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小姐 始皇二十六年,辛巳年。 燕语鸠鸣,蜂蝶带香,临安城今年的初夏,与往日不一般。 白家的三位小姐,各自心中暗打算盘,谁也不知白家大当家的大印将会落在哪位小姐手里…… 临安城鼎鼎有名的黑金地主白家,今日可要热闹了。 胖丫鬟正在小心翼翼替小姐更衣,“小姐,今天稍微打扮一番就美上天了,一副美若天仙的姿态就够气死那两个正室的小姐了!” 白语嫣轻轻张开双臂让丫鬟打理腰间的裙带,“我象征性去一趟正宅就回,好事轮不到我们外室。” 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上的人们都已经换上凉爽浅色薄裙了,唯独白家三小姐依然穿黑色拖地裙袍。 原来,这白家三小姐年幼就没了亲娘,服孝至今还未脱孝。十八年了,她的衣橱依然全是黑色裙袍。 她发现带孝有个好处,一来可以每天黑着脸,不用刻意虚言笑语。二来,不用发愁被配亲,即使十八岁,爹爹也未催促办理婚事。 穿黑裙袍真真是好极了! 今日四月十一,突然被爹爹宣她进正宅,且别说爹爹有什么要事要办,就光看那两个正室姐姐的嘴脸,就够她闷热一整个夏日的了。 白家的白老爷如今老态龙钟,黄发垂髫。 他娶的夫人不是病死就是老死了,如今他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还握着大当家印子做甚? 无奈的是,他膝下无子,只得两个正室的小姐,和一个外室所生的三小姐。 白家正宅坐落在临安城正中央,光看他们家院子内那颗枝繁叶茂的榕树,就够霸气威武的了。 临安城上上下下,谁敢不知道黑金地主白家? 青瓦白墙的院子内,吹佛着微微晨风的大树下,白老爷正坐在摇椅上抬头乘凉,正室的两位小姐也已经坐在白老爷左右两边。 只不过,坐在红木椅上的两位小姐们,即使大树下无比阴凉,此刻也是无心乘凉。只闷头坐着,无味盯着摆满早膳的红木四方桌,静等三小姐到来。 “报······!三小姐来了!” 外边的小厮扯高嗓子往屋内喊,好担心白老爷年迈耳聋听不见,只是“三小姐”这三个字重重击打在两位姐姐的小心脏!!! 二姐姐暗自掀了掀上唇,对白语嫣做翻白眼的表情,白语嫣她那几口盐铺有甚稀罕的?只要有了赫赫有名的黑金地主白家大当家位置,整个临安城内谁还不得仰望三分! 白语嫣碎步走进来,知道爹爹定是有重事要宣布,故撤走小厮,独独留两个姐姐在偌大的院子内。 她将脚步停在爹爹跟前弯膝行礼,“爹爹安好。” “姐姐们安好。”请安完的她撇了一眼空椅子,她深知白家正宅的桌椅并不真心迎她,她断不会轻易坐下,更不会久留于此。 她站直身姿,“爹爹今日突然宣我进正宅,不知为何事?” 大姐姐斜了一眼白语嫣抬高下巴的高傲模样,摁耐不住说一嘴: “三妹,我这当大姐的可得说一句了,今日爹爹宣布内务这等重要的事情,三妹要么就别来,要么早些来,让当我们这些姐姐的等着你,这是颠倒了‘正偏’地位不是?” 老二听着“正偏”两字令她好生痛快,“三妹开发盐矿当铺开得满城红火,哪里记得白家什么内务啊?呵呵······” 二姐姐用手帕半掩鼻嘴,生硬嘲笑一番。 白语嫣微笑看着两个姐姐的嘴脸,她内心的心酸永远无需他人知晓,“小妹知道姐姐们不喜欢,我听完爹爹说甚事即刻离开,定不碍姐姐们的眼。” 白老爷看着白语嫣双手轻挽着黑裙摆,她年满十八岁了,神态也越来越像她生母,“老三你且坐下,等会一起用早膳。” 白语嫣听着爹爹这句“老三”有些许不习惯,不免微微挪动娇小的脸颊到一侧,好用余光看爹爹,爹爹什么时候承认我是白家三小姐了? 平日里可都都是直呼白语嫣的! 她自己忙活盐矿开采的生意且够忙的了,来这里与白家人冷嘲一番做甚,“既然爹爹无事,我且先走了。” 白老爷看着老三离去那黑裙拖地的背影,他愤怒拍打椅子扶手,“混账!老三难得回来一趟,老大老二,你们无需这般挤兑她!” 白语嫣脚步缓慢停下······ 白老爷从怀里掏出白家大印放在桌上,“老三,过几日,十六月圆日,在白家正宅大门,正式交白家大印与你,今后你便是白家大当家,看谁敢欺你!” 坐在爹爹一旁的大姐姐盯着这大当家梨木印子,盯得她眼窝子发烫,爹爹竟然越过我这长女,直接交由外室三妹接管白家大业? 老二埋头紧着手帕,差些撕烂手里的手帕。 白语嫣有些不相信听到爹爹交由她接管白家大业,四天以后便是十六了,四天以后她便是黑金地主白家大当家了? 是的,四天后我就是白家大当家! 此时此刻,白语嫣粉红的唇正在微微颤抖着。 她手指用力捏紧黑色长袍,努力保持自己高傲的姿态不外露内心的情绪,在这白家生存就是需要这样捧着一副高傲的姿态,否则永远斗不赢这两个姐姐! 爹爹心中终于有我白语嫣了,她连忙咽一咽发烫的喉咙。 白老爷看出白语嫣薄肩细微的颤抖,与她西域生母般,情感绝不在外人跟前外露。 这十八年以来的确有些疏忽她了,“老三,你且和姐姐们用膳再忙活其他。” 白语嫣摆出与刚刚进门差不多的从容,微笑挽着黑群转身过来屈膝行礼,“小女谢过爹爹信任,爹爹好生用膳,十六当天再与爹爹相见。我在······” 白语嫣刻意露出一脸优越的笑容瞅一瞅大姐姐和二姐姐,“我在,怕是影响姐姐们用膳的雅兴,我就先退下了。” 老二狠狠盯着白语嫣退下的背影,恨得眼白生疼······ 白语嫣一想到被爹爹承认自己三小姐的身份,她松了一口气,魂穿苦苦奋斗三年,终于改写命脉! 此刻的她兴高采烈,却不知有人跟踪她多日。 第二章 西域舞姬 她欢乐透了,压抑三年了,今日必须好好放松一番。 她开心挽着随从丫鬟胖娟一起逛着临安城大街小巷。 初阳升起的早晨,热闹非凡的临安街上,掌柜们吆喝着夏日新上市的衣裳发簪······ 她开心得咧着双唇,也顾不上跟丫鬟打招呼了,一蹦一跳跑到小巷子拐角处,正在低头看着新花样发簪。 突然······ 被一只邪恶有力的手蒙了脸,一股刺鼻味融入后脑,她双腿晃动黑裙猛烈挣扎几番,接着两眼一抹黑,昏睡过去······ 这白语嫣一睡,睡去到第二夜。 四月十二日,安阳城。 安阳城是靠在皇宫的城,也是最繁华的城,戒备森严,进出颇严。 天已经黑透,安阳城早已黑灯瞎火,即使最繁华的安阳城内,此刻的夜间大街小道上都已经回归寂静。 唯独剩下城内夜巡队举着长灯巡逻,没两日就要到一年一度的十五鸳鸯花灯节了,断不能出差池的! 就在安阳城高高城墙的大门外,停歇着三十匹点着长灯的花轿马车的长队。 马夫们马不停蹄连夜进安阳城,只为将西域舞姬送到安阳城的鼓楼山上。 这些马车队内西域舞姬将会在十五花灯节那夜,在最高的圣地鼓楼山上,美丽动人表演鸾歌凤舞,讨秦王的欢喜,好领重赏一番。 扶着押送西域舞姬的老婆子正在用力摇晃花轿内沉睡的白语嫣。 “姑娘可需要解手?醒醒了姑娘······姑娘······” 手拴着马绳的马夫,此刻疲倦得不停打哈欠,并且撑开红血丝的眼珠子盯着夜路。“婆子,你再呼她全名几次试试看。” 黑直袍的老婆子听言几句,伸手挠了挠头上素布固发的头皮根打了个哈欠,又弯下脖子靠到她耳根子边上,“白语嫣······白语嫣。” 点名册的小厮见白语嫣未能呼醒,便卷起手中名册竹筏,“罢了,且让她再睡,到了鼓楼山上再醒她不迟。” “启······程。” 黑夜中,长长的车马队提着长灯,载着三十名妙龄西域姑娘,进了安阳城门,往鼓楼山送去。 安阳城的鼓楼山上此刻已是黑夜,不过为了忙活十五花灯节,鼓楼山上四处点着长灯,每隔五米远就有一个护卫把守着。 白语嫣以往的夜晚总是失眠,而这次却睡得这般香沉,睡着的粉红双唇时不时抿一抿,时不时翘起嘴角微笑。 她梦里突然跑来一只野猫撕咬她的右手臂,咬得她生疼生疼的。 “白语嫣······白语嫣······快快醒来。” 白语嫣深沉的梦境却也被生生疼醒了,耳膜冲进了老婆子的嘈杂音,“白语嫣,白语嫣,醒醒······” 她眼皮子一睁一开,一黑一亮…… 借着长灯朦胧的光,将老婆子的老脸堵在她深邃的瞳孔中。 睡得十足饱,她眼眸闪着透亮的光,即使有气无力也依然带着平日里冰冷傲人的语气,“何人弄得我生疼?” “醒了醒了······她开眼了。” 老婆子担心她醒不过来,紧张得头皮的发痒,老婆子总忍不住挠头皮,“带她去更衣阁换上舞衫歌扇,今夜再练舞三次。” “是。”小厮双手抱拳行礼一番,“姑娘,随我走就是了。” 白语嫣在黑夜中左右摆动脸庞,大眼睛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黑裙下的身子想挣扎动弹,但是手脚依然有力无气。 随着两个小厮挽着她手臂走动,绣着红线牡丹花纹的翘头履拖在精致的青砖地面上,她鼻翼努力呼吸夜凉的空气,脑瓜慢慢清醒过来。 深山野林的四面城墙脚下,还有固定护卫点着火把守护,这到底是哪里? 她还未弄清楚,就被两个小厮麻利挽着她手臂,越过一根又一根的黑色的大柱子,一直将她拖到更衣阁跟前了。 她低头瞅瞅自己一身黑色长袍拖地裙还未换过。 她看到红漆牌匾上刻着“鼓楼山”三个大大的黑字,此地是鼓楼山? 老婆子跑出来喊:“催促白语嫣更衣快些,西域舞姬就差她一人了。” “是。” 小厮听言即刻将她推入更衣阁内,拉上门帘,“姑娘你快些换上舞衫,拿好歌扇就快快出来。” 两小厮趁着凉快的夜风,到走廊一头靠着大柱子吹风,谈笑风生等待白语嫣更衣出来。 白语嫣站在更衣阁内,竹子椅子上独独剩下一套艳色薄纱西域舞姬的舞服。 她打开门帘探头出来,看看大柱子那头的两个小厮,这是鼓楼山? 西域舞姬?更上舞衫歌扇? 本姑娘在临安城可是有头有脸的盐矿小地主白语嫣! 难道是谁将我卖到宫里充当西域舞姬? 原本她不是特别稀罕这白家大当家的位置,但是被这么毒害一番,本姑娘还非接这个大当家位置不可了。 本姑娘定会在十六月圆之日赶回去。 意识到这是性命攸关时刻,她立刻精神焕发。 不过,眼下是需要先逃脱这圣上禁地——鼓楼山。 白语嫣偷听着远处那头聊天着的两个小厮,她双唇紧抿挽起一袭黑长裙,迈开翘头履轻柔碎步离开更衣阁走廊。 黑夜中,一身黑裙袍的她犹如黑精灵般,躲在黑色柱子后面,一步一步离开小厮的视线…… 她拐角到城墙下,贴着墙蹑手蹑脚走着,遇上一队巡逻盔甲护卫,她又贴紧黑色城墙一会儿。 她这么一逃一躲,即使躲得好生辛苦,也从未有歇息片刻,一口气绕了城墙一大圈,黑夜中慌乱逃跑,她早已迷失了方向。 但她脚上的翘头履从未停下,如野猫一般,机灵躲过举着长灯的护卫,拼了命也要寻找出逃口子。 鼓楼山又不是皇宫,弄个这么高的青砖城墙做什么? 爬墙定行不通了。 过了许久,不知如何走的,却来到西墙后。漆黑昏暗的荒草中,只能借着皎洁的月光努力看清地面和墙角,细细寻找一番。 曾听民间传说过,圣上禁地定有狗洞可以逃脱······ “坏了,西域舞姬不见了······” 两个小厮聊会天过来更衣阁就发现不见白语嫣的人影了,即刻跑去告诉管事的婆子,“西域舞姬白语嫣不见了。” 第三章 快逃为上 婆子立刻命人暗自捉拿白语嫣: “暗中拖她回来便是了,万不可弄得沸沸扬扬,要是白语嫣不听使唤可就地解决。” “是。” 老婆子叹气,“偏偏是白语嫣,真是惹麻烦的坏家伙!” 顾天寒身为宫内御林军的将军,他深知这两日就要到十五鸳鸯花灯节了,这是皇上皇后最喜爱的节日,断不能出错了! “抓拿一名黑袍女子,东墙那边分过去两队,南墙这边过去过去一队。”顾天寒将军带队搜罗着鼓楼山。 “遵命!” 顾天寒将军独自经过西墙巷口时,脚步停顿一下,这西墙下的荒草比人还高,姑娘家家断不敢来的,他便越过西墙,走到去外墙巡逻。 白语嫣没了长灯,在黑暗中混乱奔跑让她有些窒息。 不知她脚上的翘头履粘了多少泥土,她越过高高刺痛皮肤的荒草堆,一直往内走,顺着墙角拨弄了一跺又一朵茂密的草垛······ 终于被她找到一个狗洞…… 是真真的大狗洞! 白语嫣皱着眉间,她似乎看到一团黑色的夜行动物,她最担心的是荒草地上会有毒蛇,害怕得用力挽起黑裙摆。 她赶快弯腰用力扒开刺手的荒草,狗洞穴从墙外透进皎洁的月光。 她先撅屁股探头看看狗洞外边,虽然也堵着草垛,但是伸手触碰一下,草垛虽粗糙刺手,但草垛是软的,不影响身子钻过去。 她生平以来除了被白家姐姐们欺负多一些,钻狗洞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做。 大难当头当前,且不管了,逃命要紧。 白语嫣手扶着飞天髻,小心翼翼探头伸进狗洞里面,很快,她上半身的肩膀顺利爬到墙外。 只是她胯部的群袍太大被青砖卡住,只好憋着呼吸······ 皎洁月光下,她头顶的飞仙髻的发簪不知何时掉了,头发无规矩地披散着,此刻也无精力管形象了。 她努力憋着小腹呼吸,缓慢转动臀部往外拉,“狗洞明明是拿来逃脱的,为什么要砌这么小?古人真是蠢透了!” 一个小护卫经过西墙似乎听到些动静,“西墙的荒草是不是有人动?” 白语嫣竖着耳朵听到小厮说话的声音,完了完了,本不该说话的,这回惊动护卫了,这是前后动弹不得啊! 果然······ 三五成群小护卫聚拢一起,集体举着长灯摸索进来西墙的荒草地。 白语嫣噘嘴憋气,进退两难动弹不得,只要护卫再迈进来两步,灯光就照到她黑色圆翘的臀部了…… “喵······”的一声。 跳出一团黑色小野猫,只见它发亮的眼白左右晃动,接着蹭蹭又溜走了。 小厮收起刀柄,“呸!虚惊一场,蛇鼠一窝的,姑娘家家哪敢来这里荒草地啊?” “对对对,而且城墙外去年清明便挖了大树,留有许多天坑,出了面墙定活埋在外坑,赶紧出去继续搜罗······” 白语嫣听着小厮离去的动静,紧绷的小肚子轻轻吐气…… 总算躲过一劫! 她担心再被人发现,便一口气憋到底,将臀部忍着疼痛狠心拖出城墙外,接着黑色裙摆跟着抽到墙外。 可是······ 她咬牙用力,将双手伏地上,撅起屁股刚刚想起身来,就发现额头前方有一条黑白相间的长蛇······ 蛇正在慢慢松开盘踞着的簸箕圈圈形状,并且往她脸蛋爬过来。 是蛇!是蛇! 是盘踞着簸箕形状的大长蛇! 是黑白相间的蛇,距离她不过一米远,并且正在松开蛇身向她脸颊爬过去张开嘴巴的毒蛇! 她头皮发麻! 她发根的鸡皮疙瘩从头皮延伸到脚底,连自己的血液仿佛也凉透了。就连她撅屁股爬着的身体也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麻木不已。 她用力咬紧嘴唇,好让牙齿刺痛双唇,提醒自己的脑袋一定要淡定下来。 她双手指用力插进草地的硬泥土,生怕自己不够清醒,她紧张得不敢动弹,控制自己每一根神经,不要动弹身子和脑袋。 她记起还未魂穿前儿时看到《一只猫》的事故,其中蛇看见猫就是一团红色热感。 此时此刻,她知道她一动弹,蛇的热感探索到她移动,就会迅速攻击她。 在黑夜中透着皎洁的月光,她就这样与蛇对视,并且任由黑白蛇的头部开着嘴巴,向她脸颊一点点逼近。 黑白蛇正松开长长的身子,并直起它的脖子和张开嘴,露出细小的舌头。 黑夜中,她也能看到蛇细小颤抖的舌头,或许是因为就快要死了,看得格外清楚。 蛇头先是往后移动瞄准白语嫣的脸颊,接着······ 白语嫣狰狞着脸,知道蛇就要攻击,她干脆闭上眼睛不再敢直视蛇,想必是自己的死相定是脸颊肿胀发黑,定是丑陋不堪······ “咔”的一声惊醒恐慌的白语嫣。 她赶快睁开双眼,发现蛇已经被一把飞刀击中蛇的头部,钉在泥土地上,蛇头流出暗色血液染在杂草丛中。 只是······ 大蛇的蛇身与蛇尾还在凶猛弯曲动弹着,即使没了蛇头的支配,单独蛇身的攻击力还能将她脖子拧断,它到死还不放弃战斗! 白语嫣双手捂着恐惧的嘴巴,吓得臀部瘫痪坐在荒草泥地上…… 但是,她看着长蛇的蛇身还在凶猛动弹,又不得不努力挪动臀部站起来。 她抱着黑裙起身后,扭头看看那个修长的男子身影,男子正对着她一动不动。 她目测男子身高大约185厘米,或者更高。 她起身回头定睛看他,他身穿着黑色长褂,且在长褂外闪着金色甲鳞片,金色头盔下嵌着一张冷若如冰的俊脸,俊脸毫不客气砸入她眼中。 管他谁,快逃为上! 她机智趁着他弯腰拔起青铜飞刀的时刻,拔腿快逃为上。 谁知······ 她刚刚挽起长裙摆往前走半步,即刻被这高大的男子,将沾满红色血液的青铜飞刀架在她脖子上。 “别动。” 等等,她再看他,直袍外套着金色麟片、头戴金色盔甲、携带长剑…… 第四章 抓拿她 顾天寒大步跨过去,准备拔起蛇头上飞刀,却嗅到夜风吹来淡淡的香味,他从未闻过的香味,令他不免贪婪呼吸多一阵香气。 霎时间,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眼神恰好落在女子脸上: 她肤如凝脂的脸颊上镶着一双深邃迷人的大眼睛,一头浓密及腰的长发垂在黑裙上,其中有一束凌乱的丝发丝在她粉红的嘴唇上,随着夜风微颤,让他实在忍不住用力咬下自己发痒的双唇。 顾天寒意识到自己看得太过入迷,即刻收起落在女子脸颊上的视线,快快低头过去拔起飞刀收起,拔出长刀架到女子脖子上,“别动。” 眼前的她可是刚刚出逃的西域舞姬啊! 白语嫣举起白皙的手指捏住刀口,生怕会碰到自己娇嫩的脖子,“官人是先救了我,这会又要宰杀我?” 顾天寒任由她纤细的手指将刀口挪开一些,用冷冷的丹凤瞳孔专注盯着她,“可是宫里逃出来的西域舞姬?” 白语嫣斜眼越过他丹凤眼白,望草地上,“我不是西域舞姬,定是被奸人绑来充数的。” “走,胆敢反抗,一律杀无赦!”顾天寒走在她身后,以往的普通女子最多只到他胸口处。但是眼前的女子个头却极高,目测女子的头顶大约到他下巴处。 白语嫣无奈嘟起嘴,只好挽起着黑裙小心在草跺地上走,皎洁的月光一点都不美好了,就连男子俊脸下的心脏都是漆黑的。 她在荒草地上正走着,翘头履突然勾起黑一条冰冷的长藤,令她误以为是再次盘到了长蛇,身体紧张失了衡,差点摔了个跟头。 说时迟那时快······ 男子收起刀挽着她手臂,“姑娘当心,这地方去年挖走许多大树,草垛下留着许多树坑,极容易掉进坑······” 白语嫣刚刚被扶了直,男子话还未落音,只见他身子已经掉进了长满草垛的天坑里,只露出他脖子以上······ “你的地盘你还掉坑里,哈哈哈······” 顾天寒看着女子笑得弯弯的双眼,这般笑得他很是不好意思,他朝地面伸出手臂,“还麻烦姑娘拉我一把,稍稍用力我即可顺上去。” 白语嫣先是伸出白皙的手想过去拉男子一把,接着她快快收起手,并且轻轻咬着下唇偷偷微笑。 这回是老天救了我,他一个大男人耐风受寒的,站一会儿定有护卫来救他,倒是我自己先逃为上。 她偷笑着,挽起裙摆有些调皮退着走,“谢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先走了。” 顾天寒无奈,只好自立尝试双手撑上地面来,但是两次都失败了。 他只能睁着丹凤眼,斜着眼白看女子退着逃走,“姑娘当心,脚下许多坑,这漆黑的鼓楼山,你休想······” 他话还没说完,女子已经快速溜往左边茂密的草垛去,不见踪影了。 顾天寒掏出铃铛想敲响警铃,好呼人来抓拿黑袍姑娘。 他只见姑娘挽着黑裙袍又倒退回来,她在人高的草垛向他探出凌乱垂发的脑袋微笑: “反正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姑娘且说一句,在电影中,你的颜值和身材,不论什么大片,男一都非你莫属,虽然说完你也不知道我方才的是说什么。” 说完白语嫣咬下双唇抽动薄肩笑看他。 顾天寒看着荒草地上欢乐笑得凸起锁骨的她,令他苦笑不堪,“这时刻姑娘还能玩笑?” 小厮举着长灯从墙内大声喊叫:“顾将军······顾将军······” 白语嫣听着有护卫呼喊,即刻低头对天坑的男子做手势,“嘘······大侠千万别······” “西域舞姬在城外!”顾天寒大喊后冷冷斜视女子。 接着顾天寒手腕抽出携带的铃铛摇晃,“铛铛铛······” 白语嫣听言,摆出愤怒的脸看咬警铃的他,“你······你······” “抓拿西域舞姬······”城内大喊大叫,接着护卫队奔跑脚步声,往墙外跑来。 白语嫣不再啰嗦,粗鲁抽起黑裙摆大步往左边跑下山······ 顾天寒长着脖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紧不慢摇晃手中的铃铛,“铛铛铛······” “我在这儿!” 大鼻子是顾天寒的随从护卫,他顺着声音找到了掉坑里的顾将军,就即刻冲过来放下长灯,伸手去拉起顾将军。 顾天寒顺着大鼻子的手臂助力爬上天坑来,推着矮个子的大鼻子动身,“她往左边跑了,赶快追,正是出逃的西域舞姬,她穿黑长裙碎步而行,定跑不远。” 大鼻子长灯也不要,拿着弓箭立刻朝着左边草垛追去,“看我不弄死她!” 顾天寒拍打身上泥巴,听到大鼻子喊话,又朝着大鼻子喊话:“大福,须留活口!” 大鼻子哪里听到顾天寒的话? 不一会儿功夫,被大鼻子追上黑色身影的西域舞姬,“站住。” 白语嫣挽着黑裙,飞着凌乱长发回头看看,发觉自己正被拿着弓箭的大鼻子追过来,慌张连跳带跑,既担心踩到的草藤是大蛇,又担心被大鼻子一箭射死了。 她抱着的黑长袍也不觉得重了,脑门不觉得冒汗了,浑身力量往前冲,叫我站住我就站住? 我当然不会站住了。 本姑娘又不是第一天穿越来这里,本姑娘这三年已经摸透你们的王法了。 大鼻子追了片刻,发现黑袍西域舞姬跑得十分带劲,他停下步伐快速装上弓箭,瞄准女子背部,快速跑过去准备对她射击。 顾天寒追上大鼻子,眼看着大鼻子就要射击,而黑衣女子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顾天寒加快步伐快速想快些跟上大鼻子。 白语嫣跑到了山顶边上,再跑就是坠崖了,她及时刹住翘头履,回头看看随时要射杀她的大鼻子,再看看山顶边上黑漆漆的一片······ 是跳崖还是等着大鼻子抓走? 顾天寒伸手想拉着大鼻子,大鼻子手上那把细小的箭已经射击出去······ 顾天寒此刻百般庆幸大鼻子射箭技术是最差的,手上的弓箭也是最弱的。 不击中要害,只可伤人无法灭人。 白语嫣看着大鼻子松开弓射击了箭,左右都是死,她闭眼咬牙纵身一跳······ 大鼻子射击完毕回头发现顾将军气喘吁吁在他身后,他得意洋洋告诉顾将军,“头儿,击中了大石头边缘,不知是否击中那疯婆娘,俺的箭虽不可灭口,但她这么一跳怕是摔死了。” “本将刚说了要留活口,你竟还发箭做甚?”顾天寒两手叉腰,看着其他护卫举着长灯围过来。 大鼻子挠挠耳朵,“俺的箭威力太小,本来就无法灭口。主要是俺刚刚喊了让她站住,这疯女人只顾往死跑,忒熟读王法······” 其他小厮靠过来,“顾将军,鼓楼山下还······” 顾天寒两手叉腰,“即刻敲响警铃,传达下去,即刻行动搜寻,切记留活口。” “遵命!” 白语嫣右手被箭头擦破皮,滚入山下黄泥土地上。 第五章 杀不杀(上) 她跌落过时,以为是无底深渊的山崖,吓得半死。当她滚落地面才发现不过是斜坡的黄泥土地。 她坐起来先抱着中箭的右手臂,黑色袖子刺破,被破皮的皮肤涌出些血液,幸好只是破皮,未击中要害。 她捂着被刺破的黑宽袖下的伤口,借着月光,慢慢走到山斜坡的山路,顺着山路往鼓楼山下走。 鼓楼山正门已经被青铜铃铛声敲醒,护卫正在举着火把严加把守,长灯亮起在漆黑的荒山寻她。 她才想起一身黑裙沾满黄泥,又伸左手轻拍身上一顿,拍去黑裙上的泥土印子。 她转身瞭望着黑漆漆的鼓楼山,只好继续寻其他小路,这么大的鼓楼山,定有小路的。 只不过······ 无论是她魂穿前,还是魂穿后,她都是一个十足的大路痴! 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多只能分清前后和左右。 更何况这是漆黑的荒山? 无论如何走,她都在鼓楼山脚打圈圈,总在同一个地方绕,手臂伤口疼痛,双腿的翘头履也磨出许多脚泡了。 她走得有些困乏了,想坐在树根歇息一会儿,但是屁股刚刚坐下,一想到蛇的噩梦她又快挽起黑裙摆起身。 她身子乏,脑子可没有乏! 万一又遇上蛇就死定了,还是继续寻出口离开鼓楼山吧。 她找到粗硬的木梗,在树上刻上记号,顺着新的树木走。 顾天寒带队搜罗黑裙袍女子,不见踪影,护卫人手举着一盏长灯。 顾天寒细心环视一圈,细细发现树皮上刻下的记号,他看了记号,即刻带着人马跟着树皮上的记号走。 大鼻子举着灯看看这记号,“这不是普通西域舞姬,会做记号的人少之又少,况且是她还女流之辈!” 白语嫣在黑夜的深山中走着走着,被她找到小路并且顺利离开鼓楼山。 是的,女路痴也有春天! 白语嫣顺着鼓楼山脚的马路走,从小路通往安阳城街道上。 抬头仰望,暮色中亮起一丝丝丹霞,她知道不久就会天明了。 安阳城果然与临安城不同,朦胧暮色丹霞中,清一色的青砖矮房,盖着复古的青色覆瓦房顶。 街道上,当铺门上中央的牌匾几乎统一刷了朱红色,刻着黑墨的店铺名称。 街口尽头能看到半截安阳江,江边种满翠绿的柳树,若不是赶着逃亡,定要好好赏一赏安阳城的好风格。 这安阳城比临安大许多,如果临安城的接到形容为一个“非”字,那么这个安阳城至少是十个“非”字。 她踩在这繁华的青砖街道上,走进了安阳城内。 魂穿这三年,她深知在夜里走动是要被捉拿的,一想到这里,她又警觉回看后头是否有巡夜的护卫,在临安城的夜里都有四流的护卫巡逻。 白语嫣举起左手的宽袖子沾去脸上的汗液与尘土,加快碎步混进小巷子,忍着脚丫疼痛也要警觉往前走。 她刚刚到了拐角想探头继续往前走,就看到十人的护卫队,整齐有序地举着长灯巡逻着安阳城。 她躲闪靠在墙壁,不料撞击着手臂伤口让她疼痛不已,翘头履的红肿右脚已经开脱出来。 天渐亮起。 她只好将肿胀的双脚塞进翘头履,长满水泡的双脚,是该找地休息了。 她便摸到了这堵青砖小后门,唯独这大户家的后门有台阶,她可舒服坐在门阶上稍作歇息。坐下松一口气,享受着古代独有的晨间美好,听着的鸡鸣声、狗叫声、马跑脚步声······ 她右手臂痛麻木,只顾捶捶酸累的双腿。 “谁?”拐角前头的护卫似乎是朝她方向问的,并且接着脚步声靠近。 她听见了护卫队的声音,立刻将红肿的脚丫塞进翘头履,快快起身。本姑娘都逃到安阳城了,还被人逮着,岂不是白白被射箭,白白磨了一脚的泡? “何人?快快现身,否则刀剑无眼!”护卫渐渐逼近青砖城墙的小巷子,逼近这小后门。 白语嫣拖着肿痛的双腿站起来,左右环视这小巷子,要跑换做是在山上,定是能跑的,可是现在,口干舌燥,手臂生疼,双腿麻木,脚底肿胀······定是跑不动了。 莫不成真真要被捉拿了? “出来!”巡逻护卫拔刀气势汹汹走过来。 白语嫣闭目寻找脑海的知识,最大的危险不是被人捉拿,而是无所行动。 她捋一捋早已披头散发的脑袋回头,打着小门的注意,哪知道她刚刚转身对着小门,突然被眼前一只有力的手臂搂入小门内······ “我。” 护卫看了看是将军府的顾将军,便双双手抱拳,“见过顾将军,小的们失礼了,且都退下吧。” 巡逻护卫退下的脚步声渐渐散去。 白语嫣盯着男子背影快速掩上门,她才想走动,被男子摁紧在墙壁。 她眨眼睛近距离盯着男子,又是他? 他什么时候现身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天寒带着护卫队,点着长灯,顺着鼓楼山搜寻一夜都未有女子的踪影。 抬头一看,天就快明了,大鼻子手指掐去长灯火芯,“头儿,李大人来交接班了。” 顾天寒环视一圈灰压压的荒山野岭,低声呢喃,“不知她是否安全离开······” 大鼻子见顾将军呢喃什么,又过去拍一下顾将军坚硬的肩膀,“头儿,李大人来交接班了。” 顾天寒看看从山下带得队上来接班的李远,他带着大鼻子等护卫队过去交班,李远先是跟他抱拳行礼一番,“顾将军,辛苦了,昨夜可安好?” 李远在山脚下已经听闻昨夜顾天寒失守,好像是逃走了什么人,反正是他当班出的事,与我李远何干?不过顾天寒是少有失守的,谁能从他手里溜走? 顾将军也有失守的时候,哼! 大鼻子知道李远不怀好意,便怼他一句,“不过是个西域舞姬,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无需李大人操心了!” 顾天寒疏心大意,忘记交待大鼻子一番了,他侧脸用余光怒训一眼大鼻子,只见大鼻子双手放前低头收着一肚子怼李远的话。 西域舞姬? 李远一听西域舞姬,他表情严肃起来,“顾将军且回去好生歇息吧,我李某人照看鼓楼山便是。” 顾天寒微微点头,“辛苦李大人了,我等先下山了。” 李远挤出笑容,笑眯了眼睛,“顾将军哪里话,十五花灯节让皇上安生赏月看歌舞,是卑职的职责啊。” 顾天寒握着右手的刀柄,转身带着大鼻子下山,大鼻子等人徒步走回安阳城,他骑着马匹先行一步返回安阳城回将军府了。 顾天寒到了将军府内,府上的小厮牵了马过去马棚。 顾天寒手卷着一条杀死的长蛇,担心放在前门会吓到起床干活的小厮丫鬟们。 他干脆提着长蛇到后门放伙房,方便等会拿它炖汤。 当他提着长蛇到伙房,发现小门外面坐着一名不明叫花子,他顺手将蛇放在伙房地上。 他透过门缝看看小门外坐着的小厮是个披散发的女子,只见她捶打着小腿······ 第六章 杀不杀(下) 这叫花子竟是昨夜出逃的黑袍女子? 他贴耳到后门,知道巡逻护卫发现她并叫了她,透过门缝,只见女子机灵站起来,仿佛还能胜利似的,还准备作战! 当护卫就要逼近后门并且发现她时,刻不容缓······ 他小心翼翼打开自家后门,一把将女子搂进院内,只身快手出去挡着门面对巡逻护卫,才遣散了巡逻护卫。 他待那帮巡逻护卫离去后,即刻掩上门,大步跨过去青砖墙,将女子控制在青砖墙上,这回无论如何,她都不休想再从他手里溜走。 他狠狠对视她那双深邃看不到底的瞳孔,从圣上禁地出逃是杀头罪,按王法,完全可以就地杀头处理,或是交由衙门关押在衙门。 白皙光滑的脸颊,披着散发的她,正无辜被她摁在跟前,死活全在他,杀不杀? 白语嫣看看他已经拿下头盔甲的头顶上,玉冠束着的发髻有些被压变形,任他再英俊,此刻的眼神也充满杀气,十分危险。 醒醒! 她需要从容稳住眼下再逃,“那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后院里?这是你家吗?” 她咬着双唇顺势屈腿从他腋下······成功挣脱开,她甩着长发回头看看他冷冷看她逃脱的眼神,杀意一点未褪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双腿再累她也只有再逃了。 那知道,当她走到伙房门口,再次蹦出一条弯曲黑白大长蛇。 “啊······啊啊······” 白语嫣活蹦乱跳,一把跳到身后男子坚固的身上,将双脚夹在他腰间,将头埋在他肩膀,伸手朝地面上指着,“蛇······有蛇啊······快跑!。” 顾天寒冷冷翘起嘴角,昨夜她可淡定了,跟蛇对视许久她都还淡定呢。 但看他透着胸腔感受到她薄肩颤抖,就连手臂也在颤抖,看来她实在已经被吓没了魂,“你且再看。” 白语嫣抬头开眼,便看到地上的弯曲黑白蛇不动弹了,而且蛇头部受伤了。 原来是昨夜杀死了的蛇呀! 白语嫣从坚如白杨的男子身上跳下来,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打已经胸口,“把本姑娘吓得半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顾天寒在自家后院,擒拿她简直比擒拿死蛇,杀还是交与衙门? 白语接着捋一捋凌乱的垂发到后脑勺,眼下想从他家里逃脱是十分艰难了。 还不如反策,干脆借助他偌大的宅子暂且栖身,放眼四下无相识之人,独独逃离断是行不通了的。 “你家有没有吃的啊?”白语嫣故意走到他跟前做揉揉肚子的动作,更显得情感逼真。 顾天寒头一次见到女子这般在她跟披散发,她头发当真黑又长,如瀑布般垂落她白皙脖子、一直落到在腰间上。 他透过她微小的肢体颤抖动作,能看出她内心的紧张,肚子饿哪里是揉小腹了? 她定是走路酸痛累到腹部了,且任她吃饱再将她交与衙门。 他笑而不变脸色,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蛇,不能再摆放地上,免得再吓到府上的下人。 白语嫣见他去低头拿起蛇,害怕得后退几步,“先说啊,本姑娘要吃肉,粗粮我可吃不惯。” “诺。”男子拿起肉呼呼的长蛇给她看。 吓得白语嫣不再强调吃肉,被大蛇吓得紧张后退几步,谁知道她就撞上大鼻子,“你谁?” 大鼻子知道昨夜顾将军抓拿了野蛇,他跑到将军府满脑想着蛇汤,直冲冲跑到后院的伙房,即刻看到黑色女子。 大鼻子刚想过去探究竟,女子自己就转身回头让他一眼就看清女子的正脸,大鼻子就两手叉腰用食指指着她,“你你你······” 白语嫣直起脖子抬高下巴,“就是本姑娘,别再你了。” 大鼻子冲过去将头靠在顾将军身边,已经忽视他如饥如渴的黑白蛇烫了,“头儿,你可说说,她怎么在将军府上的?该是抓拿或者就地杀头吗?” 白语嫣一听要对付她,好容易才暂且降服了男子,这回来了大鼻子又煽风点火,她挽着裙摆过去,在男子跟前露出右手臂上的伤口, “大侠你看看,就是他那黑心肝射伤的我,血肉模糊!要不是我跳得快,现在就是一具尸体躺在你们跟前了。” 大鼻子被说得颠三倒四的,值一夜的班,现在脑子还不够她一介女流颠倒黑白了,“是你逃脱,我捉拿你,我我······我当然杀你了。” 白语嫣轻轻收起破裂的宽袖口,刚好露出血肉模糊那一面在男子跟前,“你杀人还有理了?” 顾天寒斜视女子右手臂上的伤口,举起长蛇递过去,“潘大福,你拿蛇过去叫伙夫弄蛇汤,吃饱再作计划。” 大鼻子潘大福接过蛇,看着顾将军带那出逃的西域舞姬到前院,“完了完了,连头儿都被她妖惑了。” 潘大福举着手中黑白色大长蛇言语,“自古以来西域舞姬就没有好心眼,她胆敢敢打顾将军的注意我弄死她!” 白语嫣跟着男子绕了一圈将军府,将军府非常大,从后院绕到前内院,想成一个回字形,房子上以覆瓦为顶,以青砖围墙。 她跟着绕到将军府的前院跨进了一个小内院,打开雕刻着富贵牡丹的原色木门。 内院坐落在将军府的中央偏右,隐私极好,因为多了一堵密不透风的青砖墙,留着一个独立的院子。 院子内宽大空旷,她细心发现,小院内是泥土地,并未打上青砖,这么大的内院,不种植花花草草有些可惜了。 白语嫣跟着进了刷了红漆的双门内屋,越过镂空屏风隔断一头,在小方桌旁坐下。 她一边四处放眼打量这偌大的内屋,打着实实的厚长木地板,屏风那头是一张挂着老式蚊帐的木架子床,床边用绣花屏风隔开一个靠近窗户的小书房,书柜内堆满整齐的竹筏卷。 她一边将她被充当西域舞姬的事情与他说一通,说完后,她发现坐在对面的男子不言语,哪知道他帮还是不帮? 潘大福担心被伙夫知晓将军的房内藏了人,他就守着伙夫弄得蛇汤,自己接过錠,蹑手蹑脚端到头儿的房间,“头儿,是我是我,蛇汤好了。” 顾天寒过去将木门开了反扣的木插削打开,“进来吧。” 潘大福端着重手冒烟的錠放在她坐的木桌上,还不忘记斜一眼瞪西域舞姬。 白语嫣知会大鼻子的眼神,她只静静坐着不做声。 潘大福又过去伙房端了粗粮,拿了木碗竹筷过来摆在桌上。 潘大福能在头儿的房内用餐还是头一回,竟然为了一介女流,哼! “头儿,别关门······” 顾天寒听小五声音,即刻打开门,看见小五和顾南两人,“进来吧。” 瘦弱的小五弯腰驼背,他进来就看到昨夜出逃的西域舞姬,头儿难道不是应该抓拿她吗?难不成让她准备一起享用蛇汤? 小五傻眼看看一旁淡定站着的顾南,“沾满灰尘的黑袍子、西域深邃大眼睛,八成是昨夜西域舞姬,顾南,我······我没眼花吧?” 第七章 蛇汤 顾天寒过来双拳推他们后背上,“且坐下说。” 顾天寒坐在桌中间,潘大福和顾南坐在右边。 小五坐在左边,就是坐在西域舞姬的身旁。 潘大福扁着嘴巴盛了四碗蛇汤,分别给他们四个男人,独独留西域舞姬面前的木碗是空的,要吃她自己动手,散发疯婆娘! 潘大福低头准备喝着美味的蛇汤,顾南在坐直身子,看着顾天寒没开动,他并没好意思动碗筷。 白语嫣原本以为男子冷冷眼白够讨厌了,没想到这大鼻子的嘴脸更可恶! 她将脸颊上的凌乱头发丝勾到耳朵后面,低头就自己伸右手拿碗打蛇汤。 顾天寒看到她右手臂血肉模糊的伤口,便抢行接过她碗,她反抗无效,他板着脸勺了满满一碗的蛇肉到她碗里,推到她面前,“赶紧吃。” 潘大福不淡定了,放下筷子扁着嘴巴,“头儿,我们每人才两段蛇肉,她却满满一碗蛇肉。 她小丫头片子吃得比我们四个大男人还多,况且她还是西域麻烦精······” 白语嫣轻轻放下筷子,咧唇半笑看着大鼻子,她不紧不慢伸出她右手臂: “潘大福这是你给我伤口,这碗蛇肉是补偿我身体伤口的,至于心灵上的创伤······以后你千万别去临安城,去了你就别打算活着离开,我定会还你十个血肉模糊的口子。” 顾南听言忍不住冷笑着,他看了顾天寒动了筷子,才跟着端起蛇汤开始喝。 潘大福满肚子气愤,左右都不看不顺眼她,但是值了一夜班肚子呱呱叫,嗅着蛇汤的香气,手快有手慢无。 暂且不理这一介女流,先端着碗大口喝着蛇汤。 白语嫣侧脸眨动睫毛瘦小的小五,就拿起竹筷子夹了一段蛇肉到小五碗里。 小五得西域舞姬这般对待,令他受宠若惊,不敢做声。 白语嫣笑着看着他,又继续夹蛇肉给他,直到堆满他碗里。 对他动动下巴,“小五是吧?这里你最瘦,最需要营养,吃吧。” 小五刚想动筷子,发觉顾天寒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小五又把木碗挪回去想还给西域舞姬,“姐姐你吃吧,我我我······头儿他那样盯着我,我······我吃不下嘴。” 白语嫣抬头看看右边的男子,他明明是低头喝汤,并没有看小五。 她又挪动蛇汤到小五面前,“让你吃就吃,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小五才傻笑拿起筷子开吃。 白语嫣见男子还没有同意送她离开的意思,好担心他吃饱就会送她去衙门。 弄得她不能安心吃东西,她用宽袖擦一擦双唇,放下筷子,侧脸对着男子挤出微笑,“只要送我离开安阳城城门就可以,不需要做其他的,出了安阳城门,我自会想办法搭马车返回临安城的。” 并且当他是如来佛,她双手合十一副拜托祈求的笑脸。 顾天寒不太敢直视她那双瞳孔,盯着她的瞳孔无法令他正常思考,他继续喝着蛇汤,脑海在想着能送走她的办法,安阳城进入颇严格,外城人员没有通行令筏寸步难行。 潘大福一听西域舞姬的话让他吓得呛鼻,连忙放下碗,“什么?头儿什么时候同意护送你离开了?你是出逃的西域舞姬你没忘记吧?” 白语嫣刚想说她在临安城有通行竹筏,她不是西域舞姬。 小五嘴里扯着甜美有嚼劲的蛇肉,快快咽下大口蛇肉举起手,“我······我我······我大伯隔壁住着一个划船的老伯,每月十五日的戊时【19:00点—21:00点】老伯都会从安阳城划船出城外,很多商人都是躲在他船仓进出安阳城的。不过就是······” 顾天寒和白语嫣异口同声,“不过什么?” 潘大福见头儿放下筷子,紧张得跟着西域舞姬凑热闹,他惊讶得大着鼻孔,头儿竟然会帮西域舞姬? 顾南不语,两眼盯着小五往下说。 小五缩着脖子继续说:“要守着日头落下,天一擦黑得守在鸳鸯树岸口,老伯的船一来就上船,被官兵发现会被抓拿。不过需要给些银两······” 白语嫣一听原来是需要银两,若是她当这么多人的面跟男子说回去还他钱财,他定是不滋味。 她瞅瞅桌面上的錠,在这落后的秦朝,普通缺钱的人家用不起这么大一口錠当来煮食物,想来这男子坐在偌大的将军府,定不是缺钱的主。 但若是她什么都不说也是不行。 白语嫣必须为自己离开的事情搏一搏,自古男子都有英雄情怀,不如稍稍卖惨一番,“公子你看本姑娘都受伤了,也不知道何奸人劫持了我充当西域舞姬,谁是仇人不知且不说,放眼望去,四下是连个识眼的人都没有······” 说完白语嫣呜呜留着两行眼泪,无辜双手合十看着男子。 顾天寒听言她哭一番,盯着她右手臂晃眼的血口,说不定他失踪的双生妹妹也还活在世上,也这般求助过他人帮助······ 他转脸看看这流着哗啦啦眼泪的女子,“姑娘若不是西域舞姬,那是何人?” 白语嫣用宽袖印子泪痕,转换为笑脸,“我的身份说出来担心吓到你们,毕竟这个时代女子还未有人经商······罢了,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等到十五就离开,说再多也无意义。” 白语嫣撅小嘴皱一下双眉才想起日子的事情,扭头问小五,“今天是十几?” 小五缩着脖子小声回答,“十······十······十三,后天就十五了,姐姐安心呆到后日天黑,便可离开了,姐姐放宽心吧。” 白语嫣一听十三,瞪大了双眼,合着自己昏睡了两天两夜? 必须要赶在十六到临安城。 潘大福用力敲桌子,“小五你吃了口蛇肉就跟那疯女人站一头了?头儿可曾有说要放了她?。” 说得白语嫣紧张盯着男子,看他表态。 小五和顾南也停下嘴放下碗,扭头看去顾将军那头。 潘大福盯着顾将军的表情最淡定,“头儿,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分分钟可以解决她,活埋在后山,也不担心被小厮嚼舌传出去,引来麻烦将军府被贴上窝藏西域舞姬的杀头罪!” 顾天寒抬头看看白语嫣惊恐不安的表情,他再扭头看看小五,“小五就牵线那个划船的老伯,后日戊时送她上船之后,就忘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潘大福扁着嘴巴慌张许久,“头儿,将军府这么多小厮丫鬟,她一个活人在这呆两个夜晚,传了出去将军府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顾南开口了,“万一,我说万一她真的被发现,要怎么说?她模样一看便是西域舞姬,实在很难辩解。” 第八章 双生胎 白语嫣满胸积怨已久,不能再忍了,立刻再次当大家面解释: “我不是西域舞姬,是被奸人充当西域舞姬,说了你们也不懂,但是我的确不是西域舞姬,我在临安城是有身份的人!” 潘大福讽刺笑着白语嫣: “你这嘴脸就是西域舞姬啊,被人发现你在这里,顾将军要怎么说,说你是他内人?这也不可能,顾将军从来不近女色,突然蹦出一个内人谁信啊?” 顾天寒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让她呆在内院,你们几个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两个晚上就离开,不是太难的事。” 白语嫣皱眉侧过脸看着顾天寒过去开门的背景,这人冰若冰霜,那双丹凤眼瞳孔明明充满杀气,他为什么要帮我? 顾天寒有一个与他双生的妹妹,叫顾天霜。 顾天霜虽是女流,但性格颇豪迈,精通射箭骑马,兴趣爱好与哥哥十分相近,又是双生,可以互相背锅的浓厚兄妹情。 她与哥哥有着男孩子同样的调皮。 她经常女扮男装,与哥哥一同出去游玩,明明是兄妹,却如同兄弟相处,感情十分浓厚。 五年前,端午时节。 顾天寒趁着爹娘在伙房炖粽子不留神他,他就兴高采烈跑到妹妹院子,靠在窗户缝隙前与妹妹细细说一声,“天霜,我今日与同窗出去耍耍,你可千万别说与爹娘知。” 顾天霜从窗户对她双手哥哥点头,“可别贪玩,天擦黑就要归家,否则爹娘会担心。” “知道了,走了。” 顾天霜换做往日,定会女扮男装硬要跟着哥哥出去了,今日她暗地里让刀老板帮忙打磨了两把青铜小刀,一把刻着“寒”字,一把刻着“霜”字。 她打算去取了回来,今晚端午送与哥哥,作为端午礼物。 哥哥想要一把精细的青铜飞刀许久了,只是爹娘担心会伤了自己,或是会伤了其他人,就一直不同意让他打磨青铜飞刀。 实际顾天霜也想要一把,看到别的大哥哥随身带着一把飞刀,见到野生物种一挥过去,一击即中,真是好生潇洒。 她和哥哥过了端午就都满十五岁了,这年纪,身为官家武门出身,要是身上没把飞刀实在落伍。 这不,她早已暗中命人找了上好青铜,让刀匠替她兄妹打磨了两把青铜刀,等会她就出去给取回来。 顾天霜支开丫鬟,偷偷换了一身哥哥的男子深色袍子,她趁着院上没人,就从顾府后门溜出去了。 顾天霜一边蹦蹦跳跳上安阳街,一边伸手摸一摸素布固定的发髻,生怕让人生疑,她特意用素布固定发髻,这样一来不会让自己官家的身份显露,作为平常老百姓身份,才能来回自如。 “刀老伯,取刀子了。”顾天寒在刀匠当铺跟前叫着刀掌柜。 刀掌柜老眼花,“你几时定有刀子?我人老珠黄都忘了。” 顾天霜看看后边没人,压低声音跟她说:“顾府的顾天霜小姐定的,刻有霜寒两字的那两把,你取出来给我。” 刀掌柜张大嘴巴,“啊啊啊,原来是顾小姐本尊,在下眼拙,这就取给你。” 顾天霜没被一下子认出女儿身来,她得意洋洋再次摸一摸深色长袍。 哥哥给他定的袍子,宽松度刚刚好,套上去直板身材,一看她此刻的模样,深色直褂,高发髻,跟男子无两样。 “来嘞来嘞,小姐,在这儿印个手印好让老伯记得你取过了。”刀老伯摸着头上大汗,端着白布包好的两把飞刀,和夹着竹筏册过来,让顾天霜取走两把刀子再印上个手印。 官家的东西,可得印手印,万一有打马虎眼的,日后可说不清了。 “谢谢老伯。”顾天霜取走两把刀子,蹦跳往顾府走去。 她平日练飞刀并不比哥哥差,只不过她手力差一些,也就稍稍次一点过哥哥吧。 打得生亮锋利的刀,她拿着手痒得想练习,但是这大街上不方便,她又收起来了。 她回顾府途中,拐角经过兰香阁巷子,就看着两个小厮在后门扛着一麻袋,麻袋里的物体还在弯曲动弹,似乎是一个人被塞在麻袋里。 她害怕得躲避到拐角,只偷看着那两一个小厮过去兰香阁找“妈妈”说些甚,小门外边只剩一个小厮,看着那个装着人的麻袋。 “救命······”麻袋喊出一声,即刻就被小厮过去狠狠踢了一脚。 谭志是顾府的小厮,他买了一罐灰水正准备提回去给顾府做下一锅的粽子,在这拐角就看到府上男扮女装的顾小姐。 他想过去叫喊小姐快快离开,但是他又害怕这时候被小厮发现会灭了口,他只好躲在另一头的拐角。 他与顾天霜分别在这兰香阁的后巷子两头,但是顾天霜并未发现谭志。 顾天霜听着救命,怀里的飞刀痒痒的,她拿出自己那把“霜”字的飞刀,对准后门的小厮,一把挥过去,一击即中。 她看着小厮倒了,偷偷摸摸过去将拿袋子的人解开。 她解开麻袋发现是一名穿着薄纱裙的西域舞姬,她想拿另一把刀将西域舞姬的绑着的绳子割开,自己就已经被一只手用蒙了脸,接着一股刺鼻的怪味涌入后脑勺,昏睡过去。 谭志吓得两腿哆嗦,咬牙抱紧一罐灰水不敢做声,只看着顾天霜被一个手握长剑的大人,连同地上的西域舞姬一同拖进了兰香阁。 过了片刻,谭志再探头,只见中了刀伤的小厮也被大人一同拖进兰香阁。 谁知,那位大人突然站在他跟前,谭志被吓得颤抖着身子。 “你是认识方才那女扮男装的?”大人问他。 谭志一个劲点头,顾府在安阳城还算是有头有脸,说出来是顾府上的小姐,没准能放了顾天霜,“她是顾府上的顾小姐。” 谭志不敢说让官人放了顾天霜,只蹲在墙壁颤抖着身子。 “你不会说出去吧?”大人刀子就放在他脖子上。 “不······不不会。”谭志看着脖子上锋利的长刀,他连腿也哆嗦了。 “那你帮我再办一件事,成了免你一死。”大人收起刀。 谭志担心办不好,“办不好呢?万······小的说是,是万一。” 谭志说完发现大人没有说,大人两眼杀气令他害怕,“办甚事?小的,小的一定尽力。” “等我的信。” 第九章 抉择 谭志知道大人离去,他用力眯眼,两眼入暗许久,才开眼,才知道自己满额头的汗,他回神后,才慢慢过去那个蒙走顾天霜的小巷子。 这地上只留了个血印,血印边上落下一把小飞刀,他不敢理睬,生怕碰了那把带血的飞刀,会给他沾上洗不清的命案,只顾直直往前走,回了顾府上。 到了傍晚,顾家老爷才发现不见了顾天寒,就连顾天霜也不见踪影,想着定是两个小蹄子跑去玩了,命小厮去寻找。 顾天寒玩到天擦黑就回来,听小厮说顾天霜也不见了,他只顾贪婪在伙房吃着粽子,“谭志,你再给我一个粽子。” “公子,不去寻一寻小姐吗?”谭志对着燃着熊熊烈火的火坑问他。 “天霜定是去耍了,一会儿定自个会回来。”顾天寒再大口吃了一个灰水粽,“真好吃。” 端午那夜天擦黑,顾天霜还未回来,顾府上上下下才开始着急寻人。 直到寻了两日两夜,都无顾天霜踪影,顾天寒才相信妹妹失踪了,顾家老爷让人报了官,官兵头领碍着顾府的面,才上顾府“问询”一通小姐失踪的前后细节。 顾天寒很是后悔,他查询了妹妹的闺阁,才知道妹妹一定是穿走了一套男装直褂。 他懊悔不已。 如果他没有给妹妹定做这套男子直褂,妹妹就不会轻易被害,他不该当日贪玩,应该在家和妹妹过端午,只要那天没有出去,妹妹就不会遇害。 如今妹妹是死是活,全然不知,这哥哥当得真是浑! 顾天寒从那以后,只穿黑色直褂,他一边为妹妹戴孝,一边不死心地寻找妹妹,生生熬了五年都无心成亲。 从哪之后,顾天寒变了个人似的,不再贪玩,埋头习武,用功考武······历时五年,才有了今日话少、沉默稳重的顾将军。 将军府 小五喝光碗里的蛇汤,点头赞同,“姐姐深邃的大眼睛,还有格外翘挺的鼻梁,再加上你这白皙的皮肤,实实在在不像安阳城的女子。” 白语嫣被夸得脸上泛着红霞,不好意思笑眯眯看着小五,“小五说话真好听。” 白语嫣想了解男子家里几口人,便细声问小五,“问你个事,你们头儿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小五突然蹦起身,“姐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潘大福也假装听不到,扁着嘴巴怒视白语嫣,一边收拾碗筷离开房内端到伙房。 白语嫣只手托腮皱着眉头,他们在密谋什么? 她不安心,甩一甩垂直的黑长发到背上,起身碎步走过去贴在门缝,看着门外男子们的动静。 顾天寒撑着疲惫的丹凤眼,抬头看着屋檐上的天已经亮了,他命了丫鬟传话,让伙房下人烧热水放到水房木桶里备着。 等待丫鬟走后,他再命顾南,“贤弟,且劳烦你支开下人,今日我房内院子不留下人,就说我要好生歇息,让水房的人放好温水也撤走,等会我要沐浴。” 顾南双手抱拳,“在下即刻去。” 顾天寒双手后背,只需用耳朵便知道门缝后面躲着女子,他头也不回跟她说:“你只能呆在这院子,最好呆在门内不出来。” 白语嫣一听撅着双唇,皱眉用力开门出来,不排除他是软禁自己,让官兵来擒拿她的计谋,“你这是软禁本姑娘,我一身脏兮兮的还没······” 顾天寒拉长脸侧到女子跟前,“你是出逃的西域舞姬,若是觉得呆在屋内让姑娘觉得有半点委屈,现在请姑娘即刻离开本府,要走要留,请自己抉择。” 白语嫣拨弄着垂下来的发丝,走到他跟前盯着他装满眼白的丹凤眼片刻,她撅嘴转换哀求的语气:“那你发誓一定会送我离开。” 顾天寒盯着她鼓着腮帮的小脸片刻,又清一清喉咙低头看别处,“信与不信,走或留,你都需要自己一步一步选择,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白语嫣鼓着两腮低头揉捻这黑裙摆,“只要你真心送我离开,我都配合你,按照你说的,呆在门内就是了。” 顾天寒见她回了屋内,才带着潘大福一同出发。 白语嫣看着男子就要离开,她赶快追过去他身后,“你们都出去了,就独独留我一个人在府上?” 潘大福讽刺粗声粗气怒视白语嫣一番:“嚯嚯······难不成你想跟顾将军独处两晚吗?” 白语嫣回头看看是讨厌的潘大福,她鼓着两腮回头看这孤零零的木门和镂空窗户,“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担心这里会有人闯进来我该怎么办,喊人是不喊?” 潘大福跨着外八字大步走到门外,“原本应该杀了你的,你个麻烦精却还住在将军府,应当见好就收,可别得寸进尺。” 白语嫣虽说听着潘大福言语生硬,但是道理在,她对着即将出门的男子点点头,乖乖独自回了屋内掩上了门。 她坐在椅子上,通过窗户的白光叹气,也不知道白家如何了,是否有人会因为她离开而着急寻找? 临安城,白家宅 “白语嫣可有下落?” 白老爷问完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面对着老大老二,尤其面对着这个上门女婿很是无奈。 他白家无一男丁,临安城白家怎说也是黑金地主,有头有脸的地主,但凡出去塞点银两用心打听打听,怎可能连白语嫣的下落都寻找不清呢,全是饭桶! 胖娟一大早就跪在白家老爷跟前,擦去自己脑门上的汗,“老爷,三小姐还是没有踪影,临安城青楼阁内的所有新旧女子我都挨个看过了,没有三小姐的影子,先前推断她被卖去充当妓女,也是错的。” 大姐姐白兰坐在一旁跟着叹气,见到爹爹又是为了三妹妹失踪的事情而苦恼。 从十一白日里消失,接着到今天十三,这都三日了还不见踪影。 这三妹在这三年来就没少惹祸,先是女子家家的跑去荒山野岭找什么盐矿,接着拿银子去打通官府要售盐准许令筏。 如今指不定三妹是先前得罪甚人引来的祸害呢! 白兰不免又叹气一声! 她坐的椅子后的丫鬟动着小圆扇为她扇风: “大小姐别着急,三小姐命大得很,三年前她就瘟疫死过一次,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指不定是去开发新盐矿浪荡几天便又回来了,大小姐还是想想自己吧。” 白兰细细想,自己早早就守了寡,膝下无子女,戴孝期七年又还未过,她的的确确需要为自己谋划后半生,没个男人,终究得多为自己筹谋多一些。 第十章 白家内务 二姐姐白烟和她的郎君,正在排排坐在木椅上。 白烟拿着把团扇慢悠悠扇风,“三妹指不定是去弄新盐矿了,这不,刚刚得爹爹重视,想多多表示她有能力罢!” 白老爷双手伏在拐杖,再次看看冒冒失失的胖娟,“你可记得清楚,十一那日,老三跟你走街突然消失的?不是她瞒着白家又去弄什么盐矿?” 胖娟边用素直褂宽袖擦泪水,边急忙解释,“绝对不是,三小姐每次去哪里都会跟小的说,从来没有这样走街着突然不见人影的。” 大姐白兰担心她爹爹身体吃不消,“爹爹别太着急,都报官了,爹爹可安心等些日子。” 二姐白烟慢下手中团扇,“爹爹也该想想白家的事务了,白语嫣门下的八口盐铺没了主子,白家总得有人打理吧?每天白花花的银子流进来,万一哪个下人红了眼定会乱了阵脚。” 白兰听着二妹妹只关心当铺银两,一点不关心爹爹的语气,她愤怒挑眉盯着二妹: “少了银子事情小,爹爹倒了白家就没人了,看我们两姐妹出去不被人欺到鼻子来?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想着银子银子呢!” 白烟被姐姐怼一句,好生不痛快,大姐没了男人还有甚架势? 如烟即刻放下团扇到桌面上,露着全脸,将眉挑得更高,“姐姐当初听着爹爹要交印子到白语嫣手里,姐姐眼窝子可是鲜红的,眼红爹爹越过你这个长女,难不成姐姐就没点心思想着银子了?” 白兰气得想站起来与二妹开撕······ “够了!”白老爷气得头晕脑胀,老三下落不明,都是上半辈子造孽了,家中两个正室的无用闺女也就罢了,上门的二女婿竟然也无法话事,白老爷再次叹气。 胖娟最怀疑的就是二小姐白烟,只有白烟最淡定,胖娟守着白家散场,偷偷跟了二小姐身后半日。 白烟和丫鬟早已识穿胖娟偷偷摸摸跟在身后了,主仆二人故意逛街半日,好累死胖娟。 胖娟看着二小姐回了府上,才返回白家偏宅中琢磨寻求他人帮忙。 她记得三小姐说过,出再大事都不要紧,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寻求他人帮忙,对,可以寻求他人帮忙。 往日胖娟怕白语嫣怕得半死,这几日突然没了白语嫣,她又慌张无比,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胖娟坐在偏房空厅内,只有三两个小斯守门外,她突然哭了一会儿,才举起胖得跟莲藕节无两样的手,擦去一脸不争气的眼泪。 三小姐有如今的智慧和经商头脑,全是从一场瘟疫醒来后才有的。 醒来后的三小姐很不一样,先是命胖娟到街上四处找了许多竹筏诗词、王法规矩······ 那时候刚刚醒来的三小姐三个月都不出门,没日没夜坐在屋内与竹筏相伴。 胖娟以为三小姐是疯了,没想到三个月后,三小姐出关,头一件事就是休了与严公子的婚配,当日就带着三两个小厮骑着马匹四处开拓盐矿,半年后回来就开始造盐、练盐······ 那段时日是最威风的。 胖娟作为丫鬟,陪着三小姐一起受气张大的,受气十五年载,总以为一直受气到死那一天。 万万没想到,三小姐重新出关,先是成功开发出了盐矿,再者又顺利跟官人来回折腾半年得了官印,得在临安城开拓盐矿,开了八口盐铺。 胖娟再也无需在白家正房的丫鬟跟前低头了! 最后熬得出头,就连白家也承认了三小姐身份,就连白老爷也将大当家的印子交由三小姐…… 如今三小姐却不见了…… 胖娟知道这时候只有严公子能真心管三小姐了,她即刻命了小厮,去放风让严文轩知道三小姐失踪的事情。 正宅 丫鬟轻手轻脚回到二小姐府上,“二小姐,探子落实过了,胖娟已经回白家偏房了。” 白烟对着给她捶背的郎君坏坏一笑,“嗤……白语嫣这辈子都回不来了,胖娟蹦跶不了几日。” ······ 白语嫣出事前 白烟与郎君密谋,白烟决定找人买通官人,让官人“弄走”白语嫣进,官人一听有女子收,又快快给李远引荐。 李远出关办事,刚好经过临安城。 他正愁着自己要了一名西域舞姬到安阳城当他偷天手,摸清宝藏路线,这缺口得找女子充数啊。 他听说有临安城女子可充当西域舞姬,他刚好行程有空隙,就在临安城歇脚那时日见了白烟。 白烟才不管李远是什么人物,也不管弄去哪里,她只要弄走白语嫣,不让留在临安城就行。 白烟让丫鬟和下人扛了一箱子黄金摆到李远面前,白烟拿手帕轻轻掩着鼻嘴,细声细语:“先说规矩,要么关紧了别让她回来,要么你就双倍还了我钱财!” 官人眼睛被黄金亮瞎了眼,笑眯眯双手抱拳,“二小姐放心了,进去宫里定出不来了。” 李远担心女子长相不堪直视,不够格入宫歌舞,“为不出现乌龙,弄走的人,只要给本官见一面人,模样不太突兀,方可收下这钱财!” 白烟听着李远还算是半个君子,不轻易收人钱财,这人定能合作。 “成。” 白烟便让下人带李远跟踪了白语嫣,见到白语嫣真面目,李远觉得白语嫣分明就是西域舞姬的嘴脸,真是一石二鸟! 李远担心失手,便亲自上阵。 十一那日,他换上一身黑便衣,守着白语嫣在街上逛,他蒙上蒙汗药将其捋走,找到关押送西域舞姬的婆子,“名叫白语嫣。一定守在宫里紧紧的,要是她溜了,你定死透了。” 婆子收了一个重手的黄金,重手得令婆子差点摔跤,婆子摸着硬硬的一个在手里,很是心安,快速收黄金进宽袖子内,即刻对李元下跪,“小的明白了。” 婆子等着黑衣李远离开,她生怕白语嫣溜走了,又加了迷药混进麻布,蒙在白语嫣鼻嘴上让她呼吸,好确保她睡得透透的。 婆子万想不到,在鼓楼山被白语嫣开脱了,她当婆子三十年有余,只要不说,官人忙碌升官职赚取钱财,哪里有空知道谁是白语嫣,谁是黑语嫣? 只有她知道白语嫣的模样,她说没丢就是没丢了,丢了别的西域舞姬,顶多就是扣半月的月例,有这重手黄金,半个月的月例算个啥? 老婆子在江湖混,手脚和嘴巴子哪能就干净了? 第十一章 银两能使鬼推磨 半年前,临安城 白家。 半年前,白老爷因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管酒馆当铺马虎,被其中一个酒馆的掌柜弄了手脚,突然卷钱掌柜就跑了。 掌柜跑了事小,主要是后知后觉,白老爷才发觉当铺少了许多官府的税,掌柜前脚才跑,官府衙门后脚就来了,直接抓走了白老爷。 发觉少税的时日太短,根本来不及补上这税。这官府衙门的也巧,早不抓晚不抓,偏偏等掌柜人卷钱跑了第二日才来抓。 “黑金地主也会偷税漏税,带他走!”衙门领头举着逮扑令,身后站着近三十号人堵在白家宅的正门外,话落音,护卫们举着长刀就齐刷刷冲进白家,带走了来不及喝口茶润喉的白老爷。 白家上上下下可着急了。 唯有老管家脑袋还算灵光,做些管用的事情。 他弯腰驼背,急急忙忙跑到偏宅在白语嫣跟前下跪,“三小姐,快快想些办法,老爷他上了花甲之年,定是吃不了牢狱之苦啊。” 站在白语嫣一旁的丫鬟胖娟听言就两胖手臂抱胸,她早已在白家积满一胸怨气。 往日白老爷大吃大喝,不见这管家命人分一份给三小姐,怎么这会儿白老爷人被抓走了厚脸皮找三小姐帮忙? “三小姐是菩萨还是如来?她一个小女子,那就能救白老爷了?正室那两个往日不是伶牙俐齿的嘛?管家你怎么老眼花了,到跑来偏房荒废精力闹一番?” 老管家不顾丫鬟的气话,他低头接着对三小姐下跪磕头: “三小姐,你可要想想办法,你既能打通官府要了售盐当铺的印章,自然是有些门路的,你要是不管白老爷,没几天,怕是白老爷也······呜呜呜······苍天啊,您们还年轻,还未老过不知道的,老身子骨定是吃不消牢狱之饭的呀。” 白语嫣慢悠悠喝着茶水,借着喝茶的姿态,脑袋好思量。 原本她也是恨爹爹恨得透透的,她刚刚魂穿来白语嫣身上那时,只不过她生母是西域舞姬,爹爹就对她十分嫌弃,管哪个女人生的,闺女不都是他的骨肉吗? 这落后的朝代,对于正偏室真的一个天一个地,明明都是他自己的女儿,怎么就看不起外室所生? 她自然不会与白家这般见识,血亲为上救人要紧,暂且抛开正偏室之嫌隙。 这要紧事她脑海已有六成明朗,这里的王法,偷税漏税这种罪名要包得住,将事情压下去就什么事都没有。 要是包不住泄露到皇上耳里,欺君之罪是杀头罪,就算圣上下令诛九族也免不了,多少滚烫的眼窝子盯着黑金地主呢! 她瞟了一眼跪在地上花白头发的老管家,“管家的,爹再怎么也是我亲爹,你且回吧。” 管家再次谢意磕头。才缓慢直起一身老骨头,压低声音告诉白语嫣,“在老爷床底的青砖下埋了些许黄金,若是三小姐打点的现银不够,小的可夜里偷偷挖了带来给三小姐方便。” 白语嫣听完,老管家这时候坦言爹爹的底子,对她这般信任令她内心一惊。 她双唇紧抿,拿白手帕印走嘴周的茶雾。 管家这般说与她听,已是百分百信任她了,“我八口盐铺,若都拿不出现银,那真真是让管家您笑话了。您只需回正宅,安心打理好白家内务,大当家的印子可得藏好了,别在这时候给自家人乱了阵脚闹出笑话来。” 白语嫣抬高下巴,斜着余光偷瞄身旁一眼,见管家还未退下,她眉间微皱,双唇轻抿。 她又伸手继续端着茶杯,借着嗅一嗅茶香的时刻细细思量一番,管家还未走,定是想知道救回爹爹的时日计划。 她若是说早了时日,定会出现食言,要是说晚了,老管家定是不安生呆着。 还指不定老管家命人出去好心办坏事,坏了她救爹爹的计划。 她缓慢嘬了两口茶补充,“爹爹出狱之事,最早三日,最晚五日。五日爹爹还回不来,怕是事情已经传到安阳城皇宫里,无法扭转了,到时候拖家带儿只顾逃命,怕是无力回天了。” “唉唉,小的退下了,不耽误三小姐办事了。”管家听言低头谢恩,才擦着老脸的眼泪大步退下。 白语嫣抬高下巴,这老管家平日里不言语,关键时刻却人老眼不拙,是个衷心明智的老管家。 “正房的管家在这偏房下跪,真是日头从西边升起!”胖娟狠狠杵一句。 白语嫣最后啜了一口茶,才放下手上竹茶杯,“胖娟,办两件事,其一,收了十字街那三口盐铺的黄金,是全部!” “其二,再请几个小厮扛黄金到马车上,记得备三辆马车,一辆坐人,另两辆放黄金。” “三小姐,现在吗?”胖娟皱眉跺脚的,三口当铺是黄金总库,是三小姐的全部家当! 白语嫣直起身,捋一捋身上的黑色长袍的褶皱,语笑若嫣侧看着胖娟,“不然呢?救人头等大事,难不成让你回去睡大觉等来年再去办么?” 白语嫣轻手顺一顺垂下来的长发,眉间紧皱细细思量,“胖娟,办方才两件事之前,先命人从我府上独独带两箱黄金,找到最大的领头的府上,分一箱给他府上,门口放下黄金,用力敲门几声便走。” 胖娟频繁眨着眯眯眼,专心消化三小姐吩咐的,生怕消化不良。 白语嫣侧脸余光对着胖娟,确认她眼神是专注听话的,再继续说下去:“另一箱,见到衙门小厮就赛一个黄金,只说白三的意思。” 胖娟明白小姐指的白三,“白三”是小姐盐铺的称号,临安城瞎子都知道白三是白家三小姐。 她抿紧布满汗珠的厚唇忙着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之后…… 直到白老爷被抓走的第四天早晨,白语嫣依然不紧不慢坐在茶几边上品茶看古文竹筏。 一旁站着以团扇风的胖娟着急了,“小的生怕黄金没了,事情办不通三小姐就大大亏了,还不如干脆带着这么多黄金跑路,整整给两车黄金,随便换个城换个州,当个地主定是香喷喷过后半生的了。” 白语嫣手捧竹筏看得入神,趁着再换一卷竹筏的时光应胖娟,好让她日后办事也精明些: “若黄金都不听使唤了,你再四处跑也是无济于事了,我们着急也无用,应当是拿了黄金的官人比我们着急。” 白语嫣刚刚打开另一卷新的竹筏······ 管家汗泪共流闪在老脸上,冲进偏宅,对着一袭黑裙的三小姐下跪,不语言只顾磕了三个响头,“三小姐,老爷已经回来了,衙门的释放令牌撤回了。小的无言,谢过三小姐。” 胖娟待管家退下后,她笑眯了双眼,恩耐不住蹲到三小姐一袭黑裙的膝盖上,“三小姐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喝盏茶的光阴,事情就办妥了。” 胖娟又扁嘴巴补充,“只是总库的黄金条全光光了,以后的日子又得回到从前和稀饭咸菜的日子了。” “自古以来,有银两能使鬼推磨。”白语嫣翘起嘴角对着竹筏笑。 胖娟皱眉跺脚,“小姐真真好糊涂,黄金没了还笑个甚?也不替自个想想……” 第十二章 公子贵姓 安阳城,鼓楼山 李远贼眉鼠眼地跟顾天寒交接班后,他听潘大福说漏嘴昨夜溜走了西域舞姬,弄得他一直脸色下沉坐立不安。 等着天亮他即刻私自去西域舞姬练舞之地找到老婆子,“昨夜逃走的可是白语嫣?” 老婆子淡定回应,“白语嫣在呢,走的是别的西域舞姬,官人放心。” 李远听言昨夜走丢的不是白语嫣,放下半颗心,他看着老婆子从容淡定的模样,不像是能够撒谎的种,他便暂且离去了。 李远摸着下巴的短胡子,昨夜忙着让偷天手摸进达官贵人家里偷盗宝藏,未能安心吃夜宵,天亮他不争气的肚子饿得发慌,“你看好鼓楼山,我下山一会就上来。” “遵命!” 李远下山去了安阳城,找客栈吃饭,布料遇上顾天寒正在布匹店买女人裙袍,顾天寒从来不近女色,也没有内人,他买女人裙袍做什么? 李远轻步躲到一旁,偷听布匹店内的对话。 店铺女掌柜:“官人,这三套是人家女子做好的还未取走,我卖给你后,我得赶时间补上,人人都是来量身定制的,官人好新鲜,偏偏要买人家定制好的,回去不合适这可怎办······” 顾天寒抓起掌柜叠好衣服的包袱背到宽大的肩膀上,“谢掌柜的。” 掌柜接过两袋银子,“哟哟,官人真是阔气给双份,小的就是啰嗦几句,没想收双份,你这······” 顾天寒头也不回,背着包袱往将军府走了。 李远摸着小胡子思量一番,顾天寒这般异常,卖女子的衣裳很不正常,李远皮笑肉不笑,往日里习剑骑马都赛不过顾天寒,不过这回定是要抓到顾天寒的把柄了。 李远脸色下沉,即刻动身命探子到顾天寒府上打听一番,顾天寒府上住的能是什女人? 刚刚看着顾天寒走了的背景,李远才离开裁缝当铺走几步,就在街上遇上潘大福,潘大福最不能瞒话,李远即刻过去拦截,“潘大福。” 潘大福刚刚离开将军府,正在街上买香酒,尝了两口十分不错。 潘大福想着十六就皇上就从鼓楼山撤走,十七就不用受夜班了,他便奢侈买了一罐香酒回去的途中,就被李远堵在跟前,“哟,李大人真巧,李大人也来买酒?” 李远瞅着潘大福红红的脸颊,故意家中分贝怒叱一番,“顾天寒府上住的是哪里来的女子?” 潘大福一听发麻的头皮掀起,眼珠子咕噜咕噜对着天上转动,妈呀,李远怎么知道了? 那顾将军还了得啊? 李远邪恶盯着潘大福依据一定,再靠近跟前用力跺脚一顿吓醒他,“快老实招来!” 潘大福终于想出最厉害的办法,用习惯的醉酒招数应对了。 潘大福立刻左右晃动肩膀,身子也斜一边,似乎醉了的傻眯眼状态,“李大人?你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潘大福开眼缝看看李远半信半疑的表情。 他继续装醉晃着肩膀,抱着酒罐子一瘸一拐溜走了,内心无数次庆幸,潘大福你刚刚实在是太聪明了! 李远回味潘大福的眼色,半真半假,似乎是稍微有些小慌张,并且搪塞一番就走了,这么验证一番,顾天寒是有不简单的女子住将军府上了? 绝不能掉心眼! 李远一肚子坏水,早膳也无了胃口,即刻回自己府上快快骑马返回鼓楼山,他一定要落实白语嫣是否逃脱。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过一个,决不能让白语嫣影响他计划好偷天手摸索宝藏的大事情! 将军府 白语嫣用手当梳子,捋顺一头浓密的黑长发,从书房内拿了几卷古诗词竹筏到桌子边上看,虽然有些困乏,但是未沐浴的她难以躺下那张干净整洁的木架床。 她看竹筏乏了,又挽起一身风尘仆仆的黑裙,慢慢走过去靠在书房边上的窗户。 日光照亮了她的侧脸轮廓,她鼓着腮帮,透过镂空花的窗户看院子景色,院子砌着三面人高的青砖城墙,院子内全然是泥土地面。 她压低身子歪着脑袋,抬头看看高阳升起的蓝天,再只手托腮看看院子地…… 不用脚丫亲自踩她就知道,泥土地面定是被晒得滚烫滚烫的,院子墙角跟下的缝隙,有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着弹簧似的蹦来蹦去,院子后边传来婵儿齐声歌唱的热闹声。 唯独她靠在空旷的屋内,寂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稍微用力吐气,透着光就能看见窗户边沿上弹起的灰尘。 “吱······呀······”是内院的木门打开是声音。 她盯紧木门进来的人,是那名男子提着包袱回来了。 她直起脖子,轻快跑过去打开内门,让男子好进屋内。 顾天寒还未说甚,才放下包袱,就见女子笑盈盈自主走过来了。 只见她垂着乌丝到锁骨,肌肤胜雪的小脸上的桃腮泛红,纤细的手掀开包袱上的活结,巧笑倩兮,她一泯一笑真像个孩童! “你去哪里买的?安阳城竟然有现成的衣裳卖?我以为古代是没有现成衣裳卖,我们临安城全是量身定制,最快也需等半月时日才行······” 白语嫣接过包袱就开心得立刻打开,看着里面这三套黑色的裙袍,样式是夏日薄纱拖地蓬裙,而且三套都是她最爱的黑色。 她意外发现,从袍子中卷着一包疗伤的药罐和包扎布条,她紧抿嘴偷偷微笑,收起这些暖心小药包。 白语嫣眨着长睫毛,咧唇对着男子笑眯眯,伸手摸一摸这几套少见的蓬蓬材质裙子,“在临安城根本买不到这种料子,没想到安阳城竟然有,果然靠近皇宫什么都是上好的。” 顾天寒假装淡定,双手放在背后,面无表情用冷冷的语气说话:“我守在水房外面,你到水房清洗一番,温水已经让丫鬟们放好了。” 白语嫣抱着新衣裳碎步跟着男子身后过去水房,途中未遇上任何丫鬟。 顾天寒帮女子打开水房木门让她进去,又遮上门,“我守在水房外,无人打扰,姑娘可安心泡浴。” 白语嫣紧抱新衣裳在胸怀,轻轻抿着双唇对守在门外的男子微微点头,“谢谢公子。” 她到了水房内木桶边,放下新衣裳在木架子上,伸出如玉足尖试试水温,凉风将身子侵没在清澈冒烟的温水中······ 顾天寒待女子沐浴完毕,再带她回内院屋里歇息,他便转身离去了。 白语嫣连忙跑到门外喊住了男子,“小女子好失礼,还未好好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请问······请问公子贵姓?” 第十三章 李孩童远 顾天寒停了脚步,思量一番,留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全当是为失踪多年的妹妹留一丝希望,假装令妹还活在世上,权当妹妹也能遇良人得收留庇护。 他转身低头对女子双手抱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在意,不过一两日就各自天涯了,无须留名了。房内姑娘且随意休息,在下告辞。” 白语嫣未能得君名有些失望,无奈轻咬粉红双唇,也罢。 她回了屋内,忍不住悄悄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上,透过镂空花窗户缝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她叹气着,伸手去捋一捋水滴滴的湿头发,不经意碰到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摸着敷了药的伤口自言自语:“他明明很心细,却还故意弄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她呆在偌大的覆瓦房内晾头发,慢悠悠过去屏风那边书柜,看着一卷卷摆放整理竹筏的,她没想到身为护卫的男子也会这般爱看书,存了这般多竹筏…… 她随手抽起几卷过去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看起古文。 当她刚刚看到巴蛇食象民间传说时,她身体有些痉挛,起了点鸡皮疙瘩,她总担心有蛇爬来。 她放下这卷换了另一卷竹筏看着,隐约间,外面似乎有个人影,她不再坐着,果断放下竹筏,躲避在墙壁上细细听,是不是有人偷窥? 她将湿发贴在墙壁上静听了许久,只听见很轻微的走路声,似乎是听错了。 古代也有变态狂偷窥? “落实了,有女人。”小厮到了鼓楼山告诉李远。 李远站在鼓楼山塔楼,望着这安阳城,听了顾天寒府上有女人,令他更加着急了,十分担心溜走的西域舞姬就是白语嫣。 他拉长脸握一握刀柄,即刻移步到西域舞姬练舞的阁楼寻找老婆子。 老婆子正在守着门,盯着西域舞姬用完早膳便开始带过去练舞,哪里知道这会官人又来了? 李远命小厮,“看紧两头,不让人靠近!” “是。” 李远气冲冲过去揪着老婆子直褂胸口,“带我去见白语嫣,即刻,马上。” 老婆子被他突袭,弄得慌慌张张,“官人,有话好说。” 李远松开老婆子,看她如何说,老婆子弯下膝盖跪在地上,“官人······” 李远见到这般慌张的老婆子,定是白语嫣出事了,他即刻揪着老婆子到阁楼后山,“昨晚上溜走的是白语嫣?” 老婆子到了这会儿瞒也瞒不住了,还不如求饶一番,可能还有生机,“官人饶命······” 李远咬牙切齿,将老婆子摁得更紧了,“昨夜出逃的是白语嫣,是与不是?” 老婆子点头,还未回答是与不是,脖子一刀横拉,涌出一道红色的血液,昏倒在地。 李远在老婆子直褂上抹干净刀口,插到刀柄上,怒气气冲冲走到鼓楼山再命小厮,“继续探视顾天寒府上的女人,样貌特点都看清楚了,回来跟我禀报!。” 小厮见状即刻过去拖走老婆子到后山。 李远的孩童经历 李远十岁那年,因遇上改朝换代,又再遇上饥荒,他家宅四面徒壁,只剩下下半袋发芽的土豆也被贼人抢了去。 他爹看着早已经饿得病入膏肓的李远孩童,还指望着这半袋土豆支撑命脉,他爹便用尽全力抓紧这半袋土豆。 哪知道贼人竟拿棒棍将他体弱的父亲打了十几棒,夺走了半袋发芽的土豆。 “他爹······他爹······苍天啊······没天理啊······”李远他娘口唇干裂,布满红血丝的双目干哭跪倒在地,他娘就连哭嚎喊魂也有气无力。 他爹面目僵硬开着眼平躺在泥土地上,李远并不知哭泣,木讷着双目飞扬小眼,安静趴在地上,伸出小手握着他爹粗糙干老的手腕,从温暖至冰凉,从天明至雷雨夜······ 他爹去世后,以破旧硬席卷之,拖到山林。 当时李远不过是十岁孩童身躯,病入饥荒许久,并未有力气挖坑埋葬爹的遗体,尸体就那样凸在地面上,任他风吹雨晒,任他雷雨闪电打湿······ 不日,他娘也饥荒病亡,口唇干裂,也是双目开着,面庞僵硬······ 只留他一人在世上,他为了求生,勤劳干活用尽全力讨好二叔。 二叔细细想,多个一个帮手,劈柴、打猎、洗衣烧饭这些都有李远干了。 二叔这么暗自算来养活李远倒也不亏,就让李远这孩童一起住着。 只不过二叔喜好赌钱,赢了买些酒肉,李远煮熟能吃到些许肉块,也是极好的。 二叔赌输了,在外边喝酒耍点酒疯,缝醉必毒打他一顿,他咬牙挨打也无妨,打完还有一顿吃的,总比生生饿死强,忍耐久了,李远平常开口的话十分少。 李远打猎时会用十分残忍冷酷的方式,反复刺杀野兔野鸡,即使是死透了的,他也要多刺几刀······ 二叔最后一次毒打完他,是夜里将他关在猪圈里,断不能出来,要是出来二叔定会倍加毒打他,他只能像往常那般,待到二叔消了气他才能出来。 不过恰恰也是猪圈救了了他。 关了猪圈的第二天早晨,二叔因为欠债未能还上官人的银子,二叔生生被打死了,就连猪圈的猪全部被赶了出来带走垫债务。 李远躲在猪圈最黑的角落里,脸上沾满了猪粪,天黑才爬出来才躲过一劫。 李远看着二叔血肉模糊躺在空无一人的露天院子中,他吃过二叔的,住过二叔的,送终义务如何也得尽一尽。 他听屯里的人说,王法中,官人不能因欠债而打死人,打死人是犯法的,定要赔偿一口棺材的人工费。他想来应该去伸冤,好要些银两埋葬了二叔,不至于跟爹娘一样,尸体暴露于大地,惨不忍睹。 他便一早晨起就去衙门击鼓报官鸣冤,说二叔欠钱被人打死了,连打棺材的银两都没有······ 衙门的大肚腩官人就拖着李远瘦小的身板拖到江边训斥。 李远被大肚腩官人揪着耳朵教训:“你个小崽种,再来击鼓弄犯俺,俺下次就连同你也灭了,在安阳城,我的官最大,我说让谁死谁就得死,你别活得不耐烦跑来我衙门闹事情。” 其他孩童笑着喊顺口溜:“猪圈虫被人揪耳朵了,猪圈虫被人揪耳朵了······” 孩童的李远才看着大肚腩官人离去可恶的背影,转身就听着讨厌的外号喊叫······ 第十四章 天黑了 从哪以后,李远独来独往,住在破楼房内,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从孩童渐渐长大成人。 李远也争气,自小立下远大抱负,此生定要升最大的官,拥有极高的权利。 苦苦练习射箭,骑射、步射、拉硬弓、舞刀······ 他及笄之年已顺利大考进武科。 他摸爬滚打十年间,从乡到县,再到临安城,最后才升到这皇宫城内的安阳城当了正二品护卫领头官职。 眼下暂且次于从一品的顾天寒官职,但是他抱负远大志向,顾天寒从一品的将军官职迟早也是他的。 顾天寒不但年少且无忧无虑,抱负定是远差于他许多的,这点他从未怀疑。 一个大丈夫从未有经过饥荒,未尝试过寄人篱下,未看过江湖黑暗阴险,顾天寒即使是文武双全也远远斗不过他。 包括再往上的武官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官职,日后也迟早是他的。 他不近女色,不贪恋钱财宝藏。 他之所以养西域偷天手帮他偷盗宝藏钱财,只为扩充资金,好打通官府四方八面的通道。 在李远眼里,女人和钱财不过是狗屁,在这当今世道,官职能给他安心觉,在他心目中官职权利才是王道! 安阳街,白日 顾天寒骑着马穿梭在安阳街,他脑海时不时闪妹妹顾天霜骑马的影子······ 双生胎之间的浓厚兄妹情,是他人无法感知的。 他妹妹顾天霜失踪五年了,报官立案到如今也了无音讯。 最让他自责的是,妹妹失踪全因为他。 若不是他端午贪玩,妹妹怎么会被奸人残害,若不是他给妹妹定制了男子直褂,妹妹怎么会被奸人下手?若不是他哥哥无能,怎会连自己妹妹是死是活都查不清······ 妹妹骑马射箭的身手是许多男子无法比的,只要给妹妹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或许妹妹遇害时有人看见,或是妹妹被抓走后向身边的人求救过,如果有人帮妹妹一次,庇护妹妹一次,说不定妹妹就能逃脱回来了。 顾天寒骑马到了个鼓楼后山脚下,他脑海还在想着顾天霜的事情,身体就突然感到有些不适。 他胸口绞痛至脑袋缺氧,他不得不捂着绞痛的胸口下了马。 山脚路边的马儿时不时动一下马蹄,甩着马尾巴打虱子,它瞪着马眼睛看坐在山脚下的顾天寒,只见他捂着胸口低头看地上。 顾天寒回想留在府上女子的话语,女子过自己并不是西域舞姬,这事情令他觉得蹊跷。 女子铁钉钉说自己不是西域舞姬,并不像撒谎。 如果真是如她所说,她并不是西域舞姬,是奸人用来充数的,那原本的西域舞姬呢?去了何方? 鼓楼后山脚,两个小厮扛着尖棍边下山边说着:“这老婆子不过就是弄丢了一个西域舞姬,便一命呜呼了,在这乱世上,还真得夹着尾巴做人,一不小心跟这婆子一样,一命呜呼。” 其中一个小厮警觉些,担心被人听到了,“快别说了,快些走吧。” 顾天寒摁着心脏,却从远处隐约听到小厮下山走小路的对话声,什么?弄丢西域舞姬?死了婆子? 顾天寒再想,丢了一个西域舞姬只不过立案报官便是,为何要弄死一个婆子?莫非是两个小厮胡说八道? 顾天寒摸进后山,只见其中一个担着尖棍的小厮,穿着黑色直褂,后脑勺的脖子上有个黑胎印。 顾天寒盯着那根尖棍,尖棍一般是挖坑用的,这会儿大白天两个小厮挖坑作甚? 顾天寒冲上前想捉拿,两个小厮发现便拔腿跑到山脚的另一头,顾天寒遇上心口绞痛,无法快跑,大白天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百姓装扮的小厮离去了,恢复一片寂静,午阳渐渐落下,只剩马尾巴打虱子的声音。 屋顶有动静? 白语嫣看着夕阳落下天色渐渐黑了,不紧不慢坐到床帘内,换下裙袍只穿白直褂,刚刚躺下就听到内院似乎有人走动。 但是在她竖着双耳静听片刻之后,又觉得不过是虚惊一场,便安心松下床帘,在男子屋内的木架床安心睡下了。 她仿佛睡了许久,半醒半梦,似乎听到府上的覆瓦屋顶似乎带着些许轻步走路声。 她双拳抓紧,用指甲刺入手心挣扎醒来。 她睁开眼再细细听屋顶的瓦片声响着,这不是梦,这次是真真确确有脚步声。 她警觉睁眼,用双手反复搓脸,让脑袋彻底清醒过来。 她慢慢直起身子地起了床,轻柔套好翘头履,走到门缝,看看门外和天窗,外边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她又竖起耳朵听着,屋顶那一股声音越来越强烈······ 这声音虽然很像老鼠爬屋顶,但是她魂穿来这里三年了,很清楚老鼠爬屋顶的声音,与人飞檐走壁的声音是很不一样的。 她细细听着,声音还顺到门外了,而且门内插削被细小的动作轻轻打开着······ 天哪,真的有人! 她绷紧神经想办法,在这种朝代晚上进贼,不是自己打死贼,就是贼打死自己。 她在黑暗的房内,听着细小的声音正在开了院子的门插销,而且那个黑色人影现在又在她耳朵贴近的门把上,继续发出细小声音开着插削。 她在黑暗的屋内,随着细小声音的靠近,心跳越来越快····· 她知道古代的门是木插削,高手用薄薄的木片就能打开门。 她强忍着开始恐惧的颤抖手脚,尽量淡定下来,蹑手蹑脚走过去桌子旁,用力抱起一把木椅子挪到门口,咬牙用力将椅子举起来,只要有人进来就用这方大的椅子砸死对方! 此刻高度紧张,她心口累乏不已······ 白语嫣身穿白直褂,垂着直发的满头冒着大汗,却只能颤抖着小心脏眼睁睁看着门把上的插削渐渐被贼人移动打开······ 门插削被打开了!!! 她紧张得不敢开眼睛,侧着脸躲在门后,黑暗中模糊看到黑色眼睛冲进来,她一鼓作气双手捏紧椅子,咬牙闭眼对着闯进来的人影就狠狠砸去。 “啪”的重重一声,椅子重重落在屋内青砖地上。 第十五章节 偷天手 手上椅子落地,她才发现根本没砸中蒙面人,反倒是自己被吓得双腿发软,还不忘往院子外面跑。 她原本想叫喊,但是自己已经是出逃的西域舞姬,若是惊动将军府上的人,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被蒙面人逼到院子,自己那两条发抖的腿正在拼尽全力支撑起来,假装不畏惧地靠在城墙。 她虽然被月光照亮了她脸颊,但是她依然抬高下巴,到死也要捧着骄傲的姿态。 突然······ 她被另一个黑色身影向她伸出坚硬有力的手搂着她到怀里,她瘫痪得无法动弹,先是看看陌生人踩在地面上若大的黑色翘头履,是一名男子。 她又顺着看他黑色直褂的衣边上绣着金色吉祥云的花纹,这会儿她才察觉自己正躺在不明人的怀里,能绣着吉祥云的定是有些身份的人,普通人用不起这种金色线。 她赶紧顺着男子胸襟上绣着的吉祥云花纹,她再昂脖子继续往脖子看去······ 就是那个男子! 顾天寒他瞄准后快速挥着飞刀,击中蒙面人的右腿,蒙面人滚在内院的泥地上,动弹不得。 接着,潘大福和顾南小五,共三人身穿私服黑色直褂现身出来,徒手按住偷天手,不让偷天手有机会逃脱。 潘大福徒手将偷天手的蒙脸布抽开,一看是偷天手是西域舞姬模样,“头儿······” 身穿私服黑色直褂的顾天寒,头上以素布固定发,之见他将双手扶在女子颤抖的双肩上,细细环视她受过伤的右手臂,“可有伤了哪?” 白语嫣惊呆了双眼,面部表情僵硬,双臂无力抱在前胸对他摇摇头,“没······我没事。” 潘大福盯着地面上的偷天手。“头儿,这嘴脸一看就是是西域舞姬。” 顾南淡定凝视一番,“是传说中的西域舞姬偷天手,身手定是被专人训练过,虽是女子,轻功却非常了得。” 小五拿绳子绑起来这黑衣偷天手,“女子偷天手,不是寻常夜燕。” 白语嫣被他搂着,回神许久直到跨过门槛才反问:“你们怎么这么及时出现······” 顾天寒在这时刻,容不得他解释在将军府外和潘大福几人设局抓拿了这偷天手的细节了,况且抓拿这等武力之事是男人的职责,跟女子说一番岂不是增加她对黑夜的恐惧? 多说无益! 他听言后沉默不语,就跟甚也听不到似的。 顾天寒只顾扶着白语嫣到屋内让她坐下椅子上,“没事了,你稍作歇息,我出去处理一下就回来。” 顾天寒跨出屋内的木门槛,走下青砖台阶,走过去拔出偷天手右腿上的飞刀,偷天手的右腿即刻流出血液。 顾天寒从黑衣襟内取出白手帕擦干净青铜刀收起,“小五找疗伤药给西域舞姬包扎一番,再交给夜里巡逻的护卫,让护卫押送她到衙门,定和宫里宝藏失窃案件有关。” 府上管家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听见动静便从角门房内穿着白直褂套着木拖到内院墙外来,管家他举着长灯朝内院问:“顾将军,院内可需要叫喊人手?” 顾南过去将门关上就听到管家的询问声,顾南回想,今日撤走小厮,疏忽护卫才惹出这桩事情,这会被管家这么喊一声,定是惊动府上的人了,他担心被人知道白语嫣在内院的事情,就连一旁的小五眼色也惊慌看着顾将军。 顾天寒镇定地将脸朝墙外回应管家:“方才是夜练,内院并无大碍,我内院有小五等人守护,你且安生睡吧。” “是,小的退下守正厅去了。” 小五松了一口气,顾南也安下心走到偷天手跟前和潘大福将偷天手押到院外。 顾南内心有顾虑,他扛出去了偷天手,又只身退回内院中,压低声音在顾将军肩膀边上细语问:“将军,偷天手看到将军院内有女子,若在衙门说出去,怕将军府是牵扯不清。” 顾天寒思考片刻,偷天手本是偷盗钱财的,应当无心理会府上有何人。 并且眼前这女子明夜便离府了,到时被说将军府内院有女子,便说是远房亲戚借住一晚便离城了,这也说得过去。 顾天寒跟顾南开口:“贤弟思考慎是到位。不过也无妨,女子明夜便离城了,到时说是我远房亲戚便可,若问到你等,你等推到我身上,我单人自然好圆口。你且安生将偷天手交由城内护卫队,让他们好生押送偷天手交到衙门。” 顾南听言,等会定要交待潘大福和小五封口,他低头双手抱拳行礼,“遵命!我这就去将军府大门口守着,城内夜里护卫队一来,便交出去。” 顾天寒过去将内院的门关上插上插削,才回了屋内。 顾天寒见到女子白直褂坐在椅子上,这白直褂和黑长发即使在黑夜中也分外明显。 只见她身子情不自禁抽搐着肩膀,他刚刚坐下一旁来,她就瞬间趴在桌子上哭得稀里哗啦。 顾天寒见她情绪崩溃哭泣中,自己坐下后并不敢动弹,生怕惊扰她哭泣的快感,只静静呆着,如木雕般听她哭声。 这一天一夜里,她的确连续受了太多惊吓,受惊吓挤压已久的恐惧的确需要放空,他只安静坐着陪着她哭泣。 她哭完了,屋内也跟着她安静了,她直起脖子许久,才白白的月光照进来······ 顾天寒给双手托腮许久,直到女子侧脸看向他,他才递出了那一块捏在手里的白手帕给她,“逃命胜似渡劫,定是多灾多难的。在下定能送你离开安阳城,且宽心吧。” 白语嫣喉咙哭得干痛,接过手帕也不愿言语,红肿的双眼在黑暗中对着白手帕发呆一阵,“顾天寒,你刚刚拿来擦过刀的手帕,这回又给我擦脸?” 顾天寒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也能察觉其中的怒气,他连忙紧张对她解释,“这是干净柔软的新手帕。擦刀的那块我藏放的位置可不同,姑娘放心用。” 白语嫣刚刚哭泣完,情绪多少有些不快,她继续在黑暗中张开手帕看看是否有血印子,“屋内这么黑我也看不清,我怎么知道它不是擦刀的那块啊?” 第十六章节:李大人巡查 顾天寒以为她想要灯,便起身过去点燃了长灯的火芯,暖黄的光照亮屋内,他端着长灯摆放在桌上并且挪到她面前,好让她看清楚手帕是新的。 白语嫣不知为何这回竟然在陌生人跟前哭泣,但是他这般照亮哭相也太明显了,“我刚刚哭得死去活来,一脸红肿,你这会又故意点了灯还挪到我面前好照清楚我脸颊,岂不是将本姑娘的哭相丑样窥视得一览无余?” 男子伸出凸起青筋的双掌,将女子面前的长灯到桌子的另一头,再侧回脸盯着女子眼睛用双手比划解释着,“在下全是为了方便姑娘检查手帕干净与否,在下并未想偷看姑娘哭相”说我哭相? 白语嫣盯着这男子那双丹凤眼的瞳孔,尤其是斜着眼睛露出的眼白,这整个表情真的气得她肺都炸了,“你那装满了眼白的瞳孔,并且直勾勾看着本姑娘的全脸,你还想辩解?” 男子一听噗呲一笑,又摆出严肃脸,“瞳孔装满眼白岂不是鬼神了?” 白语嫣哭笑不得,刚刚痛苦过,现在又被他这般玩笑,真是愤怒! 她用白手帕擦去泪痕,“你刚刚都笑出声来了。” 顾天寒瞬间憋着气收起笑声,发现自己方才对女子有些失礼了,又赶快摆出严肃的表情,起身对女子抱拳行礼一番,“在下过去铺好苇席,好让姑娘休息。” 白语嫣擦拭着泪痕,只手托腮,刚刚哭泣完毕的鼻喉咙让她分外安静。 只见男子在屏风那头将床上换上新的苇席,收起旧的卷起来放在角落,男子铺好苇席,未再说甚,低头转身就过去打开门准备离去。 白语嫣打破屋内的安静,“那个······公子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顾天寒双手抱拳行礼,“在下去鼓楼山接班,待天亮交班了方再回来。内院留了小五在门外看守,姑娘今夜可安生休息,好好养足精神,明晚即可离开安阳城了。” 白语嫣一听今夜有小五值守才放心,挪动白直褂起身走过去,将哭得乏累的脑袋伏在门沿上盯着男子高挺鼻梁上的丹凤眼,“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铭记在心,来日定会报答公子。” 顾天寒退回来伸出手腕轻轻帮她掩上门,“在下并未做甚,不必挂齿。” 屋内泛着长灯照出来暖黄色的光,屋内只剩白语嫣披着长发的身影,她走到木架子床跟前坐下,垂着的双脚令她发觉木床竟然这么高!她好奇弯腰探头看看黑不见底的床底,古代的床底留这么大,孩童若是用来躲迷藏可好玩了。 哭完的喉咙令她感到有些困乏,就如男子说的,逃难自然是多灾多难,这是免不了的,有人帮一把就足够她离开这安阳城了。 想到这里,她透着干烫的喉咙深深叹一口了长气垂下床帘,闭眼睡。 顾天寒赶在天擦黑前,准时到达鼓楼山与李远接了班。 李远看顾天寒不顺眼许久了,但是硬是抓不到把柄将其推翻。 他挤出微笑对顾天寒抱拳行礼,“顾将军,我等就撤下了,今夜辛苦顾将军了。” 顾天寒知道李远往日里为人有些滑头,毕竟他是孤儿出身,疑心多些,争强好胜心多些是能够理解的。 至于人品,无证据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冤枉半个好人,他也用以往面无表情的面容抱拳回礼,“李大人不必客气。” 李远握着长剑,带着他的护卫队散去,独自先行一步下了鼓楼山,他的随从阿豹慌张并且快跑回来,吹耳毛告诉他,“大人不好了······” 李远停下脚步,飞起眉尾的双目狠狠怒视阿豹一番,“说。” 阿豹不再敢直视李大人杀气重重的双目,即刻低头看地上,抱拳行礼,“回大人,偷天手在将军府上被顾天寒等人反策设局将她抓拿了,此刻间正被巡夜城的护卫押送往衙门的路上,正是西域舞姬偷天手。” 李远咬牙切齿,满脸杀气盯着灰溜溜的天色,让女流办事最不靠谱,“即刻备马和银子,过去拦偷天手。” “是,小的早已备好马和银子,大人移步即行。”阿豹与李远对视一眼,便双双上了快马,骑过去安阳城通往衙门的路线。 “押送的是何人?”阿豹见到押送队故作大喊,好让其停下来让李大人“办事”。 “小的眼拙,原来是李大人,停停停······”押送队的小头头屈膝行礼,慌张捂着头上快掉下来的头盔喊押送队先停下。 李远盯着押送队停下,他不紧不慢下了马,甩一甩银色盔甲鳞片,好让大家看清楚他是皇宫御林军的护卫大人物。 李远双手放在后,慢慢走过去看牢笼关押是否真是他派去的西域舞姬偷天手,“不知道这灰不溜秋的天赶着押送的是何人?” 黑夜押送人极少,虽说巡夜的押送队夜里可通行,但是也要有过得去的紧急理由,否则御林军大可以上报皇上,这也是不小的罪名呢! 李远当初苦苦考武,除了习武以外,文官所考的卷子他也是一条不落复习的,寒门子弟倍加用功,更可况他是流浪生成的孤子,定要事事把控全面,人生方可加大胜算! 李远光掐着这点就足够让这连头盔甲都带不稳的小头头慌张许久了。 小头头将头上已经歪掉下来的头盔又强戴上,双手压紧冲到李远跟前,正想解释什么,只见李远快手给他手里塞了一袋银子,他拿着这一袋重手的银子有些怀疑,但是李大人跟他动了个眼色。 这眼色令他明白不是夜间疲劳的幻觉,是真真的收到银子了,他紧张转化为喜色,即刻咧着嘴快手暗自收起一袋银子到腰间,“谢李大人关心!” 小头头直起腰杆子,对着自己护卫押送队扯着嗓子大喊:“赶快打开牢笼,让李大人检查一番,偷天手是否还活口,都别出错了。” 接着护卫低头紧张,连忙走过去牢笼后边打开牢笼门,让李远看一眼偷天手。 第十七章 逮白语嫣 西域舞姬偷天手见到李远,自己即刻掀开面帘,露出上扬的嘴脸笑盈盈,李远是来救她了,“大人,小的被顾天寒设局抓拿了·······” 李远谨慎淡定,压低声音问她:“唉······无妨!说要紧事,‘大鱼’可好?” “回大人,小的可都探视过了,树的周围长满了杂草,定未有人察觉。”偷天手也很警觉地细声细语说话。 李远一听“大鱼”安好,便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了这堆宝藏,日后升官的路不怕不够银子打通了。 关键是李远为宝藏这事情谋划如此久,若是失手了,对他真是奇耻大辱! 西域舞姬偷天手看看李远放松的面容,李大人这会儿心情定是极好的,她斗胆继续说另一件事:“大人,还有一事,将军府上女子······” 李远听到敏感字眼,警觉扭头盯着偷天手双目,“且说下去。” “女子的模样与我等西域族人无两般,不过······皮肤白皙、骨架小、模样也更灵巧些,小的虽拿不准她是不是西域族人。” 李远对顾天寒府上的女子已经有六成把控是白语嫣,白语嫣牵扯太多线,一旦被揭发将前功尽弃,一发不可收拾,白语嫣必须除! 李远右手摸一摸胡子,安全起见,需他亲眼见到白语嫣,并且要亲手杀死白语嫣,这事情才可了结! 他定要做到万无一失,这西域舞姬没白白养一年,他右手不再摸下巴的短胡子,而放在身后摆出一副悠闲的模样,他嘴角翘起斜一眼西域舞姬偷天手低着头的头顶,“你好生呆着,睡一觉就是就‘到家’了。” 偷天手听到重重的“到家”两字,便满面笑容收起蒙脸布,“谢大人!” 李远看着押送队远走,他才走回马跟前,甩着直褂前幅随夜风飘起,潇洒坐到马背上。 这押送队走的路线他太熟悉了,定会绕过那寒山才会到达衙门,他便呼来随从,“阿豹,你去处理一番,留不得,人可要弄得死透了。” 地面上直直站着的阿豹,低头听着李大人吩咐,他知会是要将押送的偷天手西域舞姬弄死了,足足跟李大人两年,他被训练过千百回,此刻心中已有方案,双手抱拳行礼,“是。” 李远想着到时衙门查案定会巡查那寒山,这样一来西域舞姬的尸体被翻出来,谋杀的痕迹太明显…… 不如弄得相似有人劫持走西域舞姬,或是西域舞姬为了逃亡而杀光人的案发现场,他又在黑暗中大声呼来阿豹,“且慢。” 阿豹坐上马背听到李大人呼他,他又低头下了马,贼眉鼠眼低头环视一圈黑夜是否有探子跟着,他才凑耳根子到李远跟前听着。 李远坐在马背上,右手又摸着短胡子,“最危险的便是最安全的,你命人将偷天手弄到鼓楼山后埋了。” “是!” 李远两眼充满杀气,骑着快马返家中······ 李远从他李宅家中带了半箱黄金,在黑夜中骑着快马穿越在安阳城街道上。 他不停鞭打着马,骑到了巡逻管事的头家里,下了马,他谨慎环视一眼小巷子两头,确认无尾巴跟着才淡定敲门,“贤兄,是我。” 龚虎府上的管家开了门,一看是龚大人的老相好李大人,管家又才让李远进内院。 李远见到了安阳城巡逻管事的领头龚虎,龚虎也不换下白直褂,披着一件黑开胸薄袍子在外就出来迎人。 龚虎走到大厅内对着坐在椅上的李远抱拳低头行礼,“李大人,不知夜深寻我何急事?” “唉······贤兄无需行礼,且坐下。”李远扶着龚虎对做个眼色,让龚虎坐下。 龚虎知会眼神,即刻支走管家,“你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歇息,别忘了给我掩上门。” “遵命。”管家低头退着离开,小心掩上了门,生怕发出声音,惹毛龚大人被下令杀头也说不准。 李远起身走过去细心检查,确认门掩上了才回来,淡定打开带来的一箱黄金推到龚虎桌子跟前,“帮个小忙。” 龚虎双手握在双腿中间,紧抿干唇,反复眯眼盯着一箱子密密麻麻亮瞎眼的黄金,他的大圆脸情不自禁抽搐吸一吸鼻翼,“丑话先说,我龚某人帮不上的还请李大人提回去。” 李远皮笑肉不笑,右手摸一摸小胡子,他细长飞扬的长眼斜一眼龚虎,他才不相信龚虎是什么君子。 他太了解龚虎,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老壳,不过爱钱财自然好办事,“带队搜罗一番将军府,府上有西域舞姬,我捉拿西域舞姬出来,功劳全记在龚管头上,龚管头不但帮了我,还能立大功。” 龚虎担心得罪将军府上的顾天寒,“顾天寒我龚虎不轻易得罪人,顾将军就他头上戴着从一品管衔,我龚某就不轻易得罪了。要是他上头还有什么人撑腰我龚某全然不知,弄不好灭我九族也是少不了的!” 李远撅着嘴片刻…… 李远曾经查询过顾天寒背景竹筏,除了记着他官衔是从一品以外,并没有什么背景,“这个可放心,顾天寒背景的筏子我查过,背景全无。眼下他窝藏西域舞姬是杀头罪,捉拿西域舞姬出来,明早他还是不是将军······我就不得而知了。” 龚虎不止一次收李远的钱财,既然李远是顾天寒手下,李远自然是摸清楚了的。 并且龚虎听闻过李远“干”的事情很是全面,且不管事情大小,银子出手颇为大方,这一点他龚虎不得不服,“既然李大人都调查清楚他上头没人了,独独一棵树倒了也无人扶,李大人替上去可别忘了提拔我龚某人。” 李远看着龚虎奸笑的样子,他果断切入话题,“你按照我说的办。” 龚虎听着点头,“成了。” 龚虎和内人交待几句,他房内的内人本不放心龚虎过去得罪将军府,龚虎到如今做个巡逻教头不知道打通多少人脉才保全这个饭碗。 内人披着散发刚想起床说几句,但是孩童咿咿呀呀哭几声,她又只好睡下了,担心惊扰孩童的睡梦,便不管龚虎大手大脚出去了。 第十八章节 将军府上藏人了 鼓楼山 顾天寒担心押送的西域舞姬出事情,就命得力的随从顾南下山观察押送队是否安全送到衙门。 顾南担心护卫的银甲片太打眼,便到更衣阁换上私服黑色直褂便装下山。 他在安阳城大街小巷的墙上屋檐轻功跑着,透过覆瓦房顶与覆瓦房顶之间的巷子…… 警觉的他,远远的就看到龚教头和李远带着二十三号巡逻护卫怒气冲冲从龚教头家门口出发,“出发,到将军府上,前后左右包抄苍蝇都不能够露了。” “是!” 顾南听言确实是去将军府上搜罗的动机,他虽然面无表情哦,但实际内心恐慌不已。 他即刻转身回头,轻功跑回鼓楼山,让快报小厮冲上鼓楼山找到顾将军,“顾将军······不好了,顾南传话,说龚教头和李大人正在带着人马往将军府上搜罗。” 顾南传话? 顾南除了轻功极好以外,为人谨慎,从他嘴里传出来的话从来未有出错过,顾天寒并不怀疑顾南带来的消息真假,而是思考对策。 顾天寒听言是安阳城巡夜的龚教头,内心动荡不已。 将军府一般人是无权搜罗的,但是李远定是听言什么风雨,知道府上有了白语嫣,才借用龚教头巡逻的权利,好到府上搜罗出白语嫣。 顾天寒让小厮回去交待潘大福等人,“让潘大福好生看着鼓楼山,我去办事期间,看守绝不能松懈。” “遵命!” 顾天寒下了山,幸好顾南机灵,早早就给他备好一匹快马。 顾南动身想轻功爬上屋顶跟他回府上做帮手。 但是顾天寒眉间一皱,他担心鼓楼山没了他护卫们会出乱子,潘大福马大哈,小五胆小怕事,唯有熟悉轻功的顾南能稳着大局,“贤弟,你且在鼓楼山坐镇,断不能出乱子了,我回一趟将军府,出事你交代潘大福等人当做甚也不知,全由我一人担着。” 顾南双手抱拳,“顾将军快去。” “驾······” 将军府 白语嫣躺在男子铺好的苇席中,垂下窗帘,她睡得正香。突然,她梦中听到人敲门,越来越用力,越来越震耳。 “开门开门······”她被敲门的猛击吵闹声,彻底震醒了。 “不能进来,这是将军府,岂能由你等肆意妄为?”小五张开双臂拦着内院的门。 将军府上的管家和小厮、女仆丫鬟全都被惊醒了,集体围观在前院,观望内院门口外的争执。 将军府一向来都是风平浪静,哪有人这样敲击将军府上大门的? 况且还是夜里! 男女老少弯腰驼背,套着草鞋统一着脚趾,有的还在打哈欠,也努力睁开眼围观巡逻队到底想在将军府作甚。 小五瘦弱的身子张开瘦弱的双臂,才支撑不够半分钟,就被李远邪恶的双臂揪起来,猛烈将他瘦小的身板甩开到墙角边上。 跌落泥土地面的小五大喊:“没有搜查令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龚虎吸一吸鼻翼担心被抓拿了把柄,早已下了搜查令,让小厮扔了一张搜查令筏到小五跟前,他再怒视一番窝囊的小五,“看清楚,将军府上窝藏西域舞姬,你知而不报,等着杀头吧。” 小五颤抖的手拿着搜查竹筏,看着上面的搜查令是真真的,并没有照假,他紧张不已抱着搜查令放声哭泣,希望能够惊醒屋内的姐姐,好起来躲藏,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将军府上的人看他男儿身哭相的笑话了。 白语嫣起身,听到小五的叫喊声,接着是破门而出,她来不及穿起翘头履,好担心等会跑路没了鞋子,双手快速提起翘头履就在黑暗的房内四处找地方躲藏。 “开门,咚咚咚······” 白语嫣躲在黑暗中,她皱眉隔着门听着敲门声就紧张得抿紧颤抖的双唇,光听着这敲门声音就能感觉到杀气重重,死定了,她在慌乱寻找地方躲藏。“快开门,咚咚咚······” 白语嫣一听门的敲打声,她又再颤抖一次身子瘫痪在床边,对着黑床底看去,她慌张抱着双翘头履,赤脚爬到床底下趴在地上躲藏。 “嘣”的一声,门被砸开了,双门被踢坏,砸到黑暗的屋内,溜进长灯刺眼的光,照亮屋内每一个角落,从覆瓦透出黄亮的长灯光。 白语嫣颤抖抱着那双翘头履,躲在床底,眼睛看见很多双黑色翘头履乱踩一通,弄乱了桌子椅子,发出震惊的抨击声,击打着她乱跳的心脏。 龚虎粗大的声音大喊,“好好搜罗,老鼠都不放过。” 李远跟着巡逻队进来,用犀利尖锐的眼神,扫视一圈空旷的屋内,巡逻队小兵小将弄得屋内慌乱不已,推到椅子,拖到桌子,发出“嘣嘣嘣”的刺耳声。 吓得白语嫣埋头贴在青砖地板上不再敢看那些翘头履。 李远盯着偌大的床底,大喊一声:“床底看看。” 龚虎附和一声,“对,搜床底,掀开也要找出来。” 小厮撅着长灯,闪着刺眼的光照亮床底,“有人影······是有大活人······” 李远一脸坏笑,就知道顾天寒距离官职下放日不远了。 他皮笑肉不笑弯腰对着床底蹲过去,伸长那只邪恶有力的手臂,用力将白语嫣拖出来,揪着她脸对着长灯照照看,果然是白语嫣!是他亲手抓拿的,他怎能忘记这张脸? 他掀起上唇,飞扬的单眼奸笑,“出来,敢动一下就杀了你。” 白语嫣被揪得生疼,紧抿双唇,皱着眉间,赤着冰冷的双脚也被生生扯出来,被李远扯着她头发摁着她走跟前,揪得她头发根生疼只能乖乖抱着翘头履走出屋外面。 白语嫣斜着脸不想太难堪直视外面围观的男女老少,只听着男女老少的讨论声: “这女子是何人?” “天哪,真的有西域舞姬?” “顾将军甚时候近女色了?” 李远面对群众,并且面带微笑对着将军府上的丫鬟小厮们大喊一声:“看清楚了,这女子嘴脸,就是出逃的西域舞姬。顾天寒窝藏在将军府上。” 李远侧脸对白语嫣凶一眼,“走!” 第十九章 内人 将军府上的小厮丫鬟对着赤脚的黑裙西域舞姬指手画脚,“胆敢躲在将军府,果真有西域舞姬······” 龚虎举着长灯过去照白语嫣的脸,“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白语嫣只抱着翘头履在怀里,赤脚走着不做声,就李远凶恶的眼神,邪恶有力的手腕揪着她双手摁在墙壁上,这足以让她咬牙切齿到到天亮了。 龚虎靠到墙上继续照亮白语嫣的脸,“你是哑巴?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顾天寒骑着快马,第一次觉得鼓楼山距离将军府这般遥远…… 他死赶快赶,终于赶到自己府上。 一路上,他在马背上想着自己担了这事情,上缴女子到衙门便作罢,断不能牵扯到潘大福等人。 但是,当他下了马进了将军府,先是看见一团乱哄哄的下人堵在内院,他浑身血液凉到心底。 他根本来不及看哭泣得无力蹲在墙下颤抖的小五。 他只管直接跨进内院,他开始想象那女子被吓坏的模样······ 李远担心夜长梦多,“带她走!到了衙门,用家伙伺候一顿,不怕她哑巴。” 白语嫣紧张冒着冷汗,即使初夏的夜晚,泥土地面也让她赤着的双脚冰冷得刺骨。 “顾将军回来了!” 管家看到顾天寒,本能又大喊一声,接着丫鬟下人闪开一条通道,让顾将军进去。 顾天寒进来,只见女子赤脚踩在院子的泥地上,双手抱着翘头履低头颤抖,他的心脏跟着女子的双脚冰冷颤抖起来。 李远即刻奸着邪恶胜利的眼神,“顾将军窝藏西域舞姬,被龚教头抓拿现场的了。” 顾天寒见李远双手揪着女子娇嫩的双手,他心脏一通乱蹦,男性雄性荷尔蒙负荷分泌过多,他咬牙切齿上来先狠狠给李远打一拳。 “哦······”众人捂着脸颊配喊一声,好像打在自己脸上。 龚教头过去阻拦,顾天寒接着毫不客气给龚教头狠狠踹一脚。 “啊······”众人又捂着自己肚子叫喊一声,仿佛是自己被顾将军打。 李远满脸不服气,飞扬的眼睛充满恨意,他只手捂着被打过的脸颊,这不是第一次被顾天寒打了,他直起腰杆子过去指着女子问,“她是······” 顾天寒看着女子被吓坏的样子,他面色苍白,心脏收缩力开始增强,心机缺氧,他上下颚咬紧,努力压抑着快要崩溃的血压,大步跨过去白直褂的批发女子搂入怀中,“她是我内人。” “啊?”众人议论纷纷:“她真的是顾将军内人?” 李远掀起上嘴唇,邪恶的眼神盯着顾天寒,“她是西域舞姬。” 白语嫣也被傻眼了,他怎么能说出这破天荒的大谎言?但是眼下先糊弄过去再说,否者就被拉进去关押衙门了。 顾天寒搂着女子后,心脏渐渐恢复正常旋律,就连面色也渐渐回笼血色,后脑勺冲进新氧气。 他嘴角微微翘看着女子,伸手轻轻拿过女子怀里紧着的翘头履,弯腰蹲下给女子脚丫套上一只黑色翘头履,并且淡定从容回应: “李大人怎么会认识西域舞姬的本将不知,但是今夜李大人和龚教头这般对我内人无礼。却是府上府下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白语嫣被方才男子满眼温暖看着她的眼神暖到心里了,何时拿了翘头履她全然不知,只顾傻傻站着,任由他温暖的双手将脚底的泥土沙子擦去,再温柔给她冰冷的脚丫套上温暖的翘头履······ 将军府上的丫鬟小厮听顾将军这一言,即刻满眼怒视龚教头,丫鬟们的身子仿佛要变吸血鬼,僵硬怒视并且走过去龚教头跟前······ 龚教头被穿着白直褂的丫鬟们盯得难受,他只好顺势捂着疼痛的腹部躲在李大人身后,看着顾天寒给女子套翘头履的那头。 白语嫣昨日看着男子充满眼白讨厌的嘴脸,这会儿盯着他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她暗自咬着下唇,伸手捋顺披着的乌丝,随后挤出一丝笑容看看众人,在这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她必须保持从容的笑容配合到底,绝不能在众人跟前露了馅。 一句内人就将今夜的抓获扑了空,好一个顾天寒!李远斜着细长的双眼怒视这对狗男女,对付顾天寒若是明的来不了,那别怪我李远用暗的了! 李远狰狞的脸调整正常,他想杀的人没有杀不了的,他知道今夜不宜再斗了,便收起愤怒挤出生硬的笑容,低着发硬的脖子抱拳行礼,“今夜对顾将军的内人失礼了,但是现场殴打巡逻队龚教头这事,规矩你我都懂。今夜太黑不便打搅顾将军了,明日顾将军自己看着负责吧。” “龚教头,我们走!”李远再次愤怒用细长的双眼看一眼白语嫣,才将双手放在身后,咬牙切齿离开内院,走出将军府。 龚教头撤走巡逻队,也跟着不客气地怒视顾天寒一眼才离开。 院内只剩小厮丫鬟围观白语嫣左手抱着顾将军的手臂,顾将军一边搀扶着她入内,小厮丫鬟们从来没见过顾将军带女子到府上。 也不知这是哪门子野生女子?未经过明媒正娶就入住府上了,真够轻浮! 小五看见顾将军来收场,才收起哭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见顾将军跟女子搀扶着入屋内,他便过去支开小厮下人,“都散了吧,顾将军还要歇息呢,散了散了。” 管家才挠着屁股的痒痒,拖着松垮木屐遣散府上的丫鬟们,“行了行了,明早再看热闹,散了散了。” 管家才过去将军府门口,点着五更灯去牵着顾将军骑回来的马到后院喂养夜草一顿。 小五关上内院的木门,知道顾将军在府上没他什么事情了,他才安心离去到鼓楼山值班。 白语嫣左手紧抱着男子手臂,将披着散发的头安逸地靠在他臂膀上,随着他缓慢的步伐,碎步走进屋内,他平日里衣服冷若如冰的模样,没想到他的内心却是如此温暖······ 男子回头看没了人围观,并且已经掩上了内院老木门,他即刻用食指轻点一下女子的头顶“不用装了,自个走。” 第二十章 及笄之年 白语嫣抱着他坚固的臂膀,身心才刚有了一丝温暖,哪知道就被男子凶她一句。 她立马松开男子臂膀,“对,男女授受不亲,本姑娘被你占便宜也不计较了。” 顾天寒听言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翘起嘴角冷笑一番。 白语嫣回了屋内站床边看着男子整理床铺,万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变脸比女人还快,上一刻满眼温暖,下一刻冷冰冰的光棍模样。 本姑娘才不想抱你那个粗矿的手臂咧! 他安顿好她到屋内歇息便掩门站到门外,“明早我交班再回来,你可有想吃甚?我带回来让伙夫做与你吃。” 白语嫣下了床帘躺在黑暗中,隔着门回应他:“我想吃甚你都能弄与我吃?听着挺有本事的,那本姑娘想吃树上的蜂蜜有吗?哼,那不然吃叫花鸡也行,最好包一袋辣椒粉,明天是十五,我看你有没有能耐弄个鸡回来,在本姑娘面前耍什么酷?切!” 白语嫣想着叫花鸡就觉得肚子饿,说完许久仍然不见男子回应,她伸手臂打开蚊帐,“人呢,话未说完这走了?” 白语嫣才发觉自言自语,明夜就动身离开了,本姑娘才懒得理他,她手遮着嘴打了个哈欠,躺下闭眼睡了。 将军府 从午夜到早晨,现下已是初阳东升时刻。 三个小丫鬟晨起,挤在内院木门上讨论纷纷。 “她真的是顾将军内人?” “肯定那女的耍狐媚勾引顾将军的······” “看着她不小了,定是过了豆蔻年华配不到亲沦落到嫁不出去了······” 白语嫣还未起床就被丫鬟吵闹声吵醒了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静听院子外边的议论声。 嫁不出去?勾引? 白语嫣眉间紧锁,她将长发撸到后脑勺,盖到白直褂后背上,好露出白皙的全脸。 她翘起上唇既愤怒又好笑,本姑娘这副国色天香的皮囊,再加上能开拓盐矿的智慧······ 我这是要外貌有外貌,要钱财有钱财,想娶我的人从临安街头排到街尾,我至于花心思勾引一个冷不丁的男人? 丫鬟就是丫鬟,愚昧! 白语嫣被丫鬟呢喃嘀咕声气得连哈欠都不用打,就瞬间清醒过来了。 她刚想穿上翘头履过去开门,好让日光照进屋内来,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围在内院作甚?都散了。” 顾天寒清晨骑着快马欢快回了将军府。 府上的小厮才接过他的马,回头就不见他人了。 他左手包着一包烫手的叫花鸡,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他嘴角微微翘起,前脚刚刚踏进前院门来,见小厮围观在内院门口,他严肃着脸遣散丫鬟和小厮,才跨进内院子。 顾天寒大步冲上青砖台阶,用力打开屋内的门,还未来得及开口喊姑娘起床······ 他就撞上晨起披着一头黑长发的白语嫣,发觉她穿着白色睡内卦,他立刻不好意思低头侧过一边进了门,将叫花鸡放在桌子上,“姑娘洗漱即可用早膳了。” 白语嫣饿了一晚上,自从离开临安城,虽然才几天,但是感觉许久没有吃过叫花鸡了,闻着这香气扑鼻的叫花鸡美味······ 接着顾天寒右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桃木发簪放在叫花鸡旁边,他斜着那双灵光的丹凤瞳孔扫描到女子已经注意到发簪,他即刻假装不经意坐下,“没什么意义,顺手买的。” 白语嫣拿起桃木发簪,上面写着细致的梅花花纹,她偷偷咧唇一笑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嗯,本姑娘凑合用吧。” 她走过去书房屏风那头站着速度盘了个飞天髻,简单洗漱一番就过来坐到桌子跟前,看着男子慢悠悠帮她打开叫花鸡,她已经等不及要来吃了。 男子终于打开叫花鸡,并且将辣椒粉打开摆放在她的桌子跟前了,“趁热吃吧。” 白语嫣笑盈盈伸手抓一只鸡腿,沾上辣椒粉的叫花鸡,啃着香喷喷的鸡肉简直美上天了。 顾天寒看着她一头凌乱的飞天髻,乱得令他不忍直视,“这乱糟糟的发丝飞起来,是姑娘家家盘的发髻吗?” 白语嫣不管不顾,平日里都是胖娟帮她盘发的,她看也不看男子,只顾吃着手上的鸡肉,“平日又不是本姑娘亲自盘,再如何差,女人的手艺也比你好一百倍。” 顾天寒看着她嘴巴忙得没空说话,他也不再做声,只管安静起身,过去书房从抽屉柜里拿出一把楠木梳出来,再慢慢走回她身后。 他伸手拔下她盘起的飞天髻发髻,他见女子刚想停下手上的鸡腿。 “别动,你吃的你的,不影响。”顾天寒拿起梳子帮她梳头发,重新给她盘发。 白语嫣有些不好意思,嘴巴停顿,脖子僵硬了些许,没了自制的香包,她总觉得身上不香了,要是有月季花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带着月季花瓣在身上,女子身上没了香味,等于没有了自信。 顾天寒细细梳着她秀丽的长发,她身上依然散发着淡淡甜香味,不过已经没有那夜浓香了。 他不紧不慢告诉她未出阁的姑娘一些礼仪,“你可知?女子过了及笄之年就不能垂发了,需要将所有的燕尾盘起。” 白语嫣也没有好意思吃鸡了,只顾静静听他说,并且任他梳发。 实际她自己知道自己盘不好这种古代的发髻,盘发髻太多讲究,表面要光滑,纹路要整齐,不能有飞起的发丝······ 飞天髻这一个发型是她当时刚刚魂穿来的时候,觉得爹爹都不正眼看她这个三女儿,她才故意命胖娟每日都给她头上梳一个不讲理的发髻,好气一气爹爹。 顾天寒盘起整齐的发髻,余光看看她额头下翘起的两弧睫毛,他忍不住翘起嘴角微笑,“笄,即簪子,及笄之年的说法,就是这般得来的。” 顾天寒脑门轻轻歪一点,看到她已经又大口吃肉的模样,他又噗嗤一笑。 他盘好发髻,最后将桃木发簪轻轻插进发髻内,“女子许嫁,笄而醴之。” 她感觉脖子后脑勺被夏风侵着凉爽,她伸一直手摸一摸盘好的单螺发髻,才知道男子这么快就盘好了。 男子坐下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她吃鸡。 她实在不知道今日十五这种禁酒肉的节日他是怎么弄到叫花鸡的,她趁着拿手帕擦嘴的空闲时刻说一句,“那个什么……我叫白语嫣。” 第二十一章 休了 男子盯了她那双深邃的瞳孔,再细细看她露出柔美的精致五官……他出神许久才回应,“顾天寒。” 白语嫣听言他名字后对他微微一笑,这算是正式相识了。 她拿手帕擦拭一下嘴周的鸡油,放下手帕继续自在啃着鸡腿,“顾天寒,我问你个重要的问题。我今晚就走了,你昨夜当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内人,等我走了以后你怎么解释啊?” “休了。”顾天寒冷不丁地答了她一句,接着就是只手托腮,安静看着她香喷喷的吃相。 白语嫣张大瞳孔,实在是被他吓到了,连忙停下嘴,休了? 我还未出阁的姑娘,就给他贴上休了的污点,传到临安城我白语嫣岂不是被人笑话? 尤其是严文轩肯定会笑话她也有今日…… 临安城 严文轩从胖娟口中得知白语嫣失踪了,虽然他看着胖娟傻胖的模样,但是胖娟比白家任何一个人都忠诚白语嫣,胖娟说白语嫣失踪了,定是出大事情了。 严文轩与白语嫣是打小配的娃娃亲。 严文轩生得一副秀气的五官,原本十分喜欢喝酒,夜间喜欢泡在青楼坊。 现在他愿意改进自己爱酒贪玩的坏毛病,只为表达自己十分想娶白语嫣为妻的诚意。 不过他在三年前就被白语嫣将他“休”了。 严文轩原本并不满意白语嫣,这桩婚事对他纨绔子弟性格而言简直就是累赘,上青楼坊喝个小酒听个小曲估计都能分秒哭死白语嫣。 白语嫣打小体弱多病,懦弱受人欺。她虽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是这般每日哭哭滴滴,今日头晕明日浑身乏力的女子,娶回家中肯定是累赘,严文轩想也不用想,做梦都想解开这个烫手芋头的婚配。 哪里知道一场瘟疫,白语嫣死而复活,醒来全然变了一个人。 白语嫣醒来第一件事竟是跟胖娟打探婚规,先下了一竹筏“休”了严文轩,严文轩当时还在青楼坊搂醉酒搂着其他女子听曲呢。 严文轩醉酒状态,听着白语嫣要休了他,他半醒半醉就乐呵答应了。 她小女子来休了这桩婚事也正好,严文轩放下手中酒罐,当着青楼坊所有人的面,同意和白语嫣解了这桩配亲。 严文轩前几日,得知白语嫣失踪后,他着急过去白家探究一番。 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直襟长袍,垂感极好,腰束白祥云纹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发髻,没有束冠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凌乱的发丝被分吹着,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显得颇为轻盈。 严文轩他山了马车赶过去白家探视一番,替白语嫣心冷不已,除了白老爷还算着急以外,那两个姐姐和那个姐夫跟没事一样的,该上街的上街,该准备花灯的准备花灯,全然不管白语嫣是死是活。 “你确定三小姐是失踪了?并非她出走办事?”严文轩临走时再次问胖娟。 胖娟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摇头,“定是被奸人所害了,小姐知道要接管大当家的印子,她高兴得一蹦一跳呢,绝对不会出走办事不告我一声的,临安城的妓女楼都查过了,最怕被卖到安阳城,安阳城那里是皇宫城,能进难出······” 严文轩听言在临安城打听了一番,每年有许多女子失踪,最可能就是被卖到安阳城的妓女馆当女妓了。 严文轩想想就觉可怕,担心白语嫣被奸人卖了当妓女了。 他离开胖娟宅上,就即刻回严府,让元宝简单收拾了包袱,就坐在马车内连夜赶着离开临安城,希望快快到安阳城寻白语嫣。 他坐了两日,几乎马不停蹄赶着马车到安阳城,他想着白语嫣可能是被卖到安阳城做青楼女子就失眠,顶了两日不歇息令他疲惫不已,举着手中酒壶,嘬了一口酒。 严文轩的随从元宝靠近马车,“公子,到安阳城了,先入住客栈稍作歇息,再去街上寻人。” 严文轩盖起酒罐,“放了包袱,随我上街,挨家寻青楼,翻遍安阳城也要寻白语嫣出来。” 元宝只好按照公子说的去做,将马车上的包袱安顿在客栈,让马在客栈喂养歇息。 他又跟着公子上了安阳城的街道,两人刚刚上街,即刻被护卫巡查他们,“何人?掏出通行令筏。” 严文轩呆在临安城一辈子,上街就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他今日被这般无礼,弄得他右手握起拳头想打一架,只不过被元宝摁着了。 元宝好声好气从怀里拿出两张临安城的令筏,“官人,我们是临安城来的,且看。” 巡逻领头接过令筏,上门盖着“臨”的印子,便知道是从临安城来的,怪不得这两人面生,巡逻领头还了临安城令筏给元宝,“安阳城的通行令筏,一同掏出来。” 元宝又掏了两张入安阳城的通行令筏交于巡逻领头,“官人,我们今日天黑前出城。” 严文轩听着今日就出城?让他有些情绪激动,但是元宝不停动眼色,他暂且等着巡逻领头检查完毕,再去算账。 巡查领头还了令筏,“这是临时通行令筏,我提醒一句让你好生保管,弄丢了你等出城可就麻烦了。” 元宝挤着热情恭敬的笑容抱拳行礼,“谢官人。” 严文轩盯着巡逻队远去,用力捶打元宝前胸,“解释解释,弄个通行令筏都弄不到,严家缺银子还是缺路子了?” 元宝捂着被打过的胸腔,回应他家严公子:“公子,今日是十五,进出都是冲着花灯来的,想要两日三日的令筏都抢不到了。我们十三购安阳城的令筏迟了,就这两张临时的我还是捡漏了的,不然只能走水路偷偷摸进来安阳城,无身份上街都只能躲。” 严文轩看看安阳江两岸的柳树随风飘飘,他用手捂一捂令自己满意的俊脸,斜着细长的眼角看看元宝,再整理一番浅蓝色长褂: “十五花节是鸳鸯相聚的好日子,等我寻到白语嫣,带她在这安阳江赏花灯,她定会高兴,带她高新一番,压压惊。” 元宝跟在身后,“公子,听说在鼓楼山上可以将安阳城一整条成的大小灯光揽入眼中,就连安阳江的花灯也看得一清二楚。” 第二十二章 十五戒酒肉 元跑加快跟上补充,“不过是达官贵人才可以去的,皇上今日夜会在鼓楼山赏花灯,一级护卫队怕是守卫慎严,我们怕是难以混进去了。” 严文轩逛着这热闹的安阳城,玩心又重了,嗅着酒都比临安城香多了,这里马车花轿抬着的管家小姐气质格外逼人,就连遮鼻的圆扇也好看许多。 元宝见公子蹲在酒窖跟前,担心他一醉误事,赶紧过去拉扯公子浅蓝色的长褂,“公子,喝酒误事,三小姐还未寻呢,趁着今日还能在大街上晃,先是办正经事吧。” “无妨,掌柜的,来两罐这个。”严文轩嗅着酒香舔着嘴唇,遇上好酒,怎么不买两罐带着呢。元宝一边急忙交付银子,一边急忙抱着两罐酒追上公子。 公子真是,十五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呢?人家都在十五戒酒肉,他偏偏喝酒。 鼓楼山上歇息阁 “今日十五不应该戒酒肉的嘛?”小五接过潘大福递过来的酒罐子问他。 潘大福又递了另一罐酒给顾南,“内人?头儿明明还在戴孝呢,哪来的内人?” “哼,这个疯女人住在将军府不知道多危险,头儿随时被她害死,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先喝一壶压压惊,没准明日就被她祸害被抓去牢房就再也喝不到美酒了,喝完下山去。” 小五打卡酒罐,跟着喝起来,“姐姐人挺好的,她定是被人陷害的,我信她。” 顾南不语,只顾闷喝着酒。 潘大福拍打泥土地板,“头儿什么时候被那疯女人迷上了,内人?值得头儿撒这么大的谎言。” 潘大福又继续大口喝着酒,坐在鼓楼山角落想着将军府快点弄走那个女人,免得吃喝不安啊。 将军府 “今日十五,你去哪弄来的叫花鸡?”白语嫣吃完还是忍不住问顾天寒一句。 顾天寒盯着她自在的吃相,帮忙拿手帕递给她,“吃饱你才有力气快点离开将军府,你待在这里一刻钟都让我不自在。” 白语嫣用力接过手帕印走嘴角上的鸡油,“合着你左右都是盼着我走?你说休了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姑娘家家的被你说休了,岂不是······” 顾天寒听也不听,用荷叶包起她吃剩的鸡骨头推门出去。 白语嫣见他越过话题离去的背影,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捧着高傲的心跟着他身后追出去理论一番,“要休也是我休了你。” 顾天寒停下脚步,“行,到时我便说是你休了我。” 白语嫣一听觉得奇怪,想起当初他休了严文轩也是这样这么快答应的,“你为什么这么快答应?被女子休了你不应该感到耻辱吗?” 顾天寒走到内院的门一边打开门,一边回应她,“没了你就等于没了麻烦,所以你呆在这里对我而言才是······” 白语嫣觉得他咽下的就是“耻辱”两字,本姑娘在这里对你而言是耻辱? 她气得两手叉在黑裙的腰间,“顾天寒!” 她大喊一声,顾天寒刚好把门打开了······ 门外不知何时一帮丫鬟小厮,丫鬟们听着有人直呼顾天寒的名字弄得丫鬟们赶紧双手捂嘴说闲话: “她直呼顾将军名字······” “她勾引顾将军还这般无礼······” 顾天寒权当没听到,将鸡骨头残渣递给丫鬟,“再不去干活,这个月例全扣了。” “是是是······” 一个长得俊俏些的丫鬟接过一包荷叶鸡骨头不忘偷偷怒视白语嫣一眼,接着其他三五成群的丫鬟也慢慢散了,管家也过去外墙大门外假装忙碌新起来。 顾天寒顺手将门掩起来,刚刚想交待白语嫣几句,就听到门外传来八卦舆论: “那女的一看就是野生女子,没有教养······” 白语嫣一听墙外丫头门的对话,就开始怒视顾天寒,顾天寒知道被怒视不好意思地斜眼望地上,假装未有听见。 外面丫鬟不知道顾将军听见了,投入地继续讨论八卦: “对,就是她不正经的勾引顾将军。” “顾将军应该也喜欢她,我们昨夜明明看到顾将军给她套上翘头履呢。” “肯定是她狐媚勾引顾将军,顾将军没两天就把她休了。” 白语嫣气得掀起上唇,两手抱胸,怒视顾天寒,顾天寒回屋内换下金色盔甲,套上深色长褂出来,发现白语嫣还在内院两手抱胸盯着他所有举动。 门被敲响,“顾将军,是我,顾南。” 顾天寒过去打开门,“贤弟,进来。” 顾南看看白语嫣在,不方便说,顾天寒看出来,“无妨,她今日就走,说罢。” 白语嫣抬高下巴自己走到内屋。 顾南看着白语嫣不在才开口说:“押送的西域舞姬不的护卫是十人全死了,目前推理是西域舞姬出逃,将押送队人全杀透了······” 顾天寒望着地上思考许久,“西域舞姬尸体可有找到?” 顾南迟疑地望着地上,只顾摇摇头,“衙门在那寒山巡查验尸体,十人的护卫身上都是刀伤,马车和钱财都被掳走了,独独不见偷天手西域舞姬,西域舞姬身手了得,定是打了马虎眼逃走了。” 顾天寒手放到下巴处,再次细细思考一番,西域舞姬右脚明明受伤了,除非她借住外力逃走了,或许她是被灭口了,若西域舞姬被灭口,那有关于西域舞姬的案件就太蹊跷了。 顾天寒一直怀疑有人故意收买西域舞姬训练为高手做偷天手,皇宫的宝藏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失窃了。 最主要的是跟他妹妹失踪很可能有关联······他想得太入神,过许久才对顾南点点头,“贤弟值班一夜辛苦了,且先回去歇息吧。” 顾南双手抱拳行礼,礼貌对白语嫣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今夜动身,你好生歇息。”顾天寒对着屋内的白语嫣说完,便过去打开内院的木门。 白语嫣一早晨,就受了一肚子气,这气还没消完,他没有解释清楚就想出去了? 她彻底被气得头晕了,她上唇翘起,双手腕用力挽着裙摆,快速移动翘头履踩在泥院子上打开内院木门问他:“白日你不是交班吗,你还要出去作甚?” 顾天寒有用那双装满眼白的丹凤眼斜她一眼,“我出去办点事情。” 白语嫣想着刚刚被那些丫鬟背后说坏话,她伸手摸一摸束起的单螺发髻,桃木发簪也安稳精致地插在头上。 第二十三章 再套 她拿出生平高傲的姿态用力推开内院门跨出去,挽着裙摆经过前院时,暗自侧脸怒视一眼正在扫地擦门的丫鬟们,再扭正脸挤出从容的微笑,碎步走到将军府大门,“令郎等等。” 白语嫣说完便就过去碎步走过去,挽着顾天寒的手臂,将盘着发髻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几个丫鬟们看到这女的,竟然当众将头靠在顾将军坚固有力的臂膀上! 丫鬟们拿着扫把擦布酸着鼻子相互对看一眼,喊将军作令郎? 无耻! 这野生女子果然格外胆大,顾将军根本没有明媒正娶她,她竟敢当这么多人的面喊得这般肉麻! 顾天寒瞪大眼,盯着靠过来的白语嫣,他浓密的眉间皱出川字纹,白语嫣她在做甚? 但是他顾虑此刻的身边都是丫鬟,总不能对白语嫣太过陌生,以免露馅。 他便没有推开她,“你跑出来作甚?” 白语嫣又故意拉着顾天寒的手臂轻轻摇晃,乖巧笑着撒娇一番,小心狰狞着脸对视顾天寒双瞳孔,“再帮我套一次翘头履。” 说完白语嫣故意松开一只翘头履露出脚后跟,好等着他帮弄。 顾天寒看看身边盯着他们的丫鬟和管家小厮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呢。 他要是从了,当着府上的下人们做这种行为,岂不是很无趣? “在下不干。” 白语嫣斜着余光确认丫鬟们盯着她一举一动,她刻意露出笑容盯着顾天寒双眸,“别后悔,你敢不干我今晚就不走了。住在府上好吃好喝,每日缠着你,本姑娘说到做到!” 小厮从后门巷子牵着顾进军的马绕到前门来,见顾将军还在与内人有话说,小厮便站在巷子一头牵着马安静等候顾将军。 白语嫣翘着兰花指先是从自己的下巴处,慢慢游过去,扬着她宽袖的手臂缓慢放到顾天寒脖子上······ 顾天寒看着白语嫣伸手要碰他脖子上的肌肤,他上下动了动喉结用力咽下口水。 不可与妇人一般见识,他赶快将脖子往后躲闪,眼看着手指尖就要碰到他脖子,他二话不说果断蹲下帮她套翘头履。 那些丫鬟见状,立刻惊讶得用擦布捂着嘴巴,将军竟然又蹲下去帮那女子翘头履! 白语嫣得逞了,立刻咬唇坏笑一番。 又保持妩媚娇柔的笑容看着他,他原来怕痒,本姑娘许多毒招数还未放出来了,没想这就被降服了,哼! 她咬紧双唇不笑出来,再高抬一些下巴,两手抱胸斜看着那几个丫鬟们惊讶的表情,她摆出一副见怪不怪的受宠姿态。 顾天寒套好翘头履,又将她黑色裙摆整齐盖着翘头履才起身,“我走了。” 白语嫣又伸长手臂拉住要走的顾天寒,再升级摆出一副娇柔的面容,死死盯着他丹凤眼的瞳孔。 丫鬟惊讶得叫出声,“还有,哎呀呀······” 顾天寒不耐烦,压低声音,“我可不会被你威胁第二次······” 顾天寒还未落音,就被白语嫣温柔将头贴在他胸肌上,双手抱着他腰间,就跟真的内人一般,翘着兰花指帮他弄一弄携带在身一侧的刀柄,“寒寒······” 白语嫣脑袋微微侧一点,好露出余光确认丫鬟们都看得见她,她加大些声音,“寒寒,今日你可要早点回来哦。” 府上的丫鬟隔着那么远都被“寒寒”这句话酥到了。 寒寒!!! 顾天寒被她娇柔怪异的瞳孔盯得全身发麻,他惊讶得连连清喉咙,“咳咳······” 他感到尴尬不已,根本不敢看身边盯着生硬的丫鬟目光。 他伸手腕将她柔软的身子扶了直,看着她笑得无比奇怪的笑容,“白语嫣你在作甚?我真的得走了。” 白语嫣硬拉着顾天寒的手不放,硬着笑容说:“你也得对我微笑,快点笑。” 顾天寒被她进拉扯着手臂,让他很无奈,他想着要快些离开,只好听从她的,就努力翘起嘴角微笑,学着白语嫣脸上奇异的言语:“我可以走了吗?” 其中一个丫鬟陶醉其中,“顾将军笑起来好温暖······” 另一个丫鬟跟着陶醉,“笑起来更加英俊了······” 白语嫣看着府上院子内的丫鬟们露出羡慕的眼神,她才满意点头,然后松开他手看着他离开。 顾天寒感到莫名其妙,回头看看白语嫣过度生硬的笑容,他又快快走过去上马离去。 其中一个丫鬟用抹布擦去自己嘴角的口水,“顾将军回头看她了,每日相见都这么依依不舍,他们是多相爱啊······” 白语嫣达到目的,心安理得捧着骄傲的姿态,双手挽着黑裙摆碎步走回内院。 她挤出微笑对丫鬟们礼貌点点头,只有丫鬟们不知她笑里藏刀,将丫鬟耍得丫团团转! 待她回了内院,三个丫鬟即刻扔下擦布,聚集在一起讨论,“她是顾将军内人,意味着······” “意味着以后管着我们的月例,对吧?” “可是顾将军不是有······” “你别说这么长远的,只要她是顾将军所爱的内人,我们就不能得罪,反而得巴着她,是这个道理吧?” 几个丫鬟点头赞同,“日后我们每个月的月银定是她管。” 琥珀丫鬟瞪着双眼点头,“而且你看看她头上的单螺,眼熟得很,跟以前顾将军给顾小姐盘的很相似呢······” 翡翠丫鬟听到“顾小姐”敏感字眼即刻伸手拍打那个嘿呦的丫鬟,“不要提往事了。” 生得好看些的丫鬟不管太多,果断机智过去敲响内院的门,“小姐,等等。” 珍珠丫鬟又偷偷跟翡翠丫鬟说:“是叫小姐吧?没过门不能叫夫人吧?算了算了,还是叫夫人吧。” 白语嫣抬高下巴过来打开门,“何事?” 皮肤黝黑的丫鬟扶着扫把,脸上露着笑容,“夫人有甚事可叫我,不用生分,我叫琥珀。” 白语嫣被这称呼吓到,叫我白语嫣作夫人? 白语嫣拉长严肃的脸,“是何人让你叫我夫人的?” 那琥珀脑袋机灵得很,即刻改口,“那就叫小姐,小姐。” 第二十四章 叫小姐 另一个圆脸矮一点的丫鬟也凑过来说:“小姐,我叫珍珠。” 穿着绿衣裳生得比较好看的丫鬟也过来,伸手捋一捋发丝到头上的发髻,“小姐叫我翡翠就好。” 白语嫣忍不住冷笑一番,这几个丫鬟到底是谁起的名字?合着是一窝珠宝真是全了。翡翠看着小姐较好的容貌,她咬牙腼腆补充,“顾将军给我们起的名字。” 白语嫣抬高下巴,假装不经意听见这一番解说,翡翠难道能听到她的心声? 这时候管家刚好提着竹篮子扛着弯刀从后院走出来经过,看见了她们。 白语嫣扭头看着他提着的弯刀好奇怪,套上长长的竹竿。 翡翠介绍一番,“他是我们将军府的管家,叫他黑鹰。” 管家黑鹰见到被盯着,即刻放下手中的竹篮子和弯刀,“小姐好,有什么事尽管叫我黑鹰。” 白语嫣好奇过去看看长长的弯刀,“拿刀出去作甚?” 翡翠热情过来说一番,“黑金管家他前些日子盯上了一个大树上的蜂窝,过去勾蜂蜜呢。” 黑鹰是一个年轻的男丁管家,目测面貌和身材大约三十岁,白语嫣定无法想象黑鹰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爹了,家里还有一个准备临产第三个娃的夫人呢! 他皮肤黝黑,手关节十分粗糙,黑鹰一听小姐问话,他连忙低头看地上回应,“对,蜂窝可大了,就在后山,在山脚上去一点点,不用爬山就到。” 白语嫣看看天才晨起不久,她昨夜睡了那么久现在肯定睡不着了,怕是又有偷天手摸进来,昨夜闹了一番已经有人看到她模样,没准今天有人会回来府上暗杀她。 白语嫣在古代待久了就明白了,古代人对路途距离很没有概念,隔着一座山走上一整天的山路古代人也不觉得远,她听着是后山难以估摸是多远,她问管家黑鹰,“下午能赶回来吗” “日头到头顶就能回来。”黑鹰过去扛起长刀,提起篮子。 白语嫣知道黑鹰说的,意思就是中午可以返回府上。 她盯着低头的黑夜,露着微笑缓慢点点头,蜂蜜可是她的最爱啊,许久没有吃过蜂蜜了,昨夜还想着蜂蜜呢。 琥珀想着要跟她亲近亲近,日后好相处,看小姐模样不是尖酸刻薄刁难的主子,她过来拉着小姐手臂,“小姐,干脆一起去热闹一番?” 白语嫣听言眼珠一亮,抿着双唇思量,又担心耽误了今夜出动,她放弃了,挽着裙摆走回内院,哪知道院子泥土地上爬出一个会飞的蟑螂,吓得她退到内院门槛上,跟丫鬟们站在一起。 她绝对不能让丫鬟们知道她害怕蟑螂,某种定会被笑话,并且让人知道自己的弱点不利于生存,她故作镇定状态看着丫鬟们说话。 翡翠见小姐退回来,定是想去又不好意思,非常就笑盈盈蹦跶过来拉着小姐手臂,“一起吧,我们也去捣蜂蜜去。” 白语嫣想着去透透气也是极好的,总好过被蟑螂飞到大腿内,一想到蟑螂她手臂双腿就鸡皮疙瘩,她尴尬笑着,对丫鬟们微微点头······ 一路上琥珀蹦蹦跳跳跟在小姐身后,白语嫣见和大家熟了,趁着爬上后山的拐角,拉着嘿呦傻一些的琥珀问八卦,“琥珀,问你个问题。” 琥珀傻笑点头,“小姐请说。” 白语嫣斜眼睛看看翡翠和珍珠跟着管家黑鹰走得远些了她才问,“顾天寒他家几口人?兄弟姐妹有多少?” 琥珀一听这话题有些为难,不敢说下去,只管迈开双脚想开溜,却被小姐拉住手,她思想一番压低声音:“小姐,我说了你可要保密啊,在将军府上是禁止话题。” 白语嫣更加感兴趣了,微笑点点头听琥珀说着。 琥珀也警觉看看走在前头的其他丫鬟,生怕被听见,细声说着:“顾将军有个双生妹妹,五年前失踪了,未知生死,这也是至今顾将军还不娶亲······” 琥珀想着顾将军还是有小姐这个内人了,她感觉说错了话生怕被小姐怪罪,只顾傻笑。 “琥珀,你们快点······”翡翠朝后面的琥珀和小姐大喊。 琥珀伸手回应一番,“来了来了。” 白语嫣点点头,怪不得顾天寒一副冷脸,原来是有失亲之痛,“那他父母呢?可都还在?” “琥珀,你带小姐快点跟上了······”翡翠退后走下来找琥珀和小姐。 琥珀点头刚想说,就被翡翠冲下来拉扯她了。 琥珀不忘探头到小姐耳根子,“小姐可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 白语嫣被阳光刺着双眼,她眯着双眼跟琥珀点点头,挤出微笑跟着她们走上山了。 衙门 顾天寒快到衙门就下了马,走去衙门的街上拐角,被他看到一个男子正在街上蹲下给女子套翘头履,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一会儿。 只见女子很是享受的样子,低头微笑盯着男子,“令郎,我的翘头履你可要帮我套一辈子,不许厌烦。” 男子套好翘头履起身握着女子双手,含情脉脉盯着女子双目,“当然,世上哪有男子会给不喜欢的女子套翘头履的?” 顾天寒回想今早白语嫣要求他套翘头履,莫非?他摇摇脑袋,不敢往下想,只顾大步走去衙门办事。 顾天寒听了昨夜西域偷听手被灭口,借着骑马过来的时刻思量一番,任他如何想都觉得这种被山贼灭杀的夜案有些蹊跷,区区一个西域舞姬偷天手隐藏了什么值得灭口? 他浓眉间紧皱思量一番,被山贼误杀的概率极小,行行都有规矩,山贼定是有规矩的,山贼若没了规矩还如何生存下去? 他下意识一边摸腰间右侧挂着的青龙寒光剑,一边大步往衙门去。 “顾将军。”衙门门口几个小厮拦下顾天寒。 顾天寒以为是跟他日常打招呼,他便点头,“本将进衙门询几句话。” 突然围过来十几个小厮上来摁着他,押着他往衙门内走,“顾将军,里面请吧。” 顾天寒被几个衙门的卫护摁着,他想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值得他大动干戈,且任由小厮押进去,看个究竟。 矮胖圆衙门教头站在在牢房内迎他,“顾天寒,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顾天寒被几个瘦弱矮小的小厮摁进牢房,他的确第一次走进牢房,并且也是第一次遇到被这般不客气对待地押着他进牢房! 第二十五章 长剑 顾天寒被几个瘦弱矮小的小厮摁进牢房,他的确第一次走进牢房,并且也是第一次遇到被这般不客气对待地押着他进牢房! 衙门教头一身深色的衙门官服,两脚站开耸着肩,看着顾天寒被护卫摁进牢房内坐下,他才敢开口说话,生怕顾天寒反抗要打他。 他内心生怕制服不了顾天寒,被臭打一顿,顾天寒当年考武可是上过头甲级的名册的。 顾天寒被几把个小厮拿麻绳帮了双手双脚,他面色未曾改过,只顾目不转睛盯着衙门教头。 衙门教头拖把椅子跟着顾天寒坐进牢了房内,灰扑扑的牢房被衙门教头一拖这把椅子,牢房内就即飞满乌烟瘴气。顾天寒正想问关押他为何事······ 衙门教头就开始脏话连篇,滔滔不绝。 顾天寒干脆沉默,紧盯着衙门教头一举一动。 衙门教头抓起拳头用力敲敲桌面,晃动身子上一身脂肪赘肉,牢房桌面上又是弹起一层灰尘,“顾天寒,昨夜袭龚教头,半夜殴打巡逻龚教头,你可知罪!” 顾天寒才想起这事情,今早他只顾思量案子蹊跷,不想自己早已经忘记昨夜这个事情了。 衙门教头食指指着顾天寒说一番难听的怒骂言语,见顾天寒武门出身也被他训斥得服服贴贴i,半个字不敢反驳他,他回想龚虎交待的,顾天寒上边没人了,独独一颗大树,可放心碾压。 他骂得爽口上瘾,想必顾天寒这副乖模样,定是没什么背景的了,否则顾天寒早已反抗了,什么狗屁将军,不过这副怂样! 他越发得意笑得露出双下巴,圆滚的身子过去,想在顾天寒桌子跟前再刷刷威风。 谁知,牢房通报的小厮大喊:“龚教头到了” 龚虎跟衙门是熟透了的,虽说巡逻护卫和衙门护卫没什么官职工作的干系,但是衙门教头是龚虎的同窗,两人一来一往,衙门护卫和巡逻安阳城的护卫就熟透了。 赐给龚教头一进来,看到顾天寒就令他伤肝火,他粗鲁开了门进来,就臭骂一顿顾天寒,“顾天寒你忒熟读王法,见人就打,你瞅瞅,我昨夜被你揍的小肚子,都留了一脚朱砂印。” 龚教头恨不得脱了这一生巡逻教头的衣裳,好让顾天寒看见。 顾天寒昨夜用力不用力他未在意,既然龚教头都说有朱砂印了,那便是真留有朱砂印了,“在下只顾忙着别的事,还未来得及······” 龚虎听也不想听解释了,鼓着大圆脸的他内心早已对顾天寒满腔愤怒,他想着在这牢房里顾天寒已经被绑着,武力再好这时刻也定是不可能打得了他的。 他腰杆子都直起了起,当着衙门教头的面,必须好好露露他龚虎的官威,跋扈着嚣张的嘴脸大步上前,过去就揪着顾天寒衣襟,“顾天寒,你目中无人,熟读王法,可知罪?” 顾天寒被绑在身后的手腕刚想挣脱开,好让右手拔起青龙寒剑,但他思量一番又放弃了,且看看龚虎骂咧咧到什么程度,毕竟昨夜是自己揍了龚虎。 郭怀远正在查询一桩案件,遇上今日十五歇息日,想到衙门翻看一些文筏,便一清早上了马车来到了衙门,哪知道一听衙门就听说押了顾天寒,“快快请引老奴进去。” 小厮一看这木制不凡的马车,便知道是郭怀远。 郭怀远是文官大臣,在这安阳城还有那个虾兵小将敢不认识郭怀远? 小厮便引郭怀远走进去牢房,“郭大臣,里面请。” 郭怀远一进来就看到龚虎正在训斥得津津有味,郭怀远年老珠黄,担心看错了,便咬紧牙关,用力睁一睁松垮的老眼皮再定睛看一眼顾天寒身后携带的青龙寒光剑,老夫再如何人老也不会弄混这把青龙寒光剑的,眼前的的的确确就是顾天寒顾将军了。 郭怀远看见龚虎揪着顾将军衣襟无礼的疤痕模样,令他年老的下巴激动得微微颤抖。 郭怀远过去用力拍桌子“啪”的一声,吓得衙门教头即刻松开顾天寒的衣襟,接着龚虎回头看到是当今皇朝上最得力的文官大臣郭怀远。 郭怀远也不等,拍了桌子就上前将龚虎无礼粗暴的手拿开,“还不松开顾将军,龚虎你是不想活命了吧?敢对顾将军这般无礼?” 龚虎被郭怀远怒斥一番,又慌张松开顾天寒,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对着郭怀远大臣行礼,接着衙门教头也单膝下跪对郭怀远行礼,“见过郭大臣!” 郭怀远的随从见状,知道顾将军是甚人,他机灵过去松开顾将军被帮起的麻绳。 顾天寒得松手,即刻屈膝抱拳想跟郭怀远行礼,只不过被郭怀远摁住他双手不让行礼,“唉,你我无需这般见外。” 郭怀远与顾天寒双手相扶着走到牢房门外私谈一会儿。 牢房内的两个教头只顾竖着耳朵听着,不敢起身,继续单膝跪着举着双手抱拳行礼的姿势,相互对看一眼,大眼瞪小眼,分不清现在什么情况,且先跪着吧。 “改日再拜访与郭大臣。”顾天寒再次抱拳行礼离去。 “且先忙吧,有时间过来喝一角酒,冷梅昨日还在念叨你。” 郭怀远顺着胡子,盯着顾天寒离去这牢房,转身变脸到牢房内再拍一次桌子,“啪”的一声,吓得衙门教头情不自禁耸着肩膀颤抖······ “你们知道顾天寒是什么人吗?他手上那把青龙寒光你们看不见?那是皇上亲自赐下来的宝剑啊。 龚虎感到很委屈,结巴半响才说出来:“青龙寒光剑不是赐给领侍卫内顾义刚大臣的儿子吗?顾天寒没说他手上有青龙寒光······” 郭怀远过去用食指用力摁龚虎额头,“顾天寒是你叫的?顾义刚是你等叫的?顾义刚的儿子就是顾天寒啊。幸好顾天寒不想跟你门这种下三流的计较,他手上那把青龙寒光就代表皇上在此,想计较早已砍了你们脖子上的脑袋了。” 第二十六章 采蜜 郭怀远脖子微微摇晃,“你啊你,真是活腻了!” 衙门教头慌张磕头,“顾义刚是顾天寒的亲爹?顾天寒,不,顾将军从来没有说过他爹就是顾义刚啊······我······我我我们知道错了······” 郭怀远懒得再伤肝气,竹筏也不查了,气得甩手而去。 衙门教头见郭怀远离去,便拖着跪得生疼的膝盖起来坐着,一边苦着脸慌张骂龚教头,“龚教头你害惨我了,我都说顾是从一品的将军,你偏偏说他是独独一颗树,这会好了,连郭大臣也得罪了······” 龚虎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远说顾天寒没有背景,我哪知道谨慎的李远也会有出错的时候,他是顾天寒手下之将,他肯定对顾天寒摸得一清二楚。顾天寒亲爹即使顾义刚领侍卫内大臣?” 衙门教头伸手拍打龚虎脑,“不要怀疑了,顾天寒能一路飙升坐上将军的官职就知道不是独树了,这回我们都死定了······” 安阳街,初阳高升 严文轩喝了一罐香酒,眯着浓眉大眼,迷迷糊糊。似真似假地看到白语嫣跟着三个丫鬟走在街上,他站稳脚跟拿着酒罐追过去,才过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 元宝擦着额头上的汗追上来,“公子,快别喝了,小心醉咯。”严文轩指着前方,“元宝快看,就是那里,刚刚我看见白语嫣和三个小丫鬟片子走过去了,你且追过去看看。” 元宝跑过去街道前方看看,街道拐过去明明就是上山了,这公子又是喝醉了说胡话了,“公子前面是死胡同,再进去就是山了。你先回客栈吧。” 元宝拉着严文轩走回街上,严文轩挑一挑双眉甩脱元宝的双手,“别拉我,我酒量是一罐两罐酒醉得了的?荒唐!” 严文轩打了个酒嗝摇晃着肩膀退着走,哪知道不小心撞了一个官家小姐的马车? “呸!今日是十五,哪里来的混混大白天醉酒在加上刷哼哼的?”丫鬟甩着手帕过来教训严文轩,是他撞了她家小姐的马车。 严文轩顺着车轿追过去,伸手就淘气掀开马车的帘子,盯着姑娘陶醉,“瘦长的脸颊泛着红光,细长的眼睛透着几分英气,虽说眼神有些发狠,但心眼终究是善的······” 丫鬟吃惊不已,她从小伺候郭冷梅小姐,小姐出来就没遇上这么放肆的混混,“你是那厮?耍什么酒疯?护卫押了他上衙门,十五月圆日想积德也得往后了,先狠狠教训这厮一顿!” 元宝还未反应过来,公子已经被四个壮汉押着双手臂,公子动弹不得了还在露出傻笑着。 看着公子生生被壮汉押了双臂! “官人有话好说。”元宝过去想救公子,却被壮汉怼一眼,人生地不熟,对方又是壮汉,元宝只好低头退后再作其他计划。 严文轩斜着笑脸对着花轿上的女子玩乐一句,“且安心杀了我吧,能死在这秀气的女子手里,此生无憾。” “哈哈哈······”严文轩接着几分酒意,畅所欲言,开怀大笑。 元宝挤得挤眉跺脚干着急。 郭冷梅今日赶着去那寒山上为她未来的郎君开光祈福,再带着开过光的手帕去令郎府上寻他。今日十五如何也是不得动粗,许久未见一次如意郎君,见一次还带这些晦气作甚? 郭冷梅捏着团扇掩脸,对着轿子外细声细语说一句:“罢了,别耽误了祈福的好时辰。” 放了他?丫鬟气得满脸涨红,真是便宜了他,狠狠瞪一眼这厮疯子,丫鬟才舍得喊启程。 严文轩半玩笑地继续呷一口陶罐的酒,撑开朦胧的眼神看着马车离去。 元宝吓得两腿发软,幸好壮汉跟着马车远去了。 要是公子被抓了去,他要如何是好,回临安城又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有银子不一定能赎出来,江湖世道阴险,随时都会栽跟了头: “公子,走吧,不是个个官家小姐都这般心情好,走吧走吧。” 将军府后山——采摘蜂蜜 “走吧走吧。”黑鹰蒙着脸,赶着蜜蜂离开,他举着熏火把在蜂窝周边晃动,赶走了蜜蜂,他才喊其他丫鬟出来,“快出来,蜜蜂被火把熏走了。” 翡翠等丫鬟,拉着白语嫣出来,“小姐,快出来,黑鹰赶走蜜蜂了,蛰不到人了。” 白语嫣跟着出来,在树根下看着黑鹰上叔采摘蜂蜜。 她看着流着蜜汁的蜂蛹一团一团掰断,放到铺好白布的篮子里,金黄色的蜂蜜染黄了白布,看着就觉得嘴里甜蜜。 丫鬟们跟着她坐下蜂蜜篮子边上,看着黑鹰小心翼翼分着蜂蜜,整块凝固的就装在篮子,好等会提回将军府上,放在伙房存在陶罐里,够供给府上享用许久了。 “小姐,给。”翡翠拿了块较好的蜂蜜递给白语嫣。 黑鹰边吃边看这后山,他再熟悉不过了: “以前这里还盖着一个草房,草房内住着一个药师,那药师虽是男的,但是也勤快,种花挖井,诺······那口井就在那头,去年我来看是干了成枯井了,今年怎么都找不到了,怕是被杂草盖上了。” 翡翠很好奇,“后来呢?药师为何走了?” 黑鹰被蜂蜜甜得有些齁鼻,“就是三年那一场瘟疫,他救了许多孩童,估计顾不上自己染上瘟疫,人就没了。” 翡翠双手摸一摸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小姐在这,不干净的东西快别说了。” 黑鹰含着蜂蜜抿嘴笑,“明明是你问我才说的,翡翠翻脸好快······” 白语嫣就和三个丫鬟加一个管家,一共五人,坐在大树的树荫下,两块地吃了些蜂蜜,嘴巴甜蜜不已,看着一片荒草地心情也更外绿了。 珍珠和琥珀傻笑舔着手心的蜜汁蜂蜜,白语嫣看着她们舔手指的吃相虽然有些恶心,但是自己吃着蜂蜜,甜蜜感暖暖流入胃里,她不再在乎丫鬟们的吃相,就连自己也会不舍得浪费手心的蜂蜜而舔一舔。 第二十七章 枯井 琥珀看到小姐也会舔手,就露着参差不齐的牙齿傻笑着:“小姐是近墨者黑了,学我们这些小丫鬟般,跟着舔手指了。” 一声笑声,热闹着这一片寂静的后山。 白语嫣发觉吃了蜂蜜后的身体内,那些运动细胞萌发,令她忍不住想弹跳一圈。 她嗅着花香忍不住起身走动,被她发现不远处有一枝粉红色的月季花在阳光下摇曳着。定是月季散发着的花香。 她走过去看看,果然是月季花,怪不得在大树根下都香喷喷的。 她身上的香味就是自己一年四季收集各种花瓣,制作成的的香包。 月季花是其中一种花香。 她哼着小曲低头采摘一朵月季花,顺着月季蔓延的方向看下去,哪里知道下面半山坡都是野生月季花,粉的黄的白的,小小一朵,一整片野生月季花,香得不行。 她乐坏了,这里竟然有月季花,还是一大片月季花! 白语嫣朝着翡翠她们大喊:“你们快来看,全是月季花,快快帮我采花。” 三个丫鬟手拉手,笑嘻嘻冲过去来看漫山遍野的野月季······ 白语嫣在刺眼的阳光下,采摘着,摘得好多,只要拿来晒干,放在衣裳中就会散发出甜甜的月季花香。 女孩子都喜欢自己香喷喷的,难得发现这么多月季花,多多益善。 翡翠和珍珠琥珀也欢喜跟着采摘话多,粉的白的黄的花朵都一起堆放在草地上。 黑鹰一个大男人就不去凑热闹了,他撅屁股细心整理着篮子中珍贵的蜂蜜,挑起来这两框甜蜜的野蜂蜜,他得快些回府上将蜂蜜存放好。 姑娘家家喜欢采花追蝴蝶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就不凑合了,“小姐,小的先挑蜂蜜回府了,你们别太贪玩,日头到头顶了就要回府了。” “哎······放心吧。”白语嫣举手挥一挥,翡翠自己夹一朵粉色的到耳朵上,也跟着挥一挥手。 只剩三个丫鬟和白语嫣在凉爽的野生月季花海中,愉快采摘着月季花朵,自古以来女子都喜欢花,更喜欢花香。嗅着这花香,三个低头采摘丫鬟叽叽歪歪说着别家小姐的闲话。 白语嫣发现那里有一堆非常旺盛密集的粉色月季花,上面还飞着一只黄色蝴蝶,连蝴蝶都知道这一草跺上的月季花比较香了。 她哼着小曲踩到密集的草垛中,伸手采摘着粉色月季······ “啊······” 白语嫣突然踩空,落入一个狭窄黑暗的深坑里。 她跌落在黑暗的深洞低下尖叫着:“啊啊啊······” 翡翠听到叫声,即刻扔了手上的月季花过来细细探索,“小姐?小姐?” “我在洞里······”白语嫣在黑暗中的深洞中回应着。 “天啊,小姐掉进下面了,珍珠你们快过来,快别采月季了。”翡翠说完机灵找个棍子戳一戳草垛,试试看看到底是哪跺草垛下边是空的,她小心翼翼,生怕再掉进去一个人。 琥珀找了一根更大的棍子过来递给翡翠,“翠儿,用这根。” 珍珠围过来,“是不是刚刚黑鹰说的枯井?” 翡翠紧张不已,“小姐,你下面可否有水?” 白语嫣被摔到尾椎骨,幸好是泥土,她动一动手摸一摸阴冷的草地并没有感觉到有水,“没水······但是我怕有蛇,我坐着不敢动,可怕死了。” “小姐你好生坐着,我们想办法救你上来,别怕。”翡翠戳到了软软的草垛,伸手用力掀开草垛。 白语嫣下面照进来一束光,她用手挡住头眯着双眼,生怕上面草垛的沙子灰尘进了眼珠子,瞎了眼。 翡翠看到白语嫣盘着单螺发髻的脑门,一屁股坐在枯井下面埋头呢。 翡翠发话:“琥珀,你快回府上喊人拿家伙过来救小姐。让小厮快快去告知顾将军。机灵点,别再出什么差池,要是小姐有什么闪失,我们谁也别想活了。” “是,我这就去,小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去喊人来救你。”琥珀说完跑下山去寻帮手。 琥珀皮肤黑油,跑步也是最快的,她喘着气一下子跑回府上,黑鹰前脚才刚刚到了府上,一帮小厮围着那一篮子蜂蜜呢。 黑鹰见到琥珀这么快也回来,有些惊讶,跟她打趣,“琥珀是怕蜂蜜被偷吃光了?追这么快,我前脚才到你后脚就跟上我。” 琥珀绿着脸,紧张得嘴唇发紫,也顾不上口干舌燥了,举着宽袖子印子额头上的汗珠,“黑鹰,出事了。顾将军有回来吗?” 黑鹰刚想摇摇头,就看到顾将军回到府上大门,“诺,顾将军就在你后面。” 顾天寒刚刚去了一那寒山,查了些关于偷天手尸体失踪的蛛丝马迹,他正在细细思考,十六不再用值夜班,定好好计划到鼓楼山寻一寻。 哪知道前脚刚刚跨进门槛,就听到管家和丫鬟念叨他,“找我何事?” 琥珀双唇急得发紫了,只顾急急忙忙说着:“小姐掉井里了,拿······拿工具家伙救她上来。” 顾天寒听言后脸跟着琥珀一般绿,大步冲进内院,琥珀急忙跟过去,“不是府上的井,是后山枯井。” 顾天寒才停了脚步,走出内院门外严肃问琥珀,“小姐她呆内院好好的去后山作甚?” 黑鹰着急过来帮忙解释,“我们去采摘蜂蜜,小姐跟了去热闹,接着采花,掉进枯井,这会儿需要长绳子拉小姐上来,我说得对不对?。” 顾天寒来不及看琥珀点头应答了,大声呼小厮,“拿上下井的长绳,快带我去后山。” 顾天寒接过长绳,三步当两步跑到后山,琥珀跑得两腿都麻木了,幸好黑鹰跑出来给顾将军带路,不然真的会跑死琥珀都赶不上顾将军。 翡翠守在井口草垛上跟白语嫣对着话,白语嫣一开始还说话,这会无论她如何呼唤小姐也不抬头看她了。 白语嫣跌入井底,一开始还能够叽叽哇哇说些话,越坐身体越发麻······ 第二十八章 采花 她也许是过于害怕紧张,胃口有些想吐,脑袋有些冰冷,一身子都不舒服,最后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闭眼埋头在膝盖内,尽量深呼吸,好给后脑勺供氧。 这枯井下面黑窄,且恐慌,她看到蜥蜴爬走了,让她更加担心,这时候只要出现蛇,说不准她真的会晕厥。 才短短几日,竟然连续被同一种冷血生物惊吓恐吓多次。就连她手腕方才碰到草绳也觉得是冰冷的毒蛇······ 翡翠无论如何也唤不应小姐,她最担心的是小姐在井底下被“脏东西”附身了,她焦急得满头大汗,就连这阴凉的草丛也变得燥热了。 她左顾右盼,终于见到救驾的人影了,连忙举起手臂晃悠,“顾将军我们在这里,这里这里······” 珍珠也举起双手挥霍,生怕救驾的人看不到,会耽误了救驾小姐的好时辰。 顾天寒远远就听到府上珍珠丫鬟的声音,他大步跑过来。俯下身子趴在枯井上的泥土口子,对着深井下面喊话:“白语嫣······白语嫣你摔伤哪里没有?” 白语嫣冒着冷汗紧张兮兮瘫痪在井底下,她听见顾天寒的声音总算放了一颗心,但是任她如何下咽口水,双唇也说不出话来。 顾天寒见白语嫣傻看着井口上面说不出话,他拿着绳子一头勾在地面上的大树,让小厮拉紧,他徒手抓着绳子沿着井壁的泥土一程一程,顺利走下井底。 白语嫣还未反应过来,抬头之间一只偌大的生物蹦下来,吓了她一大跳,她惊恐的双目只顾对着顾天寒颤抖发愣。 之前她看顾天寒那双丹凤眼瞳孔,尤其是他斜眼冷视的眼白,令她讨厌到极点。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陌生的安阳城,在这恐怖冰冷的井底,看着他那双丹凤瞳孔却这般亲切温暖,就连他的眼白也恰到好处。 顾天寒松开手上的绳子,看见她脑袋上细密的汗珠和她慌张颤抖的薄肩,他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抱。 白语嫣扑在他胸怀的刹那间,即刻哭了出来。 她如同孩童失踪许久,见到亲爹娘般,复杂的情感无法说清,情不自禁哗啦啦流下眼泪。 顾天寒待她哭声减少,才细细看她满脸泪水的脸颊,轻轻用宽袖印走她光滑皮肤上闪光的泪痕,“可伤到哪了没有?” 白语嫣才想起自己哭相太丑,定是坏了自己端庄的仪态,又赶紧自己用宽袖子擦干眼泪,伸手摸一摸依然整齐的单螺发髻还在头顶上才放了心,“我······我没事。” 顾天寒听言她没事,还是忍不住看看她右手臂凸起的包扎印子,“可否有摔到伤口?” 白语嫣摇摇头,“幸好井底都是泥沙子。” “顾将军没事吧?”黑鹰大声对井底问。 顾天寒一边抓起绳子,一边朝上面回应:“无妨。” 顾天寒他盯着她双瞳,慢慢扶她起身告诉她上去的方法,“有三种方法可以上去。” “第一种,你如同我方才模样,手拿着绳子,借住上面小厮们拉上去的力量,你独自连爬带走,慢慢顺上去。” 白语嫣一边听着他说的方法,一边自己抬头看着上面遥远的的白亮的圆口。 “第二种,你站在我肩上,再用方才说过的方法,拉着上去,这样可以减少些距离,令你少出些力气。” “我选第三种。”白语嫣回应他,刚刚他说的这两种明显行不通,她再次摔下去一来难堪,二来指不定会摔出个伤口。 如果她命再衰一些,没准晒伤脸颊,活生生的绝世皮囊非得作死自己摔成一个疤痕丑八怪。 顾天寒有些吃惊,“在下还未说第三种是何种方法······” “无论什么方法我都选第三种。”白语嫣异常肯定第三种是最佳方法,而且她想到了是什么方法。 顾天寒单眼皮的瞳孔在转动,“你确定用第三种?” “开动。”白语嫣点头,并且走到他身后,活动着关节,准备开战。 顾天寒双手手盘紧绳子,“那么你爬到背上来。” 白语嫣爬到顾天寒背上,压着她前胸敏感部位,被人背着不是那么好受,但是淑女一言驷马难追,说了就硬着头皮趴在背上。 “黑鹰,紧绳子。”顾天寒说完,背着软绵绵暖乎乎的白语嫣,就开始往上爬了。 “好嘞,收绳子······”黑鹰看到顾将军背着小姐,他就松了一口气,安心在上边张罗着小厮收绳子。 白语嫣担心他会失衡,又勾进顾天寒的脖子,反正他这个傻大个不缺那点力气。 顾天寒背着她咬紧牙关往上爬,他身体有些失衡,虽说爬上去是十分艰巨······ 但是他从来未有过与白语嫣一般的感受,男女之间,就那样顺其自然地让肢体接触了,他们俩人不过才相遇三日,却仿佛上一辈子就认识了,那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上面拉着绳子的下人小厮异口同声喊着:“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 白语嫣顺着这满腹韬略的口号渐渐接近井口上,她从顾天寒背上爬到了井口地面上面。 “小姐可还安好?”翡翠过去蹲在地上,扶着白语嫣冰冷的双手,紧张打量一番,生怕伤了小姐哪里。 顾天寒见到安然无恙,仿佛自己方才拯救了一次宇宙与,嘴角伟大地往上翘起。 白语嫣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照着温暖的眼光,她呼吸渐渐顺畅,脑袋渐渐回暖,胃口那股想呕吐的堵塞物渐渐下去了。 翡翠见到爬上来的顾将军,即刻低头下跪,“小的该死,不该带小姐跑到这荒凉嘎杂的后山,险些弄没了小姐,请将军责罚。” 白语嫣连忙过来拉她起来,“翡翠你快快起来,你这话真是颠倒了。若不是你机智派琥珀去寻人,我哪有这么快上来,快起来。” 非但翡翠不起,就连琥珀和珍珠都跟着下跪,“请古顾将军责罚。” 最后就连黑鹰和其他小厮也都跟着下跪了,“小的该死,请将军责罚。” 不更了 申请了,签不了约,很心凉。 这本存稿会发完,会一直更到25号,25号以后,就会停更了,不会写了。 这些是存稿,就不留了,我定期发出去吧。 蟹蟹你们给我投这么多推荐票,蟹蟹投资的书友。到今天为止,已经超过50个投资人,唉…… 这本就写到这里,真心蟹蟹所有的推荐票,和投资。目前没有开新书的意向。 源于各种压力,作者也需要吃饭,无言,鞠躬。 第二十九章 郭小姐 白语嫣着急了,双手撑地赶紧起身,走过去拉顾天寒手臂,“顾天寒,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可别责罚他们呀,应该奖励他们,明明他们救了我。” 顾天寒平了嘴角,摆出一副冷冷严肃的表情盯着她,压低声音靠到她耳边说:“倒是你,满口主子的语气,姑娘是入戏太深罢,当真是我内人?” 顾天寒眯着丹凤眼,眼光照在白语嫣束发起来后露出的脖子和耳朵,他注意到她圆又白的耳朵,这白语嫣真是天生雪白肌肤,这都白到耳根子了。 白语嫣耳根子侧到一边,退到另一边自己生闷气,丫鬟明明救了我为何还要责罚她们? 过了片刻······ 她想起顾天寒的软肋,她又挑眉睁着双眼奸笑走过去他身边,学着他压低声音,也摆出冷冷的表情靠在他耳根子,“顾天寒你要是责罚她们也行,我就赖死在将军府,今晚不走了。” 顾天寒怒视她,真是妇人之心不可度量。 “呆在这干甚?府上都没活干了?”顾天寒说完伸手腕拍一拍身金线绣边的黑直褂,好净去身上的灰尘。 翡翠偷偷靠在白语嫣耳根子细声细语说着:“顾将军好听小姐话,小姐小的先退下了。” 白语嫣咧唇跟着丫鬟笑,她挽着裙摆走去空旷的草地上,看着丫鬟小厮匆忙收着绳子,慌张离去的背景。 没了人了,只剩她和他两人,她弯腰坐下草地上,刚刚从黑冷的井底下爬上来,坐在踏实的草地上远望,夏风吹佛,花香扑鼻,暖阳照身,好生怡人啊。 顾天寒看她无大碍,日头高照,初夏阳光过于刺眼,“赶紧回,今夜赶路。” 白语嫣还未反应,顾天寒就大步走了,她才想起月季花还没拿,“顾天寒你等等我,我还有东西未取。” 白语嫣跑过去抱起一堆月季花,看着顾天寒双手放在伸手正闲着,反正他人高马大的力气大,“顾天寒你帮我摘几枝带枝叶的花蕾。” 顾天寒蹲下去帮她折断花枝,“这么长够了吗?” 白语嫣一边整理草地上的花朵,一边看他比划的,“再长一点,嗯······对,折吧。” 顾天寒突然停下手中的花枝,他想不透,她明明今夜就走,还要这花作甚,“你今夜就动身,何苦折腾这些月季一番?” 白语嫣停顿片刻思考她为什么明明今晚了,这些花瓣没有收晒岂不是浪费了,“我当时看见月季花的时候可没想太多,只想采摘了弄香包,没想今晚就动身的事情。这地上的是和翡翠她们采摘了的,就带回府上吧,放在这里任它风吹雨打太受罪了。” 顾天寒叹气,竟然有心思采摘这么多花朵在地上······ 他只能低头按照她要求,折了一些花枝,再帮她用芋叶包起花瓣,再包起花枝,方便抱回去,折腾一刻钟才能起身下山。 两人慢慢越过月季花海,往大树那头走去。 翡翠和其他丫鬟小厮回到府上,刚刚做好午膳的时间,将军府大门就到了马车。 管家黑鹰慌张跑到院内告诉翡翠,“郭小姐来府上了。” “郭冷梅?将军现在有内人的事情郭小姐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们万不可嚼舌根,日后你我这些下人可都是得看主子眼色过日子,谁也不能得罪。”翡翠机灵交待其他丫鬟一番,再命管家过去开门。 “郭小姐来了?”黑鹰打开将军府大门。 黑鹰打量着与往日无异样的郭小姐,一身浅黄色轻纱薄裙,浅黄色的翘头履也绣上夜欢花样式, 郭小姐还是如同往日般,喜欢拿着白透轻薄的圆扇,翘着兰花指遮住瘦长的脸颊,那细长的眼尾微微往上飞杨,细长的眼眸如同蜻蜓般精神。 郭小姐可是令安阳城许多男子垂涎欲滴,探长了脖子也够不到的官家小姐。 郭冷梅身边的丫鬟珊瑚晃着手帕到前面来,对黑鹰也不客气,“赶紧起开让小姐进去呀,你堵在这门槛,小姐是进还是不进啊?” “珊瑚,不得无礼。”郭冷梅手中挽着圆扇遮鼻,细声怒斥贴身丫鬟。 珊瑚只低头不语,珊瑚生怕这帮下人对小姐不客气。一想着小姐为了等顾将军戴孝,活生生耽误了五年光阴,到如今还未过门,这帮小蹄子要是敢冒冒失失,珊瑚我当然要威猛犀利些,否则过了门有得受的。 黑鹰才发觉自己堵门中间,又挪动黑色翘头履快些闪到一边弯腰行礼,“郭小姐如同天上嫦娥,真真是美如月,要怪就怪小的看得太过入神,小的失礼了,郭小姐请进。” 郭冷梅被黑鹰夸得乐开花,忍不住对珊瑚笑一笑,珊瑚看小姐笑得这般欢乐,自己也跟着傻笑,小姐高兴,下人就高兴。 “翡翠,快快迎郭小姐到正厅歇息。”黑鹰喊着,十分担心珊瑚主张让郭小姐到顾将军内院,岂不是发现太多痕迹,别等主子还未到齐,就被当了黑锅开刷一遍了。 “是,郭小姐这边请。”翡翠弯腰屈膝行李,请郭小姐进府上。 郭小姐原本直直走进正厅了,可是多心眼的珊瑚丫鬟偏偏突然在内院门前停下来,“顾将军既然不在家,为何内院却关上门?弄得跟藏了人似的。” 翡翠细微和黑鹰对看了一眼未敢做声。 黑鹰过来宽慰,“珊瑚也是为郭小姐好,郭小姐这边请,等会小的让小厮出去放风,告知顾将军,让顾将军快快回府见郭小姐便是了。” 郭冷梅轻轻走动浅黄色翘头履,左手忍不住摸一摸整齐盘起的倾心髻,生怕会有掉出乱发丝,影响如花似玉的容颜。 郭冷梅便用圆扇遮住偷笑的双唇,等会就见到天寒哥了,今夜十五,整个安阳城撤禁宵,可以跟天寒哥在鸳鸯岸口下吹着夜风,一同赏花灯! 顾天寒搂着一大包花瓣和一束花枝,不敢太用力,担心压坏了娇嫩的花瓣,只是抱得他好吃力,比方才爬井吃力多了,方才爬井只需要出力就是,这花不能光出力。 还得他用心好生捧着,不然会压坏它,捧得他好辛苦,连走路也有些缓慢。 第三十章 误会 蝴蝶四处飞,花香扑鼻,白语嫣两手空空在阳光底下晃动宽袖子,学着蝴蝶飞翔······ 她越想越觉得此刻很美好,她又一蹦一跳走在顾天寒前面,“顾天寒,我们这样很像电影中某个浪漫的场景······哎!忘记你是这里的男人,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顾天寒听着她言辞很怪异,浪漫?这里的男人? 他再次回想套翘头履的事件,莫非前一夜帮忙白语嫣套了一次翘头履令她误会,今早上她又再次要求套一次,莫不成她对在下有意思? 顾天寒着急得掉了一包花枝,“白语嫣,关于翘头履的事情,我需要跟你解释一番。 白语嫣又蹦蹦跳跳退回来,蹲下看着他整理花枝的样子,“解释什么?” 顾天寒清一下喉咙,“前一夜在下主动帮你套翘头履,是因为······因为配合给巡逻护卫队看,并非对你有他意。再者今早第二次套翘头履,在下并非知道套翘头履的用意,请白姑娘别误会。” 白语嫣立刻捂着小脸哈哈大笑,“君未娶,我未嫁,你帮我套个翘头履这点小事情有什么解释的?” 顾天寒盯着她双眼一本正经说:“我是有婚配的人。” 他说什么?他有婚配? 白语嫣一听惊讶片刻才回过神,顾天寒有婚配?是吗? 有婚配就有婚配,这朝代谁没有婚配,切! 可是他干嘛这样告诉我? 她立刻摆出严肃着脸站起来,并且背对顾天寒,“谁没个婚配啊,这有什么解释的。咳咳······也对,我今夜就走,还是说清楚的好,没错。” 顾天寒收拾起花枝走在她后面,两人经过从月季花海走到大树下,再一路走回安阳街道。 只是······ 他不再听见她言语,也不见她再蹦跳,只见她安静走在前面,莫非方才言辞过重寒了她心? “可是我让你寒心了?”顾天寒走到街道上,忍不住打破两人的沉默,问她一句。 白语嫣惊讶冷笑一番,这辈子我白语嫣都不可能为任何人寒心,绝对不会。 她冷笑一番,“我寒心,你以为你是谁啊能够寒我心?我还纳闷呢,你有婚配怎么还让我住你府上,还说我是你内人?不怕你那个婚配对象突然杀过来抓了现场,闹一场误会令你说不清么?” 顾天寒摇摇头,“她不会冒冒失失到我府上。” 白语嫣挽着裙尾慢慢往将军附上走,“丑话先说,若有误会,你自己解释,与我无关。” 黑鹰招呼好郭小姐入座在将军府上正厅,接着说是到伙房检查午膳的时刻就暗中让小厮去寻顾将军,好告知顾将军府上来郭小姐了,好让顾将军好作数。 自古只有男人懂男人! 翡翠担心小厮未必能寻到顾将军,便叫了两个小厮卡在将军府的巷子两头,一见到顾将军人就告诉顾将军郭小姐来府上的事情。 两个小厮出去,便见到郭家马车的小厮用异样眼光盯着,稍不留神就被识破,顾将军啊顾将军······你快些回来吧。 “快回去吧。”元宝在二楼木栏栅一旁劝着严文轩,早早喝到中午,再喝下去公子怕是还未寻到白家三小姐,就自个弄丢了自个的魂了,弄得元宝好生担心。 严文轩在安阳城发现了兰香阁,兰香阁比临安城的青楼坊要高雅许多,里面的妙龄女子也多,就连拍卖初夜的选项都有,只需要银子够,在这兰香阁内,无论是香酒女子,还是狂赏宫里小曲······什么都能尝遍。 严文轩从二楼的木栏栅透出上半身,望着下面街道,哪怕此时此刻的烈日暴晒,街道上依然少不了热闹的行人,“元宝,这安阳城真是非凡,要甚有甚。 “公子,临安城带来的银子在这都十分不经花,这半日不到,带来的银子已经花去一半了,公子,我们快回去客栈歇息吧,今夜元宵扯禁宵,我们整顿包袱一番,再出来寻人。 严文轩脑里正想着白语嫣,就看见兰香阁楼下一个黑色裙袍的女子和一个男子一前一后走着,那黑裙袍女子的模样与白语嫣十分相似,头上盘着单螺发髻而非飞天髻,那走路挽着裙摆的优雅姿势十分······ 不对,她分明就是白语嫣! “白语嫣······” 严文轩拔腿就冲下楼,可惜街道上已经没有女子,只有妇女和拿着花灯的孩童在奔跑······ 元宝追下来,扶着昏昏迷迷的严文轩,“公子不过是太想三小姐,才从早到晚都幻见三小姐,公子你喝太多了。” “回了。”严文轩失望透顶,终于跟着元宝会客栈了,不浪了。 “回了。”将军府上的小厮说一声后,即刻想冲过去跟顾将军报信郭小姐来府上了。 小厮跑了两步便停下了,他们发现郭冷梅小姐已经站在将军府门口,并且正在盯着顾将军回来的巷子口了。 小厮只好若无其事绕到后门混进府上,拔腿又加快速度跑到伙房告诉黑鹰,“管家的,不好了。” 黑鹰捂着小厮的嘴到火坑一旁的黑角落,“小点儿声,何事不好?” “顾将军回来了,郭小姐已经看见了,顾将军大步回府,身后跟着近日住府上的内人,这回无论如何也是刹不住脚了。” 翡翠跑到后院伙房内,珍珠和琥珀也跟着围成一圈在黑金身旁,“完了完了,这回顾将军的府上要热闹了。” 琥珀双手塞进宽袖子不紧不慢点头,“这回就看到底是郭小姐厉害还是白小姐厉害了。” 说完,黑鹰即刻和几个丫鬟从后院跑到前院的角落细细观望正门的戏,丫鬟小厮们各自竖着耳朵,死死盯着将军府大门,且看将军如何收场。 “天寒哥,你可算回了。”郭冷梅笑脸跟天寒哥打完招呼,轻快晃动薄扇却又停下绷紧脸,只因看见了天寒哥身后穿着黑色拖地裙袍的女子,她是谁? 郭冷梅本是等不及要见到顾天寒,才只身跑到将军府上大门等候,她左顾右盼总算是等来了,哪知道天寒哥抱着月季花,而且身后跟着一名女子。 第三十一章 亲戚 花与女子,这画面······ 且淡定!郭冷梅见着那名黑袍女子端庄挽着裙摆走路的姿势,她也忍不住去扯一扯身上轻薄飘逸的淡黄色纱裙,一副若无其事看着顾天寒的笑脸,假装未在意跟在身后那名女子。 珊瑚追出来,哪知道顾将军带了名女子,她脸色大转变,但是被郭冷梅怒视,令她不得言语,低头推到院内,只好远远观看门外的郭冷梅。 顾天寒听见声音才抬头,哪知道就真正见到了郭冷梅! 他谨慎稍微慢下脚步,留些思考时间给自己,郭冷跟他打完招呼时,他便结束思考,加快走过去,“郭小姐来了?在下不知郭小姐到府上,未能好好接待,在下失礼了。” “天寒哥,客气了,且回屋吧。”郭冷梅低头屈膝行礼一番。 “郭小姐,且慢一会儿。”顾天寒知道此刻若是不提白语嫣是行不通,他干脆直接跟郭冷梅说开了,“郭小姐,这位是白语嫣,在下的远方亲戚,暂且借住在府上,择日离开。” 郭冷梅内心一万个问号,白语嫣?远房亲戚? 郭冷梅也不正眼看白语嫣,她知道天寒哥不是莽撞那种花心浪子,断不能做出半分介意的样子,她只顾微微落下半截团扇,露出上半脸,眯着细长眼缝对天寒哥微笑,“无关,知道天寒哥有分寸。” “白语嫣,这是郭冷梅,郭小姐。”顾天寒回过头跟白语嫣介绍。 白语嫣心想,明明就是今夜就离开,为何说择日? “见过郭小姐。”白语嫣明明有着出众的身高,这时刻却在郭冷梅跟前矮了半截,说的话也提不起力气,看郭冷梅称呼顾天寒的亲昵,指定是他婚配的对象了。 白语嫣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人家是一对。 此刻自己进去那个将军府,就好比一个被收留的野鸭子一样,野鸭子就别去嘎嘎嘎了,白语嫣低头转身就离开将军府,往外走。 顾天寒怀里抱着手上的芋叶包起的月季花,他刚想跟着郭冷梅进府上,余光就发现白语嫣转身离去,他大步跨到白语嫣跟前抓着她手腕,“何处也别想去了,一同进府上用膳。” “我······” 白语嫣本想挣脱开顾天寒的手腕,但是担心顾天寒抱着的花会压坏,她不再挣脱。 白语嫣斜一眼郭冷梅尴尬的眼神才跟着顾天寒进去院内,环视一圈,正院拐角那头聚集这么多丫鬟小厮! 坏透了,丫鬟小厮定是看戏来了! 她才想起自己脖子是不是不够直了,又努力直着脖子,轻轻挽着裙摆,假装不掉气势的样子,跟着顾天寒身后走进去。 “顾天寒,我先进内院,就不跟去不耽误你们聊事情了。”白语嫣说完接过花,身后的翡翠也过来帮忙接过芋叶包着的月季花,这可是今日她和小姐一起辛辛苦苦采摘的月季花瓣啊! 白语嫣抱了月季花枝就转身过去内院打开门,也不跟郭冷梅行礼。 珊瑚看不过眼,郭小姐是顾进军即将娶过门的媳妇,郭小姐还未进过将军府上的内院呢,这女子好厚颜无耻,竟这样随意进出内院,男女之间授受不亲,难道这道理都不懂? 郭冷梅碎步走到了将军府上正厅,知道她随从的丫鬟珊瑚心里想些甚么,她不想让天寒哥将她当做普通女子,她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应该大气度些。 她即刻轻斜着团扇,露出细长的双眼暗自跟珊瑚动了眼色,接着让珊瑚退下一些,方便她和天寒哥说话。 珊瑚看看一旁站着的顾将军,又挤出微笑并且碎步退到正厅门外,笑眯眯看守,这时刻当然绝对不能够在大厅内搅和小姐与顾将军谈情说爱。 郭冷梅拿下团扇,轻步走过来天寒哥跟前屈膝行礼,“天寒哥,你且坐下,我有事与你说。” 顾天寒先是命了正厅外的小厮快快准备午膳,好一同与郭冷梅用午膳。 他才不紧不慢坐下,并且甩一甩前褂整齐盖在膝盖上,他直着腰杆子,双手端庄放在两膝盖上,正经看着对面坐着的郭冷梅,听她要说甚。 郭冷梅早上就去那寒山禅院祈福了,赶着今日十五,她拿着自己亲自绣好的一对手帕拿去禅院开光,祈求她和天寒哥白头偕老,她小心翼翼的从宽袖内掏出两块叠放整齐的柔软的薄纱手帕,微微翘起嘴角递一块给天寒哥。 “天寒哥,这是送你的。” 顾天寒起身低头行礼,“今日又不是甚节日,郭小姐唐突送在下礼物实在不妥,还请收回。” 郭冷梅嘴角垂下,满脸失望看着地上,天寒哥怎会拒绝她手帕? 接着她又将手中的白手帕强行塞了给顾天寒,“鸳鸯树传说,天寒哥可听说过?” 顾天寒收起塞强在他手上的白色手帕又坐下,顺手打开上面绣着一对红色涓细的鸳鸯,“何传说?在下未听说过。” 郭冷梅送了手帕,天寒哥面容依旧冷冰冰,并未半点露出喜悦感。 她内心有些不快,便强忍着做个微笑的面容起身低头告辞,“爹爹还等着小女回去用午膳,今日就不能在天寒哥府上用膳了,改日再叙。” 顾天寒收起手帕在衣襟内,大步向正厅门外的郭冷梅大步追出去。 “即刻回府。”郭冷梅出了门板着脸冲珊瑚说了句,走路都带风般神速往大门走去。 珊瑚见小姐突然不悦快速离开,她追上去刚想宽慰什么,只见身后来了顾将军,她故意闪开一边,好让出路子给顾将军追上大门外的小姐。 顾天寒追出去,“郭小姐,且稍等,我送你回府。” 郭冷梅脸色未变,但是听天寒哥送她回府,她内心的气又不知不觉消一大半了,只顾坐在轿子内不做声,等着天寒哥送她。 珊瑚出来招呼小厮,“准备回府。” “是。” 顾天寒回到大院内,“黑鹰,让小厮牵了我的马到前门来,我要用马。” “好勒。”黑鹰冲进去后院,他担心小厮会误了紧要时辰,会弄得顾将军和郭小姐生出嫌隙,他便刻不容缓亲自过去牵马。 第三十二章 花女 顾天寒担心白语嫣一个人在内院不安心,他大步走进了内院。 珊瑚见了顾将军进了内院。 “天寒哥可是进了内院?”郭冷梅能估计出几分。 珊瑚低头望地上,生怕小姐动了肝火,只轻轻点头小声应答小姐,“是。” 丫鬟翡翠帮忙小姐将堆放月季在屋内的门口,就低头跟小姐告辞退出内院了,这会儿小姐定是心情不好的。 想想就知道了,顾将军可在跟郭小姐单独在正厅聊正事呢! 白语嫣坐在石墩上双手托腮,连月季花也无心赏一眼。她警觉的耳朵听见内院门打开的声音,即刻抬头望去,是顾天寒进来,他们聊完了! 她起身挽着裙摆满脸笑容对着顾天寒说:“你们聊完了?” “我去送一送郭冷梅,应该赶在午间用膳前回来。”顾天寒对着她说完一句话,转身就离去了。 白语嫣噘一噘嘴,又一屁股用力坐在石墩上,双手托腮,两眼对着一堆月季花发愣。 她就知道不会这么快,罢了。 就算等到午间也不是很久,她便死心坐在门墩继续等着他,看着内院那扇被日头晒得发热的木门。 郭冷梅鼻子酸也忍着,万不可无事生让天寒哥难堪。她往将军府上是探长了脖子,才看到天寒哥出来了。 顾天寒上了马,跟着郭家的马车缓慢上街,往郭顾走去。 郭冷梅打开轿子门帘,细细跟天寒哥说着,她等着经过鸳鸯树岸口才开口,“天寒哥当真不知鸳鸯树传说?” 骑在马背上的顾天寒摇摇头,“在下不知。” 郭冷梅才放下轿子的帘子,隔着帘子跟顾天寒说,“天寒哥,你我都二十了,接下来应该是谈婚论嫁了。” 顾天寒轻轻点头赞同,“郭小姐说得即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应当履行。若郭小姐有甚想做的,尽管让小厮带个信到将军府上,在下定在所不辞履行义务陪郭小姐。” 郭冷梅不再言语,只顾闷在轿子中,一直到郭府门口。 “天寒哥到府上一坐?”郭冷梅邀请他入府上。 “不了,在下改日择良辰吉日再过来,郭小姐请回府,在下才安心离开。”顾天寒盯着郭冷梅进了府内,他才上马离去。 顾天寒上马返回,途中遇上一个身穿麻色直褂的小厮走在他前头,当他注意到那个小厮脖子背后的黑色胎记时,小厮却转身混进小巷子了。 这黑色胎记好生眼熟,顾天寒细细回想,那日他胸口绞痛,在鼓楼后山下马歇息听到小厮对话,说是老婆子弄丢了一个西域舞姬就被埋了。 当时顾天寒胸口因为想起顾天霜而心中绞痛,无法追击,只看见其中一个小厮的脖子后面就有一个黑色印胎记。 是那个小厮,知道老婆子被杀了的小厮!!! 顾天寒即刻下了马,顺着小厮走进去的方向,追进小巷子,轻跑加快步伐,上前上去逮着那个小厮,快速摁在墙上。 “官人饶命,官人可是认错人了?”小厮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他仔细看是顾将军,吓得他更是一脸蒙,“顾进军,小的可是做错甚了?” 顾天寒听言他喊自己顾将军,想必他是鼓楼上上的护卫了,若不然在这安阳城哪有小厮即刻能认出他顾天寒来? 顾天寒拔出寒光剑架在他脖子上,“问你个事情,说完就各走各路。” 小厮吓得两腿发软,要不是顾将军手腕摁紧他在墙上,他发抖的双腿定是无法支撑他上半身的,他连忙点头,“是是是,顾将军请说。” 顾天寒看看巷子两头无人,才安生问他,“那日,你和另一个小厮扛着尖棍从鼓楼后山走下来,说死了老婆子,是怎么回事?” 小厮一听,两眼四处眨,顾将军怎么会知道? 顾天寒看他眼神飘离不定,“你且放心说,我顾天寒的为人你等是知道的,绝不会滥杀无辜,绝不会将无辜牵扯在内。” 小厮听言,他脑袋跟着看看小巷子两头,才细声说:“顾将军,小的说了将军真的不会灭口小的?” 顾天寒拿下架在小厮脖子上的刀子,插入刀柄内,再看看小厮,“你且放心说。” 小厮双腿也不打抖了,酝酿片刻才垫脚将头靠近顾将军肩膀边上,“那日是李大人小的们埋了老婆子。” 顾天寒扭头看看小厮的双目,“老婆子为何死?” 小厮用麻色直褂的袖子印走脑门上的汗珠,“小的也觉得有些蹊跷,小的听说,老婆子是因为那夜逃走了一个西域舞姬,被李大人知道就就就······” 小厮用手在自己脖子比划被灭口的动作,“老婆子就生生没了。” 顾天寒瞪大了双目,不过逃走了西域舞姬老婆子就被灭口了,说明白语嫣真的不是西域舞姬,定是隐瞒了李远什么天大的命案。 “老婆子埋在什么地方?”顾天寒咽下口水问小厮。 小厮双手做成喇叭状态,靠在顾将军耳根子下吹耳毛。 顾天寒从兜里找出一袋碎银递给小厮,“这件事情断不可再告诉其他人,若是你说半个字,怕是引来杀身之祸。” 小厮被顾将军强塞了一袋碎银,两眼冒着泪花,“谢谢顾将军,将军也要小心谨慎。” “告辞!”顾天寒双手抱拳行礼告辞。 小厮待顾天寒离去后,他收起碎银谨慎归家准备十五的花灯了。 顾天寒借着午间时刻,骑着穿越安阳街,没想遇上买花灯的小五,他将马慢下来,“吁······” “小五。” “顾将军······” 顾天寒懒得下马,在马上跟小五交待几句就骑着快马离去了,他想快些到鼓楼山脚下,按照小厮说的方位,寻找埋老婆子的树根····· 白语嫣在这屋门口的石墩坐着,双手托腮干等着,今日午间的太阳许久不落下,时刻也是比往日长······ 小五按照顾将军吩咐,前脚通知到位顾南和潘大福,后脚就到府上寻白语嫣,守着内屋,确保白语嫣安生呆在屋内,今夜天擦黑就送走白语嫣。 第三十三章 传说 翡翠端了一托盘细致的饭菜带到内院来,“小姐,改午膳了。” 白语嫣两眼无神看着桌子跟前的饭菜,“我早上吃了叫花鸡,现在还不饿。” 翡翠瞅着小姐两眼无神,只顾看着木门,就连翡翠也跟着看向被晒得刺眼木门,“小姐今日是十五,又是安阳城花灯日,应当戒酒肉呢。” 白语嫣坐在屋内的桌子,双手托腮看着内屋的木门不语。 翡翠见状,不如跟她说些欢乐的事情,翡翠收起手帕到怀里,眼睛对着覆瓦房顶咕噜转一圈,“小姐,你可知道鸳鸯树传说?” 白语嫣或是困了,木讷得脸头也懒得摇了。 翡翠咧唇兴高采烈说着:“小的说了小姐准高兴。” 白语嫣依然两眼盯着木门苦着脸点头,“那你就说个笑话吧,我挺想笑的。” 翡翠站到木门跟前,挡着木门,好让小姐看着她笑脸,“小姐,在安阳城有一个鸳鸯岸口,鸳鸯岸口的名由来是从一颗鸳鸯树说起。” 白语嫣看到穿着绿衣裳的翡翠很是喜庆,“什么树叫鸳鸯树?” 翡翠看到小姐的笑脸,内心更加激动了,“就是两颗三角梅,一颗白色,一颗朱色,不知不自觉间,这两颗三角梅相互缠绕在一起,难以分清谁是谁,最后连三角梅藤的根都长在一起了,以后开出来的花全是红白双色的,这就成了鸳鸯树。” 白语嫣听着就想笑,“三角梅不是藤的吗?跟树有什么干系?” 翡翠皱眉噘嘴,“三角梅山绕在一颗小叶榕树上,不过榕树的叶子都见不得光,都被三角梅的花枝挡住了,小叶榕自然也就成了透明的。所以鸳鸯树说的就是三角梅······小姐就否管了,重点在后头。” 白语嫣皱眉苦笑,“嗯,你且说就是了。” 翡翠探头过来到小姐跟前,“我们安阳城的男子女子们,每年都盼着今日了,每年四月十五,皇上都会举办花灯节。据说当初皇上跟皇后相遇,就是他们少时在鸳鸯树下接吻了,所以到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恩爱有加,甜蜜不减。” 翡翠说完拿手帕掩着嘴笑一会儿才继续说:“就是鸳鸯树传说,今夜定会有许多成双成对的在鸳鸯树下那个,讨个白头偕老的好喜头。谁不盼着跟自己的郎君白头偕老恩爱有加的?今夜撤禁宵,安阳城的今夜都是可通行的,定会好生热闹,小姐可跟顾将军出去鸳鸯树下······” 白语嫣才想着今夜她要离开了,只是翡翠不知。想到这里她抿嘴微笑点点头,就要走了,是该好好准备,改谢的谢,不留人情带回临安城了。 翡翠看着小姐翘着嘴角点头了,小姐定是开心了,“小姐赶紧用午膳,今夜要精神充沛,一顿少不得呢。” “嗯嗯,对。”白语嫣说完动筷子,今夜定要精力充沛才能顺利出行! 白语嫣用完午膳,翡翠收走空碗筷,她蹲在屋内将花瓣掰开弄散,细细地分开晒在院子的竹簸箕内。 再抽起带枝的几只,浇些水,找了个陶土的花瓶,将花枝修建一番,又细心去了径上的刺,一枝一直将它们整齐有序地插进陶土瓶内去,摆放在书房边上的木桌子上。 才找出针线缝制了几个花苞袋,天就快黑了。 她将一袋干些的花瓣收起来装进花苞内,压扁了带在宽袖内兜,剩余几个袋子先放着,等着花瓣被晒干些再收进袋内,装了送给丫鬟们。 她还在院子翻晒这花瓣,小五等人就到内院了。 “姐姐,我们进来了啊。”小五在内院的木门外喊着。 白语嫣听着是小五,就走出院子,亲自打开内院木门,“小五,你们怎么来了?” 白语嫣看着小五和顾南进门,连大鼻子潘大福也跟在后面跨进内院锁上门。 潘大福扁着嘴巴顶白语嫣一句,“你以为我们很想来啊,我们来盯着天一擦黑就绑了你送你离开,一刻也别想呆在将军府。” 白语嫣翻着盯着潘大福锁上木门,她也不甘示弱,“没错,我看你那个大鼻子我都饱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潘大福被说了一通,气得赶紧伸手摸一摸自己肉乎乎的大鼻子,“我······我我······” 小五见到了两个竹簸箕内堆满的月季花瓣,忍不住闻一闻香得他咧嘴一笑,“姐姐,你这里从何来如此多花?” 顾南细长的眼睛也发现院子内青砖台阶上一头,正在摆满月季花瓣的几个圆簸箕,只是他不作声,他知道所有疑问自然会有人问会有人答的,只顾一屁股坐在院子和屋檐下的青砖台阶上。 小五也跟着坐下去,唯独大鼻子潘大福双手抱胸站着怒视地上的月季花,“今夜就走了,还折腾这么多花,真是疯癫的娘儿们!” 白语嫣也狠狠回一眼潘大福,看着潘大福坐下,她也跟着整理裙摆,坐下青砖台阶,“小五,姐姐今夜就离开了,以后也见不到了。以后你要多吃些,保持充足的营养,身体才会强壮。少儿强,则国强。” 潘大福冷嘲笑着,“真是疯癫娘儿们,说得轻巧!盎中无余盐,你让小五如何身体强?” 小五嘟着嘴巴缩着脑袋对白语嫣点点头,“姐姐,潘大福说得是,盐太少儿,饭菜都无味,这夏日正值,天儿又热,根本吃不下。” 白语嫣一想到自己成功开发了盐矿,就暗自欢喜,嘴角忍不住翘起,伸手轻拍一下小五的肩膀,“放心,姐姐回去就即刻命人给送一个盐砖来······” 潘大福笑皱了脸,激动拍着双手发出讽刺的掌声,“盐砖?你家是开盐矿的地主啊?哈哈哈······金砖你去卖身还可能,盐砖?哼!” 潘大福立刻拉长脸看也不看白语嫣,只顾双手托腮看着白亮的天,“头儿交待我们,天擦黑就动身送她走,这天快点黑吧,快点把这个祸害送走吧,留在将军府半刻钟,我的脑袋都不安生。” 白语嫣噘嘴气得肺都炸,这潘大福越看越讨厌,本姑娘才不想蹲这里呢,本姑娘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地上!!! 什么?顾天寒不送我? 第三十四章 岸口 “对了,顾天寒他不回来送我吗?”白语嫣探头越过小五盯着潘大福眼睛问。潘大福继续扁着嘴巴看天空,“送你?哼!你以为你谁啊?将军每日很忙的。你以为头儿这么年少就当上了将军是随便推上去的?将军可忙了!” 白语嫣气得起身回了屋内······ 夕阳落下,晚风凉快着夏日的黑夜。 白语嫣依然坐在屋内,天渐渐黑了,她点燃一盏长灯,隔着花篮窗户,听院子青砖台阶上的小五门聊着闲言碎语。 “姐姐,要动身了。”小五到窗户边上喊着。 白语嫣吹黑了长灯,起身挽着裙摆走出来,只见小五正在点燃红灯笼。 “姐姐,这是你的红灯笼,今夜撤销,真是好极了,走上街也不怕有人注意。”小五递了一个点凉的红灯笼给她。 白语嫣垂举着灯笼垂头丧气望着地上,“顾天寒也不回来送一送我,真是冷血透了。” 大鼻子举起红灯笼照亮白语嫣的脸颊,“你赶紧走,此生再也不见!我替顾将军求求你,别念叨我们头儿了……” “找我作甚?” 白语嫣听言即刻抬头看向内院的木门,是他! “头儿,你回来了?”潘大福笑盈盈举着红灯笼过去跟顾将军打招呼。 “嗯,你们辛苦了,回去过花灯节吧。”顾天寒交待着。 小五缩着脖子走到白语嫣跟前,“姐姐,你要保重!” 白语嫣露出笑容点头,“谢谢小五。” 潘大福看不过眼,过来拉走小五,“你别看她双眼,会被她勾魂,这娘们坏得很。” 白语嫣白一眼潘大福,就快离开了,懒得理他了。 顾南拿着一袋银子过来递给顾将军,“顾将军,你且记得换私服出动,万一出事情不至于即刻暴露将军身份。小的们就先告辞了。” “嗯。”顾天寒接过顾南手上的一袋银子,看着顾南等人离开,他才回屋内换衣服和鞋子。 白语嫣正想问他去了哪里,之间他脚上黑色的翘头履沾满了泥巴,她便不做声,举着红彤彤的灯笼在院子青砖街阶梯上等候顾天寒出来。 “走吧。”顾天寒灭了手上的灯笼,接过白语嫣手上的灯笼,“我来。” 白语嫣跟着他身后,黑夜透着红通通的光,慢悠悠走上安阳街的大街小巷。 今夜是十五花灯夜,城内撤禁宵。 当她走到安阳河边,这夜景好生热闹! 灯火通亮,成河桥上,灯如繁星,关锁尽开,任人通行。马蹄飞扬暗中带起尘土,明月当空似乎在追随行人。 游玩赏月的歌妓都装扮的华美艳丽。安阳城的禁军们今夜取消了夜禁,计时的玉漏壶不会催促天明······ 就连当铺的掌柜们也似乎刚刚开张似的,满腔热血吆喝着。 “花灯咧,卖花灯咧······” 白语嫣只用余光看看热闹的景象,今夜是她的出逃夜,她当然谨慎万分。 “白语嫣,这边。”顾天寒带她走进另一条小街道,绕到河的另一边。 白语嫣只管跟在他身后,总想着要跟他说些什么道别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顾天寒拿出一袋银子递给白语嫣,让她带在身上好打点,并且告诉她: “这是鸳鸯岸口,在这等候即可,船来了你就上去,船夫会带你离开安阳城,到了城外,你再想办法搭马车会临安城。只要离开安阳城,其他城都好混进出。” 白语嫣收起银子,满心感动,早已无心听着他说的什么。她伸手摸一摸头上的桃木发簪,用手摁住发髻,轻轻将发簪拔下来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顾天寒只看着她手上递过来的桃木发簪······ 她将发簪塞到他宽袖兜里,“马上就离开了,那个什么,我应该跟你好好告个别······” “不过是萍水相逢,无需告别。”顾天寒即刻收起发簪打断她话,跟着看闪着点点灯光的湖面。 不远处,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陆续走到鸳鸯树下,“终于到鸳鸯树,令郎,我们在这里······” 白语嫣听言声音,注意到桌边上的鸳鸯树下来了一对举着灯笼的小夫妻,手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子。 “爹,娘,你们亲亲就快点,孩儿还想去放花灯呢!”女娃娃催促她爹娘快些完成鸳鸯树仪式。 一家三口子欢笑声······ 白语嫣发现她左边的顾天寒也望过去了,白语嫣便跟他说起鸳鸯树传说,说完后被顾天寒反驳,“那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鸳鸯树下亲亲就会天长地久的!” 白语嫣拉长脸,“明明就有啊,安阳城到处都在传这个传说,难不成你从来没有听闻?” 白语嫣刚刚说完,鸳鸯树下又来三两对青年男女,举着灯笼在鸳鸯树下的亲热行为,隐秘亲热完毕后就走下江边放花灯了。 白语嫣拉一拉顾天寒的手臂,“你看,那几对都是来讨喜头的,鸳鸯树传肯定就是真的,不然那么多成双成对跑来这里作甚?” 顾天寒看看撅着嘴巴满身不服气的白语嫣,“说不定他们也是逃跑的,比如我们。” 白语嫣冷笑,“懒得理你,傻大个!” 顾天寒被说傻大个,就低头自己看看自己硬挺的胸肌,“我哪有傻大个啊?这是每日晨练而成的,这是练武之人都会有的,这是健康的迹象,不是傻。” 白语嫣斜眼看他胸肌和臂肌,再继续看着飘着稀花灯的江面,“狡辩没用,四肢发达肯定就是头脑简单!” 顾天寒气得举起灯笼照亮她五官,“你不可这般无礼,本将是会生气的啊。” “你生啊,你随便生,我即刻就上船了,你以为我是你府上的人,我还得怕你不成?切!”白语嫣说得好痛快,还嚣张双手抱胸怒视他。 顾天寒刚想动怒,船只划过来鸳鸯岸口,船夫就细声细语喊着,“官人······官人······” 顾天寒走下鸳鸯岸口,“小五牵线的。” “是了,银子带了没?。”老船夫利索环视一圈周围再伸手问官人要银子。 第三十五章 成双 “带了。”顾天寒给了一袋银子老船夫,他伸手拉了白语嫣上船。 “几人?”老船夫收起银子,看着两个青年男女都上了船。 白语嫣知道她是单人上船,顾天寒就会离开,被船夫这么问白语嫣还有些紧张看着顾天寒,“这船仓黑通通的,我一个离开吗······” 白语嫣噘嘴吧,双手合十无辜看着他,期待他能够送她离开,毕竟这船舱黑不溜秋的。 顾天寒看看她无辜的双眼都快流出眼泪来,再看看漆黑的夜晚和邋遢的老船夫,他清了清嗓子回应老伯,“两人。” 白语嫣双手即刻捂着两腮,咬紧笑唇看着他。 船夫紧张环视周围一圈激动回应,“方才给的份银只能载一个人,若是两个人就得交两份,没钱就得下去一个人。” 白语嫣噘嘴吧看着顾天寒,他到底带没带银子啊? 顾天寒手摸一摸宽袖,正在回看白语嫣一眼。 船夫着急跺一跺脚震动着船板,“此地不宜久留,别墨迹,要走要留都快些决定。” 顾天寒加快动作掏出另一袋银子递给船夫,老船夫接过手抛一下,感觉差不多一样重手才收起这袋银子,并且麻利走过去喊了划船的人手,“出动。” 顾天寒跟白语嫣坐进装货的船仓内,感应着船只渐渐移动。 “我送你离开安阳城门,只要离开安阳城城门你就安全了,我再找其他办法返城。” 白语嫣坐在船仓内,对着黑暗听着他说着,但是他等会出城又如何返程? 白语嫣发呆许久,感觉船只就快到出城的城口了,才开口问他,“那你如何返程?” 顾天寒哼一声,“刚刚还有人说别人头脑简单呢,我有通行令筏返城无需你担心。” 顾天寒话刚落音······ “查船查船······前面的船只即刻靠岸,水上巡逻领头检查。!” 白语嫣听言,即刻硬起脖子,顾天寒也警觉直起了脖子,感觉船只慢下来了。 老船夫眼看着就到城口出城了,却还是遇上查船,他被强迫停船,划到岸边停下,老伯摸一摸怀里早已准备好的一袋碎银,硬硬的还在,他弯腰驼背站在船头。 巡逻队新来的领头过来大步跨上船头,被老船夫堵到跟前抱拳行礼。 老船夫瞅着这年轻的后生十分眼生,不过看着这身盔甲定是个领头,老伯磨出一袋碎银递给新来的领头,“官人辛苦了。” 老伯自认为自己算是“规矩”了,哪知道被这趾高气昂的后生用力推开他,接也不接他的银子,他紧紧张张再摸多一袋碎银出来,起身过去塞给就要检查船舱的领头,“官人,老夫划船不易,官人······” 水上巡逻队的小厮在岸上举着红灯笼,假装什么也看不到,只顾看着新来的领头“高风亮节”的正派作风。 “上一任领头就这样贪污受贿被撤官职了!”新领头甩开老船夫,拔出长剑走到船内四下查看。 老船夫看一眼船舱后面的盖子盖得死死的也无法安心,他跟着新领头身后,希望快些结束检查,要是被发现指不定惹出什么大祸来呢。 新领头走到船舱后面,用刀头敲一敲船,声音是空的,“这下面是什么?” 老船夫看一眼船舱盖子,“官人,那是船舱,平常用来装些水产·······” “打开。”新领头大喊一声,吓得老船夫缩一缩脖子,“官人,下面的气味很是不好闻,腥臭不已······” “打开!” 老船夫只好过去船舱盖子上,弯腰准备打开盖子。 白语嫣被听言被吓冒冷汗,细声颤抖说着:“顾天寒,你不是将军吗,你快想想办法······” 顾天寒思量,若是他亮出将军身份,这般躲藏想带人混摸出城,将军府上上下下定是麻烦不少,身份亮出来非但帮不上忙,还得惹来一身麻烦。 若是他们被水上巡逻领头发现,按照规定条例,老船夫不单单要被责罚官银,更要被查封水上通行令筏,为了他们两人,弄得这老船夫养家糊口的饭碗都没了。 老船夫用力打开船舱上的盖子,小厮们举着灯笼围过来,的灯光照亮船舱,方便领头查看。 “顾天寒,我们就要被发现了,你想想办法······”白语嫣伸手摇晃顾天寒的手臂。 顾天寒借着背后灯笼的光,对视白语嫣,“只有这样做,才能将事情的后果降到最低。” “照照那个角落。”领头弯腰歪着脑袋看船舱下面,喊着人照亮角落。 白语嫣双眼无心看着顾天寒,只顾看着那头照亮的巡逻队吵闹着,并且有小厮爬下木梯来。 “白语嫣,你看着我眼睛。”顾天寒双手捏紧白语嫣的双肩,直视她双眼,“你看着我。” 白语嫣被强迫盯着他那双黑不见眼白的丹凤眼。 “好好搜罗,任何角落不得错过······”小厮听着领头的话,走下来照亮其他角落。 顾天寒抖一抖白语嫣双肩好让她专注对视自己,“我这么做只为将大家的后果降到最低值,你听清楚了吗?” 白语嫣只顾点头,看着顾天寒。 “头领,船舱下有人!”小厮怒喊一声,接着其他领头小厮举着灯笼下来。 老船夫也撅着屁股看看下面被照亮的人是如何被发现的。 顾天寒左手托住她后脑勺,唇与唇贴近,一股温暖。接着慌张笼罩与两人脸颊中,滚烫的血液几乎从她的软躺的唇破皮而出。 “什么人?”领头走下来木梯,对着顾天寒的黑色后脑勺走过来。 顾天寒的唇才从白语嫣的唇抽开,镇定下来盯着脸蛋滚烫发红的白语嫣,他内心暗自偷笑。 “你们在干什么?”领头慢慢靠近顾天寒。船舱上面的老船夫已经看清这一对男女在吻,吓得老船夫赶紧捂着双眼退后,好让小厮冲下船舱捉拿这对男女。 顾天寒听声音知道人已经靠近,他故意再粗鲁些,再次激吻一番白语嫣,白语嫣被他大力气扑倒在地······ 领头瞪大双眼确认是一对男女在激吻,他即刻合起嘴巴退后,“何人如此猖狂?拖他们出来!” 第三十六 赏灯 小厮前后举着红灯笼走过来,照亮扑倒在地干着不明朗事情的一对狗男女,“出来!” 顾天寒才松开滚烫热辣的唇,伸手搂着白语嫣腰间一同起了身。 白语嫣低头甩开顾天寒搂过来的手臂,她自己跟在身后上了船上。 凉凉的晚风包围她滚烫的身体,她的血液渐渐平静下来,心跳和呼吸渐渐恢复正常,伸手摸一摸头上齐发束起的发髻有没有凌乱,但是依然不敢直视身边包围的小厮们,只顾低头看着被照亮的船板。 领头摆了长刀过来老船夫跟前怒斥,“船夫的,你解释解释,窝藏的这两个是何人?” 顾天寒被小厮们拔剑包围,他一身黑色私服靠在白语嫣身旁。 老船夫紧张下跪,“官人说的窝藏实在冤枉啊。” 领头上唇翘起,将长剑架在下跪的老船夫脖子上,“你船上藏人,何来的冤枉?” 老夫再次磕头跪在船板上解释:“官人,方才老夫路过鸳鸯树,这两个年轻人只说借老夫船上赏一赏花灯,到前头就会下船,老夫想着今日是十五花灯节,年轻人喜欢赏花灯,便搭一程给他们乐呵乐呵,这也是常理啊。” 领头斜眼看看低头站着的这对男女,摇摇头,“他们是赏花就好好坐在船上赏花灯,跑到船舱去作甚么?” 老夫连哭带笑解释:“哎哟诶,官人您说说,今日十五出来赏花灯的年轻人他们一下跑到鸳鸯树下,一下跑到船上,年轻人说出来赏花灯不仅仅赏花灯,你看那个男子一身气血旺盛的样子,他们赏花灯这花好月圆之夜怎么可能好好赏花灯嘛?” 领头听言不语,又转身将长刀架在顾天寒脖子上询问,“你们两个躲在船舱是不是有其他目的?从实招来!。” 白语嫣指甲掐进手心,尽量淡定。 顾天寒清一清干渴的喉咙,看看白语嫣泛红的脸颊渐渐消下去,不再这般通红,他再看看水上巡逻队领头,“官人,小的是为了带令爱到鸳鸯树下讨个喜头。” 领头半信半疑怒视顾天寒,“鸳鸯树在那头呢,怎么又上了船躲在船舱里?” 顾天寒扭头看看江面望不尽头的黑夜,“官人,小的本来只想在鸳鸯树下讨喜头,没想令爱想上船赏花灯,就······让官人见笑了。” 领头将刀转移架在白语嫣脖子上,“他说的可是事实?” 白语嫣脖子即刻一缩,话也说不出来,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慌张点点头。 “即可下船,给船夫记上一账,下次再发现,就连船夫带船统统没收······” “走!” 白语嫣看看安阳城城口就在前头,只要越过去那个口子她就出城了,只差点点就可以离开了,却被长刀生生赶着下了船。 顾天寒叫了一辆马车,载着他们回了将军府。 白语嫣坐进了马内内,与顾天寒对着坐。 她垂头丧气望着花轿小窗外的夜景,街道上成双成对,一家三口四口提着红灯笼,嬉笑着。经过江边时,岸边站满了男女老少,江面上红光点点,千万花灯流向远处,孩童的嬉笑嘈杂音笼罩她这辆马车,她眼皮轻眨了一下,微微皱眉干脆放下帘子不看了。 她脑海控制不住思量临安城白家的事情,明日十六月圆日爹爹就会在白家正宅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白家大当家印子与她。 方才差一点就可以出城了,眼下却被困在这该死的安阳城,她抬头看看对面的顾天寒,“今日离不开,何时才能离开?” 沉默的顾天寒才抬头看她低落带些怨气的模样,“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离开的。”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白家明日就要交印子与我,如今我困在这里,何时能走,如何走都没个数,总会离开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嘛?” 顾天寒摇摇头,“何时在下实在说不准,但是一定尽快送你离开。” 白语嫣噘嘴吧皱眉,用力掀开马车小窗看着窗外,不再言语,两人沉默回到将军府。 顾天寒命小厮放了温水,让白语嫣沐浴一番,他整理好床铺,让白语嫣歇息。 他自己也过去沐浴一番,回到屋内在书房隔着屏风那头的地面上,铺了整齐的席子被褥,他在黑暗中躺下叹气。 他想起方才白语嫣急着要离开的情绪未能宽慰,又扭头朝垂下床帘的那头望去,“白语嫣,我保证会送你离······” “那个吻算怎么回事?” 白语嫣不客气地打断他话,她在木床内卷缩着身子侧躺着。 顾天寒一听吻的事情,他清了清喉咙,不知如何说,只好沉默不语。 白语嫣打破黑暗的屋内寂静,“三种选择。” “一,你对本姑娘有一点意思。” “二,是为了救急而做出的选择,但是你却吻了我两次,一次比一次激烈,再险些我就断气了,这个选项显然你解释不通。” 顾天寒脱口而出,“我选第三。” 他不会傻到为了解释清楚一个吻,就跟白语嫣说出实际他吻的时候也是慌张无比,自古男子领头羊,哪怕只是一个吻也要在女人跟前维护好男人的的威严。 这是雄性动物占领先锋的本能! 白语嫣鼓着两腮,脑袋稍微抬起看向床帘,竖起耳朵应他一句,“我还没说第三是什么。” 顾天寒紧咬自己双唇,“不管是什么我都选它。” 白语嫣翻白眼啃着自己手拇指,“三,没有任何意义的吻,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一个吻。” 顾天寒躺在地铺上,对着黑暗真的瓦房顶回忆方才他吻她软糯的双唇······ 他情不自禁用食指摸一摸自己温暖的唇,“嗯。” 白语嫣屏住抬起脑袋呼吸听他“嗯”了一声,她才放下脑袋继续侧睡,恢复正常呼吸,她习惯性轻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我那个朝代的人才不会被一个吻所困扰。我这么说清楚只是为了日后不被误会,我也觉得第三是最好的,那就这样翻篇吧。” 第三十七章 人祸 两人在屋内分别躺着,黑暗中也都开着双眼,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顾天寒想着他在鼓楼山发现偷天手的蹊跷事情。 白语嫣想着她要如何离开的事情,渐渐地她闭上眼,脑海里不自觉回忆她三年前车祸穿越过来的事情······ 2018年,五一车祸事件白语嫣穿越前叫伊一。 她是一名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三在校生,五一假期间,一大早她就开着她母亲送她成人礼——白色保时捷汽车出来外面了。 她今天洗过的长发,散着一股迷情幽香的甜香味,她开车途经二级高速路,之所以绕这么远的路出去是想去郊外的书友家里收集她毕业论文的素材资料。 自从上个月她被初恋绿了以后,她就安心专研学业了,打算毕业了继续考研。本姑娘大好的年华应该专研知识回报祖国,谈什么恋爱! 她在耳环高速路上,远远就看到一个小影子,但好眼力的她能看清小影子是一个自行车爱好者在骑行着。 长长的马路望不尽头,空旷不已。 别人应该都去旅游度假了,唯独她一辆白色汽车,和一辆小小的自行车影子在这马路上,感觉有些惬意,她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着。 突然那个影子越来越大,坏了,自行车的男子骑行到公路中央还一直偏向左边围栏,她立刻快速打动方向盘拐弯到右边,当她脚上急刹车的刹那间导致侧翻车······ “嘣”的一声,伊一她人和车都侧翻了。 伊一在昏迷前最后一刻,她身体仿佛升到半空中,清洗看见男子一举一动,男子先是用力甩去耳朵上的耳机,接着停下自行车,冲过去围着侧翻的白色保时捷,慌张跑回去扛起自行车用力砸窗户,仿佛要拉她躯体出来。 此时此刻她什么也听不到,世界安静不已。 只看到男子哭得发红的脸,张得十分大的嘴巴跪倒在地上拍打着驾驶座······ 除了看到男子的后脑勺和一张哭得十分狰狞的脸,她什么也听不到。 她的身体轻飘飘地渐渐地升上空中,越来越渺小······ 顾天寒起床后,发现屋内不见了白语嫣。 他看到床帘挂了起来,薄被叠整齐,屋内空旷不已。 他简单洗漱换上外出黑色直褂,他正想打开屋内门出去寻人时,余光发现书桌上的陶土罐插着几枝含苞欲放的粉色月季花,陶土罐旁边留着一张竹筏: 我自己离开,无需寻我,这几日万分感谢你。 顾天寒看完,满腔空腹的胃口在翻腾着。 他即刻放下竹筏跑到门口套上翘头履,走出将军府大门准备出发,她到底去了哪里?这安阳城戒备甚严得很,她这么跑出去被逮到就是死路一条。 “顾将军可需要备马?”管家黑鹰见顾将军神色慌张,似乎赶着时间,便问询他是否需要备马。 顾天寒想着马比两条腿快,便对着管家点头。 他骑上了马,穿梭在安阳街上,昨夜彻夜赏花灯的人群在清早还未完全散去,早膳面馆都挤着许多人排队用早膳。 这清晨的街上四处挤满了嘈杂人群,他在马背上伸长脖子,眼神犀利筛选每一个黑裙摆的女子,街上全是花色浅色,黑色除了几个大老爷们以外,无一人是黑色着装的。 顾天寒有些慌了神,他漫无目的四处寻找,这般一个一个盯着路人看也不是办法,他闭眼咽下口水,冷静思考她到底能够从哪里离开? 白语嫣上了街,打听清楚安阳城门在何方,弄清楚今日人多眼杂。 她守候许久,打算混进其中一个达官贵人的马车边上充当丫鬟,混出安阳城门,反正今日人多好昏睡摸鱼。 “停!”走在马车最前头的管家大喊着,接着花轿停了下来,在安阳城门内拍着长队离开,今早是十六,大多数是昨夜来赏花灯未散去的游客,现在一清早就堵在安阳城门,等待出城呢。 “管事的拿出通行令筏清点人数······” 一个护卫顺着马车长队一路喊过来:“管事的拿出通行令筏清点人数······” 护卫喊着喊着,突然看见阿豹,便双手抱拳行礼一番,“阿豹大哥,久仰久仰······” 阿豹这会儿骑马想出城办事,哪知道这么多人,刚好遇上这个守城门的护卫“你今日值班啊?” 护卫看着排队出城的人还这么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走到阿豹跟前来,“诺,这帮人不散去我们就不能收班,阿豹大哥也要出城?” 阿豹骑在马背上眯眼看着望不尽头的长队,“估计我这要多久才能走出城门?” “少少也得要一时辰。这么拥挤,一户一户检查,一时辰能通不能,也难说,两时辰比较靠谱吧。”护卫说完手放在后脑勺挠一挠。 他低头环视一圈,贼头贼眼看看没其他官人注意,他做手势让阿豹下马,等阿豹下了马他凑过去吹耳毛说着:“阿豹哥您就不用拥挤这条道了,有个小道通城门前头。哥你走西巷,就是绕着后山走,路虽难走些,倒也通畅,骑马半刻钟就到了。” 阿豹听言露出微笑,“谢了台兄。” 当阿豹上了马,他余光看到一队官人马车,其中一个抬高下巴,五官十分精致的黑裙袍的丫鬟,他再次看了一眼才离去。 李府 “李大人可在?”阿豹下了马问李府上的管家。 管家才刚点头,李远就刚好走出大门来,“何事?” 阿豹双手抱拳低头行礼,望着地上,“李大人,小的方才瞅见一个女子,模样很相似西域舞姬,脸蛋白皙,双目格外凹陷深邃,绝非一般丫鬟。” 李远一听西域舞姬,他即刻看向阿豹,“是否是黑色裙袍,姿态高傲” 阿豹惊讶李大人竟然都说对了,他抬头瞪大眼对李大人点点头。 李远露出满意的邪笑,“她在何处?” 阿豹凑上李大人跟前细声告诉李大人,“她在一户达官贵人的马车队,似乎要排队出城。” 第三十八章 揩油 李大人摸着小胡子,“逃出城,那就对了。带上我们的人马,捉拿西域舞姬。” “遵命。” 李远回府上,今日歇息他也要换上银装护卫服,再备些金条,这次捉拿西域舞姬,他不会空手而去,要让告官开些抓拿令筏,有了令筏,即使是顾天寒也阻挡不了,没安阳城身份,顾天寒拿什么阻挡! 李远带着人马跟着阿豹到来安阳城门,在拥挤的人群前就下了马,双腿跑步,穿插在人群,越来越靠近那一户达官贵人的人马跟前。 “阿豹,人在哪里?” 阿豹垫脚起来指给李大人看,“李大人,就是那个个高些的丫鬟,她盼着单螺发髻的,就是在马车最身后的丫鬟。” 李远看见黑色裙袍的白语嫣侧脸,他即刻斜着嘴唇奸笑,“我看见了,就是逃走的西域舞姬,你想办法,加快速度从左混到前面先擒拿她。” 李远只身从右边混上前面,和阿豹左右包抄白语嫣。 他双眼没有离开过白语嫣,拔出长刀挤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扰乱了原本整齐的马车队伍,引来许多的下人小厮看向他,看着他穿着银装护卫装备,知道是有些身份的,丫鬟小厮就纷纷让开些,好让他挤进前方。 李远长在一点一点逼近,白语嫣还在左顾右盼,时而垫脚看看前方的安阳城门,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搂着她,她用力捶打······ 拐到人群中她被那只手用力摁着蹲下,“嘘······” “怎么是你?”白语嫣看到熟悉的脸庞,才松了一口气。 “先离开这里,跟紧我。”顾天寒弯腰横着混在人群中,逆向往安阳城内低头走着。 白语嫣被顾天寒拉着她手腕,她只好低头弯腰从人群腰间中逆行穿插走着,走到稀疏的人群间她才跟着直起腰站着,“顾天寒,我一下子就可以混出城了,城门就在前面。” 顾天寒看到有护卫注意到他,他来不及解释,只顾将白语嫣楼上了马,“驾······” “在那边,追!”李远巡视片刻,竟然发现白语嫣上了一个男人的马! 在安阳城有马的没有多少户,他目测那个魁梧熟悉的后背,他有九成确定是顾天寒。 接着,阿豹他即刻带着人一起离开拥挤的人群,退回来安阳城内追白语嫣。 阿豹看着白语嫣上了马逃跑的方向,他即刻想到方才护卫说的小道,“李大人,走西巷,他们想从西巷逃出城门。” 李远上了马闷头就往西巷奔跑,他知道西巷是通往安阳城门的小道,是安阳城与山之间的小道,没有人烟,一般人不敢走这种小道。 白语嫣经过安阳街,街道上人群跟她正好逆着走,人群走向安阳城门要出城,而她被顾天寒拐往城内······ 她坐在马鞍上,身后就是不停让马加快的顾天寒,越过大街小道,也不知道顾天寒要带她去哪里。 她一直吵闹挣扎着想要下马,顾天寒就是不理睬她,她再次大声喊着:“顾天寒你放我下来,离开是我的事情,你我萍水相逢,你无需再费心思管我了。” “你回头看看身后,你被人盯上了。” 白语嫣听言,握紧马鞍上的马扣探头出来看看后边,才发现街道上人群中向她追来的马匹! 她瞪大双眼将脑袋收回顾天寒跟前,只顾看着前方,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盯上,“你怎么找到我的?” 顾天寒看着准备离开城内街道,他微微斜着脑袋低头看一眼她侧脸,“坐稳了。” “驾!” 顾天寒拐进西巷的小道,离开青砖街道,进了泥土路内,马儿跑得飞快。 白语嫣即刻坐好握紧不再挣扎说话,只安安静静坐在马鞍上,拐入后山廖无人烟的小道。 她坐在马鞍上有些颠簸不适,又加上是廖无人烟的山路,她实在有些害怕。 但是顾天寒魁梧的身躯,坚硬的双臂将她守护在马鞍上,她想到这里身心才渐渐放松。才抬头看看后山上的丛林风景,吹着的风极是凉快。 两人一匹马,飞快奔驰着,即使是在逃跑,这一路上的山林风景却多了几分惬意。 “阿豹,是不是除了西巷还有另一条小道?”李远下了马发怒问着,他左顾右盼这安阳城门根本没有白语嫣和顾天寒的影子,他们难不成凭空而飞? 阿豹听言李大人发怒的语气,他赶快下马过来低头行礼,“回大人,小的只知道有西巷这条小路,莫非······莫非他们出城了?” 李远摇头,“不大可能,从进了西巷就没有见到他们踪影······” 但李远还是担心被他们逃脱了,李远又带上人马,跟守城门的领头得了批令优先出城门抓拿西域舞姬。 “顾天寒你在干嘛?你刚刚在干嘛?”白语嫣感觉顾天寒对她非礼,紧张回头问他。 顾天寒的下巴时不时被白语嫣的束发发髻触碰到,让他痒痒的,他干脆靠近些,借用白语嫣的发髻狠狠挠一挠下巴的痒痒,哪知道她这么敏感就究源竟委,寻根究底! 白语嫣不顾快马颠簸,急着皱眉回头问他,“顾天寒你让马停下来。” 顾天寒看着山路走得差不多,再拐两个弯就到将军府上了,身后的人定是寻不到他了,他便吁马停下。 他下了马,接着伸出手要接白语嫣下马,却被白语嫣拒绝他并且对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白语嫣跳下马,站在山路边细细看他,“你方才是不是楷我油?” 顾天寒面红耳赤着急解释,“在下绝不是这种龌龊小人。” 白语嫣气得瞪大眼,“你看你看,你脸红了,就是楷我油了,你现在双眼看我都很奇怪,有点猥琐······” 顾天寒被她越说脸越红,越不知所以然,他在抵抗住的时候,白语嫣却还一直盯着他双眼说不停,他的抵抗力险些就要耗尽。 他退后半步,目光看向荒草处,“在下承诺,定会将你安全送出城,让你毫无发伤回到你家人身边。” 第三十九章 解手 白语嫣白了一眼他,他行为很怪异,不敢直视她双眸,反而还退后一步,还承诺什么鬼,难不成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做贼心虚? 白语嫣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肚子有些不舒服,她平常肚子不舒服只要捂着肚子一会儿就会好。 这次她发觉肚子更加绞痛了,分不清哪里痛。 顾天寒注意到她正在捂着肚子许久,上前着急问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语嫣皱眉慢慢蹲下山路边,皱眼盯着马眼许久,她发觉肚子越来越痛了,“不知怎么的肚子突然疼起来。” 顾天寒着急不已,只好跟着她蹲下,用手背探她额头冰冷的体温,“莫非你早膳吃错什么了?” 白语嫣皱着脸立刻摇头,“我早上什么也没吃,只喝了一瓢井水,难不成???” “你喝了哪里的井水?” 白语嫣痛得闭上眼,露出一只眼睛看顾天寒,“就是你们家后院,在伙房门口的那水缸的水啊,我拿着水瓢喝了半瓢。” 顾天寒激动站起来,“那是喂马的水缸,你好好的为何去后院啊?” 白语嫣痛得苦笑不得,但是她想来也有些生气,“我大白天离开将军府,管家守在大门口,我不想惊动你府上的人,想着我当初就是从后院进来的。我就摸到后院,当时我晨起感觉口渴就随手喝了一瓢才离去。我哪知道你们府上马那么娇贵,还特地给马备一个水缸······” 顾天寒还未说出什么,白语嫣就皱紧眉心,紧紧咬着双唇弯腰驼背抱着肚子跑进山里。 顾天寒知道她需要解手,他跟着她跑进荒草丛中。 白语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地方蹲下,就发现被顾天寒跟着她伸手过来。 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真的让她无法顺畅解手,“顾天寒你个死变态,你赶紧走了,你在这里我怎么顺畅啊?” 顾天寒担心有野生物种跑出来吓到她,“在下担心有野猴子跑出来,我是替你把守。” 白语嫣着急起身跑来推开他,“你走开啦,我忍不住要解手了,顾天寒你烦死人了。” 顾天寒虽然站远了些,但是还是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只是他背对她,担心她遇到什么野猴子调皮蹦出来,定会将她被吓得半死。 白语嫣蹲下许久,终于畅快完毕了。 此时此刻,她想解手,才发现没有准备好用来擦拭的东西,她哭笑不得,“顾天寒,那个什么,我······” 顾天寒在这时刻需要回避,又不能面对面看她双目,抬头看着天空斜着耳朵努力听清楚她想说什么。 “莫非是,解手的东西?”顾天寒反问她。 “是!” “你帮我找解手的东西过来。”白语嫣已经顾不上尴尬着急了,只想解手,不想光秃秃地蹲在荒草地上吹凉风。 顾天寒平常都有携带府上下人削好的圆棍,今日出门仓促未来得及备,这会儿他四下寻找草棍,或者什么可以解手的东西。 白语嫣在哪边哭爹喊娘,“顾天寒你快一点啦,我真的不想蹲在这里了。” 顾天寒灵机一动,想到手帕。 他伸手到怀里掏出平常擦拭刀柄的手帕,但是他看看手帕有些黑色印子,她本就有些洁癖定是嫌弃这块手帕不干净。 他再往怀里摸,真的掏出一块手感极好的手帕,他边跑过去边嘴角翘起,侧着脸伸长手臂递了手帕给白语嫣,“用它解手吧。” 白语嫣蹲在草丛上干着急接过手帕。 她细细看看这块手帕是新的,上面还绣着一对鸳鸯,“顾天寒你这手帕哪来的?这么精致的绣工,难不成你打算等我我用来解手后,你再回收?” 顾天寒背对她看着对着天上说话,“你用就是了。” 白语嫣皱眉,看着顾天寒没有再寻解手东西的模样,定定是舍得给她用这手帕了,“可是这手帕我用了就得扔了,你找不回来了,你可想好了?” “快些解手,姑娘家家的蹲在这万一被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 白语嫣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张开手帕就舒舒服服解完手了。 她解手完毕整理好裙袍,离开草丛走到顾天寒跟前,“我弄完了,只是手帕可惜了。” 白语嫣解手完很是畅快,一蹦一跳走到路边上了马,她才刚刚坐到马鞍上,身后的顾天寒就轻快上了马了。 白语嫣坐好在马鞍上,感觉顾天寒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她拿着绳子微笑说着,“顾天寒你会轻功啊,上来这么轻快,我们走吧。” 白语嫣也学顾天寒骑马,双腿打一下马背,“驾”的一声落音,马儿果然就往前跑起来了。 “顾天寒你为什么不说话啊?”白语嫣感觉身后的顾天寒有些奇怪就问一句。 “顾天寒我才用你一块手帕你就至于生气啦?”白语嫣骑在马背上再问他,发现没有回应她侧脸回去看看身后,“啊······” 白语嫣吓得尖叫,“啊啊啊······” “白语嫣你等等我······”远处传来顾天寒的叫声。 白语嫣瞪大双脚,发现坐在自己身后的是一只毛绒绒的生猴子。 她慌乱失声尖叫着,并且晃动双腿打马背,她明明想停下来,可是马儿却骑得更快了。 “哎呀妈呀,顾天寒你快点救我······” 顾天寒看着野生猴子坐在马背上,双手抓着白语嫣双肩,他用力追跑上去,听着白语嫣慌乱失色的尖叫,他用尽全力追跑许久,才终于追上马,将马制止并且赶走猴子。 白语嫣吓得脸都绿了,她下了马看着猴子归山离去才回魂。 她闭眼回魂,咽下口水冷静许久,才开口大骂顾天寒,“你个死变态,你干嘛不告诉我这里有猴子啊?你看到猴子上来怎么不喊一声······” 顾天寒也喘着气,任她打了胸肌许久,他才解释,“在下方才你接受前就告诉你这里有野猴子,只是你听不见,还有,在下根本不知道你会骑马。” 白语嫣被吓得又气又害怕,环视一圈这荒山野岭的,她看也不想看他一眼了,自己赶快爬上了马鞍上,“我哪里会骑马,这里荒凉荒凉的,野猴子都有,赶紧离开这里!” 第四十章节 办事 在安阳城门的阿豹带着几十号人马一直追击到城外,细细侦查刚出城门的每一户马车队,上上下下搜罗一番,绝不会错过任何角落。 李远也一直冲到最前头,好拦截白语嫣,不料,忙活一上午,追击出去再远也不见白语嫣的踪影,李远满胸愤怒带着阿豹等人返城了。 “阿豹,你带队回去歇息,我去办些事情。”李远说完,就跟阿豹在安阳城门分来了。 李远再去找龚教头下抓铺令筏。 “不行不行,李大人,上次我为了你得罪了顾天寒,他手里可是有青龙寒光剑的人啊!” 龚教头说完抱头坐下自家大厅,皱着大饼脸看地上,上次回来后,他被他内人狠狠训一夜,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拥有青龙寒光剑的人,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上次竟然带人搜查将军府、接着让同窗关押顾将军进衙门牢房,自己还险些打了顾天寒······ 龚教头想到这里脸更加皱了。 李远听言顾天寒手上那把长剑就是青龙寒光剑,令他有些不相信,“我查过他背景,竹筏上可是什么空白的,并没有提及他青龙寒光剑。” 龚教头烦躁挠一挠脑门,“就是皇上的红人才有权利弄空背景啊,大红人哪能什么都给你知道!” 李远耐不了龚虎的何,龚教头虽说只是一个城内的夜巡领头,但是级别与他不分上下,许多时候李远都还得求龚虎下抓铺令筏,只有城内的巡逻领头才有权利下抓铺令筏。 龚虎既然不帮他,他只好找出他的“大靠山”帮忙了。 龚教头的内人看着李远离去后,出来狠狠揪着龚虎的耳朵,“顾将军一身正气,你看看那个李远,飞扬的细眼,看着就奸诈狡猾。你不学好的跟李远鬼混,这点出息!” 龚虎被揪着耳朵,也只能咬牙切齿不敢喊痛,只是涨红了脸,“夫人小的以后不敢了······” 李远骑着快马行走在安阳城,区区一个西域舞姬,弄得他两夜睡不好。 白语嫣必除! 谭志这个月被顾老爷从顾府调到将军府代替黑鹰管家职务,黑鹰需要回老家伺候临产的夫人了! 谭志此刻出来上街采集些佐料,自从他目击顾天霜小姐被黑衣大人捋走后,至今已过去五年,再愧疚糟心,他也要将日子过下去。今日他采集佐料的时刻,顺便买了一个拨浪鼓要带回去给他六岁的儿子。 他左右抱着一包佐料,右手拿着拨浪鼓拨弄,穿过大街小巷,绕会将军府。 “谭志。” 他听到了人呼唤他,那个令他鸡皮疙瘩的声音五年了还未能忘记,他停下脚步许久才敢回头,低头看着那把架过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他慌张将眼神压低看着大人那双黑色翘头履上,“大人。” 他看着大人步伐慢慢走过来他跟前,将他低下去的下巴抬起来,他就这样对视着李大人那双细长飞扬的眼,令他颤抖不已。 李远阴着脸看着窝囊的谭志,“再帮我办件事情。” 谭志一听又要帮他办事情,就内心开始颤抖,接着身子也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摇头,“大人,小的不能再帮你了······” 李远放开他颤抖的下巴,夺走他手上的拨浪鼓,学着孩童拨弄一会,拨浪鼓发出的声音敲击着谭志。 “那你的儿子可能就要见阎王了。”李远用力将拨浪鼓掰断,怒气看着谭志。 谭志张大嘴巴,双肩已经抖得不成样,看着拨浪鼓被折断,就能想象他儿子被李大人灭口看成两截的血腥残忍现场,他合拢起嘴巴,咽下口水又颤抖着点头,“别伤害孩子,我办,我办。” 李远盯着他点头,才放下心来伸手摸一摸下巴的短胡子,“你往后,三天两头就要给我送一次将军府上的消息,特别是有关顾天寒内人的消息,所有的细节都不能错过。” 谭志用力吸气,缩着脖子对李大人慌张摇头,“小的在顾府,怕是难以完成大人交待的事情······” 李远奸笑不已,接着收起严肃的脸,“就知道你耍花招,你已接管将军府管家内务了,你儿子每日上街玩耍,我分分钟都可以弄了他,谭志你最好不要跟我耍滑头!” 李远说完扬长而去。 留下颤抖的谭志,谭志抱着那包佐料,拿着那个被折断的拨浪鼓靠墙慢慢蹲下,接着是埋头痛苦。 他哭得脸部狰狞,最让他痛苦的是,顾小姐被捋走后,他还帮李大人干了一件事情,若他没有帮忙,或许顾天霜小姐如今就不会······ 谭志是一个有学识又胆怯的男子,活在乱世,尸横遍野,血河成流。上一次他不但目击顾天霜被李大人捋走,他见过顾府上人去楼空的死寂,如今顾天寒好不容易当上了将军,将军府有了些生气,李远还是揪着顾家不放,李远上辈子是跟顾家有仇啊! 他哭泣片刻,担心被人发觉,他又努力制止哭泣,擦去眼泪,抱着那包佐料,拿着那个折断的拨浪鼓,一路哽咽抽搐地走回将军府上。 “张都统。”李远对着他的大“靠山”抱拳行礼一番。 “坐,喝茶。”张德健一边喝着丫鬟泡的茶水,一边摸着圆滚的肚子。 李远淡定坐下,揣测一番如何跟张德健这个老屁股说事,若得他帮主,逮白语嫣顾天寒一网打尽。 李远假假啜一口茶才开口,“张都统,小的有一事相求。” 张德健耸一下眉毛继续喝着茶,张德健可不同其他小人光爱钱财,钱财什么的他已经有些抗拒了。 只要没有利于他升官的事情,怕是他不会感兴趣。 李远抓张德健最感兴趣的说,“小的迟钝,跟顾天寒共事如此久,竟然不知他爹是领侍卫内大臣——顾义刚!” 李远说完领侍卫顾义刚后,余光小心观察张德健的神态,果然这老货的眼神瞟了一下其他处,李远终于放宽了心,慢慢端起瓷器茶杯品茶。 李远自从听言龚虎说了顾天寒的青龙寒光剑后,他才发现自己对顾天寒的背景掌控太少,实在疏忽大意了。 第四十一章 他爹 之后他可没少功夫花在调查顾天寒身上,为了加急时间,损去些钱财无关紧要。 只是,李远完全没想到打探出另一个竟然破天荒的消息,顾天寒的爹竟然是领侍卫内大臣——顾义刚。 顾义刚他的确忽视了,稍微用心想就知道顾义刚和顾天寒两人都姓顾,早就应该联想他们是有关系的,顾天寒平日住在将军府,出来话又少,哪知道他爹 李远安心品茶,他太了解张德健了。 李远知道张德健被顾义刚碾压许久了,虽说张德健和顾义刚是同级大臣,而顾义刚却比张德健年长许多。 在朝廷上,张德健只能对顾义刚忍声吞气,半点冒犯不得。他做梦想揪到顾义刚的把柄,好把这个老不死弄走,真特么碍事! 张德这老货在官中是有些“手段”的人,他想弄下去顾义刚许久了,一个老不死的天天在每日一上早朝,就在朝堂上这个那个,听得他很不快! 张德健终于放下茶杯,右手拨弄着手中那串楠木珠子,“说说。” 李远暗自松一口气,再对张德健抱拳行礼一番再说话: “顾天寒府上有一名女子是出逃的西域舞姬,虽说顾天寒谎称是内人,但若是小的能够捉拿到那名西域舞姬,将军府就是窝藏西域舞姬罪,将军职位即使不被撤职,也得停职一年半载了,若是再加点风火,扳倒顾义刚完全没问题。” 张德健两眼盯紧在李远脸上,“消失可确凿?” 李远也严肃盯着老货的双眼,“小的亲眼见到,只是被顾天寒庇护住,并且谎称那西域舞姬是他内人。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次只要有搜查令、抓捕令两者同时进行,他定是无法再逃脱了。” 张德健再有心无意端起茶杯,“抓拿那舞姬,可有把握?” 李远嘴角微微翘起,“张都统放心,小的已经安顿好内探在将军府了,一举一动尽在掌控中。” 张德健微微点头,和李远商讨着如何确保抓拿西域舞姬,李远想杀了白语嫣灭口,保住他的秘密,也想趁机扳倒顾天寒,自己坐上顾将军这个职位。 张德健想借顾天寒的错误,连带扯到顾义刚身上,刚好一锅端了顾家,他在官职中好“做”自己的事情。 最令他痛快的是,跟顾义刚明斗暗斗多年,竟然没想到最后胜算是从他儿子身上开刀! “可别令我失望!”张德健放下手上那串楠木珠子在桌上,拉长脸看向李远。 李远胸有成竹承诺:“过往从未让张都统失望过,此刻不会,往后更加不会!” 郭府 郭冷梅昨夜花灯节空等一夜! 她原以为天寒哥会在十五鸳鸯花灯节邀约她一同上街赏花灯,她梳妆打扮好坐在府上左等右等,盼星星盼月亮,直到过了午夜还未等到天寒哥来。 今日十六日她非常愤怒,吃不下睡不着。一大早趁着她爹不用上早朝,就在她爹爹跟前撒娇,最后让她爹给顾家下了邀请函,今日申时【15:00—17:00】,邀请顾家一同出来下馆子。 郭怀远想着虽然女方邀请男方家有些逆礼数,但是他夫人却认为应该借着月圆日讨个好喜头,顺势催促一番自家闺女和顾天寒的婚事。 郭怀远想来也没错,就给顾家下了邀请函,今日申时可否有空一家三口子与郭家一家子出来下馆子。没想到顾府的管家亲自上郭家回帖,传话,说顾老爷得郭家主动邀请,乃是顾府的三生有幸,定会准时赴约。 郭怀远听到这样的传话又把先前的担心松了下来,郭冷梅知道便迫不及待命她的丫鬟珊瑚一早就出去,快快上将军府给顾天寒送信。 珊瑚赶得馒满头大汗,现在站在小姐跟前不敢妄自做声呢! 郭冷梅的长脸生气就更长了,她盯着回来的珊瑚许久,等胸中那股气下去才问丫鬟:“跟天寒哥说清楚是今夜下馆子了?没给他弄混日子吧?” 丫鬟珊瑚见小姐熬夜一夜,现在午间都熬出黑眼圈了,脸色十分难看,她分不出小姐是未休息好,还是对她生气,她先下跪为强:“小的亲口跟顾将军说的,他说只要小姐开口,他都会义无反顾配合,绝不会有二话。” 郭冷梅一听气又消去一半了,才想着天寒哥近期在值夜班的差事,“糟了,他今夜是否要值班,我都弄混了。” 珊瑚见小姐关心顾将军定是心情有所变好了,珊瑚噗呲一笑:“小姐好糊涂,顾将军都说义无反顾听从小姐的邀约了,定是自有办法推脱的,无需小姐担心,小姐只需好好歇息,今夜打扮美美的就行了。” 郭冷梅哪有心情歇息啊,她过去梳妆跟前慌忙照照铜镜,“定是衣裳旧了显得我脸发黄,上街买些胭脂水粉去。” 珊瑚担心小姐一夜未睡,怕是伤身体,但是又不好说出来这种扫把星的话,只能跟在小姐身后,过去前门招呼管家要郭府上的马车好带上街。 管家一听要马车,急急忙忙低头对着郭小姐,“小的该死,忘记禀报小姐了,方才郭老爷用了马车,前脚刚出街了。” 郭冷梅跺脚,珊瑚见状过来骂一通管家,“混账,方才怎么不来禀报一声,平日里宠你们宠惯了,越来也多马虎眼了。这日中的时刻老爷用车出去作甚?” 管家干脆跪下磕头,“小的知道错了,请小姐饶恕。郭老爷说上街定馆子,今夜跟顾府用膳不是。” 郭冷梅站在大门口台阶外边,抬头瞅瞅晒得刺痛她眼的日中天。 珊瑚过去想劝退小姐反府上歇息,可是小姐即刻走出去了,她只好急急忙忙跟管家要了把阳伞追上小姐。 郭冷梅一夜未眠,太阳穴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是她还是强忍着累乏挑选了一些新近的胭脂水粉。 她路过当铺,意外看到一支刻着鸳鸯的银钗,问掌柜价格,掌柜一看是安阳城郭府上的独女千金,即刻满面笑容推销这银钗,“郭小姐光顾,真是小店的荣幸。郭小姐您看,上面这对鸳鸯可精致了,是为了昨日花灯节新进的新样式!” 珊瑚担心掌柜的吃价,就凶一句:“说得这么好,为何昨日没有卖出去?” 第四十二章 送你 掌柜的斜着眼睛哈哈大笑:“珊瑚这丫头越来越一针见血了,小的不怕实话说,这银钗的打出来的样式和价格,若没点赏识分量的姑娘都拿不走。这不,钗子也是等着缘的主子才发光的呢嘛!” 珊瑚一听笑呵呵,郭冷梅听着“有缘”两字她轻微点点头,掌柜说得极是,就跟她与天寒哥哥一样,都需要一定缘分才修得此生结为配亲呢! 她再想着自己绣的那对拿去寺庙开过光的手帕都是鸳鸯模样,真是成套的。她就痛快买下这支鸳鸯银钗。 珊瑚笑盈盈地跟在身后一边付银子,一边将小姐挑选好的鸳鸯银钗包起来,赶着上前帮小姐打伞。她瞅着小姐气色比往日发白许久,昨夜又熬夜,方才又从郭府走上街绕了这么些路,小姐需要快些休息呢! “差不多了,珊瑚我们回吧。” 郭冷梅边走边回头把话着,身子不小心倾斜到路中央,险些跌倒。 幸好被一名浅蓝色长衫的公子扶了起来。 “是你?” “有缘千里来相会,看来姑娘与本公子缘分非凡呐!”严文轩将女子扶直了身子,退后半步双手抱拳行李,满脸笑嘻嘻的看着她。 “混账,容不得你这厮在这挑逗小姐,小心叫人来教训你!”珊瑚出来挡在小姐跟前怒斥一番。 郭冷梅见蓝色长衫的公子,很快她就记起那日十五去那寒山开光遇到的男子了,就连男子对她说的话她也还十分清晰。“瘦长的脸颊泛着红光,细长的眼睛透着几分英气,虽说眼神有些发狠,但心眼终究是善的。” 郭冷梅觉得这人不一定是坏透的人,不过有些纨绔子弟,无需太过计较,就轻轻拉开珊瑚:“罢了,回府吧。” “嘤嘤嘤······”严文轩歪着身子堵到她跟前,“所以姑娘芳名?” 珊瑚还想发怒,郭冷梅拉了啦珊瑚给了一个眼色,珊瑚才罢休,低头扶着小姐离去。 元宝拉着严文轩公子劝几句:“公子,我们今日还是请车回临安城吧,在这安阳城内哪哪都不习惯,关键是我们的通行令筏到期限了,再不走被抓了定免不了吃牢饭的。” 严文轩双眼瞅着那姑娘离去的身姿,轻飘飘的,仿佛就到倒了,令他不太安生。况且他大事情还没办呢,还没找到白语嫣急个啥子? 请车? “对,请车。” 元宝算着日子已经十六了,被人巡查身份就死定了,还敢请车子,这不是更加惹人注目嘛! “马夫,你往前走,再往右。”严文轩上了轿子就跟马夫说,他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那姑娘和丫鬟离去的方向。 “停。”严文轩追上了那姑娘和丫鬟了,连忙喊停,并且跳了下来,蹦跶到姑娘跟前露着笑脸,“唉······又遇见姑娘了,赏个机会吧,好让小生送你。” 珊瑚对这个无礼的流氓公子真的忍无可忍,总是靠近小姐脸颊,她连忙凑到小姐耳根子说:“小姐,这流氓好不正经,真真近不得。” 郭冷梅嘴角翘起冷笑,对公子摇摇头不语,只顾低头继续走。 元宝和马夫在后头等着,只看着公子无理取闹,搭讪什么官家小姐,这安阳城的官家小姐哪能就像临安城小城的小官家姑娘?哪能随意搭讪! 元宝摇摇头,对那个丫鬟真的是无语透了,眼色都比主子嚣张! 郭冷梅见有人跟着,她不免走得有些着急了,身子恍惚斜一边被珊瑚扶着,珊瑚见状干脆收起伞,双手扶着小姐往前走。 “上车吧,送你回府,你脸色都白透了。”严文轩又上了马车超越姑娘跟前,下了马车拉她。 珊瑚见状伸手拍打男子的手腕:“男女授受不亲,你······” 郭冷梅身子软绵绵,甩开他手腕沉默片刻便上了他掀开的帘子内,与他同坐在马车内。 珊瑚掀起上唇,一腔怒气没地儿撒······ “姑娘,回哪?”严文轩得意洋洋笑着盯紧左边坐着的姑娘。 郭冷梅不好意思低头,挑眉发现他在笑嘻嘻看着自己,她眼神看向窗外,“郭府。” 严文轩用力点头,“好嘞!” “回郭府!” 大喊一声,马夫听言是郭府,即刻打起精神鞭打马车,绕过一条又一条的青砖覆瓦房街道,“让让,让一让······” 严文轩看不够,干脆只手托腮盯着她看,她越不好意思他越看着。 郭冷梅想着自己一夜未眠,未施胭脂水粉,怕是难堪,即刻拿起鸳鸯手帕遮着脸,侧到小窗户那边。 严文轩只会,笑得更加灿烂了,也就不再看她了,扭正脸看着前方。 “严文轩,郭小姐无需担心,虽没有盛世美貌,倾国倾城,但亭亭玉立,出水芙蓉还是有的。” 郭冷梅轻轻低头翘起嘴角暗笑,这公子一副坏透的纨绔子弟,话说起来却这般风趣。只是车内只有她和他两人,她细微的笑意竟然被他目睹到了,她又收起笑意,继续将脸颊侧到车窗外。 严文轩假装未看到她笑意,继续严肃说着:“姑娘一笑百魅力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郭冷梅这会紧着嘴不笑了,只听他说下去。 “郭姑娘,二次相遇定是有些缘分的,留个芳名如何?”严文轩只手托腮挑逗她,试看她再害羞下去的模样会是那般? 这是严文轩混久青楼坊的缘故,总喜欢挑逗一番害羞的女子。 郭冷梅不再言语,用鸳鸯手帕捂着侧脸,车内回归安静。 “郭府到了!”马夫喊一声。 严文轩好无趣,姑娘芳名也未能留,除了白语嫣能打破他历史的记录以外,这郭小姐是第二个打破他记录的女子了,两次也未能留名,败也败也! 他快速跳下了车,挤掉那个伶牙俐齿的丫鬟,自己亲自掀开车内帘子扶郭小姐下了马车,想着未能留下她芳名,有些不服气,趁着她下了马车的时候,顺势夺了她手上的鸳鸯手帕。 “唉······”严文轩见她想取回去,他收起鸳鸯手帕闻一闻,即刻收在怀里,“全当马车费用,两清了。” 郭冷梅着急了,那可是她跟天寒哥哥的鸳鸯手帕成对的。 内个谁 内个谁 机械之心,闽无阁 你们俩,别给我投票了,我这本……啊啊啊……… 蟹蟹,鞠躬,泪哭,捶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