个奇迹。”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你,你为什么要救我?”青青就连忙给我使眼色,似乎是让我不要再问。狐飘飘却并不以为意,“也不差这一次,况且,你是他喜欢的人,爱屋及乌罢了。” “他?”我心里又是一阵酸,重明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是他喜欢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他那时那么决绝的就把我从瞳镇里丢了出来,到现在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狐飘飘冷冷的看着我的表情变化,“起来活动活动吧!”青青闻言应了一声是,就慢慢的把我搀扶起来。恢复的很好,我不禁感激的对狐飘飘说了句谢谢,她却一摆手,似乎在说不用谢。“好好在我这休养一段时间,你现在没有了人气,在我这里反而比较安全。不过切记不要乱跑!就在青予院子里转转就好了。”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转身对青青说,“来!”青青恭敬的应了一声,又对着我笑了笑,出去了。 死里逃生的感觉很好,我重新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体内似乎充满了力量!不禁站起身,无聊的打量着青青的房间。房间里很素雅,到处悬挂着青绿色的纱质帷幔,摆设的物品倒是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方桌,桌上摆着一套温润透白的茶具。我不懂这个,只觉得好看。不禁伸手取了一只杯子,细细把玩。杯子上用细细的线条雕刻着一只绝美逼真的九尾狐,九尾狐慵懒的趴在地上,表情甚是宁静。 “黛黛!”青青推开门,欢快的跳起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就摔了,连忙用手握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青青小姨,淡定,淡定!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青青很激动的哭了起来,“再也不要受伤了!再也不要了!”这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童年。我哭着抱着当时披着妈妈人皮的青青的胳膊,大声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似乎现在这两个影像就这样的重叠在了一起,不同的时空,相似的境况。 第三十五章 我喜欢青青家的小院子,它坐落在一处半山腰上,周围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枫叶红的树,高大,茂盛。 这里平时除了我和青青,就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年幼的半妖。我曾偷偷观察过它们的真身,竟都是狐狸。青青对我说,这里是九尾狐的家园。狐飘飘是狐族的公主,既然已经吩咐过别人不许踏足这里,只要我不出去这个院子,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躺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阳光正好。青青自从早上被狐飘飘叫走,就一直没有回来。奇怪的是我却并不担心她,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狐飘飘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人吧。我似乎在心里也提醒过自己那狐飘飘可是九婴的人!曾经也想要杀了我!可是似乎对着这张脸,我竟说不上来的好感,就算知道她是重明的前任,我心里只是有些酸涩,却不是嫉妒。难道因为她救了我一次,我就被她收买了? 其实,我每次想起重明,都会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假如重明在我们两个之间选择的话,他会选择谁呢?假如,他两个都爱,怎么办呢?难道?这样想着,我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起来。自己埋怨着自己的不知羞,一边坐起身来,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偶尔一个什么想法冒出来,又马上狠命的摇头,似乎要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突然,西方的天上飘过来一团巨大的黑色云朵,我的心陡然一沉,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我从未见过的真身。 我连忙屏住心神,用意念在那团巨大云朵里去寻找这怪物真实的面貌,猛然,一个形象就突然出现在我的大脑里。那似乎是九条蛇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我继续控制自己的专注力,看清了,看清了!那个影子终于从浓密的黑云里显露真身!九条蛇身相互纠缠,每条身体上赫然长着一个婴儿的头,那些婴儿的头表情都很难看,狰狞!我的天啊!我见过这东西!这是少主睡的那张床上的雕刻,是九婴!是一直想找到少主真魂吃掉,毁灭世界的妖怪! 突然,那九婴似乎发现有人在窥探他,扭过头来,竟然正对着我的脸!我心内一惊!真的觉得他能看得到我,马上收回心神,逃入屋内。 我将房门顶死,努力的去调整自己的呼吸,使自己安静下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很有点你在考试作弊时看纸条,一抬头正与监考老师目光对接的感觉一样! 我从窗缝里看到九婴从西方的天上慢慢降落下来,我长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又看了看那个位置,曾经听青青提起过,那里也是一座巨大的雪山湖。青青还说过,等我完全康复了,一定要偷偷的带我去游泳。不过那里湖水很凉,让我到时候千万别哭! 九婴,他去了那座雪山湖吗? 我又看了一眼身上的保护甲,此刻它已如软盔甲一般的厚度,又想起狐飘飘说我并没有人气,不由得增长了自信。作死的内心又开始怂恿我做坏事!我走出院子,向着青青离去的方向张望了几眼,那里并没有青青的身影,我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雪山湖的方向,真的离我太近了!真的好想去看看...我的双眼慢慢模糊,思绪也慢慢变得混乱起来。 一阵冷风撩起我的头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我的眼前就是那座美丽的雪山湖。皓蓝的天,湛蓝的湖,雪白的山!我径自走向湖边,用手试了一下温度,的确,冰冷刺骨。 我在湖周围小心的搜索了一圈,却并不见九婴的踪迹。他去了哪里呢?正在纳闷,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连忙回过头去看,只见两个身着绛紫色斗篷的人,正凶神恶煞的瞪着我。我偷偷感知了一下他们的真身,并不属于九尾狐一族。那么,一定是九婴的部下了! “鬼鬼祟祟!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对我做出防御的姿态。 “我...”我一边故作轻松的转过身来,一边在脑中快速的思索该用哪句话作为脱身的借口而不被怀疑。 “另一个却纵身跳到了我的面前,他用他的鼻子在我身边使劲的嗅着,我只好挂着尴尬的笑容尽力躲远。 “嗯?”那个人很狐疑的看着我,“你怎么没有妖气?” “没有妖气?”之前的那个人也凑上前来闻,“奇怪,她何止没有妖气!她连人气都没有!” 我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仍旧很震惊。我找了块石头坐下,其实是不想被他们发现我因恐惧而发软的双腿。“是啊,我为什么既没有妖气,又没有人气呢?”我慢慢的说,想再拖延一段时间。从而让我编出更加合理的谎言。 “说呀!到底为什么?”其中一个不耐烦的催促着。 这时,水岸边一只蚌张了张嘴,吐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泡,发出了咕噜噜的一声。我瞬间思路清晰起来,“因为...因为...因为我不是像你们一样的陆地动物妖啊!我是一只珍珠精,我不是没有妖气的,是因为我的妖气和你们的不一样,你们等级太低,闻不到而已!” 只见那两只小妖怀疑的打量了我一圈,“珍珠精?你听过没有?”一只小声的问向另一只,另一只也拿不准的样子,不过又怕面子上下不来台,就小声的回道,“万物皆有灵性,要说一只珍珠成精,也是很有可能的。我倒是听说以前有什么琵琶成精的。不过咱也没见过,不知道这珍珠成精是不是妖气真的和我们有区别。” 我一边偷听他们的对话一边窃笑,心说多亏今天遇到两个傻妖怪,怕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料那后面说话的小妖突然来了句,“这样好了,你给我们哥俩现个原形看看!” “啊?!”我一阵心虚,“圆形岂是随便现给你们看的!你们真是奇怪!凭什么呀!我可是高阶的珍珠精家族!”一边说一边伺机找到一条可以逃跑的路。岂料那两只小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竟然把刀交叉揽在我的面前。一只恶狠狠的说,“如果你能现个原型上来让我们开开眼界,我们非但可以饶你一命。还会向高贵的珍珠精道歉!不然!哼!”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起来,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真真是自己作大死!突然我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逃生方法,心里又忍不住骄傲起来,“现原形什么的是没问题,可是我既然是一颗珍珠,那么自然要在这湖水里才能进行。” 两只妖怪对视了一眼,似乎也认同我的说法。谁让我这“珍珠精”是他们所不能认知的范围呢? 其中一个就用刀鞘指了指这面如镜的湖面,“还不快去!” 我无奈的耸耸肩,深吸了一口气,就走入了湖中。 湖水一如我想象,冰冷刺骨,我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身后的小妖还在催促我快点现出原形,我咬了咬牙向湖中心游去。不知为何,两小妖看我远去,突然惊慌失措的冲我大叫起来。我稳住身形,转过身纳闷的看着他俩,心说这是咋的了?只见他俩手忙脚乱的喊我快点上岸,似乎再往里游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其实此刻我已经冻得浑身僵硬了,但是为了吓唬他俩还是转身向湖中心又靠近了一点距离。顿时觉得湖水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适应了这个温度。我最初以为这是我冻到极限所产生的幻觉,就又来回游了几次,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越往湖中去湖水就越温暖。我再次扭过身子看着岸上急的要死的两只小妖,大声喊道,“看好了!姑奶奶要现出原形了!”说完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湖水只有靠近岸边的时候才会变凉,那么实际上只要游过湖中央再忍一段凉水区,我就可以在湖对岸安全逃生,非常完美! 打定主意,我就在水里向着对岸的方向游去,没过多久,就又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温热的湖水似乎是一条温热的小河或小溪,汇入到这冰冷的湖中。因为我看到湖水本来是蓝色的,而这股温热却是金色的。我分明看到金色的水流竟不溶于这冰冷的湖水。这情形很美,似乎蓝色的是天空,金色的是银河般梦幻。 我竟不由自主的着迷了。置身于这金色的长河中,你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跟着它走,去到它的尽头看一看。慢慢的,我的双眼开始迷茫了起来,意识也不清楚,总觉得耳边传来极其缓慢的极好听的丝竹的声音。满眼皆是五彩斑斓的,并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心里却清醒了一些,一直提醒自己是不是该去湖面换口气,这样想着,胸口就似乎憋不住了一样,一股水压的挤迫感和憋闷感瞬间让我恢复了意识。 第三十六章 我吐了一大口气泡,差点儿把自己呛死。睁眼看去,四周是无穷尽的黑暗。如果水没有浮力,我甚至分辨不出哪里是湖面,哪里是湖底。我努力稳住了身形,轻轻用手划动着湖水,触感却很奇怪。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湖中,只觉得自己似乎正悬浮在太空中一样。我用手滑动了一下湖水,指尖突然传来了一丝丝温热的感觉。这,是那股热流吗?我试探着追逐热流所在的方向,当我的身体完全感受在温暖里的时候,那丝竹的声音又一次奏响。声音竟然就在耳边... 热流直直的通往湖底,因为我现在可以看到湖底正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么宁静...那么安详...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再一次蛊惑了,可是身体却仍旧再一次追逐着金色的轨迹不断下沉。 突然,身边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冰冷瞬间袭满了全身。我冷的猛然一缩,正看到湖底躺着一个巨大的妖怪。我小心翼翼的游到一块石头后面躲下,偷偷的看着这只巨大的九婴。他似乎是死了,一动不动的。不过我知道他并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调整了下角度,猛然发现在九婴的怀中还安静的睡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她轻轻靠在九婴的怀里,竟然很是和谐。我想看的近些,却不料一口气没憋住,一连串的气泡从我的鼻子里冒了出来。我心叫不好,连忙想换个地方藏身,岂料那个女孩已经发现了我。她很从容的飘到我的身边,又回头看了看九婴。发现九婴还在熟睡,就又转过头来。她皱着眉头先是打量了我一番,我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是谁?” 我有点意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声音很是苍老,说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也一点不为过。况且,这可是在湖底,她的嘴巴又没张开,她是怎么和我说的话呢?靠意念吗? “你是谁?”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我心说就算我想回答,在这深深湖底,你让我怎么张嘴呢?正这么想着,九婴突然翻了一个身。那女孩就双手把我重重一推,又把我推回到那股金色暖流里,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暖流突然之间改变了流向,直接把我从湖底吸了出来。这感觉真是不太好,我有点像从下水道被硬生生挤出来一样。我猛的吸了一大口气,顿时,耳朵,胸口,浑身都像千万根针扎的一样的疼,好在这里已经离我下水的地方很远,我认准一个方向就游上了岸。 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我一边痛苦的捂着胸口,一边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一阵天旋地转。 突然,湖面上开始荡起层层涟漪,湖底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将要浮上来了。我第一反应就是九婴醒了,刚想起身逃跑,一条巨大的蛇一样的东西突然从湖里钻了出来,正停在我的面前。此时我正站在湖边,那东西离我只有不到两拳远的距离,那蛇身上的婴儿脸正直直的对着我的脸。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鼻息正喷在我的脸上。 那张婴儿脸虽然睡得很安静,可是我仍旧感觉到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邪魅。我小心翼翼的移到旁边去,那条婴儿头就突然甩了一下,似乎是在伸懒腰似的,又缩回进了湖底。 “黛黛你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不是说了不让你...”青青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不远处传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她从天上落到地面,瞬间就从青鸟变成了人形。 我急忙快跑两步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了一旁的芦苇丛中,“我的妈,你小声点!” 青青有些莫名其妙,用手掰开我的手,却很配合我的压低了声音,“你跑这来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我此时有些兴奋,又有些后怕的说,“我看到九婴了!” “九婴?在这儿?”青青惊讶的张大了嘴,却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我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说着用手指了指湖面。青青有些惊讶的也指了指湖面,我点点头,放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怪不得!”青青继续说,“主人今天把我叫去,让我看好你,没想到一眼没看住,你就跑到这里来。” 我自是明白她说的主人正是狐飘飘,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湖面似乎很平静了,我就拉起青青小姨准备离开。岂料这次,却轮到青青一把拉住了我,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扭头看了看湖面,没有什么异常啊!就又扭过头去看她,她就用手指着湖水的另一面,手竟然有些发抖。我纳闷的看向那个方向,一脸懵逼,那边啥也没有啊!可是青青的表情很是惊恐,看样子又不像是在骗我,我只有静下心神,去感知那边的一切。可是试了好几次,还是不得要领。 就在前后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就在刚刚什么也感知不到的那个方向,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她轻盈的从天上闪现到湖边,似乎也并没有发现我和青青的踪迹。她俯下身子,用手捧起一汪湖水,不禁微微一笑。我看清了她的脸,少主,巫不离。 我有些期望的又看了看她来时的方向,以为重明必然跟随。看了一会儿,却空空如也。少主这是孤身闯入了九婴的地盘了吗? “你是谁?胆敢闯入我们九婴大人的地盘!”我回过神来,正看见那两只小妖气喘吁吁的用刀指着少主。 少主却并没有看他们,径自脱掉鞋子走入湖中。 一只小妖马上冲上前去拉少主的肩膀,少主突然整个人悬在空中,双眼上翻。这次我看到的并不是那灿若星空的瞳孔,而是两只漆黑的,看不到瞳孔的眼睛。她轻轻说了句,“诛!”那只碰到她肩膀的小妖瞬间化为灰烬,甚至没有任何挣扎和哀嚎。另一只小妖早已吓尿了裤子,只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 少主冷冷一笑,用掌风将它直接吸过来,用手指直接掐住了他的喉管。小妖浑身抽搐着,任由血滴落在湖中。少主将小妖的尸体一甩,便不再管他。 湖面突然不平静起来,原本宁静湛蓝的湖水突然变得血红刺眼,快速的翻腾着,突然在湖面上形成了犹如龙卷风的湖水瀑布。青青死死的抱着我,以保证我们两个都不会被这股水汽卷走。 突然,似乎是从湖底传来的几声巨吼,几根巨大的蛇身猛然从湖里冲了出来,八根粗大的蛇身婴儿头以一个半圆的姿势将少主围在中间,个个表情狰狞。 少主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然后纵身一飞,用那根沾着血的手指插入龙卷风的正中心,说了一句,“破!”那龙卷风瞬间失去支撑似的,恢复了水滴的状态,直落入水中。就在湖面恢复平静的一刹那,一个女婴儿头从湖水里猛然探出身来。其他八个头马上汇聚到她的身边去,仍旧以一个包围的姿势对着少主。 那个女婴头对着少主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吼叫,这一叫太突然,我只觉得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可是少主似乎不以为然,她伸出左手,轻轻的搭在了九婴的头上。九婴竟然没有丝毫的躲闪和反抗,反而很享受般的闭上了双眼,任由少主白皙纤细的手指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之上。不仅如此,其他几个头上的婴儿脸也同样微闭着双眼,发出了舒服的**声。 “不会让你等的太久,很快,很快了!”少主温柔的轻轻呢喃,似乎是在安慰九婴。 我有点疑惑,这少主不是应该杀了九婴的吗,怎么却这样对他?似乎是在保护他?这又是什么操作!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卡机,对于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似乎完全解释不了。转头看向青青,发现她虽然仍旧害怕的微微颤抖,却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九婴把那个女婴的头轻轻靠在少主的头上,嘤嘤的叫着,竟然像是在撒娇!我不禁有些惊呆,难道九婴是少主豢养的宠物?不然为何如此依赖于她?正想着,突然所有的婴儿头开始拼命挣扎,它们都缩成一团,巨大的蛇身开始互相纠缠。少主有些惊慌,可是仍旧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个婴儿的头,安慰着“不怕,不怕,不怕...” 那个婴儿头就扯长了脖子,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水,血水喷溅到岸上,当时侵蚀了一大片土地。 突然,那个蛇头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像要呕吐似的,从下腹部幅翻上来一个巨大的气泡,来回两次之后,九婴的九根巨大的蛇身猛然缩成了一个肉球,肉球急速的紧缩,最后现出了一个女孩的身体,竟然就是我在湖底所见过的那个女孩! 本来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现在在看,似乎又与少主有着几分相似!少主却并不惊慌,只是不屑的转过身来,似乎非常厌恶看到她的脸,“没想到,你和当初的样子一样,一点都没变!”少主慢悠悠的,恨恨的说。 第三十七章 那个女孩也轻蔑一笑,声音却极度苍老沙哑,“一想到你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就会从十六岁缩回到六七岁的样子,我也是很开心呢!”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少主转身劈掌就打,却被那女孩凌空拦下,她甩开少主的手,气定神闲的说,“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恶毒?我想你是不是装好人装得太久,连本来的自己都忘记了?”说完不禁仰天大笑,“你送我与不弃永不分离,我赠你永葆青春!” 少主似乎也并不生气,“何必呢,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人,只要你把不弃还给我,我是有办法让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的!” 那女孩儿似乎动容,她小声呢喃着“原来的样子吗?”少主趁势用手抚摸她的脸,“来吧,让我还你一世年华。”似乎蛊惑般,那女孩的身体竟然开始酥软,眼神也开始迷离了起来。少主双眼上翻露出来那星空瞳孔,一手点到女孩的眉心处,口中念念有词,那女孩就突然全身抽动了起来。少主冷笑一声,突然将食指咬破,用血手指点在那女孩的眉心处。 我不禁诧异,这少主的血竟然不是红色的,似乎是一种墨绿色。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我疑心自己看错了。就想往前凑凑,却不料一动之下有颗圆润的小石子滚了几圈,清脆的落在另外一颗较大的石头上。 而这一响,不出意料的被少主听到。少主冷哼一声,“谁?”眼睛已经恢复到了原状。青青已吓得冷汗直冒,拉着我的手都已经冷冷冰冰的了。我的心也马上要从嘴里跳了出来,心说完蛋了!被发现了!而那女孩也瞬间清醒,直接闪现到了较远的地方。用手狠狠的擦掉了额头上的少主的血迹。“百年不见,没想到你仍旧是那么恶毒!擅用这种蛊惑人心的见不得光的伎俩!” 然后那女孩突然痛苦的扭动了起来,并且发出了嘶吼声。一只巨大的蛇身从女孩的后背处伸了出来,近似疯狂的乱舞着。那女孩的眼仁儿瞬间变成死灰般,人也如干枯的树叶般扭曲了。 少主见状,马上飞身抱住婴儿头,任由它不断的甩动挥舞,她把脸紧贴在那张婴儿脸上,语气极其温柔。我压低了呼吸,尽可能的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可是九婴的吼叫声太大了,我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少主在说,“别怕,不弃,我在这里!” 不弃?这是我刚刚听到少主和那个女孩谈话的时候提到的一个名字。难道,这竟然是九婴的名字吗?九婴,也会有名字? 而此时的九婴却并没有安静下来,其他的八条蛇身同时从那女孩的躯体中喷射出来,再一次以一个圆形包围了少主。“你走!”九个婴儿头同时说话了,声音极其凄厉,那个被抱住的头猛然一甩,挣脱了少主的手。 “我不!”少主似乎并不介意,仍旧想要靠近。只见九婴五个男婴的口中喷出了烈火,四个女婴的口中却喷出了毒水,火水交织成了一张巨网,阻隔在了他与少主之间。空气中瞬间传来很浓烈的辛辣的味道,我下意识的知道这火与水是有毒的,只能与青青再次压低身形,以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侵蚀。 少主却无奈一笑,很轻松的穿过了这张毒网。奇怪的是这毒似乎对少主一点作用都没有。我在心里不禁又赞叹又疑惑,少主今天的一切怎么这样令人费解?她与九婴,与那个女孩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不弃,相信我!”少主已经在用一种恳切的语气哀求着九婴,九婴突然居高临下的探下脖子,九个头一起说道,“相信你?我曾经多么相信你,可是你,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少主悲伤的低下头,“那时我还年少,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所想。现在我就是为了帮你,帮你们而来的!” 九婴扭动了一下身体,“帮我们?我和清浅已经融合得很深了,你帮我?从一开始,我们俩就再也不能分开,我们也再也不想分开!你要怎样帮我呢?”九婴说到这里不禁又嘶吼起来,他愤怒的甩动着身躯,整个湖面,整座雪山都开始晃动着。 少主催动灵力稳住了身形,“不弃,我找到了我们母亲的魂丹!”九婴本来还在狂暴,听到这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九张脸同时显露出了宁静安详的婴儿的神色,“母亲...”九婴小声呢喃着,似乎此刻正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少主顺势飞到九婴身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曾木曾经说过,只要我找到了母亲的魂丹,就可以开启时之界,扭转时空。那么此时发生的这些将都不会发生,只要我回到后羿出生的时候,杀了他!” “时之界?”九婴抬起了头,“果然能扭转时空?”九婴有些兴奋,“母亲的魂丹现在何处?” 少主一脸傲娇,“前阵子阴差阳错的被我找到,已经被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可惜魂丹被加了封印,需要我们两个人才能开启。不弃,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像母亲给我们起的名字一样,不离不弃,嗯?” 九婴眼皮低垂了下来,似乎也很动心,岂料其中一张婴儿脸突然变成了那个女孩的样子,她气愤的对少主说,“你骗了我们一次还不够,还要骗第二次?” 第三十八章 那湖水一瞬间浸透了全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缓解了我的疼痛。正在这时,只觉得湖底暗流涌动,身后正有什么庞然大物对着我游来。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本能的更加奋力的向湖底游去。 可是,九婴太巨大了,我已经游得精疲力尽,却不见游出多远,突然只觉得双腿一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卷了起来。下一秒,我就直接被这蛇一样的东西硬生生的从湖底拖了出来!我只看到自己被巨大的蛇身卷着,在半空中绕了半圈,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停在了少主与九婴的中间。 少主看清楚了我的脸之后明显很是惊讶,她不可置信的说,“你怎么在这儿!” 九婴疑惑,“你认识?” 少主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和九婴解释我的身份,难道说我就是那个假的少主真魂吗?那可能少主刚说出我是少主真魂,九婴就会一口把我吃了!根本听不到真假的那句吧!况且就算把话说完,他也不能相信啊! 我见状,心说这少主是要救我呀,还是要害我呀!我现在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啊!可是眼见她也是一脸为难,心说还是赌一下吧!马上装作恭顺的样子说道,“南洋珍珠精见过少主。” 若是以前,我觉得少主是会救我的,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她的太多秘密,这些秘密又让我知道的猝不及防,我不禁暗叹,难搞哦! 这时,少主开口说道,“她是我的手下,珍珠精。一个小妖,不足为道。” 那个女孩就一脸坏笑,“她知道了你的秘密,貌似以后你再也不能装作正义的神了,呵呵,真是讽刺啊!”她似乎一早就知道我在附近一样。 少主嫌恶的瞥了她一眼,略有些动容,可是当她又看向我的脸的时候,竟短暂的愣了一下。我心里一惊,心说糟了,少主一定发现我身上没有了人气。可是少主却没有点破,她冷冷一笑,“自是不能让她活着!可是她终究是我的人,就是要杀,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知她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只在挣扎着跪下来假装哀求,“少主,小妖真的是无意经过,之前说的那些我什么都没听见!” 九婴不弃低垂下他的巨大的蛇身,俯视着我,“他怎么没有妖气?嗯?她不是妖!” 说完甩动巨大的蛇头,喷出了一大口毒水。我只见瀑布一般的水向我倾泻而来,只呆愣愣的,动弹不得,也挣扎不开!少主连忙飞身抱住我,一头扎进了湖里。湖水仍旧冰凉刺骨,而在我们身后,九条巨大的蛇身已经紧随其后,纠缠着包围在我们身边。少主却并不理,只顾抱着我直冲水底!突然我的皮肤开始灼痛,原来九婴正在水里释放大量的毒水,原本湛蓝的湖水瞬间变得污浊起来。我只觉得浑身犹如千万条毒虫在撕咬一样的疼痛,很快的,我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我心里一阵绝望,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难道我的四肢已经被腐蚀融化了吗? 我软绵绵的趴在少主的怀里,只见少主双眼上翻,又露出了她的星空瞳孔。慢慢的,我竟看到一只九婴的元神从少主的体内释放出来。果然,我的猜测没错,少主果然和九婴就是我之前在幻象里见过的那对双胞胎。少主,也流着九婴的血! 只见少主转过身来,双手打了个手印,竟然从手心祭出一把短刀抬手就向九婴刺去,九婴一声怒吼,“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现在为了她要杀我?”少主犹豫了一下,并未张口,可是我却仍旧听到了她的声音,“不弃,这个女人不能死,我留她还有用,你让我把她带走,以后我会把事情的全部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那个叫巫清浅的女孩将巨大的蛇身凑了过来,轻声对九婴说,“不弃,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少主真魂!之前她的那个重明鸟护卫一直都在贴身保护她!快把她抢过来!抢过来了,我们就天下无敌了!抢过来,我们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九婴的双眼立马变得血红,五个婴儿头齐齐张口,向着我们各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并没有直接进攻我们,而是在我们的身边熊熊燃烧。湖水的温度瞬间上升,我只觉得自己是那锅里的青蛙,正在一点一点被加热的水煮熟。少主似乎并不受这水火之毒的影响,也对,他们本是一母同胞,这样的法术伤不到她。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觉得双眼一阵模糊,在感觉不到四肢以后,身体也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最后,我只见我的一缕头发脱离了我的头皮,从我的眼前飘过。心里只在想,之前曾经想过那么多的死法,但是还真是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被人涮火锅...内心不禁一阵凄凉,终于,四周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这是,死了吗? 四周一片寂静与黑暗,听不见任何声响。我心里暗想,一会黑白无常就会来把我接走,不知道孟婆最近过得好不好。不过一会儿就会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收留我。做人太累了,不知道可不可以不投胎,也在地府讨一个金饭碗吧!孟婆汤吗?也不知道好不好做,我个人觉得自己的厨艺还可以...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道光射进了我的眼睛,我本能的抓着一团细软纤长的东西遮住了双眼。却正看见幻象里的巫祝那张极度丑陋诡异的脸!这脸很巨大,我吓了一跳,细想了想,总结了几次幻象的经历,突然发现在我最近的几次昏迷中,我都可以进入到这个幻象来。我又回忆了一下被九婴追杀的我,不禁一阵害怕。 巫祝的脸很大,看看这个比例,我有点明白了,这次我可能是一只虫子之类的东西。那巫祝伸出两只干瘪的大手,直插进来,将我抱起。我顺势爬到他的肩头,才发现他抱着的竟然就是幼年的九婴,我刚竟然就藏在九婴的头发上。 九婴此刻正在熟睡,表情很是安详。说实话,如果他不是满脸的蛇鳞与身后长了几个小小的肉瘤,这也是个漂亮的孩子。 巫祝俯下身,竟然对着九婴的额头亲了一下,“小宝贝,我怎么舍得拿你炼丹呢?待你成年之日,只要将你和你的那个苦命的妹妹一起吃掉,我就可以得到九婴全部的力量了,嘿嘿嘿嘿”说着伸出右手,将一条光柱注入到身前的墙壁上,那面墙吸收着能量,忽然变得如果冻一般,巫祝用宽大的袖子盖住九婴,从墙外穿了进去。而我,因为躲闪不及,则被硬生生的隔离了出来,轻盈的跳到了地上。 怪不得九婴没死,原来这老巫祝根本就没想杀掉他!养大九婴然后将不离不弃一起吃掉增加功力么?可怕! 正想着,身体似乎被什么抽动了一下,第一下我并没有在意,可是连续抽动了两三次,最后一下直接猛的一拉,我只觉得身体似乎像被什么东西挤了一下之后,眼前的景物立马换成了一座石制的庙宇。 几尊巨大的神像立在庙宇中,我抬头看了看,认得的有盘古,有女娲,甚至有一座特别崭新的神像。我走过去,发现那人气宇轩昂,背着一把巨大的弓箭,“后羿...”我认出他来,不禁自语道。 “不错,是后羿!”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正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拄着一把扫帚,缓缓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我的边上。也像我刚才一样,仰着头,去看后羿的脸。他刚一坐下,就震起了一阵风,我用爪子死命扒着地面,才保持身形没有被掀飞。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他略欠了一下身体,将手在我面前展开,我犹豫了一下,跳上了他的手掌。 “对呀,我啊看得见你,不仅如此,你现在所经历过的这些,我一早就全知道。”他把我举在他的面前,慈祥的说着。 “一早就知道?我可是生活在几千年后啊!”我有些不可思议,“我们那个时代可是没有神仙的!” 岂料老者摆了摆手,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刚才听到了一个多么有趣的笑话一样,“有魔的地方就有佛。”稍刻,他突然正经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心说如果有佛,怎么会允许九婴这样的怪物在这世间横行,后羿又为何不来! 老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一个人,包括佛,都有自己的无奈吧!” 我有些不懂,可是老者似乎也并不打算解释,只岔开话题,“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曾经幻化为万物的时候所看见的一切。除此之外,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还想知道什么?我略略思考了一下,想起了少主与九婴还有那个叫做巫清浅的女孩的争吵,我想知道少主到底做了什么让巫清浅与不弃难以原谅的事,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卷入到这些本不属于我的经历中来。 “我...”岂料我刚一开口,就被老者打断了,“你现在快醒了,我不能和你讲太多,你只要记住,你的左手边有一个玉环,拉下它!可保你性命无碍。未来,我们还会再见。”说完用力将我一抛,我只觉得像蹦极一样突然失重,大头朝下的就栽了下来。 胸口憋闷的紧,我一口不知道是血还是水的东西喷出来,瞬间,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没有一处不疼的。我想活动一下我的手,却发现整条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已经破裂,流着难闻的脓水。我不禁大叫,可是却又叫不出来,我竟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里! 第三十九章 少主冷漠的走到我的身边,她一点伤都没有,仍旧是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可是此刻在我眼里,只看见她身体藏着的那个巨大的九婴元神的影子。她不知从哪取出一支棒棒糖,撕开糖纸,把糖放进自己的嘴里。接着,她蹲下来细细看着我的脸,第一次,我觉得少主的脸极度诡异。 “我已经大发慈悲的把你送回人界,为什么还要回来送死?”少主虽然面带笑容,却冷冰冰的,让我后脊梁一阵发寒。可是,我现在只能摇头点头外带挥动手臂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还真是讽刺啊!”少主并未理我,自顾自的说,“我本以为少主真魂只是那个老不死的一个谎言,害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当附着我母亲元神的王茂齐出现,我竟错误的把你放回!没想到呀!这封印你灵力的先知还真是弄巧成拙!搞得你现在人气也没有!哈哈!岂不是逼着别人去怀疑你?” 我听到这些不禁苦笑,人气也没有,的确让我始料不及。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呀! 少主突然把我拉起来,扔到了一个角落。我这一摔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散了架,一翻身,正看到几尊神像矗立在我的面前!这,这里竟然正是?我左手指正压在我的身体下,我不动声色的感知了一下,就小拇指还有感觉。 少主此刻正对着神像大吼大叫,似乎在骂一个叫“曾木”的“老东西”。我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就是我幻象里出现的“老东西”,只觉得少主很恨他,我默默的用那根仅存的小拇指在地上搜索着,突然一个细细的,温润触觉的圆环被我的手指勾了起来,我安心一笑,心说,这次又死不了了! “曾经,”少主突然悲伤的坐在我的身边,略带着哭腔的说,“我的母亲是巫族的圣女,虽然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她总是畏缩在那小小的山洞中,披散着头发。可是,我仍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的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她的优美的歌声,真心的想附和一句,“的确如此。” “我小时候并不知道那个总在洞口用石头在岩壁上面画着怪物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只知道在别人口中,她本是天选之女,成年之后会位列仙班,为巫族带来吉祥,可是却被九婴妖兽蛊惑,失了仙缘,断了前程...” 少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看到了那墙壁里的孩子,他其实和我长得很像,可是,他竟是一只九婴。我们手指接触到的瞬间,让我们两个都看到了很多,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叫做巫不离,因为不弃,就在这里。” 她似乎又想继续说下去,却又突然发疯般将棒棒糖甩了出去,“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你为什么要爱别人!为什么要爱那巫清浅?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啊!” 我其实早就听得一头雾水,我想开口提问,却只是徒劳,只希望少主可以平静心神,再多讲一些我能听懂的。 “现在好了!”少主突然坐在我的身边,将我的头枕在她的膝上,“本来以为找到了母亲的元神可以开启时之界,这样我就可以穿梭时空,回到后羿的时代!杀了他!这样,我们的父亲也不会死!母亲也不会疯!而且,真的是上天眷顾啊!连少主元神竟然也被我找到!那个死老头,我恭恭敬敬在他身边陪了百年,他却像防贼一样对我心存芥蒂,不肯信我!直到死,宁可将元神随便找个容器装了,也不要传给我!实在可恨!”她突然甩了我一个巴掌,我动弹不得,却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多好的一副皮囊,多美的一件容器啊!”少主冷冷的笑,表情甚是可怕,“我得到了母亲与曾木少主的元声,我现在不仅可以开启时之界,还可以将巫清浅与不弃剥离!终于!我们不离不弃将会永远在一起!” 少主双眼突然上翻,星空瞳孔依然让我震撼。她用手指点在我的眉心,开始念念有词。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从我的心脏处传来,似乎在心脏内部有一颗小圆球来回滚动,试图冲破心脏出来。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只觉得圆球在慢慢变得冰冷,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的心头突然一酸,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我只觉得心突然像被掏空了一样,满是失落。后来圆球开始慢慢爬上我的头顶,在我的头顶滚撞。我满心烦躁,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瞬间袭满了全身,如果我现在可以说话,我一定会告诉少主,给我来个痛快的算了!浑身满是疲惫与沮丧的感觉。 巫不离激动着,伸手取过从我额心飞出去的珠子,开心的大笑起来。似乎有了珠子,就拥有了全世界。我身心疲惫的叹口气,趁着少主还在把玩那个所谓的少主真魂,小拇指决然的拉起了机关的玉环!瞬间,我所躺着的地面翻转了过来,我只在石缝中间看到了少主因为猝不及防却仍面带笑意的脸。心说,少主真魂你也取走了,老子再也不陪你们玩儿了!妖魔鬼怪的生活,永别了! 周围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我有些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睁着眼睛,也许眼功能已经丧失了吧!浑身都动不了,不知道被九婴的毒水和毒火腐蚀的如何,毁容是一定的了。重明的脸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心头不禁一阵酸楚,我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不过也好,结束就结束了吧!我本就是作为那个叫什么曾木的人的元神的容器,现在元神已被取走,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了吧!这样想着心里虽然仍有些不甘,却也渐渐坦然。 等死。 时间仍旧在流逝着,而我却觉得时间走得太慢,周围**静了,我只知道自己身在地下,却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无止境的等待,等待着自己的死去。一度,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包括饥饿。我似乎好久没有吃饭,好久没有喝水,可是我却没有这种欲望,可能我现在只剩下了活着的思想,我的肉体,早已死去,腐朽。 “咔哒”一声,似乎有一块小石子从顶部掉了下来,我下意识的一欠身,竟然整个人从一处高台上跌落下来。我轻飘飘的翻了几个圈,柔弱无骨。虽然这样,我还是不禁高兴起来,我现在竟然又能动了,那就是死不了了!我的双腿正踏实的踩在石阶上,可是双脚却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奇怪,我伸直双臂,在黑暗中摸索着。发现在我目前所在位置边,是空的。而我现在的,似乎是一座用石头垒砌成的高台。刚才躺着的地方,似乎是一张石床。我沿着石床的边摸上去,顿时差点把自己吓死!我貌似,摸到了一双女人脚! 说是女人是因为“她”的脚并不算大,也就是比我的手掌稍微长一点,和我的脚差不多大小。可是身体却有点像发泡般,水鼓鼓的,很软。我顺着身体一点一点的摸上了她的脸,细长的头发全贴在脸上,一摸就成缕成缕的掉下来,似乎头皮已经烂了。好惨,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这女人一定受了很多苦,也许是遭受到了我所不能理解的酷刑,后又被丢在这里!不由得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说我还是幸运的,至少此刻我还能起身,身体虽然有些木滞,但是还有感觉。 “咔哒!”又一颗小石子从头顶上掉了下来,正砸在我的肩头,可是,石子只是从我的肩头穿过,我只觉得石子的冰凉划过我的身子,落在地上。怎么回事?我有些疑惑,伸手去摸自己的肩膀,还不行,我心里叹了口气,手指上仍然没有任何触感,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头顶上的石头纷纷下落,如果我没有猜错,要么是山石崩塌,要么就是被人炸开了!我想起少主似乎就在头顶的地面上,疑心是她用灵力将地面强行铲平,就用手摸索着,躲到了一个我认为的墙体的缝隙里。我屏住呼吸,静静的用灵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什么也没有。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少主真魂已被少主吸走,不禁苦笑,现在,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又是一阵细碎的声音,接着似乎几个包裹从上面扔了下来,发出了几声闷响。我不敢出声,只能全神贯注侧着耳朵去听,不想漏掉任何一种声音。 伴随着重重地几声,我断定这似乎是几个人跳了下来,因为我闻到了他们身上刺鼻的烟味与汗臭味儿。 “靠!老子终于下来了!”一个粗矿的声音很是洪亮,在这空旷的空间似乎又被扩大了几倍。 “你给我小声点!”另一个语气平稳的略显年轻的声音说道。 “革少爷,你也太小心了,在这古墓里还小声个啥嘛!又不会有人听见!”那糙汉子仍旧大声打着哈哈。 “闭嘴!”第三个声音严厉的说,“革少爷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还敢顶嘴吗?”话一说完,那糙汉子立马干笑了几声,不再开口。 三个人,我在心内盘算,听声音应该是盗墓的。难道这里是墓地?我又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不对啊,我记得我和少主巫不离是在一座神殿里,而那座神殿就是我在幻象里同样去过的地方,摆着诸多真神与后羿石像的神殿啊!什么人会葬在神殿的下面?难不成这人比神殿的建城还要早!这,可能吗? 听声音,他们几个已经分散开来,似乎在观察这里的环境。我听到一个声音,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不禁从缝隙里探出身体,是人的话,我就不怕了,我在心里暗喜,这下我终于可以获救了!可是啊,这缝隙似乎有些奇怪,进来的时候很轻松,可出去的时候这些该死的石头却夹住了我的屁股!这就有点尴尬了,我不得不用手扒着石壁向外用力去拔我的屁股!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出去就这么费劲儿! 还在我挣扎的时候,突然从对面处传来一声惨叫,“啊!”接着什么东西撞到了石壁,我下意识的停下动作抬头去看,没成想还真的看到一个发着白光的人影,正跌坐在地上。 我有些诧异,因为我眼中的人影似乎就像是一团发着白光的人形的浓雾,但却能分辨的出来五官。这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瘦瘦高高,此刻正大叫着,“鬼!鬼!” 我很是纳闷,鬼?在说我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他这个样子才是鬼呢?旁边立马有两个声音向他跑去,似乎是扶起他,因为我看到他的软弱无力的胳膊被什么给凌空架起。奇怪的是我知道那里有两个人存在,他们的声音,他们身上的汗臭味儿我完全感受的到,可是唯独看不到。我的面前,只有那个闪着白雾的男人。 第四十章 “哪里有鬼?”那个糙汉子似乎举起了什么武器,因为我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松了口气,“你看看,我就说这下地的活儿不是你这少爷该做的!那是你自己的影子吧!”接着小声嘟囔着,“一个影子也能害怕!”说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有鬼!”刚才那个闪着白雾的人仍旧恐惧的喊着,并伸出手来指着我。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用力往外挤,“就在那儿!在那个石缝里!她,她要出来了!” “石缝?这个?”那个糙汉子有些不耐烦的走到我的身边,把手伸进了石缝,可是他的手却穿过了我的身体,我只觉得被他划过的地方一热,他已经收回手去,“革少爷,你看,什么都没有!” 那个革少爷仍旧似信非信,他咽了口口水,被另一个人扶着也走到我的身边,我发现似乎只有他能看得见我,我也只能看得见他。不禁从内心里升起一股戏谑,心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慢慢的缩回到石壁缝隙的阴影处,果然听见革少爷纳闷的嗯了一声,“奇怪,怎么不见了?”说着伸出颤抖的手来摸,我适时也伸出食指去触碰他的手,忽然似乎一阵电流通往全身,我耳边最后听到的,仍旧是革少爷的惊恐的尖叫声。 许久,我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这是?荧绿色的世界!这个景象!这是?我猛然一震,这是星空瞳孔所看到的世界!我清楚记得体内的真魂觉醒时的情景,可是,这怎么可能?少主真魂早就被巫不离夺走了,我体内不可能还有真魂的力量了!现实是,我躺在一张石棺内,眼前所见,皆是那种荧绿色的景物。 我轻轻动了动手,一种粘腻湿滑的感觉袭来,我举起双手,发现两条手臂上长满了絮状的发泡的棉花一样的东西。有些像...嗯...像蚕丝。我不禁一阵恶心,拼命的伸手去撕,可是这东西很有韧性,我越用力撕扯,它就纠缠的越紧。我心里暗骂一声,也不再思考自己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只能烦躁的更加用力的撕扯。 “你也发现了吧!”寂静中一个雄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我马上停止撕扯的动作,屏气凝神去感知那个说话的声音所在的位置。这个声音离我很近,近到,似乎就在我的身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身体侧过来,发现身下也是这纠缠不清的絮状物,根本不可能藏人。 “别找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你是谁?你在哪?” 那个声音就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别找了,我在你的心里,因为我就是你啊!” 我听到这里不禁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大爷,你骗人也要有些技术含量,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这样赤.裸.裸的骗我,意义是什么呢!我是不是长得特傻?” 那个声音又哈哈大笑起来,少许才停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少主,曾木。” 我正没好气的撕扯着身上黏腻的丝状物,就更加态度恶劣的说,“少主,少主!巫不离也是少主!你也是少主!你们都是少主!”话刚说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曾木?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曾木!我瞬间睁大了眼睛,语气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你...你...你...你是少主曾木?就是那个少主曾木?!” 曾木又哈哈大笑起来,他从我的身体中分离出来,走到我的身边,用袖子拂去了石台上的灰尘,坐了下来。“你不必这么吃惊,因为我是曾木,你也是曾木。” 我不解这话的意思,只能费力的抬头望着他,“你看,”曾木抬起手,他的干枯的手掌上正趴着一只蚂蚁,“我是曾木,它也是曾木。”他手指上的蚂蚁突然如烟一样化开,不见了。 “曾经,我的父是这天地间的第一棵通天树。他是盘古种下,支撑天的重量而生。我的父死去后,我就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棵通天树。我感知着风,感知着云,感知着太阳与月亮,大地与山川。直到这一年,世代守护我的巫族开始变得动荡不堪,老族长突然的死去,却意外的让巫祝接替了他的位置。 我每隔百年就会化作一次万物,以感知世间百味,还是能看到一些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对这巫祝的内心阴暗暴戾自是了然于胸。可是,世间一切皆为命数,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并没有丝毫波澜。直到,她,那个小小的女孩子第一次攀上了我的肩胛,抱着我不停的哭泣。我自是知道她的,当年她的母亲明明已是天选之女,成年后便会飞升成仙,却在祭典的前一年爱上了邪兽九婴。不仅如此,又生下了九婴的双生子。她,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巫不离。” 我本来很烦躁,没想到这少主曾木竟然絮絮叨叨的开始给我讲故事,刚要发作,没成想听到后来竟然是关于少主巫不离与九婴不弃,不禁静下心来继续听道,“起先,她只是经常来我这哭泣,她说从出生开始,所有的事情她都忘记了,直到她发现了墙壁里的结界,当她与结界内的孪生哥哥手指相触时,她竟然记起了一切。她很无助,经常用意念与哥哥谈心,她的哥哥那么的可怜,他怕这个世界。她说,她的哥哥在结界里受了很多苦,她希望自己可以救他。 这一夜,不离枕着我的肩胛入眠,我看着她的小小的脸,脸上还流着残存的泪珠。我作为这么多年的旁观者,却在此时爱上了她!我如着魔般,不再想继续旁观下去了,我要帮助她完成愿望,让她开心。 可是第一次,我对她开口说话后,不离明显害怕了,她可能以为我是一棵树妖还是什么的,反正她连滚带爬的逃走了。那一夜,我很懊恼!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再见她,永远的失去她了!我竟然搞砸了一切! 第二夜,从风中,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她就小心翼翼的孤零零的站在山坡的下面,她的长发覆盖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能明显看出她在颤抖。我们就这样隔空对望,直到太阳升起。 第三夜,她走近了一些,她靠在我的树根哭泣,我用枝叶轻轻帮她赶走蚊虫。 第四夜,她终于和我说话了,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救她的哥哥,她愿意用生命来交换。此时我早已下定决心,不论怎样,我都要帮她!我和她讲了何为天地,告诉她我每隔百年化为万物的事,教她了一些可以防身隐匿的法术,并且我向她展示了一扇门,一扇可以开启神界魔域的门。 第五夜,她并没有来,我知道她一定躲在哪里练习我教给她的法术,心中暗暗得意,并且佩服她的意志。 第六夜,她仍旧没有来,我有些担心,甚至好想提前化为万物去窥探究竟。 第七夜,第八夜,第九夜...我真的要发疯了!我深深体会到我一天都不能失去她!哪怕是听到她的一点点的消息! 终于,在我已经忘却了多少夜的那天,她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向我跑来。这些天不见,她的眼神明显果敢坚毅了不少,也许还有冷漠和无惧。她把筐子塞进了我的树根底部,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就匆匆离开了...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头酸楚...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树洞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那是一只九婴。我轻轻地掀开包裹着他的被子,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他身上布满了伤痕,脸上却仍很祥和还有疑惑。正如不离所言,他受了很多的虐待。小小的黑紫色的身体正蜷缩一团,瑟瑟发抖。我轻拂树枝去触摸他,他就突然狠狠的咬住,我无所谓的笑笑,因为我并没有痛觉。 巫族全面戒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我只能靠着风来感知她的气息,却无法与她感同身受,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也不知道她现在正做着什么。 九婴不弃慢慢适应了我的存在,他甚至会轻轻的爬上我的树枝,像不离那样的紧紧的拥抱着我。我开始与他沟通,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惜它是一只九婴,一只生来为凶的恶兽。 我开始教他一些善良的做人的道理。不弃睁着两只大眼睛仔细的听着,不时还会疑问,为什么人性善良,巫祝却还要伤害他?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不得不对他讲授了人性的阴暗与自私,很久,他都在默默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终于,巫族的戒严解除了。因为我看到那个小小的山坡上站着不离的小小的身影。这几个月没见,她明显的长大了。她表情阴郁的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袭白衣风中摇曳,她说她原本进行的很顺利,全族没有一个人怀疑她。可是没想到,巫祝却突然将矛头指向了她的那个疯了的母亲,就在刚才,她的母亲已被烈火烧死。 我疑心她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平静的说出这样让人震惊、这么恐怖的话,可是她却从手里拿出一颗湛蓝色的灵珠,递给了我。她的双眼僵直,嘴唇发抖,‘这是我母亲的真魂丹,听闻我母亲曾是天选之女,她的真魂丹可以开启时之界,扭转过去。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将它给你保管。’ ‘你,要扭转到过去的哪天呢?’我有些担心,她却并没有回答。” 我不禁唏嘘,不知道在那些日子里,巫不离都经历了什么糟糕的痛苦的经历,这是我所想不到的,也不敢想的。 曾木就接着说,“不离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因为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慢慢变得冷酷起来,让我有些发寒。只有她在研习法术时遇到不懂的地方,才会一连几天的来找我求教。我心里虽然知道她对我并没有爱,可是为了留住她,为了多看她几次,还是将各种高深的法术传授给她,怎么说呢,她很聪明,一点就通。我只能越教越多,后来,甚至教给她了一些魔宗的秘术。她也竟都悉数学会,让我心中越来越不踏实起来。 而九婴不弃呢?有了我的甘露喂养,已经长得很快了。他虽然还是婴儿的模样,可是已经学会直立行走。他很乖巧,只是胆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会把他惊吓到躲在我的厚厚的叶子下面,瑟瑟发抖。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不离来看他的时候,他会露出两排小牙笑着,用他的小手去抚.摸不离的同样的小小的脸颊。 第四十一章 不弃的爱情 就这样,这看似平淡的快乐时光,我们过了好些年。不离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弃也已经长大。 这天,不弃有些惊慌的钻进我身下的树洞,一会忙里一会忙外,我有些疑惑,就探下枝条,发现那是一只受伤的兔子,不知道不弃在哪里将它找到,兔子的脚伤得很重,不弃正用草药包扎,满脸的担忧。 那时,我的心被触动了一下,世人皆称九婴为凶兽,可知这世间万物生而为兽,万物,还需要好的引导才行。所以我开始教他疗伤的法术,他不像不离那么聪明,可是却很勤奋。我又教给他一些防身的小法术,慢慢的,他也开始敢离开我树枝的范围,去到更深的树林中探险。 他经常会从树林深处救助出来一些受伤的小动物,他细心的照顾它们至痊愈,再把它们放出去。他说,他懂得这就叫爱。 又一天的太阳升起了,和煦的阳光穿透我的枝叶,照射到地面的青草上,斑斓摇曳。 我发现在我的树洞中,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些青紫色的九婴的皮。这使我吓了一跳!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而不弃,却并不在洞中!我急忙从风中,枝叶中去寻找他的踪迹,却看到河边正坐着一个赤.裸着全身的绝美的少年。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吹散在后背,浑身发着初生的光芒。此刻,他正在河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 我有些愕然,但是我还是在眉眼中认出了他是谁,‘不弃?’我试探着叫了一句,没想到那少年竟然马上转过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曾木,你好。’ 不弃正坐在树洞的深处,可是这样阴暗的地方,也难掩他的容颜。他看着自己褪下的九婴的皮,淡淡的笑笑,‘你是不是也吓了一跳?当昨天深夜第一块皮脱离我的身体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正在从一只九婴转变成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 我伸出一枝树丫轻轻拂过他的坚实的胸膛,猜测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念之间吧!一念地狱,你就为妖,一念天堂,你则成人。’不弃则很激动,‘你是说,假如我一直心怀善念,我就不会再变成九婴了么?我可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了?’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但是看着他的渴求的双眼,我还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不弃用他的九婴的皮给自己做了一身衣服,青绿色的衣衫更显的他的白的耀眼的皮肤。他高高束起他的发并且对我说,‘从今以后,我只会做一个好人。’ 不弃开始去到树林的深处,去救治更加多的动物,风一次次带给我他的消息,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这日,他回来时表情很是奇怪,偶尔还会对着河水发呆,我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却羞涩的笑了。我从风里知道他是遇上了什么人,心里不禁也很欣慰。所以当他再一次深入树林的时候,我甚至是放心的让他去。 可是这次,他去了两天,我从开始的顺其自然到开始担心,我试着在风中感受他的气息,可是树林太深了,总有风抵达不了的地方。可就在这时,不离出现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对我笑过了,表情阴鸷而可怕。我竟觉得有些恐惧她,而她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她刚刚已经读遍了我的思想,一切都不用诉说,她只转身走进树林的深处。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对我是责备的,我只垂头丧气的并没有敢叫她。 这一夜,风不断的从树林深处带来各种各样的信息给我,使我应接不暇,我看到不离抱着受伤昏迷的不弃,可是不弃身边却有着另外一个女孩,这女孩我也认得,她也正是巫祝的女儿巫清浅。她有些警戒畏惧的看着身边正在给不弃疗伤的不离,很是疑惑。 因为她根本想不到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竟有这样的能力,突然闪现在她的面前,并竭尽全力的去救治身边的这个少年。许久,她小心的说道,‘不离,你为什么?’ 不离猛的站起了身,一脸阴沉,‘都是你!’接着扼住了她的喉咙,巫清浅的双腿渐渐离开了地面,双眼翻白,我想阻止却只能无能为力。直到巫清浅浑身僵硬的掉在地上,我感觉我的身体也已僵直。我再也不认识这个女孩儿了,那个小小的孤独的身影,只让我觉得陌生与恐惧。” “那个巫清浅死了?”我的声音因为融入这样的氛围开始颤抖。可是我明明看到她与不弃以另一种方式融合在一起了啊! 曾木目光凄凉,继续说道,“是啊,花朵一样的年纪,如花朵般脆弱的生命。不离抱着不弃,直接瞬移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检查了一下不弃的伤势,这明明是野兽袭击的结果,庆幸的是虽然伤得很重,但是因为不离的治疗也已大好。不离将他安置在我的树洞里,去小溪边擦拭掉身上的血迹,‘曾木,我现在不能在这里久待,巫祝找不到女儿一定会出来寻找,我得回去拖住他,不弃还要劳烦你的照顾,我只能信任你了,别再让我失望!’ 讲真的,不离走了很久之后,我仍旧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我有些惭愧,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不弃受伤。我一定让她失望了,所以她刚刚的眼神冰冷到可怕。我只有更加尽心的照顾着不弃,只为了让她对我...” 曾木叹了口气,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其实我在心里有点鄙视这样的男人,在爱情里,卑微到什么都不是。 曾木却已知我的心意,“对啊,我是卑微的,我甚至不知如何做才让她多看我一眼。直到不弃恢复知觉,他先是拥抱着我的树枝,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处寻找,我知道他在找那个死去的巫祝的女儿,只好以婉转的方式告诉他那个女孩已经死掉,不过我仍旧隐瞒了是不离杀掉的事实。 第一次,我看到了不弃的眼泪。他奋力向着树林深处奔跑,而我,因为不离的命令,只能尽力阻拦。不弃不理解的看着我,他向我表达了可以试着去救活巫清浅的想法。可是,我仍旧用藤蔓将他牢牢的绑在我的树洞里。那夜,不弃一直挣扎到筋疲力竭,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  他仍旧要去林深处带回巫清浅的尸体。我拦住他,‘不离不会让你去的。’而不弃却坚毅的看着前方,‘我只想带回我心爱人的尸体。’那夜,秋风瑟瑟,我的身体随着秋风无力摆动,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与孤独。原来,我并不了解这不离不弃两兄妹,那曾经我的信誓旦旦的在我掌控之中的事情,都已经失控。 当第三日的傍晚,不弃抱着巫清浅的尸体就那样出现在夕阳的余晖下,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他轻轻的将巫清浅的尸体放在河水附近,用清冽的河水一点一点帮她洗去身上的污垢,突然我看到他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我知道,他发现了巫清浅脖子上被扼杀的伤痕。不离适时抵达,奇怪的是她看见巫清浅的尸体时却并不吃惊,她只是冷静的、沉默的站在他们的身后。似乎在等待着不弃的发作。 那夜,他俩发生了第一次争吵。我看到不弃先是悲伤的蹲在地上,似乎是接受不了自己眼见的一切,然后突然嘶吼起来,他的脸因为情绪的波动又隐隐现出九婴皮肤的沟壑来。而不离先是紧紧的抱着不弃,当她突然被不弃重重的推开的时候,我明显发觉她体内发生了一些可怕的变化!争吵持续了很久,最后的结果是,不离退步的答应可以复活巫清浅,而复活的代价却是不弃再也不许与她见面。我看到不弃从一个俊美的少年,一点一点蜷缩回九婴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巫清浅复活了。 不离默默的将自己流血的手腕随意包扎好,似乎流着血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她只是冷冷的警告巫清浅不许再靠近不弃,否则她将会再死一次,而巫清浅自是不能接受。不离似乎正等着这样的结果,只见她拖着巫清浅的手腕,把她重重的丢进了我的树洞,‘你好好看看你爱的是个什么,再说你爱他吧!’ 洞内,已彻底变回九婴模样的不弃蜷缩在阴影处,看见心爱的人进来,突然抓起我的藤蔓枝叶去隐藏自己的脸。巫清浅显然吓到了,可是她仍旧在树影斑斓中,认出了那张曾经的绝美的容颜。‘不弃?是你吗?’她开始怯怯的发问。不弃除了躲避,却没有任何办法,许久,巫清浅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去了不弃脸上的枝叶,她明显在发抖,却不曾害怕。‘不弃,真的是你。’不弃只能摇动着头部,并且故意装出恐吓的样子,希望她可以离自己远点。而她却突然拥抱住了他,‘不弃,我知道是你!’ 不弃痛苦的哭了,‘我不是不弃....’ 巫清浅抱的更紧,‘你是!你就是!不论是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不弃!’ 不弃突然用力的推开她,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让光完全照射在他的脸上,‘哪怕,我是一只九婴?’ 巫清浅浑身抖动了一下,可是,她仍旧鼓足勇气,扑上前去重重的吻在了不弃的唇上!许久,她离开他的唇,‘当年的圣女可以抛弃一切与九婴在一起,现在,我,也可以。’ ‘清浅....’不弃感动的拥抱着她,身体却突然一点点的变回成了人形! 我有点受不了这样煽情的场面,正想收起我的感知。可是突然我的身体开始灼烧一样的疼,粗糙的树干深处突然一紧,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同时啃食一样。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只疑心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我的元神猛然抽紧,又迅速膨胀,最终,我发觉我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竟然提前了化为万物的时间!而且,还是毫无选择的,变成了人的形态! 我看着河水倒映出来的我的脸,只想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不离知道! 第四十二章 九婴的秘密 我用灵力在我感知的范围内搜索着,终于,我发现在不远处的山洞内,有不离的踪迹。我顺着风的指引找到那里,却让我不禁疑惑起来,那里,分明被谁设置了一个结界。是不离么?我不记得教过她这样的本事。踌躇了一下之后,我仍旧闯了进去。” 曾木说到这里,明显的不安起来,他眯起他那布满皱纹的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 “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我有些心急的问道。 “我看到了,在那结界的内部,一只九头的怪物,正在戏水。” “九头的怪物?难道?!”我不禁大惊失色!就听得曾木继续讲下去,“是的,我真真实实的见到了一只九婴,我木然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可是,这灵力的波动,明明白白的属于着不离。那只九婴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突然从水里探出她的婴儿头的蛇身,包围了我。”曾木声音发抖的,很不想回忆起这样的一幕。 “她的九个婴儿头上的眼睛已经变的血红,似乎马上就要开始攻击我了,可是,她突然凑到我的身边来,深深一嗅,也震惊的愣住了,‘曾木?’我俩就那样对视着,许久,九婴不离突然痛苦的缩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的咳。我有些惊慌,就伸手去扶她,当我的手接触到她皮肤的一刹那,她的身体又变成了人形,正掉入我的怀中。我们就那样,四目相对。不离伸出她的手,轻轻将我散落的头发拂到我的耳后,而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了她..... 河水激起的涟漪、鸟儿的振翅欲飞、花苞的绽放,我似乎都听的见,包括我和她的心跳声。 她靠在我的怀里,手里玩弄着我的长发,本来两个人都有很多的疑问,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想打破这种片刻的宁静。终于,不离开口了,‘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会变成九婴?’我低下头去看着她的略带红晕的脸,‘你知道的,我爱你,不论你是什么。’‘真的?’她似乎很感动般,一骨碌坐起来,仍旧看着我的眼睛。‘真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信誓旦旦的说。不离娇羞的笑了,可是突然,她的身体开始弓起,一大口墨绿色的血一样的东西就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在她的后颈处,突然隐隐的长出了一块九婴的皮。我跑过去抱着她,她伏在我的肩头,痛苦的扭曲着。‘怎么会这样?’我惊慌失措。不离突然推开我,用手捂着后颈处的皮肤,哭喊着,‘你不要过来!我有一半的九婴血统,迟早也会如不弃一样变成一只九婴的!你走!快走!’我仍旧想去抱紧她,告诉她我不在乎什么九婴不九婴的,可是,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她穿过结界,径直回到我的树身,一把拉起在不弃怀里的巫清浅,一掌打向了她,巫清浅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昏迷了。不弃一脸愤怒的看向不离,怒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离却用法术将不弃禁锢,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答应你的,一定会放了她。你答应我的,永远在我身边,不要食言。’接着她就和巫清浅一起,不见了。 当我回到树洞的时候,不弃已挣扎的伤痕累累。我急急忙忙给他放下来,他却警戒的缩在角落,  我跟他解释了我是谁之后,他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并且恳求我去救下巫清浅。我安抚他,并且通过感知,看到巫清浅已被安全送回巫族。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才安心下来。 这夜,我等到不弃熟睡之后,才悄悄的攀上我的树顶,在那里,有我父留给我的大智慧。我从中搜寻,想搞清楚不离为何会突然变成九婴,应该怎样治疗的方法。终于,我找到了。和我之前的猜测一样,有九婴血统的人,会根据自己的意念变化身形。心存善念,则为人。心存恶念,则为妖。而九婴的双生子则更为神奇,天地分阴阳  ,九婴的双生子也一样。只有一个是九婴的形态,另一个才可以化为人形。也就是说,这双生子,只有一个才能成为人。我的心里陡然一沉,想起不离最近的一些反常的举动,似乎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我默默下了树,沉思了良久。 这一夜,我发觉自己变了。我看着熟睡的九婴形态的不弃,想起不离的眼睛,这双眼睛,笑起来很好看,她应该一直笑下去的。 我找到不离,对她说,‘我都知道的。’不离却突然惊慌起来,我说‘记得我对你说过,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吗?’不离点了点头。‘那么,一切都交给我来做,我只要你快乐。’ 我问不弃,‘你真的想和巫清浅永远在一起吗?就算不离会反对?会与你决裂?’不弃并没有思索,只是坚毅的点点头。我说,‘那你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行。’‘更加强大的力量?’不弃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是的,更加强大的力量。’我开始违背我的良心,向他传授了魔宗最最恶毒的秘术,噬魂引命。他开始刻苦研学,因为要练成噬魂引命,需要吸食童男童女的魂魄与血肉,起先,他很抗拒。但是噬魂引命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他如中了魔障一样,一步步,走进了我布下的陷阱。只为让他一直保持着一颗恶毒的心,一副九婴的面孔。这样,我的不离,才会永远美丽。而不离,似乎消失般,许久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在刻意回避着不弃正在发生的一切。我把这个视为对我行为的默许。 那个年头,人烟稀少,很快的周围族群的人们因为孩子的丢失,变的人心惶惶起来。很多人说是妖孽作祟,连上庭也派了重明鸟来人界查看。不弃,不能在这个时候现身了。而他的噬魂引命也已经快要大功告成。我清楚的知道,不弃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巫清浅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树身下。我不知道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大事不好,只好偷偷的去找不离。远远的,我看到不离跟在巫祝的身后,似乎完全的博取了他的信任。她高傲的站在那里,接受着巫族族民们的跪拜。人们说她是‘天选之女’,她会给整个巫族带来好运,而她此刻,正身着铠甲,准备带领族民去对抗最近出现的,吃孩子的怪物! 我只能等待人群散去后,偷偷找到了她。从上次见面之后,我们此时的见面,明显多了几分陌生。我问她你当真要带着他们去杀自己的兄长么?她却狡黠的轻笑,‘怎么会,他们只是愚蠢的人类而已啊。随便杀个什么妖怪,就足以平复民愤了。倒是你,今日却为何突然前来?’她高傲的语气让我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好失望的说,‘巫清浅,去了。’不离却突然高声吼了句什么,只一瞬间,不见了。我看着树身所在的方向,不由的悲伤的叹了口气。 不离与不弃的争吵声,随着风一点一点灌入我的耳朵,在我还没有到达的我的树身,就已经看到巫祝带领着族民与上庭派下的使者们将我的树身团团围住了。火把在漆黑的树四周,架起了一条长长的火龙。我想冲过去救他们,却见不离突然闪现在我的身边。她悠闲的在我身边坐下,表情却冷冷的注视着不弃所在的方向。‘你不准备救他么?’我有些担心。‘救他?对于一个不听话的兄长,让他有点教训,才会让他真正的长大。’ 那边,巫清浅突然从树洞里跑出来跪在巫祝的面前,使得人群登时沸腾了,‘阿爹!我求求你放过不弃吧!’巫祝的脸从刚才的得意洋洋突然变成了一片死灰,耳边满是族民的嬉笑与嘲讽,只愤怒的大喊,‘把她给我拖回去!放火!’ 熊熊烈火突然焚遍了我的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弃从洞里冲出来,与上庭的重明鸟们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可惜,不弃学艺不精,又没有实战,很快就被擒获。族民们架起不弃的身体,一起带回了巫族。 我回过头去看不离的脸,她只起身拂了拂衣上的灰尘,走了。 我走回到我的树身去,召唤雨水灭了火,颓然的坐在河水边发呆。 当夜,巫族的消息传来,九婴逃跑。我开心站在树身前守着,希望能看到不弃的身影,可是等了一夜,什么都没有。那个消息,似乎是我做的一个梦。第二天一早,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只好从风中去感知不弃所在的方向,可是奇怪的是,他的灵力波动,仍从巫族传来。我孤身潜入巫族,却见整个族群里的人,都被迷晕了。只有巫祝的房间传来细碎的声响,我偷偷看去,正见巫祝掐着不离的脸,而不弃正倒在她的身边,沉沉的睡去。 ‘我应该早就怀疑你的,你这个孽种!’巫祝恨恨的说。‘当初这小东西不见了的时候,你才几岁,竟然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他救出去。呵呵,我还真是佩服你呢!不过,结果还不是一样?你们两个早晚都要成为我增强灵力的补药!别急,别急!时辰一到,我马上就把你们两个练成丹药,哈哈哈!’说着,开始在不离身上翻什么东西,‘嗯?哪去了?你阿妈的真魂丹呢?你藏在哪了?’ 不离冷冷一笑,并没有接话。巫祝却用力把她丢在地上,‘罢了!反正那珠子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用处。可惜了你当初那么费尽心机的借我的手,杀掉她!’我一惊,心说怎么不离的母亲竟是不离陷害的么?内心里很是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这时,不离却淡淡的开口了,‘牺牲她一个,救了我的命,她这辈子也无憾了。你自己手里过了多少性命,何必在我临死之时还在挖苦我呢?’ 巫祝就哈哈大笑起来,‘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却是我抚养长大,这性情确是我众多子女中最像我的。只可惜,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腹中物,不然,我一定封你为少主,以后将这偌大巫族交给你来打理。’ 不离却依旧冷冷的笑着,‘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第四十三章 卑微到尘埃 只见不离突然从口中射出一根短针,正从巫祝的眉心穿过,巫祝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干枯的手指指向不离,嘴巴里费力的挤出来一个字,‘你....’就双眼一翻,死了。 我适时冲出去为不离解开了禁锢她的法术,她却就势倒在我的怀里。她紧紧的抱住我,在我的耳边呢喃着,‘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接着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着我去吻她。” 我八卦的内心不断放大,看曾木并没有说下去,只好追问,他却并没有回答我,我只好在心里说,一定又亲她了!曾木已经被巫不离吃的死死的了。 “  我带着昏迷的不弃回到我的树身,为了不让他去找巫清浅,我只好继续让他昏睡,并在树洞处加设了结界。几天过去了,却也不见巫族的人来。我有些疑惑,心说他们的族长都死了,为什么新任的族长没有来为他复仇?又过了几天,我终于再一次看见了不离。 她突然瞬移在我的身边,浑身是血。我惊慌的扶起她,她却一头栽进我的怀里。我抱着她去河水边坐下,轻轻为她洗去身上的血渍,她就紧紧抓着我的手,恳求我帮她。原来,巫族的人并未发现巫祝已死的事情,因为不离偷偷使用了魔宗的秘术,将巫祝做成了自己的傀儡在操纵着。可是,最近她的身体却突然出现了很可怕的变化,每当月盈时分,她就会丧失意识,醒来的时候,浑身血腥。连她后颈处的九婴的皮也已扩散到了背部。 她突然褪去她的白色的衣裙,整个后背的胴体就暴露在我面前。的确,那是一整块的九婴的坚硬的皮肤。我为她披上衣裳,沉思良久。‘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会再变成九婴,保持人的形态。那就是,让不弃永远的真正的成为一只九婴。’我这样对她说。她却很是接受不了,她激动的反对我这么做,可是,她又一次晕倒在我的怀里。 我轻吻着她的额头,‘都交给我来做吧!’那夜,我想出了一个恶毒的办法。 送走不离之后,我将不弃唤醒,我问他想不想永远和巫清浅在一起,他自然坚定不移的肯定了。我说我有一个计划,你要不要试试看。 那日,不弃为了练成噬魂引命,需要同食九个青年男女,所以,他对巫族说了条件。只要进贡九个男女,九婴将不再食他巫族一人。 不离一袭红衣,站在巫祝的身后,巫祝因为被他做成了傀儡,表情空洞。当巫祝答应了九婴的要求之后,整个巫族哗然了。谁都想不到巫祝竟然会这样轻易的牺牲掉自己的子民却不想与九婴一战。只见巫祝一字一顿的说,‘我有十子,只留不离为少主,将来接管巫族,剩下九子,都将送与九婴,以保我巫族兴茂。’整个巫族再一次哗然,没想到巫祝会牺牲掉自己的九个孩子! 七日后,我轻抚不弃的皮肤,心里甚是愧疚。此刻,我在他的巨大的九婴的身体面前,显得那么渺小,而他,却在一步步走进我的圈套之内,因为我已经控制了他的思想,他现在已如行尸走肉一般,他的心里,只有杀戮和嗜血。一切都很顺利,巫祝的九个子女被献给九婴不弃,不弃刚要吃掉他们,却只见人群里闪出巫清浅的影子。可不弃却并不动容,他猛的抓住她,掐的她浑身的骨头都喀哧作响,不弃向她喷了一大口的毒水,却没有伤她半分。其他人都震惊了,很惊讶于她的这种体质。这时,不离远远的虚弱的爬过来,众人过去扶她,只见她指着巫清浅弱弱的说,‘她,她是和九婴一伙的,她骗走了我的一片真魂用以保命!’ 骗走了天选之女的真魂用来保命么?一瞬间,巫清浅成了巫族最大的叛徒!成了与九婴一伙的妖孽!所有的人都施展法术来攻击她和他。猛然,她突然重重的挨了一下,一口血猛的吐在了不弃的眼睛上。我心叫不好,可是这时候,不弃已经挣脱了我的控制,看清了自己手里掐着的,正是他心爱的人。他愤怒的嘶吼着,九个头猛然吐出来一张毒火水交织的大网,直接笼罩在了巫族族民的头上。我一看不好,马上现身施展法术去挡,不离也艰难的爬起身。万幸,并没有人员伤亡。我把不离抱回她的房间的时候,巫族上下早已把我视为真神。我见四周无人,低声去问不离为什么巫清浅会拿走她的真魂,她却推开我的手,冷冷的说,‘做戏要做全套。’接着她又再一次握紧我的手,恳求我可以一直帮她,事已至此,我仍旧同意了。当我离开去寻找不弃的时候,被不离操控的巫祝已经假装将所有法力传给不离,寿终正寝的样子了。 我不知道不离后来是用什么方法让整个巫族都把灵力度给了她一人,使得整个巫族一夜间覆灭。我只知道,当我找到不弃与巫清浅的时候,我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两个以一种永远在一起的形态,融合了。我疑心是因为不离的那片真魂,那片包含九婴血统的真魂,在与真正的九婴接触之后,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了一起。至此,不弃,永不能为人。 不离赶到的时候,却并不惊讶于他们两个的这种变化,很明显,这就是她原本就计划好的。她难掩自己的兴奋般,围着不弃转了几个圈,口中喃喃自语着,‘融合了,巫清浅真的消失了!不弃终于可以只和我在一起了!’我有点恐惧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离绕过不弃庞大的身体,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曾木,谢谢你!可是现在,我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的不弃,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彻底的清除巫清浅这个贱.人。’她将她的唇凑过来,我却第一次一把推开她。‘不离,你够了!巫清浅此刻比死了还要痛苦,你就不能放过她么?’‘你可怜她?你竟然可怜她?’不离不禁大笑。‘是她莫名其妙闯入我和不弃的生活!她就应该死!我只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的不弃,有错么?’说着,她竟然吐出一大口墨绿色的血来,我急忙扶住她,却突然被她一指眉间,丧失了知觉。 等我醒来,却见不离正在将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不弃的体内,我跑过去抱住她,阻止她这么做,她却瘫倒在我的怀里,口里仍默默的说,‘我要一个完完全全的不弃。’我叹了口气,让她躺在一边休息,自己则继续将灵力注给不弃。奇怪的是,随着灵力一点点失去,我却也在一点点衰老,直至,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弃幽幽的醒了,可是他的婴儿头上,却映出了巫清浅的脸,她先是很惊讶于自己的这种变化,接着很愤怒似的,将我直接甩出去了很远,我重重的摔落在地,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不离却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是摇着头大声喊叫,‘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那书里的记载怎么可能出错!’接着,用手指向我树身所在的方向。我心头一愣,她难道是偷偷看了我父传给了我的书么?是啊,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她会知道那么多秘术和这借真魂的办法了! 这时,不弃的脸也在另一个婴儿头上苏醒了。不过,他很快就掌握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只是失望的看了看不离,接着与巫清浅变成的那只婴儿头互相摩擦着,‘清浅,你后悔吗?’‘只要与你在一起,我永不后悔。可是,我今天却要杀她!’说着,巫清浅向着不离探下她巨大的蛇身。不弃却仍旧拦过去,‘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你不要伤害她。’巫清浅闻言冷冷一笑‘可以,既然这样,’说着,她的双眼变成漆黑的颜色,‘我就诅咒你,巫不离,每隔百年,你就会经历一次剥皮拆骨的痛苦!我要你每一次剥皮拆骨,都从十六岁的身体缩回到五岁时候的样子!我让你永世长生!好好看着我和不弃,永不分离!’接着,九婴整个腾空而起,于这夜中,不见了身影。 不离只恨恨的捶打着山壁,手上都是血,我颓然的看着她,什么都不想说,也并没有去拦她。 第二日,不离回到巫族,我们就长久的没有见面。 很多年后,我正坐在河岸边钓鱼,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孤单的站在山坡的上面,风撩起她的长发,正如我们第一次相见。 ‘不离?’她点了点头。她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知道,巫清浅诅咒的第一个百年,开始了。 这次,不离就那样默默的,在我身边陪伴了好几个百年。我们看星星,看月亮,日子过的平淡而踏实。只是每次她返老还童所经受的折磨,我的心都如刀割一般疼痛。那夜,不离伏在我的膝上,我们聊了很多。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这样相互敞开心扉。我说,我们通天树的真魂丹是世上最纯净的东西,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还可以消除任何的诅咒。而且我们的寿命都是天注定的。 这日,我看到不离攀上了我的树梢,不由得心头淡然一笑,果然,她还是在利用我。 我为了她,本可以做任何事,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谋杀我!我默默的等待着我树根被挖断的那一天,我已经做好了为了她献出生命的准备了!终于,这一天来了!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萎缩成细碎的灰尘,脸上仍旧露出微笑来,我招招手,将那扇可以穿梭于神域、鬼窟的万世门的种子塞到她的手里。我说,你会用得着。可是不离,突然似乎被我激怒了,她大声的嘶吼着,‘你不要再摆出这种表情来,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利用的必要,我见你一次都觉得恶心!你当我真的爱你呢?真是可笑!’ 我听到我的心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慢慢的死去,终于,也死心了。用我最后的意念,做了一百一十九个承装我真魂的分身,我将它们散落人间,随着生死轮回,可是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我希望不离在找寻我真魂的日子里,仍旧能时时刻刻想起我,哪怕是厌恶。” 第四十四章 盗墓贼救我 我不禁笑了,心说难得你终于开窍了一回。可是既然话题已经转到我这里,我就又不得不追问了,“那为什么巫不离已经把你的真魂抢走了,我眼前所见的景象还是和真魂觉醒那次一样的呢?我不是仅仅是一个承载真魂的容器吗?”曾木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既然在我的一百一十九个分身上都加了所谓的防盗封印,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他们做分身,而不是容器么?”我的心里陡然咯噔一声,心说,不会是真的吧?曾木看着我的表情变化,大笑起来,“容器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真魂分身。每一个分身的消失,它所承载的真魂力量就会转移到活着的其他分身上去。以你现在所持力量的强度来看,巫不离显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也就是说,其他的分身有可能都已经?”我一切都明白了,所谓的防盗封印不仅是为了防止少主那么容易的找到曾木的真魂,而是为了封印真魂本身不被发现是真魂!换句话说,巫不离以为她从我身上夺走的是曾木的真魂,实际上,那只是抑制我的灵力的封印而已!终于解释的通了!我不禁暗暗佩服起曾木来。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怎么我就莫名其妙的变成真的真魂了呢!我不是已经游戏“弃坑”了么?怎么平白无故的又把我拉入了群聊! “我,我,我”我因为恐慌而激动,“我不想做这个什么真魂!我现在只想回家!我!”我还在反对的时候,就只听到曾木幽幽的说道,“除非你投入下一次轮回,让一百一十九个真魂重新投胎平分力量。否则~你是命定的,接受命运吧!”我瞬间如放了气的皮球,除了在心里猛翻白眼,其他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曾木就接着说下去,“我此刻也只是这众多分身中的一个,每一个分身的消失,你的力量就会增强一分。记得,好好运用你的能力。”之后,  我的身边重回寂静。可是突然之间,我分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有一股暖流快速的从心脏处分散到四肢。浑身突然充满了力量!我只稍微一用力,身边的那些絮状物竟轻易的被我扯断。我如蝴蝶一样,破茧重生。眼前所见,已经是正常的景象了,我仔细的打量我的皮肤,发现更加吹弹可破。先知赠予的保护甲已和新生的皮肤长在一起,更加贴合。我握了握拳头,是活着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束灯光突然射在了我的脸上,我忙一手遮着身体,一手遮住眼睛,就见光束之后,三个男人的影子摇曳晃动。其中的一个人,身上闪着白色的光。这白光似指引般,我微微一笑,既然这样,我就顺从我这命运的安排吧! “龙爷,您说,这算是什么事?挖个坟挖出个光溜溜的女人!”粗旷的声音大声的喊道。 “你给我小点声!”那个龙爷刻意压低了声音,“革少爷正忌讳这个呢!你就少说两句!” “你们两个刚刚也见了,那是个活人吧?”第三个声音有点发抖的说。 粗旷的声音就嘿嘿笑了,“那刚刚是你把衣服给人家披上的,又是你把人家抱出来的,怎么现在问我俩她是不是活人?应该是你更清楚吧?” 那个革少爷就啧了一声,“我当时没有多想,现在这不是后怕么。你们说她不能是狐狸精吧?” 粗旷的声音就又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是不敢,老子替你去看看!” 革少爷忙说,“别动!我自己去!” 我赤着脚,坐在旅店的床上,身上仅仅穿着革少爷的一件宽大的外套。隔壁三人的对话犹如在我耳边似的,被我悉数听取。我不禁淡淡一笑,这难道就是真魂的力量么?此刻,我感觉超好! 房间的门被打开,革少爷有点心虚的走了进来。“那个,衣服,穿上啊!”说完向我身边丢下一摞衣物和鞋子,就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番,似乎在教我怎么穿,我觉得好笑,心说他该不会以为我是个穿越的古代人吧,不过看他比划的那么认真,也对着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等到他退出房间,我只用意念,就将门成功反锁。我抱着衣物走进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大澡。换上革少爷抱进来的衣物,虽然不太合身,但是还算舒适,就安安心心的睡着了。 梦里,一位雄壮的少年站在一条汹涌奔腾的河水边,揽弓齐射九箭,一只九婴应声直掉入湍急的河水中。那少年,周身闪着白光。“后羿!”我突然惊醒!眼前,正是革少爷一行三人。我有些惊慌的抓紧了被子,“你们怎么进来的!”那个糙大汉就啧了一声,“这娘们原来会说话啊!”那个革少爷就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温柔的说道,“我们敲了好久的门,你没声音,我们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我略略放了心,突然发觉这革少爷竟然与我梦里的后羿如此相像,不由得再次细细的打量着他。起先在古墓中听他的声音很低沉,以为是有些年纪的中年人了,没想到这竟是一张年轻的好看的脸,只可惜可能是养尊处优的关系,这张脸竟很有阴柔之美。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窗外突然闪过一个巨大的影子,我只眼角一瞥,已看出那是一只雪白狮子,可是这狮子长相奇怪,头上长着两只大大的角,还有长长的胡子。它身上的气息我却很是熟悉,只是一时还想不太起来。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突然现身在我们的面前,对着那彪形大汉和革少爷一抬手,两个人直接被迷晕,倒在了地上。那个龙爷见那两个人晕倒在地,竟然并不惊慌,对着白衣少年作了一个揖,毕恭毕敬的叫了句,“大人!”那白衣少年微微点头,就见龙爷扶起两人,突然之间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有点懵,愣了几秒钟,也喔的一声,晕倒了。 白衣少年却突然笑了,他坐在我的身边,将嘴巴近近的贴在我的耳边,他轻轻的说,“别装了,季允黛。” 我猛然睁开眼睛,就只见一张好看的男人的脸正对着我的脸,他的鼻息扑在我脸上,痒痒的,“白羽殊!”我开心的跳起来抱住他的头欢呼着。而白羽殊却伸长了舌头似乎要被我掐死!他手忙脚乱的拍打着我的手,当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粗暴放开他的时候,他那顺滑的长发已经散乱的披散了下来。 “大姐,好久不见,你竟然变化惊人啊!”白羽殊边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边与我保持了距离。 我却仍旧很开心似的,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他。“为什么那时候把我丢在华霓城你就不见了?”“为什么何术抓住我的时候,你会提前打电话通知我?”“听说后来你遇到了危险,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我弹珠炮似的一股脑儿的问他,瞬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起来。他用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的天啊!早知道这份差事我就不接了,这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啊!” 我听的他说差事,不禁想起他带我进入瞳镇的情形,偷偷的抓起一个枕头,护在自己胸前,“你,你该不会是少主巫不离派来抓我的吧?” 白羽殊就白了我一眼,“鄙人可是神使白泽!怎会受他人驱使?我来,自然是秉承神的旨意。” 我不屑一笑,阴阳怪气的说,“不知道谁当初把我们诓进的瞳镇,惹出了现在这么多的破事?那时候都听人家巫不离的命令,怎么现在变成神使了?” 白羽殊就尴尬一笑,“那时候没办法呀!那巫不离救过我,我答应帮她百年以报恩情。后来百年期到,我就走了。你不知道,巫不离让我去瞳镇门口接人,百年之间,你还是我接到的唯一的一个人呢!你说你多幸运!所以,我才特地的照顾你的!你有难那次,还是我算出来的,可是神域与瞳镇的信号传递不好,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你听没没到。”说完竟然理所当然的撩了一下头发。我气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合着你这百年报恩,就是为了把我骗进瞳镇?”白羽殊撩头发的手马上静止了,干笑了两声,“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一说起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我抓起枕头丢过去,心里默念这是个铅球,老子要砸死他!没想到白羽殊帅气的伸手去抓,却突然如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中般,一声惨叫,手指头已经肿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心说,“卧槽,我竟然还有心想事成的技能?” 就只见白羽殊一阵痛苦的挣扎,这才将那扭曲在一起的五官舒展开来,“不愧为通天树的真魂,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我却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通天树的真魂,你既然是神使那么你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的我在这里?” 白羽殊却凭空的在手上变出了一本镶着金边的,厚厚的雪白的书来。他优雅的站起来,将那本书轻轻打开,挂在他的左臂上,挑起他细细的白皙的手指,将书翻开,“这是一本天书,上面记载着命定之人所有的信息。你这个时间就应该在这,我可以顺着信息很容易的找得到你。” 命定之人?又是这句话,我厌恶的翻了个白眼。“那我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洗澡,上面也有记载了?” “怎么可能那么详细?”白羽殊像看乡巴佬一样怜悯的看着我,一点没发觉我那句话里的嘲讽之气。“只能记载着命定之人一生中的几个重要节点而已。” “重要节点?”我听到这个不禁严肃起来,“我现在是个什么节点?” “觉醒的节点。”白羽殊一本正经的说,“从一缕漂泊的真魂完完全全的变成一棵通天树的节点。” “What?”这简直不可思议,我惊诧的跳起身来,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要去做一棵树?一棵tree?” 白羽殊又翻了翻他手里的天书,“看起来,的确如此。” 第四十五章 真魂觉醒 “呵呵,呵呵,”我不禁苦笑,看着白羽殊一脸正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开玩笑的感觉。脑子里不禁以最快的速度过了一遍现在的形势。第一,我刚刚觉醒了一棵通天树的力量,这通天树天下只此一棵,善用百年化万物来感知世间苦乐。也可以通过风、土、水等大自然现象来窥视世界的一切。不仅会数以万计的法术,还会很多魔宗秘术。第二,白羽殊其实就是来自神域的白泽,白泽,我倒是知道一点的,白泽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地位崇高的神兽,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白泽亦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这样看来,这白泽可能也就是个“文.官儿”。第三,这通天树和一个神域的文.官儿打架,谁输谁赢呢? 岂料白羽殊突然咳嗽了一声,刻意的清了清嗓子,“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看到了。”他幽幽的说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马上要蹦起来打我的头!” 我有些心虚的吐了下舌头,心说,我靠不会吧,这他都知道?“你那,本本上这么写的?” 白羽殊得意的耸耸肩,“不由得你不信。” 我尴尬的干笑两声,站起身歪着头去看他手里的天书,趁他不备一把抢起,一拉之下却没有动,心说这书有这么重的吗?就看到白羽殊的左手已经变成一只巨大的虎爪,锋利厚重的爪子正稳稳的扣在书上。白羽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怎么,要借书?”我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摸摸,摸摸。” “摸.完了吗?”白羽殊继续问道。见我收回了手,用他的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掸了掸书页,就像是我能给摸坏似的。我鄙夷的撇撇嘴,瘫坐在床上。 “可是我不想去做一棵树,一想到身上会有虫子爬,头上会有鸟儿搭窝,我就!”我很是抓狂的扯乱了我的头发。 白羽殊静静的看着我表演,并没有想来劝解我的意思。等我折腾够了,累了,白羽殊就坐在我的身边,“可以听我说了吗?” 我却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脸我不想听的表情。白羽殊就将他的天书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页,“你可以放弃仙缘,可是如果你放弃了,就必须将通天树的真魂交回。”“真魂交回?你可别骗我,我可是刚刚得知我自己就是那棵树的真魂啊!你让我怎么交回?把自己上交给玉帝吗?”白羽殊就奸计得逞似的嘿嘿一笑,漏出来两个深深的酒窝。“不然的话呢,好好的去做一棵通天树喽!你放心,通天树,通万年,你每隔百年就会化为一次万物,多开心,还有休假呢!” 我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的低下了头,可是仍旧不死心的问他,“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白羽殊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天书,“除非啊,你把所有关于你的,毁掉。” 我瞬间来了精神,“怎么毁?撕了?”白羽殊就笑了,“你打不过我,以你现在的实力,你还做不到,虽然你是一棵通天树,可是你真魂才刚刚觉醒,很多关于通天树的记忆你还没有复苏。”我瞬间又瘫了下去,“谈谈条件行不行?”“比如?”“比如...”我搜肠刮肚的找寻留恋凡世的理由,友情么?凌霄正在满世界追杀我。爱情么?我的爱情别提结果了,连开花估计现在都没有那个可能,亲情?我也只是有一个抚育我长大的青鸟妈妈,可是她应该远离我,才会得到永远的安全。唉,难搞哦!不由的觉得似乎去做一棵通天树,才是真正正确的决定了。可是,内心里总有很多的不情愿,总觉得,我的命运不会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结束。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逃生的好计谋,遂一边吸引着白羽殊的注意力,一点用意念去控制另一边的一个床头柜。我计划的很完美,一会床头柜飞过来,砸晕毫无防备的白羽殊,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所以,当现实中白羽殊在第一秒觉察出床头柜刚刚离开地面,并且一掌把它打的稀巴烂时,我只能尴尬的笑着。白羽殊微笑着站在原地,看着我,“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我颓然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甘心啊!总觉得我应该去做点什么,而不是去做一棵碌碌无为的通天树。可是,是什么呢?我所不甘心的,应该是什么呢? 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些很是清晰,却又陌生的记忆,我微微一笑,看来,我通天树的记忆已经开始复苏了。曾木的声音突然从我大脑的深处传来,“好久不见,孩子。如你所见,你通天树的记忆已经开始觉醒了!为了你,我试着把这里改变成了你能尽快接受并且熟练上手的样子,处处皆有惊喜。”我冲着四周喊去,“曾木,你在哪?你出来呀!”却只有自己的回声。心里不禁暗骂这死曾木一到关键时刻就知道给我打哑谜!直接讲给我听多好,每次都偏要搞的这么神秘!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可是曾木出现以后我不禁平添了几分定心,只好听从曾木的话,自己试着在这些记忆里搜索。不一会,我就惊喜的发现这些记忆就像一个大资料库一样,竟然在我的大脑中列出了很多分类,有技能类,百科类等等。我打开技能类的大门,里面竟然还有很多小的门,上面写着什么人类技能,神类技能,魔宗秘术等等。我觉得有趣,又去看百科分类,里面竟然更加精彩,有文学.门,物理.门,数学.门等等。我不禁赞叹,百科全书也不过如此啊!突然,我在百科门里,发现了一扇格外醒目的大门,上面竟然赫然写着“求救.门”三个大字。我心下一喜,忙用力将门推开。不料,迎面就迎来了几个大字,“次数有限,切莫浪费。”我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应该使用求救呢,如果去做通天树,恐怕这辈子都没什么前途了吧?那一定是不能回去的呀!这个次数,要用!一定要用! 我穿过那几个大字走了进去,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些的小门,小门上的字也各不相同,虽然不多,竟然十分详细,比如这几扇门上就写着,“可抵御一次凶兽袭击”或“可解一次世间剧毒”。我边看边向里面走着,竟然发现一扇门上竟然写着,“可延长去做一棵通天树的日期”!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说,这么露.骨的求救信息,似乎充满了阴谋的味道,那曾木竟这么自信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等等,既然这样,那这里所有求救门上所写的一切,我都会碰到了?我后背有些发凉。手发抖着握住了门上的把手,却迟迟不敢推进去。 “走吧!”白羽殊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惊了我一跳,当下一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束耀眼的白光猛然射到我的脸上,我急忙用手遮住,少顷,白光暗淡下去,我发现这里竟然像是一间小小的书房,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放在一石头桌子的上面。屏幕上竟然还闪着一个聊天的对话框。突然,一个滴滴的声音传来,竟然有人发来了一句话,“坐标。”我伸出不知道是发抖还是恐慌的手,点了一下坐标发送键,突然眼前一闪,我被自己的大脑强制踢出。 只见白羽殊正用下巴示意我跟他走,我充满希望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心里不禁失望的叹口气,沮丧的跟在白羽殊的身后。突然,白羽殊一把把我拉到门边,屏气凝神去听。这举动太过突然,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就瞪大眼睛去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只见他将书向前翻了几页,然后不相信似的又向后翻了几页,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我竟然发现他的额上滑落了几滴汗。我心说这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boss了?细细使用灵力去探查,却什么都没有。奇怪,我又看向白羽殊的脸,那分明是一个恐惧到极点的表情啊! 正在这时,我看到透过厚厚的门板处竟然站着一个同样闪着白光的女人的影子。随着巨大的劈裂声,我房间的门被踢的稀巴烂,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目测三十岁左右的身材好到爆的女人正以一个朝.天.蹬的姿势出现在门口。金棕色的大波浪一直长到腰际,红红的大嘴唇子成熟又性感。我歪着头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心里赞叹,太尼玛帅了! 她邪魅一笑,突然一个回旋踢,正将她的“恨天高”鞋跟顶在白羽殊的脖子上,白羽殊连躲避都已经来不及,就被硬生生的逼到了墙角。我满眼已经闪满了小星星,心说这不就是我一直梦想成为的样子嘛!女神啊!这是女神啊!就见女神轻挑凤眼,冷冷说道,“小可爱,原来你在这啊!”白羽殊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和我在一起时的气质和气势,简直就像一只小鸡崽一样被女神控制住。女神伸出右手轻.抚白羽殊的脸颊,“跟姐姐回家吧!”白羽殊声音发抖的说了句好,可是突然想起来他这次的任务,就又哆哆嗦嗦的说,“我这次是公干,我...”还没等他说下去,突然女神一拳正打在白羽殊的脑袋边上,登时那里的墙壁四分五裂。白羽殊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女神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和头发上的灰尘,“可以走了么?”白羽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神将腿收回,转向我的方向,细细的打量着我。她走到我的耳边,悄悄的说道,“我只能给你三百年以完成你的心愿。也算是还曾木的人情了。”接着淡淡一笑,拉起白羽殊的耳朵,不见了。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心说,这丫竟然是我召唤来的? 三百年?这就是给我延长的日期吗?厉害了,我的女神! 第四十六章 喜提小宝贝 当我走出那间宾馆很远的时候,发现龙爷正在前面的岔路口等着我,看来,这一切他早就掌握了状况。我假意对他挥了挥拳头来恐吓他,他的确被我吓的退缩了一下。不过,还是将一个纸条丢在了我的脚前,接着对我遥遥作了一个揖,就一溜烟的不见了。我有些疑惑的捡起来那张纸团,心说这是什么?难道是情书?登时有点自嘲的打开,发现里面竟然写着,“革少云”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数字。我看着有些发愣,这是什么?QQ号?思索片刻,还是将那张纸条放入了衣兜。 现在,我要去哪呢? 我想起女神临走之前和我说的话,不禁心下决定,我要去找重明。哪怕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不,我不仅要看他,还要告诉他,我喜欢他,不然,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我潜入自己的大脑中,去搜索了一下如何潜回瞳镇的方法,却没想到整个系统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我用手捂着耳朵,大叫着命令它停下,只听闻曾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现在的你的第一任务是打怪练级,还不能出新手村。”我一听气的直翻白眼,大叫着反对,“曾木你个老东西,你别给我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快点想办法送我去!”岂料这曾木似乎只是个系统的录音,并不想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想退出这个破“系统”,试了几次,却无法做到。 接着在我面前腾空而起了几个大字,“请给你的系统起名字,以后可直接冥思系统名字进入。”接着下面排出了几个选项,“乱坟冢,黑风洞,小宝贝。”我看着这几个名字,真的是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能哀求着大喊,“这么low的名字,自己起个行不行啊!”得到的回复,却只是一片的寂静。我叹了一口气,还想仔细斟酌一下,可是看到这三个名字,只好闭着眼睛、颤抖着手,选择了小宝贝。 系统接着提示,“恭喜你,喜提小宝贝一枚!现在可以冥思小宝贝系统引路人的名字,接着试着寻找你的引路人,也就是NPC。”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伸出了大拇指,心说,“曾木,我敬你是个人才!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是处处有惊喜了!” 我极度不情愿的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小宝贝,你在哪?带姐姐去找到那该死的NPC可好?”曾木哈哈笑着,“恭喜,你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现在,请选择NPC的外观。友情提示,本次选择不能更改哟~”我有些疑惑,心说这玩意更不更改有什么关系?就听得曾木继续说道,“此NPC会以跟随的方式在今后的时间里帮助你破解难关,不过只有你本人可见。”我已经无奈的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样的“傻瓜”对话了。跟随的方式?不就是游戏里的召唤兽嘛!唉,浑身脑袋疼! “好啦,我选!”我无奈的大喊。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三个不同时期的曾木的样子,只见上面写着,“幼年曾木,优点:萌。缺点:胆小,遇到危险大概率死机。”“青年曾木,优点:帅。缺点:遇到巫不离可能死机。”“老年曾木,优点:睿智。缺点:相当唠叨。” 我看着这三个不同版本的曾木,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把那个老年曾木给淘汰掉了,唠叨,可是会要命啊!可是,我是要萌的,还是要帅的呢?真的是难搞哦!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帅的吧!这货未来可能成百上万年都要和我一同度过,何不选一个养眼的呢!想到这里,我伸手按在了青年曾木的那行字上。突然,那行字迹凝聚在一团,接着变化出一个人类的形状。细节慢慢显现后,我顿时有点后悔了。这曾木五官的确很帅,可是这货竟然足有三米高!我虽然也有个165,可是在他面前却像是个霍比特人!这和他说个话还要脖子伸的老长!还不是要累死个人了!曾木跪下身体,我发现他的脑袋竟然也是大到恐怖,不禁惊叫了起来。心说怪不得巫不离不选你  !长成这个样子,任谁都会害怕的吧! 曾木就把他那巨大的手掌摊开给我看,原来上面竟然有个显示屏,这是?作为一个资深的游戏玩家,自然明白这是可以选择人物外观的界面了,还好还好,我可以自己设置。身高嘛,那就185好了,体型就匀称偏健壮!肤色不用那么白......等我把它设置好后,我发现这曾木还是很帅的嘛,如果当初他追巫不离的时候有我给他设计外观,说不准早就成功了,哪还有之后这堆破事! 接着,曾木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就走过来跪拜在我的面前,“主人,我是曾木2.0最新版,今后将由我陪伴您执剑闯天涯。我会为您解决一切烦恼!” 我摸着下巴,对我的作品很是满意。听到他这样讲,就提出了要去瞳镇的想法,没想到,曾木竟然一口回绝,说什么我真魂刚刚觉醒,对“小宝贝”的操作也不熟悉,甚至很多技能都没有学会,倘若遇到凶兽恶魔之类的只能就地等死巴拉巴拉。曾木就对我说,“主人,您现在可以退出小宝贝了,我会以您能见到的状态一直跟随您的。”我却如泄了气的气球,“就算你跟着我,我又能去哪呢?”曾木就想了一下,“不如,我们去白塔神殿闭关练级吧!” “白塔神殿?”我的大脑中闪过了那间满是神像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拉下了玉环才逃过了少主巫不离的魔爪!不禁有些心有余悸,“那里,安全吗?” “主人请放心。”我看着曾木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只能妥协。可是,我连那里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去到哪里呢?曾木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主人,请打开地理图册。”我看着他,不禁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问,“地理图册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曾木就说,“请呼叫小宝贝。本系统支持语音查询哦!” 一分钟以后,我的“小宝贝”已经给我标记出了“白塔神殿”的具体位置。我看着离这里大约36个小时车程的深山老林,不禁心态炸了!“这鬼地方坐飞机都飞不去!”我想起来那神殿的下面可就是革少爷一行三人盗墓的地方,那一定远离人烟了!我这一弱女子,难道让我走着去嘛!我大吼大叫的坚决反对,曾木却悄悄的在我的面前变出了一扇门。这门我认得,正是之前求救的时候遇到过的技能.门。曾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我走进去,接着引导着我来到一个叫做瞬移.门的地方。瞬移.门?我有些开心起来,“就是类似传送.门的嘛?”曾木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此门为技能.门,如果打开,就必须完全掌握此项技能方能离开。” 此刻,我只听到他说的前半句。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拉开这扇门,就会像哆啦A梦的传送.门一样嗖的一声到达目的地。所以,当我拉开门以后,才听清曾木的后半句,可是一切,为时已晚。 眼前晃眼的白光,我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凌空丢了好几个圈,最后软绵绵的坐在一团类似云彩的上面。曾木竟然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拿着一根教鞭站在黑板的前面。“来,同学们,我们现在来讲下一课,瞬移的口诀。所谓瞬移,就是将本体从A点移动到B点的一种基础法术。随着口诀的熟练程度和自身灵力的增加程度,后期我们还会学到使其他物体穿越空间甚至时间,瞬移到自己身边来的高阶瞬移术。不过嘛,能不能到那个级别,还是要看大家自己的努力程度的。” 我一脸懵的左右看去,心说哪里有什么同学们,明明就只有我一人而已!正这么想着,突然发现幼年曾木正坐在我的左边,认认真真的做着笔记,而身后的老年曾木正用手托着厚厚的老花眼镜伸手问着问题!卧槽....我不禁哑口无言,心说这竟然也可以啊! 一堂课枯枯燥燥的结束了,临近下课,曾木开始点名,“来,你来背诵一下今天学到的瞬移口诀。”我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背了一遍。曾木点了点头,“那你再说一下瞬移的几个要素是什么。”我只好仔细回想他刚刚讲的那些,“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思路清晰的目标地、预见未来的判断力。”曾木见我回答的不错,慈祥的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试着离开小宝贝系统回到现实社会看看。” 我一愣,心说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也可以瞬移?不过还是静下心来,默念着瞬移的口诀。当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我仍旧在这间小宝贝世界的教室里。我一脸疑惑的看向曾木,心说三要素我也遵守了,口诀也念对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在这里呢?就听的曾木敲了敲黑板,“来同学们,记下这句话,考试必考奥!”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字一边说,“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不能瞬移!”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举手就把手里的笔记向着他砸去。曾木却灵巧的躲过,让我生了个大气!曾木拍了拍身边的粉笔灰,“下课!” 突然,我的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社会,低头去看时间,竟然只过去了5分钟,看来这精神世界与现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主人,请您现在催动瞬移诀,时不待您呀!”我被曾木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正看到他那张大脸。这才想起他会以只能为我见的状态一直跟随我的事来。本来我还想着先去采买一些生活必须品,可是一方面曾木在催我,另一方面我也觉得既然可以瞬移了,那那些东西自然什么时候买都可以。当下屏气凝神,用手结好手印,只觉得从自己体内翻腾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周身一暖,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白塔神殿。 第四十七章 get新技能! 在神殿的日子里,每天都要进入到小宝贝的世界去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这让我有种还在大学上学的错觉。时间也过得飞快,每天我都在问曾木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入瞳镇,却每天都在被拒绝。我也曾试过利用瞬移诀直接进入瞳镇,却毫无进展。我也试过反抗,可是我却连一个曾木的全息影像都打不过,这样的我,又能怎样保护自己全须全尾的来到重明的身边呢?况且,重明的身边还有个披着救世主外皮的九婴之女,巫不离。所以,我每天只有强忍着越积越厚重的思念,努力的学习着!曾木说过,只要我打得过他,立刻可以告诉我如何找得到进入瞳镇的路。 夜凉如水,我百无聊赖的坐在神像脚下的石阶上,望着洞口照射进来的凄清的月光,不由的由心底升起一阵哀愁。细细回想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一切仍旧在梦中一样。突然几道破空声划过,我心下一惊,已经飞身藏入女娲娘娘宽大飘逸的石袖之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已经可以随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体内的真魂力量,此刻我只需轻轻一眨眼,就可以切换到真魂状态。只见两条黑色的光影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白塔神殿的入口。我看到进来的两个人身上的乌鸦元神竟然被九婴的元神牢牢的束缚着。不禁冷笑,真是冤家路窄呀!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了,只是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是替哪只九婴卖命。我将自己调整回正常的状态,继续窥探着。 “妹妹  ,在这休息一下吧!”何术四处打量着神殿内部的雕像说道。 凌霄却仿佛受了重伤一般,一进来就紧紧挨着石壁坐着,并且大口的喘着气。她的位置正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只是一丝血腥气直冲入我的鼻子。何术却已在洞口布下了结界,似乎这两个人正在躲避什么人。少顷,洞口处突然闪现出一团猩红色的雾气,并且夹杂着腐烂刺鼻的味道。 这对我而言真的是太熟悉了,“红拂”,我冷冷一笑,随即进入小宝贝的世界去寻问曾木我能否打得过她。曾木说道,“红拂,元神是饮血巨灵蛇,拥有千年灵力,战胜几率为百分之三十。”我瞬间没了精神,不由得情绪低落起来,“什么通天树的元神,人人都抢着要,要来也没什么用嘛!连个红拂都打不过!”曾木见我这么说,马上略带愧意的说,“还不是因为主人觉醒时日尚浅,很多高阶法术还没有接触到嘛!等你大成那一天,自然可在三界占有一席之地!”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就想赢她!扯什么大成!”曾木只好重重的握了下拳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有一个方法,可暂时牵制红拂,虽不能要她性命,可是却可以大伤其根本,只是此招呼太过狠辣,我觉得有些不符合主人您的人设。”我一听马上说道,“我有个什么人设?傻白甜嘛?抛弃你固有的思维!扔掉那么愚蠢的定位吧!”并且追问是什么办法,曾木就一字一顿的说道,“诛心。” 红拂此刻正站在结界之外,她将手伸向洞内,却突然被结界灼伤了手指。红拂邪魅一笑,“果然躲在这里!”说着从袖中射出万千黑红色的小蛇,这些小蛇鱼贯而出,直直撕咬在结界之上,随着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万千小蛇竟都已被烧焦,风轻轻一吹,成了飞灰。可是结界却因此变得稀薄起来。我此时已学会新的技能,正在高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红拂华丽丽的一转身,又是一甩衣袖,万千小蛇再一次铺满了整个结界,似乎这蛇怎么也用不完。洞内,何术虽然已经觉察出洞口的异样,可是因为正在给凌霄疗伤的原因却动弹不得。只一会的功夫,红拂已经笑着,走了进来。她先是仰着头四处看了一圈神殿里的环境,我却连忙藏进了女娲娘娘衣袖的深处,生怕被她看到。然后红拂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何术和凌霄的身上。 “可以啊,很能逃嘛!” 何术突然将右手手腕割破,用自己的血在他们与红拂中间设置了一条屏障。红拂嫌弃的退后了几步,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鼻子,皱了皱眉头,“干嘛还要做垂死的挣扎呢?” 何术冷笑,“你是觉得我们两兄妹真的束手就擒,也可以得个全尸了?” 红拂就呵呵一笑,“何必呢?无所谓的临死挣扎,浪费大家的时间呢!你看看你妹妹的毒,已经救无可救了呢!不如这样吧,”红拂突然虚情假意的说道,“你妹妹怎样都是个死了,我将她带回去交差,你的命本王保下!” 何术瞥向红拂,“保我?你会那么好心?” “大家都是受制于人的人,寒冷的夜中自然要互相依偎着取暖了。”红拂一脸悲悯的看着何术。 “呵,说的真是好听,取暖!你不如直白点说,是想让我给你效命吧!” 红拂的笑容突然消失,“既然你不知好歹,那自是也留你不得了!”说着伸出细长的手指劈掌就打!可是掌风到了何术的血迹那里就化为乌有了。红拂冷哼,“还有那么两把刷子!”接着从她的腰上却下一条银白色的东西,只一闪,竟然变成了一条手臂粗的银环的长蛇。那蛇先是爬到血迹的旁边吐了吐蛇信子,然后突然深吸一口气,我只见那蛇竟然瞬间如充了气的气球一样,皮肤都胀到透明。突然那蛇凄厉的嚎叫起来,随着嚎叫,一股巨大的气流从它的腹中冲了出来。顿时飞沙走石,甚至连神像都有松动的迹象。只见附着何术血迹的岩石登时碎裂飞走,就连何术和凌霄也被重重的卷起,拍到石壁上去。 红拂挑起手指,将那白蛇收回,一步一妖娆的走到凌霄的身边,用脚将她的身体摆正,我这次才真正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天啊!我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是凌霄的脸嘛?那脸上满是黑红色的血脓,沟壑纵横。竟然像是一段干枯垂死的古树的树皮!一瞬间凌霄之前的美丽的脸庞在我的面前浮现,那么美丽自信的一张脸,竟然,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凌霄,你都经历了什么呢? 何术却猛地扑在了凌霄的身上,因为刚刚运功被强制打断,可见他已经被毒反噬的很严重了,浑身都迅速的肿胀起来,似乎将要爆炸。红拂见状,嫌恶的用手遮着口鼻,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心说时机到了,可是身体却开始不争气的发起抖来,也说不清到底是兴奋还是害怕。只听的曾木轻叫一声,“就是现在!”也分不清是思想和身体哪个先做出了反应,一句“摄魂诀”已经脱口而出,搭配上我觉醒状态的真魂,我赌我这波操作堪称完美。只见自己突然就冲进了红拂的大脑。 这是一处青山绿水。晴朗的太阳的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闪光的美丽。这里,竟然是红拂的记忆?我有些怀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因为我已经做好在红拂的脑袋里看到任何肮脏龌龊的事情的准备了,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景象。接着,我在这美丽的尽头看到了十几条分岔路。曾木提醒我,“主人,你要找到她生命中最脆弱的、最易碎的拐点。”我坚定的答应了一声,走进了第一条分岔路... 当我从最后一条路出来以后,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楚,红拂,竟然也有这样悲惨的经历吗?我惊讶于自己竟然会与红拂感同身受,曾木就说道,“这诛心,是世界上最最恶毒的手段。看来主人并没有准备好呀!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我心内正在动摇,突然眼前红光一闪,竟然被什么东西给直接踢出了红拂的大脑。我回过神来,发现此刻的我正用手指顶在红拂的眉心处,而红拂正翻着一双黑红色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口里正说道“你竟然在这...”我一惊之下,下意识的再一次启动摄魂诀,就只见红拂的双眼瞬间变得空洞起来,接着,木纳了。 曾木就连忙提醒我,“主人快用意念去回想红拂最脆弱的时刻!”我心说红拂对不起了,今天就拿你作为检验我功课的小测验吧!随即启动真魂,将她的悲伤放大了万倍的灌输进了她的大脑之中。红拂的元神瞬间发出了类似破裂的声音,我下意识收回心神躲开了红拂的身体,就见红拂一口黑血直喷出来,接着整个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突然,似乎是水珠落在石头上面碎裂迸发一样,红拂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蛇,争先恐后的涌出了神殿。 我看着已经昏迷的凌霄问曾木,“可以治得好么?”曾木就蹲在她身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治起来是很容易,不过...”我见他一脸狡诈,不由的接下去说道,“不过这是一门新的学科,需要我学成之后自己动手是吗?” 曾木就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主人聪明。可是主人,您真的要救他们吗?他们可是追杀过您的人啊!”我站起身,“我听说有一种很相似的法术,各家的名字虽然都不一样,却可以将对方收为己用,比如炬鸟蛊。”曾木笑了,“果然傻白甜的人设,不适合您呢!” 我白了他一眼,正看到一脸惊慌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何术正在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我。“你,你在跟谁说话?”我突然有点尴尬,心说本来我与曾木沟通可以直接用意念的,可是最近都是我和他单独在一起,就经常直接采用对话的形式了。以至于现在见到外人,哦不,是外妖,自己却仍旧没有调整好。曾木又是仅我一人可见,那我刚刚的对话在何术眼里,可不就是自说自话了! 我只好尴尬的笑着在我身边比划出一个人体的形状,“我说这里有个NPC,你信么?” 第四十八章 凌霄与左良 凌霄清醒的时候已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当时我正躺在后羿石像的强壮臂弯处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何术唤凌霄的名字,我一骨碌爬起来,从上方俯视着他们。 曾木凑过来和我看着同一个方向,“主人,您就不怕他们突然冲过来要了你的命么?”我看了他一眼,“那就做个战力分析吧。”曾木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何术,“何术,七曲乌鸦。战胜几率百分之八十五。那边那个女的,凌霄,六曲乌鸦。战胜几率百分之九十五。”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霄,“我竟有九十五的几率战胜她?” 曾木轻松的耸耸肩,“他们现在可是伤的伤,中毒的中毒诶。不过,不论怎样,主人也是小宝贝课堂上的高材生了。对付他们小意思。”我对这个结论颇为满意,“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曾木幽幽的说,“记得先解决那个何术哟,不然是会打扰到您施展摄魂诀的呢!”我嗔怪他多嘴,没好气的回头白了他一眼后直冲向何术。何术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掌劈向他的面门。虽然我掌锋仍旧很弱,可是架不住何术也是因为中毒才刚刚醒来。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必须得趁他病要他命啊!只见何术一声闷哼,已经再一次撞到石壁上,晕了。 凌霄此刻已坐起身来,还没听到何术跟她再多说一句话,我已经启动瞬移诀,直接来到她的面前,一指点向她的眉间。瞬间,我已进入了她的精神世界。 到处斑斑驳驳,破败不堪,我吹掉了肩头的灰尘,诧异凌霄的精神世界中竟然这样的凄凉。很快,我走进了第一条小路。这里,竟然如此熟悉?我看着黑色的高大的城墙,不禁心头一酸,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这是,瞳镇。 我强压住这五味杂陈的心情,做梦也没想到我心心念念要来的地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新踏足。不知道我会不会在这里看到我那一直想念的人呢? 凌霄坐在高高的城墙上,一袭古装,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并不施脂粉,但是却格外明亮动人。她手里掐着一朵花儿,一边哼着歌,一边悠闲的晃着腿。这时候的凌霄,似乎就像是我大学时期认识的凌霄一样,不过,她的笑容更加明媚,眼神更加纯真。 “凌霄,”我禁不住的唤她,她却突然对着我开心的笑了,我心里一酸,甚至想张开双臂去拥抱她。 可是她却站起身来,一跃从我的面前跳了下去。我大惊,伸手去拉她,谁知手指只是从她的衣角无声的穿过。对了,我想起来,我现在只是在她的精神世界而已。我眼前所见,只不过是她的记忆。而她现在的记忆中,并没有我的存在。 左良一脸惊慌的看着这个刚刚从自己头上跳下来的女孩,攒紧了双手。凌霄微笑着,却突然羞涩般,将手中的小花递了出去,“初次见面,小女子凌霄,公子安好。” 左良双手将花儿接过,缓缓的对着凌霄作了一个揖,“小生,左良。” 凌霄笑了,蹦蹦跳跳的来到左良身边,“那我们就不要那么麻烦的拜来拜去了可好?”左良微微迟疑,“请问小姐,此处为何地?小生缘何突然至此?”凌霄就生气的撅了嘴,“叫我凌霄。” 这是,凌霄与左良的第一次见面?我还真没认出来那人竟然是左良呢!原来他竟是个文弱书生,这和他给我的型男印象可真是完全不一样。心里这么想着,心说这条路里面一定就是他俩怎么相熟相爱了,想看转折,还是要去第二条路才行。 四周漆黑一片。凌霄悄悄跟着走在前面不远的左良,一脸担忧。只见左良来到逍遥城中的那边树林边,似乎在向内窥探。许久,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看其身型,竟是一名女子。凌霄恨恨的咬了咬嘴唇,仍旧没有出声。 “想通了?”那女人开口,声音竟然如此熟悉。换做以前,我一定只会觉得耳熟罢了,可是此刻的我已经瞬间运用“小宝贝”搜索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正是宿予阁里的那个看门的女人!我认出她来后,瞬间就把现在这个场景和阴谋两个字联系了起来,心说左良背叛凌霄这件事,该不会也是少主巫不离计划中的一环吧! 只见左良似下定了决心,“是的,小生急念回去,家中还有老母,实不能在此久留。”那女人妖娆的一扭腰,正靠在左良的身上,“怪可惜的。不过,我要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左良略微有些踌躇,不过仍旧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衣袖挽起,露出白皙削瘦的手臂。“小生...”他还想接着往下说什么,却被那女人一口吸在手腕处,左良瞬间如被抽空了一般瘪了下去。 凌霄见状,忙冲过来一把推开那黑衣的女人,扶起了已如枯骨的左良,“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偷与‘钥匙’私下交易?还不快滚!小心我禀告少主要了你的小命!”可是那女人却不惊慌,她挑起细长的指甲拭去嘴角残存的血迹,“我的确与他们交易,以血肉为偿,换他们回家。可是你呢?凌霄小姐,作为瞳镇引路人,却私下与‘钥匙’产生感情,说出去,你这罪过不比我这轻多少吧?” 凌霄恨恨的看向那女人,扶起左良就要离开,可是左良却重重的推开她抱住了黑衣女人的双腿,虚弱的哀求,“你,你不要走,说好的,送我离开。”女人挑衅般看向凌霄,接着低下头,将自己细长的手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脸,“少年郎,不是我狠心不帮你,只是有人貌似不希望你走吧!” “左良....”凌霄落下泪来,“你当真要离开我嘛?我们那些欢乐的时光...” 左良却并未看她的脸,只冷冷的说,“忘了吧!” 女人冷冷一笑,“貌似你刚刚被抛弃了呢!”说着托起左良的下巴,“走吧!” 凌霄眼看着枯瘦的左良艰难的站起身,却决绝的离开了瞳镇,连一眼都没有看自己。许久,她挤出一个惨然的微笑,“望你幸福,永不相见。” 我藏在一棵树的后面,目睹着这一切,不禁一阵酸楚,甚至一瞬间,我确信自己与凌霄做到了感同身受。那种曾经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刻骨铭心。 “主人,该去下一个转点了。”曾木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我回过神来,“走。” 第三道门内,犹如时空变幻,一身褴褛的老年左良再一次站在了瞳镇的门外。此刻他已老眼昏花、口齿不清、佝偻着身子,正对上仍旧风华正茂的凌霄的眼睛。“凌霄,”他含糊的说道,“你为何不老?” 凌霄仔仔细细的给他梳着长发,“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又想见你,又不希望你再来。” “啊?”左良显然已经耳背了。凌霄突然用力抱紧了左良,“我就想听一句话,你到底爱不爱我!”左良因为凌霄的力气过大,只觉得自己这把老身子骨已经快要散架,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回答,“爱!爱!”凌霄的双眼立马有了光彩,“真的?那你愿意与我长厢厮守了?”左良已经挣脱了出来,重重的喘着气,“可是我已然七老八十,油尽灯枯,奈何你为何仍旧一如当年。这如何与你长厢厮守  ?”“那假如我让你重回加冠,你就会与我在一起了?”左良的眼睛瞪的很大,“假如若此,自然此生唯你一人尔!”凌霄激动的抱住他,“一言为定!” 接着她轻轻的眨了下眼,那瞳孔处马上从一个瞳孔变成了两个。左良一声惊呼,已经吓的浑身发抖。凌霄就双手结印,接着从掌心祭出一颗淡蓝色的真魂丹。“此乃真魂丹,是由我的元神粹化而成,只此一瓣,便可让你永葆青春,若整个食入,人则脱离轮回,落化成妖。妖若食入,则功力大增,精进非常。”说着将一瓣真魂递与左良,自己则收起另一瓣。左良双手托起,那真魂突然似水融化般迅速进入左良的身体,只见他突然悬浮在半空之中,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只十几秒的功夫,一位翩翩公子已正正落在地面。 “霄!”左良看到自己竟然弹指之间返老还童了,不禁激动的抱住了凌霄...... (因为种种原因,我这段时间回到“小宝贝”世界去上了一节课,等我下课以后,见到凌霄正靠在左良的膝上。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左良若有所思,“我以后都不会老了么?” 凌霄有点虚弱的抬起头,“你很怕老么?不瞒你说,此地为瞳镇,只要在此长居的人,都不会老。而且,这里面大部分的居民都不是人,是妖。你,怕妖么?”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左良的眼睛。左良哈哈一笑,“不怕,我这几十年什么没见过!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我接连进入这里?如果真如你说,进入这里便会长生不老,那岂不是仙境?即是仙境,又为何有妖?” 凌霄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并无第三个人,这才对左良说,“既然你已许诺和我在一起,那我就只和你一人讲。你千万要保密啊,不然你我二人都活不了。”左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传说当年少主为了抵御凶兽九婴,把自己的真魂寄在人类身上用以保护。可是她当初做了一百多个分身,这些人类分身会随着死亡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所以少主才建立了这个瞳镇,只有收集到所有的分身,让他们不老不死,也就不会经历无休止的轮回了。” “那,我就是这分身中的一个?”左良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少主会一直将所有的分身都收集起来,这样才能最简单的找到她的真魂。不论那些分身经历多少轮回。” “可是一直找不到呢?这些人岂不是要生生世世的困在这里?” 凌霄微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别人我不管,你有我了,就算生生世世在这,又如何呢?” 左良略略犹豫了一下,深情的在她的唇上一吻,“只要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世在这里,又如何呢?” 第四十九章 脆弱的拐点 曾木轻声提醒我,“主人,看来这里似乎也并不是事件的关键呢!”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听到他这么说,虽然不太情愿,也不得不揉了揉入戏太深而僵硬的脖子,“走吧!下一站!” 刚一踏入这条路,周围的景物就快速的变化为喜庆的婚房。凌霄一袭嫁衣,在烛光的照映下分外迷人。可是洞房花烛夜,这妙人却一点都不暖,她孤零零的坐在房间里,脸上仍有清泪未干,眼神却充满了仇恨。我疑心自己提前选择了第四条路,有点埋怨的看向曾木,曾木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躲避掉我的目光。“都是你催我来这边,我们可能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呢!”说着就准备离开,可是一动之下发现曾木正拉着我的衣角去看地上的一张羊皮纸。 我拍掉他的手,也凑过去看,发现上面写着,“若想救你夫君,请于今日子时一人至逍遥城树林。”我有些同情的站在凌霄的旁边,看着她伤心却也无可奈何。虽然结局我早已知道,可是仍旧担心起凌霄来。 “主人,她那么恨你的要置您于死地,您又为何怜悯可怜于她呢?”我看向曾木年轻的疑惑的脸,“你不懂得,是因为你只是个被制造出来的NPC,如果真正的曾木在这里,他就一定会懂的。”曾木一脸疑惑的低下了头。 是夜,子时。 天空上挂着那盈满的假月亮,使得到处都透着皓洁的月光,虽不是很亮,但是却映出了每一个在场人的脸。宿予阁的看门女人一手提着浑身伤痕的左良,一边妖娆的走了过来。 凌霄仍旧穿着那身鲜红色的嫁衣,夜中,分外耀眼。 “霄...”左良虚弱的唤她。 “左良!”凌霄刚要冲过来,却见女人已经用那长长的指甲挖进了左良的脖子,顿时,一丝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凌霄只好在原地站住,“你到底想要怎样?” “怎样么?”女人深深的嗅着左良流出来的血液,“你何不问问你的男人今日做了何事?”    说着将左良向地面一甩,挑起一双凤眼,瞟着凌霄。 凌霄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左良,发生了何事?” 左良却只是吞吞吐吐的答道,“妖...血...长生...凌霄...成婚...”那女人就啧啧了几声,“看来这小子去宿予阁偷东西,竟是为了和你长厢厮守呢!” 凌霄虽然脸上仍挂着眼泪,却微微笑了,口中呢喃着,“傻子!”女人就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今日却不是为了看你们秀恩爱来的,这,你知道吧?”凌霄打起了精神,“我喜欢开门见山。”那女人就呵呵一笑,“本我也可以把他交给少主发落,这么多年了,少主的手段,自然不用我多说。更何况你作为瞳镇引路人,竟私与‘钥匙’相恋,传出去,恐怕你们两个,包括你的那个外出的哥哥何术,都得死!”女人扭着纤细的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继续说道,“我呢!菩萨心肠,不忍心见你们两个阴阳分离,所以,愿屈尊降贵的与你做一笔交易。” 凌霄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痛苦挣扎的左良,听到女人这么说,只催促她不要多言,快讲重点。 女人就邪笑着,指着凌霄,“我知道你们乌鸦族的灵力分九曲,名曰九曲回肠。你此时已练到第八重,为八曲乌鸦。你看吧,我最近灵力修为并无精进,我只想用这书生来换取你的一曲灵力。只换一曲,你,不会不肯吧?” 凌霄没想到女人会提如此过分的要求,那乌鸦每每练就一曲,必然要经受很多时间与险阻的折磨,而如果失去一曲,哪怕是其他妖兽被抽走一丝丝的灵力,都会让本体承受极大的伤害,岂能让人白白拿去?所以,她有些犹豫。左良奄奄一息,却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女人也借机嘲讽,“还说什么海枯石烂的爱情,笑死个人了!原来这男人在你的心里,还远比不上一曲的灵力重要。不如,我就做个善事,帮你送他走吧!”说着已将左良吸入掌中,手指用力,直掐到左良翻了白眼。 凌霄劈掌就打,女人却突然将左良移过来挡招,凌霄只好凌空抽去了招式。眼看又不能近身救下左良,左良马上就快断气,凌霄只好说,“一曲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先放了左良!” 女人却将左良直抛入空,用结界将他困在里面。“你我实力相差悬殊,倘若先放他,你必反咬一口。不要担心,只要我拿走一曲,必然会放了他!”凌霄恨恨的走向她,女人则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了凌霄的眉心,凌霄闭上了双眼,“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我就算只剩七曲,也必然全力追杀。” 只见女人开始催动灵力,一股暗紫色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从凌霄的眉心汇入到女人的身体内,少顷,女人收回手指,凌霄则虚弱的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女人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强大力量在自己体会不断的被吸收,不断被融合,不禁欣喜若狂起来,“这就是一曲的力量!”女人哈哈大笑了一会,突然想起凌霄还瘫在一边,就走到她的身边,本来只是想继续讥讽她几句,可是看到凌霄布满汗珠的虚弱的脸,瞬间竟然改变了主意。她一手猛的掐住凌霄的脖子,使得她的身体脱离了地面然后再一次无耻的吸食着凌霄的灵力。凌霄无力的仰着头看着空中飘着的左良的脸,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了血迹。女人也顺着凌霄的眼睛看着左良,“不如,今日就让你们两个做一对亡命鸳鸯好了!”接着打了一个响指,盛着左良的结界突然破碎,左良直接从高空落下,正掉在凌霄的脚边,气息全无。 凌霄突然双眼变成黑色,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逼退了女人,女人似乎受了重伤一样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她喷出一口血,“今日已得二曲,值了!”遂转身逃走。凌霄颤巍巍的抱起左良,也陷入了昏迷。 许久,凌霄醒来,看到怀中的左良已经凉了,顿时心如刀割般疼痛。她撕心裂肺的吼叫着,久久不能平静。风拂在她血红的嫁衣上,此刻,这一切似乎都充满了讽刺。她轻吻着他的唇,呢喃着,“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永远在一起!”接着,她伸出右手,那里出现了一颗不太完整的真魂丹。“左良,为了救你,我愿意付出一切。”真魂丹缓缓化入左良体内,左良开始浑身抽搐起来,他痛苦的扭曲着,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慢慢的充满了他的全身。突然他睁开眼睛,漆黑一团的瞳孔一闪而逝,他神采奕奕,而她,却因为抽走了真魂,已经形如枯骨,没有了人样。 “左良...”她用最后的力气唤他,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眼睛有些湿润,强撑着眼泪没有滑出眼眶,转过身,进入了下一条路。 何术恰时归来,将自己的一半真魂丹度给了她,凌霄这才幽幽醒来。“霄,”左良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她看到左良的脸上有伤,就伸出手去,“你的脸。”左良看了何术一眼,微微笑了,“没事,都过去了,你醒了就好了。” 曾木啧了一声,“圆满大结局嘛。” 我却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大结局,那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时空变幻,貌似百年已过。 这日,一身青衣的他从宿予阁的方向而来。他就骑着一匹素白的高大的马匹,阳光照着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七彩。额间长长的发不时的被风拂动,他的眸子就在忽明忽暗间闪闪发亮。他就那样骄傲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凌霄三人,嘴角翘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这许多年,少主并不曾亲临瞳镇,竟没想到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的眼冷冷的扫过三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凌霄的身上,“‘钥匙’竟也被转幻为妖,还真是胆大包天!” 我的泪瞬间止不住的流下来,心说,终于,我终于还是见到了你!虽然只是在凌霄的记忆深处!与其说我进入凌霄的精神世界是为了制伏她,其实我自己知道,我仅仅只是想再见他,哪怕一眼而已。 左良和何术见状,忙护在凌霄身前,“大人,此事都由我一人而起!”重明瞟了一眼正在着急辩解的何术,“多话!”接着将手指上的戒指脱下,对着他甩了过去。那戒指我以前见过,瞬间就化为一条锁链,将何术紧紧束缚。 “是我,都是我!凌霄是为了救我!”左良眼见何术被捆,仍旧拼死保护凌霄。重明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可以。”接着伸出他白皙的手指,左良坦然的闭上双眼等死,重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左良惊诧的睁开了眼睛,极度不相信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是真的。重明打了个响指,收回了困住何术的戒指。 “我这次来,是传达少主的一句话,“既然左良已从‘钥匙’变成了半妖,凌霄与何术又没完全恢复灵力,那么就由左良担任引路人的职位。数目,为十人。” 凌霄则担心的看向左良,“重明大人,左良只是个半妖,他离开瞳镇时间太久,会随时在人界现出真身的啊!” 重明就邪邪一笑,凑近了凌霄的耳朵,“那不是正好,人世繁华,他若流连忘返,我就派你去杀了他!” 马蹄声渐远,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重明一点点消逝在凌霄的记忆深处,只希望他刚刚能多说上几句话。此刻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拼了命的也要多留下这三百年的时光。开始可能只是不甘心,但是现在我却很确信,这个男人,当真就是我想要的。 第五十章 绕情丝可还行 “主人,主人。”曾木适时拉回了正在发呆的我,我一愣,“怎么了?”只见空间再次扭转,左良正穿着T恤牛仔裤引领者一个男孩进入到了瞳镇。这个男孩,竟然正是高中时期的王茂齐。 夜晚,左良轻抚着凌霄的长发,“霄,还差一个,只剩一个,我就可以回到瞳镇,与你永远在一起了。”凌霄幸福的抬头看着他的脸,“自然,我永远都在这里等着那一天  。” 可是这次,左良却长久的没有回来,凌霄每日都伏在那高高的城墙上等待着,曾经约好的每月十五的相聚的日子也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凌霄渐渐的轻减了下去。何术递给她一件衣服,“披上吧!”凌霄木纳的接过,“哥,你说他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了吧?”何术阴沉下他的脸,半天,挤出了几个字,“别等了,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凌霄错愕的回过头,疑心自己听错了。可是这话不也正是自己日夜所担心的事情么,她声音颤抖着问哥哥为什么这么说,何术就重重的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块黑木做的牌子。“拿着这块宿予令,去人界看一眼吧,我想,我说的再多,都没有你亲眼目睹的有效果。” 凌霄一滴泪不争气的滴落在宿予令上,碎裂成了无数的小水珠。“哥...”  她求助似的看向何术的脸。何术心疼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去吧,守卫会暂时封住你的元神的。” 人界。 透过暖色的落地玻璃窗,左良正与一少女坐在一起,举止十分亲昵。两个人先是互相依偎在一起看着手机屏幕在笑,接着又开始呢喃软语。凌霄站在窗外,只呆愣愣的看向眼前的这一对男女,恨恨的攒紧了拳头。 曾木好奇的来回打量着那个女孩和我的脸,我对着他硬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好气的吼道,“是我!我那时被左良下了不知道什么诱惑人心的法术才会爱上他,我又有什么办法?”曾木被我吓的身体瞬间缩了一下,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应该是吓的不轻,差点短路。他委屈的撅了嘴,“人家就是好奇看看嘛。”“好奇也不行!”我大吼。 许久,凌霄轻轻转了身,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然的微笑。 她的身体直穿过我的身体,消失在记忆的尽头。我却目送着她一直消失不见。曾木就小心翼翼的提醒我,“主人,是时候了!”我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原是我对不起你。”于是对着曾木摆了摆手,“算了,本就是我的错。”曾木有些激动,“主人,您那时身不由已,怎么能是您错了呢?”我的心里很是堵得慌,对他摆了摆手,退出了凌霄的精神世界。 凌霄猛然回过神来,突见我正蹲在她的面前,双指正指着她的眉间,甚是惊诧。我缓缓向她伸出手去扶她坐好,她却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对我甚至防备。我靠着她,坐在她的身边。她本来伤势很重,此刻就在猛烈的咳。两个人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谁都没有说话,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这第一句话,而凌霄,似乎想开口,却也做不到。 许久,我还是忍不住了,“凌霄,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我们在网络上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在大学校园见面。你主动牵起我的手,我们去逛了街,看了电影。最后在出租车上被打了劫。我们整夜互相搀扶,天亮了才找到回学校的路。那一切,多么美好。”凌霄也抬着头,目光迷离,似乎也在回忆那些快乐的时光。“凌霄,不论我当初是不是被左良的法术控制,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并不记恨。”凌霄本来在听到左良的时候激动的挣扎了一下,直到听完我的话,才怀疑的看着我的脸。“凌霄,你仍旧是我永远的好朋友,不论你信不信,我一直都这么想的。”说完口中默念疗伤的口诀,只几秒的功夫,凌霄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可是她的元神被九婴的元神紧紧禁锢着,身上的毒仍旧解不开。 凌霄见我顷刻之间已将她的伤给医好了大半,不由的更加疑惑,“你,这,怎么可能?”我得意的耸耸肩,“我说你那一顿毒打,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你信吗?”凌霄哼了一声,“人人都道你只是少主放出来的真魂诱饵,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少主真魂吧?”我不禁伸出了大拇指,“果然冰雪聪明!”凌霄和我都相视的笑了。之后,又是一段长时间都沉默,“墨墨,其实...” 我潇洒的站起身,“都过去了,我说过了,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何术的伤势看着比凌霄严重,可是因为是受那红拂所伤,却并没有那么麻烦。我在曾木的指导下,只三天时间何术就已经恢复如常。何术这个人对我的所有仇恨完全都是因为他是个宠妹狂魔,一生只喜妹所喜,恶妹之恶。他从醒来之后看到凌霄对我态度对转变,已经开始与我有了一些简短的交谈。我曾问过他们身上的九婴元神来自哪只,他们两个就惊诧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九婴不只一只?” 我骄傲的转了个圈,“因为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废柴逆袭了懂么?我开挂了!” 何术刚要回答,我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等,让我猜一下,是不是少主巫不离干的?” 他们两个继续惊诧的看着我,“你又是如何得知?如果她不是强制性的对我们用了禁锢的法术,我们到死也不能相信那一直保护人界,维护妖界和平秩序的少主会是一只九婴。”凌霄说到这里,仍旧很是后怕。 我向他们摆了摆手,“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可是,你们身上的伤我有办法使其痊愈,可是这九婴的禁锢毒法,我却...”这时,曾木就凑了过来,“主人,其实有一个办法是可以解除这禁缚咒的。”我一时激动,就忘记了意念交流,又开口问到,“什么方法,快说。”凌霄就莫名其妙的四处看了看,“你,在跟谁说话。”我就有点尴尬的指着身边的曾木,“来,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少主,曾木。世人皆以为少主真魂是巫不离的真魂,得到即可称霸妖界,其实那是错误的说法。所谓的少主真魂,其实正是这位通天树少主曾木的真魂元丹。”曾木就向着他俩作了一个揖。“曾木在向你俩问好。”我指着曾木所在的方面让他俩看,可是在他人眼中,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凌霄与何术对看了一眼,仍旧对着空气还了个礼。“你和我们讲这些,不怕我们把你杀了,夺走你的真魂丹么?”何术突然沉沉的发问。我却把曾木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达给他们两个听,“主人,也就是我,并不是作为容器存在的,我本身就是这少主的真魂。不论他人是杀了我,或者整吞了我都好,我死后,真魂只会魂归上庭。任何人都拿不走。”我自己的说完这话后很是吃惊,“What?”曾木就窃笑着,躲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无奈的耸耸肩,不论怎么想,我似乎都是被深坑的那一个。 我没好气的对着曾木吼道,“过来!你还没说怎么破这禁缚咒。”曾木就远远的说道,“其实很简单,您只要用自己的元神改变九婴的元神就好了。他们其实也没差,就是换了个老板而已嘛!”我哦了一声,继续将曾木的话转达给他们听。凌霄就看向何术,“哥哥。”何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你知道的,我都听你的。”凌霄就又回过头看着我的眼睛,“墨墨,我曾经那样对你,是我的不是,今后,就当我赎罪吧!我愿永奉你为主!”说着,凌霄与何术双双跪拜在我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急忙扶起凌霄,“我可没想做你们的什么主人,等你身上的禁锢完全解除,去哪里都是你们的自由。” 在小宝贝系统里集中培训了三节课之后,我自信的退出了系统。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凌霄与何术身上的九婴元神很轻易的就被我的通天树纠缠致死。接着,通天树的脉络慢慢的爬满了乌鸦元神的全身。却没有束缚这乌鸦元神的身体,只是轻轻的附着在它的身体的周围。似乎是达到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平衡。我将这法术,赋名曰“绕情丝。” 凌霄惊喜于自己脸上的伤口一点点的脱落,最后毁掉的容貌焕然一新,而何术则惊讶于自己竟然因为这藤蔓的加持成功由七曲乌鸦升级为了八曲。两个人皆双双跪拜在我的面前,“以后自当马首是瞻,誓死追随。”我扶起凌霄,“我还是希望和你继续做闺蜜。”凌霄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墨墨。”我则一把抱住了她,“我改名了,叫我黛黛。” 生活还在继续,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仍旧刻苦的进入小宝贝学习各种技能,而有了凌霄与何术这两个陪练,无疑大幅度增长了我的实践经验。我认认真真的从每一次的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只希望能早日打败曾木的NPC,能与重明再一次相见。 直到这日,我正在神殿内练习广触术。这是通天树的独门秘技。当初曾木还是一棵树的时候,就经常施展这广触术去利用风与大地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突然一阵风袭来,正听到有人在议论重明的名字。我对这名字异常敏感,所以马上定位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瞬移就闪了过去。 河边,两只狐狸半妖正在休息,一只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来,“你说这公主干嘛偏要嫁给这少主的护卫重明鸟呢?我们明明与那少主水火不容的。”另一个就一边擦着汗,一边八卦的说,“哪里是公主要嫁,我听说,他们两个原来就有那么一段儿。后来公主甩了这鸟儿。现在这鸟儿又死皮赖脸的在公主住处哀求了三天三夜,公主才答应嫁给他的。” 我的心里陡然一酸,直接将那小妖手里的请柬吸入手中,打开一字一句的仔细的看着,“谨定于十月初十于冷月府邸举行狐族公主狐飘飘与重明的婚礼,恭候您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