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
2009年8月23日
机舱内
安静的环境，舒适的座位，适宜的温度，柔和的灯光，甚至还有面对面坐着赏心悦目的空乘姐姐，18岁的殷雄正在适应久违的失重感，这里除了没有床，一切都好。
殷雄经历短暂的不适后眼光直勾勾地看向对方。美丽的她用温和的眼神回应望向自己的帅哥，不失礼貌地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微笑。
哦！这该死的甜美。
沁人心脾的微笑让外表稚嫩的殷雄稍显轻松，他正想着要不要为两人的缘分创造一点诙谐的氛围的时候，空姐却精准的拿捏着时间点，率先起身离开了。
挥挥衣袖，未带走一片云彩
俏丽的身形消失在舱帘内，殷雄内心不禁直呼可惜！
当然，他这是在为空姐惋惜，她若是继续在舱内久留两分钟就能有一位高富帅且是穿越者身份的男朋友了。
即已失去佳人，只好自寻美景。
殷雄望向窗外，逐渐出神。
首先，他是个父母双全没有妹妹的穿越者。
7年前，也就是公元2002年。
他做梦都没想到，经典的烂俗桥段会降临在他身上。想想自己除了生了副好皮囊，会拉个二胡再加上师承老爹的厨艺，其余还有啥特长？
莫非是？
这么草率吗？
不能吧！
那为何老天偏偏选了他？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住成熟的小殷雄，在持续了几天的懵B状态之后，他终于幡然醒悟，为了不浪费天赐良机，他要做所有穿越者的都要干的事情。
搞钱！
答案很简单粗暴，他要靠自己身为穿越者的前瞻性，来说服长辈们买房买房再买房！
但现实却给拥有成熟灵魂的殷雄带来了残酷的打击。尽管自己言语间五花八门，口灿莲花，在他听来头头是道十分靠谱的理论分析，在落入长辈们的耳朵里却都成为了小朋友的胡言乱语，夸夸其谈。
甭管你说的多么动听，长辈们都能用野蛮的行为对其嗤之以鼻。
口头说着“小孩子懂什么”并熟练地掏出五毛将其打发走。一群成年人靠着成熟的身体以及不讲道理的年龄优势将殷雄美好的愿景彻底碾碎。
殷雄看着手里价值连城的五毛钱，让他本想与长辈们持之以恒鏖战的决心在仅仅维持了一周后就败下阵来。
11岁的殷雄决定不带他们玩了。
老天爷啊！既然都给我穿越了，为何不再赠送个套餐，整个系统什么的！
内心悲怆的殷雄在自家沙发上用肢体语言宣泄着不满，稚嫩的身躯将用五毛钱买来的棒棒糖用力的甩了出去。
“当！砰！咔嚓！”
一连串的响动告诉着殷雄，他惹祸了！
原本悬在墙上的相框被廉价的棒棒糖击落。被声响吓了一跳的殷雄定睛瞧着地上已经支离破碎的物件。
龟裂的玻璃掩盖不了相框内马尔蒂尼亲笔签名球衣的光芒，虽然殷雄知道晚上避免不了一顿毒打，但眼神却十分明亮。
赌球啊！
这里就不得不介绍一下，殷雄的父亲殷重。
老殷同志人如其名脑袋大脖子粗，脂肪肚大屁股，海拔足够，吨位十足。殷雄不是富二代，所以老殷同志只能是个伙夫。不抽烟不酗酒不烫头的老伙夫有三大爱好：老婆儿子与足球。
老殷是意大利铁杆球迷，痴迷于意甲联赛，钟情于AC米兰。而熊孩子殷雄打小受老爹影响，很理所当然的成了隔壁国际米兰的球迷。
殷雄的整个童年除了被老妈拉着练二胡之外就剩下足球了。拖老爹的福，所有米兰城场次以及其他经典比赛都熟记于心。
说做就做！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殷雄显得十分果敢。
先是打着“不想被爸妈没收掉压岁钱，自己要存钱，留着以后娶媳妇”的旗号，连唬带骗拉着奶奶去银行办了银行卡。
再经过漫长几个月的空窗期后，他终于在正月里得到了第一笔启动资金，压岁钱550元！结果又被母上大人近乎无理地索要走了300块巨款后12岁的殷雄凭借250块开启了赌王之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殷雄在两年的时间里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
你问为什么才100万？
因为从心啊，殷雄为了不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小心翼翼的在几家博彩网站打起了游击，两年的时间里他跟空气斗智斗勇，生怕被庄家顺着网线找到他绑走切片。
直到……
2005年5月25日伊斯坦布尔之夜。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夜晚，这是利物浦球迷的狂欢夜，是AC米兰球迷不可磨灭的记忆，永远不可能拭去的伤疤，这场比赛在十数年后依然被各家球迷鞭尸。
而对于殷雄来说又是自己成为千万富翁的重要转折点。
人有钱就会飘吗？答案是肯定的。
就在比赛的前一天，已然成为百万富翁的殷雄就飘了！心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在天涯论坛发了一篇标题为《独家预测！今夜AC米兰将遭遇惊天逆转，利物浦终将成王》的文章
整个篇幅三千多字，很认真地胡扯了十数条米兰必败的原因，又提及利物浦为何能够夺冠。文章中隐晦的写出了逆转剧情且最后被拖入点球大战的赛事走向。
殷雄将文章发布后，一边喝着05年的雪碧一边看着楼下吃瓜群众和键盘侠们唇枪舌剑的发言，装X带来的余韵意犹未尽。
结果帖子不出一个小时就被删了，目瞪口呆的殷雄盯着电脑屏幕，无数次的F5都在印证这一事实。本来隔天就能成为一代神帖，就这么莫名的亡了！？
殷雄突然觉得手里的05年雪碧它不可口了。
再次登录天涯论坛就已经是十天之后了，发现站内多了二十来条私信。其中一条显得格外突出，内容如下
ID：劳伦斯“大师您好，聊聊？QQ：45XX77”
再看看别人
ID：爷独领风骚“艹拟吗，傻X，￥&*%*@&%￥%……”
ID：右上角的爱“老哥牛X求带小弟一起发财日后必定报答老哥，等你回信呢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我吧，带小弟上岸！”
看看，没对比就没有伤害。从昵称到留言。ID名为劳伦斯的同学，无一不体现着逼格，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找到了知己。
接下来双方接洽十分顺利，在与劳伦斯经历了几个月的深入浅出的交谈后殷雄很大方的送了一条比赛预测给他，数日后他看着银行卡里多出的20万余额，两人十分默契的打成了某种协议。
往后的几年时间里，这股资产就在两人的默契间迅速积累，而殷雄的奶奶对自己成为了千万富翁的消息全然不知。
当然，殷雄已经在三天前完成了资产转移，到现在他还忘不了银行柜台专员惊异的表情。
当时柜员一再确认，而老人家只淡淡说了句“这是我亲孙这几年的压岁钱”而他老人家签字的时候很单纯的以为只有三千块钱。
当天老太太眼瞅宝贝亲孙要去外地上学，还多取了五百块让亲孙买些好吃的。
身负巨款的殷雄自然拒绝了。
他要了一千。
老人家很幸福，从她每天打着一毛的麻将桌上洋溢出来的笑脸就能看得出来。
————————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已经降落在红桥机场，舱外温度23摄氏度……”
空乘姐姐的播报将殷雄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窗外格外清晰的建筑内心激动不已。
魔都，你好。
殷雄来了，这次他打算用成年人的方式，搞钱！
第二章 劳伦斯
2009年8月23日
洪空，某大厦的办公室内。
一名长相儒雅的男人此时正在桌案旁审阅文件。
“叮！”
手机的提示音突兀的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寂静，男人眼神下意识瞟向声源，待看清信息内容后男人清隽的面庞不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随之将手上的文件丢在一旁，拿起手机开始回复信息。
ID名为英雄的家伙发来了一条信息：
“意甲第一轮，国际米兰1:1巴里”
Lawrence：“大师久违了，刚开赛就有这么劲爆的预测？卫冕冠军踢不赢升班马？”
英雄：“放心”
劳伦斯：“大师什么时候来洪空玩，我做东啊”
英雄：“难说了，最近要开始忙起来了。等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劳伦斯：“随时欢迎”
英雄：“我换了张银行卡，622*******120，殷雄”
劳伦斯：“好的”
英雄：“晚安”
劳伦斯：“晚安”
劳伦斯放下手机结束短暂的信息交互，看着散落在一旁的文件却无心再拿起。
他将疲倦的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精神稍一放松，困意就悄然袭来。劳伦斯那不争气的眼皮缓缓地合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苹果手机那熟悉的来电铃声将他惊醒。
劳伦斯并不想睁开双眼，只是辨别音源方位后熟练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只闻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询问：“何先生，已发现目标，下一步该如何做，请您指示！”
听讯如此，劳伦斯猛然坐直身体，睁开的双瞳内血丝遍布，神志却已经十分清醒。他先是动作不缓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随后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沉思。
“喂？喂？何先生，您在听我说话吗？还请您进行下一步指示”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等不及了。
“咕咚，咕咚”回复他的只有吞咽的声音，他却不敢再言语，他知道那男人是在思考。
劳伦斯将水饮净，答案亦呼之欲出，悉心嘱咐电话那头：“没有什么下一步了，以后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观察目标！每个月定期向我汇报一次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千万不要打扰到小朋友的生活，听明白了吗？”
“好的，何先生。我听明白了，那在这边生活经费的问题……您看”电话那头的语气十分谨慎。
劳伦斯走回办公桌，撕下了张废纸，在纸上写写画画，笑着安慰道：“呵呵，你放心，今后你的所有花销公司这边全部报销，在经济上，我这里会给予你一切支持。好了，就说这么多了，期待你下个月的报告。”
电话那头听到如此令人激动的消息，心头喜极。刚想要表达自己赤城忠心，顺便再拍上几句彩虹屁，只可惜还没等他来得及张嘴，电话另一头“嘟”的一声盲音已响，显然何先生没能给他表现机会。
劳伦斯将手机扔在一旁，按下座机的呼叫键
“琳达进来一下。”
不出一分钟，身着职业装的短发女人推门而入，悄然站在桌前等待老板的工作指示。
五分钟……
十分钟……
“劳伦斯！”
女秘书在提醒老板自己已经到了。
“嗯，稍等一下”正在奋笔疾书的劳伦斯并未抬头，只是做了简单的回应。
“这个给你”劳伦斯将刚刚写完的草稿交给了琳达，并吩咐道：“凌晨的庄口安排，你去调整一下。”
琳达接过纸条点头应诺，顺便提醒其工作安排：“劳伦斯，半小时后有一通电话会议。”
“好的知道了，你去忙吧”
男人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继续拿起刚刚看的文件继续审阅。
……………………………………………………………………………
魔都。
“他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殷雄在与劳伦斯敲下“晚安”后便放下手机大口吸食摆在面前的牛肉面。
嗯！09年的牛肉块还很大，面也很劲道。
殷雄刚到了酒店就下来觅食了，机餐那点量根本填不饱他的胃口。现在他的心情就宛如脱缰的野马，心底有股放飞自我的冲动，特别想大喊一声“今晚殷公子买单”这种豪言壮语。
只可惜这里是餐前结账制，没能给他装X的机会。
“呼噜噜！”
不拘小节的吃相连汤头都没有放过。放下碗筷后还满意地顺了顺暖洋洋的小腹，志得意满！
殷雄伸手拦下路过的服务生，问道：“小姐姐，你知道哪里有干洗店吗？”
推着餐车的服务生小姐姐对于自己突然被陌生男士用手拦住十分不满，刚想用狂野的语调甩给他一句“不知道”
但当她扭过头来看见那帅气的面庞，内心的那股郁结自然而然的散开了，语调也比预设的降了八个度，结果便是温柔地出声：“不知道呢，先生还需要点单吗？”
“不用了，谢谢。”
小姐姐带着遗憾转身离开了。
殷雄目光看向座位旁摆放的衣袋里褶皱不堪的礼服心头一紧。
这是他家母上大人跟团演出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千万不能压出褶！千万不能压出褶！千万不能压出褶！
结果礼服被他野蛮的塞入行李箱，心想着顶多也就两三道褶，熨斗一过了无痕迹，无伤大雅。
可是鬼知道他的行李箱到底经历了什么，到酒店打开箱子礼服就已经成一团乱麻了，甚至衣架都惨遭毒害，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殷雄的母亲——奉天二胡女神，温家千金，殷氏家族实权掌控者，独裁之王，美貌传播者，穿越者之母温婉女士。可谓是说一不二的女王大人，任何殷姓人在她面前都不能违抗她的旨意。
这要是被老妈发现，轻则被电话diss一顿，重则直接打飞的过来兴师问罪。殷雄单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心生恶寒，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他必须要让礼服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靓仔，我知道哪里有干洗店哦！”一口塑料普通话犹如之音飘进殷雄的耳朵里。
殷雄眼睛顿时放光，顺着声源看到了坐在旁边桌位的大哥。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语气急切：“搁哪呢？”
救星大哥一字一句的说道：“出了店门左拐直行到十字路口，再右拐直行几百米就能看到了，是个很大的店面，很明显的。”
要不是看到大哥正在握着餐具用餐，殷雄都想感激的上去握握亲人的手。
“谢谢啊！兄弟”
殷雄在简单道谢后抓着衣袋就往外跑。
坐在原位的塑料大哥……啊不对，是救星大哥看着远去的背影放下了餐具，拿出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第三章 中介
2009年8月24日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礼服有救了，殷雄悬着的一颗心也安稳地放下了。当晚回到酒店甜美的睡了个好觉。
现在精神饱满的殷雄同学背着双肩包出了酒店，迈出了征服魔都的第一步。
他今天约了中介看房！
这也是殷雄提前一个星期来到魔都的原因，他此行的目的可不单单是来上学的，出来上学不过是飞出囚笼的一个由头。
当然他要在搞事业的同时，顺便兼顾一下学业，毕业证书只是此行的附属产品，其最主要的作用是为了给自家母上大人一个交代，万一创业失败了，这一纸证书还能证明他来魔都的四年没有虚度光阴。
魔都中心地段，徐会区
殷雄来魔都艺考时提前打了前站，虽然时间匆忙来不及买买买，但不妨碍他抽出时间看看看啊！
当然他将公司地点选址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其一自然是离学校近，方便自己上下班衔接上下学。想想早晨给员工们开完会的结束语：今天就这样吧！学校那边我还有课，先走一步。
这个哔，殷某人是装定了！
其二还用说嘛，这地段好啊！寸土寸金，未来升值空间巨大。09年这里的商品房均价是多少？两万！写字楼价格那就更低了，等到十年后翻个番那都不成问题。
殷雄下了地铁，步行莫约十五分钟就到了与中介约定好的地点。
此时正值上班的高峰，职业装们正络绎不绝的穿梭在广袤的楼宇之间，形形色色的人群，行行匆匆的步伐，09年魔都的生活节奏已然快起来了。
殷雄在约定地点等了片刻后摸出手机查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显然已经超出约定时间，殷雄不禁四处观望，终于让他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发现了目标。
信宜房产的工作牌悬挂在胸前，略显臃肿的西服裹着单薄的身体，黑框眼镜下的一张娃娃脸还未褪去稚气，这长相随便换身校服都可以毫无违和地自由出入中学校园。而他手里老气的公文包怕不是三代单传，让他在职业人群中很是显眼。
殷雄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呢。娃娃脸用难能可贵的标准普通话抢先开了口：“啊，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语气神态礼貌极了！
“看房呀，咱们昨天约好了的”殷雄说着朝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娃娃脸惊愕的表情一闪而过，仔细的打量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士。
此人身着灰色帽衫，黑色运动裤，肩上背着只有高中生才用的双肩背，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可能是他脚踩的阿迪达斯，手腕上先别说传说中的劳力士，他就连块电子表都没有啊，反正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商务精英该有的样子。
殷雄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点，他是能理解的，毕竟自己刚看到这张娃娃脸的时候，要不是得益于他胸前的工牌，他也不信这是房产中介的工作人员。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殷雄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说：“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清楚了，你听，手机响了吧！”
娃娃脸慌张的从裤兜掏出了一款诺基亚防弹手机并且很实诚的按下了接通建。
“喂！”
“喂！”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音质。
不约而同的从两款手机里的声筒里传出。
娃娃脸被这两声本是属于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手里的砖头差点扔出去。
待他稳住心神，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急忙的向面前的老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殷先生，我早注意到您了，可看您长得太年轻，我没敢上前去认，耽误您的时间了。”
不愧是和谐社会，这人未免也太客气了。
殷雄连忙摆手示意：“不打紧的，这种情况搁我这我也不敢认，哥们怎么称呼？”
娃娃脸抬起胸前的工作证示意：“我叫张志，弓长张，志向远大的志，殷先生叫我小张或者小志都是可以的。”
“行，那我就叫你小志吧，你也别左一个殷先生右一个殷先生的，我全名殷雄，你叫我大雄就行了。”
张志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使得，您还是让我继续叫您殷先生吧。”
“行吧，随你意，怎么舒服怎么叫”殷雄无奈耸肩允诺，接着指着面前的写字楼道：“咱俩也别搁这吹风了，赶紧进去谈谈正事儿吧。”
“好的，殷先生”张志应声答复，却不先迈开脚步。
就看他就地蹲下将公文包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打开，他竟然从里边拿出了两杯印有星巴克LOGO的咖啡，脸上有些拘谨，小心问道：“殷先生，您是要无糖的还是全糖的？”
张志看他的脸上有些犹豫，便接着说：“殷先生放心，我这包就是看着旧了些，里面可干净着呢。今风大，我是怕卷了风沙进去，所以只好先拿包遮挡一下。”
殷雄心头一暖，自己虽然不爱喝咖啡，但也不能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心意，遂表示感谢：“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给我有糖的吧。”
张志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矮身捡起地上的公文包满意地笑道：“那我们走吧。”
他们来的是一栋三十层的商务大厦，门口的安保十分严谨，反复盘问了二人的来意，在张志出示了相关证明之后才安心将其放了进去。
二人过了闸机，由张志领路走上电梯口，楼内左右两侧共有六架电梯供给职员使用。
张志带着他按下左侧的电梯按钮的同时喝了一口杯内的咖啡，当温热的液体触碰味蕾送入喉咙……
“糟了！”他的脸色微变，神情稍显古怪，看着站在一旁的老板，欲言又止。
殷雄感受到了来自娃娃脸的目光，看他的眼神聚焦在他手里的咖啡杯上，当即会意。
“这意思是催促他赶紧喝呢。”
殷雄心里如是想到，旋即打开杯口浅尝即止。
“啧，好苦！”味蕾上袭来的苦意，不禁让殷雄英俊的面庞皱成一团。
张志看到他的这般反应，真相显然是瞒不住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殷先生，不好意思哦，好像……好像我这杯才是加了糖的。”
“哈哈哈哈……”
第四章 马虎蛋
二人乘着电梯来到了大厦的第十三层，走出大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上个公司残留在此的LOGO。
“成达国际贸易”六个烫金大字方方正正地嵌在墙上，中文字体下还配有英文翻译，倒是逼格尽显。按字体崭新程度来看，这公司存活的时间应该不长。
敢在这个时间节点做外贸？勇士啊！死的不怨。
殷雄留下对勇士的惋惜，便随着张志的脚步步入了公司的大门。
够大！
肉眼可见的空旷空间下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把桌椅被遗落在这里，几间透明的玻璃隔间内也没有残余的装饰物，看来上个业主亏了个底朝天，把司内所有能够变卖的东西统统搬走了，只留下一具空壳。
“殷先生，咱们现在看的这层的面积正好是400平米，咱这写字楼的地理位置不用多说，正处在魔都的中心地段，离其他中心商务圈都十分的近，公交地铁交通的便利条件都是摆在明面上显而易见的。我就再跟您说说咱这里的物业管理水平，就像殷先生您刚才所见的，这栋写字楼的安保力量，可不单纯就门口把手几个人，咱这里的保安同志们可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在楼内外轮番巡逻的，自第一家公司在此落户以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失窃案件……”
张志把事先准备好的话术机关枪般“哒哒哒”打出，得益于空旷空间的影响，还有回音效果在耳边游荡，他也不管身后的人听没听全，看这架势似乎就没打算给人插嘴的机会。
殷雄也没想插嘴，这孩子一看就是刚从学校毕业，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此时正是建立自信心的时期。
没有带恶人属性的殷雄自诩是正能量男孩，有义务帮助社会花朵茁壮成长，自己也不差这点时间，于是也就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看边听他介绍这楼盘。
等到Rap结束，串完词的张志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完成了多么伟大的壮举充满成就感，扭头问道：“殷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殷雄特想给他鼓个掌，看来孩子是没少准备。但是为了表现的不那么刻意就压制住了这股冲动，只是微笑赞许道：“挺好的，合同带来了吧，直接报价吧。”
张志面对突然袭来的幸福有些难以置信：“啊！啊？您就不再问问别的问题了？”
“你刚介绍不挺详细的吗，我很满意，报价吧。”
张志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慌忙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崭新的计算器，朝着殷雄的面边敲边说：“殷先生，咱这租金是每月每平米十四块五，乘以个四百，咱再算上物业……”
问题来了，殷雄是打算买这一个单层的。租？这个选项根本不存在。
他石乐志才选择租房，必须要买！万一以后要是创业失败了，最后还能变卖掉房产回老家老老实实拉二胡，起码最后损失不会太大，在房价看涨的情势下，还能帮他回满血。
殷雄连忙控制住娃娃脸正在计算器上疯狂输出的右手，打断道：“小志同学，我不租，我买，昨儿是我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吗？”
张志原本兴奋的小脸涨的更红了，结巴道：“您…您说，您是要买这一层？”
殷雄有些无奈，点头应道：“对，是买，你没听错。”
“可我只管房屋租赁啊”张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人都矮了几分。
这中介还有这种操作？殷雄也傻眼了。
张志迅速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了精神，眼神十分坚毅地看向对面的男人，恳求道：“殷先生，麻烦您稍等，我去给二…给我们经理打个电话，很快的，真的。”
撂下话，他便跑到不远处搬来了被原主人遗落的椅子，示意其请坐。然后掏出手机就往外走去，看这样子是搬救兵去了。
三分钟后张志从外间回来，也顺便搬了椅子挨着殷雄座下，挠头道：“对不起呀，殷先生，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稍等一会我们经理马上就赶过来了。”
殷雄示意没事，心里却觉得好笑，和这小子从见面到现在还没三十分钟，光是道歉的话就说了好几次，我又不是人家分分钟上百万的大老板。
瞧了瞧映在手机屏幕上帅气脸庞，很和善呀！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张志倒是十分好奇坐在旁边的这位老板的真实年龄，看其样貌也就二十郎当岁的样子，如果冒昧的询问年龄是不是显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到底要不要开口呢，他的内心很纠结。
殷雄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开了口问道：“唉，你们公司还要划分业务范畴呢？你专门管租房，也有人专门卖房吗？”
“那倒不是，因为我只是临时工，所以我们经理只让我接触租赁业务，正式员工是没这方面划分的。”
09年就业压力就这么大了吗？殷雄继续问道：“临时工？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吗，我看你条件挺好的，最起码是我最近接触的人群里普通话说的最标准的。”
张志受了夸奖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这不正放暑假嘛，家里人帮我找了这份工作，让我出来历练历练。实不相瞒，您其实是我接触的第二位客人。”
怪不得呢！合着人家还是个学生，出来体验社会百态来了。还好他今天遇到的是自己，就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这要遇上别的社会坏叔叔还不让人脱层皮。
“大学生啊，在哪所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哎呀！这人要是自己同校的学长那岂不是尴尬了，殷雄赶紧喝了口咖啡掩饰下。
“交大的，再开学就大二了，学的广告设计。”
殷雄听了舒了口气，不由对娃娃脸玩心四起，想了想决定给他开张空白支票：“我挺喜欢你的，等你毕业了，我公司要是没倒闭，欢迎你来我这里任职。”
对于还有些陌生的老板突然抛出来的橄榄枝，张志有些恍惚，当下只是闷声道了声谢谢，却不知再说什么了，恰巧这时手里的诺基亚响了，他低头看着无比亲切的来电显示心头大定
救星来了！
第五章 买与卖
张志跟殷雄打了招呼出来迎接火速赶来的救星，看到从电梯间走出的熟悉男人，他的脸上终于露出欢喜，松了口气道：“二舅你可来了！”
西装笔挺的二舅出了电梯当即就给了他一记爆栗，埋怨道：“我说你小子老老实实在办公司吹空调拿死工资不好吗，非要在我这添乱，下星期赶紧滚回学校读书去。”
张志揉着发红的脑门，嘿嘿傻笑：“我这不也是想为公司做贡献嘛。”
二舅气不打一处来，就你还做贡献呢？老实在办公司坐着就已经算是做贡献了！上次还不就是因为你，把不可能失手的买卖都给搅黄了。要不是看在这层血缘关系的份上，早让他卷铺盖卷滚蛋了。
就在他接了张志的电话后，从公司火急火燎的赶来，把自己那辆破奥拓开成了AE86，一路上风驰电掣，连限速路段都没注意，知道今天这分肯定是没少扣，心里烦得很，现在早没了耐性再跟外甥胡扯，还是办正事要紧，遂语气不耐烦的问道：“行了，客户在哪呢？”
“就在里面坐着呢”
他顺着张志的指向望去，透过玻璃大门捕捉到了客户的身影，待看清其容貌和穿着，他的眼角都不自觉的在抽搐。
当下就对张志发火，虽然他将声音压低了，但语气十分不快：“侬个小赤佬跟我开玩笑呢？这宁成年了吗！？啊？侬瞧瞧就他这身打扮，买写字楼？买个厕所都很吃力呦！侬晓不晓得哇？”
张志莫名其妙的受了一脸吐沫星子，心头也着急，抹了把脸说道：“哎呦，二舅那来这么大的火气哦，人家殷先生不像是开玩笑的，咱赶快进去吧，人家都等着急了”说完拉着他就往里走。
“侬个小赤佬，这买卖要是不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殷先生，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郑经理。”
张志将二舅带到老板面前介绍，二人嘘寒问暖一番，开始了正题。
郑经理实在是不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半大小子有办置房产的经济能力，言语间并没有对待金主爸爸的和善，开始旁敲侧击：“听小张说殷先生是要买这层写字楼啊？”
我要是不买的话叫你过来干什么啊？
殷雄没好气的点头回应。
“哎呀，你要知道今年的行市不同去年哦，尤其是这两个月，房价升的蛮快的。还有啊，你要知道签合同之前都是要交百分之十的定金的。不知道殷先生准没准备？”
殷雄是看出来了，刚来的这个经理还以为我是逗他来玩的，所以说人啊！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他也懒得跟这人墨迹，从包里掏出金灿灿的银行卡在经理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带POS机了吗，赶紧报价吧，下午我还有事儿呢。”
殷雄掏出来的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黑卡，但也是工行的理财金卡，外观上与普通的储蓄卡是有区别的，而客户想要办理这种理财卡的话，个人资产是需要达到银行标准的。
郑经理也是社会老油条了，对于不同的卡种自然也是熟记于心的，看到金光熠熠的卡片心头大定，脸上也挂上了喜气，身形矮了，语气也不由地开始舔了：“真是看不出来啊，殷先生真是年轻有为，烦请移步说话，可惜了这层的业主只租不卖，不过您放心就在楼上还有我司的代理业务，同平米数同规格保证让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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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上到了十七层，郑经理所言不虚，大小和布局是与刚刚那层相同的。不仅如此，这层的业主还留下了几十套办公桌椅，外加暖色系的装修风格让整个空间显得有几分生气。
殷雄在楼内参观，郑张两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听郑经理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殷先生，卖家吩咐过了，这些桌椅可以免费赠予给买方，而且相关税费和中介费全由卖方独自承担，算下来能省下一笔不菲的费用。
就按照近几个月的行市走向，我敢保证这块地盘未来几年有很大的升值空间，这种条件别说您了，就连我都心动了，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呀，我手头要是有钱，肯定就自己吃下了。”
房价走势自然不用郑经理多说，没人比自己更清楚，殷雄走到办公区拉出椅子坐下，开口道：“行，咱也别废话了，郑经理直接报价吧。”
“咱这里每平米18110元，按照事前说好的免去您的中介费，共计是……”
郑经理将计算器推到殷雄面前，上面显示的数字是：7244000
这个价格在殷雄的心理预期之内，不过便宜如果能占的话，他是不介意把价格砍下来一点的，于是扭头跟人家商量：“咱抹个零吧？”
侬在这跟我买菜是不啦？
郑经理很是无语，迫于压力又不能吐槽出来，转而想想这笔买卖到手的提成，倒也谈不上有多少损失，想通了也就满口答应下来：“当然可以，四千块钱我这里还是能做主的，毕竟今天耽误了您这么多时间，就当我司补偿给殷先生的损失。”
殷雄嘿嘿一笑，朝他摇了摇头。拿起计算器归零并重新打了个数字交给郑经理。
七百万！
二舅看着七后面整齐划一的零差点气笑了。
他这还真不是来买菜的，你想啊！你去菜市场买菜，小贩收你十二块五，你砍五毛就算了，结果你连二都省了，这能行吗？人家辛辛苦苦赚的就是这两块钱。
殷雄看得出经理的为难，毕竟他额头上的青筋特别活跃，于是商量道：“行不行的，你跟卖家打个电话沟通沟通，问问总不吃亏吧，他要觉得合适的话，咱今天就直接签合同。”
郑经理打电话去了，反正他横竖都吃不了亏。
殷雄觉得这事儿还是有谱的，为啥呢？这要扯一扯最近几年的房价状况：
要提的就是08年爆发的次贷危机，这次的危机总共分为三个阶段，虽然对国内的整体影响没有其他国家大，但却对国内的房价造成了致命打击。
第一阶段在0607年，这两年期间受泡沫经济的影响。国内的房价可以说是以坐火箭的速度在飙升，其涨幅夸张到什么程度呢？当时的你如果花两个月的时间去考虑买一所房子的话，那么你失去的将是两套房子，就是这么疯狂。
第二阶段在08年，这一年泡沫经济崩盘了，还是血崩。股市的大幅缩水，导致楼市彻底失去了支撑。房价走势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直线下滑，几个月的时间里多个城市的房价跌幅达30%，这无疑对民众和地产商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这在当时造成的后果很严重，总结就是：乱成一锅粥了！
第三阶段在0809年，国内在四万亿的资金扶持下，房价迎来了‘V’字反超，人们的生活水平一下就上来了，家电小汽车统统下乡。但是多数人对于年前的楼市恐惧还未消除，所以大多在选择观望。
而这两个月正是楼市明显复苏的时候，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卖房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不差钱的暴发户和急需套现的破产者。
三分钟后，郑经理将手机放下，吐了口浊气。
没想到啊，他今儿还真就把这四百平米当成菜给卖掉了。
第六章 ？？？
“什么？全款！？”
郑经理不可置信的发出疑问。
当他在得到这个无形之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老板的肯定答复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没有听错。
于是他劝解道：“殷先生，现在各家银行都有相当不错的红利政策，办理按揭其实会更合适，与此同时还能缓解资金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殷雄也很无奈啊，办理贷款需要有实质性资产作抵押，可他真的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抵押的东西。
腰包鼓鼓的殷雄气势十足的扔下一句话：
“我不差钱！”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二舅不太懂，老板怎么花钱又关他什么事呢。
“好吧，您既然选择全款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直接去交易中心办理过户。殷先生携带相关的办理材料了吗？”
殷雄从双肩背包里取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他，说道：“都在这里面了，你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
郑经理打开袋子将里面的纸质性材料取出，逐一筛选。
‘魔音学院录取通知书’
‘团员证’
‘高考成绩单’
‘一二寸红蓝底照片’
与办理房产过户没有任何关系的材料一一出现在郑经理面前。
可这都是什么呀！合着这人是刚来报道的大学生？
而且来魔都第一件事就是买房，有钱人家都是这么教孩子的？
郑经理看着手里的一把没用的材料头上挂满了黑人问号，不禁抬头瞧了瞧正在和自家外甥聊天的殷雄，心头满是对自己出身的愤懑与酸楚。
he…tui！臭富二代！
‘身份证’
‘户口本’
终于有能用的了！可接下来再翻找却只剩下各种证件的复印件。
郑经理将用不上的材料重新放回档案袋，仔细的查看了户口本后出声问道：“殷先生这么年轻，想必还没有婚娶对象吧？”
这人见我风流倜傥年少多金，想给我介绍对象？有眼光啊！
殷雄如是想到，口头故作矜持：“这是自然，有什么问题吗？”
“根据殷先生所提供的材料，其中还缺少了一份关键材料。”
“哦？缺了什么。”
“单身证明！”
“……”
郑经理看到老板吃瘪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在某些方面略胜一筹，顿时心里的酸意消退大半。
‘哼，单身狗！’
——————
写字楼过户要比住宅简便的多，待过户手续办完，众人从交易中心出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魔都8月的阳光有些毒辣，殷雄一行人此时正躲在房檐下的阴凉处进行最后的寒暄，在殷雄回绝了与卖家共进午餐的提议后，卖方也不再絮叨，留下几人急匆匆的走了。
而殷雄在得知需要二十个工作日才能下证后也打算不再多留，简单地跟中介二人告了别。
刚迈出步子的殷雄感受到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纸杯却有着不属于它的那份分量，不由转身朝娃娃脸晃了晃杯子，道谢道：“小志谢谢你的咖啡。”
不等人家的回应，他便只身走进阳光，身影融入人群后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
留在原地的舅甥二人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见四下无人便肆意地挥拳击掌，庆祝着这一上午的收获：七百万的大单，三个点的提成！
二舅先平复了心气，揽住外甥的肩膀豪气道：“走，二舅带你买新手机去，我看现在的大学生都用上什么智能机了，你手上这个破砖头也该换换了。”
张志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这手机用的蛮好的，特别抗摔。我大学舍友前几个月去洪空旅游买了个什么苹果3G手机，长的是真好看，可有什么用啊，不都是打电话接电话嘛
他用了没一个月屏幕就摔碎了，可惜了好几千块钱呢。”
“侬个小赤佬还蛮挑的哦？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舅今天都买给你。”
张志想了想才揪着身上臃肿的西服商量道：“二舅，要不你给我买身西服吧，我爸这身不太合身，走在街上别人总看我，不…不太舒服。”
“没问题！我姐也是够抠门的，连身好行头都不给你置办。哎？智能手机真不要啊？”
“不…不要了吧？”
“少废话，给你买就拿着。”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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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辆匀速行驶的出租车内
殷雄此时正坐在副驾驶上假寐，车内很安静，好心的司机师傅为了不影响乘客的休息特意把广播关上了，狭小的空间内隐约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以及从副驾驶传来的轻鼾。
最近可把殷雄累坏了，头几天先是忙着寻找符合心意的装修公司。
找到看对眼的设计师后，双方在和谐的气氛中商讨设计方案，外行的殷雄在气氛变得焦灼之前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自己的设计理念与内行交代清楚，然后还要进行选材，殷雄哪懂这些啊，大手一挥‘全选最好的’结果一核算报价80万。
不得不说有钱真好，刷卡时都不用特意凹造型，人只需往哪一站显得特别有底气，最后签订合同工期两个月。
后几天殷雄又一头钻入电子市场，这个时期的电子设备实在是不够看的，电脑刚刚摆脱‘大脑袋’时代，而液晶显示器最大的才二十来寸。
身位穿越者，他对这些残次品实在是瞧不上眼，只好打算过些时日再来瞅瞅，毕竟电子设备更新换代的速度这么快，没准下个月又有新产品上市了呢。
“同学醒醒，醒醒，咱们到地了！”
司机师傅推了推副驾驶提醒道。
殷雄从睡梦中醒来，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又睡眼惺忪的从钱包里掏出车费递给司机，道了声谢便拎着大小行李出了车门。
下了车，迎面吹来的微风让殷雄的困意消了大半，原本遮挡在他面前的出租车也重新启动，寻找下一个乘客去了。
这时才让完整的校门景象彻底展现在他的面前。
古朴的墙壁上镌刻着金色的校徽与校名，青春洋溢的新生们络绎不绝的从殷雄身边路过，每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新校园的期待以及对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
殷雄深吸口气，左肩挑起琴盒，右肩跨上双肩背包，左手提着刚从干洗店取回来的装有礼服的防尘袋，右手拉着行李箱，随着人流一同迈入校园。
第七章 入学
民乐系副主任办公室内，悦耳的音符在空间内回荡。
一名优雅的中年女人此时正坐在桌前为古筝调音。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的三声节奏有序的敲门声并没影响到女人手上的动作，对此她应声轻启双唇，柔声道：“请进！”
来人拧开把手推门而入
走进来的人正是殷雄。
这位优雅的女人名字叫作张文静，是他老妈的大学同窗，毕业后直接留校任职，如今是民乐系的副主任，未来几年殷雄想要逃课且不挂科可全指望这位了。
殷雄将大包小包搁置在角落，对着正在低头忙活的女人朗声说道：“静姨，瞧瞧谁来啦！”
听闻此声女人眉头轻蹙，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筝音也随之戛然而止，待认清来人才展露出笑容，说道：“哦呦！大雄来啦，半年不见怎么又变帅了，当姨的差点没认出来哦。”
“静姨才是更年轻漂亮了呢，哎呦！您别动！这光线，这构图太适合拍照了”说着殷雄用嘴叼起防尘袋，腾出双手拿出处于科技前沿的3GS给女人定了格并将手机上呈现的照片递给她，接着说道：“静姨这气质可比那些个电影明星强多了。”
马屁要拍足。
与年龄无关，女人都是喜欢被夸的生物。
静姨听了殷雄的话笑容更盛了，把手机还给他后从抽屉里拿出茶叶起身招呼道：“哈哈，你这小子怎么总说实话呢，记得一会把照片传给我哦，快坐快坐，姨给你沏茶。”
殷雄将手中的防尘袋摇得‘沙沙’作响，不经意间看到衣袋上还悬挂着的干洗店标签，直呼大意。
眼疾手快的将其撕下塞进裤兜，瞄了眼正在沏茶的静姨看其并未发现这边的不妥，才缓声说道：“静姨我不渴快别忙活了，你记得我妈前几个月答应给您做的礼服吗？我给带来了，好家伙！这一路上为了照顾好它，我可吃了不少苦头。”
“哦，我说你怎么当宝似的抱着它呢，快拿过来给姨瞧瞧。”
漂亮的衣服对女人的诱惑是致命的，尤其是爱美的女人。
她听到这消息赶紧双手接过。
打开黑色的防尘袋，里面的翠绿色礼服彻底展现出来，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由裙摆自下而上盘绕至胸前，除了脖颈的镂空设计之外再无其余点缀。
看到如此大气的设计，静姨眼神不由发亮，赶忙提着衣服小跑到屋内的全身镜前比划来比划去，恨不得当场试穿，嘴上赞叹道：“哦呦，真是太漂亮了。我以前都不知道婉儿的手艺这么棒，替我谢谢你妈妈，哎！别了，一会还是我亲自打电话道谢吧。”
这身礼服可是耗费了老妈近四个月的心血，一针一线的纯手工工艺，自然是棒极了的。
就在她照镜子期间办公室内突然闯进了个杀马特姑娘，也不跟人打招呼，径直走到办公桌旁，打开了应该是属于静姨的包包，顺势取出钱包熟练地抽出了五张红票子，转身就走。
这架势把殷雄吓一跳，大白天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实施偷窃，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彤彤，你站住！”
静姨显然是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她将礼服小心翼翼的塞回防尘袋里挂在一旁，同时喝止了小偷即将携款逃跑的行为。
“妈，我就是过来拿这个星期的生活费的，我还有事儿呢，先走了啊。”
原来这个杀马特姑娘是静姨的女儿。
“着的什么急啊，刚开学能有什么事儿，过来，过来，给你介绍个人！前阵子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婉姨的孩子要过来上学，就是这位，殷雄！”
“大雄啊，这是你姐姐冯彤，你们小时候见过面的，还有印象吗？”
静姨拉过两人，一一介绍。
殷雄上辈子虽然艺术成绩优秀，当时却因为稀烂的文化课成绩最终没能考上魔音学院，索性就选了老家附近的音乐学校，久而久之跟静姨一家也就断了联络。
至于这位杀马特姐姐……
爆炸头烟熏妆，牛仔外套黑皮裤，嘴里还含着棒棒糖一幅生人勿扰的扮相。
T恤上除了没印‘葬爱’俩字之外，给人的感觉就是活脱脱的非主流人士，对此人殷雄还真没印象。
杀马特姐姐先是笑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那能记得，婉姨带他来咱家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呢！”
接着她又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把糖果，问道：“吃糖吗？”
小手朝殷雄摊开，糖果种类齐全：真知棒，大大，玉米糖，阿尔卑斯，大白兔
殷雄道了谢，拿了颗大白兔拨开糖纸扔到嘴里。
“行了，也认识了，那我走了啊”
冯彤应付完母亲，转身就打算走人。
静姨赶紧拉住她，嘱咐道：“急什么？回来！大雄在这人不生地不熟的，刚到学校迷路了怎么办？带你弟报道去！”
说完搬起地上的行李往她的怀里塞。
殷雄哪能让小姑娘受累，这姐姐扮相看似凶狠，可这不足一米六的小身板实在羸弱，顶多也就算是奶凶。
所以他赶忙接过来，自觉的把大包小包挎上。
临出门前，静姨又朝殷雄说道：“大雄啊，宿舍那边收拾完，晚上来家里吃饭，姨给你煲汤，就你爸那手艺，他都夸我煲汤功夫一绝呢。”
殷雄满口答应下来就跟着冯彤出了门。
殷雄为了缓解尴尬打算找点共同话题，开口问道：“彤姐，你也是学音乐的？”
“不是，我在隔壁上学，交大，学法律的今年读硕一。”
“呦，那你在这挺熟路的啊”殷雄这就属于没话找话了。
“你妈在这任教三十年你也熟”话脱了口收不回来，冯彤自我感觉话头不对，扭头跟殷雄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啊，别往心里去。”
殷雄也不是敏感的人，自然不会对此上心。
姑娘人缘倒是挺好的，一路上遇到的教员职工都会跟她亲切的打招呼，这又耽误了不少功夫。
两人就在熟人们的围剿下离开了办公楼。
就在二人出了门口，有位身穿10号‘湘北红’的壮汉迎了上来……
第八章 音乐世家
‘湘北红’气势汹汹的朝二人迎面走来，到了姑娘面前语气却十分和善：“彤彤，这人是谁啊？”
“你怎么在这呢？”
冯彤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这不是巧了么？我刚从体育馆回来正好看到你进办公楼，我想着你肯定是到你妈办公室去了，索性我就在门外等会你。介绍介绍啊，瞧这架势是今年的新生？”
“这我一个弟弟来你们学校上学的，你来的正好，我学校那边还有事儿，你带他报道去吧。”
冯彤连殷雄的意见都没问，直接把包袱转手了。
“没问题，交给我你放心。哎，彤彤晚上看电影去啊？我请！”
姑娘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转身留给两人一个孤傲的背影以及应该是送给壮汉的中指，潇洒的走了。
壮汉一把抢过殷雄手里的行李箱，撇头说道：“走吧弟弟，我带你领略领略咱学校的风土人情。”
二人朝着新生报到处出发同时嘴上也没闲着，一路上嘚吧嘚嘚吧嘚，老哥把自己的个人资料全给抖出来了。
壮汉人叫姚斌，人挺热情，是本校的硕三学生，学的专业叫音乐教育理论研究，听这名想必他毕了业也就直接成‘专家’了。
据他所说，他打小是跟冯彤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关系好的很，还说什么她弟弟就是我弟弟，以后在学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解决。
话落到殷雄耳朵里有点像宣誓主权。
殷雄不禁打趣道：“那你现在跟我姐谈恋爱呢？”
匀速滑行的行李箱节奏明显一顿，姚斌话都说不顺溜了：“没…没有，你可别出去瞎说啊。”
“那你对她挺上心啊？”
“呃…怎么说呢，我就是挺对不起你姐的。”
“哦，那就是前男友呗！”
“滚蛋！”
————
等两人到了接待处，殷雄算是见识到他嘴里说的风土人情了。
他本想老老实实的排队报到，结果大哥拉着他直接绕后，在诸位新生及新生家长的瞩目下光明正大的插了队。
缴学费、选电话卡、办理校园卡、体检、领被褥。
整套至少要需要三个小时的流程托大哥的福不到一个小时全部搞定。
“殷雄同学是吧？等我找找……哦，有了！107-3，喏！钥匙别搞丢了啊，丢一把补二十块钱，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宿管大叔戴着老花镜仔细寻找，好不容易在名单上找到殷雄的名字，拿红笔划了个‘√’后转身从墙上取下贴着107-3标签的钥匙递给他，悉心嘱咐着。
“哎呀，王叔！走走形式得了，这是我弟弟，都是自己人，以后多照顾着点啊！今儿你先忙着，后天闲下来请你喝酒啊”
姚斌显然与宿管熟得很，语气随意的就像招呼朋友。
“不捣乱怎么都好说，去吧去吧，别妨碍我工作”
宿管挥手送客，继续询问下一位新生的姓名。
姚斌怀里抱着刚发的被褥走在前面，唔囔道：“这钥匙没什么用处，等以后你们混熟了男生宿舍基本没人锁门，放心没丢东西的。哎到了，大雄赶紧开门啊，你这被褥死沉死沉的。”
殷雄忍不住吐槽道：“不是说钥匙没什么用吗？”
姚斌手上作势要扔，威胁道：“我手上的可是你今晚要睡的床单床罩，弄脏了我可不在乎啊。”
殷雄从心的将门打开，把大哥请了进去。
宿舍是标准的上床下桌式四人间，配套有独立的卫生间及洗漱间，远处隔出来了几平米阳台，专门提供晾衣服的空间，墙上还挂着双制式空调，毕竟南方没有暖气，冬天可全靠它了。
这配置在09年可以称得上是豪华了。
姚斌将被褥粗暴的扔到殷雄的床板上，跑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四下没有找到能擦脸的东西，只得抄起‘湘北红’抹了把脸。
另一边的殷雄刚想准备收拾内务就被大哥的言语制止了，就听他说：“晚上回来再弄，走！我带你熟悉熟悉校园环境。”
两人在学校走下一圈。
殷雄基本认清了校内的基础设施。
姚斌最后带他来到了食堂，嘱咐道：“大雄啊，咱食堂的饭菜是出了名的难吃，而且打饭的大叔连加减法都算不明白，打个饭能给你墨迹半天。以后吃饭尽量在校外解决。
今哥哥给你接风，校外有家川菜馆不错，走，喝两盅去？”
殷雄刚想应下，转念一想跟别人有约在先了，只好拒绝道：“改日吧，今儿晚上静姨让我上她家吃饭呢，哎，要不咱一块去？”
姚斌听了‘静姨’的称呼打了个激灵，心虚道：“我就不去了吧。”
“你们不是发小吗？”
“发小……发小跟她妈有什么关系啊！”
得！不去就不去呗，还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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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某教师楼住所
空间不大，是个普通的两居室。古朴的装修风格像是上个时代的产物。
大厅内摆放着一台老旧的黑色钢琴，钢琴上方躺着一把萨克斯，吹嘴上残留着还未来得及取下的哨片，显然是刚刚有过吹奏。
而钢琴旁边有一台正在工作的老式留声机，指针划过老旧唱片后传出串串音符，逐渐凝成悦耳的歌曲。
邓小姐的《甜蜜蜜》在厅内回荡。
此时有五人在大厅内休憩。
花发老人与中年男子坐在餐桌旁，手执黑白相互杀的痛快。
小姑娘与老婆婆在沙发上亲密的搂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剩下还有一位贵妇，孤零零的坐在沙发另一头，手里捧着一本杂志读的津津有味，待她翻到最后一页才依依不舍地将书合上，抬起头瞧了眼墙上的老旧时钟，说道：“妈，晚上我和露露不在家里吃了，文静打电话约我去她家吃饭，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今天正好见见。”
老婆婆答应了，小姑娘却不依不饶，操着奇怪的口音说道：“要去你自己去哦，我才不去呢，好不容易和外婆呆上一天，你休想拆散我们！”
贵妇以柔克刚，缓声说道：“那可不行！我跟你静姨都说好了，她听说你也来了魔都开心极了，还说要给你煲汤呢，可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因为心软还是听到美食的原因，终究是败下阵来，嘴上继续讨价还价：“那晚上我要和外婆一起睡。”
“别胡闹！你让外公去哪睡。”
正在思考如何落子的花发老人插了话：“没事，晚上我去你弟弟家里就是了，小露露难得回来一趟，好好和外婆亲近亲近。”
贵妇翻了个白眼，嗔怪道：“爸，你就宠她吧。”
“嘿！我亲外孙可不就得宠着！哎，我不下这了，都怪你姐打扰我思路。”
说着，花发老人将刚落下的黑棋收了回来，对着中年男子耍赖。
手执白棋的男子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面对父亲的蛮横只是笑笑不敢说话。
贵妇收拾妥当后便带着小姑娘出了家门，俩人打车来到市内的某高档小区。
她按照记忆找到了楼层门牌，按下门铃等待开门。
“咔嚓”
大门应声而开，贵妇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孔。
莫非自己找错门了？
第九章 小金鱼
提问！
请问屏幕前的你，有没有喜欢的明星或者偶像呢？
如果有，那是：
杰伦？
燕姿？
背带裤？
……
如果有一天你的偶像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作何反应？
拍照留念？
索要签名？
一起打篮球？
……
殷雄就是因为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邓子琪，他表示有点慌。
尽管殷雄老大不小了，但爷的青春远远没有结束！
说来惭愧，殷雄第一次知道小金鱼还是在《我是歌手》的节目上，小金鱼初登场时，殷雄的反应和后台的嘉宾，台下的观众基本一致。
这是谁？
一首《泡沫》给了嘉宾与观众答案，但对于殷雄来讲只不过是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好会唱！
殷雄路转粉是在那首改编自范小轩的《我要我们在一起》，当然也并不是全权因为这首歌，他是被小金鱼的台风所征服的，尽管最后撸了串。
这便是殷雄的粉丝历程。
门外的贵妇打破了尴尬的寂静，歉声说道：“不好意思哦，我好像走错了。”
张文静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恰巧看到这一幕，赶紧说道：“蓉儿，没走错没走错！
大雄傻站着干什么呢，快请你蓉姨娘俩进来呀，给你们备好脱鞋了，直接换上就行。”
殷雄这才回过神，赶忙让开身位请两人进屋。
静姨把砂锅放在餐桌上，吩咐道：“你们娘俩来得正是时候，饭好了，咱先洗手吃饭！大雄啊，顺便去书房叫你叔出来吃饭。”
小金鱼换好拖鞋跟阿姨打了招呼又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便跑走了，留在原地的贵妇朝张文静打趣：“静静，什么时候又和姐夫生了一胎，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张文静来了一记大妈式挥手，嗔道：“瞎说什么呢，大雄过来让你蓉姨瞧瞧”
静姨朝着刚从书房出来的大雄招手，跟贵妇卖着关子说道：“蓉儿，你仔细看看，眼不眼熟？想没想起来一个人？”
殷雄乖巧的站在两人面前，让她们随意端详，他此时特别想插上一句‘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贵妇恍然大悟的双掌猛地一拍，指着殷雄叫道：“婉儿？！”
静姨笑道：“哈哈，像吧！这就是婉儿的孩子，今年开学来我们学校上学的。”
贵妇赞叹着母亲基因的强大：“太像了！瞧这鼻子，跟婉儿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上学的时候我就羡慕坏了。尤其是这眼角的泪痣，你说怎么能一模一样呢。”
静姨朝着殷雄介绍道：“大雄啊，这是你蓉姨，跟你妈我们仨都是同校的校友。哎！露露过来过来，给你介绍介绍。”
好嘛！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小金鱼也没躲过中年妇女的魔爪，强迫着两个小辈互相认识了。
饭桌上
冯叔坐在主位进餐，阿姨组坐在一侧忆往昔峥嵘岁月，时不时地给两个小辈夹上一口菜。年轻组坐在另一侧，默默地喝着碗里的鱼汤。
冯叔酒足饭饱，跟众人说道：“蓉妹子，我手头上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就不跟你们多聊了啊。
大雄！小施颍可是洪空的明星，年轻人之间多说说话，别死气沉沉的。”
反正老冯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拍拍屁股走人了。
18岁的小金鱼对于冯叔口里的明星还不是很适应，扭头朝殷雄羞涩一笑，继续端起大碗盖住自己的小脸。
“我是你的歌迷”
殷雄主动出击了。
“咳咳咳！”
小金鱼被鱼汤呛到溺水，小脸一时咳到涨红，殷雄借机帮她拍背顺气，递上纸巾。
至于阿姨组观察了下这边的情况，发现没什么事就继续聊着只属于她们的话题。
小金鱼接过纸巾擦了嘴角，咳止了气顺了脸色自然也退潮了，遂朝旁边的人道谢：“谢谢，你…你认识我啊？”
殷雄点头回复：“当然了，你在洪空那么火想不认识都难，我特喜欢你的歌。”
小金鱼内心苦涩，有些不自信：“哇，别骗人喔，我在内地知名度很差的，走在大街上根本没人能认出来我的。”
“骗你干什么，我经常听你的歌。”
“那你说说看，你喜欢我的那首歌？”
“泡……”
《泡沫》差点脱口而出，殷雄转念一想不对，09年这首歌还没问世呢，赶紧在脑海中搜寻歌单，万幸让他找到了现存的歌曲以至于没有露馅：“回忆的沙漏。”
原来真是我的歌迷，小金鱼更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在内地碰到自己的歌迷，还被自己怀疑质问，会不会伤了他的心，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金鱼好害怕失去自己在内地的歌迷。
歌迷朋友又说话了：“你脸色不太好看，身体不舒服吗？”
小金鱼下意识摸了摸脸蛋，解释道：“没…没有啦，前阵子刚从LA录完新专辑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殷雄十分捧场，承诺道：“什么时候发售，到时候我一定买来听。”
小金鱼想了想，有些遗憾的回答道：“谢谢，不出意外的话预计是下个月，不过好像不会在内地发售。”
“没事，我有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
小金鱼歪头表示不解
“哦，就是淘宝，一个类似亚马逊的购物网站”
殷雄拿出手机，输入了网站展示给她看，等她完全理解了网购模式才关了网页，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企鹅图标，扭头问道：“你玩不玩社交软件啊？”
小金鱼也拿出处于科技前沿的苹果，点头道：“玩啊，最近瓦次普用的比较多，对了，平时我还会用Xanga发一些博客，视频之类的。”
瓦次普？玩不了啊！Xanga？多不方便啊！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安利技术了。
殷雄语重心长的跟小金鱼说道：“小邓同学，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在内地没有粉丝吗？”
“为什么呀？”
“你不顺应时代的潮流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在用企鹅进行网络交互，QQ空间知道不，就是尊贵的黄钻贵族们！哎，你肯定不知道。类似博客的东西，它现在可是有几个亿的用户量，你说你要是笼络住这些人，哪怕是万分之一。让他们成为你的歌迷，你想想以后你还愁在内地没有歌迷嘛！”
他连唬带骗忽悠着小金鱼把企鹅下载了下来，小姑娘注册账号时很耿直的把昵称改成了GEM。
殷雄瞅着列表里新增的好友，在虚拟键盘上敲打到：
“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个好友”
两人之间的第一条消息就此诞生。
第十章 咨询
残月悬于天边，身旁有点点星辰与其为伴。
路灯下的蚊虫互不相让正在争抢近在咫尺的曙光。
天色已然是不早了。
殷雄与静姨二人将小金鱼母女俩送出门，临别前阿姨们黏在一起好阵不舍，在出租车师傅不耐烦的鸣笛后众人才挥手告别。
两人再次回到居所。
张文静将长发扎成马尾准备收拾饭桌上的残局，见小辈也作势挽起袖子过来帮忙便笑骂道：“去去去，一边看电视去，这里我来就行了。”
殷雄嘿嘿一笑，指着书房跟女主人请示道：“静姨，我可以进去跟冯叔说会话吗？”
静姨虽不解他找自家老公作什么，却也没阻止，示意让他随意。
————
书房内
殷雄敲门而入
老冯此时正在伏案工作，用余光瞄了一眼房门方向，开口道：“是大雄啊，你坐啊！有什么事儿吗？”
殷雄在办公桌前坐下，朝他解释来意，说道：“冯叔，我想找您咨询一点法律知识。”
老冯法官出身，92年跟随时代的浪潮下了海，在鹏城折腾了两年，淘到第一桶金后回到魔都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发展到现在已经能在业界内排上名号。
而老冯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没往好处想，遂放下笔朝他来了一通夺命提问：“你这小子！刚来魔都就惹事了？怎么现在才说？是跟同学打架了？去医院了吗？严不严重？咱没吃亏吧？”
不得不说老冯脑洞挺大，自顾自地在脑海里编导了一场关于青少年校园暴力的连续剧。
可这都哪跟哪啊！
殷雄是个普通人，在律法上除了知道突破道德底线的那几件事是违法的之外，其余的法律知识近乎为零。
让他跟专业的比，那就是个法盲！
他现在地盘已经有了，但对于开公司的章程他不太了解。所以今天过来找冯叔就是为了咨询这事的。
殷雄苦笑着跟他解释道：“没有的事，冯叔您想哪去了，我想做点小买卖，要咨询的就是这事。”
老冯听后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工作，嘴上激励道：“大学生创业，嗯…好事啊！叔叔支持，说吧你想问什么？”
殷雄将问题吐露出来：“是这样的，我想注册家公司，需要办理营业执照，但是具体需要什么手续，确实是不大了解，您跟我详细说说呗。”
“很好，你没有那些小商贩的侥幸心理就已经值得叔叔称赞了！”老冯一边夸赞着他一边接着问到：“是你们宿舍几个人一起做这件事吗？”
殷雄给出答案：“没有，就我自己一人。”
嗯！这小子挺有魄力嘛，不错不错！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可惜…
老冯挺欣赏这小子的，可是有些条件是不允许的，遂出声安慰道：“哦，就你一个人啊，那可够呛了，像你说的这种属于独资公司，它是有门槛费的，光最低注册资金就需要十万元，而且还需要找店面，这些方面的花销加起来可不是你一个学生能够吃得消的。
不过，你要是能拉上同学一起合伙做这件事，注册资金三万块钱就够了，到时候每人相互分摊一点也就够了。
而且你刚起步，注册公司不如等以后再说，我建议最好是先花几百块钱起个营业执照。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先从个体户干起嘛!”
“没事的冯叔，办公地点我都已经找好了，资金方面也没问题，我初步打算先注资一千万。”
殷雄这话说的轻猫淡写。
“哦，一千……”
老冯的声音戛然而止，将手里的笔猛地放下，抬起头认真的审视坐在他对面的小辈，法官气质尽显。
不愧是法务人员出身，殷雄被他凌厉的眼神盯的直发毛，赶紧打个哈哈：“我说的都是真的！没跟您开玩笑。”
老冯看他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抛出了杀手锏问道：“你这钱哪来的？还有！你爸妈知道这事吗？”
殷雄就怕他提到这个，也知道这个问题肯定是逃不过去的，对此他也只能在口头上央求：“哎呦！我的亲叔，就我妈那性格您也是知道的，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我要开公司，别说我要干事业了，就是今天这学，肯定也都上不了了，她能直接打飞的过来，把我拉回家严加看管。
还有钱的问题您放心，都是正经钱，要是它不够正经。您说，我还能找您咨询法务问题吗，那不是属于自投罗网嘛。
您可得替我保密！
这样吧叔，我就在您眼皮子底下做事，绝对不出格。您就受累做个监督，就当是培养祖国下一代的花朵了，您看行吗？”
老冯脑补了一下温婉女士制子的场景，得出了结论：
嗯！她确实能干出来这事，这孩子真不容易。
老冯虽然心软了，嘴上却依旧刁难道：“你要知道注册公司是需要当地住所证明的。”
有戏！
殷雄内心欢喜，表面上不敢表露出来，神态十分认真的应诺道：“行，那我明天军训的时候抽出时间去买一套！”
“……”
老冯突然不太想跟他说话了。
殷雄看着突然沉默的长辈，有点拿不住底，可到手的鸭子殷雄怎么能让它飞了，遂继续谦逊的追问道：“叔，还需要提供其他资料吗？”
算了，让他折腾去吧，我给他兜底就是了！
老冯到底还是松了口，嘱咐道：“等房产证下来，你去银行开个验资户把钱存进去，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殷雄得了便宜卖个乖，问道：“那您这怎么收费呀？”
老冯大手一挥，没好气道：“滚蛋滚蛋，别影响我工作！”
殷雄识趣起身离开，刚要开门溜之大吉，就听到身后传来冯叔的声音。
“等等！啊，也没别的事，我就是想说，你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法务相关的事，可以去找你姐，她业务能力不错。
哦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开公司要做哪方面的业务啊？”
老冯听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说他要
做游戏！？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第十一章 107
殷雄溜的很快。
出了门，他看到静姨已经忙完了厨余杂事，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殷雄过去跟她道别，准备回学校宿舍。
静姨看了眼茶几上的钟表，挽留道：“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我把客房收拾出来，今晚就睡家里，明早咱一起去学校。”
殷雄婉拒：“不住了，宿舍内务还没收拾，挺乱的，而且明天就要军训了，怎么说也要回去跟宿舍的同学打个照面。”
张文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外套穿在身上，说道：“那行，我开车送你回去。”
殷雄没再拒绝。
——————
殷雄拎着两包生活用品回到了宿舍，跟宿管大叔简单的打了招呼就往里走。
107的房门大敞四开，殷雄顺势走进去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新室友们。
一号床位的哥们头顶天花板双腿盘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操控着植物大战僵尸。
二号床位的眼镜兄坐在床下，正在用刨片机制作哨片。
四号床位的兄弟正勤奋的收拾着床铺。
不过这哥们怎么铺的是我的床？
殷雄随手将生活用品放在桌上，拍拍床沿问道：“哥们，什么情况？”
正在三号床上屈膝铺床单的兄弟精神挺专注，都没注意到宿舍进人，被突然的声响吓了一激灵，扭头看到殷雄却是笑了，说着一口粤语：“翻黎啦！我刚铺完自己的床，看你没回来就顺便帮你弄一下。”
好嘛！贤妻良母型室友啊。
“哎，铁子帮忙接下电脑！”
一号床的哥们不由分说地把崭新的联想塞给他，电脑屏幕上的豌豆射手还在不停的发射炮弹抵御敌人的进攻，而僵尸大军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眼瞅着阵地就要失陷了。
殷雄见此当即坐下接过战局。
一号床的哥们顺着梯子下了床，双脚踩着人字拖，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看他玩游戏，说道：“牛啊铁子，翻盘了嘿！三床的吧，怎么称呼啊？哎！往前边种个倭瓜，对对对。”
殷雄手上的操作不停顺带自报了家门。
哥们听了后喜笑颜开，好似遇到亲人似的拍着殷雄的肩膀说道：“缘分啊铁子，我也是东北的，也是过来这边拉二胡的，滨城来的。哎！再埋个土豆，炸死这帮哔！
兄弟叫刘成，处的好的一般都叫我橙子。哎呀，兄弟高玩啊，竟然通关了！这游戏血受。”
这哥们不会控制力道，激动的大手拍的殷雄肩膀生疼。
殷雄把电脑还给他，将还没开封的手拉箱拽过来，准备收拾行李。
刘成把电脑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桌上，从桌底下掏出了一把折叠桌顺势摊开，又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瓜子往桌上一摆，翘起二郎腿，“咔吧咔吧”恰起来，跟着殷雄招呼道：“来来来，别着急收拾。我先给你介绍介绍咱宿舍的其他二位兄弟。”
殷雄刚把第一件衣服挂在衣柜里，听他这么说也不好拒绝，只能先放下手里的活坐在他身边嗑起瓜子。
“二号床正在锯木头的这位，叫马越…马越…哎，兄弟不好意思，咱没记全，你最后一个字是啥来着。”
“鹏！”
“对对对，马越鹏，鹏哥，津门人士，来咱学校吹管子的！”
马越鹏对此表示听不下去，手里的哨片也不削了，转身加入话局，对着二人开启了单口：“我嗦哥们，介话到你嘴里边怎么听着介么猥琐呢？嘛叫吹管子的啊！三号的兄弟可甭听他胡说啊。”
说着从桌上拿起他的家伙事：黑色圆形管状物，细看是个笛子，不过整体比竖笛粗了些。
鹏哥深情地抚摸着介绍：“咱这乐器也有文雅的名，叫筚篥，知道嘛！筚篥！别老管子管子的，多难听啊！”
“行，都听鹏哥的，咱不吹管子，以后就说你是吹筚…吹筚篥。这位可是咱系的稀有品种，每年就招这么一位。”
鹏哥显然是满意了，看俩人磕着的瓜子嘴馋也抓了一把。三个人不愧是学音乐的，嗑瓜子的节奏都有乐律。
刘成把嘴里的残渣吐掉，朝着已经帮殷雄铺完床的四号说道：“公瑾兄别拘谨啊，过来一起嗑嗑瓜子，唠唠嗑。”
刘成口中的公瑾兄有些腼腆，听到这边的招呼老老实实地把手里的乐谱放下，搬起椅子坐到鹏哥旁边，跟殷雄打招呼道：“雷猴啊！”
殷雄回应道：“你好你好，还要谢谢你帮我铺床。怎么称呼啊？”
公瑾摆手道：“没野没野，小事一桩。我普通发不是很好，还是让成哥来吧。”
刘成接过任务：“这位名字我记得住，周瑜！我叫了人家一下午公瑾，自然就记住了。
人家是从洪空来的，学指挥的大神，以后哥们可得好好伺候着，咱宿舍的二胡主次席基本就没跑了。”
马越鹏可能也是刚听说四号位的身份，诧异的问道：“哥们厉害啊！不过洪空的兄弟还能参加咱内地的高考吗？”
周瑜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参加不了的，我是通过联招考进来的。”
马越鹏点点头算是知晓了答案。
殷雄回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三包护舒宝分给众人，说道：“明天军训，一人一包，贴袜子底下省的磨出水泡。”
“靠谱！”
“多谢！”
“牛哔啊，雄哥。今儿我也想买来着，可一看到超市里粉嫩嫩的妹子们，我就没好意思。”
刘成给了他一个大拇哥，表示认可。
他又从柜子里掏出一副扑克，提议道：“时间还早，咱们斗会地主吧，公瑾兄会斗地主吗？不会呀，没事没事，很简单的，我来教你包教包会。”
马越鹏说道：“我可不玩啊！没钱输给你们。”
刘成洗着牌说道：“啧，咋还抠搜的呢，这样！咱不玩钱的，输了贴条总行了吧！公瑾兄快去撕点纸条。”
四个人一时玩得不亦乐乎
“三带二！”
“我管上！”
“炸弹！”
“你牛哔，你出……”
“一个三儿，哎！灯咋灭了呢？”
“傻呀，熄灯了呗。”
身处在黑暗的殷雄扔掉一手的烂牌，吹着满脸的纸条气道：
“艹，我行李还没收拾呢！”
第十二章 周瑜的日记（上）
2009年10月15日
男人之间的友谊是很容易建立的，只需要一局游戏，一场球赛，几句粗鄙之语便足以了。
107宿舍里来自天南海北，地域文化不同的四个人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后，他们之间和谐的氛围已经达到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程度。
“张建远那傻哔真吉儿菜，刚刚他要是早点把球分给我，老子就直接推空门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殷雄已经不知道这是刘成第几次口吐芬芳了，俩人刚跟管弦系的踢完半场足球回来，赛果是零比一，民乐系输了。
输球的代价就是民乐系的众人只能穿着裤头在操场跑两圈。
刘成同学今天穿的是三角裤。
他在妹子们的围观下老脸通红，为了尽快结束惩罚，跑步的步频不由的加快了速度，结果左脚绊了右脚，用出了一招恶狗扑食，他这张大脸与土地公公来了个亲密接触。老哥在地上躺了五分钟没起来，不是因为疼，是被众人嘲笑的不肯抬头，实在是太卡脸了！
殷雄是守门的，由于实在是找不到理由让本泽马背锅，所以他身上也有输球的责任，对于刘成的抱怨也就听之任之了。
“叮！”
殷雄裤兜的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短信，回复了个‘马上’。他便将手里的手套丢给身旁人转身而去。
“哎！雄哥，干嘛去啊？”
“你先回吧，我姐找我有事！”
——————
校门口
爆炸头冯彤矗立在此，在她的周围好似有神秘气场，但凡是从她身旁路过的学弟学妹们都会自动的远离她两个身位才敢走进校园。
殷雄从门内匆匆赶来，远远的就看见了她的独特造型，朝她招手示意。
冯彤将手中密封的档案袋甩给他，说道：“我爸让我交给你的，手续都齐全了。”
殷雄三步并成两步才把飞过来的东西勉强借住，听她这么说便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喜笑颜开道：“谢了啊，冯叔够效率的。”
看到她朝自己摊开的右手，问道：“干嘛？”
“报销车费啊！你真当我义务劳动呢？”
殷雄将钱包拍在她手上，让她随意支取。
冯彤打开钱包看到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红钞票，翻找夹层竟然连一张零钱都没有，只能抽出一张红票子，啐道：“狗大户，我可没零钱找给你啊！”
殷雄不以为意道，检查着档案袋里的相关证件，想到些什么，于是跟她商量道：“咱这关系还需要找零？哎！彤姐，正好你帮我草拟几份员工合同吧？我回去把具体细节要求发给你，下个月要用。”
冯彤听到这消息竟然很开心的笑了，从钱包里又抽出了四张，跟他说道：“没问题，这钱就当你提前预支的酬劳了！”
这一家子倒是都挺好说话的！
冯彤拦了辆出租车走了，殷雄也将东西收好再次折回宿舍。
出租车内
冯彤拿出手机打开企鹅，点开了被置顶的“SuperJunior粉丝后援会”的群聊，又在列表里找到名为“欧巴二次巡演门票咨询”的群管理，私聊道：
“票姐，我钱已经凑到了，欧巴们18号的门票还在你手上吗？”
另一头秒回：“留着呢，要不是看在你是魔都的，剩下的这张票我早就出手了，来海洋图书馆找我吧。”
冯彤看此消息大喜，跟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改下道，去海洋大学。”
姑娘开心的小短腿蹬蹬蹬踢在椅背上，点亮手机屏幕，朝着壁纸上的银赫欧巴一顿BOBOBO。
司机师傅对于背部受到的按摩表示不满：“姑娘，你轻着点！等会再把我椅子给踢坏喽！”
姑娘意识到不妥跟司机道了歉，擦掉手机屏幕上的口水重新恢复了高冷。
————
十五分钟前
刘成回到宿舍，看到正在矮身洗漱的周瑜，调皮的拍了他一下，问道：“公瑾，下午也没课啊？”
周瑜正在与头上的泡沫作着斗争，听到刘成的招呼用最近明显进步的普通话回道：“没有，哎呀，眯眼了！别和我说话”说完伸手把洗漱间的门给带上了。
刘成自讨了个没趣，将手套扔到三号的桌子上，瞅着周瑜桌子上有刚买的香蕉便走过去掰了一根，飘忽的眼神不经意间瞟到了他桌子上摊开的本子上的一行文字。
刘成向天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些字就是好死不死的跑到他眼眶里的。
试问他刘成是喜欢窥探他人隐私的人吗？不！肯定不是！
主要是这段文字太劲爆了，让他没法移开眼睛，手也不自觉的伸了过去。
他翻到了第一页：
9月1日
今天是入学的第一天，我在报道时看到了他，他身边有位学长在带着他报道，不清楚是谁。
我好幸运，领宿舍钥匙的时候发现名单上他的名字就在我的旁边，我们竟然是一个宿舍的，这真是太好了！
晚上终于见到了他，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
9月2日
军训开始了，我们在一个方队。
今天他跟教官请了假，下午才归队，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是最近有好事发生了吗。
晚上，我特意晚睡观察了一下他的睡姿，他好像更喜欢侧着身子睡觉。
……
9月3日
今天是军训的第二天，我鼓起勇气主动跟他搭了话，他人还是蛮和善的，很平易近人。
酷暑下的我们汗流浃背，休息时我去超市买了几瓶饮料，我先找到了他。询问他要喝那一瓶（可乐、雪碧、芬达、脉动）
相较于可乐他竟然选择了雪碧，这有些令我意外。
……
看到这里，刘成拼命的回想当天自己喝的是那款饮料，好像是脉动！
对，是脉动没错！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鹏哥还和他抢脉动来着，最后自己耍赖，鹏哥只好拿了剩下的芬达。
那这上面的‘他’指的竟然是雄哥！
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刘成看着刚拨开的香蕉，有些难以下口。
公瑾兄的香蕉他不大敢吃啊！
太好奇了！他要继续看日记上的内容
9月4日
军训还在进行，最近两天紫外线比较强。
他晒黑了，我有问过他用不用涂抹防晒霜，结果被拒绝了，他好像并不太在意皮肤保养。
……
……
9月8日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晚上解散时隔壁方阵的女同学向他告白了。
可是被他拒绝了。
那位女同学哭着跑走了，可他却不以为意。
性取向？
刘成看到被特意秒粗的‘性取向’咽了下口水。
他觉得他心中的猜想好像成立了！
第十三章 周瑜的日记（下）
9月1718日
军训终于结束了
晚上导员组织了大家聚会，在餐桌上他拒绝喝酒说是因为酒精过敏。
众人都不相信，他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就喝了半杯啤酒，果然如他所说，他的皮肤瞬间布满红霞同时头顶还在出虚汗。导员见此便出面劝阻，同学们也就不再劝酒。
转天醒来我就已经在自己床上了。我都不记得昨晚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不知道我在酒局上有没有胡言乱语。
但愿没有！
9月19日
今天他……
“你个死扑街！你在看什么！！！”
刘成看到此处，公瑾的怒吼声就已经传入他的耳朵里，吓得他把手里拨好的香蕉挤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当啷啷啷！”
刚从洗漱间出来的周瑜将塑料盆扔掉，一个箭步杀到他的眼前，从他的手中夺回自己的日记本。
周瑜很愤怒，他脸上的表情就可以证明这一事实：青筋暴起，怒目圆睁，面红耳赤，恶狠狠的瞪着始作俑者。
周瑜很无助，他想要发泄怒气，却不知道如何措辞，最恶毒的话刚刚已经用过了，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并没有传授给他骂人这份技能。
同时周瑜也很心虚，出师不利啊，才一个多月就被发现了！该怎么和他交代呢，这可如何是好。
被湿漉漉的长发甩了一脸水汽的刘成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也知道是自己错了，怎么就管控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
他需要让眼前人立即消火，不然一会雄哥回来真就不好收场了！
刘成道歉道：“公瑾兄弟，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顺根你的香蕉，呃…可不是那意思啊，就是就是，你说我该怎么说呢……
哎呀，总之我真不是有意要窥探你的隐私，你放心公瑾兄弟！对于你的取向，兄弟肯定不歧视，只要…只要你拿我当兄弟就行！”
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是弯的？
太好了啊！
周瑜还想着如何瞒天过海解释这本日记的缘由，这下都不用他费心，对方直接帮他出了一招，有了解决办法他心里的怒气也就消失殆尽了，要求道：“成哥，那你可要帮我保密！”
刘成巴不得这事赶紧掀篇，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可是对此他又觉得有些对不起殷雄，内心万分纠结。
于是他靠近周瑜，在其耳边悄声劝解道：“我说公瑾啊，人家周瑜打黄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你是叫周瑜没错，可雄哥他不一定是黄盖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瑜听着恶心胃里直泛酸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放心成哥，我就是…咳，咳，单…单相思。”
“那你……”
刘成觉得不妥还打算说点什么，而到嘴边的话刚脱出口。
刚下课的马越鹏就回到宿舍了，看到几乎要抱在一起的俩人，好奇道：“你们这是干嘛了？”
吓得刘成赶紧闭嘴，同时身体往后大退一步与周瑜拉开身位，说道：“鹏哥，你…你可别误会啊！”
误会？我误会啥了我？
马越鹏不明所以，在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时脚下突然一滑，骂道：“艹，是那个撒哔楞的香蕉，可摔死爷爷我了！”
周瑜见状上去搀扶，而刘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里仅剩的香蕉皮扔在四号床位的垃圾桶里，心虚的吹着口哨溜出宿舍。
————
隔日
殷雄与刘成背着琴箱，走在赶往上课的路上。
刘成的黑眼圈很重，昨晚他一宿没睡好，总觉得心里边愧对殷雄，同时又对公瑾有所承诺，作为兄弟，面对这种处境让他两头为难。
刘成想到殷雄确实是在军训时拒绝了那个钢琴系的女同学表白，莫非他也是弯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能成人之美？
等以后律法开放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能当他们二位的证婚人？
刘成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身兼重任，便旁敲侧击地向殷雄问道：“哎，雄哥，前阵子军训不是有个钢琴系的女同学跟你表白了吗，你当时咋就给人拒绝了呢？”
都过去这么些天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
殷雄解释道：“长得太丑了！”
刘成努力的回忆着当天的情形。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事情又发生的很突然，他只来得及看到小姑娘掩面痛哭而走的画面，可她那不经意从掌间露出来的鼻梁还是很挺翘的啊！
“很丑吗？我看人家鼻子长得挺漂亮的。”
殷雄回忆了一下，笑道：“对，鼻子挺漂亮的，眼睛也很漂亮，就连嘴也很有型。”
果然！
刘成觉得那事儿有谱了，继续追问：“啊？那你为啥还给人家拒绝了，就先处着呗，先走肾再走心啊！”
哥们妥妥一渣男啊！
“可惜啊！那同学眼鼻嘴单拎出来都在及格线以上，可凑在一起就很难看，尤其是放在一张猪腰子脸上面就更丑了，橙子你明白吗。”
殷雄作为资深的外貌协会成员，可是很挑剔的。
“哦，懂了。”
刘成脑海中勾勒出本山大叔的脸型再给他配上兵兵的五官，确实谈不上好看。
殷雄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失望，反问道：“哎，橙子你问这干啥？”
机智如刘成，很快就找到借口掩饰：“嗨！你这不是把钢琴系的得罪了吗，等期末考试的时候担心你找不到人给你伴奏。”
殷雄了然，不以为意道：“没事，就算找不到钢琴伴奏，不是还有古筝呢嘛。”
“嗯，那倒也是。”
刘成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
看来雄哥不是弯的啊！
这万一某天公瑾没忍住，他们俩人又是通铺，那岂不是会炮火连天？公瑾这可是触犯铁条了啊！
刘成脑中闪现出一幅画面：
一袭黑衣的执法人员敲着法槌朝他质问：“1071号犯人，你可知罪！？”
想到这里，他近乎疯狂的甩着脑袋，试图忘掉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好后悔看了那本日记。
他这猎奇的行为把殷雄都吓到了，关怀道：“你这什么毛病，昨天摔坏脑子了？”
“雄哥，我跟你说件事啊”
刘成决定坦白了。
昨日的信誓旦旦变成了今日的明哲保身。
总结就是：想太多！
第十四章 溜了
殷雄的大手将正在自己耳边低语的恶魔推开，骂道：“艹，你别搁这恶心我。”
“雄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信我啊！”刘成委屈极了，他这算是把两头都得罪了，可他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他指着自己发黑的眼袋说道：“雄哥！你瞅瞅我的黑眼圈，我昨儿就是苦恼这件事，一宿都没合眼。
你说你们都在一张通铺上，等哪天他要是没把持住本性，狼性大发，那咱不就崴泥了嘛！这事儿我要是不告诉你，我良心不安啊！”
殷雄听了他的描述，都不需要联想画面胃里就已经在翻涌了。
这事儿要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应该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殷雄并不恐同，取向这东西是出生就决定好了的，他并不歧视，而且还很尊重他们的选择。
可是咱能不能别选择我啊！
臣妾做不到啊！
可偏偏这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而且对象还是同宿舍同床的舍友，这条件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极其方便作案。
作为当事人的殷雄表示很慌。
两辈子加起来算，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接下来这一整天他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那股悲怆的情绪全部化为拉弓力量，通过二胡的琴音表达出来，就连琴弓上的马尾都断了好几根。
专业课的教授多次在课堂上点名表扬，夸他情绪拿捏的十分精准。
能不准吗？搁你你也准！
——————
晚间，宿舍内
殷雄在自己的座位上纠结，他觉得自己应该跟周瑜好好交流一下，可这要是跟他摊开说了，就等同于就把刘成同学卖了，横竖是做不到仁至义尽。
周瑜抱着厚厚的总谱回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拎着几瓶饮料，进来就先跟殷雄说道：“雄哥，我给你买雪碧了。”
说着单手松开塑料袋的一端，几瓶饮料找到机会瞬间逃脱束缚，躺在袋子松懈的那边任君采摘。
殷雄表情不自然的道了谢，拿了仅有的一瓶雪碧。
一边正在削哨片的马越鹏扭头问道：“老周，有我的嘛？”
“都有！”
周瑜笑着回应，走过去拿着袋子让他先挑。至于挑剩下的那瓶，他就放在了正在床上补觉的一号桌子上。
而当他从殷雄身旁走过的时候，手臂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三号位的胳膊。
正处于精神敏感时期的殷雄不禁局部一紧，他自然是感受到了这股肌肤之间的摩擦。
艹！
这下殷雄瞬间想通了，都这样了还沟通什么呀！
他要逃离这间宿舍！
熄灯后，躺在床上的殷雄久久难以入睡，这次轮到他失眠了，毕竟自己身下的床单就是周瑜亲自铺的！
他每次合眼都会有梦魇向他袭来，害怕极了。
殷雄索性就不睡了，他掀开被褥蹑手蹑脚的爬下梯子，坐在座位上打开台灯，从衣柜里拿出昨日彤姐交给他的档案袋。
动作轻快，又从里面众多的资料里取出一份房产证，微弱的灯光打在页面上的一角，显示出房屋所有权人，旁边印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殷雄心头坚定，明天就溜！
——————
2009年10月17日星期六
殷雄迷迷糊糊的从大床上醒来，摸过枕旁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下午五点五十七分。
睡了八个多小时，殷雄是被饿醒的。
他此时所在的地点正是在军训期间与信宜房产郑经理谈成的又一笔买卖，也就是自己以后在魔都的家，这里的地理位置很好，离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殷雄买的是二手房，不需要装修，直接拎包入住。
他从床上挣扎起来，挠了挠睡得蓬松的发型，走出房门。
独自坐在餐厅的饭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晾好的凉白开，温润的液体从喉咙划过流进胃里，顿时浑身通透，倦意已去。
“咕…”
干瘪的肚子针对刚刚摄取的水分提出抗议，它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殷雄是早上七点从学校出来的。
他为了尊重周瑜同学同时掩饰自己搬出宿舍的行为，就选择了轻装简行的从宿舍出来，所有衣服都没带，只背了双肩包和琴箱，连生活用品都是在来的路上才置办的。
厨房里空荡荡的，别说食材了，就连锅碗瓢盆都没有，暂时是不能在家里解决温饱问题了。
餐桌上有一盒还未拆封的点心，早晨买生活用品时顺便买的，这是给邻居准备的。
殷雄初来乍到，而且一梯就两户人家，日后总会有见面的时候，于情于理也要提前打个招呼，上午来时按过门铃，可惜无人应答，他也只好先折回房间睡觉。
殷雄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他打算再去问候一下，若再无人开门，那这盒点心就可以当作今晚的晚餐了。
就这么办！
殷雄跑回主卧的洗漱间整理了一下发型，拎起点心出了门。
“叮咚~”
片刻，一名女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不买保险！”
“……”
殷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自己哪里像卖保险的啊？
“姐姐，我不是卖保险的。”
“我什么都不买！”
“……”
你什么都不买？我也什么都不卖呀！
我就是想给你送盒点心，我容易吗我！
殷雄解释道：“姐姐，我是对门的，今天刚搬过来，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咔嚓~”
房门终于敞开，身穿瑜伽服的女士映入眼帘。
女主人歉声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推销员呢，快请进。”
我也没想进啊！
殷雄看着已经让开身位的女主人，自己也没再拒绝，进了门将手中的点心交予对方，说道：“小小心意。”
女主人道了谢，并说道：“随便坐，我去沏茶。”说完便去厨房忙活了。
殷雄坐在客厅，观察着室内结构。
嗯，与他家基本相同，三室两厅两卫。
茶几前铺放着还未收起的瑜伽垫，电视上的老师还在悉心的教导学生。
书房内传来阵阵琴音，殷雄仔细一听，辨别出来曲目是肖邦的《冬风练习曲》从弹奏的熟练度来看，应该是有人在书房里练琴。
第十五章 线
茶几上摆放的零食是刚带来的点心，殷雄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茶，视线落在身前正在弯腰收拾瑜伽教具的女士，那曼妙的……
咳咳，非礼勿视。
这姐姐心挺大啊！
殷雄遵从本心转移了视线，低头饮茶。
女主人将DVD关上，遥控着电视切换模式并将节目换到了翡翠台，此时节目放的是《六点半新闻报道》两位主持人用粤语声情并茂地播报着，殷雄基本听不懂，只好盯着字幕了解实事。
二人已经交换过了姓名，女主人将东西收拾妥当便坐在他对面询问：“小殷，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我还在上学呢。”
女主人诧异的看了一眼，说道：“原来是大学生啊，这么早就出来独居啦？”
“自己一个人住要方便一些嘛。哎？秦姐，在魔都还能收到翡翠台呢？”
殷雄赶紧转移话题，他总不能如实相告吧，忒丢人。
“哦，这是我自己接的138，平时追追剧。”
女主人可能是意识到客人听不懂粤语，直接将频道切到了央视。
“呜呜呜……”
高压锅的汽笛声从厨房方向传来。
“哎呀！饭熟了，小殷吃了吗？我炖了红烧肉，留下来吃顿便饭？”
“咕……”
殷雄本是想出声拒绝的，可他那不争气的肚皮听到肉食后直接夺走话语权，抢先叫唤出声。
秦姐风情万种的掩嘴一笑，权当是他答应了，起身走向厨房准备餐具。
三菜一汤的餐桌上，殷雄一起帮着摆好碗筷，乖巧的坐在位置上等待女主人发话。
秦姐给添了三碗饭，将其中一份递给客人，说道：“小殷别客气快吃吧，我去叫我儿子出来吃饭。”
饿坏了的殷雄也就不再矜持，夹起红烧肉就往嘴里送，夹杂着米饭，粗略的咀嚼几下就送入胃口，吃相好似饿死鬼投胎。
秦姐从书房领着一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男生出来了，这让殷雄大吃一惊。
当然，殷雄并不是吃惊女主人已经有了孩子这件事，他又不是对人家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他吃惊的是这个孩子的年龄。
他在秦姐的家里坐了大概二十分钟。
在这二十分钟里从书房飘出的《冬风练习曲》不间断的演奏了五遍，也就是说这个小朋友每首整曲的演奏都只需要四分钟，甚至更少。
以此条件来判断，殷雄还以为座在琴房里的至少是一位高中生。
可现在来看，这个小朋友也就是小学生的模样，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小家伙是个天才。
天才到什么程度呢？
举个例子来说的话，当张三同学还在认真的学习小学加减法呢，而坐在他旁边的李四却已经翻开大学课本自学高数了。
《冬风练习曲》这首曲子是2分音符，很快！想要弹奏进四分钟，不仅要依靠卓越的音乐天赋，还需要一幅巧夺天工的双手。
殷雄瞧了瞧小朋友的双手。
嗯，确实！手指修长，手掌也比同龄人的大些，这手速以后玩英雄联盟肯定能当职业选手。
小朋友看到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人，问道：“妈妈，他是谁啊？”
“俊俊，这是隔壁新搬来的大雄哥哥。”
秦姐如此介绍道，就是辈分有点乱。
小朋友人小鬼大地说道：“妈妈，那你就穿这个招待客人啊？”
秦姐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瑜伽服，神情略显尴尬：“你们先吃，我去换件衣服。”
俊俊看到老妈回了卧室，天真的向客人问道：“大雄哥哥，你是要打算当我的爸爸吗？”
“咳咳咳！”
小朋友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殷雄差点被米饭呛死，面红耳赤的把自己喷出的饭粒收拾干净，才回答俊俊的问题：“小朋友，哥哥只不过是来串门的。”
俊俊神情暗淡，失望的低头扒饭。
秦姐换了一身平常的居家服加入饭局。
小朋友的饭量很少，只吃了半碗米饭就已经饱了，他将碗内最后一口鸡蛋汤喝掉，跟母亲商量道：“妈妈，我可以看会电视吗？”
秦姐抽出纸巾，帮他收拾掉残余在嘴角的饭粒，悉心说道：“不可以哦，宝贝听话，今天练到九点，最后抽出半个小时妈妈陪你看电视，好不好？”
俊俊点了点头，不甘心的回到了书房，《冬风练习曲》再次奏响。
果然天才不是天生的。
殷雄将碗内最后一口米饭解决掉，发出感叹：“哎呀，真香…秦姐，我能再来一碗吗？”
——————
107宿舍内，临近熄灯
马越鹏手里捧着卷纸正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用力的解决生理问题。
“咚！哐！”
“嚯！打起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桌椅板凳摔打的声音，以及隔壁宿舍哥们不嫌事大的叫喊。
马越鹏赶紧将粑粑夹断，潦草的擦拭后提上裤子准备出来看热闹，结果他出来看到的却是自家兄弟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刘成同学的折叠桌瘫倒在一旁，同时瘫倒在地上的还有刘成本人。
周瑜同学一转攻势，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施展着拳脚。
这是马越鹏万万没想到的。当然也来不及多想了，拉架要紧。
他直接上来把周瑜拉开，劝道：
“你们不要再打啦！”
周瑜面目狰狞，嘴里反复说着：“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刘成从地上爬起来，垂头丧气的拉了拉已经松垮的T恤，身上倒是没有明显外伤。
马越鹏把周瑜放在他自己的椅子上，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询问被揍的刘成：“哎橙子，你把老周怎么了，看给孩子气的。”
宿管王叔穿着睡衣拍马赶到，等他侦察了现场情况，训斥众人道：“怎么回事！？翻了天了？你们还想不想住了？不想住就赶紧滚蛋！学学你们这个三号床的，人家今早就递交外宿申请了。”
这场面只能马越鹏出面充当和事老了，笑嘻嘻的跟宿管说道：“咋能不住呢，叔，我们介不是闹着玩呢嘛，大晚上的咋就把您老给惊动了呢。来来，您喝水！”
说着，他拿起刘成桌上还没开封的饮料递了上去。
王叔把碳酸饮料推开，说道：“我不喝这个！明确告诉你们，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直接上报给你们导员！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您就放心吧，以后有我在出不了岔子。
王叔慢走，好梦啊！”
马越鹏堆满笑脸，拍着胸脯承诺才把这尊大神送出了宿舍。
他折回宿舍朝俩人问道：“二位到底咋回事啊？”
刘成爬上床铺，将被蒙在头上，嘟囔道：“你别问了，我活该！”
马越鹏是不能再问了，刚刚被夹断的那一半便意杀了个回马枪，而且还是拦不住的那种，让他不得不再次钻进卫生间。
周瑜平复了心情，站在一号床边欲言又止，他终究没再出声，想了想便拿着手机出了宿舍。
宿舍已经熄灯，门禁也锁了，学生们大多已经回到床上进入梦乡，楼道内只有微弱的应急照明陪伴着周瑜同学。
他现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陷入沉思。心头的不安让他开始在楼梯内来回盘旋，从一楼到顶楼，再从顶楼回到一楼，如此反复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想通了，鼓起勇气拨打了那个陌生电话，电话接的很快，他把思索好的措辞说出：“喂，何叔叔是我……”
周瑜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人，不敢有一丝欺瞒。
电话有所回应：“没事的，你就先继续留在学校上课吧。”
周瑜松了一口气，问道：“何叔叔，我是不是耽误你事情了？”
电话那头笑道：“放心，我不仅只有你这一条线。”
第十六章 面试（上）
2009年11月9日
“老公，起床啦！”
面对男人的赖床，妻子的解决方式很简单。
她直接将被褥掀开，男人在被窝外的温度刺激下终于清醒了。
贤惠的妻子拿起衣服往他身上套，说道：“赶紧去洗漱，早点已经做好了。”
男人套上睡裤，跑去乖乖洗漱。
正在桌上喝粥的中年妇女看到刚起床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哎呦喂，你瞧瞧你的样子，莉莉能看上你，真是你们老毕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
男人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脸庞，挺帅的啊？非要挑毛病的话，嗯！不就是头发少点嘛。
对于老妈的毒舌，他已经免疫了，刚从蓉城回魔都一个星期，已经不知道被数落多少次了，耳朵都起茧了。
莉莉盛了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放在桌上，跟婆婆说道：“妈，建哥好着呢。”
妇女撂下碗筷，把话丢给洗漱间的人：“哼，他今天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我就把他扫地出门，不认这个儿子了。”
莉莉温柔的抚摸着微隆的肚皮，笑道：“妈，那您孙子可就没爸爸啦？”
“莉莉你放心，我的孙子我来养！”
男人从洗漱间里出来，坐下安慰着老母亲：“哎呀，妈！工作哪能这么好找，我不是要遇到合适的吗。您放心，这个月之内我肯定把工作落实。”
“哼！”
骄傲的老母亲扔下碗筷回自己房间了。
莉莉给男人碗里夹了咸菜煎蛋，嗔怪道：“看你把妈气的。”
男人狼吞虎咽，唔囔道：“没事，老太太表面上是训我，实则是说给你听，安慰你呢，怕你咳咳…”
莉莉拍着他的背，说道：“不着急，咱慢慢来，慢慢来。”
男人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临出门前，莉莉帮自己的男人打上领带，扣上扣子。
男人在莉莉的额头上蜻蜓点水，朝里屋喊道：“妈，我走了啊，等我好消息吧！”
男人大名毕建，是个程序员。
06年毕业于蓉城科大，因为交了个同校的女朋友，毕业后就直接留在蓉城的一家游戏公司工作，方便谈恋爱嘛。
直到今年8月份，意外出现了。
刚刚毕业正在各家公司投简历的女朋友怀孕了，毕建看着手里显示两条杠的验孕棒，稀疏的头发很应景的掉了几根。
姑娘的主意很正，小伙的肩膀也很牢固。
转天，两人就扯了证，女朋友正式升级为老婆。
没有仪式没有礼服甚至没有结婚照，有的只是证上的红底照片，两人笑得十分开心的面庞。
二人迫于生活压力，在蓉城的房租到期后，他们回到了老家，现在暂时居住在男方的父母家里。
毕建带上房门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以前他有身为游戏制作人的梦想，而现在他有父母老婆以及即将出世的孩子。
身为男人，他必须要成为大丈夫。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路途，他终于来到了面试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
写字楼前台的接待人员查看男人递过来的身份证，姓名栏上印着‘毕建’两个字，对比了照片也与本人相符，便做了登记问道：“毕先生，是来做什的么？”
毕建捋了捋头上稀疏的毛发，回答：“我是来面试的，本楼十七层的英雄游戏。”
前台登记过后将身份证还给他，为他导航道：“好的，毕先生，顺着闸机进去就能看到电梯间了，请记住一定要乘坐左侧的电梯，千万不要搭乘右侧电梯，那边属于其他办公楼层。”
毕建道了谢，按照前台的指示来到了十七层。
走到公司门前，推门……
嗯？还没开门？
毕建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虽然预约的面试时间是九点半，但是哪家公司八点五十了还不开门啊？要不是墙上印有公司的名字，他还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呢。
——————
“殷总早！刚有个去你家面试的新员工上去了。”
写字楼前台的接待妹子热情的打着招呼。
“嗯…小姐姐早，好的，我知道了。”
殷雄将嘴里的鸡蛋咽下，听了前台的信息加快了步伐。
果然，下了电梯就看到西装革履的半秃强者在楼里来回踱步。
殷雄问道：“是来公司面试的吧？”
这小兄弟应该是工作人员吧？
毕建打量着年轻人，回答道：“嗯，对！”
“跟我来吧，这大门就是个摆设。”
殷雄朝他招手，带着他走向小道，掏出钥匙打开小道尽头的防盗门。
“进来吧，先换拖鞋，这是公司的规定。”
毕建从门外进来，看到的是一个小隔间，墙上安置了嵌入式的鞋柜，左右两边各二十个。
殷雄先扭开6号鞋柜换上拖鞋，又从椅子下面拿出一双酒店用的拖鞋递给他，说道：“先用一次性的吧，这是给保洁阿姨准备的。以后最好自己带拖鞋。”
等他将鞋换好，殷雄才打开了公司真正的大门。
我来的是一家游戏公司？
这是毕建看到公司内的布局后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大厅内放置着黑色吧台，小圆桌，高脚凳，巨大的落地窗使视野及其开阔，沙发围绕落地窗摆成一排。
这明明就是酒吧嘛！
殷雄介绍道：“公司不对外开放，不接待外宾。所以没有设置前台，这里算是员工的休息大厅，平时工作累了就来这里喝喝茶，吃吃零食，看看风景。
哎，你要喝些什么？”
他走到吧台后面给自己倒了杯雪碧，又问男人。
毕建没听到，
他现在精神有些恍惚，人此时正跪在沙发上眺望魔都呢。
样子像极了刘姥姥，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着实丢人。
殷雄见他没回答，就给他倒了杯苏打水。
“哦，谢谢，谢谢。”
毕建接过纸杯，连忙道谢，质疑道：“小兄弟，咱这公司是做游戏的，没错吧？”
殷雄嘬了一口雪碧，让蛋黄残留的腻意彻底消除，回答道：“当然了!简历带来了吗？”
毕建从公文包里掏出纸张递给了他。
殷雄粗略的扫了一眼
哦，流皮！
第十七章 面试（中）
姓名：毕建
毕业学校：蓉城科技大
工作经历：06-09奇珀科技
擅长语言：C++、Java、ObjC
代表作品：《黄泉道》《七夜》
这可是七夜啊！
在07年你如果拥有一部诺基亚N81，那就相当于拥有畅玩这款游戏的资格，你将是全班最靓的那个崽。
这个作品参与过IMGA（世界手机游戏大赛）并获得最佳3D游戏的提名，获得这个嘉誉的公司还有谁？
说一个大家都知道的：Rovio公司的《愤怒的小鸟》
可惜，这个公司并没有赴约到场，因为旅费太贵了要6300欧，据说是他们整个公司一年的开销。
殷雄惊讶道：“七夜是你做的？”
毕建给出了答案：“呃…不只是我，是我上个公司的团队一起做出来的，有十三个人，我只是其中的程序之一。你有玩过吗？”
殷雄玩过，还玩了两辈子呢，他骄傲了么？
“当然，这可是神作啊。这么厉害的游戏制作公司你怎么离职了呢？”
毕建自嘲一笑，无奈道：“呵，不赚钱有什么用！”
确实是很难赚到钱啊！
当年的手机游戏大小基本都是几百KB，而在这之中杀出来了一个异类——《七夜》以27M的安装包领跑业内，而且此游戏仅有塞班系统能玩。
现在国内的手机还处于流量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国行手机是没有WIFI模块的。
你问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此时有个特立独行的勇士叫作魅族M8，可惜是WindowsCE系统。
27M的游戏，按照09年10元/30M的流量套餐价钱来计算《七夜》的售价18元外加下载费用，那就是28块钱。
以现在的游戏环境，肯花28元买一款游戏的人寥寥无几，在某些论坛上甚至还会有人理直气壮的骂这些买正版游戏的人是傻子。
在盗版横行的时代，你想玩？好啊！等两周玩破解版，它不香嘛？为什么要花钱玩游戏！？不可否认，当时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死在盗版上的游戏厂商不计其数。
这个人才要留住啊！
殷雄将饮料一饮而尽，提议道：“我先带你去看看工作环境吧。”
毕建看了眼时间，九点十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看来这个公司的面试官很喜欢卡点啊，时间上倒是还来得及，遂跟接待人员说道：“好，麻烦小兄弟带路。”
殷雄带着他绕过大厅，一一介绍道：“这里是吸烟室，那边是按摩室，里面有两张按摩床，两把按摩椅，公司以后还会请专业的按摩师，来给各位舒展经络，放松身体。
这边是游戏测试房，有十台电脑供给各位畅玩，都是最顶级的配置，平常最好是将办公电脑和游戏电脑分开来，当然公司内也不会强迫，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工作任务就行。
哦，旁边这个是手机展柜，现在市面上的所有智能手机都在这里了。
这边是市场部的工作区域，咱们还要再往里走，研发部到了，请进吧。”
殷雄带着他来到新的区域，空间很大，桌距很宽，二十个工位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市面上最尖端的顶级设备。
“每个工位都是双屏显示器，清一色的三星P2250W，公司找了很久液晶大屏幕，也知道对于你们这些设计师，屏幕越大越好，保护眼睛嘛，可惜啊！这22寸是目前市面上最大且最好的了，放心等以后出了新产品公司肯定还会更换的。
操作系统装的是微软上个月刚推出WIN7系统，你要是用不惯跟我说，仓库还有正版的XP。”
殷雄将工位的抽屉打开，取出了一个还没拆封的纸盒，继续说：“这是公司提供的最新款的MacBook，属于你们工程部的福利，每人一台，平时工作任务要是吃紧，可以拿回家再努努力嘛。
怎么样，对工作环境还满意吗？”
毕建呆滞的回答道：“满…满意。”
从刚才看到的按摩室开始，他就已经感觉自己在梦游仙境了。
想想以前的公司，十几个人挤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内，十几台老旧机箱散发着噪音与热气，在夏天那味道，那温度简直人间地狱。
再想想‘大脑袋’屏幕的闪烁特效，三年的时间里自己的镜片不知道厚了几分。
按摩？当然也有！不过是员工们互相按，想想汤哥的手法，毕建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小兄弟说什么来着？公司还要雇专业的按摩师？嘿嘿嘿……好想在这里工作啊。
殷雄说的口干舌燥，领着毕建又回到了吧台，倒了杯雪碧解渴。毕建也轻车熟路的从冰箱拿出了可乐给自己斟满。
殷雄被杯口掩盖的嘴角带上一弯弧度，说道：“咱公司吧台这些零食饮品全是免费提供的，当然不排斥你们自己外带，但是有一点要说明，既然拿过来了，那东西就算属于大家的了，别到时候为了一袋薯片起了纷争
还有旁边那个小一号的粉色冰箱是给女职员预备的，平时让她们保存个面膜什么的。”
毕建点头表示理解，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殷雄，问道：“哎，小兄弟能问你个隐私的问题吗？”
“你说。”
毕建将声音压低，神神秘秘的问道：“每个月给你开多少钱啊？”
“两千！”
殷雄真没撒谎，他老妈每个月真就给他打两千块的生活费。
在09年这水平的生活费很高吗？
没错，是很高。
但像他这种学音乐的苦哔，真的就不算高了，抛去每月的日常开销，他还需要保养二胡，租赁礼服呢。像前阵子拉断的琴弓马尾，换一次三百块。
他这还算少的，拿他宿舍的马越鹏来说。他那一套制作哨片的精密仪器加起来就破万了，每个月还要固定的购买芦苇，费时费力费钱。更别说那些学古典乐的同学了，一个赛一个的贵。
而毕建听了他的回复，心里高兴坏了，现在魔都最低工资标准是960元，他一个开门打杂的小职员就能拿两千块了，那像他这种技术工种，哎呀！该拿多少是好呢？真是幸福的烦恼。
他抬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五分了，关心道：“小兄弟，咱公司的面试官怎么还没来呀？”
殷雄和煦一笑，伸出右手说道：“哦，忘了自我介绍了
你好！我是英雄游戏的老板，我叫殷雄
恭喜你，通过面试了。”
第十八章 面试（下）
“……”
毕建失神的握了握老板伸出来的右手，心里嘀咕着这个哔…还挺谦虚的啊，所有举动都把他给骗了啊。
先看他的衣装打扮，牛仔外套搭配连帽衫运动裤，太休闲了。
再看其行为举止，记得刚进门用的是6号鞋柜，为什么不选1号啊？你不是老板吗！
还有！
能不能别再给我倒水了，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嘴上一口一个“咱公司，咱公司”
能不能高调一点啊老板！直接说是你给员工发的福利，你给配的电脑不就完了吗，哪能让我这么尴尬啊。
毕建满满的槽意脱口而出，说道：“老板，你还挺低调的啊。”
“有吗？”
“当然啦，你穿的这么休闲，完全没有老板的样子嘛！
还口口声声说这个是公司提供的，那个是公司补给的，直接说是你给的不就完了嘛。”
殷雄不以为意的解释道：“这没错啊！零食是公司的，电脑是公司的，按摩椅是公司的，公司是我的！
还有穿着问题，公司是有明文规定的，不能穿正装！
以后啊，怎么舒服怎么穿，天天坐在电脑前还穿身西服，多别扭啊。”
逻辑倒是挺严谨的啊！
毕建赶紧给大佬倒杯可乐，笑嘻嘻地问道：“那老板，既然我面试合格了，咱是不是该谈谈薪酬问题了。”
殷雄将杯内的可乐倒进水槽，换了个杯子自己倒了杯雪碧，指着落地窗边的沙发道：“我不喝可乐，我们去那边谈。”
对，就该这样！总算有个老板的样子了。
二人落座到沙发上，殷雄从双肩背内掏出一份合同，递给他说道：“五险一金，这是最基本的嘛。至于工资的话…我在58上虽然写的是面议，但我决定不这么做，你的工资全权由你自己决定。”
还有这么玩的？
毕建接过合同，三页A4纸，内容不多，不是什么实习合同，而是正儿八经的入职合同，其中入职岗位期限和报酬那栏都空着。
毕建抬头问道：“殷总，这入职期限也要自己填吗？”
在得到老板的肯定答复后，低头思索。
实不相瞒，他在蓉城的工资跟殷雄的生活费差不多，每个月两千三百块，作为一名勤劳的程序猿，他自己都觉得低的可怜。要不是因为老婆怀孕，他可能还在为‘成为暴雪’的目标努力奋斗着，至少他的同仁们拿的钱和他一样。
但现在不同了，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来养家，所以抛弃了梦想融入现实。
现在现实又给他带来了难题，首先他很满意殷总给他展示的工作环境，可以说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的。
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机会，如果自己把工资写高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将会与这份工作失之交臂？
他不敢赌，因为他很清楚在业内，尤其是手机软件行业内与这种工作环境相同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凭借自己的本事根本挤不进去。
五千六千七千？
三个数字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在与自己的未来做着争斗。
那就折个中吧！
他在报酬栏上填写了6000，期限2年，这个薪资已经能让家里满意了。
殷雄接过合同，看到六千块有些让他吃惊。
其实他的心理预期在八千块左右，毕竟人家是《七夜》制作团队的，有资本，有经验。
而且他的计划已经迫在眉睫，正是用人之际，就算他填写了一万，自己应该也会咬牙拿下。
没想到啊，他还捡漏了。
殷雄喜滋滋的签名盖下红章，再次伸出右手：“恭喜你，成为我司的员工。”
哈哈！他同意了，我找到工作了！晚上能吃顿好的了！
毕建心里的欢喜程度更甚，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双手紧紧握住老板的右手用力晃了晃，问道：“老板，咱们今后的工作方向是什么？要做什么类型的软件？”
殷雄朝他晃了晃来电显示，卖着关子说道：“这个不着急，至于你今天的工作内容嘛…你看它来了，你就坐在这等着，千万别动！”
撂下话他就走出了公司，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毕建。
三分钟后
殷总领着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子进来了，走到他的身前，递给他几张纸，又跟他挤眉弄眼道：“姜姐，这位就是今天的面试官，毕总！
毕总，这是姜姐的简历，您过目。”
啊？这什么操作？
毕建蒙了一下，看到手中的简历里还夹杂着一份入职合同，这才会意。
生活处处充满套路啊！
姜姐跟‘毕总’握了手，就顺势坐在他身前圆桌的高脚凳上，等待他看完简历后的提问。
殷雄给女士斟了一杯苏打水放在她的面前，走回吧台竖起耳朵。
毕建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问道：“嗯，姜女士，作为HR的履历很不错嘛，不过最近两年的空窗期是怎么回事啊？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姜姐很大方的正面回答了问题：“是这样的，因为上个公司产假太短，所以我就直接辞了职，安心养胎。
最近孩子大了嘛，就把孩子交给家里的老人来照顾了，我在家也闲不住，索性出来谋个职位。”
“哦……这样啊，不错不错。”
毕建眼神朝殷总撇去，见他点了头，把合同递给女人，学着他的语气继续说道：“虽说工资是面议，但是我是不会这么做滴，这要由你自己决定你值多少钱，就当是面试的最后一关吧！”
姜姐翻了翻合同，问道：“我昨天有在电话里有咨询过，听说贵公司是弹性工作时间，是不是真的？
我家里有小孩嘛，难免会有事情耽误工作，我希望可以在家里出现突发情况下，可以随时离开公司，当然我的业务肯定会有所保证。”
弹性工时？还有这种好事？合同里没有啊！
合同里确实没有，因为这是殷雄自己临时起意，觉得这个制度不错，擅自答应的。
毕建向吧台投去质问的眼神，见他点头，自己也很是开心：“哈…咳咳，对，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姜姐听到答案很利索的就在页内填上了薪资与年限，合同却不给眼前的‘毕总’而是起身走向吧台，选择将合同递给眼前的年轻人说道：“你看这条件怎么样，老板？”
毕建自我感觉演技良好，甚至能去横店跑个角了，怎么就被拆穿了呢？心有不甘的他赶紧跑到吧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姐笑道：“我向你提问时，你都会用眼神去偷瞄吧台，这意思简直…太露骨了。”
“……”
殷雄却看都没看合同，伸出了手表示道：“欢迎姜姐加入公司。”
三人回座到沙发上
殷雄跟着女人交代着最近两天的任务：“姜姐着手准备一下，最近要招收各个岗位的新职工，而且要尽快，尤其是研发部的设计师们，至少要招收十人。我手头的项目很急，需要用人。”
姜姐将工作重点记在小本本上，点头承诺。
时间临近十点半，殷雄的手机又响了。
他起身跟着两人说道：“今天的最后一位，你们准备一下。”
毕建看着殷总出门，朝着姜姐尴尬一笑：“呵呵，殷总还玩上瘾了。”
五分钟后
殷雄带着一个光头男士走了进来。
这回毕建有经验了！起身整理了下仪表，走向来人，自我介绍道：“幸会幸会，我是今天的面试官，毕建。”
光头跟他握了手，神情有些不解的看向殷雄。
殷总把手上的简历递给毕建，笑道：“哈哈，老毕，我们刚才在门口已经面试完了”
啊？毕建目瞪口呆，殷总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了
感觉今天被玩了的人好像只有他啊。
毕建看了眼光头的简历：庄仁，洪空大学毕业，曾是某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财务。
大佬啊，惹不起，惹不起。
等光头签完合同，殷雄有意无意的抛出了一个问题：“庄哥，会做假账吗？”
光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口塑料普通话脱口而出：“老板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做的账自然全都是真的啦。”
第十九章 招新
“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直接过来上班。”
“谢谢！谢谢各位老总给我这次工作的机会，我会好好表现的，势必不会辜负各位老总的期待。”
身材有些单薄的程序猿心情激动的发表了入职感想，出门前还回头朝对面四人振臂，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误入了某种邪恶组织。
公司的会议室临时充当了面试场所。
殷雄与其他三位元老整齐的坐在长桌的一边，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打个了哈欠，说道：“我说姜姐，你这都是从哪淘来的精兵猛将啊。”
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殷雄整整面试了八十人次，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个人就没离开过这间会议室。
两天前他刚刚给人家布置的任务，转天一早就开启面试了。就连毕建和庄仁都没逃过去，被HR拉过来充场面。
姜姐笑呵呵的说道：“殷总，我可是专业的，要不是因为时间仓促没来得及筛选人才，不然的话效率还能更快一些。”
殷雄抻了个懒筋，说道：“那今天就这样吧！人也招够了，这都快五点半了，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姜姐翻了下人员名单，建议道：“我看后面就剩三人了，人家等了一下午也不容易，总之还是要意思意思吧？”
殷雄见其他两人也没反对，回应道：“行，那就麻烦姜姐了。”
姜姐起身出去叫人，不一会就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了。
三个男人看到她身后的姑娘，不约而同的精神一振，眼光明亮，身板都下意识的绷直，展露出的状态好似一天的疲意已经消失殆尽。
有句话怎么讲来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说的应该就是这位姑娘罢。
小姑娘神情略显紧张，仓促的落座在几人对面。
待看到手里还拿着属于自己的简历，这才意识自己到忘了某个步骤，赶紧俯身将简历递给对面的唯一女性。
“哇…咳咳！嘶溜。”
这是毕建发出来的声音，两声干咳是为了掩饰尴尬，嘶留属于战术性喝水。
至于他为何会哇出声。
哎，姑娘实在是太大了，最近的年轻人营养真好啊！
实属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姜姐将简历分发给众人，说道：“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姑娘妙音轻启：“各位面试官下午好，我叫竹青青……”
中专毕业？十九岁？
姜姐粗略的看了眼简历眉头紧蹙，打断了那人的表述，说道：“好了，就这样吧，说说你来公司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男士们纷纷投来表达不满的眼神，意思是你让她继续说啊，我还要听！
“我想要面试客服和游戏测试员这两个职位，我特别擅长打游戏，尤其是MOBA类游戏，像DOTA，我已经打到两千一百分了。星际争霸世界排……”
“行了！我知道了。”
姜姐无视身旁的目光，打算恶人做到底，继续打断姑娘的发言，说道：“像你说的这两份工作，我司在事前确实是要招人没错，可是在经过与殷总的商讨之后，我们决定，这两个职位将在我司第一部产品上线之后再做招募，所以很遗憾，本次面试已经撤销对这两种职位的招募工作了，不如你下次再来？”
竹青青茫然的点头，语气有些气馁道：“哦，那…那我下次再来吧。”
“等等！”
看见姑娘要走，殷雄切合时宜的阻止。
找工作可以刷脸吗？
当然可以啦！
科学研究表明，在找工作时俊美人群得到的回复率要比丑哔高出36%
扎心了吗？
殷雄朝着姑娘说道：“青青是吧？回来座，咱们聊一聊。”
竹青青心里害怕极了，未施粉黛的小脸吓得苍白，不安的向姜姐投去询问的眼神。
姜姐也不清楚老板的用意，但他是老大，这里他说了算，只得无奈的跟姑娘招手，打算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此，竹青青也只能重新坐回位置，等待老板的指示。
殷雄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就像姜姐刚刚所说的，咱公司暂时先不招募客服和游戏测试员，不过我这里正好缺少一位助理，你有兴趣吗？”
姜姐提醒道：“殷总，公司好像并没有设置总裁助理的工位。”
殷雄想了想，说道：“也对，那就这样吧！咱公司的吧台你看到了吧，以后你就坐在那里办公。
至于你的工作内容，嗯…我也不是经常出现在公司，你平时就给公司的职员们泡泡咖啡，还有以后每周一的例会以及我出席的临时会议，跟在我身边帮我打打下手就行了。
你不是擅长打游戏吗，到时候我在吧台给你配一台电脑，闲暇时间就坐在哪里打打游戏。
等日后咱公司招那两个职位了，你可以随时转岗，怎么样？”
幸福来得太突然，竹青青暂时没有缓过神来，半途张开的嘴巴也不知道是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
她在老板的笑容里好像看到了不怀好意。
看姑娘哑口无言的样子，殷雄再抛出诱惑：“试用期两个月，实习工资两千五，并且有五险一金，转正后待遇提升百分二十。期间要是觉得对工作环境不满意，随时可以走人，工资按当月出勤天数结算，怎么样？”
竹青青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回应：“好好好。”
殷雄当场拿出合同，按照他刚刚所说的条件一一填好，递了过去：“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也不知道小姑娘看不看得懂，反正竹青青看的十分仔细，不敢漏掉一个字眼。
当她扫到其中一条，大脑突然当机，被其中的内容吓到花容失色，颤声询问：“老…老板，什么叫不得身穿正装出入公司啊？”
在公司上班不让穿衣服？太可怕了！
连这都不懂嘛？殷雄有些不理解她的不理解，看了身边的几人，也只有竹青青穿着正装，所以只能指着她解释道：“就是你身上穿的这身。”
果然！
小姑娘直接吓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以为自己来了黑心企业。
男人们懵圈了，这合同看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难道是待遇太好了，把她给感动了？
只有姜姐get到了小姑娘的点，递上纸巾安慰道：“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公司就是不让穿正装而已。
哎！老毕，赶紧站起来给孩子瞅瞅，你看，这样的就行！”
等竹青青看到他一身的运动服，这才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转瞬间破涕而笑。
又可能是因为情绪的跌宕起伏导致了她语言中枢突然紊乱，那句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好丑啊。”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人丑，我的意思是你衣品丑，哎呀，也不是，总之总之……555”
小姑娘又哭了，生怕因为自己一时的失言而丢了这份工作。
老毕戳在一旁一脸无辜，心里合计着该哭的不应该是我吗？我招谁惹谁了我。
庄仁忍着笑，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雄可不忍着，哈哈大笑道：“老毕，明天我给你单独发一份补贴，专门买衣服用，记得到时候让嫂子帮你挑挑。”
老毕捋了捋稀疏的发丝，心头还有些得意。
这叫什么？因祸得福！
竹青青平复了情绪，在布满泪痕的合同上签了字，递给姜姐后鞠躬离开会议室。
她今天可不敢说话了。
姜姐将合同收起来，问道：“殷总，你这是唱的那出啊？”
她问的是为什么要招这个小姑娘。
殷雄解释道：“姜姐，我这是在激发员工的工作动力啊，你想啊！天天有个美娇娘帮忙端茶倒水，咱公司这群单身男士们不得个个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干劲来工作嘛，你说是吧，老庄。”
庄仁摸着自己的光头，憨笑道：“四啊，四啊！”
呵！男人。
姜姐无语的抓起面试名单，起身说道：“我去叫下一位。”
第二十章 杨阳
竹青青面试期间
公司休息大厅内
两位仅剩的参与面试人员正在此处等待传唤。
西装革履的路人甲从吧台拿了盒曲奇果脯，走回沙发方向，坐在穿着初中校服的身旁问道：“小朋友，刚刚进去面试的那个美女是你姐姐吗？可不可以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哥哥，喏，哥哥的饼干给你吃，要不然给我她的企鹅号码也行啊。”
初中校服瞥了他一眼，选择不做理会，默默起身离开，在距离他五个身位的位置再次坐下，转身看了眼窗外已经落下黑幕的天色，心中有些忐忑，双掌攥在一起，右腿也不自觉的抖动着，紧张的情绪一览无遗。
“切！”
路人甲自讨了个没趣，不再追问，任随饼干的碎渣掉在地板上，也不见他收拾。
五分钟后
竹青青从会议室出来了，她用纸巾擦拭着哭得红肿的眼睛，从二人身旁路过。
初中校服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情况，这让他忐忑的内心更加发虚，下一个应该就是自己了吧。
当他看到会议室里走出来的女面试官，初中校服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崩溃，他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紧随着竹青青的步伐，仓皇逃离公司。
路人甲看到行色匆匆离开的二人，阴恻恻的嘀咕着:“切，面个试还拖家带口的，活该你面试失败。”
姜姐朝着大厅的方向喊道：“杨阳，有叫杨阳的吗，轮到你了！”
路人甲看到女面试官走来，迅速将饼干盒塞进裤兜，那只沾了碎渣的爪子直接就在沙发上蹭，等人临近了才起身谄媚道：“领导好！这里好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叫……”
姜姐将他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不耐烦的打断道：“这不重要了，你已经被刷下来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路人甲很气愤，他等了一下午就迎来了这个结局？
姜姐指着沙发上的油渍，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是这个公司的HR，我当然有这个资格，公司不需要你这种不爱护公共资产的员工！
怎么还不走？是还想听我说更难听的？”
路人甲自知讨不到好处，灰溜溜的走了。
——————
竹青青与杨阳同时从写字楼出来，两人一左一右迈向不同的方向，竹青青乘公交，刘阳赶地铁。
冷风吹打在身上，杨阳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这身单薄的校服并不能抵御魔都十一月的寒风。
痛苦是相伴的，这份寒冷牵扯到了他的内心，当他再次感受到内心的那份软弱，不禁让他鼻头一酸，微红的眼眶泛着泪光，险些就哭了出来。
杨阳将手里只填了姓名的简历揉成一团，泄愤式的丢进垃圾桶。
以后再也不出来了，杨阳心里如是想到。
在换乘了两条线，经历了四十分钟的路程后杨阳终于回到了现在的居所：一户老旧的教师公寓，此时的时间已经六点二十了。
杨阳本想掏出钥匙开门，房门却已透出一丝光亮，告诉着他门没锁。
他走进屋子，看到餐桌上的女人埋头掩饰着什么，看来是哭过了。
杨阳的心就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一样，开始紧绷着。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杨阳特别擅长察言观色，微小的他很怕触动别人的心弦。
杨阳小心翼翼的朝女人说道：“大姨，我回来了。”
大姨整理了情绪，将防蝇罩挪开，又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声音中掩饰不住那份哽咽：“阳阳回来啦，来来，快先吃饭吧。”
饭菜明显还没人动过，杨阳问道：“大姨，你不吃吗？”
大姨强颜欢笑道：“你先吃吧，我去给你大姨夫打个电话，让他也回来吃饭。”
大姨走到茶几旁，拉过旧款红色座机，熟练的拨打了某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跟电话那头诉说着情况。
几分钟后
大姨夫气势汹汹的进了门，正想要朝着子侄发泄心中的积郁。
可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念起孩子过往的悲惨命运，那些画面就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瞬间熄灭了心中的那团火气，走到孩子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手上传出的力度格外温柔，口中喃喃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姨同样给男人盛饭，说道：“先吃饭吧！”
大姨夫嘴硬道：“我吃过了，学校那边还有晚自习要盯着，我先过去了，回来要是还有剩饭剩菜，那就给我当宵夜吧。”
妻子拗不过丈夫，任他离开了。
大姨坐在饭桌上，看着扒饭的杨阳，张了张嘴，到口边的质问变成了询问：“阳阳，要不大姨给你买个手机吧。”
杨阳拒绝道：“我不要，用不上的，哥哥还在外地上大学，也需要用钱呢。”
妇女的泪腺比较发达，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哽咽着说：“大姨这不是怕联系不上你嘛，你说，我要是把你弄丢了，我该怎么和你妈妈交代呀。”
杨阳扒饭的速度更快了，他要通过咀嚼把鼻翼的那股酸楚消耗掉，等他情绪稳定了，才缓缓说道：“大姨放心，我向您保证，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到处瞎跑了，就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
妇女不是这个意思，孩子不出门那行啊，那还不憋坏了？
她刚想张口表达心意，就听阳阳抢先说道：“大姨，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大姨看着紧闭的房门，叹声道：“哎…这样也好。”
杨阳身处在黑暗的房间里，依靠着房门深吸了一口浊气。
房间并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就已经把空间占满，书桌上还有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是他在外地上大学的哥哥留下的，哦对！这间房的主人也是哥哥，杨阳不过是暂住在此处罢了。
杨阳走到书桌前，拉出椅子坐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英语词典和半本《C语言程序设计》。
的确是半本，而且是腰斩的半本书，想必这本书的原主人是很痛恨它的吧。
杨阳却对它视如珍宝，这是他两个月前从垃圾场捡到的，内容很有趣。
杨阳点开台灯仔细研读。
他舍不得打开房内的大灯，因为…
这里不是他家。
第二十一章 项目启动
招新圆满结束，目前公司职员共计28人。
研发部15人（每人至少擅长两种语言）：程序九名、美术三名、策划三名
市场部5人：商务两名、运营三名、测试与客服暂未招募
行政部5人：人资财务各两人、助理一名（竹青青）
后勤3人：保洁阿姨两名、女按摩师一名
这位按摩师从业20年，技术可以说是非常好的了。
但从男性员工们的反应来看，大多是不太满意的。
可对于殷雄来讲，十分合适。
如果他找了个年轻的按摩师过来，那这些单身汉们不得天天去按摩室骚扰人家，还能有心思敲代码嘛！
——————
2009年11月12日
会议室内
研发部的十五位成员围坐在会议桌旁，竹青青在角落乖巧的等待，随时听候老板吩咐。
殷雄正在主位侃侃而谈。
“在座的各位兄弟可能还对我还不太熟悉。我啊，其实不是IT行业的，甚至所学的专业跟它都挨不着边。”
殷雄喝了口水，卖着关子：“大家可以猜猜我是学什么专业的，猜中有奖！”
万恶的资本力量。
“会计！”
“工商管理！”
“学表演的！”
谁夸我呢？殷雄寻声望去，记住了这个人。
嗯！小伙子很有钱途。
……
听着答案越来越没边，殷雄也就挥手打断了众人的猜测，揭晓答案道：“我是学音乐的，就读的学校离公司挺近，魔音学院，我在里边拉二胡，往前数个几十年，那些在天桥底下戴墨镜的都算是我师爷。”
听到此处台下欢声笑语，气氛良好。
“前两年，我在准备艺考的同时，想着自学一下C语言，可当我翻开教材第一页的时候，就后悔了！
那些个字母我都认识，拼在一起我也认识。可当它凑成一句话之后，对于我来讲那就是天书了！
现在那本C语言还搁我老家吃灰呢，想当初，我花了二十块钱才跟邻居学计算机的哥们淘到的。”
“可我觉得值啊！可太值了！我不过花了二十块钱，就认识到了在座各位的重要性！”
台下众人精神一振。
殷雄声调拔高，说道：“咱们公司是做游戏的，我虽然不懂编程，但我是一名玩家！”
“我玩的第一款游戏叫魂斗罗，记忆深刻啊！当年四条命，我能在前两关玩一下午，丝毫感觉不到枯燥。
再后来邻居教了我如何作弊，把基础生命调成三十条，到这我才看到第三关长什么模样，可惜至今我还没通过关。”
“哈哈。”
笑声来自竹青青，是属于DOAT两千一百分的嘲笑，她看到殷雄不满的目光后赶紧吐舌卖萌保命。
“我衷心的佩服这些研发者们，他们将一条条晦涩难懂的代码，枯燥的敲打在程序内，逐渐汇聚成一幅幅画面，呈现为一款游戏，最终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我是一名玩家！是一个稍比正常玩家贪心一些的玩家，所以今天我把大家集聚一堂。
而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需要大家按照我所提出的要求，制作出符合我心意的游戏！”
老板讲完了，毕建与周围眼神示意。
台下掌声雷动！
蜀国的刘备武力不比关张，军政难敌诸葛，可他知人善任照样是一代明主，所以对于老板来讲专业能力并不重要。
老板需要什么？
责任心，眼光，钱。
这不巧了么！殷雄都有。
在掌声的熏陶下，殷雄自鸣得意的嘬了口雪碧。
前半段算是动员大会，目的是提升士气，先把他们捧起来，让他们感觉自己肩负使命，调动起员工的积极性。
殷雄其实是扯了一堆废话，公司的存在必须要达成一个目标：盈利！至少也要达到自负盈亏。
他今后要做的也不过是借鉴前人的成功经验，复制粘贴罢了，至于是否要研究真正符合他心意的游戏？还是先等公司赚了钱再说吧。
殷雄跟竹青青吩咐了些什么，小助理应诺而去，离开了会议室。
殷雄想了想，觉得还需要补充点东西，便直接拉过放置在角落的白板，开始用油性笔在上面作画，准备后半段的内容。
台下的众人议论纷纷
“老大这是画啥呢？”
“这都看不出来，那弯的不就是月亮吗，圆的…像篮球，旁边那个不就是心形吗。”
“那内个带刺的呢？”
“呃…可能是刺猬吧。”
灵魂画师对于自己完成的作品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说道：“各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公司要研发的第一款移动端产品。”
众人一头雾水。
刚从别人口里得到答案的哥们信心满满的问道：“老大，你画的月亮、篮球、刺猬、心型，这些有什么关联啊。”
“……”
灵魂画师的内心受到了创伤，扭头看着白板上的画作，不想和他说话。
我画的挺像的呀！
殷雄肯定了自己，他觉得是那位程序猿兄弟欣赏水平有限。
花容月貌的竹青青回来了，怀中抱着纸箱，表情略显吃力，额头也布满了汗珠，里面的物件应该是有些分量的。
满屋的钢铁直男们没一个上手帮扶的，此时竟然都在精神专注的盯着白板上的内容，似乎是想要参透其中奥秘。
活该你们单身！
殷雄瞅着这帮程序员有些恨铁不成钢。
竹青青将纸箱放在殷雄脚下，气喘吁吁地再次回到角落的座位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脑力消耗，毕建头上的发丝从眼前飘过，这让他心中莫名悲痛，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大，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你画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殷雄指着白板挨个解释道：“这个弯的是香蕉，圆的是西瓜，带刺的是火龙果，这是……”
“至于游戏的玩法，大家瞧好了！”
殷雄从纸箱里拿出一盘香蕉放置在桌上，又从里面掏出一把刀，呃…准确的说是水果刀。
在殷雄身旁的毕建看到刀锋展露出的寒光后下意识的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个身位。
这是要干什么呀？
老毕捉摸不透。
又见殷雄掰下一根香蕉将其抛向空中，右手刀锋一挥，香蕉断成两半掉落在地，当场去世。
殷雄将刀收起，宣布道：“这就是我们公司的第一款移动端游戏，
我称它为《水果忍者》”
第二十二章 为何选择IOS
《植物大战僵尸》已经在电脑端初露峥嵘，《愤怒的小鸟》也即将在下个月隆重登场。
以现有技术条件，留给殷雄的选项并不多，再按照前世的成绩与开发难度来筛选，《水果忍者》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
殷雄疯魔乱舞的双手在白板上演示着游戏玩法，‘精美’的画作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手指划烂，直至众人彻底理解这款游戏的玩法。
殷雄抽出纸巾擦拭着被油墨染黑的手指，结果越擦越墨迹，最后只能选择放弃，背过手去朝正在瓜分香蕉的众人提问：“各位觉得能够畅玩这款游戏的设备，所需要的必备条件是什么？”
程序猿们啃着香蕉，其中一人回答道：“触屏！”
殷雄投去赞赏的目光，继续提问：“很好！那各位知道现如今投放在市面上的触屏手机，都有哪些品牌，那些型号吗？”
程序猿高举自己的诺基亚，炫耀道：“5230！上个月诺基亚出的新品，我刚买的。”
老毕补充道：“苹果手机也是触屏的。”
老毕掏不出来苹果手机，因为他用的也是诺基亚，老型号的。
之后再无人应答，这让殷雄很纳闷，身为软件研发人员，怎么能连最基础的设备都不了解呢？
殷雄吩咐道：“大家把现在用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放眼望去。
桌上有十台诺基亚，三台摩托罗拉，还有两台连他都不认识的手机，想必是山寨货，最尖端的就是那个5230了，剩下的全是砖头机。
一群穷哔啊！
殷雄无语，矮身从纸箱里取出市面上最先进的六款全触屏智能手机，分别是：
诺基亚5230（塞班系统，09年10月）
火腿肠Hero（安卓系统，09年8月）
苹果3G/3GS（IOS系统，08年6月/09年6月）
魅族M8（WindowsCE系统，09年2月）
爱立信X2（Windowsmobile系统，09年10月）
殷雄将六部手机整齐划一的摆放在桌面上，问道：“诸位觉得我们的游戏应该率先在那个系统研发？”
5230不假思索的说道：“老大！这还用想吗，肯定是诺基亚，塞班啊！”
众人皆是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不可否认，近些年来诺基亚在手机行业一直处于龙头地位，5230刚一上市，就凭借良心的价格，精美的外观赢得了无数消费者的喜爱与追捧。
在肾机问世之前，诺基亚5230当之无愧的成为第一代街机。
殷雄掷地有声的说道：“错！我第一个要淘汰的就是诺基亚。”
他将手机分发给众人，阐述其中缘由：“兄弟们，我对这款游戏的定位是一款完完全全的触控游戏！
大家可以试试每款手机的触感，感受一下。”
六台手机完全不够分，5230见此也将手机贡献了出来，十五人将手机界面当成游戏，集体假象切水果。
老毕作为第一位体验完六部手机的员工，率先说道：“诺基亚和爱立信照比其他几款手机的手感偏硬，不太好划！”
殷雄背手踱步，围绕着会议桌侃侃而谈：“说的没错！老毕提出的这两款手机属于单点触控的电阻屏，而其他几款手机属于多点触控的电容屏。
这两种区别就在于屏幕感应！
电阻屏靠的是压力感应，你需要用指甲用力的划动，它才会做出相应的反应，短时间还好，若是长时间的操控，必然会导致屏幕产生划痕，玩家也极其容易产生对游戏的疲劳感。
我们反观电容屏，它属于静电感应，触控时用的是我们的指肚，手指根本不需要发力，只需轻轻触碰，它就会做出反应，这就对玩家很友好了，完全符合这款游戏的触控要求。
所以我们率先要淘汰的就是电阻屏手机！”
程序猿们还在感受不同手机所带来的触感。
殷雄口头上继续做着甄选：“淘汰掉诺基亚和爱立信之后，我们还要追求游戏的流畅度！
这里我要提到两种不同的渲染机制！
魅族与火腿肠采用的是主线程普通优先级，而苹果属于屏幕优先级。
这就涉及到游戏画面的卡顿问题了，采用主线程普通优先级的手机，它的后台会优先于计算前置程序，这种按照顺序的计算方式就会导致画面不够顺畅，给玩家带来的直观感觉就是游戏卡顿。
而苹果就不同了，它的后台会优先计算你想要点击的内容，对于我们这款全触屏游戏来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殷雄不是果吹，他只是在阐述事实，可IOS真的不卡顿吗？
当然了！IOS从来不卡，它的后台真的要是运算不过来了，那就直接给你闪退，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殷雄走回到主位，朗声道：“所以！我宣布，我们公司的第一款产品就率先选择在IOS系统上进行研发制作。”
5230问道：“那塞班系统就直接放弃了？”
殷雄给予肯定的答复：“对！诺基亚手机所具备的条件不符合我们这款游戏的设计理念。”
5230内心愁苦，这么好的手机竟然玩不了我司的第一款产品，太可惜了。
等众人体验完毕，殷雄将手机收回，朗声说道：“刚刚在白板上展示的只是这款游戏的基础玩法，下面我要说的是本款游戏的其他内容，三位策划最好拿笔记一下。”
殷雄先是将游戏的背景设定交代清楚，其次阐述每种水果的分值以及在连击下的计分标准，再将游戏内三种不同的游戏模式一一道来，最后提出在游戏内设置成就系统与游戏排行榜。
这一通说下来，殷雄不禁口干舌燥，一口便将杯内饮料饮净，抬手跟助理示意续杯。
在一旁被冷落半天的竹青青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乖巧的取过杯子，离开会议室。
殷雄清了清嗓子，问道：“各位觉得我们这款游戏做出来，售价标多少钱合适？”
“十块钱！”
“太贵了吧？以国内市场来讲，五块钱差不多了。”
“苹果商店可是国际平台，怎么说咱也要卖他个一美刀。你说是吧，老大？”
殷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说道：“以后我们做的手游
一律免费！”
第二十三章 血赚不亏小殷雄
悔创阿里的马爸爸说过：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呃…不是这句。
马爸爸曾说过：免费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
至理名言！
纵观现今的游戏界，史老板的《征途》完美地印证了这句话的真谛，恐怖的吸金能力吊打业界同期产品。
买断与计时收费简直弱爆了！
《水果忍者》这款游戏很成功，而殷雄想让它的成绩更加辉煌。
移动端游戏如今还是一片未加开拓的荒地，能拿得出手的游戏，几乎没有。
殷雄要抓住这次机会，牢牢地把握住用户。
大势已起，他要站在台风口上，当那只能飞上天的猪猪。
根据苹果财报显示，苹果3G/3GS两款手机的全球销量刚刚超过三千万台。
这说明这款游戏潜藏的客户量就只有这么多，与已经普及到户的PC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不能将游戏摆出来卖，因为这无疑会形成一股屏障，让本就被游戏设备所阻挡的玩家，再次被下载费用拒之门外。
玩家们在游戏口碑还未建立的初期，看着明晃晃的标价，大部分的玩家都会选择望而却步。
殷雄坚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程序员们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胡说八道的老板。
免费？疯了吧，您老人家是打算用爱发电来给我们发工资啊！
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老大，那我们公司拿什么来实现盈利啊？”
真是一群单纯又可爱的码农啊。
殷雄回答道：“我说的只是下载免费，至于我们的产品如何赚钱…
我们要学习网游界的前辈们留下的宝贵经验，采用内购方式收费！也就是所谓的商城道具收费。”
5230举手发言：“咱这游戏能卖什么啊？”
他道出了在座所有人的疑问，实现内购，总要有正经的商城道具吧，可他们想不通啊，切个水果能卖什么道具，水果刀？不对呀！这是触屏游戏，手指不就相当于刀具了吗。
“复活币！”殷雄语气停顿，将声调提高说道：“我们将会为这款游戏设置一次复活机会，玩家每次复活都需要根据当局分数的判定，消耗单个或数个复活币实现复活机会！
这也就是我为何要在游戏内设置排行榜的原因！我们要激活玩家之间的攀比心理，进而刺激他们进行消费。
并且我们并不单单是卖复活机会，我要更换一种形式！”
殷雄拔开笔帽，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大字‘月卡’继续说：
“我们卖月卡，标价6元！
所谓的复活机会只能算是它的附属产品，首次购买赠送三个复活币，每日登陆再送一个，持续到月卡服务结束。
针对月卡用户，我们每周都会限时提供一种颜色不同的特效光痕，每种特效光痕还会有不同的效果加成。
各位可以试想一下，你周边的朋友在屏幕上划出的是五彩斑斓的炫彩特效，而你手上略过的只是淡淡白光，而月卡价格又十分便宜，你是不是不想与朋友拉开差距，也要买上一份月卡，体验不一样的快乐？”
众人稍加思索，觉得老大说的很有道理。
“与此同时！伴随着与日俱增的下载量，我们还能获得什么？
殷雄转身在白板上写到‘用户活跃度’
“当每日活跃用户达到可观的数量，面对巨大的流量，我们就会得到其他相关厂商的青睐。
到时候，我们都不需要主动招商，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过来给咱们送钱！”
“所以诸位，我只需要你们按照我规划的蓝图，将我提出的游戏要求完美的制作出来。
公司必定会实现盈利。
未来，英雄游戏的标志必将在移动端游戏市场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掌声再次雷动，这次是程序员们发自真心的鼓掌。
殷雄很满意的喝了口水，他的目的达到了。
今天不仅仅是公布研发项目，他还需要树立自己的指挥权威，让公司的这批核心员工真真正正的认可他并且信任他。
等掌声平息，殷雄宣布道：“我将为本次《水果忍者》项目划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研发周期三周，在此期间内，诸位必须完成本产品在IOS系统上的开发。
第二阶段，研发周期两周，在这期间内我们要将完成的产品移植到安卓系统。
老毕，你暂先担任本次项目组的组长，做好分工，以后在每周一例会的时候向我汇报研发进展。”
其实，《水果忍者》的原开发团队只有三个人，研发时间也只用了六周。
殷雄现在动用的开发人员数目是它的五倍，工作量不过多了一倍，所以要在五周内完成这种小游戏的开发，对于老毕他们来讲，绰绰有余！
可殷雄不知道啊！
殷雄只知道他是在10年玩的水果忍者这款游戏，他是个外行，还想要截胡原制作公司，所以他招了很多人，他内心其实还在犯怵，生怕年内完不成开发。
这就导致了他接下来的行为差点感动哭这些程序员们。
殷雄开口了：“公司为了加快本次产品的研发进度，除却平时正常工作时长外，各位所有超出的加班时长将按照三倍工资的基准发放。并且，各位只要按时完成开发任务，下个月工资直接翻倍！
青青记录一下，一会散会你去跟行政部的汇报一下。”
老毕等人闻讯如此，个个眼冒绿光。
更有甚者直呼：“老大牛哔！”
殷雄的散财迷惑行为还没有结束，他将身下的纸箱抬上桌来，从里面取出十五盒崭新还未拆封的苹果3GS，说道：“咱们不大不小的也算是个软件工程师，瞅瞅你们用的都是些什么破铜烂铁。
青青过来给他们分下去，研发部的一人一台，用于平时测试产品。”
小姑娘将一盒盒手机分发下去，可把她羡慕坏了，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
这究竟是什么神仙老板啊？
众人面对一重又一重的惊喜袭来，老毕等人捧着手机感觉置身在天堂。
而5230兄弟在持续了不足一个小时的优越感后，泯然众人矣。
事后，当殷雄了解此次情况，他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你可能会血赚，但我绝对不亏！
第二十四章 校园日常
魔音学院
某阶梯教室内
优雅女士张文静正在台上拿着讲师专用的扩音器授课，讲的是《基础乐理》
整个09级民乐系的学生都在这间教室里，没有逃课的情况出现，他们零零散散分布在各排，每排末约有三四个学生，极少有将整排坐满的。
若是生活导员在现场，他就能告诉张教授答案：他们这么座的原因大多都是按照宿舍单位所安排的。
教室内的十几个小团体很安静，尽管他们不是都在认真听课，那也没有人敢出声打扰张教授讲课，毕竟她是本系的副主任，不好惹。
107的四人落座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在最高位的他们正处在张教授的视线里，形态一览无余。
刘成同学是个肆无忌惮的。
不管不顾地直接趴在课桌上酣畅大睡，流淌的口水已将摊开的课本打湿，自己浑然不觉，在梦乡里与周公同游，不知此时他又到了那处仙境。
周瑜同学是个好学生。
表情些许凝重，正聚精会神的听讲，是教室内为数不多的遨游在知识殿堂的学生。
时不时会自顾自的点头，表达自己对知识的理解，手上拿着记号笔在课本上作着笔记，在不懂的地方还会有红色标注，每次课后都会追在教授身后面寻求解答。
马越鹏同学最近恋爱了。
从他脸上洋溢出的笑容就能知道现在正处在热恋期，上了一天的课，手机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手。
屏幕一直处在企鹅界面，双方聊得十分投机，输入的露骨内容落在旁人眼里，能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哦，忘了说了，他是网恋。
马越鹏虽然不知道对方的长相，但在他的幻想世界里，他的另一半就是不允许他人亵渎的女神级存在。
对此，单身的哥仨也就只能祝福他了，言语间甭提多酸了。
此时的殷雄，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讲台的方向，他倒不是在听讲，而是瞧着黑板上方的圆形时钟，嘴中念念有词。
“3，2，1！”
“叮铃铃！”
伴随殷雄的倒数，下课铃声随之响起。
突然的声响把刘成从仙境中拽了出来，他睁开双眼判断了情况，先是在肩胛位置拭去自己的口水才选择起身，布满血丝的瞳孔似乎在诉说着不满，左侧的脸颊被书本勾勒出直角形状，若不是课本质量还算不错，他脸上此时可能还会印上油墨字迹。
张教授还没宣布下课，同学们的课本却已经整齐划一的塞进各自的行囊中了，殷雄也将崭新的教科书丢给马越鹏，示意让他帮忙带回宿舍。
无奈的张教授见到此情此景便也不再拖堂，直接宣布下课。
青春洋溢的学子们打打闹闹的出了教室，107四人也在等刘成同学调整好睡麻的状态后起身离开。
动作慢吞吞地收拾着教具的张文静就在殷雄众人出门前，开口道：“殷雄同学留步，我有话要对你说。”
哥仨留给殷雄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殷雄把教室门关上，走到讲台笑嘻嘻的问道：“什么事儿啊，静姨？”
张文静把事因徐徐道来：“听你们导员反应，最近你旷课有点多呀？怎么回事！”
“我不跟您说好了吗，每周一的前两节课我需要去公司开会呀。”
张文静横眉冷目，语气严厉：“可你最近的英语课也没去啊！”
殷雄赶紧解释道：“误会，静姨，你听我解释啊！
是这样的，我高考的英语成绩您也知道，满分！不是我吹，要不是咱学校有规定大一新生不能报考四级，我肯定老早就报名了，拿证轻轻松松。
就咱学校现在开设的英语课，简直是侮辱人呢，课本里的词汇多一半都是初中学的，跟我的水平实在是不搭啊，我再去上课，那不是浪费时间嘛！
所以啊，我就直接没去，您放心等期末考试，就算老李头不给我考勤成绩，我也铁定能过。”
真不是殷雄吹牛，得益于前世的偏科与本身的天赋，他的英语水平确实是杠杠的，就算六级也是随便过的那种，要不是专业的限制，他还想再跟专业八级的考试内容掰掰手腕。
张文静听了他的解释并不满意，嘴上训斥道：“身为学生，按时上课理应是本分，周一给你开绿灯就算了，其他的课程不管你成绩有多好，那也不是骄纵你的资本，切记要戒骄戒躁！”
“静姨，您放心，我可没浪费时间，那几堂没去的英语课，我都去作曲系蹭课了，听的老认真了，每次都举手提问，教曲式的王教授都认识我了，不信您可以问他。”
张文静听他原来是去拓展其他专业知识了，心中的不满也就消失了，当下和颜悦色道：“那我明天去跟英语教研室和作曲系的老师打个招呼，你既然喜欢作曲专业，平时就多去听听，对你学习二胡也有好处。”
上头有人就是好啊！
殷雄看了眼时间，说道：“那静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张文静抱起教具，问道：“大雄，晚上过来家里吃饭吧？”
“最近公司忙啊，等过阵子我再去静姨家叨扰。”
还没等人家挽留，殷雄撂下话就跑没影了。
——————
放学后
殷雄换好拖鞋，拎着两大包披萨进了公司。
吧台边，竹青青和庄仁正说着悄悄话，看神态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猫腻，殷雄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尴尬的二人朝老板打了招呼，青青埋头整理吧台，光头仁假装沏咖啡。
殷雄将披萨放在前台，出口调戏道：“装什么呀，公司里又不反对办公室恋情。”
青青红着脸失声否认，光头仁嘿嘿傻笑，嘴上说着还没到那步，期间的种种不言而喻。
殷雄不理他们的矜持，从袋子里拿出两盒披萨，递给青青示意让她给市场行政两部送过去。
光头仁从她手里抢过任务，说道：“老大，马上到饭点了，怎么又是披萨哦！”
殷雄这些天每晚都会买来十张披萨，公司这帮人都快吃恶心了。
“少吃点，就当饭前零食了！”
殷雄拎着袋子往里走，回头跟助理又嘱咐道：“青青啊，一会给研发部拿些饮料过来。”
第二十五章 殷雄的披萨
殷雄在路过按摩室的时候，顺便叫喊里面正在享受按摩大妈技术的程序员一起吃饭，程序员兄弟沉浸在痛苦与快乐中，对于披萨的到来似乎已经麻木。
研发部内，除了在按摩室的那位之外，其余十四人悉数在场，毕建等人敲打键盘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每个人的桌上都备有几瓶红牛特饮，用于提神醒脑。
殷雄深吸一口气，闯了进来。
研发部现在脏乱臭的程度堪比大学男生宿舍，这十来个人，半数以上的人员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洗过澡了。
毕建作为表率，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一层薄发紧紧贴着头皮油腻的发亮，你要是拿着铲子上去蹭两下，甚至能挂下一层油水。
哎呀！恶心心。
殷雄进来与众人招呼道：“哥几个停一停，先吃饭了，吃完咱再忙活，老毕，赶紧把5230叫起来！”
5230是个狠人。
这个哔！为了三倍的加班费，自从《水果忍者》立项以来就没回过家，吃住全在自己的办公桌解决了，此时5230正蜷缩在办公桌下睡觉，他也不嫌地板硬。
不过人家在工时上比较老实，每次想睡觉时都会很自觉的先去打卡，对于这样的员工，殷雄也就只能含泪感动了。
毕建听从老板的指示，双腿发力推动座椅下的滚轮滑向5230，既不动手也不动口。
他从棉拖里抽出脚掌并且很灵活的张开五个脚趾，朝5230的脸庞伸去。
用时不足五秒。
“呕！”
5230直接被熏醒，老毕的洪空jio威力可见一斑。
老毕奸计得逞，笑呵呵的起身去帮殷雄收拾餐桌。
是的，是餐桌没错。
原本研发部二十个工位，因只招了十五个人，其余五个工位就被强制改造成了餐桌。
现在上面还残余着中午众人吃剩下的盒饭没有收拾。
你问公司的保洁阿姨去哪了？
这要说一下公司前几日发生的一起大事。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某位程序员兄弟在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期间，保洁阿姨正好赶来收拾卫生。
保洁阿姨也是好心好意，她看着这位小伙子工位上的键盘布满了油渍，便十分称职的拿起抹布在上面一顿输出。
结果就导致这位程序员一下午的辛勤劳动直接宣布死亡。
程序员兄弟从厕所回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面对残酷的现实，他痛苦的捂着头跪在地板上，希望这是梦幻泡影
可事实已然发生，事态也不可挽回，这让他的情绪万分激动，怒气值直接爆表，遂与保洁阿姨开启了唇枪舌剑。
老毕等人见状赶紧过来帮腔，研发部作为公司的核心部门坚决不能让大妈欺负了！
另一位保洁阿姨发现形势不利于己方小伙伴，她索性也不干了，上来直接加入战局。
然后就变成了十五比二的辩论大赛。
整个赛程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便宣布告终。
研发部在人数处于巨大优势的情况下打出了GG。
没办法啊！
两位保洁阿姨的战斗力太过强大，辩论功力与程序员们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被毁掉一个下午工作量的小哥无奈认栽。
并且研发部众人与两位保洁阿姨达成口头协议：
以后研发部在研发期间，保洁阿姨禁止入内，在此期间研发部的卫生环境皆由程序员众人自行管理。
殷雄听说这件事后，对此也只能默许了。
可事实证明，这帮宅男会收拾个屁的卫生啊，他真是信了鬼了！
竹青青手里提着两桶两升装的肥宅快乐水加入战局，一起帮着收拾餐桌上的残余，手上的动作比这帮老爷们麻利多了。
并不是她多么的勤快，而是青青的肺活量太差了，那口气快憋不住了，保命要紧啊！
等姑娘小脸憋得通红的时候，直接就拎着两包垃圾跑了，看这模样今天应该是不会再来了，毕竟再等几分钟人家就可以下班了。
殷雄也忍无可忍了，他从最底层抽出一盒披萨，用眼神示意众人吃好喝好。
数分钟后，七盒大装的披萨被十五个战斗力惊人的程序猿瓜分完毕。
5230痛饮掉杯里的快乐水，抱怨道：“老大怎么天天买的都是韩式烤肉和意式香肠口味的披萨啊，这都一个多星期了，我都吃腻了。”
老毕拍拍手，将披萨残余的碎渣抖回披萨盒子里，对于手上的油渍，他只是抽出纸巾简单的擦拭后就直接走回工位继续干活，舌尖还在嘴内活动着，等清理好口腔后，才跟5230说道：“还挑呢，有的吃就不错了，吃好的就赶紧回来干活，双倍工资在向我们招手了！”
总裁办公室内
殷雄若是听到5230的抱怨，肯定会反驳他一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韩式烤肉和意式香肠两种披萨多好啊，用餐方便快捷，不仅有肉，量还足，能填饱肚子同时还不贵。
大装的才76元/张，是必胜居的不二选择。
这要是再升一个档次，那就是98/张的了，十张加起来的价钱要比前者贵二百二十块钱呢！
殷雄落座到老板椅上，打开属于自己的132元海鲜披萨，进行今晚的用餐时刻。
12寸的披萨对于殷雄的胃口来说有些过量，看着盒内剩下的三块，他摸了摸微隆的肚皮，感觉是吃不下了，只能将盒子合上。
殷雄悠哉悠哉的出了办公室，洗漱过后将披萨盒丢进卫生间的垃圾桶。
当殷雄再次走回工作区域时，他隔着玻璃看着忙碌的众人，内心十分欣慰且满足。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
2009年11月30日
周一例会
各部门主管齐聚在会议室内，气氛有些紧张，尤其是毕建内心忐忑地看着坐在主位的老大，等待着他的评价。
研发部在经过十八天的奋战后《水果忍者》终于问世，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几天，这已经让殷雄很满意了。
游戏复刻的很成功，比原版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殷雄反复地游玩，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啊啾！”
不知是谁切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啊！
托这个喷嚏的服，殷雄找到了答案，原来他把手机静音了，音效没有放出来。
嗯！？并没有静音啊？音量开了呀！
艹！老子的BGM呢！？
第二十六章 帮帮我
为游戏赋予灵魂的BGM去哪里了！
紧张而又刺激的鼓点，水果爆裂的音效所带来的舒畅感。
这都是《水果忍者》里必不可少的因素。
哎，百密一疏终有一漏！
殷雄终究还是失算了，可这也怪不得别人。
游戏音效不属于研发部的工作范畴，而公司又没有设置音频部门，所以游戏音效被他忽略了。
不过嘛…
哼！小小音效而已，还能难倒他这个音乐学院的高材生？
殷雄如是想到。
除此之外，游戏整体的完成度让殷雄十分满意。
像是炸弹的设计，比原版的要大上许多，玩家一不小心就会划到。
这就很符合公司的利益！
虽说对手残玩家不够友好，但殷雄才不管他呢。
略略略~
殷雄将手机放下，开始主持召开今天的周一例会，他首先表达了自己对研发部开发工作的满意。
在其他部门同事的掌声祝贺下，老毕装腔作势的起身，示意这都是兄弟们份内的工作，无需表扬。
殷雄继续强调未来几周研发部要着重于攻克《水果忍者》移植到安卓系统上的工作安排，并对其他部门的工作作出重要指示：
“最近我会把游戏音效的问题解决，之后会将《水果忍者》正式提交给苹果商店进行审核。
市场部，你们未来几天要与苹果商店的业务经理取得联系，并且尽可能更多的拿下推荐位，相信凭借我们这款产品的质量，取得推荐位置并不困难。
同时要筹备国内的宣传工作，先制作一份AppPreviews(预览视频)，然后与各大游戏门户网站以及优土网的几位著名游戏视频UP主取得联系，通过他们来进行产品的宣传活动。
资金方面先拨给你们十万块，你们要好好把控，与财务做好沟通。
姜姐，可以着手准备招募客服了，对于客服人员素质要求，嗯…至少要求他们能够熟练地用英语进行正常交流。
我们这款游戏面对的是全球市场，到时候肯定会有越洋电话打过来的，客服掌握英语已经是最低要求了。
至于游戏测试员先缓一缓吧，咱们这款游戏完成度已经很高了，研发部就能够测试好，所以暂先不需要这个职位。
好了！最近的工作安排就先这些，针对各部门的工作务必要严格落实。
嗯…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去上课。
今天就先这样，散会！”
———————
游戏音效的问题解决了。
嗯…说起来挺简单的，就一个电话的事情。
本来殷雄信心十足，觉得这是小事一桩。
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一头莫展的，毕竟他没有这方面经验啊，而且连正经的音频制作公司都不认识。
没有门路啊！
头大的殷雄翻翻手机的通讯录，发现了一个人名——姚斌，冯彤的发小。
记得他说过的，有困难可以找他。
殷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了过去，将问题抛给了他，姚斌听后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了，特别痛快。
在校园里与姚斌碰面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两位同学，听说姚斌要去做音效，顿时也来了兴趣，一齐加入了队伍。
其中的一位同学豪气冲天啊！人家有一间自己的录音棚，就在学校附近。
这下殷雄连租赁录音棚的钱都省了。
哥几个不愧是专业人士，在录音室里连玩带闹的折腾了两个小时，就把《水果忍者》所需要的音频悉数制作完毕。
殷雄瞅着自己手里装有音频的U盘都是录音室哥们提供的，可把他给感动坏了。
为了显示自己身为资本家的力量，殷雄当场掏出一打红钞票递给哥几个意思意思。
可哥仨根正苗红啊，作为社会接班人，压根不吃资本纸老虎的这一套，满口拒绝了。
大学生真单纯啊！
天色已晚，殷雄总该是要有所表示的，所以他提议众人一起吃口便饭，就当是今天的犒劳了。
哥几个对于美食的诱惑是抵挡不住的，自然是答应了。
现在四个人围坐在饭桌旁，吃着火锅唱着歌。
酒是催话剂。
三巡过后，原本没有感情基础的几位在酒精的作用下，友谊升华了一个档次。
殷雄挺尴尬的，毕竟他酒精过敏喝不了酒，所以情绪远远没有没达到G点，不够亢奋。
不过这种可爱的相处方式，确实是阔别已久，偶尔来这么一回倒也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儿。
“顿顿顿！”
“海量！”
殷雄仰头将满杯雪碧灌进肚子里，换来一声喝彩。
他这一杯饮料能兑换哥仨一小小口的白酒。
两瓶两升的雪碧已经见底了，现在是第三瓶。
而哥仨才把一瓶五百毫升的剑南春分完。
殷雄感觉自己血赚，不过他整晚没吃几口饭菜就已经饱了，现在打个饱嗝都是雪碧味的。
录音室哥们撂下酒杯，扯开话题：“斌子，你明年毕业打算干什么去呀？”
音乐教育研究生说道：“家里边打算让我报名进团，我导师想让我留校，还有个外地的音乐培训公司要签我，想让我带学员。我这不也正纠结着呢吗！”
“呦，那你这属于幸福的烦恼啊！哥们这可惨了，就业前景一片迷茫。”
人比人气死人，哥们听了他的话心头积郁颇深，又端起酒杯痛饮了一口。
姚斌没让哥们独饮，也拿起杯子碰了下，安慰道：“你急什么啊，这不还大半年呢嘛！”
哥仨赶快将这事儿闲篇，聊起了校园趣事，殷雄就在一旁安静的充当聆听者。
期间，殷雄裤兜突然传来震动，伸手一摸，原来是手机来电。
殷雄接起电话：
“喂？
哦，我在老三火锅这里吃饭呢。
别，你都过来了，明天再让你跑一趟，那多麻烦啊！
对！就是我们学校附近哪家。
行！过来吧，在最里面那间包厢啊。”
姚斌问道：“大雄，谁要来啊？”
殷雄将手机重新装回裤兜，回道：“彤姐要过来。”
“冯彤？”
殷雄点头
姚斌扭头跟其他两人耳语了几句，哥俩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简单的跟殷雄道了别，穿上外套就走人了。
殷雄丈二摸不到头脑，这什么情况啊？
姚斌把哥俩送走，回到包间，语重心长的说道：“大雄，一会你可得帮帮我。”
第二十七章 他们的故事
1994年9月
魔都某处的老弄堂
充满时代气息的弄堂内因为刚刚下过小雨的关系，空气中泛着泥土的清香。
此间，一位背着粉红色哈喽kitty书包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穿梭在弄堂里。
仔细一瞧小女孩的长相，原来是缩小版的冯彤。
“叮铃，叮铃~”
自行车特有的铜铃声在冯彤的身后响起。
“彤彤，彤彤！快看，我学会骑自行车了，哈哈！”
小胖墩的身子穿过二八大扛之间的缝隙，站着骑在凤凰牌自行车上，模样有些滑稽。
“大强哥哥，你真厉害！”
小冯彤竖起大拇指给胖墩点赞，同时脚尖轻点跳到远处，用来躲避自行车撵过地上水渍所形成的浪花。
冯彤身形灵巧的躲过，可近在咫尺的地方还有两位穿着松垮白色汗衫的大爷，此时正坐在马扎上，一边摇着手里的竹扇一边手持棋子专注的对弈，根本来不及躲闪。
小浪花恰巧就溅到二位身上了，手执黑子的大爷横眉怒目望向小胖墩，训斥道：“嘿！臭小子找揍是吧！小心着点！”
小胖墩见状，想继续跟冯彤吹牛的想法荡然无存，原本要刹闸的手指缩了回来，肥手重新握住车把，脚下用力踏着蹬子，灰溜溜地跑路了。
“对不起王爷爷，大强哥哥不是故意的。”
冯彤蹦蹦跳跳地靠近棋盘，帮小胖墩擦屁股。
黑子大爷夸赞道：“嘿，老姚，你看看人老张家教出来的孩子，就是有礼貌！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黑子大爷宠溺的用手指轻夹了一下姑娘的鼻尖，扯着嗓子朝里屋喊道：“老婆子！赶紧拾盘饺子，让彤彤带过去。”
“老婆子！哎？就这么一会，人跑哪去了？彤彤你在这等会，舅爷给你拿去。”
黑子大爷见屋内没人回应，拍下手中的竹扇，起身走进里屋。
白子大爷探过身子，看棋友没影了，手上顺势从棋盘上拿走了一粒黑子，奸计得逞的他还朝冯彤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
不一会，黑子大爷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了。
冯彤接过盘子道了谢，告发白子大爷的罪行：“王爷爷，姚爷爷刚刚偷偷动了棋盘，他把你的棋子偷走了，就藏在屁股底下了。”
“好孩子，舅爷没白疼你。”
黑子大爷递给孩子一张和善的笑脸，扭过头立即又换了副面孔对棋友叫嚣道：“好你个老不修，赶紧把我棋子还回来！晚上别走了，罚酒三杯啊！”
白子大爷佯装生气，伸出食指，对着小姑娘晃了晃。
冯彤不以为意，还吐出舌尖皱起鼻子对着姚爷爷做了个鬼脸，在大爷们欢愉的笑声中，端着些许沉重的盘子跑回自家方向。
冯彤回到家里先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又从肩上卸下宝贵的哈喽kitty动作十分轻柔地将它安置在椅子上，再把头戴的小黄帽取下来，挂到一旁的衣架，最后才朝飘香四溢的方向喊道：“外婆，我回来啦！”
小姑娘因天生的自然卷而形成的爆炸头在挣脱小黄帽的束缚后重新绽放出‘爆炸’威力，搭配着冯彤精致的小脸，可爱极了。
外婆掀开帘子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拿着炒菜的铲子，看到宝贝外孙回家，笑脸盈盈：“彤彤回来啦！哦呦？哪里来的饺子哦？”
冯彤将胸前的鲜艳摆正，回道：“王爷爷给的，外婆，我去找大斌哥哥玩啦？”
“去吧，去吧！记得过二十分钟回来吃饭啊！”
——————
冯彤蹦蹦跳跳的走到一户人家下面，大声喊道：“大斌哥哥，大斌哥哥！出来玩呀！”
弄堂二层的一扇窗户应声而开，从里面探出个小脑袋，回应道：“彤彤，你先上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诶！”
冯彤乖巧的走进姚家，轻车熟路的找到姚斌所在的房间走了进去，坐在他的身边问道：“大斌哥哥，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呀？”
小姚斌放下手里的漫画书，揪了一下她的头发，手上并没用力。
冯彤撅着小嘴埋怨：“大斌哥哥，你能不能别总是揪我的头发啊！”
小姚斌嘻嘻一笑没有应答，反而朝她招手，说道：“彤彤你跟我来。”
两人顺着梯子来到三楼。
三楼的空间很小，有一扇门是直通天台的，可惜现在门上有一把铁锁，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姚斌攀着楼梯探出半个身子，不满的对楼下喊道：“奶奶！我爷爷怎么把三楼的门给锁上了？”
正在厨房忙活的老人耳朵不灵光，没有听到孙子的叫喊。
冯彤拍了下他的后背，提醒道：“我刚放学的时候看见姚爷爷在王爷爷家下棋呢，咱们要去找他吗？”
小姚斌想了想觉得太麻烦，心血来潮道：“不用，跟我来，咱们从别的地方走。”
他们爬上房间另一处的小梯子，娇小的身形穿过老虎天窗，脚下踩着瓦片走在屋顶上，两人围着天井走了一遭，终于到达他们的目的地。
天台上有个已经废弃的木质柜子，姚斌打开木门，从里面抱出一个塑料罐子，递给冯彤说道：“喏，这个给你。”
这原本是用来盛放真知棒的罐子，是姚斌与小卖铺的阿姨讨要过来的，经过几个月的积累，现在罐内被他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
“哇！谢谢大斌哥哥！”
冯彤惊喜的接过罐子又追问道：“你怎么把糖放在这里了？”
姚斌解释道：“放在这里安全啊，丢在我房间里迟早会被强子那群强盗看到，那就没你的份了！”
“可这么多糖果，我也吃不完呀！”
“存起来慢慢吃呗。”
姚斌扭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塞到姑娘嘴里，问道：“甜吗？”
冯彤咀嚼着软糖，甜意传达在味蕾上，脸上荡漾着笑容：“甜！”
她又把罐子递过去，说道：“大斌哥哥，你也吃呀！”
姚斌将糖罐重新拧上，摆手说道：“我不吃，都是你的。
走吧，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两人按原路返回
走在屋顶上的姚斌看着眼前晃动的爆炸头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揪了一下。
冯彤想要转身告诉他“不要揪我的头发！”
可她的怀里抱着罐子，因为双臂的束缚，让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再加上雨后瓦片的湿滑。
她那娇小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姚斌的眼前。
姚斌来不及伸展的右臂还停留在半空……
地上
塑料罐子支离破碎，糖果四散在周围。
小姑娘已经失去意识，猩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与弄堂古朴的色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很快，邻里的尖叫响彻整个弄堂……
第二十八章 太难了
魔都第六医院，手术室外
弄堂的左邻右舍齐聚在此，小小的走廊人头攒动。
冯彤外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因为事发突然，身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老太太神情有些呆滞，显然是还没从噩耗中缓过神儿来。
她身边的妇女小声地安慰着，干巴巴的话语也不知道老太太听没听进去。
王老爷子撂下大哥大，镇定自若的指挥：“街坊们！刚刚已经联系上彤彤爸了，现在正往回赶呢！
各位也别都在这呆着了，你们一个个走来走去的，让人看得心慌，赶紧都先回了，等有了好消息让姚家小子转告你们，都走了，都走了啊！”
乌泱泱的十来个人听了老爷子的话，各自跟冯彤外婆打了招呼就都先回家吃饭了。
走廊内只剩下王老爷子，长椅上的外婆以及姚斌父子。
小姚斌的脸蛋红肿的厉害，大小不一的掌印清晰的拓在脸上。
左边是姚老爷子听孙子惹了大祸，在怒气攻心之下对着亲孙子就是一巴掌，现在老头犯了高血压，正躺在家里受老婆子的照顾。
右边是他爸打的，可能是为了脸型对称。
“嗒嗒嗒！”
急促的高跟鞋声从走廊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拐角处显现出一位优雅女士。
事件发生时，青年版张文静还在学校授课，在信息传播不够发达的时代，女儿坠楼的消息还是传达室的同事告诉她的。
一向言行有度，举止得当的张文静闻此恶讯，当场丢下教具，不管不顾地直接从教室飞奔而来。
张文静到了医院门口正好碰上返家的邻居们，等她详细的打听了事情经过，脸上浮现的阴沉令人胆颤。
“嗒嗒嗒！”
张文静看到姚斌的父亲就在现场，高跟鞋的步伐加快，杀到男人面前就是一顿组合拳。
毫无章法的拳技让男人接连后退，因为心头羞愧难当，只得任她推耸，两人一进一退，直到走廊的尽头。
男人退无可退，女人招数穷尽。
“啪！”
张文静将最后的野蛮积攒在掌心，对准男人的脸颊招呼了上去，声嘶力竭的喊道：“姚正民！我家囡囡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儿子偿命！”
“啪”
又是一声掌掴，这次被扇的是张文静。
老太太颤巍巍的指着女儿，说道：“孩子还在这呢！你这个当长辈的怎么说话呢！”
“妈……”
张文静泪如雨下，矮身环抱母亲，哭诉着心中的不安。
见到此情此景的小姚斌蜷缩在角落不敢出声。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从长椅上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坐在地上，默不作声地陪着他。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术灯依然耀眼。
王老爷子开口了：“妹子，该回家了！咱们这帮老骨头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要是再把身子累坏了，那不又给孩子们添麻烦了嘛。
医院这里让孩子们看着就行了，你放心，六院这个赵大夫是我认识全魔都最好的骨外科医生了，彤彤肯定会没事的。”
张文静扯着沙哑的嗓子，帮腔道：“是啊妈，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王老爷子搀扶起老太太，又跟角落里的小人招手：“小斌子，跟舅爷回家。”
姚斌身子往后缩了缩，摇头抗议，姚正民呵斥道：“不走拉倒！也好让他看看自己干的好事，长长记性！
他走上来扶住老太太另一侧，说道：“王叔，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们出门打辆车就回了。”
“走吧，那也要让我安心看你们上车。”
三人离开了走廊
张文静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人，她对于自己刚才的失言心生愧疚，于是走到孩子的身边说道：“斌斌，阿姨刚才说的是气话，对不起，阿姨向你道歉，你可以原谅我吗？”
小姚斌将头埋进双膝之间，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故意的呀！
孩子的状态让张文静有些心疼。
张文静伸出手触碰孩子的小手，掌心里传来的温度竟比她的还要冰凉，这不禁触动了她内心的柔弱，声音有些哽咽：“斌斌，地上太凉了，跟阿姨去椅子上歇着吧。”
姚斌用力把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拼命摇头。
张文静像小孩子一样，赌气的挨着他也坐了下来。
姚斌突然感觉暖暖的，好像是从楼道透出的风变小了。
医院外
姚正民把二老送上车后走到门口的三轮摊位上买些吃食，他实在是太饿了，自打出事到现在，滴水未进。
“来三份卷饼，其中两份不加辣！老板还有豆奶吗？给我拿三包。”
老姚跟小贩嘱咐着
这时医院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壮年版冯远从里面下来了。
“诶，阿远！”
姚正民认出了他。
风尘仆仆的老冯刚从鹏城飞回来，满肚的火气正无处发泄呢，这刚下车就看见了始作俑者的父亲，心中一横，疾步冲了上来，握紧的拳头对着他就是一个左勾拳。
“哎！你怎么打人啊，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小心我报警抓你啊！”
小商贩正义感十足扬起手上的小铲子威胁打人的男人。
“He…tui没事，我没事，这是我朋友，我们闹着玩呢，那什么再多来一份卷饼！”
姚正民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痰，从阿远出拳的力度上判断，
嗯…他应该也没吃饭
所以老姚又多要了一份卷饼。
姚正民现在和儿子一样，脸上都对称了。
他在前面领路，手上拿着鸡蛋在红肿的脸上滚来滚去，等两人转过拐角，姚正民说道：“文静，阿远回来了。”
夫妻两人四目相对。
张文静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脱出眼眶，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老冯将妻子拥入怀中。
“远哥，对不起，对不起……”
张文静反复地呢喃
男人温柔的抚摸妻子的秀发，说道：“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我在路上想过了，等我处理完手上这批货，我就从鹏城抽身。
这两年在外也算赚了些钱，我打算回来拾起老本行，在咱家这边开个律所，以后就天天陪在你们娘俩身边，哪里都不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淡了。
满脸疲意的赵大夫从手术室里走出：“那个是病人家属？”
老冯将熟睡的妻子轻柔地放在长椅上，起身说道：“这呢！大夫！我是孩子的父亲，她怎么样了？”
赵大夫给予家属最想听到的答案：“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啊……”
身后传来的哭声把白衣天使吓了一跳。
倔强的小姚斌在走廊角落整整蜷缩了一夜，半日未曾开口的他在听到医生的消息后嚎啕大哭。
“彤彤，我再也不揪你的头发了。
可是我以后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我对你的喜欢呀？”
这道题对于小姚斌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第二十九章 爱就大声说出来
时间回到2009年
“大雄，你可要帮帮我！”
姚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将饭桌上的三杯白酒悉数饮净。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殷雄摸不清他的路数，不就是冯彤要来嘛，小姑娘震慑力这么大？把他哥们都吓跑了，不至于吧！
还有你要我帮什么呀？
咱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
哎，你别睡啊！
三杯白酒加起来将近五两，烈酒生猛下肚，那股酒劲儿直冲脑门。
姚斌放下酒杯，晕晕乎乎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像是不省人事了。
包间大门被人推开，冯彤叼着棒棒糖走了进来。
她将手里的档案袋扔给殷雄，问道：“他怎么在这呢？”
冯彤只瞧了趴在桌子上的后脑勺，就把人认出来了。
殷雄解释道：“今儿斌哥帮我个忙，晚上忙完正好出来一起吃顿饭。”
冯彤蹙着眉头小手挥了挥，驱逐掉想要钻进她鼻孔的酒气，说道：“哦，赶紧交钱！这屋味道太冲了。”
殷雄按照小姑娘收费的标准，熟练地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红色毛爷爷递给她。
“行，我先走了啊！”
冯彤把钱揣进兜里，准备要离开。
酒桌上趴着的老哥拼了命的朝殷雄眨眼示意。
殷雄这才会意他要自己帮的忙，所指为何。
情急之下伸出手抓住想要离开的姑娘，说道：“哎，彤姐你等会！”
冯彤甩开他的爪子，语气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斌哥这不是喝大了吗，我也不认识他家，你帮我送送呗？”
魔音针对本地生源的学生是不提供住宿的。
“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
室内的酒气实在是太呛了，冯彤可不想久留。
姚斌在桌下隐蔽的用脚在殷雄的小腿上示威。
殷雄灵机一动掏出U盘，在姑娘眼前晃了晃，找个借口：“别呀！我一会还要回公司把资料交给研发部，明天公司的产品就要送去审核了，挺急的。”
鬼才信你呢！
冯彤翻了个白眼：“这都快八点了，你们公司员工不下班啊？”
殷雄点头，认真的说道：“当然了，他们都快加班一个月了。”
“……”
你可真是个好老板。
殷雄摸不透她心里所想，见姑娘不回话，启动迂回战术：“要不这样，我先去结账，等会咱们一块给他送回去。”
见她点头答应，殷雄出了包间走向收银台，他掏出钱包跟服务生说道：“你好，给最里面的那个包间结下账。”
收银妹子查了下账单：“先生，已经结过账了呀。”
连饭钱都帮我省了？
老哥也太贴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佛送到西吧！
殷雄吹着口哨，离开了饭店。
包间内，冯彤嘴里的棒棒糖刚换过一颗。
结个账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等她出去一看，人早就没了影。
啧！这臭小子。
姑娘返回包厢，走到姚斌身旁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个板栗。
“别装了，赶紧起来！”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后脑吃痛，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抬起头竟然哭了。
酒是个好东西，不是因为它能消愁解闷，而是因为可以趁醉装疯卖傻。
姚斌坐在椅子上将姑娘环腰抱住，嘴上哭喊道：“彤彤，我对不起你……因为我，你再也没有穿过裙子，因为我，你练了两年的芭蕾不得不半途而废，都是因为我……”
冯彤感觉到他的鼻涕已经蹭到自己的外套了，顿时忍无可忍道：“三！二…”
听着临近终点的死亡倒数，姚斌从心的把姑娘松开了。
——————
姚斌在外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步行莫约十分钟的路程。
两个人索性没有打车，四只脚丫压在马路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
姚斌身形歪歪扭扭的霸占了盲人通道。
“彤彤……”
“有屁快放！”
“我喜欢你。”
“咔！”
冯彤嘴里的糖果应声而碎，她把糖棒取下随手扔进草丛，对于刚刚听到的话不做理会。
“我说我喜欢你。”
“知道了！”
冯彤嘎吱嘎吱的把糖果碾碎咽进肚子，吐出一口甜气。
“彤彤，虽然我没有你的银赫欧巴长得帅，没有你银赫欧巴会跳舞，但是我比他高啊！还比他唱歌好听，比他……”
“闭嘴！”
晚上的风很大，冯彤的心很乱。
她抬头仰望天空想要借此寻找解答，可惜这不是考试，没有标准答案。
两人到了出租屋楼下，冯彤还是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姚斌不气馁，拉起姑娘的手，说道：“彤彤，你跟我上去，我给你看样东西。”
冯彤抽出手，递给他一个杀意凌然的眼神。
姚斌讪笑道：“瞎想什么呢，真就是给你看样东西，要不这样吧，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下来！
很快的！两分钟！千万别走啊！”
姚斌的声音消失在楼道里，大步流星的爬上楼梯。
没到两分钟，姚斌怀里抱着纸盒子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
姚斌将纸盒打开，推到姑娘眼前说道：“彤彤，你看！”
冯彤瞅着纸盒里的物件，笑颜如花。
我可真笨啊，原来答案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纸盒内
存在记忆里的真知棒塑料糖罐支离破碎的散落在纸盒里，部分碎片被胶带和订书钉拼接起来，可惜缺失碎片过多，不足以将糖罐完整复原。
在纸盒底部还铺满了各式各样充满年代气息的糖果，其中大多都已经融化变形了。
姚斌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当年从弄堂捡回来的。”
冯彤伸出手在盒子里来回翻找终于让她在糖果群中找到一块橘子软糖，剥开糖纸就丢进嘴巴里，也不管它过没过期。
当年的画面无时无刻都在姚斌的脑海中反复放映，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甜吗？”
“甜！”
四目相对，笑容都挂在两人的脸上，当年的画面好似重演。
冯彤把纸盒重新盖上，拽着姚斌的衣领往楼内走去。
姚斌脚步踉跄任她拖拽，等他调整好步伐问道：“哎！彤彤你这是干什么啊？”
姑娘霸气的说道：“老娘也给你看样好东西。”
第三十章 《水果忍者》上线
2009年12月
《水果忍者》同时登陆安卓，苹果商店。
与此同时，水果忍者凭借产品的质量成功登上了苹果商店精品推荐页，并占据「编辑选荐」以及「优秀新游戏」两个推荐板块。
在滚动推荐的banner上，还有一款叫作《愤怒的小鸟》的游戏，苹果商店售价6元，美区0.99美刀，目前位列付费畅销双榜第一。
一款好的游戏需要用时间来发酵。
得益于游戏免费的缘故，《水果忍者》在双平台首日的累计下载量便轻松突破两万，并且每小时的下载量几乎是以几何式增长的速度持续攀升。
仅一天后《水果忍者》再次获得了「今日游戏」的推荐位，这说明苹果商店十分看好这款产品。
经过一周的时间《水果忍者》下载次数突破三十万，付费用户恐怖的达到十万人次，并荣登苹果市场免费榜第一，在益智、休闲、畅销三榜上仅次于那只红色的小鸟。
而在另一边，《水果忍者》孤傲的站在安卓之巅，独孤求败。
《水果忍者》的评分伴随着游戏初期的起起伏伏，最后也稳定在了四星半。
游戏下载次数依旧以恐怖的速度持续增长着……
国内的宣传工作展开的速度稍慢。
就在游戏正式发布半个月后，优土网某知名游戏UP主更新了一则关于《水果忍者》的游玩视频。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视频依然是厂长式标准开头
熟悉的背景音乐将厂长呼唤了出来，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是厂长本人首次公开真容，他面对着摄像机并没有直接切入游戏主题。
身材稍显瘦弱的厂长坐在沙发上开口了：
“大家好，我是蓉城养鸡二厂第五任厂长
最近有位网友给我留言，问到厂长你最近切水果了吗？
我说我身为蓉城养鸡二厂第五任厂长，平时哪有时间切水果啊？
这些都是奎处长该做的事情！我平时主要负责吃水果就好了。
结果沙雕网友们还是没有放过这个问题，
一直在问我最近切水果了吗？
最近切水果了吗？
最近切水果了吗？
我觉得这其中有诈！
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在经过我细致的了解之后发现，原来他们口中的切水果，指的是一款名叫《水果忍者》的手机游戏！
听到《水果忍者》这个名字时我就联想到了岛国的《火影忍者》
我还以为这是岛国的某个公司所做的游戏。
可经过我的探查发现！
我擦嘞！它竟然是国产游戏，这款手机游戏是由国内的英雄游戏工作室研发制作的，百分之百的国人原创，而且才刚刚上线十天！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网瘾少年的消息要比我这个养鸡二厂第五任厂长还要灵通。”
厂长朝视频前竖了一个大拇指，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继续说道：“那么今天呢！我们就来试玩一下《水果忍者》这款游戏。
体验网友们口中的切水果是怎样的玩法！
咳！首先呢，我要先下载这款游戏。”
视频快进中……
厂长抬起头一脸震惊的对准摄像头，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擦！不勒个是吧，塞班市场上没有这款游戏！
我手上尊贵的诺基亚5230竟然玩不了这款游戏！？
靠！”
厂长满腔怒火将手中的诺基亚砸向摄像机。
屏幕一片雪花。
视频转而一黑，打上了‘三天后’的字幕。
镜头一闪，熟悉的厂长还是坐在沙发上：
“好吧，为了能够支持国产游戏！
我还是要给大家具体展现出这款《水果忍者》的独特魅力。
这小小的困难根本阻止不了我！
所以我专门委托一哥们帮我搞来了能够畅玩这款游戏的设备。”
厂长话音落下，从桌边取来两款手机，逐个介绍道：“我右手上的这个是苹果3GS苹果系统，左手的是火腿肠G5安卓系统。
这两种系统的手机都是可以玩水果忍者的。”
厂长点亮屏幕将应用市场打开并把两部手机对准摄像头：
“大家可以看到，在两大应用市场上这款游戏的排名都是位列前茅的，吊打国外其他游戏制作公司，真可谓是国人之光啊！
腰杆子都不自觉的挺拔了呢！
废话不多说，让我们来看看成绩斐然的《水果忍者》究竟是一款什么样的游戏。”
厂长理解了游戏的玩法后便对准镜头嚣张的说道：“我来给大家展示一下‘左右互搏’！”
说着把两部手机放在桌面上，同时打开游戏的经典模式，双手各操控一边。
结果就是以惨败告终，最厉害的右利手才获得了302分的成绩，排名系统显示9999+
不服输的厂长捧起手机，对着镜头说到：誓死要将排名打入前百名。
期间他还进行了氪金操作，并展示了禅模式的玩法。
字幕出现‘五小时后’
厂长在得到经典模式全球91名的成绩后，心情舒畅的把手机放下谈起游戏感受：“相较于火腿肠，苹果手机的触感与灵敏度明显要更好一些，要怎么形容呢……
哦！就像是小鸡崽子的肌肤细腻而又光滑，你的手指头只需要轻轻触碰，它就会给你作出激烈的反应，很敏感！”
厂长收起猥琐的笑容，对准摄像头深情并茂的说道：“我身为蓉城养鸡二厂第五任厂长，每天都需要日理万鸡。
不仅如此，我每周还要制作游戏视频，压力真的好大呀！
这款游戏对于我而言，真的是非常解压的。
立志要复兴国产单机游戏的我，今天竟然在移动端的游戏上看到了国产游戏的曙光！
此条五毛啊！”
视频就此结束。
优土网友留言：
“我想跟厂长的哥们做朋友，求联系方式！”
“啊啊啊！厂长露脸了，厂长好帅！”
“楼上的瞎了吧，这也能叫帅？顶多算长得可爱。”
“厂长的声音和形象反差好大啊！”
“厂长你变了！往日舌灿莲花的你怎么不开喷了呢？”
“楼上的不懂了吧？厂长这是给金主爸爸做广告呢！你敢喷金主爸爸嘛！
“厂长牛哔！一份视频能恰三家广告费。”
“垃圾游戏公司是不是看不起我诺基亚？”
“艹！支持国产游戏！老子新买的5230已经扔了，现在就去换手机。”
“我也要玩水果忍者！”
“水果忍者真好玩！”
第三十一章 国外的玩家
在遥远的快乐美利坚
某所中学校园的教室内
坐在角落的白人小子将手臂搭在同桌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里晃着自己的苹果手机，调侃道：“嘿，沃特。不得不说，你小子可真是个菜鸡啊！”
白人小子的手机界面停留在水果忍者的排名系统上，上面显示着他的ID以及全球排名871名的字样。
沃特甩开老兄的臂膀，对他嘲讽的言辞并不以为意：“杰森，你这个氪金母猪，有够丢人的！
我没有月卡提供的‘青龙光刃’都能打到四千名以内了。
哦！更别说你还使用了复活次数。
哈哈哈！你说到底谁才是菜鸡？”
沃特嘴里的‘青龙光刃’是《水果忍者》本周限时为月卡用户提供的刀光效果，不单单是特效绚丽，它还会在切水果时有分数加成，是打榜冲击排名的必备神器。
杰森耸耸肩，语气夸张：“喔！沃特，是我错了！原来你不仅是个菜鸡，还是个穷哔，连99美分都不舍得花的穷哔。”
他紧接着话茬，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美刀并在他眼前晃了晃，继续说道：“兄弟，要不要我让我来赞助你一张月卡？”
沃特眼疾手快，从他手里抢过美刀，还贱兮兮的道了谢。
哦，法克鱿！我的月卡！
杰森碍于面子，没有再作讨要，对于兄弟的厚脸皮，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沃特将钱揣进裤兜，心里满不是滋味。
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是对同桌的嘲讽还是挺上心的。
他苹果商店的余额里其实还有九美刀，这是他购买《愤怒的小鸟》的时候剩下的。
对于《水果忍者》的月卡，他本来是觉得是没有什么买的必要，一个休闲游戏而已，又不像愤怒的小鸟那样强制要求下载收费，平时用来打发打发时间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沃特的心态变了，他要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871名？小casa！
不就是99美分吗？爷冲了！
沃特通过游戏内置商店，购买月卡并领取了四个复活苹果，同时启用‘青龙光刃’特效，划开经典模式，开始冲击排名。
谢特！怎么突然同时冒出来四个炸弹，这个鬼游戏是不是针对我？
伴随炸弹的爆裂，游戏进入了结算画面。
沃特暴躁的打乱自己的一头秀发。
屏幕上的系统结算出来了：
恭喜玩家提升2837名，现在位列全球1021名。
玩家是否启用复活机会？本次复活将消耗三个复活苹果。
‘对勾’‘叉’
沃特眼神顿时一亮，他觉得以现在的成绩再来一次肯定能超过同桌。
他不再犹豫，选了对勾。
本局游戏在死亡时的分数基础上再次开始。
两分钟后，沃特因再次不小心划到炸弹，彻底宣告这局游戏结束。
恭喜玩家提升279名，现在位列全球742名。
哈哈，成了！
沃特心头喜极，将手机递过去，炫耀道：“嘿！老兄快瞅瞅，现在谁更像那只菜鸡了？”
杰森趴在课桌上，在《愤怒的小鸟》中闯关，这一关已经卡了他两天了。
在看到全球742名的字样后更是刺激到了他。
这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我的记录打破了？法克鱿！
“铃铃铃！”
课间休息结束，上课铃打响，本堂课的老师也走了进来。
“各位同学打开课本的79页，我们继续上一堂课的课程。”
杰森本想反驳的话也没吐露出来，只能朝着同桌竖了个国际手势。
他不甘心啊！
哪还有心思上课了？
杰森把课本架在桌上形成屏风，面对卡关的《愤怒的小鸟》越看越气，当下直接中断了游戏，重新打开水果忍者。
他要争取在下课之前反超沃特！
二十分钟后，别说反超沃特了！
他就连自己的原有纪录都没能打破。
最近几天攒的复活苹果也用完了，杰森有些垂头丧气，感觉受到了游戏的针对。
他退出游戏，打开浏览器输入某游戏论坛的网址，点进成立不久的《水果忍者》板块，希望能够在此吸取到他人的游戏经验。
杰森刚一进入就被人工置顶的帖子吸引住眼球，他忍不住点了进去。
《我发现了水果忍者的惊天大BUG！》
楼主写道：
大家好，我是一名《水果忍者》玩家，在此游戏上架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成为了它的忠实粉丝。
可是我最近发现了这款游戏的惊天BUG！
大家请看下图：
（游戏截屏）
其中复活苹果那一栏被圈了起来
上面赫然显示有251个复活苹果！
要知道游戏才上架二十天，月卡用户算上每日签到，每个玩家最多能够拥有23个复活苹果。
“难道有刷苹果的漏洞？”
杰森如此想到，继续往下看。
再次重申，我真的是水果忍者的忠实粉丝！
这个游戏可比那只红色小鸟好多了！
轻松舒畅的玩法让我爱不释手。
至于小鸟？呵，见鬼！不多说了，反正我已经卸载了。
有图为证：
（图）
（图）
第一张图是卸载某款的游戏动图。
第二张图显示着他的ID以及全球第17名的名次。
“哇，高玩啊！”这还是杰森第一次看到排名这么靠前的玩家。
下面我要说说我发现的游戏BUG。
想必大家也看到异常了，我有251个复活苹果！
没错，我要揭露的就是关于复活苹果的BUG！
昨天我发现，这家制作公司疏忽了月卡的购买机制！
大家都知道，月卡首次购买都会直接赠送给玩家三颗复活苹果以及每周的限定特效。
就在昨天，因为我想要冲刺排名，又苦于没有复活苹果，所以我尝试了再次购买月卡。
结果，你猜怎么着？
喔！上帝呀！他又赠送给我三颗复活苹果！
（图）
图中显示月卡服务到期时间为2020年
OMG！
这是多么神奇的BUG啊！
等游戏公司的老板发现这个BUG的时候会不会哭了！
我怕他们将这个漏洞修复，所以我直接买了十年份的，这几百个复活苹果也够我用一段时间的了。
我是《水果忍者》的忠实玩家，今天冒着封号的风险将此BUG分享给大家。
不多说了，我要继续去切水果了！
未来十年，我与你同在！
杰森来不及再翻看评论，打开《水果忍者》尝试购买了十张月卡。
果然！三十个复活苹果悉数到账。
距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杰森傲视着正在认真听讲的沃特，轻蔑一笑，心里想到：
“哼！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菜鸡！”
第三十二章 一款游戏带来的影响
旧挂历已被时代淘汰，时间悄然来到2010。
《水果忍者》在各大游戏门户网站和优土网几位知名的UP主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下，国内终于在新的一年迎来水果浪潮。
魔都某商厦的公厕隔间内
郑经蹲在便坑上解决生理问题。
哦？他是在小便！
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手上的火腿肠手机。
郑经在如厕的空闲时间，正好腾出双手来一盘休闲小游戏，何乐而不为呢？
谁规定男人不能蹲着小便了！
嗯？！
“郑哥！你的柜台来客人了！”
厕所外传来同事的叫喊声
“诶！来了来了！”
生理问题早就解决完了的郑经因为游戏的缘故迟迟不肯离开便坑，听到有生意光顾，他不得不停止手上的动作，提裤而去。
郑经是一名光荣的手机销售员，火腿肠专柜的柜员。
最近一个月他可是风光无限，销售成绩位列手机专区第一名，奖金提成拿到手软。
这全得益于《水果忍者》这款游戏。
太火了！
在手游市场匮乏的年代，它的出现就像冬夜里的一把火，照亮了游戏环境，温暖了娱乐项目，升温了手机市场。
在地铁的车厢里只要是有安卓苹果手机的乘客肯定都在切水果，简直羡煞诺基亚，摩托罗拉一干人等。
郑经走回柜台，无视掉来自诺基亚专柜小哥艳羡的目光，跟客人招呼道：“大爷，您这是要买手机啊？”
花发大爷说道：“对，我都在商场逛了一下午了，来来回回问了一圈，他们就说你这里的手机能玩什么…什么水果？”
“水果忍者？”
“对！就这个。”
郑经笑道：“呦！大爷您挺时髦啊，也算是追赶了时代的潮流了！”
“什么呀！我不懂，是我孙子闹着要玩这破游戏。哎！你家卖的手机到底能不能玩啊？”
大爷显然是不耐烦了。
“当然能玩！您算是找对地方了，您要去诺基亚，嘿！他们那破手机根本就不支持。”
郑经在销售的同时不忘嘲讽一波敌军，手上的动作接连不停从展柜拿出两款手机摆在大爷面前，继续说道：“大爷，这俩款手机都是我们火腿肠的最新款，G3、G5。”
“正好机子里都装水果忍者了，我来给您演示一下。”
郑经说着点亮屏幕，在两款手机上同时打开游戏，用出一招从网上学来的左右互搏。
大爷看明白了，吐槽道：“这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这您就不懂了吧，这是潮流！现在年轻人都好这个。”
大爷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想法，但他是个疼孙子的，拗不过宝贝的撒娇，在孙子的软磨硬泡之下满口答应今天要给他买来能切水果的手机，做爷爷的哪能失言！
“这都多少钱啊？”
郑经报价：“G3两千，G5稍微贵点，两千五。”
大爷一听价格头皮发紧：“这么贵啊！旁边的诺基亚才几百块钱。”
郑经嘲笑道：“呵，诺基亚？它能玩水果忍者吗？大爷我不瞒您说，现在市面上能玩水果忍者的手机总共就四台！
两台在我们火腿肠，还有两台在苹果，苹果手机现在卖多少钱您知道吗？最便宜的四千！不信您可以去专卖店瞅瞅。
我们火腿肠已经是最便宜的啦！”
大爷在商场逛了一下午，头一个去的就是苹果专卖店，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手机肯定能玩水果忍者！
结果他被苹果手机的标价吓出来了。
可真够黑的！四千块钱都够他买一车斗苹果了。
老人家骂骂咧咧的从专卖店出来。
今天说什么都要给孙子把手机买回去！
大爷在内心暗自腹诽。
两千就两千！大爷妥协了：“行吧，小伙子，我要这个两千的。”
大爷从布包里掏出一沓子红色钞票，就着吐沫星子点出二十张。
郑经喜笑颜开，接过钞票又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打开身后的柜子取出一盒崭新的G3起了发票，递给老人家。
大爷又把手机推回来，说道：“小伙子，你帮我把装游戏装上。”
“好嘞！”郑经不嫌麻烦答应下来。
提一句实事：
在2009年5月工信部就宣布允许内置WAPI/WiFi双接入方式的手机入网，WIFI功能在国内正式解禁。
手机厂商闻此喜讯，大多都已在自家最新款的手机上加入WIFI模块，现今WIFI已在一线城市普及开来。
郑经拆开手机包装，驾轻就熟的走完一套程序，再将手机装好递给老人家。
大爷心满意足的走了，应该是回家跟孙子报喜去了。
送走客户，郑经向展柜前穿着一身初中校服的同学问道：“小朋友你也是来买手机的嘛？”
起初郑经还以为站在一旁的初中校服是老人家口中的孙子，按理说爷孙俩之间应该有所交流才是，可在他观其言行后发现两人并不熟络。
所以郑经判断这个初中校服也是过来买手机的。
初中校服羞涩的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能玩水果忍者的手机太贵了！”
杨阳走出商场，如此想到。
杨阳兜里鼓鼓囊囊的揣了1025块钱，这是他攒了两年的零花钱，当他信心满满的来到商场想要买一部能玩《水果忍者》的手机，结果却发现现实是这么的残酷。
那就在攒两年钱吧！
杨阳为自己鼓劲。
“同学！买手机吗？”
有个黄毛小子尾随初中校服一同出了商场，追上杨阳拍着他的肩膀，人五人六的说道。
杨阳看到扎眼的发色，内心有些犯怵，怯生生道：“不…不买了，我买不起的。”
装！
黄毛瞧着他鼓囊的裤兜，厚度目测至少三千块钱，晃着手里的手机推销道：“同学，我这二手手机不贵，就卖两千！
这可是苹果3GS，专卖店要价四千呢！我可是看你面善才卖给你的。”
杨阳摆手：“不好意思，我没这么多钱。”
“那你有多少嘛！？”
“我只有一千多块钱。”杨阳不好意思地小声回道
“没事，一千就一千！我就当结个善缘了。”
“那这手机能玩水果忍者么？”
“当然了！同学你看啊，这手机不仅能玩水果忍者，还能玩愤怒的小鸟呢！”
黄毛说着点亮屏幕，展示手机的功能，并且把两款游戏玩给他看。
黄毛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搓着双手问道：“咋样同学，买吗？”
对于从天而降的馅饼，杨阳心动了。
“只要一千？”
“只要一千！”
“那行！”
杨阳从裤兜掏出一沓现金，每张的数额不等，零零散散的叠在一起，其中面值最大的是五十元，大多数都是十元钱，这才显得这一千块钱特别的厚。
他从里面抽出二十五块钱，心疼的将这两年的积蓄交给黄毛。
黄毛数也不数，直接将货款放进大衣口袋，又从大衣里拿出包装盒和刚才给他展示过的苹果3GS，并当着他的面，装进盒子里。
杨阳接过手机盒，开心的说道：“谢谢你啊！”
“客气了同学，我走了啊！”
“拜拜。”
地铁上
杨阳看到身边的大叔在切水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想玩游戏的念想拦不住了。
赶忙拆开手机盒，拿出心仪的手机。
他按一下小圆钮
嗯？怎么按不动呢？
他再按一下开机键
嗯？怎么也按不动呢？
杨阳反复的在‘手机’上操作，试图否定现实。
原来黄毛卖给他的‘苹果’是用木头雕刻的，就连摄像头的位置都嵌入了小镜片，做工十分精美，只要不上手操作，足以以假乱真。
但它值一千块钱吗？
肯定不值！
遭受到社会毒打的杨阳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手机’上，心中想到：
“这回钱要攒四年了！”
第三十三章 巨佬
红达电（火腿肠）董事长办公室内
年过半百的王雪宏女士独坐在老板桌前，意气风发的她丝毫不显老气。
名利养人。
她近两年在公司内大施拳脚，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07年的手机行业，华强北还是山寨聚集地，华威的重心还不在移动通信，雷布斯刚刚从金山隐退开始休假生活，所以小米依然是农业产品，不是手机。
至于其他国产豪强大多都在沉睡。
此时的诺基亚已经站在行业巅峰，独领风骚，笑傲江湖。
与此同时，一代奇才乔布斯携手苹果公司推出爱凤2G手机，这一年乔布斯重新定义了手机，正式拉开手机智能纪元。
远在湾湾的王雪宏成立了红达，主要业务是给其他公司做代工。
就在苹果诞生的第二年，安卓之母谷哥拿着自己的得意作品找到了王雪宏寻求合作。
王女士性格果敢，当场就与谷哥拍板合作，同年推出了全球第一部装载安卓系统的手机：DreamG1
安卓鼻祖火腿肠就此问世。
短短两年的时间，王雪宏就凭借公司旗下的手机产品，以20亿美元的身价成功登上《福布斯》全球亿万富翁排行榜。
而就在今年过后，她将会以68亿美元的身价再次进入《福布斯》并成功挤下郭台名，成为湾湾地区的榜首。
一年时间身价翻了三倍，可见火腿肠的暴利。
见此成绩，湾湾们学着曹孟德的语气盛赞了这位女企业家：
“生女当如王雪宏！”
得此评价的王女士也气势十足的说出了一句话：
“若未来手机厂商只剩下两家，火腿肠必定是其中一家”
至于结果嘛
……
此时的王雪宏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正满面红光的翻阅过往几个月的财报。
成绩傲人啊！
当初与谷哥合作的决策是多么的明智，不愧是我啊！
王雪宏瞧着报告上显示的数字心中未免生出些许的膨胀，待她翻到最后几页，不禁推了推鼻翼上的黑框眼镜，脸上表情很是精彩。
等她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按下身边的座机，呼叫道：“秘书，去把市场部的主管给我叫来。”
五分钟后，市场主管推门而入。
王雪宏将报表丢给他，问道：“最近两个月的销售成绩是怎么回事啊？尤其是G3与G5的涨幅如此异常？反观其他产品却很普通嘛！”
市场主管本想将这个问题放在明天的会议上着重提出的，可老板已经发问了，他也就只好提前回答了：“王董，面对这种市场反应，我们已经进行了详细的市场调研。
根据获取的情报显示，G3与G5这两款产品的销售猛增，是由于一款叫作《水果忍者》的手机游戏所导致的。
至于同期的G4销售反响平平，这是因为它的屏幕材质所导致的，现在采用电容屏的手机更受消费者喜爱。”
就因为一款手机游戏？它能在两个月之内提升销售业绩整整6个点？这游戏到底是有多好玩啊？
王雪宏理解不能，提出疑问：“这游戏你玩过吗？”
主管点头回道：“最近这款游戏深受年轻人的喜爱，我家小孩经常拿走我的手机，就为了玩这个游戏。”
他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相应的APP推到老板面前。
什么叫深受年轻人喜爱？我怎么就不知道啊！
哼！还不是因为我太忙了。
王雪宏听了他的话，心里不是滋味，拿过他的手机试着玩了一下。
诶！还蛮好玩的哦。
嗯！果然我还很年轻嘛。
王女士打到一百多分就自爆而亡了，就在游戏结束结算后，界面突然跳出一份时长五秒的广告。
她尝试点击一下，原来是超链接，它能直接到达购买界面，这不禁吸引了她的眼球。
这小小的游戏公司很有商业头脑嘛！
王雪宏把手机还给主管开口问道：“我们下一款产品预计上市时间是什么时候？”
“今年3月份！”
王雪宏思索片刻，吩咐道：“嗯…这样！
你回去与这家游戏制作公司协商一下，问问他们的广告位还招不招商，在G6出产之前我们尽可能的在合理范围之内拿下它。”
市场主管应诺而去。
王雪宏将报表收起来，悄悄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下载了《水果忍者》，她打算先突破个二百分。
————————
京城某豪华居所
发量浓密的男人独坐在书房内，书桌上一杯浓郁的香茶飘散着热气，面前摆放着一本崭新的《硅谷之火》这是他下午刚刚从书店买回来的新书，还没翻阅过。
茶杯的热气逐渐消散，天色在不知不觉中落下黑幕。
男人自始至终都孤坐在此，眼神游离于天外。
书本放在男人面前，他未曾翻阅品读，可是少年时求学的经历依稀在脑海中浮现。
他记得围绕在大学操场上的自己，记得曾经许诺过的凌云之志：要做一个伟大的人、要做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要办一家伟大的公司、要为全球大多数人服务。
想到此处，他心头的那团火焰好似重燃，这股情绪将他重新点燃，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男人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激动如他。
男人离开书房，径直闯进卫生间，不理会坐便上妻子的惊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你是否有勇气再来一回？”
“这两年把你闲疯了吧，去去去，出去！我这上厕所呢！”
妻子把男人轰出了卫生间。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门带上，嘿嘿傻笑。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待他重新回到书房，拿出手机翻阅通讯录，列了一份名单。
男人再从名单上删选了十几个人之后，给他们逐个打去了电话。
每通电话都持续了至少半个小时，他将自己心中所想悉数吐露给朋友。
电话里的朋友们自然是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
男人对此并不气馁，继续进行招兵买马，因为他要做的没人拦得住。
期间，妻子过来叫喊吃饭，他才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电话。
男人将名单上的电话打完已经深更半夜，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残月，裂开大嘴笑道：
“嘿嘿，真有趣！”
这位发量浓密的男人在几年后唱了一首《Areyouok》
火遍网络。
第三十四章 生日快乐
2009年12月12日
如今的双十二还很单纯，在没有被马爸爸的营销渲染下，它对于大多数人来讲，不过只是一年中平凡的一天。
可对于英雄游戏工作室的员工，今天意义非凡。
今天是《水果忍者》上线的第二天。
首日二十四小时的下载量以26047份宣告结束，凭借这个数字，《水果忍者》成功杀进各大排行榜。
殷雄对此却不甚满意，觉得这个成绩不够亮眼。
比如《宝可梦GO》这款让他记忆深刻的游戏，首日下载量轻轻松松突破四百万。
知名IP就能为所欲为了嘛！？
这怪不得殷雄，因为他是以过来人的眼光来考量的。
这两款游戏所处的时代环境不同，《宝可梦GO》问世的时候，玩家们几乎是人手一部智能手机，苹果更是街机般的存在。
不像现在，智能手机的普及率惨不忍睹，首日突破两万的下载量已经能在手游市场独树一帜了。
这个成绩放在毕建眼里可就与众不同了。
我做的游戏火了！
毕建回忆过往三年的游戏制作历程，突然感觉自己白活了这一遭，他经手的那几个作品加起来的销量还不足《水果忍者》一天的下载量。
这不禁让他老泪纵横，为了避免被人撞见的尴尬，老哥跑到厕所独自抹泪。
晚间
公司的同事们齐聚一堂，在休息大厅庆祝首日的成绩。
除了工时自由的两位保洁阿姨以及回家照看孩子的姜姐之外，其他员工悉数在场。
“砰！”
软木塞脱瓶而出，毕建手持香槟对准人群，激涌的酒水洒落在众人身上，晶莹的液体打湿了衣衫，公司的几位女士成了重点照顾对象。
要不是人员穿着工整，殷雄真就以为他来了海天盛筵。
“哎，注意着点！别把酒弄沙发上！”
没有被香槟照顾的按摩阿姨好心提醒。
“没事的，刘姨，今儿就让他们闹吧。”
殷雄咔吧咔吧嚼着薯片，希望明天保洁阿姨不会生气。
还好就准备了一瓶香槟，不然竹青青她们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不算按摩保洁，公司还有五名女性员工，除去姜姐是已婚人士外，其他四位都是如花似玉的待嫁姑娘。
一瓶香槟的液体不足以让姑娘们上演湿身诱惑，但却足够激起她们的怒火，姑娘们群起而攻之，对着毕建就是一顿花拳绣腿。
在男员工们的“嘿嘿嘿”中，四位姑娘气哼哼的离开了宴会，跑去卫生间整理仪表。
“啊！！”
姑娘们的尖叫从卫生间内穿出，铁石心肠的男人们好似耳聋，不为所动。
“啊！！！！”
尖叫声更大了。
殷雄放下手中的薯片，跟旁边正在胡吃海喝的毕建说道：“什么情况啊！老毕要不你过去瞅瞅。”
“老大你可扰了我吧，你让我这个已婚男士跑去女厕所，这要是让我媳妇知道了，她不剥了我的皮？刘姨正好你在这，麻烦你过去看一眼呗。”
毕建把锅甩给了按摩阿姨。
“我也犯怵啊！要不老板，你跟我一块过来！”
阿姨手劲可大，拽着他的胳膊就给人拖过去了，殷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阿姨大摇大摆的走进女厕所，可殷雄不行啊！
万一人家姑娘春光乍泄，这要让殷雄看了去，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多几个女朋友，遂敲门示意道：
“我可进来了啊！”
“老大快来快来！”
得到姑娘们授意，殷雄挺身而入。
“咋的了？刚才叫唤啥呢！”
四个人伸出的手指整齐划一，舒展的动作好像排练过一般，指着隔间齐声说道：“有蟑螂！”
“嗨！多大点事啊，明天让物业的过来搞定。”
殷雄不以为意，转身就走。
竹青青上手拉住他，急道：“老大别走啊，我们都还没上厕所呢，快憋死人了，你既然来都来了，就处理一下呗！”
“呃……要不刘姨，你来？”
按摩阿姨后退一个身位，摆手道：“不去不去，我可怕虫子了！怎么老板你也怕啊？”
“那能啊！放着我来！”
殷雄违心的夸下海口，走了进去。
竹青青把厕所门迅速关上，让他与蟑螂同处一室。
“你们搁那看见的？”
“在垃圾桶后面！”
殷雄挪开垃圾桶，果然发现有个黑点缩在角落！
当下紧闭双眼，腿上用出了一招‘无影脚’在他的脚力摧残下，小强同志想必是死无全尸了。
殷雄收功，抽出五张纸巾，俯下身子打算清理战场。
艹！这那是什么蟑螂啊！
不知道是哪位女同事的黑色纽扣丢在了角落，现在被他踩了几个脚印。
尴尬如殷雄，赶忙捡起纽扣，用纸巾给它清理了一下污痕，掩饰自己的不堪。
殷雄走出隔间，摊出手掌笑道：“哪有什么蟑螂！不知是谁丢的扣子，这下没事了！”
将扣子扔进垃圾桶走出女厕，姑娘们紧随其后，殷雄问道：“你们不是上厕所么？”
“对哦！嘿嘿……”
四位姑娘意识到不妥又折身返回了。
“诶？大伙人呢！招呼都不打就跑路了？”
殷雄二人从厕所回来发现大厅一片漆黑，甚至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咔嚓！”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拧开，毕建站在C位捧着蛋糕出来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原本借口回家照顾小孩的姜姐也站在毕建的身侧，陪同着众人一起唱着祝歌，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看到从厕所方向加入阵营的四位姑娘，殷雄这才纳过闷来，原来这帮家伙是合伙唱戏，演我呢？
说实话，殷雄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他都已经好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少时在家，殷雄从不主动提及，久而久之他的爸妈也就把这件事遗忘了。
对于这种场景，殷雄还是挺感动的，对走近的众人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姜姐笑道：“老板你别忘了，我可是这家公司的HR。”
毕建催促道：“赶紧吹蜡烛吧老大，你看都灭了一根了！姜姐你买的蜡烛质量也忒次了吧。”
“不懂了吧！这说明我永远十八岁。”
殷雄低头将蜡烛吹灭，接着跳上吧台说道：“各位，我说两句啊！
最近一个月研发部的同志们辛苦了，未来半个月给你们轮休，带薪放假，自己排班！没别的要求啊，至少给我留下来两个人值班！”
小伙子们一阵欢呼！
“别激动还有呢！
我宣布所有实习期员工从下个月开始集体转正！
各部门主管加薪百分之十！”
“老大牛哔！”
任由他们欢呼，殷雄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完整的可乐，撕开曼妥思塞进两粒，液体随之喷涌而出。
“狂欢正式开始！”
第三十五章 好巧啊
殷雄抬着毕建，将他塞进出租车的后座嘱咐道：“老毕，过半个小时给嫂子去个电话，让她下来接你啊，我就不跟你过去了。”
毕建做了个OK的手势，殷雄又绕到前方掏出一张红钞递给司机：“师傅，把他送到嘉园小区3号楼，路上麻烦您多照顾着点，零钱就不用找了。”
“行，放心吧！”
出租车拿了钱扬长而去。
今晚上全靠老毕挡酒了，在这帮程序员的轮番轰炸下，要不是因为殷雄拿酒精过敏当挡箭牌，今天怕不是也要被抬着走出公司大楼。
殷雄将歪歪扭扭的人群挨个送走，自己也打算拦车回家。
“滴滴！”
棱角分明的揽胜从停车场方向杀出来停靠在殷雄身边鸣笛，落下的车窗内探出了一个光头：“老大，我送你啊！”
别具一格的发型让殷雄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好心提醒道：“老庄，喝车可不能开酒啊！”
“放心吧！我喝了一晚上果汁，滴酒未沾。”
“方便吗？”
殷雄假装客气道
“赶快上来吧，摄像头拍着呢，等会给我分扣没了！”
庄仁把副驾门打开，示意让殷雄赶紧上车。
殷雄也不再矫情，系上安全带说道：“师傅，会峰小区。”
庄仁换挡的右手一顿，惊讶道：“我艹，老大你也住在会峰啊。”
“怎么，老庄你也住哪？”
“四啊！好巧哦，我也住会峰，老大你那栋楼的啊？”
庄仁轻踩油门，揽胜轰鸣上路。
“7栋1号楼”
“我艹！”
听到光头的又一声惊呼，殷雄忍不住笑道：“你别告诉我咱俩住同一栋楼。”
“嘿嘿，那倒没有，我住在8栋1号楼。”
“哦，那也挺巧的嘛，咱们当了一个月的邻居竟然都没遇到过。”
“嗯…是啊！不过倒也正常嘛，我平时都是走地下停车场的，咱们很难相遇的。”
？？？
我是不是被鄙视了？你是不是不拿十一路当人？工作不想要了是吧！
算了，看你是洪空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饶你一次好了。
大人有大量的殷雄心里酸溜溜的。
庄仁顺着话题扯道：“老大，你怎么不买辆车代步呢。”
“我这不是刚成年吗，还没来得及考驾照。”
刚刚过了十九岁生日的殷雄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
他可是个老司机了，车技杠杠的，就是懒的去驾校报考，平时上学上班都挺方便，总共十来分钟的车程，没什么买车的必要，靠自己的十一路还能锻炼身体呢！
这回听了庄仁的话，殷雄也考虑着是时候该学个本子了。
“哎，老庄，我说你这个洪空的高材生怎么想着来魔都找工作啊！”
殷雄将憋了一个月的疑问吐露出来。
想当初面试的时候，他乍一看到光头仁光鲜的简历，当场就让人家入职了。
这可是贤才啊，出身名牌大学，还有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的经验，这履历竟能屈尊于殷雄的小小工作室。
当时殷雄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穿越在三国游戏里，并且开局就单抽了一张名将卡，高兴坏了！
庄仁挠了挠光头，说道：“嘿嘿，前两年的经济形势不是很糟糕嘛，我被原公司裁了。
自己赚了几年钱，就想着在祖国的大好河山上玩一圈，可这一玩哦，就是大半年，最后就落脚在这里了。
思来想去，洪空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实在是累人哦！
正好魔都也是家母的故乡嘛，我就留在这里买了房，买了车，结果账头就没钱了，那就找工作呗！
好巧哦！当时正好看到公司在招聘，我想着先过来面试看看。
本来嘛，我是没打算留下的，可我看咱公司的工作环境还是蛮不错的，索性我就直接留下了嘛。”
总共十分钟的车程，不堵车根本聊不了多少内容，说到此处庄仁就已经驾驶着揽胜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咚~”
车门关闭的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回荡，在空旷的地下二层内，车辆十分稀少，质量却很高，车位也很充足，周围很难见到十万以下的车辆在此处停摆。
“老大，既然咱住的这么近，以后星期一我来接你去公司吧！”
殷雄客气道：“别麻烦了吧。”
“嗨，客气什么呢，就这么说定了啊！”
光头闪人了。
两栋楼的电梯间不在一个方向，殷雄顺着导向牌摸清了路数，走进电梯按下‘16’号按钮，等待回家。
最近殷雄刚给家里换了密码锁，省下了掏钥匙的麻烦，按下指纹，拧开大门走了进去。
“叮！”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醒。
殷雄顺势拿出手机，翻看了一眼。
这条消息来自企鹅，是小金鱼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
“生日快乐（蛋糕.jpg）”
————————
地下停车场
原本已经离开的庄仁不知为何又折返而归，他重新打开车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双肩背包。
庄仁背上行囊，来到属于八栋的电梯口，很巧的是他也按下了‘16’层的按钮。
庄仁打开家门换好拖鞋，点亮大厅的吊灯，将双肩背随意的扔到沙发上，先是去厨房给自己沏了一杯速溶咖啡。
他手里拿着微烫的玻璃杯，又从双肩背里拿出一个记事本，走向阳台方向。
阳台上的空间很大，上面没什么绿化植物，只是摆放了几架用于观测星星的天文望远镜，看样式价值应是不菲。
望远镜旁设有桌椅，他将手中的咖啡以及记事本放在桌上，拉出凳子坐在镜前。
庄仁除了白日里的财务工作外，其实他每天还有一份兼职工作要做。
他将光头伸过去，同时调整镜头的方向，通过目镜去观测目标，镜头内显现出了楼对面‘16’层的光景。
原来这个天文望远镜被偷偷改造过了。
片刻
从望远镜收回目光的庄仁表情微妙，摊开记事本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2009年12月12日
刚刚送观察目标回家，根据观察显示，目标现在在客厅里捧着手机乱窜，开心的样子像一只获得交配权的猴子。”
第三十六章 温婉女士不温婉
2010年1月18日
星期一
寒冬已至，全国高校基本已经结束了前半个学期的课程。
期末考试过后，寒假随之而来，学子们收拾起行囊，各自选择不同的交通方式返乡，准备迎接新年。
“喂~妈，咋的了？”
学校已经放假两天的殷雄并没有及时回家，人此时正坐在庄仁的座驾里，接通了来自母亲的电话，准备接受审问。
“儿子，听你静姨说学校早就放假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温婉女士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语气十分平和，听不出酸甜苦辣。
“妈，上个月我不是在学校这边的驾校报了个名嘛，上星期教练给我预约了科目二考试，就在这几天了，等我考完试再回去啊！”
殷雄将早已准备好的借口告知母亲，他可没有撒谎，过些日子真就是要考驾照的。
“学校都封校了！你静姨说你也没住她家里，那你这些日子都住哪儿了？嗯！？”
温婉女士直拳出击。
“呵呵呵……妈，我哪能住静姨家里啊，人闺女都多大了！我要是去了，人家该多不方便啊！
你就放心吧，我这两天住在同学家了。”
殷雄干笑两声，见招拆招，到底还是撒了谎，打死他都不敢告诉老妈实情。
“男同学女同学？”
温婉女士抓住了重点。
“男同学！”
“滴滴滴！”
“搞咩啊，兄台！快点啊！”
魔都正值上班早高峰，道口堵得厉害，前车的司机好死不死的拿捏着半分钟的红绿灯时间，跑去道边买早点。
把庄仁气的按下车窗吐槽，身后的车辆也都不理解前方状况，大多都通过鸣笛来表达不满。
“什么声？”
温婉女士听到了噪音。
“呵呵呵……没啥的，我这不是在练车呢嘛！前面有辆学员车，练侧方停车的时候熄火了，把道给挡上了，教练骂人呢。”
殷雄朝光头示意禁声，嘴里的火车呜呜作响。
“哦，那你几号回来？我让老殷上机场接你去。”
“嗯……周五考完就回去，别让我爸折腾了，到时候我自己坐公交就行。
哎呀，妈！轮到我练车了，我先挂了啊，咱周五见！”
殷雄就势找个借口，挂掉电话。
坐在主驾驶的卤蛋笑得十分开心。
“笑啥笑！”
“老大，你戏挺足啊！以前在表演专业深造过吧。”
庄仁嘴上夸着人，把殷雄给埋汰了。
一颗卤蛋上写满了欠揍，要不是因为他正在开车，殷雄真想照着光头来一板栗。
“老大，你怎么不跟伯母说实话呢，你做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庄仁摸底。
“你不懂我妈的厉害。”
殷雄对于自家的母上大人那是实打实的从心，他那双忧郁的眼睛透过车窗遥望天空，有说不出的苦涩。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刚听你讲话，老大你东北口音蛮浓的哦，老家是哪里的啊？”
庄仁装人。
————————
奉天城
某老式住宅楼
平凡的二居室内
素面朝天的温婉女士穿着一身色差鲜明的保暖睡衣坐在沙发上，撂下手中传来盲音的电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吨位十足的殷重同志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招呼道：“媳妇儿，吃饭了啊！”
殷雄两世为人，有两个疑问一直困惑于他
第一个问题：
老爸是如何俘获老妈的芳心的？
老殷同志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貌没貌。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童话故事，美女配野兽！
殷雄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二老，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幸的是，温婉女士的基因很强大。
万一殷雄的外貌随了老殷……
哎呀！那还能有代入感嘛？！
第二个问题：
我为什么穿越了！？当然这个问题殷雄必须要潜藏心底，为了保命，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饭桌上
两个小凉菜，两个水煮蛋，每人再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这就算是殷家的早餐标配了。
殷氏吃相师承一脉，老殷同志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对于他并不算多的吃食，砸吧着嘴问道：“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温婉可不像父子二人那般粗狂，瓷质小勺在碗内游走，要等勺内的粥温度温和，才送入口中。
温婉细嚼慢咽着属于她的食物，将嘴里的饭菜全部咽进肚子才回话：“儿子。”
老殷熟练的褪去蛋皮，蛋清分给媳妇，蛋黄直接丢进嘴里，MiaMia道：“哎！真是的，我看对门的大学生都回家了，咱儿子咋还没放假呢？”
温婉送给老公一个眼白，放下手中汤匙，将刚刚电话里的内容告知与他。
十分有经验的老殷当下作出判断：“哎呀！你听他胡扯呢，依我看啊！这臭小子肯定是交了女朋友舍不得回来了，想当年我……”
老殷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意识到自己选错吹哔对象了。
“你什么？”
温婉递过去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呵呵呵……没，没什么。”
老殷秒怂，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媳妇儿，你说儿子这要是一个没留意，鼓捣出小人来。
细算算日子，咱俩今年就能提前升辈份了啊。”
老殷靠儿子挽回一命，扭过头来却不管儿子死活。
果然，温婉女士听了老殷的话头不再追问他的当年事，眉头紧蹙思考着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见妻子不再理会自己，逃过一劫的老殷在餐桌下面隐蔽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早餐后
老殷收拾掉残局，将碗筷泡在水池里，打算积攒到晚上一起刷。
老殷从厨房出来，看到正在着装收拾的妻子，不解道：“哎？你们团今天不是没啥事吗，怎么还这么早过去？”
温婉也给老殷找了身行头，扔给他，缓声说道：“我刚请了假，你也穿衣服，咱们直接飞魔都。”
老殷咽了口吐沫：“不至于吧！”
“我可不想这么早当奶奶！”
儿砸！对不起，你爹我玩大了！
老殷把衣服丢在沙发上，商量道：“哎呀，我就不去了，中午饭店还要营业呢，你放心，我肯定不跟儿子通风报信。”
温婉递给他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你看我信吗？”
老殷识趣地穿起衣服，嘴上干巴巴地笑道：“呵呵呵……开玩笑，你老公我什么时候跟你撒过谎啊！”
听此鬼话，温婉无奈地摇头
爷俩撒谎的模式简直如出一辙。
第三十七章 她来了
“这个音错了！重拉，我是说从头来！”
温婉女士的旨意不可违抗。
“今天放学怎么比平时晚回来了二十分钟？说！干什么去了！”
温婉女士抱起双臂守在家门口，对着刚刚放学的小殷雄质问。
“以后放学我去接你回家，没得商量！”
这是小殷雄又一次稍晚回家造成的后果。
“为什么要打篮球？以后别再打了！伤了手指还怎么练琴！？”
面若寒霜的温婉女士粗暴的拿出十字锥，把老殷新给儿子买的篮球捅烂。
“老殷！我告没告诉过你别带儿子去看球？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
这是自殷雄记事起，第一次见到父母吵架，导火索应该是因为自己吧。
“朋友找你玩？都是些个什么狐朋狗友！
不行！你这个年纪不需要交朋友，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练琴，不许出去！听到没有！？”
小殷雄在校园交的第一个知心朋友就这么被无情的母亲斩断了羁绊。
当穿越后的殷雄再次面对母亲的苛责时，那份本该在青春期产生的叛逆消于无形，他选择放弃抵抗，彻底的顺从母亲所有要求，经验告诉殷雄，抵抗是没什么作用的，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陈年旧事依然历历在目，殷雄对于母亲的恐惧，早已根植于心底，不可磨灭。
“老大，老大！”
出神的殷雄被两声叫喊拽了回来，下意识问道：“啊？怎么了？”
汇报完一遍工作的市场部商务说道：“老大，你怎么看？”
殷雄将身体摆正，歉声道：“呃…不好意思，刚才出神了，没听清你说的，麻烦再讲一遍吧。”
——————
机场接机口
殷雄父母在经历三个小时的路程后终于抵达了魔都。
“婉姨！我在这呢！”
温婉刚走到接机口就听到了别人的呼唤，双瞳扫过人群，在其中逮到了那个十分醒目的爆炸头，脸上挂着笑容与姑娘招手。
“哎，彤彤！”
来接机的正是冯彤，早晨接到来自奉天的陌生电话时她还楞了一下，在得知电话那头的人是殷雄母亲的时候，这可把小姑娘开心坏了。
报仇的机会来了！
冯彤是个记仇的，尽管殷雄是她与姚斌之间的月老，但姑娘可不管这些，谁让殷雄骗了她，从而间接地害自己丢失了一血呢！
呵，女人！
冯彤全然忘记是自己主动且自愿献身的这码事了。
温婉给了姑娘一个大大的拥抱，夸赞道：“几年不见，彤彤都坐落成大闺女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冯彤一反常态的羞涩一笑，跟叔叔阿姨打过招呼，领着二人出了机场。
工具人姚斌乖巧的站在冷风中，见女朋友一众出来，主动迎了上去，接过女士手中并不沉重的包裹。
温婉女士打趣道：“彤彤，这是你的男朋友呀？”
姚斌热情的打着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冯彤的男朋友姚斌，你们叫我小姚就行，外面风大我们先上车吧。”
四人坐进四个圈。
身材肥硕的老殷坐在副驾驶，工具人系上安全带开车上路。
娘俩在后座说着悄悄话
“彤彤，你没跟你妈说我来魔都了吧？”
冯彤从兜里拿出两部手机，指了指身前开车的工具人：“婉姨放心，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就连他的手机我都没收了，保证密不透风！”
温婉给小姑娘点了赞。
老殷扭过头来问道：“闺女，你知道臭小子现在住哪吗？”
“知道，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大雄应该不在家。”
“啊？那咱们这是去哪啊。”
冯彤卖了个关子：“一会您就知道了。”
四十分钟后，四个圈抵达公司楼下。
冯彤临下车时跟工具人嘱咐：“你就别上去了，一会再拉我们回我家。”
四个圈很听话的去找停车位休息去了。
老殷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问道：“闺女，咱来这干啥啊？”
冯彤解释道：“大雄在这上班呢。”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
老殷：“咱孩子就是懂事，还知道寒假打个工补贴家用，你看，是你小题大做了吧？”
温婉：“！”
老殷：“……”
不跟妻子计较，老殷接着姑娘话茬说道：“那咱们就别上去了吧，打扰孩子工作，影响不好。”
“没事的，叔叔。他们公司，呃…工作氛围特别好。”
三人走入写字楼，冯彤与前台妹子打过招呼后，二老在前台追踪式的灿烂笑容下上了电梯。
“这个小姑娘服务态度还挺好，不愧是大城市啊！素质就是高。”
老殷心里琢磨着。
“叮！”
电梯门到了十七楼，应声而开。
英雄游戏四个烫金大字率先映入二老眼帘。
“这臭小子真是的，他一个拉二胡的，能在游戏公司找到啥工作呀？”
老殷挺纳闷的，走到玻璃大门前，用力一推，推不开。用力一拉，拉不动。
事实证明，门没开。
冯彤看到在玻璃门前驻足的二老，招手示意：“叔叔阿姨，往这边走。”
她跟殷雄来过公司几次，自然是知道走廊尽头小门的密码锁的。
老殷跟着走进换鞋间，吐槽道：“这是那个瘪犊子设计的呀，怪麻烦的。”
冯彤忍着笑，把一次性拖鞋递给二老，拿过他们换下的鞋子，顺势塞进一二号鞋柜。
休息大厅内
5230独自一人在此，慢悠悠地沏着咖啡磨洋工。
听到大门被打开，不由伸头过去一探究竟。
“哟，彤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5230是认识冯彤的，他知道这位是公司的外编法务人员，跟老大的关系不一般，听说公司一切的法务问题都是这位一手操办的。
“这二位是？”
看到冯彤身后还跟着两位中年人，5230忍不住向她寻求答案。
“殷雄的爸妈”
“哎呦！”
5230得此答案，惊得他连忙撂下手中的咖啡，鞠个躬，声音响亮：“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
“嚯！这小伙子礼数还挺足。”
老殷让他这般反应吓了一激灵。
冯彤打断他的狗腿行为，问道：“你们老大呢？”
5230指着会议室方向说，讪笑道：“正在里面开会呢！”
第三十八章 活宝
“老大，你觉得呢？”
市场部的商务又把工作汇报了一遍，等待主位上的老板给予答复。
“咔嚓！”
会议室大门被人拧开。
殷雄寻声望去，奇道：“彤姐，你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在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其他部门主管也都看到了突然闯进会议室的三位，老大都没有发言阻止，他们自然是不敢妄语的。
不过老大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众人扭过头瞅瞅老大好似吃屎一般的表情，又转过头看看两位傻傻矗立在会议室门口的中年二人组。
扭头瞅瞅这边再转头看看那边。
扭头瞅瞅这边再转头看看那边。
扭头瞅瞅这边再转头看看那边。
一时间空气中突然陷入安静。
咦，这位中年女士和老大长得有几分相似嘛！
众人心头摸到了一丝丝光亮，好像就要顿悟了。
殷雄的冷汗蹭蹭蹭地遍布全身，颤声道：“妈…你们怎么来了。”
主管们彻底明悟了！
卧槽，原来是老佛爷来了，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呢。
毕建狗腿功力十足，率先起身打招呼：“阿姨好！叔叔好！”
主管们的声势紧随其后，满满的客气，会议室内一时间其乐融融，欢笑一堂。
尤其是庄仁光头锃亮，眼中直冒绿光，发现了新的猎物。
见此形势，老殷有点蒙圈，当了三十年伙夫的他，脑容量内只有菜谱的大脑瞬间当机了，实在是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能下意识的与跟自己打招呼的众人机械性的回应，笑容里透露出的只有尴尬与笨拙。
倒是温婉女士反应迅速，再一联想到在门口看到的‘英雄游戏’四个烫金大字，心中纳过闷来。
脸上挂起和善的笑容与众人挥手示意，好似领导视察。
殷雄害怕极了，瞅了一眼跟自己做鬼脸的冯彤，气得他竖起国际通用手势以表不满。
温婉女士与大家挥手示意：“呵呵呵，打扰了！打扰了！那什么，你们先开会吧，我们出去等着就行。”
说完揪着发呆的老殷，抹身走出了会议室。
殷雄突然想到些什么，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助理，嘱咐道：“青青，你赶紧去我办公室，把我小房间的门锁上！然后再带二老参观参观公司。”
竹青青应诺而去。
“咱们先继续开会，刚才说到哪了？”
市场部的商务插嘴：“老大，我刚汇报完工作。”
殷雄一拍脑瓜，恍然道：“哦，对！哎呀，不好意思！兄弟你刚刚说啥来着，这让我爸妈一打岔，脑子里面混乱了。”
“……”
苦哔的商务不得不重复第三遍。
——————
夫妻二人重新回到休息大厅
老殷受了妻子的点播，终于缓过神来。
可这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
突然的让老殷有些不知所措，就看他在休息大厅内来回踱步，摸摸这里，瞅瞅哪里，看着落地窗旁的真皮沙发，忍不住嘿嘿傻笑，嘴里边还“哎呀，哎呀……”个不停。
这都是我们家的啊？臭小子是中彩票了？
老殷陷入幸福的纠结中。
冯彤给二老泡了菊花茶，并将其中一杯递给婉姨，看着神叨叨的殷叔，担心道：“叔叔他没事吧。”
温婉接过茶杯，风淡云轻的说道：“没啥事，甭管他。”
温婉女士内心强大，接受能力MAX。
竹青青从办公室折返而归，走到休息大厅扭捏地朝中年二人组打招呼：“阿姨您好，老…殷总开会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如我带您和叔叔参观一下公司吧。”
老殷走过来打量一圈小姑娘，问道：“闺女长得真俊啊，你在公司里是干啥的呀？”
“回您的话，我是殷总身边的助理。”
竹青青最近清宫剧看多了。
“哎呀，秘书啊！我儿子可真会享受。”
老殷不着边际的话语脱口而出。
“胡说什么呢！嘴里边没个把门的。”
温婉女士没好气的给了自家老公一拳。
老殷挠挠头，憨笑道：“啊！闺女，不好意思啊，就当我啥也没说嗷，别往心里去。”
二十岁的竹青青还没被社会污染，摆手道：“您说的这是哪的话！”
“麻烦姑娘前面带路吧。”
温婉女士递给姑娘一个和煦的笑容。
竹青青在前面领路，二老跟在身后视察，冯彤礼貌性的作陪。
“哎呀！这咋还有风月场所呢。”
老殷路过按摩室，看里面的按摩师正在给某个程序员按摩，忍不住发问。
竹青青笑出了声，冯彤帮着解释道：“叔叔，这是大雄为公司员工专设的按摩室，按摩师都是正规的，持证上岗。”
老殷点点头：“啧，我儿子真会享受。”
一行四人最后来到了研发部。
室内十来个人除了开会的和按摩的两人，其余都在此处工作着，5230老早就把老板爸妈过来视察的消息带了回来。
众人见到二位莅临，赶忙把手头的游戏关上，佯装工作。
其中一个不怕死的恰巧抓了一手好牌，不舍得关掉正在运行的斗地主，遂将电脑调成静音模式，左手移到TAB键位，准备开始与二老做游击战。
老殷装模作样的围绕在众人身前，眼光锐利的捕捉到了那个刚刚切过斗地主的程序猿小哥。
看到熟悉的画面，这下终于有他懂的了，当下拉过一旁的空椅子，坐在他的身旁，说道：“出个2！对！再出个小对，来个3带2，这不就走了吗！哈哈哈！”
程序猿操控，老殷指挥，二人一时间在牌桌上杀得顺风顺水。
小哥竖着大拇哥一阵吹捧：“叔叔好牌技！”
老殷拍着他的肩膀：“客气客气！”
“爸妈，咱们去我的办公室里说话吧。”
殷雄终于开完会了，等他调整好心态，走到研发部找到二老。
看了眼时间，扭头跟研发部众人：“哥几个时间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可以先去午休了。”
“叔叔阿姨再见！”
众人跟二老打过招呼，溜之大吉。
“再见，再见！吃好喝好啊！”
老殷一副领导做派。
第三十九章 简单的母亲
“婉姨你们聊，我去大厅等你们。”
冯彤将空间留给殷雄一家，闪身出去了。
“青青，你也直接去午休吧。”
助理把小房间钥匙递给殷雄，隐蔽的比划了个‘OK’抹身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下殷家人
“儿砸，刚才你的员工上班时间偷偷玩游戏，被我看见了啊，你可得好好管管！”
老殷同志‘吃水不忘挖井人’，在享受完斗完地主的欢愉后，为了维护自家利益，翻脸不认人了。
“哈哈，没事的，现在不是产品研发期，平时没有什么工作量，公司是允许他们玩游戏的。”
“哦！”
老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双肥手抚摸着身下的真皮沙发，感叹道：“哎呀，儿砸，我看人电视里老板的办公室都可大了，可你这小办公室，啧！够寒酸的。”
殷雄的办公室确实不大，二十来平米。除了老板桌之外，不远处还搁置了一张会客用的玻璃桌和两排对立摆放的双人沙发，这让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殷雄打个哈哈，掩饰道：“这不是节约空间嘛！总共就四百平米，我不能都占了吧。”
老殷惊叹道：“嚯！没看出来，有四百平米呐？啧啧啧，这地段的租金老鼻子贵了吧？”
反正窗户纸都被捅破了，殷雄索性就不装了，摊牌道：“不是租的，是我买的，这是咱家的地盘。”
“什么玩意！？”
老殷一双牛眼瞪如铜铃，紧张兮兮的说道：“你小子，不是让人骗了吧？有房本吗？赶紧拿出来给我瞅瞅。”
“哎呀，爸！你就放心吧，手续齐全着呢，房本现在搁家呢，一会回家拿给你看。
哦还有，现在我住的房子也是新买的，三室两厅，不算太大，也就一百四十来平米。”
“哎呀！”
老殷听此消息，瞬间满面通红，可能血压都攀升了几十迈，为了宣泄这股激动的情绪，灵敏的胖子从沙发上腾身而起，搓着双手在狭小的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温婉女士的神态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一双秋波观察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殷雄喉头微动，咽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等待母上大人的指示。
“你这个公司鼓捣几个月了？”
铁令如山，莫敢不从，殷雄如实回答：“从十一月份开始招的人，有两个多月了。”
“把财报拿过来给我看看。”
“诶！”
殷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老庄啊，还在公司呢嘛。
哦！太好了，你把这两个月的财报打印一份送过来。
对！就在我办公室呢。”
不出两分钟，庄仁推门而入，很识时务的把三张单薄的A4纸递给话事人。
温婉女士接过纸张翘起二郎腿，从头开始细致查看。
“谢了老庄！这边没啥事了，你先去吃午饭吧。”
听殷雄下了逐客令，光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妈，这个月公司刚开始盈利，你直接看最后一页就行了，上面有明细。”
温婉不理会儿子，继续仔细的查看账目。
“给我也瞅瞅！给我也瞅瞅！”
老殷也来了兴趣，跻身过去凑热闹，温婉女士没好气的直接把最后一张丢给他。
“儿砸，看那啊这？”
老殷丈二摸不到头脑，看着表格内密密麻麻的数字，有些发蒙。
“最后一行就是盈余。”
看老爹还是找不到，殷雄没辙只能亲自指给他看。
“个十百千……
哎呀！我这还没努力呢，咋就突然成富二代他爹了呢！”
老殷对于公司的盈利状况，并没有表现出像刚刚得知家里突然多出了两处房产那样的冲击。
“哎呀！媳妇儿你快瞅瞅，咱儿子可太能了！”
“一边去，别打扰我！”
温婉女士从老殷手中抢过那页明细，不打算放过一个字眼。
五分钟后
温婉女士撂下三页A4纸，思维理性：“一会给我打一百万过来，万一那天你把这些家底折腾没了，我还能帮你攒一笔结婚钱。”
“行，我下午就让财务给你打过去，哎？妈，你就不关心我这钱是从哪来的吗？”
殷雄本以为母亲大人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为此大动肝火且大动干戈，结果他面对的却是一场如沐春风的洽谈，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母亲大人自信满满的笑道：“你是我温婉养出来的儿子，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眼里，你什么样我能不清楚吗。
儿子，你是不可能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的，对吧？”
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涌上心头，瞬间堵得殷雄说不出话来，只得朝母亲重重点头。
“那不就行了！走吧，时候不早了，中午还约了你静姨吃饭。”穿上大衣的温婉女士又想到些什么，说道：“儿子，以后你的生活费自理啊！”
难受啊！每个月血亏两千块。
殷雄不敢反抗，哈巴狗般的点头称是。
临出门前，老殷拍着儿子的肩膀，指着办公室里间问道：“儿子，那小门里边是啥啊？”
“呵呵呵……没啥，就是个杂物间。”
“老殷，你们快点！”
“诶！来了来了。”
老妈的叫喊救了殷雄一命，至于办公室里那道门内的东西，打死他都不能让自己爸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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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人驾车把殷家人拉倒冯家。
三位小辈上楼跟长辈们潦草的打了声招呼，就不再打扰中年人的聚会，抹身而去。
时间临近一点肚内又无食，饥饿的三人索性就在楼下随便找了一家中餐馆就餐。
饭桌上姚斌端起饮料，请罪道：“大雄，真不是我要故意瞒着你的啊，今一早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就让你姐拽着直奔机场了，手机都是她刚刚才还给我的，实在是没办法给你通风报信！”
冯彤见他把锅甩的干净，气的姑娘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个直拳。
冯彤对于自己卖队友的行为不以为意：“我真搞不懂你，你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瞒着叔叔阿姨吗，看今天给你吓得脸色都变了，怎么你们家有钱就是有罪不成？”
殷雄仰起头叹了口气：“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第四十章 平凡的母亲
冯家
席上，主位无人，二对中年夫妻面对面而坐。
正所谓好饭不怕晚，在殷大厨手艺的加持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中式炒菜遍布餐桌，同时张文静女士也献上自己的拿手绝活，为众人添上了一道鲜鱼汤。
冯远同志平日里是不回家吃午饭的，乍一听闻多年的老友远道而来，当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匆匆的从律所赶回家中与老友叙旧。
老冯同志端起酒杯，请罪道：“婉儿妹子，大雄唱这一出戏，全责在我，要不是我刻意欺瞒，你们也就早就知道了。
不过也好啊！嘿，也多亏了大雄，时隔十数年，今天我又能尝到老殷的手艺了。”
烈酒下肚，岂能无菜陪衬。
老冯夹起一块肝尖送入腹中，美滋滋的咀嚼着人间美味，等佳肴入胃，继续夸赞道：“嘿！老殷，你这手艺就是一绝！”
老哥俩碰杯，又是一口。
温婉劝阻道：“姐夫，你下午还有工作，就少喝点吧。”
“行，都听妹子的，就这一杯。”
老冯本来是做好负荆请罪的打算的，可听温婉的话音里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中不得不腹诽着岁月磨人志，曾经魔音学院的温大魔头，如今竟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殷重坐在一旁感叹道：“冯老哥，细数数，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十一年之前的事儿了，啧！这时间过的可真够快的。”
“是啊！记得当年去奉天，还是因为你夫妻俩闹离婚，这消息传到文静耳朵里，可把她急坏了，直接就飞过去找了你们。”
老冯酒品不大好，只要沾了酒，嘴里边就没了禁锢，想说啥就说啥，气的张文静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
老殷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嗨，没事。都是陈年旧事了，有啥不能聊的。”
哥俩再次碰杯，老冯回忆道：“当初，你俩闹离婚的事头我现在还记得呢，就因为老殷你带你家大雄去看了一场足球赛，我当时就觉得妹子小题大做了，何至于此嘛！”
“可我在你们家住了两天，就全都理解了。”
老冯瞅着温婉，语重心长的说道：“妹子啊，当年你管大雄管的实在是太严了，孩子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每天不是练琴，就是学习文化课。当时大雄才多大啊！小学三年级？是吧！正是天性自由的时候。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帮孩子瞒着你们的，事实证明，我觉得我帮对忙了，你看看！现在大雄脱离了你们的束缚，自己发展的也蛮好的嘛。”
被压迫数年的老殷犹如找到知己，给自己续了一杯。
“有嘛？”
温婉向同窗密友征询意见，询问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否过分。
张文静点点头不说话。
温婉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我没办法啊！
姐夫，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大雄刚生下来的时候，我跟老殷俩人的账头加起来总共就八百来块钱，条件虽然艰苦，但饿肯定是饿不着孩子。
可是等孩子长大了，他也要买房娶妻生子，要经历我们所经历的。
老殷带儿子看球，其实我是不反对的，谁还没有点业余爱好呢！可是我不能让孩子往这方面发展。
看看咱们家的足球环境，入了门那就是赌博！而且是十赌九输的死局，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硬着头皮往里闯啊。
我要对孩子的人生负责啊！
我也不求孩子以后能有多大的成就。
最起码作为母亲，我至少要保证他能够富足一生。
所以，我就把自己的经验悉数传授给孩子，希望他能凭借二胡吃到一口音乐饭。
若是成绩够好，再靠些运气挤进国内知名的乐团，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要是实在不行，他也能回家安安分分的在学校里教教音乐。
如此，至少也能保证孩子平稳一生了。”
讲到此处，温婉眼眶微红，抽了抽鼻子，笑道：“其实，我还要感谢你们帮着大雄欺骗我。
现在想想，大雄若是跟我提出他要创业的想法，我肯定是千百万个不同意的，那些钱存起来光是每年吃银行的利息也足够过活了，我哪能让他瞎折腾呢？
如今木已成舟，不仅如此，孩子还做出了些成绩，那我就任由他了罢。”
掏心窝子的话说完，温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自顾自的喝了，烈酒经过味蕾，她那白质的皮肤瞬间渲染上一层红晕，头皮开始发麻，汗腺上分泌出的液体布满额头。
这么些年，她倒是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有酒精过敏的毛病。
接过老公递来的纸巾，笑着擦拭汗液，示意没事。
我应该是一个尽责的母亲吧？
温婉扪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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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组饭局结束时已经临近四点，老冯作为律所的一把手，索性就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喝酒自然也就没人阻拦了。
等小辈们回到居所，老冯正在撒酒疯，扯过工具人姚斌，就想要找他斗酒。
看到姚斌投来的求助眼神，殷雄无情的无视了。
当然是自己保命要紧啊！
老殷同志的酒量还是顶呱呱的，半斤烈酒下肚还跟没事人一样，照样与人谈笑风生。
三人并未在冯家久留。
老人家对于殷雄在魔都的住所实在是心痒难耐，拉着妻儿跟冯家人道了别，赶往新家。
会峰小区
7栋1号楼1601
老殷瞅着密码锁啧啧称奇：“哎呀！高科技产品啊，儿砸，咋还整上指纹开锁了，这玩意安全吗？”
殷雄没搭理他，进屋找出两双拖鞋递给二老。
“哎呀！敞亮嗷！”
老殷走入大厅，眼神一亮，就连往日波澜不惊的温婉女士心中都荡起涟漪，为之所动。
好像老一辈人对房产都有着痴迷般的执着，殷雄从书房拿出两本被老爹念叨一路的房产证。
老殷接过，分给妻子一本，自己打开另一本。
“好！好！好啊！”
老殷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连道三声好，借以表达内心的欢喜。
“哎，太奢侈了！还有俩厕所。”
“哎呀！厨房够大，我喜欢。”
老殷背着手巡视房子，对房屋的布局指指点点。
殷雄把母亲带到客房，说道：“妈，你跟我爸晚上就睡这屋。床上用品都在柜子里，一会找出来铺上就行。”
温婉女士测试了一下床垫的柔软程度，点头同意。
“叮咚！”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第四十一章 来自邻居的请求
“叮咚！”
门铃突兀响起，不知是谁在敲打我窗。
老殷正在大厅转悠，离门最近，听到声响率先挪动健硕的身子，走去开门。
“你是？”
“您是？”
两个陌生的面孔打了个照面，门外的人老殷不认识，不请自来的客人自然也不认识老殷。
门外的女士俏声问道：“呃，先生你好，殷雄现在不在家吗？”
这人简单的挽了个马尾，身上套了一身淡粉色的家居服，包着微波炉手套的双手端着小瓷锅。
这贤惠的祥子落在老殷的眼里，情况就变的复杂了，大脑内瞬间脑补了很多种可能性，并且理性的选择了他认为最合适的一项：这人肯定是我儿媳妇！
想到此处，老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自我介绍。
儿媳妇你好，我是你爸爸！
哎呀！有点自来熟。
换一种说法
闺女你好，我是你未来岳父！
对！这句好像挺合适的。
“闺……”
老殷刚想张口招呼就又听到一声更加俏皮的声音。
“妈~”
就见楼道尽头又出现一个小鬼头，哒哒哒踩着拖鞋踱步而来。
哎呀妈呀！我孙子都这么大了！？
老殷如遭雷击，当场石化。
“爸！你这愣着干啥呢，快请人家进来啊！”
殷雄母子从客房出来就看到老殷肥硕的身子堵在家门口，透过微弱的缝隙才捕捉到家中的来客是邻居秦梦柔。
“秦姐快请进，这是我爸妈。”
邻居母子被殷雄招呼了进来。
老殷缓过神来，听说这是邻居还满脸的不信，内心坚定着自己的猜测。
“小殷拿个垫子，锅有点烫。”
秦姐把瓷锅放到餐桌上，卸下手套，正式与二老打招呼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就住在对面，今儿正好炖了锅小炖肉，过来给小殷送上来一份。”
“来，俊俊，叫爷爷奶奶。”
小鬼头一点都不认生，大大气气的叫唤爷爷奶奶，十分顺口。
“行，叔叔阿姨，我也没别的事，这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秦姐想溜。
“闺女来都来了，晚上就在这吃吧！”
老殷出声挽留，不能让她跑了，他倒是想看看这二人究竟有没有什么猫腻。
“是呀妈妈，你不就炖了这么一锅肉吗，咱们走了晚上吃什么呀？”
童言无忌的俊俊戳破了母亲编织的谎言。
老殷闻言笑道：“得嘞！快坐快坐，我给你们做几个拿手好菜。”
秦姐尴尬一笑与殷母落座在餐桌上，开始唠嗑。
两个陌生女人之间的话题，不过是相互吹捧罢了，你夸夸我，我再夸夸你，一时间聊得是不亦乐乎，表面功夫做的极其妥帖，就是两人全未当真。
其中最开心的当属俊俊同学了，因为他能借此机会少练一会钢琴，并义正言辞的蹭大雄哥哥家里的电视看。
小鬼头熟练地操控遥控器播到某个地方少儿台，目不转睛的欣赏《变形金刚之超能勇士》
厨房交给了两位男士
平时殷雄自己也会动火，所以冰箱里还是有一些菜蔬的，这倒是省去了再下楼买菜的麻烦。
小师傅负责洗菜，大师傅负责主刀。
老殷刀工娴熟，案板上的胡萝卜被切成等宽的细丝，同时压低嗓音问道：“诶！儿砸，你咋还找了个二婚的呢？”
老人家生活条件变好了，思想也就通透了。
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您瞎想什么呢，我们就是普通邻居。”
殷雄对于老爹的脑洞表示无语。
“呵，还跟你爹这装呢！普通邻居能给你送小炖肉？咱对门住了二十年的邻居都没干过这事。咋就这么巧，我前脚刚来你这，后脚人家就颠颠的赶过来，让我们碰上了？”
老殷不信他的鬼话，继续追问：“老实交代嗷！我又不是封建家庭的大家长，我是肯定不反对的，倒是你妈那头你可想想怎么办吧！”
就是这么巧了！
殷雄也纳闷啊，平时双方确实有所来往，可那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女方主动来串门今天也是头一次！
“我没啥可交代的，您儿子这条件想找女朋友，那肯定是找年轻漂亮的呀！”
苍白无力的解释没什么信服度，反正无论他说啥老殷都不信。
餐桌上，老殷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观测二人脸上的微表情，一来二去，确实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好像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啊！哎，看来要晚抱两年孙子了。
家庭条件突然变好了，就想着儿孙满堂来养老了。
急于升辈分的老殷有些怅然若失。
“俊俊，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饭后秦姐阻止了孩子继续看电视的想法，与殷家人道别。
“小殷，麻烦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出门前，秦姐把殷雄叫了出来。
嗯！？
老殷的中年八卦之魂重新燃起，把家门留了一条缝，并装模作样的躲在门后窃听情况，殊不知那肥胖的身影早早就把他暴露的一清二楚。
殷雄不理这个活宝，问道：“秦姐有什么事啊？”
楼道风大，秦姐怕孩子着凉就先让孩子回了屋，听了问话，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邻居。
殷雄将纸条摊开，发现上面有两行数字，分别有11位和6位的两组。
“这是什么呀？”
殷雄不懂，那就就问呗。
“这上面分别是我的电话号码和我家的房间密码。”
秦姐解答。
听到如此劲爆消息，殷家的门缝都变大了。
？？？
莫非真让老殷同志猜中了！？
我单纯的拿你当邻居，你竟然妄图想睡我？
太太！请自重呀！
秦姐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二殷的幻想：“是这样的，俊俊前两天收到了一份来自美利坚伊斯曼的邀请，要去参加钢琴比赛。
这一去至少要几个月，我在魔都这边又没有什么亲人。
这思来想去的，就想到你了。
你看，能不能麻烦你过年的时候，帮我在家贴个对联，还有年关的时候我再找个保洁过来收拾收拾卫生，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保洁开下门。”
老殷很干脆，直接把门锁上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
殷雄语气未免有些失望。
“行，那就谢谢啦，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晚九点的飞机，我得赶紧收拾收拾去机场了。”
太太！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啦！
铁骨铮铮的殷雄想真香啊！
第四十二章 新项目
殷雄攥着纸条重返家中，碰上老殷揶揄的眼神，选择性的无视掉，跑到客房帮老妈铺床单。
“我跟你爸明早就回奉天。”
“啊？来都来了，就多呆一阵子呗，跟静姨你们老姐俩好好叙叙旧。”
“团里就批了我一天假，你爸哪里更耽误不得，饭店还是要开下去的。”
“呃…那机票买了吗？”
“买好了。”
沙发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座在一起，电视上播着《我的兄弟叫顺溜》这原本是主格调军旅剧，却被宝宝的喜庆长相所带来憨厚表演渲染上一丝喜剧成分，让二老迎来阵阵欢笑，殷雄心头暖洋洋的，享受着久违的温馨时刻。
“妈，钱给你打过去了，二百万。”
殷雄收到一条短信，是转账提醒。
“咋还多了一百万？”
“一百万您帮我攒着，剩下那一百万您看着花，比如换一台好一点的缝纫机，添置些新家具，哎！不如直接换套房子吧，咱家太小了。”
“呵呵，不用，房子够咱娘仨住的，这钱妈都给你攒着。倒是……”温婉收起笑容，郑重其事的嘱咐：“儿子，我可以允许你在大学期间创业，但是你要答应妈几件事情。”
“您说。”
殷雄将身体摆正，准备听母亲的训导。
“第一，创业的同时不能耽误学业，知识是你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而学历是让社会认可你的一份凭证，二者缺一不可。”
殷雄点头
“第二，成功不能全由金钱来衡量，亦不要因为金钱而陷入一时的安逸与享乐。
儿子，不管你以后贫穷也好富贵也罢，你要谨记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浮萍，钱是应运社会发展而生的价值衡量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花就好。
你现在正是拼搏奋斗的年纪，切忌不要被纸醉金迷的生活晃花了眼睛。”
殷雄点头
“第三，你要学会在相应的场合下控制情绪
大喜易失言、大怒易失礼、大惊易失态、大哀易失颜、大乐易失察、大惧易失节、大思易失爱、大醉易失德、大话易失信、大欲易失命。
你要尽可能的做到不卑不亢、不慌不忙、不骄不躁、不气不馁。
这对我们常人来讲，是一种境界。
人无完人，妈不奢求你能全面掌握，但至少要铭记于心，希望你能在某一天失态的时候，能想到我说的这些话，然后调整好情绪，继续前行。”
温婉女士拍拍儿子肩膀，起身上厕所去了。
老殷啃着苹果，补充道：“第四，儿砸！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啊。”
“我今年虚岁才二十，您老人家着啥急啊！”
“一个萝卜一个坑，先处着呗！指不定哪天我就抱上孙子了。”老殷贼眉鼠眼的望了一眼厕所方向，靠近殷雄，小声说道：“哎，儿砸，你给你妈两百万，不给你爹也意思意思？”
殷雄递给老爹一个和善的笑容，扭头大喊道：“妈！我爸找我要零花钱！”
温婉女士杀气腾腾的声音从厕所传来：“老殷！皮痒痒了是吧？”
一物降一物，老殷瞪了一眼儿子，嘴里嘟囔着人心不古，不再提此话茬。
隔天一早，殷爸殷妈就登上了直达奉天的飞机，二老面对突然的暴富并没有改变朴实的心态，一个继续颠勺，另一个继续拉二胡，回归了原有的生活。
谎言被拆穿的殷雄与父母约定好年前返乡便继续坚守在公司。
如今《水果忍者》已经走上正轨，目前处于快车道，距离抵达终点站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匮乏的手游市场让这款游戏大放异彩，同时几款爆红游戏的出现，让手游市场也焕发了生机。
借此机会，多家游戏公司都瞄到手游的市场前景，在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匆匆赶制出厂的劣质产品层出不穷。
也多亏了同行的衬托，除了在PC平台已颇具口碑的《植物大战僵尸》刚刚移植到苹果商店造成了些许的威胁之外，《愤怒的小鸟》与《水果忍者》依旧在排行榜位列前茅，高居不下。
《水果忍者》作为公司的开胃菜，成功实现盈利，但是满足不了殷雄的胃口。
公司是时候推出下一款游戏了。
会议室内研发部的成员们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闪耀着喜悦的光泽。
人逢喜事精神爽，伴随着多家游戏媒体对公司的正面吹捧，这帮程序员的社会地位蹭蹭蹭地往上涨，腰杆都不自觉的挺拔了。
再加上薪金上涨带来的生活和睦，腰包一鼓在家里的话语权就变得十分重要，近一个月又面对微乎其微的工作量，直接把这些程序员养的是白白胖胖的，老毕的头发都茂盛了许多。
殷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他写了一份十数页的游戏策划案，让这帮即将进化成油腻大叔的程序猿重新回归码农生涯。
竹青青抱着纸盒将包好塑料封皮的策划书分发下去，人手一份。
“老毕，你分拨出来几个人继续做水果的开发与维护，其余人员则全部投入新项目，你继续担任本次项目组的组长。”
殷雄将分工安排妥当，任由他们翻阅策划书。
半小时后
老毕从头到尾把策划书详细的看了一遍，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对老板真的是心服口服了，只通过简单的游戏设想，就能造出大势作品，对于市场的把控程度，眼光之毒辣无人能敌。
至于其他人，亦然是连个屁都没放。
“没人提出异议吗？”
众人摇头。
“……”
殷雄好似一拳打在了海绵上，丧失了装哔的机会。
“那行吧，就照我说的来，这次的项目可以慢慢来，不用拼命加班，会议室留给你们。”
殷雄扔下话，领着小助理退出了会议室。
“老五，你带果子和平平留守，毕竟你们经验最足交给你们我放心。
剩下的兄弟陪我转移到新小组，呃，这次的项目叫……”老毕低头看了策划书上标注的项目名称，继续说道：“开心消消乐！”
《开心消消乐》
这是一款让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赚的盆满钵满的游戏、一款月活跃度仅次于《王者农药》的消除类游戏、一款通杀男女老少的国民手游、一款女性玩家多于男性玩家的神奇游戏。
《开心消消乐》的玩法不过是将无序的色块整理归一再消除的反复过程。
这种游戏却能给玩家们带来某种微妙的快感，也能将游戏开发商带到资本市场的门前。
《开心消消乐》自推出后，每年的净利润都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是当之无愧的吸金利器，原制作公司更是凭借这款游戏成功上市。
殷雄很饿，他要用这款国民级别的手游填饱肚子。
第四十三章 开个车
殷雄真的很饿。
他一大早连早点都没来得及吃就被教练拉到科目二的考场准备参加考试。
按照规矩，学员们在训导室里听制服小哥哥讲解考试注意事项，等候考试。
正值寒假期间，前来应考的学员挤的候考室水泄不通，殷雄在此干巴巴的傻等了一上午，心中颇为不忿。
怎么说现在自己也是每小时几千上下的老板了，怎么能如此的浪费时间呢！
转而再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嘛，毕竟他的一举一动也影响不了全球玩家的氪金行为。
思维通透，食欲大开。
殷雄右手攥着超豪华版大饼鸡蛋，左手拿着香飘飘奶茶，蹲在马路牙子上享受美味。
总共价值十三块钱的午餐，殷雄买了两份，另一份在他身旁的教练手里。
这钱花的值啊！
今天风大，殷雄相当于用十三块钱买了个屏风，省的他吃一肚子风。
这教练不是什么好人，他嘴臭，小气，爱动手，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好教练。
殷雄练车时就去了一次，教练就没再过多要求他什么，反观同车的其他学员，被教练喷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面对女同志也不会怜香惜玉。
两个字：负责！
不像同驾校的其他教练，草率教上两遍就不再管学员的死活，直接瘫倒在副驾驶蒙头大睡，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几分钟后二人分别打了个饱嗝，把茶杯投进垃圾桶。
殷雄也算是为香飘飘的广告语做了贡献，他挺好奇这杯奶茶会分布在那个大洲。
回到候考大厅，教练善意的提醒道：“一会细枝末节的东西别忘了，以你的车技肯定是能过的。”
老司机殷雄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教练见他态度不够端正，感觉身为教练的那颗自尊心受到了创伤。
他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撼动，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实在是不好意思转过头来喷他，所以间接地给殷雄举了个例子，希望他能潘然悔悟。
“你可别不当回事！你看看那个玩手机的，上次他就是因为忘了系安全带，还没等车起步就直接死了！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交补考费，浪费了时间不说，还耽误了我的绩效。”
教练指着坐在他对面的学员，直言不讳。
正在切水果的小哥听到被教练点名并不气恼，脸上挂起笑容在口头上打了包票：“放心吧教练，这次我肯定能过。”
“呵，那就谢天谢地喽！”
听教练的语气，是个老阴阳人了。
“哥们，玩过吗？”
小哥坐过来跟殷雄搭讪，不知他是在炫耀火腿肠手机还是手机里的《水果忍者》
“呃…玩过玩过。”
别说玩了，游戏都是我做的，我骄傲了吗！
“多少分了？你看我可厉害了，全球前三千名！”
小哥继续炫耀。
“也没多厉害，全球第十七名，最近玩腻了，不太想打。”
殷雄拿出苹果，打开游戏证明自己。
“……”
小哥自闭了，人家手机比自己的好，游戏排名还比自己高，脸长得还……
原来世界是如此的不公！
殷雄看到他屏幕上闪烁的白光，安利道：“哎，你怎么不买张月卡呢？我就是用了它提供的刀光效果才打入了全球前一百的，挺便宜的啊！”
“是嘛！那我也买个试试。”
小哥挂不住面子，当着殷雄的面花了六元钱。
这才对嘛！
氪金阵营中又加入了一位小伙伴，殷雄甚是欣慰。
科二考试在有序的进行中，从考场内出来的学员脸上透露出的表情中可以判断出通过率还是蛮高的。
“哎！别玩了，到你俩了啊，赶紧把手机关机！”
教练提醒着左右。
果然，屏幕中出现了殷雄的名字，他是五号考试车位。
另一个哥们正好分到了四号，殷雄顺带看了眼他的名字，郑经。
两人收起手机，迈入考场，状态各不相同。
殷雄好心提醒道：“哥们，别忘了系安全带啊！”
“啊……啊！记得了，祝你也考试顺利。”
考试用车就停在相应的位置上，殷雄做好上车准备，开始考试的第一项：倒车入库。
这对于老司机来讲，Soeasy！
殷雄驶向下一个考点的时候还顺便观察了一眼隔壁战况，他发现四号位的哥们还未启动，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管他呢！
殷雄继续自己的考试项目……
侧方停车，停的笔直！
曲线行驶，行的规整！
直角转弯，拐的方正！
坡路定点停车起步，那叫一个完美！
“考试结束，成绩合格，请把车重新开回起点。”
经过短暂的三分钟开车时间，殷雄顺利通过了考试，他将考车停摆在相应的位置抽身离去。
另一边
郑经在经历上次的考试失利后，痛定思痛！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才导致了上次的失败。
郑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在赶往考场时嘴中一直嘟囔着：“系好安全带！系好安全带！系好安全带！”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再加上同行伙伴的好心提醒，这件事很顺利地在他的大脑内形成了机械性记忆。
上车后，郑经调整好座位，拉出安全带绑在身上，甚至还确认了一下安全带绑的是否牢靠。
呵呵，也不过如此嘛！
他自鸣得意的感觉这次考试稳了。
稍微调整心情之后，他验证了指纹开始准备考试。
就听系统的提示音传来这么一则消息
“身份验证成功，请立即起步，按语音提示完成本次考试……”
“未扎安全带，考试结束，成绩不合格！”
嗯！？
怎么回事？安全带不是好好的绑在我身上嘛！
嗯！？
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方向盘在我的另一边！
嗯！？莫非！？
郑经醒悟过来了。
监考室内，几位制服小哥哥看着四号车的监控都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奇葩都能遇上啊！
其中年纪颇大的监考前辈率先平复了情绪，按下通知按钮，质问道：
“四号考车学员，你坐在副驾驶干什么呢！？”
生活无处不是喜剧，荒诞却也真实。
可对于当事人来讲，这将是他这辈子难以磨灭的黑历史，可能过了十年乃至更久，当年的画面依旧会存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闪烁，挥之不去，犹如梦魇。
第四十四章 归乡
2010年2月12日
农历二十九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市外的兄弟返乡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咱们来年再见啊。”
殷雄在下班前与公司的职员们一一道别，随后背上行囊准备赶赴机场。
“老大，我送你去机场啊？”
写字楼门口，庄仁在此等候多时了。
近一个月庄仁任劳任怨，成了殷雄的专车司机，还是没有油补的那种，但大多是上下班顺路捎上一程而已。
蹭车也要分场合，从公司到红桥机场就算不堵车也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更别提现在正是高峰期，庄仁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费时费力费油，那好意思折腾人家呢。
“谢了老庄！咱又不顺路，别麻烦了，我自己打个车就是了。”
殷雄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伸手拦了一辆出租直奔机场。
“大仁哥，介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
竹青青与老板一同从公司出来，原本她是打算去公交站点等车的，可在看到庄仁后，她改变了主意。
“荣幸之至！”
庄仁打开副驾车门邀请妹子上车。
抛去殷雄这个BUG之外，竹青青是整个公司年龄最小的员工，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她过的很开心。
每天打游戏的时间比工作时间都要多，竹青青在这种幸福的工作环境下，每个月轻轻松松到手三千块钱，当初想转岗客服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了。
每日的工作内容很笼统，工作量少的可怜，她身为老板的助理同时兼具忙内属性，公司里从来没人惹她。
在这种环境下，她自然觉得公司的同事们都很友善，除了研发部的同事们有些木讷之外，哥哥姐姐们都是很好的人啊！
尤其是这位大仁哥，长相喜庆，言语风趣，举止绅士，出手阔绰，平常总借着殷总的话题来找我搭讪。
这叫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思敏锐的竹青青终究是想歪了，庄仁的本意就是很单纯的在‘工作’没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可她以为的就认定了是她所以为的。
“大仁哥不回老家过年吗？”
姑娘打破了车内的寂静，想要了解一下身边的男人。
“不回啦，我孤家寡人一个，在哪里过节都是一样的。”
庄仁语气中有一丝蛋蛋的忧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竹青青没想到自己刚一出招就造成了男人的伤痛。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固，姑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搭话了。
“没事啦！青青，听说你打游戏很厉害哦？平时喜欢玩什么游戏啊？”
庄仁扯开话题，聊姑娘擅长的东西。
“是呀！玩DOTA多一些，我很厉害的哦！”
涉及到专业领域竹青青可一点都不谦虚。
“哎！最近拳头公司出了一款叫LeagueofLegends的游戏你玩过吗？也是moba类型的网游。”
“哼，知道！最近好多DOTA网友转投美服LOL的。”
刀塔高端玩家表示十分看不起这些二五仔。
“相较于DOTA，我觉得LOL更容易上手啊！很适合我这种新手玩家，青青你有玩过吗？”
“嗯，不过这个游戏没有国服，美服的游戏环境太差，延迟太高了，打了几盘就没再玩了。”
庄仁发出了邀请：“现在正好放假，不如咱们一起玩啊？我手上有很好用的VPN，可以共享给你。”
“你平时打什么位置？”
竹青青欣然接受。
“呃…我比较喜欢当射手。”
“嘻嘻，那我给你打辅助吧。”
“好啊！”
庄仁：嘿嘿，太棒了！可以趁机在放假期间从小助理身上套取观察目标的信息喽！
竹青青：嘻嘻，大仁哥果然是想泡我，给你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
奉天城
室外噼里啪啦的鞭炮争强斗艳，声势一家赛过一家，新的一年就在这股震天动地的鞭炮声中奏响了。
贴对联，挂灯笼，福帖倒挂，习俗依旧。
早祭祖，擀面皮，春晚喝彩，年味十足。
客厅的电视上正在重播今年的联欢晚会，本山大叔活跃在银屏上，纯爷们小损样在经过去年《不差钱》的爆红之后，师徒二人再次携手推出《捐助》虽说新节目没有不差钱那种一句一个包袱的笑料，却也是本山大叔今年的力作，依然经典。
再往后数几年，联欢晚会可就没有这种欢笑体验了。
表盘上的时针指向了下午五点，被鞭炮齐鸣吵醒的殷雄不知睡了几个回笼觉，睡眼朦胧的看到电视上的本山大叔，顿时不舍得移开目光。
时隔多年，他仍然能被本山大叔的小品逗得捧腹大笑，就连广告都能打的趣味十足。
如今的节目是为了新年造梗，往后的节目是重复去年的老梗，尬的一匹，可悲可叹。
在《捐助》结束后，殷雄从沙发起身，趿着拖鞋溜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凉水扑面，让他从困意中彻底清醒过来。
老爸老妈现在不在家里，拎着年货挨家挨户的拜年去了。
殷雄胡扯了借口，不愿陪同。
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的亲戚突然坐到一起，压根就没有共同话题，尤其是面对长辈们的嘘寒问暖，这些长辈如同约定俗成的一样，开始关心你的学业，过问你的感情，好奇你的未来，还会提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想想就头大，还不如在家睡觉来的自在。
逢年过节胖三斤，最近几日殷雄除了吃就是睡，过着国宝一般的生活。
左手从果盘里拿出苹果开啃，右手闲来无事便打开企鹅，回复留言。
内容大多都是群发的新年祝语，殷雄逐个回复，把A的祝语复制出来改个主语转发到B，再把B的祝语复制过来转发到C，以此类推，毫无诚意。
在翻到小金鱼的对话框后殷雄回复到：
“新年快乐！你最近获得了很多奖，好厉害，恭喜你啊！”
邓子琪年前收获颇丰，比如有优秀流行歌手大奖，十大销量唱片，新城劲爆原创歌曲，还有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的杰出表现奖。
今年，这个拥有铁肺的小姑娘凭借自己强劲的创作实力，让GEM这个名字在洪空地区火了。
可惜，头号粉丝的舔狗行为如同石沉大海，未能荡出涟漪。
第四十五章 零食
时间来到了初七
在老家的二居室内
殷雄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下半身简单的盖着毛毯，手中捧着手机傻呵呵的浏览贴吧上的帖子。
沙雕网友说话真有趣，个个都是人才。
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淌。
老殷从早到晚都缩在厨房里研究吃喝，自打过年开始，小灶就没有停过火，茶几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食都是出自他手。
味道口感比超市卖的散装零食不知好吃多少倍，家里每逢佳节都能省不少购买嚼头的钱。
温婉女士伏在桌案上写写画画，纸上画的是衣服设计草图，这算是老人家为数不多的爱好。
殷雄的吃穿用度，全靠爸妈自产自销。
吃食靠爹，衣着靠妈，只有脚上的鞋子靠厂商。
殷雄从小到大就没穿过带牌子的衣服，偶尔买的牛仔裤还是地摊货，所以他很是羡慕同学身上的Adasabi。
当然殷家的节约只体现在吃穿上。
就比如说老殷同志，他作为资深的足球爱好者，辽队的主场比赛那肯定是要跑到现场加油助威的，每个赛季都能在铁西体育场捕捉到他的身影，有时碰到好的场次，还会跟随球队出征外省，光路费就够家里喝上一壶。
再说温婉女士，从她手上制作出来的衣服，面料选材十分讲究，基本是市面上最好的，按她老人家的话来说，贴身的衣物不能凑合。
再算上殷雄的教育支出，学校要选好的，教具要用上档次的，补习班要挑最贵的。
二老一个位居团内二胡首席，另一个身为厨房大师傅，工资并不算低，可殷家账户里的存款永远超不过五位数。
还好家人的身体足够康健，无病无灾，没有意外。
“儿子起来，让我给你量量尺码。”
温婉画好了图稿，拿出尺子叫殷雄起身。
“妈，你不是知道我的尺寸嘛！”
帖子的内容还没看完，懒癌症患者表示拒绝。
当妈的掀开毛毯，掐了一把腰间软肉，后者在吃痛下挺直了身板，被母亲拉了起来。
殷雄无奈地关闭屏幕，任由母亲摆弄。
温婉拿起小本本，记上各部位尺码。
“哎！妈，量错了吧，我腰围怎么可能有90啊！”
“你天天跟个死猪似的往沙发上一趟，怎么可能不长肉。”
“那也不可能一下涨两寸啊！”
殷雄不服，跑到电视旁边的秤上以示公正。
电子秤上显示78.3公斤。
淦！过年说好只胖三斤的，怎么一不留神就翻倍了。
殷雄摸摸小腹，并未发现明显隆起，可数字是不会骗人的，明晃晃的字眼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接受变胖的事实。
“哼，我说的没错吧！把手抬起来。”
量完尺码后，温婉宠爱地掐着儿子圆润一圈的脸蛋，嘱咐道：“平时下楼锻炼锻炼，别到时候胖成你爸的模样。”
耳尖的油腻大叔脖子上挂着毛巾从厨房里出来，把刚刚出锅的椒盐锅巴放在茶几上，表达不满：“嘿！你这话说的，我咋的了！想当初我像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校内知名的美男子好不好！”
殷雄瞅瞅老爹现在的模样，眼中满是猜忌。
温婉女士不乐意打击他，笑呵呵的去裁剪布料了。
老殷用毛巾擦拭掉额头的汗水，拍着啤酒肚感叹岁月无情：“也就是最近几年，身材控制不住了。”
他又抓了一把瓜子仁扔进嘴中嘟囔道：“儿子！趁着年轻敞开了吃，胖点咋的了嘛，大不了咱从帅过度到可爱，照样能迷倒我未来儿媳妇。”
可爱！？
殷雄被老爹的用词恶心到了，他可容忍不了别人用可爱二字来形容他。
说什么都要减肥！
不过刚出锅的锅巴卖相不错，他终究没能忍住美食的诱惑。
嘴里嘎嘣脆的殷雄还能容忍自己再胖两斤，至于减肥还是等年后再说吧！
太好吃了！
殷雄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零食，脑中突然想到了三只老鼠，优品铺子等优秀的零食品牌，拿出手机一搜，发现目前的零食产业还未兴起，有些知名品牌的商标都未注册呢，这可是大大的商机呀！
殷雄眼中闪烁着精光，提议道：“爸，你别干厨子了！我给你投资办厂，咱以后就做零食吧？”
“净瞎扯！”
老殷没当回事。
“跟您说正经的呢！你做的这些零食种类丰富，不仅如此，在口味上比超市里卖的散装零食好吃多了，制作成本你门清，转头再跟超市那些散装零食的售价做个对比，肯定是有的赚。”
老殷平时只逛菜市场，很少去超市买东西，就算偶尔去一次，也不会奔零食区，所以他老人家压根就不知道这里面能有多大利润。
“做出来卖给谁去？咱连销售渠道都没有，人家超市里的货源都是签好合同了的，咱可插不进去。”
“咱们搞C2C呀！”
殷雄见老爹满头问号便拿出手机耐心跟老人家解释：“爸，你看就是这个淘宝！在这上面开店的成本特别低。
现在年轻人的消费方式在逐渐转变，网店在日后会慢慢的取代实体店铺的地位，咱们要做的就是率先抢占市场，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想想当年冯叔叔下海不就是正好赶上了时代浪潮，结果怎么着！人家不就是轻轻松松的就赚到了大钱嘛！
您要是敢干，我就给您全力支持。
我做的游戏你是知道的吧！现在全球有几百万的用户量，咱肥水不流外人田，到时候我给您的零食上免费的广告位，很容易就能打出知名度，连宣传费都省了！
到时候咱面向的消费群体可不是单一的超市，而是全球的消费者。您觉得销量能差到哪去？”
老殷听的一知半解，隐隐觉得这事好像真就靠点谱，可他又不舍得自己的饭碗，一时陷入了纠结。
“喂？怎么了？
解决了吗？
那还叫我干什么？
见我？
呃…那行，我这就过去。”
殷雄接到了一通来自魔都的电话。
撂下电话，殷雄跟话事人请示道：“妈，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您放心，没啥大事，呃…确实没啥的，就是需要我过去一趟，等处理完我再回来。”
“行，路上注意安全啊！”
殷雄穿搭好行头急匆匆的走了。
陷入沉思的老殷独自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眉头深锁。
第四十六章 进击的老殷
“媳妇儿，我出去一趟嗷！”
殷雄前脚刚踏出家门，老殷也紧随其后，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你又干啥去？”
“市场调研！”
不给媳妇追问的机会，老殷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家门。
三个小时后
老殷满心欢喜的返回家中，手里还提着两大包零食。
“买啥了这是？”
老殷将大包小包往沙发旁边一扔，边脱棉袄边说：“媳妇儿，咱家要发财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可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温婉停下手中的裁剪，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塑料包装，待看清包装上字样后气道：“你买这么多零食干啥呀？有钱没地花了是吧！”
老殷拉着媳妇在茶几前坐下，细心解释：“我这不是去做市场调查了嘛，刚儿子说的话你不也是听到了嘛，我觉得这事有谱啊！”
没等温婉发问，老殷继续发表他的言论：“我出去这趟逛了四五家超市，一一做了对比，发现每种零食的售价相差不多，就拿这个来说吧！”
老殷拿出一袋优品铺子的猪肉脯：“媳妇你看嗷，这一小袋猪肉干200克，超市真是黑了心了，竟然TM的卖十五块钱。
我问了导购，他们说在过年期间，这个牌子的零食是卖的最好的。
哎呀！真是一帮大傻子。”
“你不也买了吗！”
“哎呀！别打岔，我这不是为了做市场调研吗。媳妇你知道现在猪肉的市场价是多少吗？”
温婉摇头表示不了解，她都多少年没去过菜市场了。
“每公斤十八块钱！还是纯瘦肉。”
“嚯！那这一小袋200克就卖十五块钱！这不是欺诈消费者嘛！”
“谁说不是呢！你想啊，一公斤猪肉能做五袋，我跟我们饭店的采购也算是老相识了，从他那里找货源肯定能比市场价便宜。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配料，包装，人工费用。
这粗略一算，其中利润也能有一两倍了！到时候在按照儿子说的销售方式贩卖，你说咱家这不是眼瞅着就要发财了嘛！”
老殷越说越激动，拆开手中的零食包装，自信满满地说道：“不仅如此，咱做的零食还有口味优势啊！来，媳妇你品鉴品鉴，说说哪个更好吃。”
温婉逐个品尝后发表感想：“都差不多嘛！”
老殷不服了：“嘿！没你这么打击人的，分明就是我做的更好啊，口感比这些个粗制滥造的强多了。”说罢，拿起猪肉干送进嘴里做对比。
呃……好像……还真就差不多！
管他呢！反正你能拿出来卖，我肯定也行！
老殷继续拿出其他零食跟媳妇一一比较，那股认真的模样闪耀着丢失已久的帅气。
“嗝！”
老殷打了个饱嗝，试吃一袋又一袋的零食把他给撑到了，看样子晚饭应该是省下了。
老殷满脸期冀的商量道：“咋样媳妇！是不是眼瞅着就能赚大钱，我寻思着年后我就给工作辞了，咱也创个业。”
“老殷，你除了看球的花销之外，我每个月还给你多少零花钱？”
温婉女士顾左右而言他。
“三百呀！”
老殷挠挠头，不理解媳妇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问这些东西。
温婉露出和善的笑容，从塑料袋里取出一长串的收据，指着上面的结算数字‘542.5’，质问道：“看来你还有个小金库啊！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是吧！？”
完了！崴泥了!
潜藏多年的秘密暴露了，看到媳妇越来越核善的笑容，他也只能从实招来了！
老殷从鞋柜里拿出刚刚穿过的鞋子，从里面抽出鞋垫，鞋垫下方贴着一张银行卡，他忍痛撕下给老佛爷递了过去，讪笑道：“哎呀！这咋说的呢，也谈不上小金库！就是平时买菜省下的钱，慢慢攒起来的，媳妇你别误会嗷！”
态度还算诚恳。
温婉收起了笑容，晃着卡问道：“这里面还有多少钱啊？”
“不多，也就还有两千多块钱，密码是儿子的生日。媳妇你看创业的事？”
温婉将卡收起来，仔细琢磨得与失。
按老殷的调查来看，这事确实算得上暴利，而且儿子也十分看好这件事，再按照他的推测，应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现在自己怀揣二百多万，家里的经济压力自然是消失了。
又看到老公焕发第二春的精神模样，她也不想打击人家的积极性，思索了片刻，老佛爷给出了答案：“既然你想做，那就干吧，我支持你！
不过咱事先说好了，以后看球的钱自己赚，我这里可不提供分文啊！”
老殷嘬着牙花子，着实心疼自己，不过在巨大利益面前他很果断的选择了妥协。
温婉看到老公摊出的肥手，问道：“干嘛！？”
“嘿嘿，你不说给我支持吗！”
老殷的胖脸挤满笑容，摊出的手掌搓在一团，索要创业资金。
“我这二百万可不能动！找你儿子去！”
见老婆护食，老殷只能灰溜溜的打电话去了。
————————
魔都
“喂？爸！啊，到了！我这刚下飞机。”
殷雄坐在揽胜里接通了来自家中的电话。
庄仁连招呼都没打，得知老板要回公司，他提前就过来候机了。热情的模样让殷雄十分不好意思，想着年后应该给人家涨涨工资，聊表心意。
老殷同志在电话里阐述着自己的创业愿景，他这个当儿子的认真地听着，等老人家把话说完了，殷雄才回复道：“行，爸，你就放手去做，有你儿子呢，这买卖铁定赔不了，等晚上我给你打钱。”
得到家人支持，老殷顿时喜笑颜开，询问道：“儿砸，那你给咱家的品牌起个名吧，赶明我去起照。”
殷雄升起一股的恶趣味，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就叫…三只袋鼠吧！”
老殷在脑海中构想了一下三只袋鼠的LOGO，感觉画面还挺温馨的，当下也是万分满意，满口答应下来，口中还说着等相关部门上班了，就去办理手续。
“老庄你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雄撂下手中电话，询问让他匆匆赶来魔都的事件原委。
第四十七章 黑客
初六的魔都
嘉园小区某栋楼的房间内
毕建惬意的躺在妻子的腿上享受假期时光，莉莉手持银质耳勺在给老公清理耳朵卫生。
“好了！”
莉莉用力拍了一下老毕的臀部，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蛮舒服的，再往深处来几下。”
“赶紧起来，再掏就要出血了！”
怀胎七月的孕妇肚子明显隆起，随之变大的还有捉摸不透的脾气，老毕可不敢惹妻子生气，不再讨价还价，乖巧的坐直了身板并捋顺了稀疏的发型。
毕建在第一个月开支后就搬离了父母的居所，一是为了上班方便，二是为婆媳创造良好的相处空间。
两代人久住在一起难免会有看不惯的事情，长此以往婆媳之间必定会产生间隙，转而造成家庭矛盾，精明的毕建同志要避免这种事件发生。
二人在租赁的简陋一居室内紧凑而坐，空间虽小却很温馨。
“老婆，等我下个项目完工，宝宝也差不多该出生了，到时候给你换个大房子。”
毕建对手头正在开发的《开心消消乐》信心十足，再加上《水果忍者》的项目分红，短时间内凑出个两居室的首付根本不在话下。
高级程序员就是辣么的牛哔。
莉莉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节目，同时撕开零食包装，将一大块山楂糕完整的扔进嘴中，鼓起腮帮子点了点头，算是给了答复。
茶几上的手机在嗡嗡作响，毕建寻声望去，发现来显的数字来自公司，他顺势接通。
“喂？你慢慢说……好，你们坚持住，我马上过去！”
毕建切断来电，火速褪下睡衣，在换好便服后摇着手里仅剩一直的长袜，跟妻子急声问道：“我袜子呢！？”
莉莉从抽屉里帮他拿了一双新袜子，见老公行色慌张，忍不住出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这大过年的，不知道那个傻哔突然攻击我们公司的服务器，现在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莉莉晚饭就别等我了，你自己看着解决吧！”
毕建检查了一下行头，匆忙而去。
他身为研发部主管，同时兼顾了维护网络安全的工作，现在正值休假期间，公司每天只有两个人值班，恰巧值班的这两人又没有防护经验，只能在不得已之下传唤了老毕。
二十分钟后毕建随意的将运动鞋扔在过道，也来不及更换拖鞋，踩着袜子跑进公司。
程序员小哥见到老毕，先是道歉：“不好意思建哥，我没拦截住。”
“怪不得你，给老五打电话了吗？”
老毕抢过他的机位，观察战事。
“打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另一名程序员插嘴道：“建哥，现在充值系统和排名系统都崩溃了，咱是不是请示一下老大。”
“这大过年的，就别给老大添堵了，这事属于咱们的专业范畴，咱们自己解决。”老毕又思索了一下，嘱咐道：“平平，你现在去官网上发布一个临时维护公告，将正月十五要更新的游戏内容提前放出，同时给全球玩家发放维护补偿，暂定每人两个复活苹果。”
被抢了机器的平平跑去研发部抱来两台MacBookPro，按照指示编辑公告。
五分钟后
5230也到达现场，走到老毕身后问道：“怎么样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毕内心的压力舒缓了许多，手上的动作并未减缓，赤红的双目紧盯屏幕，语气有些兴奋：“老五，来的正好，咱们一起会一会这只狡猾的泥鳅。”
老五接过程序员递来的MacBookPro席地而坐，加入战局。
第一回合
老毕见敌方攻势明显减弱，吩咐道：“老五，我继续做拦截，你在它的身前织张网，我来引诱它，咱们准备反手获取他的位置信息，
这事最起码要给老大一个交代不是？”
“行！”
“老五怎么样了！？”
“艹！这小泥鳅忒滑溜了，我没能逮住。妈的，这小赤佬气焰真够嚣张的，得了便宜还不跑！”
第二回合
老毕见这条泥鳅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继续吩咐道：“老五你来做防御，这次换我来给它织张大大的网。”
任你猛龙过江，也逃不过我专门为你织的惊天大网！
老毕盯着屏幕上的信息，心头万分得意，脸上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现在他特别想点上一根事后烟，只可惜他早早就戒烟了。
老五看到屏幕中反馈的IP地址以及精确到米的位置信息，感叹道：“呦，没想到这条泥鳅还是阿拉老乡。这怎么办啊老毕？”
“我们是守法公民，剩下的事就交给警察叔叔吧！”
老毕掏出手机拨打了全民皆知的三位数。
————————
隔日
魔都某老旧的教师公寓内
两位制服同志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
“咔嚓。”
大门应声而开，制服同志看到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是一位身着初中校服的小朋友，二人纷纷露出和煦的笑容，出示了证件，耐心询问道：“小朋友你好，我们是区分局的，你家大人在家吗？”
杨阳警惕地记下了挂在二人胸前的号码，回复到：“没有，他们去串亲戚去了，现在就只有我和哥哥在家。”
“你家里有电脑吗？”
杨阳点头。
“我们需要搜查一下你家的电脑，可以带我们进去吗？”
杨阳领着二位叔叔来到了小卧室，拧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窗帘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昏暗的空间内，有位头戴耳机的成年男子正聚精会神地守在老式台式机的屏幕前，脸上露出了痴汉笑容。
原来屏幕中正在播放岛国老师的生理卫生课程，男人根据课程内容，左手放在大腿之间做着课间操，耳机里传来的声响导致他并没有听到屋外的动静。
见到此情此景，经验老到的制服同志下意识的遮挡住了杨阳的双眼并把孩子带出了房间。
另一位经验浅薄的同志就势冲了上去，制止了男人的行为。
“我是区分局的，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哥哥瞬间就变成了弟弟！
稍有法律知识的飞机轰炸员心理素质极佳，在短暂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态，提上裤子逼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你进来的？你们这叫非法入侵民宅！我要告你们！”
制服同志也不嫌恶心，先是移动鼠标关闭了声情并茂的生理卫生课程，随后又拿出了印有红章的纸质文件，摊在男人面前正气道：“看好了这是搜查令，我怀疑你涉嫌一起网络安全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哥哥立马怂了，颤声道：“同志，我就看了个视频，也没有进行传播，这不犯法吧？我以后不看了还不行吗，我戒了！真的！”
“有什么话到局里再说吧！”
制服同志拿出银镯子，给他戴上。
第四十八章 我不懂
制服同志用外套将嫌犯的双手包起来，然后在房间内搜集相关证据，另一位同事将电脑关机，趴在地上拔掉电源，打算把它打包带走。
一通收拾后，三人准备离开现场。
杨阳却堵在了门口，急声道：“叔叔，你们不要带走我哥哥。”
哥哥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阳阳放心，我没事的，哥又没犯法，我跟两位叔叔走一趟，你就留在家里等我回来。”
制服同志和颜悦色道：“小朋友，请你不要影响叔叔们执行公务。”
倔强的杨阳丝毫不让步，询问道：“我哥哥犯什么罪了？”
制服同志耐心解释道：“小朋友，我们怀疑你哥哥昨天用家里的电脑涉嫌参与一起网络安全犯罪，现在要带回去进行调查。”
哥哥听了同志们的话语，心里如释重负，安慰弟弟道：“阳阳你听，我肯定没事吧，昨天我都没在家，怎么可能用这台电脑实施犯罪啊！
来听话，给同志们让道，我去去就回，看时间应该还能赶上午饭，记得给让我妈给我留饭啊。”
杨阳听了叔叔的话大惊失色，愣在当场如同石化，制服同志不耐烦地将他搬开，带着嫌犯离开了老式公寓。
等他回过神来，赶忙追了出去，在楼下拦住了即将发动的警车。
同志摇下车窗，怒声威胁道：“你个小赤佬！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也带走，赶紧让开，不然我算你个妨碍执行公务罪！”
杨阳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吧嗒吧嗒掉在地上，他强忍内心的恐惧走近车窗，哭诉道：“叔叔，你们别带走我哥哥，我哥哥真没犯法。”
制服同志心软道：“小朋友，你哥哥犯没犯法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等审讯结束后法律自然能给你哥哥一个公道。”
哥哥从后座探头过来，出声安慰：“阳阳没事的，别哭了，你哥我犯没犯法心里有数，你赶紧回家去，别耽误了同志们办公。”
杨阳的心理防线崩溃，泪水决堤，坦白道：“叔叔，昨天是我一直在用这台电脑，好像……好像我才是那个犯法的人。”
车内三脸懵哔，制服二人对视了一眼，年长的同志率先开口。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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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星云密布，天色已是不早了。
揽胜停摆在魔都的某个区分局
庄仁将车停驶在大门口，说道：“老大咱们到了！你先进去吧，我去找个地儿停车。”
殷雄打开车门走进局子，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踏入警局，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询问了正在吃面的制服小哥，在他的带领下找到了事件负责人。
殷雄伸出手热情问好：“同志，这大过年的真是辛苦你们了。”
民警同志的脸上挂上了朴素的笑容，简单地与他握手：“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你随我进来吧。”同志带着他走进一间审讯室。
室内明亮的灯光点亮了狭小的空间，杨阳红着眼眶老老实实地坐在相应的位置上，心地善良的同志并没有给他佩戴枷锁，而在审讯桌上还有一份失去热度的炒米粉被完整的摊开，筷子摆在一边，没有用餐的痕迹。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乍一听到大门的声响，敏感地抬起小脑袋又紧张兮兮地望向门口。
殷雄在车上粗略的听了庄仁对事件的描述，从他口中得知犯罪嫌疑人还未成年，等他再见到穿着初中校服的小孩子，不由感叹道：“果然很年轻啊！”随后他拉出板凳，坐在罪犯的对面问道：“就是你提出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民警同志也拿了把椅子坐在一旁紧盯着二人。
他不为别的，与杨阳经过半天的相处后发现这孩子很老实，可他不清楚受害人的脾气秉性啊！
他很怕嫌犯被受害人胖揍一顿，所以他为了保护嫌犯的人身安全，就没有离开审讯室。
杨阳低声下气的询问：“请问你就是制作《水果忍者》的游戏公司老板吗？”
殷雄点头回应，视线在室内游走。
相较于罪犯，他其实更加好奇审讯室的布置，平时总是能在影视剧上看到这种场景，如今他也终于有机会身临其境了。
可看过一圈下来，心中难免有些失望，这间审讯室的布局和电视里展示给观众的场景并没什么出入嘛，这里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瞬间就让他兴味索然。
殷雄指着角落的纸箱子问道：“同志麻烦问一下，那一堆是什么东西？”
“哦，这些啊，都是本案的相关物证。”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只要别损坏证据就行。”
箱内摆放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半本被拦腰斩断的《C语言程序设计》以及一本快被翻烂的英语词典。
“都在这了？”
“都在这了！”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
殷雄蹲在地上捧着手里的半本书，扭头瞅瞅也在看他的罪犯，一时陷入沉默。
民警同志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跑到嘴边的催促最终还是没有吐露出来，反正他今天值班，不着急。
殷雄拿着书坐回原位，说道：“我问你答？”
杨阳点头同意。
“为什么要攻击我的服务器？”
“我就是想学习一下水果忍者的代码，想在电脑上制作一款一样的游戏，我想玩《水果忍者》”
“你想玩水果忍者，那就去买部手机啊！”
“我没有钱。”
“呵，那你还不如去大街上抢一部手机来得痛快。”
民警同志瞄了一眼受害者，记住了这个危险分子的长相。
“可是抢劫犯法啊！”
殷雄闻言好似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气道：“你还知道抢劫犯法啊！？那你怎么还攻击我们公司的服务器？你知道你的行为给我们公司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嘛！这就不犯法了？”
杨阳经他一吓，瘪着嘴抽涕道：“我不知道做这件事是犯法的，从来没人教过我啊，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
殷雄看着初中校服，再一次陷入沉默。
第四十九章 自学成才
审讯室内灯光闪烁，老旧吊灯发出“滋滋”的呻吟，寿命看似快要走到了尽头。
经过一天的忙碌，民警同志身心俱疲，精神稍一放松，身体便不自觉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点头的频率逐渐变缓，预示着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殷雄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初中校服，后者的情绪一直处在悲伤波频，需要时间平复。
殷雄不着急，他也需要时间思考。
“咕~”
从奉天匆匆赶来的肚皮不争气的出声抗议，提醒殷雄该吃晚饭了。
“你不吃么？”
殷雄将目标锁定在了囚犯的囚饭，对审讯桌上的炒米粉发起了攻势。
“不吃浪费了！”
见他摇头，殷雄也不客气，直接掰开一次性筷子，将坨成一团的炒米粉打散，开始进食。
真难吃！
“咕咚！”
似乎是被他粗犷的吃相所吸引，杨阳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声响之大，清晰的落入了殷雄的耳朵里。
殷雄抬起头，鼓着腮帮子，嘴角上还挂着青菜，二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在短暂的眼神交流中，殷雄明白了他的意图，遂咽下嘴中的残余，咧嘴笑着撕下泡沫食盒的盖子，从中分拨了一半米粉递给杨阳。
还要感谢大方的商家，在袋子里塞了好几双一次性竹筷，不然杨阳只能用手抓饭了。
不一会，餐盒内空空如也，殷雄勉强算是吃了个半饱，走到角落的饮水机，找到纸杯斟了两杯水。
“谢谢！”
杨阳接过其中一杯道谢。
真难喝！
殷雄将纸杯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等初中校服吃完问道：“谁教你的黑客技术。”
杨阳经民警同志点拨，今天才理解何为黑客，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计算机而已，真的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属于黑客行径，是违法的。
杨阳吞吞吐吐道：“自……自学的。”
殷雄拿起桌上的书本，难以置信的问道：“就靠这半本C语言？”
“也不全是。”
果然！肯定有高人指点，不知是谁家的高手呢？
就听杨阳继续说：“平时碰到难点会在百度上查询相关资料。”
“……”
原来高人是度娘，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学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
“……”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答复，不禁让曾经想要自学编程的殷雄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术业有专攻！
老子有钱！老子是穿越者！老子有主角光环！
殷雄在内心如此安慰自己。
“说说吧，为什么提出要见我？我可是大老远的从奉天飞过来的，三千多里地呢！”
“我就是想见见制作出《水果忍者》这款游戏的老板，想跟您说声对不起。”
殷雄打趣道：“是想记住我这张脸，打算以后报复我？”
杨阳的小脑袋晃成了拨浪鼓，急忙摆手道：“不会，不会的……您可能有所不知，其实……其实我以前有去过你的公司应聘，只不过当时我临阵怯场了，没能进去参加面试。”
“还有这码事？我们公司可不招童工。”
“啊！？”
听他语气还挺失望的。
“没其他的事了？”
“呃……没了。”
殷雄也挺失望的，从座椅上起身，将那半本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叫醒了熟睡的民警同志，示意谈话结束。
“殷先生！”
临出门前杨阳叫住了殷雄。
“还有什么事？”
杨阳站起身，深鞠一躬：“对不起！”
“这三个字，你不应该只对我说。”
殷雄丢下这句话便随民警同志离开了审讯室，留下杨阳独自一人，灯光晃眼，他重新低下了头颅，陷入沉思。
警局外厅
庄仁与一位中年妇女纠缠在一起，妇女言辞之激烈，让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招架不住，急得他整颗卤蛋挂满汗珠。
民警同志出声制止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位家长你怎么又来了？”
中年女士听劝放开了光头，从不远处拿来保温食盒，说道：“王警官，我来给孩子送口吃的。”
王警官接过食盒：打发道“行！去吧去吧，我给你送进去。”
妇女指着正跟光头交谈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位是？”
“本案的主要受害者。”
说时迟那时快
妇女的动作那叫一个迅猛，脚下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同时扑倒在地，紧紧抱住殷雄的大腿，眼泪也说来就来，一把鼻涕蹭在他的裤腿上，哭诉道：“老板，孩子知道错了，您就发发善心，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啊！”
要不是有庄仁搀扶，殷雄险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大姐，你先起来说话！”
殷雄能理解当家长的心情，可是抱归抱，咱能不能别瞎蹭啊！怪恶心的。
“您只要答应放过孩子我就起来。”
妇女开始耍赖。
“监护人请停止你现在的行为！”王警官看不下去了，继续说道：“下午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针对你家孩子还未满十六周岁，我们秉持着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原则，网开一面。
你家孩子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关孩子一个星期以示警戒，并且要负相应的民事责任！”
简而言之就是赔钱。
“哦，是么，是嘛，是吗？”
妇女开始装糊涂。
殷雄将妇女搀扶到长椅处坐下，问道：“你就是，呃……孩子的母亲？”
不能在家长面前说罪犯，挺不尊重人的。
虽说初中校服确有犯罪事实，但对于他的家长来讲，怎么说都是亲自拉扯大的心尖宝贝，要尊重他人的心上人。
“不……不是！”
殷雄这个气呀！合着你搁这唱一出戏，还不是正主，热心观众您在这瞎掺和什么呢！
“那您是？”
妇女开始支支吾吾。
王警官给出答案：“这是孩子的大姨，也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哦！明白了，也是正主，不过看样子是不太想负责的正主。
可法不容情，他大姨啊，算您倒霉！
“既然如此，明天我会带着律师去贵宅登门拜访，届时商讨赔偿问题，您看如何？”
妇女干笑道：“呵呵……这是应该的。”
与王警官道别后殷雄二人乘车离开区分局。
“老大，咱们回家？”
“老庄，去一趟公司，我有事需要求证。”
“好的！”
两人抹黑走进公司，调出监控。
万幸，十一月份的监控资料还没有删除，殷雄找出面试那两天的视频。
果不其然，如他所说。
殷雄在视频中的面试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孩子。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为何这小子一直穿着初中校服，不嫌冷吗。
“咦，这不是那个小孩吗！”
“是他。”
殷雄拿出刚从书店淘回来的《C语言程序设计》，递给庄仁，问道：“老庄，这你能看的懂吗？”
庄仁兴致阑珊地翻了两页便随手扔在桌上：“我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怎么可能看得懂嘛！”
“是啊，咱又不是学这个的。”
殷雄盯着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掏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喂？彤姐，帮我个忙！”
第五十章 谈判
“滴滴滴！”
“彤姐！这边。”
殷雄将头探出车窗，跟来人示意。
冯彤从小区门口出来，整个人西装笔挺精神焕发，原本的爆炸头也被姑娘刻意拉直，披散的长发被她简单的挽了一个马尾丢在脑后，模样显得十分干练。
姑娘寻声走近，打开后车门上了车。
“吃了么？”
“这都快下午三点了，你问这个？”
冯彤翻了个白眼。
“得！等完事了请你吃大餐。”殷雄转过身来，给姑娘递了瓶水，细细打量她难得一见的妆容，说道：“老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么正式，还有点不习惯。”
“老娘今儿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金牌律师！”
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姑娘口气不小。
殷雄打趣道：“呵，说的跟从业三十年的老鸨一样。”
“再贫我可就下车了啊！”
“老庄，赶紧开车！”
光头得令，放下手刹轰鸣而去。
按照民警同志提供的地址，三人顺利的来到了一栋老式教师公寓。
“快请进！”
昨天打过照面的中年妇女打开房门，让出身位请三人进屋。
“真是不好意思，没给几位准备拖鞋，家里不讲究这些。”
“没事，您不嫌弃就行。”
“老头！客人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主人收起报纸，与几人开始寒暄，交换身份。
在主人家“热情”的招呼下，几个人在狭小的餐桌周围面对面坐下。
“哎呦，看我这瞎忙活的，都忘了给几位贵宾倒水了。”
冯彤出声阻止道：“您就不必客气了，我们赶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吧。”
“哟，这姑娘卖相真好，有对象了嘛，大姨给你介绍一个？”
冯彤一副扑克脸，不做理会，从包里拿出几份资料，将其一一摊开，摆在两位男主人面前，缓缓说道：“虽然嫌疑人未满十六周岁，我方不能提出刑事诉讼。
但他的行为已经严重的损害了我司的利益，我司依法向几位监护人提出赔偿。”
姑娘指着其中一份报表，继续说道：“据口供显示，嫌疑人是从2010年二月十九日下午四点一十二分开始对我司的服务器进行侵扰行为直至下午六点二十三分才被我司成功制止。
整个过程共计两小时零十一分钟。
在此期间，我司的服务器因嫌疑人的行为遭受了严重的干扰，致使我司旗下《水果忍者》的充值服务系统，排行系统彻底崩溃。
同时面临服务器的瘫痪，我司需要借以人力物力来进行服务器的修复与维护。
经过财务统计后，我司要求监护人进行相应的赔偿，金额五十万元整！”
两个中年人听了索赔要价，血压直线攀升，眼冒金星，险些昏倒在桌前。
杨阳的哥哥怒气攻心拍桌而起，急声道：“你们这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冯彤和气道：“事前索赔的金额原本是定在七十五万元的。
而殷先生大发善心，在判断了几位的家庭状况后，我司根据人道主义精神，再次进行了商讨。
这五十万的金额已经是我司的最低索赔标准，我们的诚意已经很足了，三位只需看过报表就能知道了。”
男主人是高中语文老师，女主人是初中数学老师，小主人也是大学生，三人具备文化基础，冯彤出示的资料浅显易懂，财报也罗列的清楚，自然是难不倒他们。
干的是什么买卖啊，俩小时就能赚五十万？
这倒霉孩子，真是个催命鬼！
报表看是明白了，心里却凉透了。
妇女开始哭诉道：“殷老板您大慈大悲，好人当到底，就再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家杨阳是个可怜的娃，五岁就没了爹，前两年孩子的心脏还出了毛病，想我那命苦的妹子为了救孩子一命，把房子都卖了，心脏是治好了，人却活活累死了……你说，孩子咋就能这么命苦呢！”
殷雄一听，好嘛！
天才黑客，年幼丧失双亲又身患重疾，只需要再来一个老爷爷，那妥妥的主角模板！
妇女继续唱道：“您这一张口就是五十万，老婆子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我咋赔得起嘛！”
冯彤提醒道：“按目前的房价，您只需要卖掉这个两居室，再填上几万就够了。”
妇女尖叫撒泼：“天啊！你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出俏，怎么心肠却如此的歹毒。开口就是要老婆子的命呦！我把房子卖了，你让我们一家老小去露宿街头吗？”
有辱斯文！
男主人掩面，小主人给母亲递纸。
等女主人哭累了，殷雄提议道：“大姨，您带我参观参观家里？”
这无良的商家还是要贪图自家的房产？妇女气势十足甩出一句：“打死我也不卖房！”
“不让您卖房，我就是随便看看，没准我心情好了就再给您免几万块钱。”
“哎，好好好！殷老板的心地就是好。”
妇女起身领着殷雄参观，临走还不忘给律师一个白眼。
“哪间是孩子的卧室？”
“殷老板这边请。”
殷雄随妇女走进次卧。
室内，破烂的桌子上被民警同志搬得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句空壳，再有就是一张单人床，一个木制衣柜，空间内再无其他装饰。
“平时孩子就睡这里？”
“家里是小了些，平时我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只有放寒暑假才回来，期间哥俩就凑合凑合，等开学了，基本就杨阳一个人在这屋，一呆就是一天，特别老实。”
“孩子不上学啊？”
“啊……是，前两年心脏出了毛病就休学了，等病治好了就在也没去过了。
我跟孩子说啥都不管用啊，怎么劝他都不去，我又不能跟孩子动粗，久而久之就没再管了，平安一生比什么都好。
怎料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都能惹出这么大的祸，真是……哎！”
殷雄打开了衣柜大门，发现里面全是潮牌服饰，其中也没有小尺码的衣服，不解问道：“孩子的衣服都放哪了？”
“哎呦！殷老板，我跟您说，杨阳这孩子特别的懂事，平日里我想给孩子买件衣服，他都是说不要的，孩子也知道家里不富裕。”
殷雄转过身来看着监护人，咧嘴笑了一下。
妇女心头纳闷，不知是他是因何而笑，只得尴尬的回以微笑。
殷雄收回视线，当下对家庭布局没了兴趣，抹身走出次卧，重新坐回餐桌与冯彤点头示意，开始继续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