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下堂王妃 春寒料峭。 离久久搬了张椅子放在前院中央。唯一的棉衣太脏拿去洗了,屋里清冷,又不能一整天都裹着被子,只好出来晒晒太阳。 院门外,有两个外套经过。她们看到离久久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莲蓬露出嘲讽似的笑容。 “还有心情晒太阳,过得都不如咱们这些三等丫鬟。” “可人家是丞相千金,高贵的王妃。只不过——爹不疼娘不爱!” 说完,笑声随脚步而去。 两个人的话清晰的传到了离久久耳朵里。其实,她并不是真正的离久久。 真正的离久久在除夕夜那场大雪还没停的时候就被冻死了。她是丞相府嫡长女。母亲早逝,父亲偏心,继母苛待。 离久久自小喜欢三皇子云楚晗。本来这桩婚事是轮不到她的。但是云楚晗的生母德妃娘娘对她青睐有加。 就这样,三年前,皇上赐婚,离久久嫁入楚王府。 两年前,离久久同父异母的妹妹离沫萱也嫁了进来。 离沫萱是云楚晗的心上人,是他真正中意的王妃人选。 云楚晗不喜欢离久久,三年了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不仅如此,他对她一直很冷漠,都不愿意正眼看她。 云楚晗妾室不多,加上皇上赐婚德妃中意,所以第一年的时候,离久久的日子还算好过。 可自打离沫萱过了门就不一样了,冬雪院里总是鸡飞狗跳。不出几个月,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仅剩的只有一根点翠祥云银钗,还是德妃赏的,旁人不敢抢。 这个冒牌的离久久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白领,偶遇车祸穿越而来。她光得到了了离久久的身体,还拥有离久久的记忆,像一部苦情戏一般的,二十年的记忆。 离久久不喜欢她性格懦弱,态度卑微,身无长物,整日哭哭啼啼以泪洗面。要不是她的陪嫁丫鬟碧箩机灵,偷偷藏了些首饰银子埋在后院墙角,怕是她们俩早就饿死了。 只是,那些为数不多的积蓄马上就要用光了。 前院有棵金桂,那是离久久的陪嫁,前年冬天的时候就死了。真正的离久久不舍得将它砍了。 可是离久久不管这些,没有炭难道活活冻死吗。她就让碧箩砍了一些,晚上的时候放在炭炉里点着了取暖。这才熬过了冬天。 碧箩从外面回来,眉宇间有些高兴:“小姐绣的那些手帕都卖出去了。刘婆子分了一半钱。奴婢给她留了一些银子,她说今晚就把东西送过来。” “太好了,好久不见荤腥了!”离久久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起来心情大好。 碧箩口中得刘婆子就住在王府后门旁边的杂院里,平日里打扫打扫。她儿子是王府侍卫,负责看守后面。 离久久和刘婆子约定好,她绣她卖,两个人五五分。 碧箩倒是很惊讶,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变得绣工了得,以前缝个手帕都像蜈蚣。 离久久进了屋,又拿起针线。 “小姐别绣了,上午你已经签了和离书。很快,咱们就要离开楚王府了。” 第2章楚王 “是啊,想想就高兴。不管是回丞相府还是去别的地方,咱们都得需要钱啊!银子银子我爱你,银子银子我爱你~” 离久久一边绣,一边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歌。 碧箩看着离久久,疑惑又惊讶。 “小姐你最近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在碧箩眼里,过完年她这个善良娇弱的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而此时,离久久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离开楚王府之后,才不回丞相府看人间色。到时候先把德妃赏的那支价值不菲的点翠祥云银钗换成银子,然后找个离京城远的小地方置套房子开家店。 离久久可是识货,那银钗上的翡翠可是冰种帝王绿! 到了傍晚,碧箩去关院门,迎面撞上了来势汹汹的云楚晗。 “滚开!”云楚晗冲进内堂,一把将门关上。 碧箩这才反应过来。云楚晗没有发话,她不能进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今天一早,云楚晗就一脸冷漠的来到冬雪院,看都不看离久久一眼便将两箱和离书扔在她脚下。 离久久痛快的签了和离书。云楚晗便带着和离书进了宫。 离久久见云楚晗一脸铁青,便知他肯定在德妃娘娘那里碰了壁。 德妃娘娘中意离久久,似乎对离沫萱颇有微词。至于什么原因,离久久就不得而知了。 “砰”的一声,云楚晗一拳打在桌子上。 “你到底给母妃灌了什么迷魂汤?” 离久久抬起头,不愠不恼微微一笑:“王爷可冤枉我了。德妃娘娘只是觉得我是合适的儿媳人选。” 这句话让云楚晗觉得心头蹿火,他一把揪住离久久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王爷,有功夫跟我生气,还不如想想怎么说服德妃娘娘。”离久久佯装镇定。 “你这个女人好有心机!”云楚晗一把扔下离久久。 离久久跌倒椅子上,后脑勺撞到了椅子背。 “哎呦!”离久久疼的哎呀咧嘴。 “离久久,你等着,我要让你离开楚王府!” 云楚晗说完,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飘来幽幽的一句话,“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云楚晗愣了一下,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离久久看见云楚晗回头,皮笑肉不笑:“王爷慢走!”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烦人精。现在……现在更烦人了! 想到这里,云楚晗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他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样?哪里疼!”碧箩焦急的跑进来,一脸担忧。 “我没事。”离久久笑了笑。 离久久的手心已有冷汗。方才,她以为他要动手了。自己这么瘦小,肯定打不过人高马大的他。 谢天谢地,他没动手。离久久舒了一口气。 离久久喜欢的男人啊,长的确实很帅。不过…… 离久久心中生出一丝怜悯。真正的离久久可是含恨而逝的,对于穿越而来的她,感觉就像是看一部苦情剧。她可不喜欢看苦情剧。就算自己活不成喜剧,那至少活成励志剧吧! 不过,离久久很久就不再想这些。因为今晚,按照约定,刘婆子会从后院递东西进来,是离久久托她买的。 第3章有酒有肉 有石头扔了过来,打中了屋顶的瓦片。 碧箩赶紧走出去,来到后院。 墙外的人听见开门声,便丢了一个纸包进来。 碧箩高兴的捡起来就往回走。 “碧箩姑娘!”是刘婆子的儿子苏凛的声音。 碧箩回头一看,苏凛已翻上墙头,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 “碧箩姑娘,这壶酒是我讨好王妃的。” 碧箩一听高兴的走过去,从苏凛手中接过酒壶。 苏凛微微一笑,跳下墙,离开了。 回到杂院,推开门,刘婆子正将一张小字条放在蜡烛的火焰上。她一松手,字条掉在桌子上,转眼化为灰烬。 苏凛关上门走了过去。 “主人飞鸽传书,叮嘱一定要留意云楚晗的一举一动。还有,要注意云辰焕。”刘婆子说。 “知道了,娘。” 冬雪院。 碧箩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上次还是离久久出嫁的时候,不过那时候真没料到嫁过来会是这番光景。 有酒有肉固然开心,可是见到苏凛她更开心。 碧箩拿着东西来到卧房。离久久坐在床上,哈喇子流了半天了。 床下是火炉,里面放着树枝,虽然有点呛,倒是好歹还算暖和。 离久久看看碧箩眉眼中的喜悦,心中便是,一定是见到了苏凛。 苏凛虽说只是一个小小是侍卫,不过眉清目秀,相貌还是挺英俊的。 碧箩把火炉搬远一点,把矮桌放在床上,倒上酒,二人吃了起来。 一口酒几口肉,满嘴香。二人一边说着闲话。 “小姐,你是不是料定德妃娘娘不会点头,故意签了和离书?” 离久久摇摇头:“我是真的不想再这里待下去了。这就不是人过得日子。” 碧箩连连点头,微微有些醉意了:“对,这真不是人过得日子。可是,那丞相府不也是半斤八两!” “谁说我想回丞相府?咱们俩攒点钱,去个没人认识咱俩的地方,买房开店,到时候发大财,过好日子!”离久久说完,喝了一口酒。 “太好了,只有小姐和奴婢,吃得饱穿的暖。” 离久久叹了口气,认真的说:“碧箩,我瞅着德妃娘娘一时半会不会同意的。咱俩还得在这里熬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要多久。” “小姐,你真舍得王爷吗?”碧箩借着酒劲儿问。 她害怕离久久是装出来的,她担心她心里难过却憋着。 离久久一拍桌子:“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对我无情,我对他已无爱。倒是你,舍得苏凛吗?” 若是平常,碧箩早就红着脸跑出去了。不过,眼下她喝了酒,有些醉了。 “有点舍不得。不过,那又怎样?我留下,他也不一定会娶我。奴婢最重要的人是小姐,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离久久握住碧箩的手:“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碧箩,跟着我受苦了。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所以,咱们现在一定不能饿死。我决定了,买种子,种地。这样,咱们离开楚王府之前,不至于饿死。” 两个人吃吃喝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第4章种地 离久久抬起头,阳光甚好。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小姐,这样让人家看见不好!”碧箩急忙将离久久的袖子拉了下来。 古人毛病就是多,离久久心想。 两个人扛起锄头铁锨进了后院,开始翻地。这些工具是问刘婆子借的,还有一些种子。 “小姐,要不你别干了,奴婢自己就可以了。”碧箩心疼的说。 “你别拦我,我也该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见离久久态度坚定,碧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更卖力的翻地。 时间一天天过去,播种,浇水,后院成了一片菜里。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供应两个人足够了。 晚上,离久久就绣点东西,好拿出去换钱。 碧箩每天晚上都心疼的拉着离久久的手,看着手上的水泡慢慢变成了茧子。 辛苦归辛苦,两个人却觉得很充实。 *** “母妃不让儿臣和离久久和离,就是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传闻吗?”云楚晗言语中有恼怒,也有无奈。 “那确实是一半原因。”德妃不急不躁的说。 云楚晗口中的传闻,便是离久久的外公齐岭齐老爷子。 传闻,齐老爷子是江湖第一帮派霄门之主。而离久久的母亲齐敏是他的掌上明珠。 齐敏生前对此事三缄其口。后来早早离世,留下一个谜题。不过多年过去,人们早就将此事淡忘。 霄门富可敌国,有将有兵。若得霄门相助,真到争夺皇位那天,便是强有力的后盾。 而齐老爷子隐迹江湖二十载。前几年就传闻他早已过世。 “晗儿,你好好想想久久。她心地善良,爱你至深。母妃一直觉得,这世上除了母妃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她对你更好。”德妃苦口婆心。 “母妃,萱儿对儿臣的好,不在她之下。而且……” 云楚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德妃打断了。她原本慈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而且她还是个狐狸精!” 云楚晗一愣,一向温和和亲频频有礼的母妃居然会说出狐狸精这种字眼儿。 “离沫萱爱的是你,还是楚王妃。你心里不清楚,我清楚!打我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争强好胜。名利地位于她来说很重要!你若像老五一般不受重用,你看她愿不愿意做你的侧妃!我告诉你,你想把久久赶出王府,除非我死了!” 德妃说完,突然咳嗽起来。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云楚晗只好缴械投降,跪了下来:“母妃莫生气。此事儿臣不会再提。母妃请宽心。” 德妃止住咳嗽,接着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年了,你从不去久久房里,她能有所出吗!你现在就出宫,回王府好好陪王妃,别让她寒了心!” 此时,离久久正在后院晾衣服。碧箩死活不让她洗。 离久久走到水井旁,往下看了看。 “碧箩,你说这云楚晗把我放在一个有井的院子里。不会是想把我逼得跳井吧?”说完,离久久自己笑了起来。 井水倒影这离久久的影子。不施粉黛,明眸皓齿,煞是好看。 第5章偷摘樱桃 云楚晗又一次再母妃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看这个样子,他以后不能再提了。德妃身体本来就不好。 宫门口,正巧碰到五皇子云辰焕。 “走,喝酒去!”云楚晗手一挥。 “好嘞!”云辰焕应到。 云辰焕随云楚晗来到楚王府。二人在凉亭里喝起酒来。周围是春暖花开莺歌燕舞风光和煦。 “三哥,你院子里的红灯结果了吧?”云辰焕问。 “就惦记着这个!走,去看看。”云楚晗站了起来。 二人一同前往果园。后面跟着他们的随身侍卫炎彻和云切。 走进果园,云红灯林辰焕看到上面结的果子,高兴的合不拢嘴:“今天我有口福了!” 不远处传来异样的声音。 “小姐,你小心点!不行还是下来吧!奴婢上去!” “好了小姐,已经够吃了。别待会儿让人撞见!” “马上就好了,你又不会爬树!” 云楚晗和云辰焕走过去,看到碧箩站在树下,一脸焦急。 顺着碧箩的目光看过去,云楚晗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此时,离久久正趴在树上卖力又吃力的摘着红灯,另一只手还拿着篮子,里面有半篮子红灯了。 “王爷来了!” 碧箩惊叫着,她这才看见过来的四人,急忙跪了下来。 听见云楚晗来了,离久久急忙站起来。一不小心,脚踩空了。 “啊”的一声。云楚晗没有动。 离久久心想坏了,得多疼啊!自己却没有落地,而且稳稳当当被人接住了。睁开眼一看,是云辰焕。 离久久赶紧下来,行了个礼:“见过王爷,谢辰王救命之恩。” 云辰焕看着一脸铁青的云楚晗,笑道:“我情急之下才冒犯嫂嫂,三哥勿怪。” 云楚晗摆了摆手:“无妨,是我没反应过来。幸好五弟在。” 说要,云楚晗甩给离久久一个大白眼。 离久久明显感觉到云楚晗的怒意,不过她并没有理会,再一看篮子,已经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樱桃都散落出来。 离久久脸上浮现出沮丧的神情:“我的果子!我摘了好长时间。” 离久久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现在满是沮丧和失落。她可是辛辛苦苦爬树摘下来的啊! 离久久最喜欢吃红灯了,而且这还是纯天然无农药的。自从穿越过来,别说这么好的红灯了,她连水果都没吃过。如今看辛辛苦苦摘的樱桃全撒在了地上,能不委屈? 这一哭,云辰焕将诧异的目光移向云楚晗。 云楚晗一脸尴尬:“好了,别哭了,不就是一点红灯。以后你想吃,随便来摘。” 说完,云楚晗回头瞥了炎彻一眼:“你去摘些好的果子,一会儿给王妃送过去。” 听云楚晗这么一说,离久久立马不哭了,她擦了擦眼泪:“我在这儿等着,摘完了我拿走,不用去送。” 云辰焕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炎彻拿起地上的篮子开始摘果子。 “云切,去帮忙。”云辰焕说道。 “是,王爷。”云切走了过去。 云辰焕看着离久久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后,很快便消失了。 第6章夜闯冬雪院 “换一棵树,这棵都要被摘成葛优了!” “不要那个,太小!哎呀那个还不熟呢!” “那个那个!对,就那个,最大的那个!” “小姐慢点跳!小姐别跑!” “王妃,这个怎么样?” 离久久跟在炎彻和云切身后,叽叽嚓嚓如燕子般指挥着。 碧箩跟在离久久身后,不停地叮嘱,生怕她磕到碰到。 一时间,果园里热闹的很。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云楚晗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瞪一眼离久久。 “三哥真是想齐人之福啊!侧妃嫂嫂才貌双全。王妃嫂嫂不施粉黛,清丽脱俗,这才是倾城之貌。不过以前真没看出来,她性格如此活泼,相比那些一心讨好谨言慎行的姑娘,真实太多。想必三哥一顶欢喜的不得了吧?” 云辰焕这一番话让云楚晗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云楚晗不知道,云辰焕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暗示他苛待王妃? 离久久她一件蓝色衣裙,是三年前的款式,已经洗的有些泛白。简单的发髻,没有一件首饰。那双鞋,都有点破了。 不远处,离久久瞥了一眼炎彻和云切,虽没有云楚晗和云辰焕那样的气质,但也是秀色可餐。古代还真是不缺美男! 好不容易摘了满满一篮子,离久久非要自己提着,高兴的就像三岁的孩童。 “多谢二位王爷,谢谢二位大虾,我告退。” 说完,离久久提着一篮子红灯就往外走。 这个女人搞什么鬼!云楚晗这才发觉,方才离久久眼里只有果子,竟没有正眼瞧他。不过他也窝了一肚子火,这个离久久让他在云辰焕面前丢了脸! “三哥,咱们继续喝酒吧。云切,去摘着红灯送过来。”云辰焕笑着说。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让碧箩赶紧关好门,生怕被别人抢了似得。 “三年不见,云辰焕长高了,变得更帅了。”离久久说着,将一颗洗好的红灯扔进嘴里。 “小姐,什么叫帅啊?”碧箩不解。 “就是英俊,长得好看。”离久久解释。 傍晚,离久久将吃剩下的红灯收了起来,准备吃晚饭,却听到有人敲门。 碧箩一开门,云楚晗一身酒气的闯了进来。 “见过王爷。”碧箩急忙行礼。 “站在这里别动,否则你知道后果!”云楚晗眼中带着一丝杀气。 碧箩知道,云楚晗说得出做得到。她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手心瞬间出汗。 云楚晗进了正堂就把门关了起来。 离久久坐在桌子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楚晗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云楚晗向卧房走去。 “云楚晗你干什么,把我放下!你喝多了吗!”离久久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她使劲儿拍打他的背。 离久久被云楚晗重重的扔在床上。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云楚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走开走开!滚开滚开!”离久久像个炸毛的猫一样。 碧箩听见离久久的尖叫,想冲进去保护她,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急得在外面干跺脚。 第7章离沫萱 云楚晗对离久久的反应很是恼火。 “你不是很喜欢本王吗?难道说,你喜欢的其实是王妃这个位子!”云楚晗抓住离久久两只乱挥舞的手。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冷静下来,微笑着说:“云楚晗,以前的我确实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可以。我不在乎名分地位。以前不在乎,现在也不在乎。只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不亏欠任何人,唯独亏欠我自己。所以云楚晗,放过我不也是放过你自己?” 离久久这话说的很平静。她对他曾经那炽热的感情满心的欢喜,变成了平静如水的目光。 “母妃根本不同意!你是不是想欲擒故纵?”云楚晗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 “云楚晗,我真的不想做什么楚王府了。我只想带着碧箩离开,两个人过平静的生活。至于德妃娘娘那里,要不我去劝劝?” 云楚晗的语气瞧瞧缓和了一点:“母妃染了风寒,过些天本王带你进宫。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 说完,云楚晗想放下离久久的手,却碰到了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云楚晗把离久久的手拉到眼前,摸了摸,手上有硬硬的茧子。 离久久赶忙挣脱云楚晗,把手收了回来,不去看他的眼睛:“没什么。” 云楚晗没再说什么,他走了出去。离久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离开冬雪院,云楚晗向春来院走去。一路上,他摸着自己手上厚厚的茧子,那是长年练武留下的。 可离久久手上的茧子呢?云楚晗记得之前是没有的。也就是说,她在干粗活。 跟本王有何干系!云楚晗一甩手,不再想离久久。 进了春来院的大门,云楚晗瞬间觉得心情舒畅。离沫萱已经在院中等候。 “王爷怎么才来,人家等的好心焦,还以为王爷不来了呢!”离沫萱迎上来,软软的靠在云楚晗怀中。 每每这个时候,云楚晗都觉得离沫萱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应该保护的女人。 “本王怎么可能不来呢?”云楚晗搂着离沫萱进了屋。 二人情深意浓你侬我侬。 云楚晗突然叹了口气:“萱儿,本王应该给你王妃的名分。” 离沫萱靠着云楚晗的肩膀,淡淡一笑:“萱儿余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和王爷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其他的,萱儿不在乎。再说,姐姐自幼丧母,母亲忙碌又顾及的不周全。姐姐做王妃,对她也是一种补偿啊。” 云楚晗正想感叹离沫萱善解人意,还没开口,离沫萱又说道:“德妃娘娘不同意,王爷就不要再提了。娘娘身体不好。王爷对萱儿的心意,萱儿都明白。王爷的宠爱,定是萱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王爷政事繁多,就不要为萱儿伤神了。” 离沫萱的话说的云楚晗心中暖暖的,同时更增一份愧疚。 萱儿对我情深义重,我不能连王妃的名分都给不了。但是母妃态度坚定,看来只能等她身体好转,待离久久进宫试一试了。云楚晗心想。 第8章千巧巧 阳光甚好,离久久提着篮子哼着歌去摘樱桃。 “哎呦喂,这是谁啊,好寒酸!”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离久久记得这个声音,记忆里出现过很多次。 纵然她不得疼爱,为了丞相府的面子,继母也给了她丰厚的嫁妆。然而这些嫁妆在离沫萱入王府之后断断续续被人抢走了。 其中,抢的最凶最多的就是这个叫千巧巧的女子。她虽然出身不好,只是美人,却是打小伺候在云楚晗身边的。 千巧巧依附在离沫萱身边,又是王府的老人,自然比别人更嚣张。 “小姐,别理她,咱们走!”碧箩低声说道。 离久久却转过身去,回头看着千巧巧。千巧巧正挑衅似的看着离久久。她云鬓上的千叶攒金梅花步摇就是抢夺之物。 那个时候,离久久不敢反抗,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抢走自己的首饰,衣物,家具,瓷器。 离久久一把将篮子塞到碧箩手中,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摔了千巧巧一巴掌。然后从她发髻上扯下千叶攒金梅花步摇。 千巧巧和她的贴身丫鬟琼儿都愣住了,看着离久久将步摇收入袖中这才反应过来。 “你……你居然好打我!”千巧巧捂着红红的脸颊,眼中满是愤怒和惊讶。 离久久冷笑:“我堂堂王妃,为何不敢打你?那千叶攒金梅花步摇是我陪嫁之物。我可没记得我有送你给!” 离久久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她的目光带着愤怒。 这是离久久吗,怎么想换了一个人似得?不管怎样,这一巴掌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千巧巧的脸上。千巧巧怎么能忍? 她扬起手想给离久久一巴掌,手腕却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离久久每天要干活,空闲时候还会锻炼,已经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王妃了。 离久久目光冰冷:“千巧巧,你若真想打我,我可以让你打。但是,你可想好了。一巴掌下去,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千巧巧冷笑:“好大的口气,别说王爷,就算是在丞相府,也没人把你放在眼里。你会吓唬人了了不起啊?我千巧巧可不是被吓大的!” 千巧巧的嗓门很高,离久久却压低声音,露出狡黠一笑:“只要我想,就有办法让德妃娘娘知道。她老人家可是很心疼我。” 说完,离久久松开手,转身离开。 千巧巧眼睁睁的看着离久久消失在视线里。她确实不敢赌,万一真的传到德妃娘娘耳朵里,王爷也不会护着她。 可是千巧巧咽不下这口气。她思前想后,决定去找离沫萱。 快到傍晚的时候,离久久和碧箩满载而归。 “小姐,你打千巧巧那一巴掌可真够解气!”碧箩觉得心中很是畅快。 “只是她抢走了我那么多首饰,我得想办法让她全都吐出来。”离久久看着手里的步摇,若有所思。 还有那么多首饰,这得多少钱啊。要是都拿回来换成银子,得置多少产业!可是,怎么把首饰要回来呢? 第9章夜长梦多 千巧巧前脚刚离开春来院,离沫萱的脸已经拉的老长。 “小姐,这千美人也太不像话了。什么叫为了小姐才去欺辱王妃?整个把脏水泼到了小姐神枪!”离沫萱的陪嫁丫鬟九儿气愤的说道。 “为什么那个贱人会性情大变?”离沫萱想不明白。 “小姐,夜长梦多,你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离沫萱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条狗我养了两年,如今她也应该感恩图报才对。九儿,千巧巧不是有个妹妹?” 说要,离沫萱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奴婢明白了。”九儿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 千巧巧瘫坐在地上,拿着那个带血的璎珞,手忍不住剧烈的抖动。此时,她恐惧,她愤怒,她更无可奈何。 九儿目光冷漠,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千美人,令妹能否相安无事,决定权在你。” “你们这么做会遭报应的!她才十三岁!”千巧巧的眼泪流了出来。 “千美人,如今令妹身边可有好几个男人看守。你若不从,那令妹今晚恐怕熬不住呢。毕竟,那几个男人身强体壮。”九儿看着千巧巧,言语不瘟不火,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千巧巧握紧了手中的璎珞,央求:“好,我做,我做!你们不要伤害我妹妹!” 九儿蹲下:“这才听话,狗若不能给主人咬死猎物,那还要她干嘛?” 说完,九儿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巧巧忍不住痛哭起来。 外面,月明星疏,夜色渐浓。 离久久拿着针,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小姐绣图案又别致又好看,就算价格贵了点,大家都还是抢着要呢!” 离久久笑了笑,“如果老是薄利多销,那我不累死!等咱们离开了王府,就开个绣坊。到时候多招几个好的绣娘。” “好啊好啊!”碧箩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个场景。 离久久在绣一个聚宝盆,里面满是元宝珍珠,旁边还有一个金灿灿的如意。 钱啊钱,我要当老板,发大财。到时候就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天天挤地铁上下班。时不时还加个班,不留神就被经理骂个狗血淋头。 想着想着,离久久竟笑出声来。一抬头,碧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不觉,夜已深。 离久久手中的帕子已经绣完。她放下针线,整理了一下最近的成果。 除了聚宝盆,还有花鸟和山水。其中一个竹叶,最简单,但是离久久最喜欢。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腰,离久久伸了个懒腰。 “碧箩,起来了,去床上睡。”离久久推了推碧箩。 碧箩坐起来,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小姐,天亮了?” 离久久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接着,院门开了。有人用东西从外面挑开了门栓! 离久久一下子警觉起来。碧箩一下子清醒了。 “有人进来了。”离久久示意碧箩不要出声。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离久久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贱人,拿命来!”一个人突然蹦了出来,吓了离久久一跳。 第10章刺客 千巧巧拿着匕首,像离久久扑了过来。 离久久用力将碧箩推开,然后躲开千巧巧的匕首。 离久久真的是多才多艺,武功她不会,跆拳道还是练过多年的。 “碧箩,你不要过来,我能对付得了她!”离久久喊到。 碧箩插不上手,突然想起后院有铁锨,便赶紧跑去拿。 躲闪中,离久久被匕首划伤了手臂,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衣服。 “砰”的一声,铁锨重重拍在千巧巧头上。 千巧巧被打晕过去,倒在地上,手中匕首滑落,血流出来,划过额头。 “小姐!”碧箩惊恐的扔下铁锹跑了过来。 “我没事,皮外伤,快找块干净的布给我包一下。”离久久心有余悸。她赤手空拳,面对拿着匕首的千巧巧十分被动。 等伤口包扎好,巡逻的侍卫才赶来。而云楚晗得到消息的时候,天已大亮。 “差点出人命,怎么现在才告诉本王!”云楚晗十分不满,匆匆向冬雪院赶过去。 炎彻解释:“属下昨晚知道情况后本想立刻报告给王爷。但是王妃她说,她……”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云楚晗心想,肯定有事怕耽误他休息一类的借口,好博得贤良的名声。 炎彻硬着眉头说:“王妃说,王爷又不会在乎她的死活,说不说的都一样。让请了大夫上了药,包扎了伤口。还让属下去膳房要了一只鸡和一壶酒,说是要压压惊。” 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了药!云楚晗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德妃身体不好。如果离久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母妃肯定认为是自己有意。即便不这样认为,也肯定会伤心难过,于身体无益。 冬雪院外面,侍卫们守在那里。 一进门,云楚晗就看见扔在院子里的鸡骨头,啃的干干净净。他还以为离久久会吓得站不起来,没想到还挺有胃口! 此事,离久久和碧箩正在吃完饭。见云楚晗进来,碧箩赶紧站起来行礼,退到了一边。 离久久咝遛咝遛的吃着炸酱面,很满足的样子。 “给王爷请安。”离久久满嘴的炸酱面,口齿不清的说道, 云楚晗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但是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离久久倒是不客气,立马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辣白菜放在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不换一件衣服。”云楚晗坐下,不想正眼看她。 “洗的衣服没干,没得换啊!王爷要不要吃点?”离久久头也不抬的说。 “这是什么?”云楚晗看着那碗红红的白菜,闻着炸酱面扑鼻的香气,肚子越发的饿了。 “是辣白菜,过完年的时候我腌的。可以吃到夏天。”离久久又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离久久吃饭的样子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云楚晗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可眼下真是饿了。 “给本王来一碗。”云楚晗冷冰冰的说。 碧箩赶紧盛了一碗,放上炸酱,又拿了一双筷子:“王爷尝尝,这是王妃亲手做的。” 第11章风波再起 不是什么珍稀佳肴,但是云楚晗吃的很香,辣白菜也很爽口。看起来很朴素的食物,让他觉得很朴素的美味。 不过,云楚晗一直绷着脸,不想让离久久看出来这早饭很合他的胃口。 吃完饭,云楚晗放下碗筷。 “王爷,味道如何?”离久久头也不抬的苦吃着。 “一般般。”云楚晗的语气依旧冷淡。 吃饱了这才想起来,根本没看见千巧巧。 离久久似乎知道云楚晗在想什么,她指了指外面,厨房的方向:“在柴房。” “炎彻,把人带走。”云楚晗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碧箩赶紧坐下,接着吃:“小姐,你觉得王爷会怎么处置千巧巧?” 离久久这才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说:“最多打一顿板子,然后关禁闭。过了短时间,又活蹦乱跳的出来找事儿了!” 碧箩看着离久久受伤的胳膊,眼中浮现出担忧:“刺杀王妃的罪名不小。可是……唉……” 碧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碧箩,别难过了”,离久久拍了拍碧箩的肩膀,“我在云楚晗眼里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不过,云楚晗在本小姐眼里,也是无足轻重。” 离久久笑了笑:“所以啊,打起精神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不放弃,好日子就在不远的将来等着咱们!” 碧箩看着离久久坚定的眼神,顿时觉得心中有了勇气。她用力点了点头。 *** 就算千巧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云楚晗对她也没生出一丝怜悯。 这两年来,千巧巧的所作所为,云楚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闹不出人命,也能让离久久吃吃苦头。 可如今,差点闹出人命来。许是吃人嘴短,云楚晗竟决定考虑考虑,安抚一下离久久。 其实离久久死了,不是正如自己所愿吗?云楚晗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狠毒的想法。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母妃病重,王妃若死于非命,太过晦气! “王爷,刺杀王妃,死罪。”炎彻低声道。 死罪吗?说到底,离久久只是皮外伤。而千巧巧却是自小跟在身边伺候。 “王爷,妾身只是一时糊涂,被气昏了头!”千巧巧泪如雨下。 云楚晗不知道她是真有悔意,还是仅仅因为怕死。 “先押下去,吵的本王头疼!”云楚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许是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云楚晗,千巧巧停止了哭闹,乖乖的跟着侍卫离开了。 “炎彻,你这是在告诉,应该杀了千巧巧吗?”云楚晗目光犀利。 炎彻赶紧跪下:“卑职不敢!” “行了,起来吧!本王累了,下去吧。”云楚晗一脸疲倦。 就算不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云楚晗权衡了一下,觉得离久久也没有伤的太重,还是打算饶千巧巧一命。 傍晚的时候,碧箩气呼呼的从外面回来。虽然她明白,云楚晗不可能杀千巧巧,但还是忍不住的气恼和失落。 “什么结果?”离久久看见碧箩脸上的表情,便猜到了。 “三十大板,闭门思过。”碧箩气呼呼的坐下。 离久久不以为意,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意料之中的事情,用不着生气。” 云楚晗你真是个烂人!离久久心里骂到。果然钱才是好东西。 想到这里,离久久摸了摸绣了一半的帕子。 千巧巧还是没活下去。 离久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几天后一个傍晚。那时候残阳似血,她正看的出神。 千巧巧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离久久摸了摸受伤的胳膊,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离久久毕竟是穿越而来,对于生死心存敬畏。虽然她知道,在这个年代,有些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 去春来院的路上,云楚晗走在后花园一条小径上。白天的时候,这里花香鸟语,晚上便是曲径通幽了。 “当真?王妃怎么会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千真万确,洗衣房的小翠和珍儿亲耳听到的!” “千美人怎么受得了?” 听到低语声,云楚晗停下了脚步。 “谁!出来!”云楚晗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假山后面颤颤巍巍走出两个丫鬟。她们赶紧跪下。 “王爷饶命,奴婢们是想回去安歇。但见血色很好,就停下来随便聊些家常!” 云楚晗目光如剑,盯着两个丫鬟:“王妃说了什么恶毒的话?说!” 其中一个丫鬟肩膀一颤,急忙回话:“回王爷,奴婢也是听说。王妃她那日打了千美人后,说了很多恶毒的话。什么你不得好死。你父母下黄泉也不得安宁。还说千美人的妹妹,不会嫁得良人,只能为奴为婢……” “够了!”云楚晗不由握紧了拳头。 这一声吼,吓得两个丫鬟趴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这么多年,云楚晗太了解千巧巧了。她是孝女,又极疼爱自己的妹妹。何况,她父母尚在,妹妹待字闺中。如此诅咒,实在恶毒! “王妃是丞相千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到底是谁,乱嚼舌根,活腻了!” “王爷饶命!不是奴婢说的,是洗衣服的小翠亲口奴婢说,是她和珍儿亲眼所见!而且……” “而且什么?抬起头来说!”云楚晗一肚子火。 丫鬟颤颤巍巍抬起头,一脸害怕:“而且,千美人自尽的那天下午,王妃去过。所以有人就说,是王妃逼死了千美人。” “你们俩,把小翠和珍儿给本王带到春晖院!”云楚晗一甩衣袖,转身回了春晖院。 春来院。 一个丫鬟从外面回来,在九儿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九儿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下去。 “小姐,王爷他半路上折回了春晖院。”九儿低语。 离沫萱微微一笑:“王爷既然不来了,等会儿就安歇吧。” “小姐不去添把火吗?”九儿疑惑。 离沫萱摇了摇头:“上赶着去添火,未免太过刻意。这把火肯定要添,但是,要看准时机。” 九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春晖院。 云楚晗面色铁青的看着跪下下面的两个丫鬟:“说。若有不实,乱棍打死!” “王爷,那天奴婢和珍儿去春来院给侧妃娘娘送洗好的衣物。结果路过后花园,看到千美人和王妃。本王上前请安,却看见王妃怒气冲冲抢走了千美人的镯子,还打了千美人一巴掌。千美人很生气,质问王妃为何抢她首饰,还打她。”小翠因为紧张,手有些发抖。 “你接着说。如果是实话,本王不会把你怎么样!” 小翠便接着说:“王妃说,那个首饰是千美人抢了她的陪嫁之物。然后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之后,王妃便走了。千美人站在那里哭了好一会儿。” “王妃说了什么?” “有些,奴婢记不清了。但是奴婢记得,什么父母下黄泉不得安宁。什么妹妹为奴为婢。” 云楚晗看向珍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珍儿急忙回答:“回王爷,是真的。奴婢还听到王妃说什么死无葬身之地。” 云楚晗瞥了炎彻一眼:“去洗衣房核实一下这两个丫头送衣服的时辰。” “是,王爷。”炎彻走出春晖院。 云楚晗觉得有些头疼。他其实并不相信离久久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从小到大,他对她的心想就是爱哭鬼,看起来卑微懦弱。 不过,云楚晗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生在帝王家,这个道理他从小就知道。 正堂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空气似乎凝固了,丫鬟们大气不敢出。 “来人啊。”云楚晗说道。 外面,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知香院现在还有什么人?”云楚晗问。 “回王爷,只有千美人的贴身丫鬟琼儿,在整理千美人的遗物。”侍卫答道。 “千美人禁足后,知香院有几个人?” “按照王爷的吩咐,只留贴身丫鬟。” 云楚晗摆了摆手:“把琼儿给本王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炎彻回来了。 “王爷,那天下午,她们二人确实去春来院送洗好的衣物。也有丫鬟看见,她们确实经过后花园。而千美人和王妃发生口角的地方,确实是洗衣房丫鬟们常走的路。” “把她们带下去,让人看好了。”云楚晗站了起来。 “王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 小翠和珍儿一听,立刻紧张起来。 “本王查清楚,自会放你们出来。” 炎彻看着两个丫鬟被带了下去:“王爷觉得,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云楚晗摇了摇头:“本王不知,你觉得呢?” “那卑职就斗胆说了。王妃入府三年,一直胆小怕事,柔弱无比。从未听说过她有过半句怨言和不逊。虽然最近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也开朗了许多。但卑职认为,王妃不像是如此恶毒之人。” 云楚晗苦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本王必须查清楚。万一是真的,那就是离久久太有心机。” 第12章千巧巧之死 琼儿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她走进来,跪了下来。 “琼儿,千美人禁足以后,都有谁去过知香院?”云楚晗问。 琼儿声音略带沙哑:“回王爷,美人被禁足后,侧妃娘娘身边的九儿姑娘曾来过。送了些疗伤的草药,还有一瓶上好的金创药。后来,王妃也曾来过。” “什么时候?”炎彻问。 “美人自尽的那天下午。”琼儿说完,眼泪流了出来。 云楚晗目光犀利:“有传言说,是王妃逼死了千美人。王妃去知香院做什么?” 琼儿使劲儿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因为王妃让奴婢在屋外侯着。只是王妃走后,美人就一言不发。奴婢还以为美人是疼的不想说话,谁知道……” 琼儿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云楚晗没有心情听她哭完:“王妃和千美人在后花园发生口角那天,她都说了什么?” 琼儿赶忙擦拭眼泪,努力忍住哭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将那天发声的事情说了出来。 琼儿的话,同小翠讲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些离久久的恶毒话。 “好了,你先回去吧。”云楚晗觉得心烦意乱。 内堂里只剩下了云楚晗和炎彻。外面,夜已深。 “王爷,侧妃娘娘同王妃是亲姐妹,且年龄差不了几岁。王爷不如去问问侧妃娘娘?”炎彻提议。 云楚晗点了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她们姐妹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应该熟知彼此。只是今日天色已晚,现在去会打扰萱儿安歇。明日吧。” “时辰不早了,王爷安歇吧。卑职告退。”炎彻退了出去。 整个春晖院更加安静,安静的听不见一丝动静。 云楚晗心烦意乱,心里又有一股火气,他怎么睡得着? 云楚晗并不希望三个丫鬟们说的是真的。他不希望身边出现这般善于伪装心思歹毒之人,因为他对这种人深恶痛绝。德妃身体为何这般差?就是年轻时被这种人害得。 若她们说的是实情,云楚晗绝不能再留这样的人继续待在楚王府! 翌日。 云楚晗早早就醒了,简单吃了早饭,看时辰差不多,这才起身前往春来院。 离沫萱刚放下筷子,便看见云楚晗走了进来。 “王爷来晚了,臣妾把早饭都吃光了。”离沫萱笑着站起来,行了个礼。 离沫萱温柔的笑容,调皮的话语,顿时让云楚晗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哪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歹毒,本王只要有萱儿就足够了。云楚晗这么想着,走过去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王爷这是怎么了?”离沫萱明知故问。 云楚晗笑了笑,放开手:“萱儿,坐。” 二人手拉着手坐下。 “萱儿,本王有一事想问你。你姐姐,王妃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楚晗开门见山的问。 离沫萱故作眼神的躲闪的模样,笑了笑:说:“姐姐她就如王爷所见,性情温和。只是,有些爱哭罢了。” “是吗?”云楚晗便将昨晚丫鬟们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离沫萱听。 离沫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面色变得凝重。 云楚晗刚说完,离沫萱突然站起来,走到一旁跪了下来。 “萱儿,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云楚晗赶紧站起来拉她。 “王爷,你听我说”,离沫萱并没有起来,“萱儿不应该欺骗王爷。可是,她毕竟是我唯一的姐姐!” 说完,眼泪流了出来。 离沫萱这么一哭,云楚晗心疼极了。他有些后悔,不该因为这种事害她哭。 “萱儿,快起来!”云楚晗拉起离沫萱,拿出手帕温柔的给她擦拭眼泪。 “萱儿,你哭本王会心疼的。都是本王不好,不该问你这种问题。”云楚晗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离沫萱依偎在云楚晗怀中,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但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王爷,姐姐她自幼失去生母。父亲朝政繁忙,管不上。母亲管家,经常顾及不上。即便顾及上了,也不能随意管教,不然落得狠心后母的名声。结果,害得姐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离沫萱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云楚晗:“王爷,求你看在萱儿的面子上饶了姐姐好不好?姐姐她真的可怜……” 一旁的九儿看不下去了,眉头一皱,看上去怒气冲冲的:“小姐你怎么还为大小姐求情?小姐忘了以前,大小姐是怎么对你的吗?” 听九儿这么一说,好像以前发生过什么。云楚晗刚想问,却被离沫萱抢了先。 “别胡说,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小姐!”九儿极不情愿的样子。 “快下去。”离沫萱厉声说道。 “等等”,云楚晗开了口,“九儿你说,本王想听。” 离沫萱笑了笑,拉着云楚晗的胳膊:“王爷,九儿胡说呢。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离沫萱这么一说,云楚晗更加确定以前离久久做过什么,伤害过离沫萱。 “萱儿,坐。”云楚晗再次拉着离沫萱坐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九儿,示意她说下去。 九儿这就开始说了起来。 “王爷,从小到大,在人前,大小姐对小姐可好了。各种妹妹的叫着,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小姐。但是没人的时候,大小姐总是推小姐,抢小姐的东西。若是她不喜欢的东西,就会扔到水里,或者丢到地上踩烂了。但是转过头来,就跟别人说是小姐自己弄的。” 离沫萱尴尬的笑了笑,对云楚晗说:“都是小孩子,闹着玩而已。王爷,不是什么大事。” “九儿,接着说。”云楚晗不由握紧了离沫萱的手。 “王爷,大小姐一直这样。表面上柔弱善良,背地里欺负小姐,说话很恶毒。旁的也就算了,只是小姐对王爷一往情深。大小姐知道了,就想方设法进宫讨好德妃娘娘,结果捷足先登。本来老爷已经打算进宫求皇上赐婚。” 听九儿说着一番话,云楚晗握着离沫萱的手更紧了。 旁的也就算了,单就讨好德妃这一点,云楚晗就格外反感。他晚娶自己的心上人一年,还没能给她王妃的位子。 想到这里,云楚晗心中怒火就快压抑不住了。 “萱儿,让你受委屈了。”云楚晗伸出手,给离沫萱捋了捋头发。 离沫萱笑着摇头:“只要能跟王爷在一起,臣妾不觉得委屈。九儿的话,王爷听过就忘了吧。姐姐命苦,想来德妃娘娘也是可怜她。臣妾不懂的讨好,只是觉得,自己内心是什么样子的,就应该让别人看到。” “她这么对你,你还替她说话。”云楚晗宠爱的勾了勾离沫萱的鼻子。 “以前的事,臣妾觉得过去就过去了,何必介怀。毕竟,臣妾也如愿的跟王爷在一起了。旁的,臣妾不在乎。也希望王爷念在姐姐命苦,就让这事过去吧。至于是不是姐姐逼死了巧巧姐,也没有证据。或许,姐姐其实是好心去探望。”离沫萱撒娇的说。 云楚晗宠溺一笑:“你啊,太善良。” “对了,王爷方才用的手帕很好看,臣妾之前没见过呢!” 听离沫萱这么说,云楚晗拿出那个手帕,递给她:“前些日子,本王回府的时候路过集市。见有人兜售手帕,觉得这个竹子看起来甚是喜欢就买了下来。等下次,本王买个你喜欢的花样回来好不好?” 离沫萱将手帕递回给云楚晗:“王爷可要说话算话。这手帕绣工很好,若是花鸟,定然栩栩如生。” 就在这个时候,通传丫鬟走了进来:“王爷,娘娘,知香院的琼儿说有要事求见。” “快让她进来,或许和巧巧姐的死有关。”离沫萱说道。 琼儿走了进来,满脸泪痕。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举起一张白色的布,里面看上去红红的。 “求王爷给美人做主!” 云楚晗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张血书。他看完之后,勃然大怒! 离沫萱捂住嘴,一脸惊讶的样子:“真的、真的是姐姐做的!” 离沫萱的话刚说完,竟闭上眼,向后仰过去。 “小姐晕过去了!”九儿大惊。 云楚晗赶紧扶住离沫萱:“快去请太医!” *** “我这右眼皮怎么老是跳啊?”离久久揉了揉眼睛。 “小姐绣的太多了,眼睛自然不舒服。依奴婢看,还是休息几日吧。”碧箩笑着说。 离久久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怂了怂肩膀:“我能怎么办?我越绣就越想绣。绣完一个,我才觉得算是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离久久和碧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声音啊?”碧箩好奇。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冬雪院。 离久久看到一队侍卫,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 “王爷有令,今日起,王妃及侍女不得踏出冬雪院一步!” 侍卫队长说完,就关上院门。离久久和碧箩听见有上锁的声音。 “凭什么啊?你说清楚!”碧箩想冲过去问个清楚,却被离久久拉住了。 “满脑子都是钱,我都忘了,在这种是非之地,你不找事儿,事儿来找你。” 第13章你不配 一直到傍晚,也没见有人来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碧箩趴在门缝上,好说歹说口干舌燥的,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她气呼呼的回到屋里。 “这些侍卫,不是聋子就是瞎子。奴婢问了半天,就跟问一堆木头一样!” 离久久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坐着,脑子里却不停地回忆着。回忆她以前看过的宫斗剧和宅斗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楚王府平安的活下去呢? 离久久不知道,想来想去,只能随机应变了。 “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养足精神。”离久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是,小姐!”碧箩立马去了厨房。 晚上,两个人吃的饱饱的。不过,她们心里还是挺忐忑。 离久久坐在正堂的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星光。如今,快入夏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离久久想念自己的父母。按理说,这样的夜晚,她应该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的床上,玩手机或者玩电脑。 门外,有动静。有人来了,锁被打开了。 接着,院门来了。 碧箩也听到声音,急忙走出来。看到云楚晗走进来,她下意识的站在离久久右前方,想护着她。 云楚晗的脸色很不好看。 “奴婢参见王爷。”碧箩急忙行礼。 离久久站了起来。 “离久久,本王对你还是太客气了!”云楚晗走过来,犹如带过一阵寒风。 碧箩看到云楚晗一脸杀气,心中紧张不已。 离久久却很淡然,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离久久这么说,云楚晗压抑了一天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他向前两步,欲走到她面前,却被碧箩挡住了。 “王爷,小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滚开!”云楚晗一脚便将碧箩踹翻在地。 碧箩的头碰到了门槛,一下子晕死过去。 “碧箩!”离久久大喊一声,想去扶碧箩,脖子却被云楚晗用手死死钳住。 离久久觉得喘不过气来,十分难受。她试图掰开云楚晗的手,但是无济于事。 “离久久,你真的好城府,好心机!本王最讨厌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亏着本王之前还想和离,你这种人连休书都不配!”云楚晗的声音,冰冷,带着杀意。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满是愤怒的双眼,突然垂下手,放弃了挣扎。觉得窒息的她,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 “云……云楚晗,你这么想要我的命,你可以、随时、拿去。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或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楚晗突然松开了手,离久久跌倒外地。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模样有些狼狈。 “杀你,会脏了本王的手!”云楚晗不去看离久久,似乎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 离久久坐在地上,平复了一下呼吸,站了起来。 “和离也好,休书也罢,我只想离开楚王府。”离久久的脸上写满从容,眉宇之间一抹淡然。 云楚晗“哼”了一声,对离久久的淡然不以为意:“欲擒故纵吗?当初,可是你费劲心机要嫁给本王!” “以前的离久久已经死了,死在去年除夕之夜那场大雪中。现在的离久久并不想做王妃,也不想跟你在一起。”离久久的言语,已带了一丝冷意。 “啪”的一声,脸上一阵刺痛,嘴角一丝腥咸。离久久的脑子嗡的一声,有些眩晕,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离久久,你为何要逼死千巧巧!”说完,云楚晗将琼儿带来的血书扔到了离久久脸上。 那封血书落在地上,露出暗红的字。 离久久没有捡那封血书,她低着头便看到了上面的字。 原来如此,就像那句话,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千巧巧自尽,也要拉她垫背。 血书上说,是离久久恶毒谩骂,还用妹妹的性命去威胁她。她为了保全家人,只得自尽。 离久久抬起头,看着云楚晗。他那张帅气英俊的面孔,此时让她觉得十分厌恶。 “云楚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一个无人疼无人爱的弱女子,能要了谁的命?而且,我根本就没去过知香院。”离久久目光淡然,就这么看着云楚晗。 没有哭闹,没有喊冤,云楚晗竟一时语塞。 不过,云楚晗立刻想起丫鬟们的话。 “离久久,你真是巧言令色!千巧巧抢走了你陪嫁之物,你怀恨在心,这是动静。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你若从实招来,本王可以跟你和离,让你体面离开楚王府!”云楚晗走进去,坐在了椅子上,椅子咯吱作响。 离久久弯下腰,捡起那张血书:“王爷如何证明,这上面的血,是千巧巧的血?” “这是在她床底下发现的。”云楚晗冷冷答道。 “那我也写封血书,藏到别人的床底下,是不是就变成了别人写的呢?”离久久嘴边泛起一抹讥讽似的冷笑。 “砰”的一声,云楚晗一掌拍在桌子上:“离久久,本王刚刚给了你机会,别不知好歹!” 离久久冷笑:“我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云楚晗见离久久态度如此强硬,心下更是气愤:“你离开知香院没多久,千巧巧就自尽了。你还特意把琼儿打发到外面,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我说了,我没去知香院。”离久久目光凌厉。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王有人证。”云楚晗的语气很是阴沉。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目光再一次变得淡然:“那好,我要和人证对质。” 云楚晗盯着离久久,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来人!” 炎彻听见,从外面跑了进来。 “把琼儿带过来。”云楚晗说这话时,扫了离久久一眼。 离久久不再看云楚晗。那张血书,她扔到了桌子上,因为总觉得有点恶心。 过了一会儿,琼儿被带到。她看向离久久的时候,离久久正转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琼儿心虚的低下头。 云楚晗瞥了一眼离久久。 离久久转过身,面对跪在地上的琼儿,开了口:“琼儿,你说千巧巧自尽那天,我去了知香院。那么请问,是我自己去的,还是和碧箩一起去的?” 琼儿不知道她竟是问这个,也没什么准备,犹豫了两秒便脱口而出:“王妃是和碧箩一起去的?” 听到这里,离久久不由得笑了出来:“那我当天穿了什么衣服?” 离久久这一笑,让琼儿心里发毛。 “奴婢不记得了。”琼儿觉得这样说最合适,她又不知道离久久都有什么衣服! “是吗?那你记得碧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吗?”离久久继续问。 “奴婢不记得。”琼儿干脆的回答。 离久久冷笑一声,转过身来面对云楚晗:“你当然不记得那天下午碧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但是,刘阿婆可记得。因为那天下午,碧箩早早去了她的杂院讨陈山楂,顺带唠了半天家常,傍晚才回来。而我一直待在冬雪院,哪里也没去。你却说我们去了知香院,明显是在撒谎!” “没有,奴婢没有撒谎!王爷,奴婢没有撒谎!”琼儿慌了起来。 “炎彻,带刘婆子过来。”云楚晗觉得有些头疼。 云楚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琼儿,她看起来很紧张。 “离久久,那天下午碧箩穿了什么颜色的一副?”云楚晗问。 “淡绿色。”离久久回答。 不多一会儿,刘婆子就扭动着水桶一样粗的腰,迈着小碎步来了。 “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刘婆子跪了下来。 “起来回话吧。”云楚晗说。 “谢王爷。”刘婆子站了起来。 云楚晗深吸一口气,语气中略有疲惫:“千巧巧自尽的那天下午,你可见碧箩?” 刘婆子回答:“回王爷,那天晌午过后,碧箩姑娘就来到老奴的院子,说要讨一些陈山楂回去给王妃做开胃菜。碧箩姑娘说王妃最近胃口不好。” “她在你那儿待了多久?” “回王爷,碧箩姑娘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去。老奴听王妃胃口不好,便教了她养胃的粥品,还唠了些家常。” 云楚晗看着刘婆子,觉得她深色淡然,不像是说谎。 “她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云楚晗问。 “老奴想一想”,刘婆子一副正在回忆的样子,“是一件淡绿色的衣服。” 琼儿的手从刚才就开始发抖,现在抖得更厉害了。 “你下去吧。”云楚晗摆了摆手。 刘婆子离开了。 “王爷,奴婢没有说谎……” “你没有说谎,那到底谁在说谎!”离久久打断了琼儿的话。 事已至此,云楚晗觉得没必要再查下去了。琼儿和刘婆子,明眼人能看得出谁心虚。 不过,比起千巧巧的死,云楚晗更心疼离沫萱受的委屈。在他心里,离久久彻底变成了一个虚伪歹毒的人。 云楚晗一想起离久久不光欺负离沫萱,还巴结他的母妃,让他最爱的女人沦为妾室。他就想让离久久赶紧滚出楚王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第14章云辰焕 云楚晗冷着脸走了,琼儿也被带走了。门外的侍卫撤了,冬雪院一片冷清。 离久久赶紧去看碧箩。她费力的背起碧箩,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离久久觉得累极了。明明碧箩很瘦。大概是心累吧。 云楚晗都没有告诉自己怎么处置琼儿。好像,自己不是受害人一样。 比起以前,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明有所缓和了。可是今天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就算是知道了琼儿撒谎,自己被陷害,云楚晗看她的眼神简直是厌恶至极。 因为千巧巧?不对。离久久仔细思索着。很明显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另有其人了。这云楚晗的妾室加起来也没有多少。思来想去,一定是因为离沫萱。 离久久年幼时,曾被离沫萱推下水,差点淹死。小小年纪,足见歹毒。 离久久悲惨的童年,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脱不开干系。可是她总是能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话说,离久久穿越后,还没见过离沫萱。 碧箩还没醒,离久久很担心。毕竟是脑袋撞上门槛,会不会很严重。这个时候要是有大夫就好了。可是,她没法去请大夫。 去找苏凛?不行,别人知道的话会觉得奇怪,说不定还会惹出事端。 刘婆子?那更不行,云楚晗会认为自己与她串通。本来已经洗清冤屈,岂不又跳进泥坑? 后院有动静,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离久久觉得应该是苏凛,便走了过去。 “娘娘,是我。”果然是苏凛。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让人看见的话离久久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过,谁让她压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 离久久毫不犹豫的打开门:“进来吧。” 苏凛却没有进来:“娘娘,我就不进去了。本来我到这里来就犯了大忌。若传出去,会害了娘娘!我就是来问问,碧箩姑娘怎么样了。我娘说她好像晕过去了,但是这个时候她不方便来。” “现在还没醒。我有些担心。云楚晗不会管一个奴婢的死活。我在想我要不要去求求炎侍卫,让他帮忙请个大夫。”离久久一脸愁容。 苏凛犹豫了一下:“我略懂医术。我进去看看吧。” 苏凛走进去。离久久迅速关上门。 好在,碧箩无大碍,只是晕了过去。 苏凛走后,离久久看着躺在床上的碧箩,她要是醒着,知道苏凛来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 不过这个苏凛,长得英俊,会武功,还懂医术。这样的人却甘心守着楚王府那个几个月都不会开一次的后门。 方才,苏凛还带了消息给离久久。离久久这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传出来她辱骂诅咒千巧巧的谣言,后来,便引出了琼儿。然后琼儿再诬陷自己去过知香院。紧接着,离沫萱表面上维护自己,实则火上浇油,让云楚晗彻底相信自己是个虚伪恶毒之人。后来,那张血书便成了物证。 离沫萱可倒好,竟能晕过去。离久久觉得她肯定是装的。 就因为她晕过去,云楚晗一直陪着她,待她睡去,这才来冬雪院。 这个离沫萱,晕就晕吧,结果醒过来以后还一顿痛哭,矫揉造作的,假意为自己求情。弄的云楚晗对离久久更加厌恶。 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云楚晗一进门就杀气腾腾,还差点掐死自己。 离久久不知道苏凛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想来他和他母亲在王府待的久了,自然而然有打听的门路。 离沫萱这是想要她的命,还是只想当王妃。若是只想当王妃,那自己能不能主动腾地?干脆就跟云楚晗说,自己跟离沫萱换得了。她做王妃,我做侧妃。然后等时机到了,就离开楚王府? “不行!凭什么!我离久久在这楚王府一期,你就一日别想当王妃!” 离久久气愤的一拍桌子。示弱、讨好,这不是我的风格!一个差点要了我命的人,我才不会跟你示弱! *** “砰”的一声,茶杯落在地上。离沫萱觉得心头之火烧的太旺,又一把将茶壶推到地上。 茶水溅了出来,落在九儿手背上。九儿跪在地上,忍着疼,大气不敢出。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她离久久活的好好的!”离沫萱的手有些颤抖。 “小姐息怒,是九儿不好,不知道刘婆子会去作证。”九儿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景兰走了进来。她也是离沫萱的陪嫁丫鬟。只不过,原本是伺候她母亲的。 景兰是母亲给的人,自然很信任。不过,九儿却是从小伺候的。离沫萱自然更亲信九儿。 眼下,景兰见九儿把事情搞砸了,觉得机会来了。 “小姐,九儿已经尽力了。但是凡事难免会有意外。这件事情,换了旁人,心知肚明。没见过王妃去知香院也要说见过。可是这刘婆子,是缺心眼儿,还是王妃的人,这可不好说。”景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茶壶和茶杯。 “你说的我都知道。这刘婆子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我不想费精神。更何况,她就算是王妃的人又怎样,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离沫萱没好气的说。 景兰微微一笑,走到离沫萱身边:“可是小姐,这刘婆子有个儿子,是个侍卫,长相英俊,在后门当值。这冬雪院离后门可是很近啊。” 离沫萱猛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景兰:“你的意思是?” “小姐,那碧箩既然能在刘婆子的杂院待一下午,说明她们关系不错。说不定,她儿子跟王妃也有来往。” 听了景兰的话,离沫萱恍然大悟:“孤男寡女,难免会发生点什么!” 景兰狡黠一笑:“即便他们没发生什么,咱们也可以让王爷觉得他们暗通款曲。所以,离久久那个贱人才会同意和离。” 离沫萱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了不少:“九儿,起来吧。” “景兰,你打算怎么做?”离沫萱问。 “小姐,这事儿不能着急。奴婢会派人盯着离久久和苏凛,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来往。”景兰得意的瞥了一眼九儿。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翌日。 碧箩醒过来,却见离久久已经做好了饭。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离久久见碧箩坐了起来,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碧箩猛的想起昨天晚上云楚晗凶神恶煞的模样:“小姐,王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离久久松开手,笑着摇了摇头:“当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离久久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碧箩听。 碧箩听完,只觉得后怕:“如果那天下午我没有出去,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万幸。刘阿婆实话实话,换了旁人,未必会给作证。在王府讨生活,比我想象中要难啊!”离久久叹了口气。 碧箩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说话语气也变了:“小姐,苏凛他当真……” 离久久差点忘了这茬,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瞧瞧你,脸红的跟桃花似得!当时要是醒过来多好!” “小姐,不要打趣奴婢了!”碧箩的脸更红了。 笑着笑着,碧箩却笑不出来了。 “你瞧瞧你,一醒来情绪就跟过山车似得。”离久久知道,她肯定在想离沫萱。 “小姐,二小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碧箩担心的握住离久久的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碧箩,我们不会有事的。” *** 云楚晗在书房同几位幕僚议事。云辰焕觉得无聊,便在后花园闲逛。 前面就是溪水池了,云楚晗知道,这里养了很多锦鲤,便走了过去。 突然,溪水池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云辰焕觉得这笑声煞是好听,无忧无虑的感觉,便走进了些,偷偷看过去。 居然是离久久和她的丫鬟碧箩。她们拿着鱼食正在喂锦鲤。 凑过来的锦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离久久笑的很开心,云辰焕看的有些出身。 “王爷。”云切看到云辰焕看的出神,急忙提醒。 云辰焕这才回过头来:“是皇嫂,又不是外人。” 等云辰焕再回过头去,却不见了离久久踪影。 离久久在楚王府的处境,云辰焕是知道一些的。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这么开心,真的有些奇怪。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王爷要赏鱼,为何不过去?” 云辰焕被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了,就像是一个真在做坏事的孩子被抓了个现行。 云切憋住笑,给离久久行了个礼。 “皇嫂也在啊?那鱼食分我点儿?”云辰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要回去了,所以都给你吧。”离久久从碧箩手中拿过鱼食递给云辰焕。 云辰焕机械似的结果鱼食。 离久久莞尔一笑,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皇嫂慢走。”云辰焕急忙说。 一直到离久久的背影离开视线,云辰焕还在看。 “王爷,人都走没影了。这里是楚王府,被人看见了不好。”云切低声提醒。 第15章溜出去 云辰焕收回目光。手里的鱼食竟不舍得喂了。干脆扣好盖子,放入袖中。 云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下。 云辰焕瞪着云切,一脸不悦:“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见有人走过来!” 云切努力憋住笑:“卑职错了。” “罢了,再走走吧。三哥这也太慢了。”云辰焕说道。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九儿看到。只是,她不敢靠太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见离久久给了云辰焕一个东西,云辰焕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她努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可是怎么也没看出来。 *** 苏凛回到杂院,走到屋里关上了门。 “娘,这几日总有人盯着我。” 刘婆子正在做针线活,头也不抬的说:“你小心点儿。尽快弄清楚是什么人。” “刘阿婆!”外面传来碧箩的声音。 刘婆子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了出去。 苏凛坐在桌子旁,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碧箩,脑海中浮现出离久久的模样。 什么叫惊为天人?苏凛第一眼看到离久久的时候就明白了。虽然,那是远远的一瞥。他每次去东雪院,都是鼓足了勇气,希望能看一眼离久久。 碧箩见苏凛坐在屋里,但是始终没有回头,有些失望的走了。 *** “碧箩,我好热啊!” 这夏天才刚刚开始,离久久就像融化了的冰一样,瘫坐在摇椅上。 碧箩赶紧过来给离久久扇扇子:“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怕热了?” “有没有凉快的地方啊?”离久久问。 碧箩想了想:“那就去后花园吧。湖边或者树林应该都凉快。” 碧箩的话音刚落,离久久立刻从摇椅上蹦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碧箩赶紧跟上。 离久久和碧箩来到湖边,看到湖里一片绿油油的荷叶,顿时觉得清爽多了。 不远处,云楚晗和离沫萱走了过来。 “小姐,王爷和二小姐过来了。”碧箩低声说。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立个牌子,说王妃不许来此!”离久久无所谓的说。 “咦,许久不见姐姐。”离沫萱笑着说,用余光瞥了一眼云楚晗。 云楚晗原本自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走到跟前了,若他绕过去,岂不成了笑话?但是他真心不愿意看见离久久这个人。可是这离久久为什么这么不长眼,不会自己躲开? “见过姐姐。”离沫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王爷好,妹妹好!”离沫萱干脆的行了个礼,然后继续扭过头去看湖面的风景。 云楚晗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离沫萱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姐姐好兴致。妹妹记得以前姐姐最不爱来湖边的。” 离久久没有看她:“小时候被你推下湖里差点淹死。这种童年阴影,能不怕吗?” 这话说的离沫萱一怔,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说:“小时候不小心将姐姐推下湖中,妹妹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姐姐还在记恨妹妹?” 这话说的,竟变成了自己小心眼而。 离久久笑了笑,回过头来说:“我可不会记恨谁。因为,我都不想记得他们是谁。告辞!” 离久久的话,莫名的让云楚晗觉得心里不爽。 看着离久久拉着碧箩走远,云楚晗哼了一声:“逛个后花园还碰上她,针晦气!” “好啦王爷,就当是给臣妾面子。”离沫萱笑着撒娇。 云楚晗顿觉心中不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久久原本打算在湖面多待一会儿,没想到会碰到云楚晗和离沫萱。 云楚晗搂着离沫萱的腰,那样子,就像是保护一件珍宝一般。离沫萱看离久久的眼神颇为得意。 不过,离久久脸上的从容和淡然,是离沫萱没料到的。这一点,让她有些不痛快。 离沫萱想要的,就是看着离久久悲伤和沮丧,以胜利者的姿态。 回到春来院,离沫萱一脸不高兴。 景兰从九儿那里得知离沫萱遇到离久久的事情,心想,怪不得像一个落败的公鸡。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景兰一个丫鬟,还是得抱紧主子大腿。 “小姐,奴婢准备的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过几日,她离久久就不会怎么自在了。” “景兰,你说那个贱人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难道,她真的和那个苏凛暗通款曲?”离沫萱心下疑惑。 景兰笑了笑:“小姐要沉得住气,不能因为一个贱人生气,凭白伤了身子。离久久有没有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相信她做了不要脸的事。” 离沫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对,那个贱人,不配。” *** “最近还挺太平啊。”离久久蹲在地上,看着后院长出来的那些蔬菜。 “小姐,厨房里还有肉,今晚要不要吃顿好的?”碧箩问。 离久久急忙说:“好啊好啊,吃红烧肉吧!” 碧箩笑着应了,然后去了厨房。 离久久抬头看着,天边夕阳红似血。太平静了,总觉得暴风雨快来临了。 或许是待的久了,离久久心中浮起一丝异样。这丝异样让她有些害怕,因为她一直都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今晚漫天繁星,离久久一推饭碗,吃的心满意足。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离久久满意的拍了拍肚子,完全忘记了傍晚是那点异样的感觉。 夜渐渐深了。 杂院外面的小树林里,一个丫鬟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不停地打着哈欠。 杂院的窗户开着。透过窗户,能看到刘婆子休息去了。而苏凛还坐在桌子旁。 苏凛眉头紧锁,似乎再考虑什么。他时不时的望向窗外。 终于,夜深了。苏凛熄了灯,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那丫鬟本来快睡着了,这下子立刻清醒了。她稍稍的跟在苏凛身后。 苏凛走到冬雪院后院墙根便停了下来。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苏微微一笑,翻墙进了后院。 冬雪院。 景兰匆匆走进来,将苏凛翻墙进冬雪院的事情告诉了离沫萱。 离沫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月去了五次,他们俩真有问题?” 景兰用力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是咱们误打误撞,这才识破他们的奸情。苏凛五次偷偷摸摸去冬雪院。有两次很快就出来了。但是有两次,他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来。来报的丫鬟说,这次,他现在还没出来。” 离沫萱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小姐,下个月初六是太后生辰,王爷一定会带小姐进宫。奴婢白日去打探过,那天,苏凛晚上不当值。这可是个好机会。苏凛他,一定会去冬雪院。”景兰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母亲教过我,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可以动手。只要按住死穴,打中七寸,她才不会有翻身之日。万一到时,王爷还没过去捉奸,他找跑了……”离沫萱不想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 景兰神秘一笑:“小姐谨慎是应该的。不过小姐放心,奴婢会准备点东西。到时候,他们意乱情迷……” 离沫萱明白了,她微微一笑,表示赞许。 苏凛贴着墙蹲着,一动不动。因为他一动,可能就不小心踩到菜地。这样一来,离久久就会发现有人来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凛靠着墙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他睁开眼,然后翻墙离开。 这一切,离久久并不知情。 日上三竿的时候,离久久和碧箩才起来。 膳房的人照旧把食盒扔在了院门外。碧箩照旧提进厨房,把里面硬邦邦或者有些变味的饭菜偷偷扔掉。 吃过早饭,离久久觉得无聊,便和碧箩出去溜达。 “碧箩,那边有个凉亭,去坐一下吧。”离久久说道。 二人刚坐下,便看到四个丫鬟小心翼翼的端着什么东西过来了。走近一看,是衣服,还有三个盒子,想必里面装了首饰、胭脂还有其他东西。 四个丫鬟见离久久坐在凉亭里,便停下来,象征性的行了个礼,问了安,便走了。 碧箩心下已经明白了,见离久久没反应,心想或许她不记得了。不记得最好。 “今天初一,初六就是太后生辰了。云楚晗又要带离沫萱进宫了。”离久久突然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 碧箩却不这么想。她觉得今天真不该出来,看到这些。 小姐其实还是很在乎王爷吧。只不过,不想再表现出来了。不然怎么会提这件事? 不成想,离久久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压低声音对碧箩说:“到时候,等他们一出门。咱们就从后门溜出去。” 碧箩惊讶的问:“小姐,咱们溜出去干嘛?逃跑吗?” “什么逃跑!咱们去逛夜市,吃好吃的!今天你去找刘阿婆,弄两身男装。”离久久眉眼中说不出的喜悦。 “不会被发现吗?”碧箩有些忐忑。 “放心,在他们回来之前咱们就赶回来!” 第16章捉奸现场 离久久望眼欲穿,盼啊盼啊,终于到了初六。 太后寿辰,下午,云楚晗和离沫萱早早就出门了。 离沫萱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留在王府的景兰。 景兰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让离沫萱放心,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傍晚,苏凛换班回来,手里提着一坛酒,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香料盒。 刘婆子瞅见了苏凛手里的东西:“哪来的?” “上次托我帮忙的小六子送我的,说是谢礼。这香是孝敬你的。你闻闻,挺好的。他说放在香炉里点着会更好闻。”苏凛回答。 刘婆子急忙握住口鼻,做嫌弃状:“要死啊,最烦这种香,弄的屋子里一股味!” “他说这个时好香,以前无意中得来的。但是他一个大男人用不到,也没人送。”苏凛笑着打开闻了闻。 “得了得了,我最闻不得什么香了!我记得王妃爱香料,以前一直点。现在没得将就了。下次,我给她带过去。”刘婆子说。 苏凛点了点头,随手将香料盒放在了桌子上。 到了晚上,杂院这边静悄悄的。因为偏僻,本就很少有人来。 稀疏低矮的篱笆墙,破旧的房屋,昏暗的烛光。 盯梢的丫鬟心里埋怨,真是个无聊的苦差事。可是又不敢怠慢,万一出什么茬子。 此时,离久久和碧箩拿着苏凛给的令牌成功溜出了楚王府。 离久久觉得心里格外的舒坦。空气都跟楚王府的不一样。 “小姐,咱们快去夜市吧。奴婢想吃炸糕!”碧箩也很开心。 离久久低声对碧箩说:“记住,要叫公子!” 二人去了夜市。这里灯火通明,热热闹闹。道路两边各种摊位,卖吃的,卖玩的,还有卖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离久久和碧箩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买了炸糕和羊肉串,吃的很开心。 “公子,前面有表演杂耍的,咱们去看看吧。”碧箩看到前面围了很多人。 离久久和碧箩挤进去,正看到一个彪形大汉在表演耍火绝技。 “好!”人群中不时发出惊叹。 离久久和碧箩也跟着拍手叫好。 正看的起劲儿,碧箩觉得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腰带。低头一抹,钱袋不见了! 一个人匆忙跑开。 “小偷!把钱袋还给我!”碧箩着急的大喊。 离久久赶紧追过去。 “公子,等等我!”碧箩也急忙追上去。 周围人有听见的,但是没人愿意管这闲事。 离久久拼命的追。那可是她辛辛苦苦绣手帕赚来的银子啊,怎么能便宜小偷! 追着追着,竟到了河边。那小偷一下子跳进水里。离久久了惨了,没刹住车,一下子跌进水里,猛的喝了几口水。 “救命啊!”离久久水性不好。 夜市里还热热闹闹,可是河岸边却没有人。 碧箩追过来,看到离久久落水,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来人啊,救命啊!”碧箩大声喊,急得她直跺脚。 完蛋了,碧箩又不会游泳!离久久头一次知道什么是绝望,早知道就不追了。她可不想再死一次。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跳进水里。 离久久觉得被人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定睛一看,月光下,是一个帅气俊美的男子。 男子将离久久抱上岸。 “公子你没事吧?”碧箩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离久久转过头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你长的真帅,不,是英俊。”离久久此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没忘记撩一下。 看来确实没事。碧箩看着离久久那花痴般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双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魅惑。 “在下司徒靖,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受寒。”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破绽啊? 司徒靖突然凑了过来,嘴唇都快碰到离久久的脸颊了。 碧箩瞪大眼睛,紧张起来。 离久久感觉但他带着温度的呼吸,心跳突然加速。他不会是想…… 正这么故意乱想着,司徒靖后退了一步,嘴角上扬,眼神勾人:“虽无胭脂香粉的味道,但是本公子就是看得出,你不是男子。” 离久久还想说什么。 司徒靖却道了声告辞,快步离开了。他走入人群,消失在离久久的视线里。 “公子。咱们赶快回去吧。”碧箩怕她受寒,赶紧催促。 离久久也没心思逛了。二人赶紧回了楚王府。 本以为,茫茫人海,一面之缘。离久久没想到,后来他们又见面了。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赶紧把衣服换了下来。穿着湿衣服走了一路,满脑子都是司徒靖的样子,竟也没觉得难受。 碧箩将衣服藏好,给离久久煮了一碗姜汤。 司徒靖身上温热的气息,让离久久绝的脸红不已。 一见钟情?太可笑了。离久久心中竟生出一丝无奈和失落。从衣着来看,他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而她,一个下堂王妃,什么时候能自由还不一定。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离久久努力让自己停止这种胡思乱想。她蜷缩在被子里,开始觉得有些冷。 夜深了,外面静悄悄的。 杂院的窗户依旧开着,苏凛坐在桌子旁,手里那些那个香料盒。他时不时的看看外面。 终于,苏凛站了起来。他把香料盒放入怀中,打开门走了出来。 盯梢的丫鬟一下子清醒了。 苏凛再次来到冬雪院后院墙角,然后翻墙而入。他进去不久,冬雪院的灯灭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景兰得到消息后,立刻站了起来,向王府正门赶了过去。因为云楚晗和离沫萱快要回来了。 那盒香料是景兰买通小六子,让他送给苏凛的。 景兰是离沫萱母亲身边的人,对离久久很了解。她知道离久久喜欢香料。在丞相府的时候,即便是廉价的香料,她也会放进香炉里点上。 如今,苏凛带着那盒香料去了冬雪院,肯定是要送给离久久。而离久久许久不见名贵的香料,一定会立刻点上。 景兰觉得,每一步她都算到了,万无一失。 景兰刚到正门,云楚晗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 云楚晗下了车,伸手去扶离沫萱。 离沫萱看到景兰的神色,便故意说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神色这么慌张?” 景兰急忙走过来,压低声音:“王爷,小姐,一个时辰前,丫鬟小兰告诉奴婢,她看见一个侍卫鬼鬼祟祟的进了冬雪院。好像现在都没出来。冬雪院的灯熄了。” 云楚晗一听,顿时清醒了很多。他先是一愣,然后狐疑的看了景兰一眼。 离沫萱急忙呵斥:“景兰,这话不能乱说!王爷,不如咱们去冬雪院看看姐姐吧。毕竟,今日太后都问起了。” “你身边的丫鬟自然像你,不会乱说话。本王明白了,离久久为何这么着急和离。”云楚晗的脸变得十分阴沉。 离沫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知道,云楚晗信了景兰的话。现在,只剩下当场捉奸。离久久,你死定了! 离久久和碧箩熟睡中被敲门声吵醒。 “这么晚了,谁啊!”碧箩赶紧起身去查看。 “王爷来了,快开门!” 碧箩听出了炎彻的声音。 打开门,云楚晗的目光犹如刀子,让碧箩心中一颤。 难道今天偷溜出去的事败露了?碧箩不安的想。 “见过王爷。”碧箩急忙行礼。 “看着她,别让她动。”云楚晗的声音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离沫萱跟在云楚晗身后走了进去,她看到碧箩惊慌的眼神,觉得她一定是心虚了。 “王爷,想必姐姐已经睡下了。臣妾觉得这里并无异样啊。” 云楚晗没有说话,他走到屋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是真的,自己要怎么做?干脆直接杀了他们! 云楚晗这么想着,走了进去。 离久久正穿着规整的点亮卧房的蜡烛,然后走出来去点正堂的蜡烛。 “王爷这么晚了来冬雪院,有什么事吗?”离久久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云楚晗。 离沫萱向卧房看去,没有人影。怎么回事儿?也没有香料的味道。她心中顿觉不安。 云楚晗没有说话,径自去了卧房。卧房里面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一切很正常。 “来人,搜!”云楚晗说道。 离久久看着一队侍卫开始里里外外,翻箱倒柜。她走到云楚晗面前,不耐烦的说:“云楚晗,你搞什么鬼。大半夜的搜啥?你丢了什么东西,还是离沫萱丢了什么东西?” 云楚晗瞪了离久久一眼:“最好别让本王发现什么!” 过了一会儿,炎彻走了进来:“王爷,并无异常。” “离久久,只要你在王府一天,就要安分守己!”云楚晗又瞪了离久久一眼,转身离开。 离沫萱在云楚晗身后,一改人前的温柔贤淑,偷偷瞪了离久久一眼,那眼中分明带着杀气。 难道是偷偷溜出去被他发现了?离久久心想。 第17章再遇司徒靖 在杂院盯梢的小兰,脸颊红肿,跪在院子里。 现在日头正毒,她额头上满是汗。 云楚晗走进来。 小兰看见,立刻趴在地上磕头:“王爷,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云楚晗一摆手:“下去吧。” “谢王爷!”小兰喜出望外,急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下去了。 走进正堂,离沫萱迎了过来:“王爷,这丫头定是乱嚼舌根,有损姐姐清白,还让王爷您生气!” 云楚晗坐下,拍了拍离沫萱的手:“算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听云楚晗这么一说,离沫萱心里很不高兴。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景兰的计划明明很好,可为什么不见苏凛? 想来想去,定是盯梢的丫鬟出了岔子,没有看见苏凛离开。 待云楚晗离开,离沫萱马上变了脸:“那个小贱蹄子肯定偷懒,没有盯好苏凛。过几天打发她出去,卖到青楼里去!” “小姐,万万不可!至少折断时间不可以。”景兰急忙说。 离沫萱知道景兰的意思:“王爷已经说了,不再追究。那就过段时间,等大家都忘了这件事。从今天开始,什么脏活累活都扔给她!” 其实,昨夜苏凛确实翻墙进了冬雪院。只不过,他轻巧的避开小兰的盯梢,从另一边又翻墙出去,偷偷溜回杂院。 苏凛轻功极好,没有人发现。 楚王府暂时恢复了平静。 *** 今晚苏凛在后门当值,离久久和碧箩又溜了出去。 虽然抱着能见到司徒靖的想法再一次去了夜市,不过离久久也没抱太大希望。茫茫人海,有些人能遇见一次已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缘分。 离久久有些遗憾,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他。 这一次她们没有穿男装。因为上一次,离久久发现这个朝代的女子,很多都来逛夜市。 “小姐,这个银镯挺好看的。”碧箩拿起摊位上一个镯子,举到离久久面前。 “是挺好看的,能试戴一下吗?”离久久笑着问。 这银镯上雕着兰花,虽不够华丽,但是看上去很别致。 摊主看二人打扮不像是有钱人,但是离久久长相颇为漂亮,就笑着点了点头。 戴着很合适,离久久很喜欢。 碧箩摸了摸钱袋,鼓起勇气问:“老板,多少钱?” 摊主笑着说:“十两银子。姑娘好眼力,这个镯子工艺好的很!” 碧箩一下子焉了,十两银子。王府里面,一个一等丫鬟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三两而已。这十两银子又意味着离久久要绣好多帕子。 可是,看得出离久久很喜欢这个镯子。 许是看出碧箩的犹豫,离久久摘下了镯子:“谢谢老板,这么贵重的镯子,我们买不起。” 离久久正要走,却听见一个声音:“等一等。” 离久久回头一看,竟是司徒靖! “老板,这是十两银子。”司徒靖笑着将银子放在摊位上,拿起了那个银镯。 离久久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司徒靖拉过她的左手,把银镯给她戴上。 摊主看司徒靖锦衣华服,一看就是有钱之人,便讨好的说:“姑娘貌美绝伦,小人这里所有的首饰否黯然失色了!” 司徒靖转过头来对摊主一笑,指了指一个兰花银簪:“老板可真会说话。这个我也要了。不用找了。” 说完,司徒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拿起了那个银簪,便插在了离久久的发髻上。 离久久没有躲,只是司徒靖靠近的时候,她不由得脸红心跳。 “谢谢公子!”摊主高兴的合不拢嘴。 司徒靖仔细端详着离久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怎么好……”离久久刚想推辞。 司徒靖打断了她的话:“这里太嘈杂了。不如去河边走走?” 离久久点了点头。 碧箩跟在二人身后,心想,若小姐能嫁给司徒公子这般温柔的人就好了。 “镯子和银簪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离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司徒靖看起来却很自然:“送出去礼物,再收钱回来。我多没面子。” “可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没报答,还收你的礼物。那我岂不是太厚脸皮了!”离久久着急的说。 司徒靖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离久久:“要不,你现在就报答吧。” “现在?”离久久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碧箩竟故意离的远了一些。 借着月光,离久久看到司徒靖露出一个坏笑。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司徒靖:“你想干什么!” 司徒靖一个箭步冲过来。 离久久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只觉得额头一热。司徒靖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离开。 离久久愣在那里,看着司徒靖离开的背影,脸很烫很烫。 碧箩见司徒靖离开,赶忙跑了过来。 司徒靖走出几米远,停了下来,转身扔过来一个东西。 “拿好了!”说完,司徒靖真的走了。 离久久伸出手便接住了那个东西,仔细一看,是那天丢了的钱袋。 碧箩看到钱袋,高兴的接了过来:“司徒公子真是好人,居然帮忙把钱袋找回来了!” 离久久没说话,心中小鹿乱撞。不过,她很快变得有些懊恼。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逗我吧。连名字都不问我。送首饰是什么意思,单纯撩着玩吗? 离久久没有心情再逛了,便跟碧箩说乏了,要回去。 离久久和碧箩买了些吃的,就匆匆忙忙赶回去了。二人从后门进了楚王府。 不远处,对面巷子口,有两个人看着她们进了楚王府。 “鬼刺,一定派人在这儿盯好了。离久久再出来,一定通知我。”司徒靖的样子已没有方才的半点温柔,眼中流露出冷峻的目光。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和碧箩坐在桌子旁吃肉串和枣泥糕。 在美味的肉串面前,离久久还是忍不住回想方才司徒靖的举动。不行,这样下去可不妙。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不过我觉得还是命最重要,然后是自由。自由了再谈爱情吧。这玩意儿又不是我想谈就能谈的。这不就是出轨的前奏吗?放在这个年代就是红杏出墙。 还是先保命,再想办法离开楚王府,然后再考虑别的。 想到这里,离久久舒坦了许多,肉串吃起来也更香了。 “碧箩,咱们以后还是少出去吧。”离久久擦了擦满嘴的油,拿起一块枣泥糕。 “为什么啊?小姐不想见司徒公子吗?”碧箩不解。 离久久拍了一下碧箩:“说话小心点而,什么想见!以后不要提他!” “怎么了小姐?”碧箩一脸委屈。 “你想想,我现在是楚王妃哎。要是被人发现,给我扣一个红杏出墙的帽子。到时候,咱俩就死翘翘了。所以,还是谨慎些。等拿到和离书或者休书,我想见谁,谁也管不着!” 碧箩连连点头:“小姐说的有道理。你和司徒公子现在也就是认识而已。但是被人知道,就会添油加醋说成私会。” 杂院。 苏凛和刘婆子也在吃肉串和枣泥糕。离久久和碧箩特意给他们也买了一份。 苏凛吃的很香。 刘婆子瞪了苏凛一眼。 “娘,你瞪我干什么啊!”苏凛一抬头,刚好看见刘婆子瞪他。 “主人说了,一定要确保王妃安稳的待在楚王府。你可别走什么鬼心思!”刘婆子了解自己的儿子。 苏凛无奈的摊了摊手:“娘,王妃过得安稳?”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动歪心思!”刘婆子一脸严肃。 “好好好,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 “千真万确?”云楚晗看着炎彻。 “确实是齐萧的墓碑。但是手底下的人不能挖开看啊。”炎彻颇为无奈的说。 云楚晗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能对死者不敬。只是这么一来,本王就可以说服母妃了。” 炎彻有些惊讶:“这几年,王爷一直派人出去寻找齐老爷子的下落,为的就是说服德妃娘娘同意王爷和离?” “不然呢?为了当太子?”云楚晗提起这事,表情变得淡然。 “储君之位空悬多年。王爷难道没有想法?” 对于云楚晗的事,炎彻从不多问。不过这一次,他忍不住了。 “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但是储君之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父皇有他自己的论断。本王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云楚晗这么说,炎彻也不好再说什么。 炎彻走出书房。 忙碌了一天,云楚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歇息歇息了。 太后生辰那晚发生的事情,云楚晗并没有完全相信离久久,也并不完全相信小兰说的话。只是这件事,他不想查。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他云楚晗的面子何在? 所以,干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外面,通传丫鬟说:“王爷,春来院的九儿过来询问,王爷今晚可去用晚饭?” “告诉她,本王马上就过去。”云楚晗说道。 说完,云楚晗将面前的书合上,站了起来。 第18章我不爱你何来妒忌 离久久盯着湖面上还未盛开的荷花。 “小姐,过不了多久,这荷花就开了。”碧箩笑着说。 离久久转过头,认真的说:“我是在想,什么时候能长出莲子。到时候,咱们摘些回去,做莲子羹。” 碧箩哭笑不得:“那得入秋了。” “哎呦,我以为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姐姐啊!怎么,想跳进去自尽?” 熟悉的声音,久违的刻薄。看来,云楚晗不在啊。 离久久站起来,拍了拍不小心沾到裙摆上的土,对碧箩说:“咱们走。” 离沫萱见离久久想走,赶紧上前一步,挡在离久久面前:“姐姐为何见了我就走啊?难不成,是怕我?还是嫉妒?或者怨恨?” 离久久靠着离沫萱小人得志的样子,淡然一笑:“离沫萱,自古以来,妻妾嫡庶分明。我为王妃,你纵然是个侧妃,也不过是个妾室。你不懂礼数,我没有计较。这大热天,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了。我很忙。” 说完,离久久不客气的推开离沫萱。 离沫萱听她这么一说,本就变了脸。这么一推,她更是气愤不已。 离沫萱使劲儿抓住离久久的胳膊,压低声音:“离久久,别给你脸不要脸!王爷对你厌恶至极,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楚王府!” “绿茶婊,只会在男人面前装啊!”离久久用力摆脱离沫萱。 离沫萱突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她后退几步,跌进湖里。 “来人啊,侧妃娘娘掉进湖里去了!”九儿大声的喊。 其他几个丫鬟也赶忙呼救。 离久久看着离沫萱在水里扑腾,知道中计了。她就不该跟她多说什么,而是赶紧离开。本来惹不起还躲得起,现在躲都没法躲了! 听到呼救的侍卫很快便赶过来,所有的人都围着离沫萱。 “小姐,怎么办?”看到离沫萱昏迷着被救上来,碧箩害怕了。 “回去吧。在这儿待着也没用。”离久久没想到,穿越以来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却一时大意中了离沫萱的计。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心中忐忑。碧箩更是坐立不安。 “离沫萱故意跌进水里,她那几个丫鬟肯定会对云楚晗说,是我把她推了下去。然后离沫萱再假惺惺为我求情,让云楚晗认为她善良贤淑。”离久久心里有点乱。 “这个离沫萱真是舍得,也不怕自己真的被淹死!太可恶了!小姐,这是苦肉计!咱们怎么办?” 离久久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碧箩突然抓住离久久的手:“小姐,等王爷问罪的时候,奴婢就说是奴婢把她推下去的!小姐千万不要多说什么!” 离久久看着碧箩的眼睛,用力抓紧她的手,摇了摇头:“碧箩,不是我们做的,死也不要承认!就算死,没做过的亏心事也不要承认!” “可是小姐……要不,咱们现在逃吧?” 离久久依然摇了摇头:“逃?那不就是承认了?何况,咱们能逃到哪里去?” 春来院。 云楚晗握着离沫萱的手,担心的了不得。 离沫萱的手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萱儿,你终于醒了!”云楚晗松了一口气。 离沫萱看了一眼九儿。九儿微微点了点头。 离沫萱看着云楚晗,一脸着急:“臣妾不小心跌落湖中,让王爷担心了,都是臣妾不好。” 听到离沫萱这么一说,云楚晗一脸心疼,言语中却带着愤怒:“萱儿,你怎么这么漂善良。你的丫鬟们说了,亲眼看见你被离久久推下湖里。” “你们胡说什么!”离沫萱挣扎着要起来,故作虚弱的呵斥道。 九儿急忙拿了一个枕头过来,放在离沫萱背后,让她靠着。 “小姐心善,顾念姐妹亲情。可是不能连命都快没了,还要护着大小姐!大小姐心里可没有小姐这个妹妹!”九儿气呼呼的说。 “九儿说的对。萱儿,你太傻了!” 云楚晗回过头来,对九儿她们说:“好生伺候侧妃。” 离沫萱急忙问:“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离久久把你推下湖,差点要了你的命!这件事绝不能这么算了!”云楚晗眉头紧锁,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王爷,这不能怪姐姐。是姐姐太爱王爷了,所以才会嫉恨臣妾。求王爷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了!姐姐会伤心的!”离沫萱一边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云楚晗心疼的伸出手给离沫萱擦拭眼泪:“萱儿,不要再替她求情了!你当她是姐姐,她可有当你是妹妹?” 听了云楚晗打话,离沫萱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云楚晗接着说:“萱儿,就算没有你,本王也不会喜欢她半分!” 离沫萱沉默了,做出悲伤的样子,心里确实高兴的很。 云楚晗叹了口气,他握了握离沫萱的手:“你好生休息,本王处理完了就过来陪你。” 离沫萱点了点头。 云楚晗离开,离沫萱这才松了口气:“难受死了,这苦肉计,希望不会再用第二次!” 景兰赶紧短了一碟点心过来,笑着说:“小姐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奴婢这就让厨房煮粥。” “对啊,还得装病。”离沫萱笑着拿了一块点心。 “王爷疼惜小姐。知道小姐落水,王爷都急坏了,寸步不离的守着。奴婢看王爷当时的表情,估计都想把离久久撕了!”九儿说。 景兰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小姐慢点吃,喝口茶润润。” 离沫萱确实口渴,便接过了茶:“不知道王爷怎么处置那个贱人?” “以王爷的脾气,她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最好还是死了,赶紧把王妃之位让出来!”景兰目光里有些得意。 九儿却有些担忧:“小姐,这苦肉计万万使不得了!奴婢都快吓死了!这让夫人知道,还不心疼死!” 离沫萱叹了口气:“没办法,夜长梦多,我只能铤而走险。毕竟,现在有王爷宠爱。等以后我色衰爱弛,怎么跟那些年轻的小妖精争?” 还有一句话,离沫萱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我可是要当皇后的。 *** 离久久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看着敞开的院门。她头上带着德妃娘娘赏赐的点翠祥云银簪。 云楚晗来了,带着一身杀气。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就迎难而上吧!离久久看着云楚晗的模样,心中竟没了忐忑。她已经是死活一次的人了,害怕什么呢? 穿越而来,每活一天都是赚了。若死了,说不定还能穿越回去。 而且,也不一定会死,离久久摸了摸头上的点翠祥云银簪。 抱着这样的想法,离久久心情平静了许多。只是,却苦了碧箩。 “离久久,你这个毒妇!”云楚晗咬着牙。 碧箩赶紧跪下:“王爷,王妃没有推侧妃。是侧妃故意掉下去的,她想陷害……” 碧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地一巴掌打断了。 这一巴掌太狠,碧箩倒在地上觉得头晕眼花,想跪好了,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碧箩!”愤怒的离久久一拍桌子,站起来去扶碧箩。 “碧箩,你醒醒!”离久久看到碧箩的嘴角流出了血。 碧箩对离久久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只有碧箩关心她,在乎她的死活。如果没有碧箩,她无依无靠,那得有多孤单? 想到这里,离久久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离久久用袖子擦干眼泪。她轻轻放下碧箩。站了起来。 “云楚晗,你除了打手无寸铁的女人,你还会做什么!” 离久久眼中的愤怒,让云楚晗很是不满。明明是她犯了错,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离久久,你可知罪?”云楚晗的声音,冰冷如三九天的大雪。 离久久静静的看着云楚晗,突然轻蔑一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没有推她,我也没有想害她。你杀了我,她如愿以偿。” 云楚晗露出鄙夷的神色:“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 “我说了实话,我问心无愧。你相不相信我,我不在乎。云楚晗,我是王妃,有什么理由去离沫萱?”离久久知道他不相信,他怎么可能相信? “因为你嫉妒!”云楚晗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离久久却笑了,眉宇间的淡然是他从未见过的。 “云楚晗,爱你的那个离久久她已经死了。而我,不爱你。既然不爱,你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何来嫉妒?” 离久久的话,说的那么淡然。 云楚晗微微一怔。 “云楚晗,我再说一遍,我没推她下水,也没有想过要害她!”离久久的目光再也没有曾经的懦弱。 想到离沫萱差点被淹死,云楚晗怎么可能相信离久久的话。他一把抓住她的脖子。 离久久感觉到云楚晗在用力。他真的想掐死自己! 对于眼前的男人,离久久生出些许恨意。 “你就这么恨我吗?你有多爱她,就有多恨我吗?可是,我……真的没有推她。”离久久看着云楚晗,他眼中的杀气更重了。 第19章保命符 “萱儿她,不会说谎。”云楚晗坚定的说。 离久久露出苍白一笑,她费劲的抬起手,指了指头上的点翠祥云发簪:“你不能、不能杀我。我有德妃娘娘给的……保命符!她、她知道会有、真的一天。”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头上的发簪,他知道这是德妃赏的,就在他们大婚第二天前去朝阳宫请安的时候。 “你不用吓唬本王。”云楚晗狐疑的看着离久久。 “云楚晗,你觉得、德妃娘娘、不了解你吗?”离久久觉得喘不上气来,但是依然硬撑着瞪着云楚晗的眼睛。 想想德妃病中的模样,云楚晗的手竟稍微松了松。 可是,萱儿她差点被淹死!云楚晗想起离沫萱昏迷不醒的样子,又用力掐紧离久久的脖子。 赌输了吗?离久久不甘心被害死。 “德妃娘娘她、她是个好人,她的恩情、我来世再报!”说完,离久久放弃挣扎,闭上了眼睛。 云楚晗突然心惊,一下子松开了手。 离久久瘫倒在地上,觉得自己从溺水的边缘爬上了岸。 德妃身体不好,云楚晗孝顺。离久久知道,自己赌对了。但是,只是暂时的。 云楚晗认定离久久想害死离沫萱,他想杀她,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本王可不记得母妃给过你什么保命符!”云楚晗自然不相信,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 离久久苦笑:“你大可去问德妃娘娘。”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她现在一副淡然的模样让他觉得火大。 “从今天起,你别想迈出冬雪院一步!”云楚晗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似乎在冬雪院多待一秒钟他都嫌恶心。 院门被锁上了。 离久久坐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碧箩,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觉得真的好无力。难道,自己的命只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不,不会的,我才不要别人掌握我自己的命运。离久久擦干眼泪,目光再一次变得坚定。 这件事恐怕还没完,离久久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云楚晗的性子,他一定会进宫去问德妃。 这是点翠祥云银簪是德妃赏的不假,可是德妃没有告诉过她这是保命符,只是告诉她这是德妃父母当年的定情信物,也是留给德妃的唯一遗物,十分重要,要离久久好生爱护。 德妃会怎么说呢?离久久赌的这一把,不知道能不能赢。 *** 朝阳宫。 德妃坐在榻上,脸色好了很多。 “怎么了,这一大早就来请安?有没有去见过你父皇?” 云楚晗张开嘴,又闭上,还是在犹豫要不要问。毕竟发生那种事,德妃肯定会生气。 “什么事?”德妃看着云楚晗。 云楚晗只好开口:“母妃还记得儿臣大婚时,赐给王妃一支点翠祥云银簪吗?” 德妃笑了笑,慈爱的说道:“当然记得。这支银簪对母妃来说很重要。它是你外祖父送给你祖母的定情信物。是他们留给母妃唯一的念想。” 云楚晗不由一惊,依稀想起小时候母妃确实同他讲过。但是那时候他太小,母妃的首饰又太多,他很快就忘了是哪一个。 “这么重要的东西,母妃应当就在身边啊!”云楚晗忍不住说。 “就因为重要,母妃才把它给了王妃。母妃知道你并不喜欢久久。所以,并不指望你能像你外祖父一样,一辈子只娶了你外祖母,相敬相爱白头到老。” 德妃严肃的看着云楚晗,接着说:“你的脾气性子,母妃再了解不过。把银簪给久久,就是想告诉你,若你想对久久怎么样,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就在天上看着呢!母妃也饶不了你!” “母妃别气,儿臣只是随口一问。”云楚晗赶紧说。 看来,离久久说的是真的。云楚晗顿时泄了气。人,他是杀不得,那能不能把她赶出去呢? 云楚晗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刚要开口,却被德妃打断了:“晗儿,做人要凭本心,不待偏见,才能看清事情真相。有时候,我们看见的,听见的,未必是真的。” 一语既出,云楚晗只得把已经进了嘴里的话吞进肚子里。看来,昨天发生的是,母妃已经知道了。 “好好对久久,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她的好。你快些去给你父皇请安吧。”德妃说。 “母妃,还有一事。”云楚晗说。 “说吧。” 云楚晗便将手下之人寻到齐老爷子的墓碑之事告诉了德妃。 德妃却一笑:“你告诉我这件事,不就是想说王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可以跟她和离,甚至休了她?好让你那个宝贝离沫萱当王妃?” 云楚晗点了点头。 “那你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刨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齐老爷子?”德妃明知故问。 “死者为大。这种不敬之事,母妃知道儿子是不会做的。”云楚晗赶紧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没有开棺,又怎知里面有尸骨?我告诉你,齐老爷子他还活着。”德妃说这话时的样子很坚定。 云楚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真的刨了人家的坟吧? “行了,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别想休了王妃。就算有一天,王妃不在了,也轮不到离沫萱!”德妃有些生气了。 云楚晗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便起身:“母妃,儿臣告退。” 待云楚晗离开,德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德妃身边的姑姑燕安问:“娘娘为何要骗王爷呢?若王妃真的做错了事怎么办?” “我欠她的。”德妃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 “可是,王妃嫁给王爷,日子过得难啊!”燕安话中满是心疼。 德妃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云楚晗心里烦躁的很,这么一来,他不能把离久久怎么样。难道没办法了吗?他心爱的萱儿要一辈子做他的妾室? 皇上的话打断了云楚晗的思绪。 “下个月你母妃生辰。因为她身体欠佳,往年都是简单庆祝一下,或者干脆就不办了。太医说,你母妃的身体最近恢复的不错。朕决定下个月好好的给她庆贺生辰。” “谢父皇!”云楚晗赶紧说。 “对了,到那一天你带王妃过来,让你母妃高兴高兴。别老带着妾室进宫!”说完,皇上瞪了云楚晗一眼。 带离久久进宫?这说不定是个机会。云楚晗心想。 回到楚王府,云楚晗直奔冬雪院。 离久久见他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不再杀气腾腾。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满满的厌恶。 “下个月母妃生辰,本王带你进宫。你之前答应本王的事,别忘了!”说完,云楚晗瞪了离久久一眼。 离久久淡然一笑:“我当然记得。我也希望自己能早点离开楚王府。” “真有意思,当初你死活非要嫁过来。现在却说你巴不得离开。”云楚晗的语气满满的轻蔑。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离沫萱遇到了,是她幸运。我没遇到,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离久久平静的看着云楚晗。 云楚晗发现,离久久曾经满是爱的炽热的眼神,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王爷还是去春来院吧,我这里并没有王爷想见得人。”离久久言语中丝毫没有一丝悲伤或者失落。 云楚晗“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有母妃给的保命符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许再靠近萱儿!” 说着,云楚晗离开。 门又被锁上了,外面有人把手。 “真像一个监狱啊。”离久久忍不住的说。 毫无意义,离沫萱再一次失望了。云楚晗不过是将离久久禁足。 云楚晗来到春来院,将母妃说的话,还有他的想法告诉了离沫萱。 离沫萱心中失望至极,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违心的提离久久求情。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 云楚晗走后,离沫萱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发脾气。 “我差点被淹死,结果她只是禁足!离久久这个贱人,装模作样,她才不想离开楚王府!” 景兰恶狠狠的说:“都是那个德妃给离久久撑腰!” “对,都是那个德妃,太可恶了!要不是她,我早就是王妃了!”说起德妃,离沫萱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小姐,德妃多活一天,离久久都多一天保障。看来,必须除掉这个德妃!”景兰言语中带着杀意。 九儿急忙说道:“她可是皇上的嫔妃啊!小姐身在王府,鞭长莫及。就算能进宫,杀了德妃。一旦查出来,小姐就完了!” 景兰瞪了九儿一眼,冷冷的说:“畏手畏脚的,你能成什么大事!” “景兰说的对。我想当王妃,最大的阻碍就是德妃。只要德妃不在了,王爷就会把离久久赶出去。”离沫萱恢复了冷静。 离沫萱这么说,九儿不敢反驳。 “这件事要从长计较,小心谋划。景兰,派人去送信,让母亲得空过来一趟。” 离沫萱觉得,她进宫次数少之又少。德妃又不愿意见她。想杀德妃,就只能母亲商量。 必须做的天衣无缝,不然云楚晗饶不了自己。她已经等了两年,若再等几个两年,她年老色衰,没了王爷的宠爱,再想当王妃就更难了。 第20章牡丹红裙 后院有菜,之前还托刘婆子买过腊肉,米也不缺,尚且还能过一段时间。至于膳房送来的一日三餐,能有不馊的饭菜那就是奇迹了。 春天的时候采了很多樱桃。离久久把多出来的做成了樱桃甜酒。每天菜里放点腊肉,喝点樱桃酒,无人打扰,禁足的日子竟过得还算惬意。 苏凛也有些本事,竟能避开冬雪院外的侍卫,偶尔给离久久送点鸡鸭鱼肉过来。 垃圾没法出去扔,碧箩就在前院墙角那里挖坑填埋。 离德妃生辰没有几天了,离久久每日都在想,如何劝说她让自己离开楚王府。 而楚王府的另一处,春来院的离沫萱也在计算德妃生辰到来的日子。 今天,离沫萱的母亲陈清屏来到楚王府探望她的宝贝女儿。 “母亲怎么现在才来?”离沫萱有些不高兴。 “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惹上人命官司。昨天刚摆平,我今天就过来了!”陈清屏一副摊上大事的表情。 离沫萱一惊:“二弟又闯祸了?母亲怎么不通知我?” 陈清屏摆了摆手,颇为无奈的样子:“王爷那个脾气,又不可能徇私帮你弟弟。告诉你也只是让你。现在没事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离沫萱将自己想杀德妃的想法告诉了陈清屏。 陈清屏并不惊讶,而且她早就有这种想法。 “德妃中意离久久,对你一直不太喜欢。女儿,趁现在王爷还被你吃的死死的,赶紧除掉离久久,当上王妃!等有朝一日,王爷当上太子,你就是太子妃,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离沫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母亲,这除掉德妃谈何容易!” “这个德妃,真是可恶!你不要着急,母亲给你想办法。” 陈清屏是一品诰命夫人,可以随意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但是,想杀掉宫里的娘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这时,九儿走了进来:“小姐,夫人,王爷命人送来了几件新裁制的衣服,让小姐挑选一件最不中意的,要给王妃送去。” 离沫萱冷笑一声:“过几天德妃生辰,那贱人真走远!让她们拿进来吧。” 五个丫鬟低着头走进来,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那些新衣用的都是上好的绸缎,苏工的刺绣。 陈清屏眼珠子一转,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离沫萱看了看衣服,当想说话,陈清屏却抢先一步:“这几件衣裙都非常好看,侧妃娘娘挑花眼了,不知道哪一件最不中意。这样吧,先留到这里,等娘娘挑好了,明天给王妃送过去。” 陈清屏一边说着,一边给离沫萱使眼色。 离沫萱知道母亲定是有个主意,便将五件衣服都留了下来。 “母亲这是何意?难不成在衣服上投毒?” 陈清屏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德妃对栀子花的花粉过敏,之前还差点送了命。所以朝阳宫附近没有栀子花。” 陈清屏这么一说,离沫萱便明白了。 “将栀子花的花粉撒在衣服上,给离久久送过去。德妃对离久久那么喜欢,肯定会说着体己话。这样一来,德妃肯定能吸入栀子花的花粉。可是母亲,未必能要了德妃的命啊!而且,宫里其他地方也是有栀子花的,离久久大了说是不小心粘上了花粉。” “可是,这是个好机会。就算德妃侥幸不死,也会元气大伤。至于离久久,有意也好,无心也罢,你觉得王爷会对她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王爷更加厌弃她。而最好的结果就是德妃死了,离久久也死了。”陈清屏看着离沫萱。 “可是,王爷会不会怀疑到我?”离沫萱有些担心。 陈清屏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楚王府不是没有栀子花?” “那我这就让景兰去弄着栀子花粉。”离沫萱决定试一试,万一是最好的结果呢? 翌日。 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摆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个首饰盒。 “云楚晗这是要装门面啊?不想让旁人知道他苛待王妃。”离久久摸了摸那件衣裙,果然精致,绣的牡丹栩栩如生。 离久久并不知道这是离沫萱挑剩下的。 说是挑剩下的,其实离沫萱最中意的就是这件。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件红色牡丹衣裙她不能留。因为只有正室才能用红色和牡丹。 而首饰,云楚晗并没有吩咐,那是离沫萱从自己众多首饰里挑选出来的不喜欢的。 云楚晗若是知道,一定会觉得她十分懂事。 离沫萱自认为了解离久久。这么精致的衣服,她肯定会好好放起来,免得弄脏,到进宫那日再穿上。 可是,离久久又不是真正的离久久。 此时,离久久拿起了牡丹衣裙,左看看,右看看。 “小姐要试试吗?”碧箩问。 “试一试吧。”离久久说完,习惯性的用力甩了甩衣服。 原本藏在衣服里的花粉,被甩出来一些。 “这是什么啊!难不成是灰尘!”离久久不由得惊呼。 碧箩赶紧过来查看。她们使劲儿瞅,发现衣裙里层有好多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离久久心下觉得不对劲儿。 “好像……是花粉。”碧箩也不确定。 不知为什么,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离久久一下子想到了离沫萱。 “不管是什么,还是把裙子洗一洗。”离久久说。 “好的小姐。”碧箩赶紧拿了裙子出去,进了后院。 离久久原本好好的心情被破坏了。她打开那个首饰盒,里面的首饰还不错。不过,她并不打算戴这些首饰。 离久久坐下,仔细的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猛然想起德妃栀子花花粉过敏,而且很严重。 离久久没法确定那是不是花粉,毕竟粉末状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如果…… 想到这里,离久久猛的站起来向后院跑去。 离久久跑到后院,在碧箩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碧箩点了点头。 到了夜里,苏凛过来了。不等碧箩问,他便告诉她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原本昨天就该送来的衣服,在春来院待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才送过来。 碧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离久久。 “关键时候,苏凛还挺靠得住。”离久久说。 “小姐,你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碧箩问。 离久久想了想,说:“有人给你送过来几件衣服,让你挑你喜欢的,剩下的还要给别人送去。到底是多好看的衣服,要花一晚上来选?” “小姐的意思是,离沫萱在衣服上动了手脚。据奴婢所知,楚王府里是没有栀子花的。”碧箩说。 “所以啊,才要留一晚。就算云楚晗不介意,离沫萱那么谨慎的人,也不会犯这种错误。红色,乃正室所用。她看一眼就知道哪件不能留。” 说完,离久久打了个哈欠。 “才不是把衣服洗洗这么简单。碧箩,咱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小姐,你想怎么做?”碧箩一头雾水。 离久久神秘一笑:“我还要好好想想,明天再告诉你。” 翌日。 碧箩一觉醒来,发现离久久不在床上,便赶忙穿好衣服。 离久久正在厨房里。 碧箩进去一看,桌子上摆放着之前她们去后花园采的花,都成干花了。 “小姐是要填香囊吗?”碧箩问。 离久久摇了摇头:“幸好采花的时候,是看着好看就采了。” 这话听的碧箩一头雾水:“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离久久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 离久久穿上牡丹红裙,高高的发髻上插了一支千叶攒金梅花步摇。腕上就带着那个兰花银镯。她用仅有的那些简陋的所谓的化妆品仔仔细细的化了一个妆。 离久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长眉入鬓如远黛,眼眸莹润如星辰,白齿红唇,娇而不妖,艳而不俗。 原来离久久的容貌不在离沫萱之下。只是以前太过灰头土脸,所以美的不明显。 冬雪院的门开了。 离久久上了马车,她没有坐到云楚晗身边,而是坐在了车厢右侧。 “怎么,不敢坐在本王身边?”云楚晗的眸子里满是轻蔑。 离久久没有看他,而且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太挤了。” 挤?云楚晗看了看两侧。自己坐在了中央,离久久坐在旁边的话……确实会有点挤。 若是以前,她会很高兴的坐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我会想起以前?云楚晗有些惊讶。关于离久久的一切,他不是一直都无视吗? 离久久目光平静,不曾看云楚晗。 马车里面安安静静,大街上热热闹闹。谁都没有再开口打破这沉默,一路无言,一直到了皇宫。 “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去看看母妃。”云楚晗头也不回的说。 到了朝阳宫,德妃看到离久久,脸上流露出喜悦之情。 “久久,到母妃身边来坐。”德妃笑着说。 “谢母妃。”离久久笑着走到德妃身边,靠着她坐了下来。 德妃看向云楚晗:“你去看看你父皇吧。我们娘儿俩说说体己话。” 第21章中毒 云楚晗离开,离久久赶紧站起来,在德妃面前跪了下来。 “久久,你这是做什么?”德妃虽问,却了然于心。 “母妃,臣媳请罪。”离久久说。 德妃一笑:“是那支点翠祥云银簪吧?” 离久久点了点头:“臣媳撒了谎。” 德妃叹了口气:“久久,快起来!我已经知道了,是晗儿对不住你!你若不说那是保命符,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混账事!” “母妃,久久同王爷,恩情已尽。求母妃成全!”说完,离久久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德妃站起来,走到离久久面前,拉着她的手。 离久久站了起来。 “久久,听母妃的话,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吃苦,以后说不定就有享不完的福。我是不会允许你们和离的,更不允许他休了你!”德妃的话说的很坚决。 “可是母妃……”离久久还想说什么,却被德妃打断了。 “久久,我有些乏了,想歇着一下。你先去御花园转转。等晚上开宴,我再过去。” 离久久知道德妃身体不好,此时也不宜再多说。行了礼,她便离开了朝阳宫。 德妃看着离久久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久久变了。” “或许,王妃想明白了。毕竟王爷对她太过冷淡。”燕安说。 “现在虽过得苦,可是将来,她将是咱们大宁王朝最尊贵的女子。”德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娘娘,奴婢觉得,那不是王妃想要的。” 燕安明白的,德妃何尝不明白? “有朝一日,晗儿登基,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是我唯一能补偿她的了!”此刻的德妃已没有了刚才的笑意,眼中流露出悲伤。 “娘娘,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在天有灵,是不会怪娘娘的!” 德妃没有说话,往事历历在目,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锥心之痛。 不,绝不能让久久离开楚王府。可晗儿对她偏见颇深,自己能做点什么呢? 离久久走出朝阳宫,在后花园漫无目的的走着。她搞不懂,自己究竟有多好,让德妃这么看重? 家世?明显不是,离沫萱才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女儿。 脾气?性格?人品?离久久想不明白。 “见过皇嫂。”一个声音打断了离久久的思绪。 回头一看,是云辰焕。离久久急忙行了个礼:“见过辰王爷。” 二人随意聊了几句。 云楚晗从不远处走过来,看到离久久和云辰焕在聊些什么。 云楚晗心中浮起一丝异样。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就在这时,云辰焕看到了云楚晗。 “三哥,你是在找皇嫂吗?她在这里!” 废话,难道我看不见吗!云楚晗没好气的想。 是夜。 乾坤殿内灯火通明,美酒佳肴一一奉上。 宫里的歌姬和舞女,一个个漂亮的很。 有好吃的,还有节目看,离久久自然高兴。不过,众人投来的复杂眼光,还是稍稍让她不舒服。有同情,有嘲笑,甚至有鄙夷。 鄙夷什么的,离久久压根不在乎。她就是不喜欢别人一直看着她吃饭! 大口朵颐多痛快,偏偏饿急了还得当淑女,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菜一道一道的上,离久久顾不得形象,吃的快了一些。 宫里的菜真好吃啊!离久久吃的很开心,也顾不得看那些歌舞。 德妃看着离久久吃的很开心的样子,觉得有些高兴,还有些心酸。明明可以锦衣玉食的长大…… 头开始有些晕了,离久久强撑着继续吃。可是很快,她便觉得头晕的厉害,接着就是呼吸困难,四肢有些麻木。 离久久觉得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小姐!”在一侧站着伺候的碧箩一声惊呼,大家都看了过来。 “楚王妃怎么了?”皇上问。 “皇上,王妃她晕过去了。”碧箩着急的说。 这个女人搞什么鬼!云楚晗并不想搭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该做的样子还得有。 “快传太医!”德妃着急的站起来走了下去。 皇后急忙站起来,也走了下去:“德妃你身体刚好,小心一些,有太医呢!楚王,快扶王妃就偏殿!” 云楚晗见离久久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便将她抱起,匆匆去了偏殿。 *** 从云楚晗的马车离开楚王府,离沫萱就坐立不安。 母亲的计策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是对于她而言至少没什么风险。毕竟一路上,衣裙上的花粉肯定会抖落一些,不会让人觉得是刻意弄上去的。 可是,离沫萱却一直心神不宁。她看着天色渐渐昏暗,夜色将近,却没有一点消息。 “小姐,宫里的消息不会那么快传到王府的。小姐还是放宽心。”景兰见离沫萱坐立不安,便安慰道。 “是啊小姐。”九儿附和。 此时,李太医已经给离久久诊完脉了。 “皇上,王妃这是中毒了。” “中毒!来人,护驾!”皇后赶紧喊来侍卫。 乾坤殿被大内侍卫围了起来。里面的人议论纷纷。 云辰焕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阵烦乱。 皇上从偏殿中走了出来,面色铁青。 “朕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朕面前下毒!” 偏殿中,太医正在施针。 云楚晗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离久久,心情复杂。按理说,他应该盼着她死吧?可是,他竟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明明自己很讨厌离久久,这一刻居然担心她的安危。难道自己在乎她。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才不是在乎他。只不过是自己仁慈罢了,一向不愿看见别人枉送性命。 “一品红,曼陀罗,白杜鹃。到底是谁?”云楚晗眉头紧锁。 碧箩焦急的看着离久久。到底为何中毒,她一清二楚。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后悔没有阻止离久久。 没错,这是离久久的苦肉计,她大胆的赌了一把。 将三种已经干枯的毒花研磨成极细的粉,然后撒在衣服上,尤其是袖口。 离久久吃饭的时候,衣袖上的粉末掉进食物里,就被她吃了进去。与其同时,也吸进去一些。 碧箩不懂,她要知道会这么严重,是不会同意离久久这么做的。 这些粉末,她们磨了很长时间,以确保撒在衣服上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离久久方才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偷偷的抖袖子。那些粉末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进食物里。 离沫萱用苦肉计,她离久久也可以。 虽然离久久表面上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到是并不意味着她任人欺负。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离久久懂这个道理。既然要用苦肉计,那就只能豁出去。不然扭个脚闪个腰,离沫萱啥事没有她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而剩下的粉末以及干花,离久久已经让艾伦烧成了灰,埋进了菜地里。 离久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她的父母在向她招手,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梦见碧箩说,小姐别走。梦见离沫萱冷笑着走过来,你终于死了,我可以当王妃了。 离久久动弹不得,却能看到他们来了又走了。她想说话,张开嘴又发不出声。 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离久久有些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那张脸,她每日都在镜子里看到,那是离久久。 “你不能死,你得了我的身体,你要帮我替母亲报仇!” 离久久猛的醒了,一身冷汗。 “皇后娘娘,王爷,小姐醒了!”碧箩惊喜的喊了出来。 皇后赶紧走了过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赶紧去告诉德妃,说楚王妃醒了。” 离久久想坐起来,但是却使不上力气。 “你别动!你中毒了。太医说只要你醒了,就无大碍,但是身体会虚弱的很。”皇后笑着说。 “臣媳该死,让娘娘担心了。”离久久虚弱的说。 对于皇后,离久久也只是见过几次,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楚晗走过来:“母后守了一夜,不如快些回去歇息吧。有儿臣在这里,母后不必挂心。” 皇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本宫不累,你快去看看你父皇。昨夜他一定没有歇息好。顺便告诉他,王妃已经醒了。” “是,母后。”想着若这屋里只有他和离久久定然有些尴尬,云楚晗便应着了。 看云楚晗离开,离久久心中涌上一阵寒意。好歹她也是他的结发之妻。看到妻子从鬼门关回来,他竟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问。看来自己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罢了,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但是就是觉得生气啊!他连最起码得礼貌都不懂吗!离久久心想。 算了算了,封建社会尊卑有别,只讲礼数不讲礼貌。 “你中毒的事,皇上十分生气,定要严惩下毒者。”皇后说。 “皇后娘娘,还有人中毒吗?”离久久问。 皇后摇了摇头:“并无旁人中毒。” 离久久便说:“那就好。我是怎么中的毒啊?” 第22章她以前不这样 皇上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说也奇怪,皇上命人查了,一无所获。后来,太医在你穿的那件牡丹红裙上发现了端倪。” 离久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件衣服。 皇后接着说:“一品红、曼陀罗、白杜鹃,本宫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毒。把干枯的花瓣和花芯碾成细粉,撒在衣服上。太医说,是你袖口的毒药掉进了食物中,你吃了进去。而且,应该也吸进去不少。所以才会中毒。这下毒之人,好毒的心思!” 离久久露出惊恐的表情:“若今日风大,衣服上的毒药都被吹跑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到底是谁要害我?” 皇后慈爱的笑了笑:“如果真的被吹跑了,就不会中毒了。你放心,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不会有事的。” 离久久微微点了点头。 又闲聊了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该喝药了。”皇后说道。 碧箩急忙端过那碗药,要喂离久久喝。 “等等!”是德妃的声音。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这丝不悦正好让离久久看到。 “皇后娘娘,久久她怕烫。碧箩,先把药放在桌子上,一会儿再喝。”德妃走过来,行了个礼。 “不妨,只要不凉了就好。”皇后说。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行了个大礼:“奴才给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楚王妃请安。” “起来吧。可是皇上有吩咐?”皇后问。 这太监是皇上身边的。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养心殿。”太监说。 “好。”皇后站了起来,叮嘱了德妃和离久久几句,便离开了。 德妃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燕安,把药偷偷倒了,命人再熬一碗过来。” 离久久和碧箩疑惑的看着德妃。 德妃握住离久久的手:“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外说。” 离久久点了点头:“母妃放心,臣媳明白。母妃是担心……” 离久久没有说出口。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宫里。”德妃语重心长的说。 养心殿。 因为昨晚之事,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 “昨晚,除了各个宫里的,还有朝中大臣及家眷。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楚王妃被人下毒!本来是喜事,结果弄成这样子!” 皇后急忙说:“皇上,请让臣妾去查。臣妾定将凶手找出来!” 皇上摆摆手,却狠狠地瞪了云楚晗一眼:“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皇后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楚王妃虽是在宫里中毒,但是下毒之人却不在宫里。楚王,你说是不是?” “父皇,母后,儿臣定将下毒之人找出来!”云楚晗心里也清楚,毒来自衣服,当然不可能是宫里人所为。 “管好你的楚王府,别让朕操心!再出什么岔子,你别在外开府了,搬回宫里来住!”皇上很是气愤。 皇后的心“咯噔”了一下。 云楚晗急忙跪下:“父皇放心,儿臣……” 云楚晗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皇上,这毕竟是楚王府的人所为。若楚王真的查到什么,于心不忍……” 皇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皇上和云楚晗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母后说的对。你先回去吧,朕会派人去查。” “父皇……”不知怎的,云楚晗突然着急起来。 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退下。 云楚晗只好站起来,行了礼,离开了。 云楚晗之所以突然着急,是想起了离沫萱。 离久久穿的那件牡丹红裙是经过离沫萱的手,在春来院待了一晚,第二天才送到冬雪院的。 难道是她? 其实,那件牡丹红裙是云楚晗命人专门为离沫萱做的。是五件衣裙中最好的一件。用的是皇上赏赐的外国进贡的绸缎,请的京城里最有名的绣娘。因为在云楚晗心中,只有离沫萱配的上那件牡丹红裙。她才是他心中的王妃。 只是他没想到,离沫萱没留下。云楚晗觉得她真的很懂规矩,越发的喜欢她了。 一路上,云楚晗和离久久都没有说话。 离久久倚靠着车厢一角,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十分虚弱的样子。她目光空洞,没有看云楚晗一眼。 云楚晗时不时瞥她一眼,但是终究没说话。 回到楚王府,云楚晗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奔着春来院去了。 “小姐,王爷真狠心。”耳边传来碧箩充满怨气的话。 “碧箩,记住,别人不对咱们好不要紧。咱们要对自己好。”离久久没有看云楚晗离开的背影。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躺在床上。她浑身无力,胸口闷堵。 人在难受的时候,总是不由得想起一些难过的事情。 离久久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醒来的时候,她还是原来的她,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厨房里炒勺碰锅子的声音。 可是,这不是梦啊,离久久不由得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哭了过久,竟睡着了。 碧箩站在屋外,她满脸泪水,手里的粥已经凉掉了。 本来,碧箩煮好了粥端过来,却听到了离久久压抑的哭泣声。 若夫人健在,小姐一定不会过这种日子。碧箩心酸又无助,捂着嘴哭了起来。 离久久的母亲齐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据说是病故。没多久,陈清屏从妾室摇身变成丞相夫人。 屋里没了动静,碧箩赶紧擦干眼泪走了进来。见离久久睡着了,她轻轻的掖了掖被子。 再说云楚晗,他来到春来院的时候,离沫萱正在院子里浇花。 “王爷回来了”,看见云楚晗,离沫萱高兴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行了个礼,“德妃娘娘身体可安好?” 云楚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母妃很好。你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何一夜未归?” 离沫萱笑着挽起云楚晗的胳膊:“德妃娘娘生辰,许是一高兴请求皇上留王爷在宫里待了一晚上。” 二人向屋里走去。 云楚晗缓缓的说:“若无紧急事情,已经开府的王爷不得留宿宫中。母妃不会为了生辰这种事,做违背宫规的事。” 云楚晗感觉到,离沫萱的手微微一僵。 离沫萱赶紧撒娇似的说:“妾身只是觉得,不能亲自为母妃恭贺生辰,尽尽孝心,心中很是遗憾。” 云楚晗坐下,方才还随和的模样,现在变得有些严肃。 “王爷似乎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离沫萱松开手,在云楚晗身边坐下,她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昨晚,王妃中毒了。”云楚晗看着离沫萱,缓缓吐出几个字。 离沫萱立刻装作惊讶的样子:“中毒?怎么回事儿?姐姐不是随王爷进宫了吗?”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怎么不是德妃而是离久久?而且,她也没下毒啊? 这件事难道是母亲做的?不,在宫里下毒非同小可,母亲应该不会冒这个险。或许,是有旁人想还离久久。 离沫萱这么想,心下便没了方才的紧张。 可是接下来云楚晗的话却让离沫萱更紧张了。 “王妃的衣服里,藏了毒。就是那件,你挑剩下的牡丹红裙。所以说,下毒之人就在王府。” 离沫萱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王爷,姐姐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事了。”云楚晗说。 “王爷,既然是衣服里面藏了毒。那王府里所有经手过,或者有机会接触到衣服的人都有嫌疑。而且,这件衣服在春来院放了一晚。那所有春来院的人就都有嫌疑。” 离沫萱站起来,跪在云楚晗面前:“请王爷彻查此事,惩治下毒之人!另外,请王爷暂时禁足春来院所有人,包括妾身。因为妾身也有嫌疑。” 云楚晗看着离沫萱,心一下软了。怎么可能是萱儿,她一直很善良,不可能做这种事。 云楚晗伸出手:“萱儿,本王没有怀疑你。只是,父皇让彻查此事。” 离沫萱伸出手,拉住云楚晗的手站了起来。 云楚晗拉着她坐下,将她拥入怀中。 “王爷,妾身只是担心,一日找不出凶手,姐姐就多一日危险。”离沫萱故作担心的说。 “她把你推下手,你还这么担心她。有你这样的妹妹,她应该知足。”云楚晗温柔的说。 离沫萱抬起头,眼中竟泛出泪花:“王爷去看看姐姐吧。她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中了毒,孤苦伶仃的。” 云楚晗突然想起,马车上,离久久空洞暗淡的眼神。可是,她却带着一股倔强和韧劲,自始至终没有同他讲过一句话。以前的她并不这样。 尽管如此,云楚晗还是不喜欢她。只能说,多了一点可怜,少了一点厌恶。 “罢了,本王不去了。她有没什么大碍。”云楚晗说。 “王爷,姐姐她毕竟是王妃。若是让德妃娘娘知道了,会更讨厌我的。”离沫萱一脸委屈状。 “好,本王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云楚晗轻轻的捏了捏离沫萱的脸蛋儿,眼中满是宠溺。 第23章我想回家 云楚晗前脚刚走,离沫萱的脸就变得铁青。 “啪”的一声,景兰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奴婢该死!”景兰急忙跪下。 “这件事是你亲自办的,你故意害我对不对!”离沫萱一脸怒气。 “奴婢没有,奴婢不会害小姐的!”景兰一脸委屈。 九儿急忙劝道:“小姐,景兰不可能害小姐。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离沫萱想了想,景兰确实没有理由害自己啊。毕竟,她是母亲挑选的人。若不可靠,怎么让她给自己当陪嫁? “小姐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奴婢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九儿说。 离沫萱冷静下来:“那就让王爷去查吧。我倒要看看,是谁想害我!你起来吧!” “谢小姐”,景兰赶紧站了起来,“小姐,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你的意思是王爷查不出凶手?”离沫萱问。 “小姐你想想,万一查出来了,对方咬定是小姐指使呢?毕竟,王府里面人多,旁人安的什么心,咱们都不知道。” 离沫萱点了点头,觉得景兰说的话有道理:“所以说,查出来不一定是好事。” “若查不出来,小姐还是有嫌疑。所以,这件事过去的越早越好。”景兰接着说。 “那就找一个替死鬼。千巧巧不是死了吗,或许有人要替她报仇?”离沫萱说完,看了景兰一眼。 景兰会意:“等夜深了,奴婢就偷偷去办。” “千万要小心,不能让王爷知道。刚才打了你,你别怨我。”离沫萱话虽这么说,言语中却听不出关心。 景兰急忙说:“奴婢是小姐的奴婢,一心只为小姐。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奴婢怎么会怨恨?” 离沫萱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你就歇息吧,让九儿伺候就行。” “谢小姐。”景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卧房里,景兰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红肿的脸,眼中带着愤恨。 “离沫萱啊离沫萱,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景兰压低声音,咬着牙说。 云楚晗来到冬雪院。 碧箩正在院子里打扫,看见云楚晗走进来,急忙走过来行礼:“见过王爷。” “王妃呢?”云楚晗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回王爷,王妃睡下了。”碧箩小心翼翼的说。 “你继续打扫吧,本王进去看看。”说完,云楚晗走了进去。 王爷居然来了,或许能有转机?碧箩虽然这样想,但是也没抱太大希望。 云楚晗走进卧房,看到离久久蜷缩在毯子下面,看起来很娇小的样子。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云楚晗觉得,好久没见离久久哭了。原来,她还是会哭的。 “碧箩,我想回家。”离久久喃喃的说。 云楚晗的心微微一颤。她果然不是吓唬他,而且真的想离开吗? 这么多年了,她永远仰望着他。这三年,云楚晗一直觉得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扯都别不下来。他很想让她赶紧离开楚王府。 可如今,她真的想离开了。她不再是那个狗皮膏药了。云楚晗一直觉得,她一定不想离开。 云楚晗的目光落在离久久的手腕上,那个银镯他不曾见过。 云楚晗仔细看了看,这样粗陋的工艺,不像楚王府的东西,也不可能是丞相府的陪嫁。 或许是她自己托人买的。云楚晗心想。 过了好一会儿,云楚晗才从屋里出来。碧箩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 “侍卫已经撤了,让王妃好生修养。”云楚晗说完便离开了。 碧箩心中那一丁点希望突然被点燃了。因为方才云楚晗的话柔和了一些。他以前从来不会对离久久和碧箩这样说话。 是夜。 枕边人呼吸声均匀,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睡着了。 离沫萱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没有除掉德妃,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突然,云楚晗翻了个身,将她搂住,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想了,本王会查清楚。” “王爷,姐姐她中了毒,一定希望王爷能陪在她身边。现在她一定很难过。妾身觉得对不起姐姐。” “本王只想陪着心爱的女人。其他的,本王不在乎。”说完,云楚晗闭上了眼睛。 眼前突然浮现出离久久的模样,她蜷缩在毯子下面,脸上还挂着泪。 “虽然姐姐嫉妒,推妾身下水。但是,妾身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或许,这就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说完,离沫萱长长的叹了口气。 云楚晗猛的睁开眼。离久久怎么样,随她去吧。这种狠毒的女人,没什么好可怜的。 就这样,云楚晗搂着离沫萱,很快便睡着了。 在云楚晗心底出现的那一丝对离久久的怜悯,一下子被离沫萱掐断了。 听到云楚晗这么说,离沫萱心中的不安平息了许多。她明白,只要有云楚晗的爱,她就有优势。就这么想着,过了一会,离沫萱也睡着了。 此时的冬雪院,安静的似乎没有人居住。 碧箩简单的做了些晚饭,离久久只吃了喝了一碗粥,便又躺下了。 见离久久吃不下,碧箩也没胃口。 院子里放着一个小炉子,上面放着药罐子。里面草药的味道弥漫开来,飘出了冬雪院。 苏凛坐在杂院门口,倚着栅栏,仰头看天上的星辰。 刘婆子走出来。 “娘,冬雪院的草药味都飘过来了。”苏凛轻声说,眉眼之间浮现出一抹愁思。 “这药香要飘到王爷心里才管用。治得了身,治不了心。”刘婆子叹了口气,又进去了。 苏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生疼。可是他没办法。他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希望她一切安好。 *** 旭日宫。 “这个德妃,真是处处防着本宫。”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冷意。 “娘娘,德妃一直很谨慎。所以……”皇后身边的立春欲言又止。 皇后一改人前和善的模样,目光泛起杀意:“没办法,这就是后宫。只有那些蠢得,才会早早就被人踩在脚底下。德妃她,聪明的很。” “楚王府内斗,本是场好戏。可惜……楚王妃没死”,立春觉得很可惜,“不过,这回皇上真的生楚王的气了。” 皇后轻蔑一笑:“过不了几天,皇上气就消了。对了,知道是谁做的吗?” 立春摇了摇头:“楚王爷谨慎的很,咱们的人进不去。不过,依奴婢看,离沫萱的可能性最大。” “男人其实很蠢,连枕边人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只有女人,看女人才准。那个离沫萱,本宫见她第一面时就觉得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说,男人最蠢。”皇后摇了摇头。 “娘娘,咱们下一步怎么办?”立春问。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前朝那边,自有哥哥盯着。至于后宫……本宫有时候真觉得累,累的不想再去算计。” “等咱们慕王爷当上太子,娘娘就可以松口气了。”立春笑着安稳。 皇后却无奈一笑:“你以为当上太子就高枕无忧了?到时候,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过,话说回来,当上太子,就是成功了一半。总比现在遥遥无期揣测君心的好。” 立春口中的慕王爷便是皇后之子,二皇子云慕卿。 朝阳宫。 燕安匆匆的走进来:“娘娘,咱们的人传来了消息。” “是离沫萱吗?”德妃问。 “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应该就是她。另外几个都没有机会接近那件牡丹红裙,而且,她们近来同王妃并无过节。而且……” “而且什么?”德妃皱了皱眉头。 “王爷今晚宿在了春来院。他对王妃还是很冷淡。”燕安看着德妃,话里有话的样子。 德妃明白燕安的意思,但是,她也只能叹口气,言语中满是无奈:“燕安,久久现在的处境比我想象中复杂。” “奴婢明白娘娘的苦衷。奴婢也只是感叹,王妃她……真的很好。可是王爷就是不喜欢。” 德妃淡淡一笑:“这就是男人。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这就是我为何不喜欢离沫萱。” 燕安叹了口气:“真是苦了王妃。” 德妃握住燕安的手:“我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我派人暗中保护她,但是也没能保护她什么。我唯一能补偿的,就是将来,她能母仪天下,成为大宁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娘娘,和一个相敬相爱的白头到老,还是母仪天下忍受半生寂寥,您觉得王妃会选择哪一个?”燕安笑着问。 德妃也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容里满是心酸。 “久久自然会选择前者。她对名利地位没有野心。若换成是我,我也会选前者。” 燕安知道,德妃定是想起往事,她急忙说道:“娘娘,奴婢该死,让娘娘想起了伤心事。” 德妃并没有生气:“以后别说该死该死的。咱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晗儿一天没有放上太子,咱们就得打起精神好好活着。” “是,娘娘。” 第24章深夜来客 案子很快就破了。是制衣房里一个丫鬟做的。这丫鬟曾是千巧巧身边的二等丫鬟。千巧巧禁足以后,她就被分配到制衣房做苦差事。 据这个丫鬟所说,她现在日子过得比以前辛苦太多,就对离久久怀恨在心。于是,她看见那件牡丹红裙,觉得一定是给王妃的,所以就下了毒。 听到这个消息,离久久无奈的摇头:“离沫萱找了个替死鬼啊。” 碧箩不是很明白:“虽然奴婢并不希望王爷查出来。可是,这毒并不是离沫萱下的,她为何找替死鬼。” “其实离沫萱也想找到凶手,但是她不能让云楚晗查下去。万一挖出栀子花粉的事,就算云楚晗再宠爱她,也无法容忍她害自己的母亲。”离久久的面色还有些苍白,这种苦肉计,她可不想再用第二次了。 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结果徒劳无功。离久久觉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下一次,还是好好谋划。 “云楚晗在皇上面前交了差。我还要守着这个冷冰冰的院子。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碧箩,除了你,也就只有德妃娘娘关心我。”离久久突然想起那个梦。 离久久的母亲齐敏是被人害死的吗?离久久的记忆里却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德妃娘娘对小姐真的很好。可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碧箩惋惜的说。 “德妃娘娘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有没有机会报答。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一个下堂王妃都没有机会尽孝。”离久久刚说完,便看见云楚晗走了进来。 方才的话,云楚晗听见了。他没想到,离久久还有这份心。 碧箩赶紧扶离久久站了起来,二人行了个礼。 “坐吧,你身子还没好。”云楚晗的声音已没有从前那般冷漠。 离久久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才说德妃娘娘的话被云楚晗听见了。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嗯……确实好了很多,虽然比起对离沫萱,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离久久也不客气,又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王爷,实在对不住。母妃不同意和离。我本来想等宴会过后再好好求求她老人家。可是谁知道我居然会中毒!”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翘起的二郎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成何体统!” 说完,云楚晗一甩衣袖,径自走了。 “小姐,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碧箩看着离久久,指了指她翘起的二郎腿。 离久久却一脸不在乎:“以后,怎么高兴怎么活。我才不会取悦他人,更不想取悦云楚晗。不在乎我的人,我干嘛要在乎他!” 其实,云楚晗走出院门便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自己来冬雪院是想问问离久久身体如何了,但是他还没问就走出来。 离久久的话清晰的飘进了云楚晗耳朵里。 她确实变了。只是一个念头,云楚晗转眼便忘了。他要去春来院,他心爱的女人在等他。 春来院。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离沫萱心里憋着一股火。 “小姐,只要沉住气,还会有机会的。”景兰急忙安慰。 九儿走进来:“小姐,王爷又去冬雪院了。” 离沫萱一听心里的火嗖的一下子窜了上来,她一掌打在桌子上,也没觉得疼。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毒分明就是离久久自己下的,跟王爷使苦肉计!” “小姐息怒,王爷对她,最多就是有点同情。”九儿急忙抢在景兰前面说。 “可是,一个男人的同情,足以让她在王府站稳脚跟。你们瞧瞧这几天,膳房跟内事房怎么都变了脸,赶着去讨好那个贱人!”离沫萱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景兰却笑着说:“小姐,同情这种东西,持续不了多久。更不会因为同情生出爱意。小姐不必担心。奴婢觉得,眼下最要紧的不是除掉离久久,而是诞下小世子。” 离沫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两年了,为何没动静?” “小姐,这个急不得……” 九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兰打断了:“小姐,奴婢觉得应该寻个滋补的药方,好好调理身子。” “有道理。”离沫萱点了点头。 *** 云楚晗不过来了冬雪院两三次,拢共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这王府的风向就有点变了。 面对膳房和内事房的讨好,离久久照单全收。 不过,很快就淡了下来。因为之后云楚晗再也没来过。 离久久的身体调养了一段时间。终于在临近八月十五的时候完全康复了。 窗外,明月皎洁。 离久久想起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心中不免涌起感伤。 外面静悄悄的,偶尔有虫鸣声。 碧箩看到离久久静静的看着窗外,眉宇之间一抹忧愁。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了,碧箩知道,明天是中秋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歇息吧。奴婢去倒点热水让小姐洗洗脸。”碧箩说。 “碧箩,有琴吗?”离久久突然问。 “有,奴婢去取。”碧箩急忙说。 那个压箱底的古琴,是旁人都不屑要的。离久久把它从丞相府带过来,因为那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把琴。已经很旧了,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不过,真正的离久久也只是会弹一点点而已。所以这把琴一直放在仓库里,上面落满了灰尘。 碧箩使劲儿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一下子飞了起来,扑到她脸上。 碧箩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回到屋里,小心的将古琴擦拭干净,这才摆到离久久面前。 离久久自小多才多艺,会弹奏很多乐器,而古琴,是她擅长的一种。 离久久把手指放在琴弦上,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指动了起来,悦耳的琴声顿时充满整个冬雪院,然后顺着墙飘了出去。 苏凛坐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一壶酒,听到冬雪院里传出的琴声,手不由得停了下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离久久唱了起来。 碧箩看着离久久,她竟不知道,她的小姐有如此美的歌喉,唱着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歌。 离久久一曲唱完,碧箩愣愣的,还沉浸在歌声之中。而苏凛,也忘记了要喝酒。 “啪啪啪”,院子里传来掌声。 “谁!”离久久一下子警惕起来。 碧箩的思绪被打断,心想,莫不是王爷? 虽然碧箩希望是云楚晗,但是,黑暗中有个男子走了过来,出现在门口。 多日不见,他还像那晚一样,撩人心弦。 离久久看见司徒靖,心中万分惊喜,但是,她很快就变得理智。 “你怎么知道我在楚王府?” 看到离久久脸上出现一丝警惕,司徒靖走进来,笑着说:“我每晚都去夜市,却不见你踪影。后来,我就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你是楚王府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离久久心中有些高兴。原来他一直在找自己。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句话,离久久是鼓起勇气问的。 若司徒靖明只是想找刺激,把自己当成露水红颜,那她离久久不奉陪。 司徒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看起来有些难过的样子。 碧箩识趣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司徒靖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离久久:“自第一次见你,就再也不能忘。离开云楚晗,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随你去。” 这突来的表白让离久久有些懵,不过,暖意很快如决堤的河水瞬间漫过心房。他的怀抱真的很暖,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不过,离久久还是轻轻的推开了他。 “你……不愿意吗?”司徒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 离久久看着司徒靖的眼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一不小心,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愿意。”离久久忍不住的说出口。 司徒靖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他又一把抱住了离久久,比刚刚更用力。 离久久被抱的太紧了,感觉快透过气了。 “你松开松开!男女授受不亲!”离久久心里虽然高兴,但是还是要矜持一些。 司徒靖不松手,离久久只好用力推开他。 此时,离久久的脸已经通红。 “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但是,如果你愿意等的话。等我跟云楚晗撇清关系。” 司徒靖连连点头:“好,我等。多久我都等。” 看着司徒靖帅气英俊的面容,离久久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如果是没穿越的时候,她口水估计都流到地上了。可是这毕竟是古代,一眼矜持,矜持。 离久久深呼吸,想克制住内心的小鹿乱撞,她清了清嗓子,说:“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身边。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司徒靖一笑:“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就是一个有钱的商人,父母双亡,尚未婚配,孑然一身。好了,你问吧。我一一作答。” 离久久却露出一个坏笑:“夜闯楚王府,还不可疑?” 第25章我等你 司徒靖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为见心爱之人,哪怕是皇宫,我会也闯。” “这么说,你会武功?”离久久心想,会武功能保护我最好。 司徒靖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经商之地,并不都如京城一般繁华安定。我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过,以后我要更加认真练武,这样才能保护好我心爱的女人。” 司徒靖这话,让离久久觉得脸更烫了。 “那我的身份……和现在的处境……” 司徒靖握住离久久的手:“楚王妃,丞相千金,我司徒靖虽只是个商人,配不上你高贵的出身。但是,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云楚晗不懂珍惜,我司徒靖不会!”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离久久被司徒靖这么深情的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日思夜想,想跟你在一起。所以疯狂的去打听。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是值得!”说完,司徒靖轻轻将离久久拥入怀中。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离久久,但是此刻,心花怒放。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很有钱,离久久突然觉得命运是公平的。她自小就过得那么辛苦,如今似乎时来运转了。只要离开云楚晗,就可以跟司徒靖长相厮守了。 离久久并不知道今后的生活是蜜罐还是泥坑。此时,她的心里满满的甜蜜。 离久久并没有看到,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司徒靖突然说。 离久久有些依依不舍。 “不管你拿到的是和离书,还是休书,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尽快自由。我带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繁花似锦,或者田园山水都可以。只要是你想要的。” 二人依依惜别。 离久久看着司徒靖翻墙离开,轻功很好的样子。 进了屋,关上门,碧箩看离久久得眼神都变了:“小姐,你的脸跟熟透的柿子一样!” “你居然笑话我!”离久久不好意思的笑。 离久久把司徒靖的话告诉了碧箩。 碧箩高兴的直拍手:“司徒公子冒险来王府看小姐,足以说明小姐在他心里很重要。” 说完,碧箩就开始畅想以后的生活。 离久久看到碧箩笑着,一副傻呆呆的模样,便伸手出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小姐以后的生活。等小姐和司徒公子有了孩子,奴婢要天天抱着他!”碧箩脸上堆满笑意。 离久久看着碧箩高兴的样子,想起德妃和云楚晗,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低落下来。 碧箩收起笑容:“怎么了小姐?” “什么时候能离开楚王府呢?” 这件事比想象中困难多了。离久久不知道怎么办,难道只能寄希望于云楚晗了? 碧箩握住离久久的手,给她打气:“小姐你说过,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做到!” 离久久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司徒靖很顺利的从后门出了楚王府,还没走一条街的功夫他便停了下来。 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司徒靖和他的影子。 “鬼鬼祟祟的,出来吧。”司徒靖脸上的温柔已不在,转而变成一副冰冷的面孔。 苏凛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中的剑尚未出鞘已满身杀气。 “你是什么人,竟买通侍卫,夜闯楚王府!” 司徒靖没有回头,他轻蔑一笑:“就凭你?鬼刺,杀了他。” 司徒靖的话听起来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苏凛一下了警觉起来。他觉得身后有动静,急忙拔剑转身,刚好挡住鬼刺的剑。若迟一秒,恐怕鬼刺的剑就穿过他的身体了。 一番交手,苏凛明显抵不过鬼刺。 “砰”的一声,剑脱手,落在了地上。苏凛的左肩膀受了伤,摔倒在地上。 鬼刺面无表情,将剑刺向苏凛。 突然,身后飞来几个暗器。鬼刺急忙躲闪,顺手接住一个。 暗器上面有个奇特的花纹,六芒星中央有个三角。 “霄门暗器。”鬼刺警惕的看着周围。 苏凛已经受伤,他挣扎着站起来,拿了剑拔腿就跑。 鬼刺想追,屋顶上有暗器飞了过来。他躲开后飞上屋顶,周围空无一人。而苏凛也已经跑远了。 司徒靖回到他的宅子里,慢悠悠的喝着酒。没过多久,鬼刺回来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少主责罚!”鬼刺单膝跪下,他英俊的面容看起来异常冷漠,好像没有表情一般。 “能打的过你鬼刺的,世上并无几人吧?”司徒靖言语中带着不满。 “少主,我本来能杀了他。谁知,有霄门的人暗中相助。”说完,鬼刺拿出了那个暗器。 “霄门。暂时不要管了,反正,他也没看见我的正脸。”说完,司徒靖眯起了眼睛,摆了摆手,示意鬼刺出去。 *** 苏凛忍着痛回到杂院,迅速关上门。 刘婆子看苏凛受伤,什么也没问,径自走进卧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药瓶。 刚处理好伤口,外面传来低低的敲门声。刘婆子透过门缝向外看,是个丫鬟。她急忙开门。 那丫鬟快速的走了进来。刘婆子迅速关上门。 这丫鬟名小蝶,是膳房里打杂的。长得算不上美,看起来很瘦小,但是一双眼睛很透亮。 “这么晚了,是德妃娘娘有吩咐吗?”刘婆子客气的问。 小蝶点了点头:“德妃娘娘吩咐,要想办法让王爷同王妃关系更近一些。” 苏凛嘲讽一笑,说话毫不客气:“开什么玩笑?难道让我去杀了离沫萱?” “必要的时候,可以。”小蝶斩钉截铁的说。 苏凛微微一怔。 “小蝶姑娘,德妃娘娘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的脾气。感情的事怎么能勉强?就算勉强,以我的身份也做不到。以前的话,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现在,王妃她想离开王爷。”刘婆子表示不满。 小蝶却笑了笑:“刘阿婆,苏大哥,你们主人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王妃,不让她离开楚王府?所以,德妃娘娘和你们主人的目的是一样的。虽各为其主,但是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苏凛冷笑一声:“德妃娘娘打的一手好算盘!” 小蝶却不怒:“将来王妃一定会母仪天下。” “王妃要的不是母仪天下!”苏凛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小蝶怒目而视。 刘婆子急忙瞪了苏凛一眼:“会不会好好说话!” 小蝶看到苏凛衣服上的血迹,眼中流露出担心,她急忙说:“苏大哥稍安勿躁。我也只是传达德妃娘娘的意思。” 苏凛不好再对小蝶发火,只要压住心中的火,坐了下来:“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 “苏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刘阿婆,我不能久留,告辞。”小蝶说完,看了一眼苏凛,便急匆匆的走了。 小蝶走后,刘婆子关了门,坐了下来:“是什么人?” 苏凛摇了摇头:“不清楚,只听见溜进来的那个人叫另一个鬼刺。” “鬼刺?没听说过,明晚我飞鸽传书给主人。主人或许知道。”刘婆子说。 “这个叫鬼刺的武功极高。”苏凛想起和他交手时,他面无表情,眼中只有杀意。 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谁呢?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头,苏凛看不见相貌。他偷偷潜入王府目的是什么? 苏凛猛的想起离久久,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刘婆子拦住了他:“王妃无事。我偷偷去看过了。” 苏凛松了口气。 *** 菊园。 “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 离久久和碧箩正在采摘金菊。 云楚晗搂住离沫萱的腰,二人走进菊园。 “萱儿为何喜欢菊/花?”云楚晗一脸爱意,笑盈盈的问离沫萱。 离沫萱笑着回答:“不与百花争艳,偏偏立于萧瑟的秋风之中。妾身心上它的节气。”二人看向菊/花。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怎么怪怪的,跟前几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离沫萱仔细的看着菊/花。 二人都大小了,有些株菊/花上都一两个光秃秃的杆子,上面的花不翼而飞! 云楚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谁干的!” 不远处,离久久和碧箩听到了云楚晗的声音。 “小姐怎么办?王爷来了!”碧箩小声说。 离久久不以为然:“来就来呗,怕什么?门口又没有立着牌子,写上王妃禁止入内!” 说完,离久久站了起来。 离久久的声音传到了云楚晗耳朵里,人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离久久,你在搞什么鬼!”云楚晗送来离沫萱,大步流星走过去。 离沫萱心情一下子晴转阴,她紧跟在云楚晗身后走了过去。 虽然很讨厌离久久,但是离沫萱在云楚晗面前还是要装装样子,她挤出虚伪的笑容,开口喊姐姐。可是这姐姐二字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因为离久久扭头看到云楚晗铁青的脸,立刻拉着碧箩跑了。二人一溜烟跑出了菊园。 云楚晗这气也没发出来,只得咽下去。他清楚的看到,离久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手里还拿着几朵菊花。而碧箩手中有个篮子,里面的菊花足足有一篮子! 第26章樱桃甜酒 好端端的赏菊,就这么被离久久破坏了气氛。云楚晗想起刚刚她见鬼一般的表情,心下有些不畅快。 而离沫萱更是生气,原本是秀恩爱示威的好机会,离久久居然无视了自己! “萱儿,本王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云楚晗说。 离沫萱自然明白云楚晗的意思,她温柔一笑:“王爷去忙吧,妾身随便走走。” “本王晚上去你那儿。”云楚晗握了握离沫萱的手,然后离开了。 “恭送王爷。”离沫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直到云楚晗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离沫萱这才变了脸。 “该死的离久久,什么意思,把我当空气吗!贱人!”离沫萱一边骂,一边抬起来狠狠踢了一下菊花。 这一脚不偏不倚,却踢在了花盆上。离沫萱“哎呀”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 几个丫鬟一下子慌了。 云楚晗回到书房,打开一本书。不知怎的,看了半天都看不进去,脑海中浮现出离久久那种见了鬼的表情。不是说不怕吗? 云楚晗觉得心里不是很痛快,干脆把书合上,去一趟冬雪院。 冬雪院的院门大敞,云楚晗走进去却没见一个人影。 院子里铺了一块布,上面放着离久久今天刚采的菊/花,平铺着拍开,看样子是晒菊/花做茶。 屋里静悄悄的,云楚晗走进去,空无一人。 对了,冬雪院是有后院的。云楚晗突然想起来,他急忙向后院走去。 眼前一幕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后院里,离久久正在浇水,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原来她手上的茧子是这么来的。云楚晗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离久久放下水桶,直起腰来,用手背擦了擦汗。阳光下,她露出爽朗的笑容。 “小姐你歇着吧。剩下的活奴婢干就好。”碧箩心疼的走过来。 离久久却摆了摆手:“不用,咱俩一块干。这样能早点干完。今天这么辛苦,不如加个菜吧?” “好啊小姐!”碧箩笑了。 离久久也笑了。 云楚晗没有走进后院,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是夜。 离沫萱依偎在云楚晗怀中,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她头上带着一对攒金凤舞步摇,那是中秋节家宴的时候,皇后赏的。 “母后赏的这对步摇,看来你很喜欢。”云楚晗随口一说。 离沫萱抬起头:“怎么了王爷?” 云楚晗微微一笑:“没什么,本王只是觉得母后的眼光一向极好。” 离沫萱低下头,靠在云楚晗怀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中秋节家宴,对离沫萱来说有些不愉快。 自从离沫萱进了楚王府的门,不管中秋家宴,还是除夕家宴,还是皇后或者哪位娘娘的生辰,云楚晗都是带她进宫。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可是,上个月德妃生辰,离久久进宫。 大家似乎恍然大悟,这么被遗忘的离久久才是楚王爷的正妃。 所以,中秋家宴的时候,离沫萱总觉得那些公主和王妃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那顿饭吃的她如坐针毡。 离沫萱一想起来就生气,头一次觉得自己比别的王妃低一等。 云楚晗并没有注意到离沫萱情绪上的变化。他握住她纤细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摸起来十分细嫩。 猛然间,云楚晗想起了离久久那双长了茧子的手。 从小到大,离沫萱总是衣着光鲜,穿金戴银。而离久久总是穿着旧一些的衣服,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 就像现在,离沫萱穿着上好绸缎做成的衣服,上面绣着的芙蓉用的都是银线。而离久久却穿了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淡蓝色衣裙。 天差地别。这样的生活苦吗?离久久脸上爽朗的笑容似乎已经给了云楚晗答案。 离沫萱许久不见云楚晗说话,她抬起头,却看到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 “王爷在想什么呢?”离沫萱娇滴滴的问道。 “没什么。”云楚晗回答。 这样的回答,离沫萱并不满意。因为她知道云楚晗一定在想着什么,她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 不管他想什么,既然是在春来院,离沫萱就不会让他想别的。 离沫萱的脸凑了过去,吻上了他的唇。云楚晗不由得抱紧了她。 丫鬟们见状,急忙退了出去。九儿最后一个走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 离久久得影子瞬间从脑海中消失,只剩下离沫萱的柔情。 *** 后花园。 离久久和碧箩没什么事做,便出来溜达。 二人开起玩笑,打闹起来。 “碧箩,你跑的太慢了,追不上我!”离久久回头笑着对碧箩喊。 “小姐,小心!”碧箩突然大声惊呼。 小心什么?离久久刚回过头,却见眼前一个黑影,自己刹不住车,一头装了上去,还挺结实。 离久久抬头一看,正好撞见云楚晗冷峻的目光。 “我的天!”离久久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站住!”云楚晗大声呵斥。 离久久却不听,拉着碧箩一溜烟跑远了。 云楚晗看着离久久的背影,心下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他以前不止一次对她说,他不想看见她。 山水轮流转。现在,这分明是离久久不想看见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离久久拉着碧箩一路狂奔,直接回了冬雪院。 碧箩气喘吁吁,觉得口干舌燥,急忙喝了一杯水,休息了片刻这才问:“小姐,你不是不怕王爷吗?咱们跑什么呀?” 离久久确实不怕云楚晗。但是她一看见他就会想起司徒靖。她已和司徒靖有约,所以不想再和云楚晗扯上什么关系。虽然这种想法让离久久觉得可笑。 再怎么跑,自己和云楚晗还是有关系。夫妻关系,有名无实。 “喝杯樱/桃酒,压压惊。”离久久说这话的时候,云楚晗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冬雪院。 我去,怎么追来了!离久久一口咽下去,呛得咳嗽起来。 “小姐!”碧箩急忙过来给离久久拍后背。 “我没事。”离久久摆了摆手。 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轰出去。离久久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云楚晗进了屋,闻到有一股甜甜的樱/桃味。他扫了一下屋子,看到桌子上有一坛酒。 “这是什么?” 离久久看着云楚晗板着脸进来,觉得他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这一开口,让她的尴尬瞬间缓解了不少。 “我自己酿的樱/桃甜酒,网页尝尝?”说完,不等云楚晗回答,她就倒了一杯,端到他面前。 云楚晗瞥了离久久一眼,她笑嘻嘻的模样,他竟然觉得有些好看。 犹豫了一下,云楚晗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一般般,太甜了。”云楚晗放下杯子。 “我想也是,男人一般不喜欢喝这么甜的酒。”说完,离久久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虽然甜,可是酒味还是很重。云楚晗记得,离久久从来都不喝酒。所以德妃生辰那日,她特意交代了御膳房。不要给楚王妃上酒。而现在,却见她喝的香甜。 离久久一抬头,看见云楚晗正在看自己。那目光竟没有了曾经的冷酷和漠然,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云楚晗见离久久看自己,还一脸惊奇,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王爷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离久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一问,云楚晗突然觉得有些丢面子。他什么时候对离久久有过好脸色?现在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故意不看离久久,大声问道:“你看见本王为何跑?还有没有规矩,懂不懂礼数!” 虽然嗓门挺大,但是那语气,已不似从前那般冷漠。 离久久自然注意到了这点。至少不用被掐脖子了,离久久心想。不过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怕王爷看见我不高兴呗!”离久久自顾自的喝着。 “小心别喝醉了。”云楚晗说完便走了。 离久久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刚才那句话,是离久久嫁入楚王府后,她听过云楚晗说的最好听的一句话。 云楚晗,堂堂楚王爷,大宁王朝三皇子。勤勉忠诚,重情重义。剑眉星目,英气逼人。风姿凛凛,气质不凡。 看上去这么好的男子,用情也颇为专一。可惜,他不是离久久的良人。不然,我也不会穿越到这具身体里。 离久久回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没人疼爱的日子。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不为自己,为真正的离久久。 若他们两情相悦,离久久就有家了。她梦寐以求的,满是温情的家。可惜,她今生已断,只盼来世,她能投身好人家。 这么想着,离久久倒了一杯酒,然后倒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碧箩惊讶的看着离久久:“小姐这是做什么?” 离久久淡淡一笑:“祭奠……我逝去的青春。” 碧箩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云楚晗去过冬雪院的消息很快变传到了离沫萱耳朵里。 离沫萱踢到花盆的脚还没有痊愈,一听到离久久或者冬雪院就冒火,更听不得王爷去了那里! 第27章各怀心思 碧箩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姐你看,这个月的例银一分不少,内事房那些个混蛋居然没为难奴婢。” 离久久头也不抬:“你得谢谢云楚晗。” 离久久刚说完这话,却听见门外传来炎彻的声音。 “炎彻求见王妃。” “呦,这可是稀客。不过侍卫不能随意进内院。碧箩你快去看看。”离久久抬头,瞥见炎彻站在院门外。 碧箩走出去:“炎大人有何事?” “炎彻想请娘娘赐些樱/桃甜酒。”炎彻说。 “大人稍等。”碧箩说完,匆匆走了进去。 离久久憋住笑说:“云楚晗这家伙,不是说不好喝吗?干嘛还要打发手下人过来?” 炎彻耳力很好,离久久的话清晰的飘进他耳朵里。 “娘娘,王爷他不好意思,所以就让属下过来了。” 炎彻这么一说,连碧箩都想笑了。 离久久拼命忍住笑,对碧箩说:“你去拿一个干净的坛子,给炎彻装满了。” “谢王妃!” 炎彻一走,离久久和碧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云楚晗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是他想喝。结果炎彻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离久久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离久久并不知道,炎彻是故意的。 春晖院。 满满的一杯酒,淡淡的樱/桃香,甜甜的味道。云楚晗喝下一口,觉得唇齿留香。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酒,可是有这樱/桃的味道,便别有一番滋味。 云楚晗并不想很多大男人一样对甜味很排斥。相反,他很喜欢,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明明觉得甜很好喝,他也不说实话。甜的味道让他觉得放松。 从宫里回来,云楚晗本打算去春来院吃午饭。可是,这几日一直惦记着离久久的樱/桃甜酒,心下忍不住了,便让炎彻去讨要一些。毕竟炎彻帮她摘过樱桃,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炎彻果然抱了满满一坛子回来。 云楚晗喝了几杯,觉得离沫萱一定喜欢,便想带过去和她一丝品这樱/桃甜酒。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越喝越上瘾。不知不觉,喝的越来越多,已经微微有些醉意。 “来人。”云楚晗说。 一个丫鬟急忙走了过来。 “去告诉膳房,本王在春晖院用午饭。”云楚晗说。 没过多久,膳房的人来了,将云楚晗喜欢吃的菜摆了上来。 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一坛酒下肚,云楚晗真的有些醉了。他站起来,向卧房走去。 云楚晗歇下了,春晖院里安安静静。 一个叫谷雨的丫鬟趁着休息的功夫,走出了春晖院。她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小蝶已在那里等候。她叽里咕噜对小蝶说了些什么,一边时不时警惕的看看周围。 随后,小蝶从怀里掏出些银子塞给谷雨。谷雨拿了银子,匆匆忙忙的走了。 随后,小蝶去了杂院,又叽里咕噜对刘婆子说了些什么,然后拿了个帕子,急匆匆的走了。 *** 刘婆子接了一个飞鸽传书,赶紧关上门窗,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打开一看,微微皱了皱眉头。门面传来脚步声,是苏凛回来了。 刘婆子赶紧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 苏凛进门的时候,只看见桌子上一团灰。 “娘,主人说什么了?” 刘婆子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主人没听说过鬼刺,还需要打探一下。” 刘婆子并没有告诉苏凛,纸条上还写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们听德妃的吩咐。 苏凛对于这个德妃其实心有不满,很多事情不愿意配合。当然,其实这是有内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刘婆子回头看了一眼苏凛,又想起小蝶说的那番话。心想,看来,要等到这臭小子晚上当值的时候才行。 翌日。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凛去当值了。刘婆子这才起身,朝着冬雪院的方向去了。 刘婆子笑着进了冬雪院的门,正看见离久久端着两个菜从厨房里出来。 “这可使不得,奴婢来端!”刘婆子赶紧快跑几步,接过离久久手中的盘子。 “好香啊,肯定是王妃亲手做的!”刘婆子笑着说。 离久久也笑:“这俩是我做的,家常菜而已。等会儿碧箩把剩下两个菜做完,刘阿婆一起吃吧。” 离久久做了鱼香肉丝和糖醋里脊,都是她喜欢吃的。因为没有番茄酱,还特意用西红柿做了番茄酱。 刘婆子将菜放在桌子上,连连摆手:“娘娘,这可使不得!再说,我刚刚已经吃过了。我来是想求教娘娘,这个樱桃甜酒是怎么做的。” 方才做菜前,碧箩就已经将一坛子樱桃甜酒放在了桌子上,飘出来一股淡淡的甜味。 反正还没开吃,离久久就跟刘婆子说了起来。 刘婆子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那个坛子,笑着说:“闻着就觉得好喝!” “刘阿婆,你再拿点回去,我这里还有不少。我去给你拿。”说完,离久久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刘婆子立刻收起笑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迅速打开,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酒里,然后抱起坛子轻轻摇了摇。 春晖院。 谷雨端着一杯茶,放在云楚晗面前。 云楚晗打开杯盖,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樱/桃味。 “这是什么?”云楚晗抬起头来。 “回王爷,这是樱/桃果茶。放了春天晒好的樱/桃干。”谷雨答道。 “怎么想起泡这种茶?”云楚晗喜好龙井。 谷雨赶紧跪下:“奴婢该死,自作主张。奴婢今日去膳房,路上碰见了王妃身边的碧箩姐姐,便闲聊了一会儿。她说起王妃酿的樱桃甜酒马上就要喝完了,想喝只能等明年了。奴婢这才想起还有些樱/桃干,就拿了出来。” 听谷雨这么一说,云楚晗又想喝樱/桃甜酒了。等明年吗? “你下去吧。”云楚晗说。 谷雨赶紧站起来,退了出去,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云楚晗看了看窗外。夕阳西下,已是傍晚。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待天色暗下来,终于决定去一趟冬雪院。 云楚晗走进冬雪院的时候,刘婆子已经拿着一坛子酒走了。离久久和碧箩正准备吃饭。 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让云楚晗觉得肚子有些饿。 碧箩赶紧站起来:“给王爷请安。” 离久久也站起来行了个礼:“王爷,那阵风把您吹来了?” 云楚晗直接坐下:“本王到王妃这里来吃晚饭,难道还要经过王妃允许?” 碧箩赶紧给云楚晗倒了一杯樱/桃甜酒,然后指着其中两道菜说:“王爷,这两道菜是王妃亲手做的,您尝尝。” 云楚晗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觉得味道不错,但是他面不改色:“勉强可以。” “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吃不惯这样的家常菜。”离久久甩给云楚晗一个大白眼。 云楚晗放下筷子,看着离久久:“你以前说话可不是句句带刺。还是说,最近本王脾气太好?” 离久久吐了吐舌头,没有搭话,继续吃了起来。 云楚晗见离久久一副心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可是,越吃越觉得热,体内一股躁动。 二人忍着,想先吃完饭。可是,还是压抑不住体力那股躁动。 云楚晗突然站起来,走到离久久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离久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忍不住吻上了云楚晗的唇。 碧箩看这个样子,赶紧退了出去。 卧房里传来暧昧的声音。 站在外面的碧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司徒公子怎么办?可是,小姐本就是王妃,若能同王爷白头偕老,那也是很好的。毕竟小姐从小就喜欢王爷。 肚子饿了,碧箩想了想,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就去了厨房。 第二天一早,离久久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特别疼。 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太多了?离久久这么想着,猛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扭头一看,云楚晗躺在身边,睡得正香。他的肩膀和胳膊都露在外面。 离久久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离久久不知所措,又觉得无比尴尬。 突然,云楚晗动了动。离久久赶紧躺下,假装睡着。 云楚晗睁开眼睛,看到上面破旧的幔帐。这里不是春晖院,也不是春来院,是…… 是冬雪院。 云楚晗看到睡在身边的离久久,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云楚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急忙下床穿好衣服,然后逃离似的奔出冬雪院。 离久久睁开眼睛,她坐起来看着床单上刺眼的红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跟司徒靖约好了,现在这叫怎么一回事儿? 云楚晗在冬雪院过夜的消息一旦传到离沫萱耳朵里,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云楚晗心里也不舒服。回到春晖院,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 就算喝了酒,也不应该情不自禁。是不是昨晚的饭菜或者酒有问题呢?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圆了房,万一她有了身孕,他就真的不能跟她和离了。 第27章各怀心思 碧箩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姐你看,这个月的例银一分不少,内事房那些个混蛋居然没为难奴婢。” 离久久头也不抬:“你得谢谢云楚晗。” 离久久刚说完这话,却听见门外传来炎彻的声音。 “炎彻求见王妃。” “呦,这可是稀客。不过侍卫不能随意进内院。碧箩你快去看看。”离久久抬头,瞥见炎彻站在院门外。 碧箩走出去:“炎大人有何事?” “炎彻想请娘娘赐些樱/桃甜酒。”炎彻说。 “大人稍等。”碧箩说完,匆匆走了进去。 离久久憋住笑说:“云楚晗这家伙,不是说不好喝吗?干嘛还要打发手下人过来?” 炎彻耳力很好,离久久的话清晰的飘进他耳朵里。 “娘娘,王爷他不好意思,所以就让属下过来了。” 炎彻这么一说,连碧箩都想笑了。 离久久拼命忍住笑,对碧箩说:“你去拿一个干净的坛子,给炎彻装满了。” “谢王妃!” 炎彻一走,离久久和碧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云楚晗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是他想喝。结果炎彻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离久久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离久久并不知道,炎彻是故意的。 春晖院。 满满的一杯酒,淡淡的樱/桃香,甜甜的味道。云楚晗喝下一口,觉得唇齿留香。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酒,可是有这樱/桃的味道,便别有一番滋味。 云楚晗并不想很多大男人一样对甜味很排斥。相反,他很喜欢,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明明觉得甜很好喝,他也不说实话。甜的味道让他觉得放松。 从宫里回来,云楚晗本打算去春来院吃午饭。可是,这几日一直惦记着离久久的樱/桃甜酒,心下忍不住了,便让炎彻去讨要一些。毕竟炎彻帮她摘过樱桃,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炎彻果然抱了满满一坛子回来。 云楚晗喝了几杯,觉得离沫萱一定喜欢,便想带过去和她一丝品这樱/桃甜酒。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越喝越上瘾。不知不觉,喝的越来越多,已经微微有些醉意。 “来人。”云楚晗说。 一个丫鬟急忙走了过来。 “去告诉膳房,本王在春晖院用午饭。”云楚晗说。 没过多久,膳房的人来了,将云楚晗喜欢吃的菜摆了上来。 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一坛酒下肚,云楚晗真的有些醉了。他站起来,向卧房走去。 云楚晗歇下了,春晖院里安安静静。 一个叫谷雨的丫鬟趁着休息的功夫,走出了春晖院。她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小蝶已在那里等候。她叽里咕噜对小蝶说了些什么,一边时不时警惕的看看周围。 随后,小蝶从怀里掏出些银子塞给谷雨。谷雨拿了银子,匆匆忙忙的走了。 随后,小蝶去了杂院,又叽里咕噜对刘婆子说了些什么,然后拿了个帕子,急匆匆的走了。 *** 刘婆子接了一个飞鸽传书,赶紧关上门窗,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打开一看,微微皱了皱眉头。门面传来脚步声,是苏凛回来了。 刘婆子赶紧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 苏凛进门的时候,只看见桌子上一团灰。 “娘,主人说什么了?” 刘婆子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主人没听说过鬼刺,还需要打探一下。” 刘婆子并没有告诉苏凛,纸条上还写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们听德妃的吩咐。 苏凛对于这个德妃其实心有不满,很多事情不愿意配合。当然,其实这是有内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刘婆子回头看了一眼苏凛,又想起小蝶说的那番话。心想,看来,要等到这臭小子晚上当值的时候才行。 翌日。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凛去当值了。刘婆子这才起身,朝着冬雪院的方向去了。 刘婆子笑着进了冬雪院的门,正看见离久久端着两个菜从厨房里出来。 “这可使不得,奴婢来端!”刘婆子赶紧快跑几步,接过离久久手中的盘子。 “好香啊,肯定是王妃亲手做的!”刘婆子笑着说。 离久久也笑:“这俩是我做的,家常菜而已。等会儿碧箩把剩下两个菜做完,刘阿婆一起吃吧。” 离久久做了鱼香肉丝和糖醋里脊,都是她喜欢吃的。因为没有番茄酱,还特意用西红柿做了番茄酱。 刘婆子将菜放在桌子上,连连摆手:“娘娘,这可使不得!再说,我刚刚已经吃过了。我来是想求教娘娘,这个樱桃甜酒是怎么做的。” 方才做菜前,碧箩就已经将一坛子樱桃甜酒放在了桌子上,飘出来一股淡淡的甜味。 反正还没开吃,离久久就跟刘婆子说了起来。 刘婆子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那个坛子,笑着说:“闻着就觉得好喝!” “刘阿婆,你再拿点回去,我这里还有不少。我去给你拿。”说完,离久久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刘婆子立刻收起笑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迅速打开,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酒里,然后抱起坛子轻轻摇了摇。 春晖院。 谷雨端着一杯茶,放在云楚晗面前。 云楚晗打开杯盖,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樱/桃味。 “这是什么?”云楚晗抬起头来。 “回王爷,这是樱/桃果茶。放了春天晒好的樱/桃干。”谷雨答道。 “怎么想起泡这种茶?”云楚晗喜好龙井。 谷雨赶紧跪下:“奴婢该死,自作主张。奴婢今日去膳房,路上碰见了王妃身边的碧箩姐姐,便闲聊了一会儿。她说起王妃酿的樱桃甜酒马上就要喝完了,想喝只能等明年了。奴婢这才想起还有些樱/桃干,就拿了出来。” 听谷雨这么一说,云楚晗又想喝樱/桃甜酒了。等明年吗? “你下去吧。”云楚晗说。 谷雨赶紧站起来,退了出去,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云楚晗看了看窗外。夕阳西下,已是傍晚。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待天色暗下来,终于决定去一趟冬雪院。 云楚晗走进冬雪院的时候,刘婆子已经拿着一坛子酒走了。离久久和碧箩正准备吃饭。 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让云楚晗觉得肚子有些饿。 碧箩赶紧站起来:“给王爷请安。” 离久久也站起来行了个礼:“王爷,那阵风把您吹来了?” 云楚晗直接坐下:“本王到王妃这里来吃晚饭,难道还要经过王妃允许?” 碧箩赶紧给云楚晗倒了一杯樱/桃甜酒,然后指着其中两道菜说:“王爷,这两道菜是王妃亲手做的,您尝尝。” 云楚晗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觉得味道不错,但是他面不改色:“勉强可以。” “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吃不惯这样的家常菜。”离久久甩给云楚晗一个大白眼。 云楚晗放下筷子,看着离久久:“你以前说话可不是句句带刺。还是说,最近本王脾气太好?” 离久久吐了吐舌头,没有搭话,继续吃了起来。 云楚晗见离久久一副心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可是,越吃越觉得热,体内一股躁动。 二人忍着,想先吃完饭。可是,还是压抑不住体力那股躁动。 云楚晗突然站起来,走到离久久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离久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忍不住吻上了云楚晗的唇。 碧箩看这个样子,赶紧退了出去。 卧房里传来暧昧的声音。 站在外面的碧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司徒公子怎么办?可是,小姐本就是王妃,若能同王爷白头偕老,那也是很好的。毕竟小姐从小就喜欢王爷。 肚子饿了,碧箩想了想,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就去了厨房。 第二天一早,离久久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特别疼。 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太多了?离久久这么想着,猛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扭头一看,云楚晗躺在身边,睡得正香。他的肩膀和胳膊都露在外面。 离久久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离久久不知所措,又觉得无比尴尬。 突然,云楚晗动了动。离久久赶紧躺下,假装睡着。 云楚晗睁开眼睛,看到上面破旧的幔帐。这里不是春晖院,也不是春来院,是…… 是冬雪院。 云楚晗看到睡在身边的离久久,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云楚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急忙下床穿好衣服,然后逃离似的奔出冬雪院。 离久久睁开眼睛,她坐起来看着床单上刺眼的红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跟司徒靖约好了,现在这叫怎么一回事儿? 云楚晗在冬雪院过夜的消息一旦传到离沫萱耳朵里,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云楚晗心里也不舒服。回到春晖院,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 就算喝了酒,也不应该情不自禁。是不是昨晚的饭菜或者酒有问题呢?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圆了房,万一她有了身孕,他就真的不能跟她和离了。 第28章生辰宴 离沫萱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怎么都不畅快。去后花园走走,散散心,偏偏又碰见了夏荷院的曲凌雪。 这曲凌雪在离沫萱入府前得过宠,因为她长得同离沫萱有几分神似。 离沫萱入府之后,云楚晗就把她丢到一边了。 不过,这曲凌雪同千巧巧可不是几路货色。她家世代为官,虽不是达官显贵,但也算书香门第。 曲凌雪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失宠之后,曲凌雪一如从前。从来没听说过她有过一丝抱怨。离沫萱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根本不爱云楚晗。 对于离久久,曲凌雪也不曾招惹半分。 此时,曲凌雪正在跳舞。花丛中,她一身紫色长裙,像极了一只蝴蝶。 离沫萱心中不痛快,不愿与人交谈,转身想走。 可是,曲凌雪已经看见了她。 “妾身给侧妃娘娘请安。” 离沫萱听见曲凌雪的声音,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容:“我看曲孺人在专心跳舞,本不想打扰,没想到还是打扰了。” 曲凌雪笑了笑:“既然被看见了,妾身就不瞒娘娘了。下个月娘娘生辰,妾身想跳支舞献给娘娘,只是还没有决定好。” 曲凌雪的话让离沫萱眼前一亮,她突然想起那个“身无长物”的离久久,方才心中的阴霾顷刻间已消失了一半。 “曲孺人有心了,我先谢过了。只是,我小小生辰,不需要姐姐如此费心。”离沫萱的话说的很客气。 “娘娘,妾身有些累了,先行告退。”曲凌雪行了个礼,离开了。 离沫萱看着曲凌雪的背影,微微一笑:“景兰,你说下个月我生辰,王爷会不会像去年一样宴请宾客,为我庆贺生辰?” 景兰笑道:“娘娘忘了,王爷说了,每年都要庆祝。” 离沫萱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若让离久久当众出丑,丢了王爷的颜面,王爷就不会想去冬雪院了。” 说完,离沫萱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本以为,王爷会因为我不待见她。没想到,王爷却因为她中毒去看她,现在又上了她的榻。看来,我在王爷心里已经越来越不重要了。今年的生辰,说不定他早就忘了。” “小姐不要多想,王爷肯定记得。”景兰急忙安慰。 离沫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王爷那么忙,忘了我的生辰也很正常。” “谁说本王忘了!”云楚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离沫萱一惊,赶紧转过身来,却见云楚晗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方才说的那句话,他恰好听见。 “给王爷请安。”离沫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云楚晗赶紧拉住她的手,示意她起来。 “今年,本王会宴请更多朋友,请他们带家眷前来。这一次,要办的比之前更热闹。” “王爷,这样是不是太过张扬了?”虽然正合离沫萱的意,但她还是要假装一下。 “本王想要整个京城,整个天下都知道,你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云楚晗温柔的量离沫萱搂入怀中。 远远的,曲凌雪和她的贴身丫鬟素心正看着这二人。 曲凌雪的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一丝醋意。 “离侧妃眼高于顶,孺人根本没必要讨好她。” 听了素心的话,曲凌雪淡淡一笑:“一山不容二虎。我是想知道,离沫萱就凭一点小聪明,怎么把离久久赶出王府。” “孺人不是不屑和离侧妃争吗?”素心不解。 “这二虎不是离沫萱和我,而且离沫萱和离久久。”曲凌雪耐心的说。 素心却一头雾水:“孺人,王妃她……” “离久久可不是病猫。咱们走吧。” 曲凌雪转身,长裙飘逸,看起来竟有些仙气。 是夜。 夏荷院静悄悄的,一个黑影闪了进去。 卧房里只点了一个蜡烛,昏暗朦胧。曲凌雪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素净的寝衣。三千青丝垂下,恍若仙子。 身后,一双手轻轻放在曲凌雪的肩膀上。 曲凌雪平静的眼神泛起涟漪,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喜悦,还有一丝羞涩。她终日所盼,不过身后男子。 “怎么样,还是没有机会吗?”男子开口。 曲凌雪的眼神暗淡下来:“等待时机,一击即中。否则,徒劳无功。” 男子察觉到曲凌雪情绪上的变化,他轻轻抱住了她:“还要多久,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曲凌雪方才暗淡的眼神又亮起来,而且充满了期待:“这楚王府,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但是,为了你,我必须忍耐。” 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消失了。他轻轻的将曲凌雪抱起,走向床榻。 欢愉过后,男子走了。 曲凌雪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感觉到他残留下来的体温一点点的消失殆尽。她伸出手,什么都抓不到。 “为什么,就算近在咫尺,也如远在天涯。”说完,一行泪流了出来。 *** 茶楼。 “虽说这离沫萱是离丞相的嫡女,可她在楚王府毕竟是个妾室。” “楚王爷宠妾灭妻,这京城里谁人不知?” …… 京城内议论纷纷。 不过,云楚晗并不在乎。请帖早就发出去了,今日的楚王府热热闹闹。 宴席开始,宾客落座。 冬雪院。 离久久坐在梳妆台前,认认真真的描着眉。 碧箩给离久久梳着发髻,是不是看看镜子里的离久久。 突然,碧箩放下了梳子,言语中带着一丝怨气:“小姐,王爷给离沫萱过生辰,是不会邀小姐去的!小姐听听外面的丝竹声,都想了很长时间了!” 离久久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床榻上,那里当了一件新的衣裙。是她托刘婆子买的衣料,量好了尺寸,在外面找裁缝做的。今天早上刚送过来。 “他们乐他们的,我乐我的。碧箩,等过几天,你也做件新衣服!” 碧箩脸上这才有了喜色:“小姐原来是为了新衣服,那奴婢就放心了。” 说完,碧箩拿起梳子,继续给离久久梳头发。 另一边。 云慕卿目光一扫,微微一笑:“三弟,怎么不见王妃?” 这一问,众人都不出声,齐看向云楚晗。这些目光中,不乏有看热闹的。毕竟,云楚晗不喜欢离久久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云辰焕没有看云楚晗,也没有看云慕卿。他本就料定今日离久久不会出现。给妾室过生辰,正室却不在,不合礼数。 但这毕竟是云楚晗的家事,云辰焕知道自己不宜过问。 可这云慕卿开口,看似无心,其实也是心知肚明。 离沫萱反应很快,笑着对云慕卿说:“姐姐今日身子不爽,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这句话算是给云楚晗解了围。 下面却有人小声说:“不知道是身子不爽,还是心里不爽。” 听到下面有议论,云楚晗心中不爽。他料定云慕卿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出糗。 “王爷,不如命人去看看姐姐。若身体好多了,就来坐坐。”离沫萱对云楚晗说。 “来人,去请王妃。”云楚晗心中不悦。 当通传丫鬟来到冬雪院的时候,离久久刚换好她的新衣服。 “娘娘,王爷请您过去。”那丫鬟说完,便退下了。 碧箩皱了皱眉头,看着离久久:“小姐,王爷这是唱的哪出啊?” 离久久却淡淡一笑:“管他唱的哪出。走吧碧箩。” 说完,离久久就向外走。 碧箩赶紧跟上:“小姐真的要去吗?听说王爷这次宴请了好多宾客……” 听到碧箩这么一说,离久久停了下脚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一个下堂王妃,去了也只会让人笑话。可是,不去,别人就不笑话了吗?” 离久久顿了顿,说:“他既让我去,那我就过去。正好,让大家都看看楚王妃,是否真的像传言中那么不堪。” 说完,离久久向外走去。碧箩赶紧跟上。 宴会继续着,曲凌雪一身淡蓝长裙,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就像波动的水纹一样。大家看着她优美的舞姿,不禁频频点头。 云慕卿看着曲凌雪,脸上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云辰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扫过曲凌雪,却不多做停留,似乎对她的舞姿并无兴趣。 一曲舞毕。 “好”,云慕卿转头看着云楚晗,“三弟,曲孺人的舞姿当真是京城一绝。” “慕王爷缪赞。”曲凌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二哥说笑了。”云楚晗笑了笑。 坐在云楚晗身边的离沫萱一脸笑意,不过心里可是很不痛快。曲凌雪这一舞,可是直接把她比下去了。 方才,离沫萱跳了一支舞,云慕卿并没有如此称赞。 “这王妃怎么还不来?”底下有人问。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臣妾来迟了。” 众人纷纷向外看去。 离沫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她果然来了,不自量力。 离久久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裙走进众人的视线中。三千青丝如绸缎,发髻之上,一支兰花银簪,十分素雅。眉毛如远黛,双眸如含水。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口若含朱丹。身姿窈窕,走如清风。 第29章一鸣惊人 离沫萱一身紫红色衣裙。高高的发髻上,孔雀步摇,点翠金簪,红宝石珠花,显得华丽无比。 若说曲凌雪如一波湖水,那离久久便是一缕清风,吹进了众人视线里。他们这才发现,离久久的美,不在离沫萱之下。 “各位,我来迟了,还请大家不要介意。”离久久笑着行了个礼,表示歉意。 云慕卿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继而笑着对云楚晗说:“三弟,你真是艳福不浅!” 云楚晗笑了笑,将目光投向离久久。不知怎的,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浓妆淡抹总相宜。 “听说皇嫂身体不适,还是赶紧落座吧。”云辰焕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多谢王爷。”离久久笑着对云辰焕说。 不过,离久久并没有打算坐在云楚晗另一侧陪着笑脸举起酒杯。她之所以要来,是想要这里所有人看看她这个传言中身无长物的女子,顺便打一下离沫萱的脸。 “姐姐能来就好。妹妹还以为姐姐生妹妹的气,不愿意前来为我祝贺生辰。”离沫萱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离久久莞尔一笑:“妹妹生辰,姐姐岂能不来?不过,我冬雪院并没有什么稀罕之物可送给妹妹做贺礼。” 听了离久久的话,离沫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姐姐哪里的话,只要能来,妹妹就很高兴。方才曲姐姐一舞,作为贺礼。不如姐姐弹奏一曲,就当是贺礼了。” 不出意料,离沫萱想故技重施。让她在众人面前表演节目,然后出丑。 可是,离久久并不是真正的离久久,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如她所愿。 “好啊,那就请王爷拿出王府最好的琴,我今日要弹唱一曲,为妹妹助兴。”离久久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云楚晗心生不满。他瞥了一眼离沫萱,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她明知道离久久琴棋书画皆不通。离久久出丑,自己脸上也无光。 头一次,云楚晗对离沫萱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离沫萱却浑然不觉,她只知道,离久久马上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来人,去取九羽凤尾琴。”云楚晗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不过,云慕卿和云辰焕都心知肚明。 “三哥,这九羽凤尾琴可是皇祖母的遗物,我跟你求了很多次,你都不舍得拿出来。还是皇嫂有面子!”云辰焕故意笑着说,想缓解一下气氛。 云慕卿调侃:“五弟,你还是抓紧成婚吧。到时候,像你三哥这样,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云辰焕连连摇头:“算了,女人最麻烦了。我现在游山玩水,吟诗作赋,挺好的。” “吟诗作赋?你大部分时间都在青楼吟诗作赋?等明日我就请求父皇给你赐婚,让你娶了厉害的王妃,好收收你这性子!”云慕卿说完,拍了拍云辰焕的肩膀。 “别,千万别!二哥,我那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云辰焕有些着急了。 云楚晗笑了笑,打断了二人:“二哥,你就别逗他了。既是万花丛中过,就让他在万花丛里待着吧,别祸害哪家千金了!”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九羽凤尾琴搬了出来,放在离久久面前。离久久坐下,微微一笑。 碧箩站在一旁,心里很紧张。虽然她知道她家小姐会弹琴。可是今天面对这么多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不知道小姐弹得能不能入了他们的耳。 其实,云楚晗并不想把九羽凤尾琴搬出来。他知道离久久弹琴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他只是在提醒众人,故太后遗物面前,不要出言不逊。 大家都看着离久久。其中,很多人眼中都带着一丝嘲讽或者轻蔑。 慕王妃古静月坐在云慕卿身边,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至于旁人都忽略了她。 古静月看着离久久,心里竟为她捏了一把汗。 离久久抬起头,对离沫萱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开始弹奏。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弹奏出动人的曲调。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都停了下来。云楚晗惊讶的看着离久久。离沫萱更是惊呆了。 这曲子从未听过,离久久弹的很好。 离久久抬起头,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离沫萱,唱了起来:“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众人沉浸在离久久的歌声中。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歌声惊艳众人,离久久也惊艳了众人。她的笑容如此柔美,温和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凌厉。 这么久了,云楚晗终于明白,那个眼中总是充满卑微和怯弱的离久久真的变了。她不卑不亢,她自己耕种,她不再哭,她经常笑。 云楚晗转过头看着离沫萱。 离沫萱的表情有些异样,像是拼命的掩盖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眼中一贯的温柔不见了,她向离久久投过去的目光有些冷意。 云楚晗一低头,看见离沫萱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她会为她姐姐高兴。 在云楚晗心中,他的离沫萱一直都是来自天上的仙子,不沾染人世的俗气。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她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她淡泊,不追求名利地位。她不会嫉妒,更不会恨别人。 仙女一旦下了凡,沾染了红尘种种俗事,就变得无常人无异。此刻,云楚晗突然觉得眼前的离沫萱不再似从前一般可人。 放眼看去,满座宾客,云楚晗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一个生辰宴要如此大张旗鼓。而离久久的琴声和歌声,很快便抚平了这内心的烦躁。 此刻,碧箩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睛。她的小姐一直以来都被人瞧不起,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一曲毕,离久久笑了笑,站了起来。她看见高高在上的离沫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古静月忍不住说:“楚王妃歌喉竟如此美妙,琴技更是好。” 离久久对古静月行了个礼,笑着说:“皇嫂谬赞。论琴技,整个京城谁也不输皇嫂。我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古静月急忙站起身,回了个礼:“弟妹过奖了,有时间咱们一起,我弹琴你唱歌。” 云慕卿故意咳了一声,脸上变得不太好看。古静月心惊,急忙坐了下来。 古静月这微妙的处境,离久久尽收眼底。 云辰焕拍起手来:“三哥,皇嫂的歌喉真的一绝。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太不够意思了!” 众人也纷纷称赞起来。 “王爷,妹妹,贺礼我已经送过了。各位公子夫人,告辞。”说完,离久久便要走。 “娘娘,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匆匆”,曲凌雪笑着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娘娘歌喉惊人,想必舞姿更绝。” 离久久明白曲凌雪的意思,跳舞嘛,小菜一碟。不过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离久久嫁过来之后,跟曲凌雪少有往来。而这两年,更是不曾见面。 曲凌雪本就是个性子冷淡之人,不喜与她人来往。她在王府一直独来独往,连丫鬟都不见几个。 离久久看着她的眸子,看起来很平淡很清澈,察觉不到异常。 离久久笑了笑,看了看曲凌雪,又回过头看着云楚晗:“王爷若不嫌弃我坏了妹妹过生辰的雅兴,那我就跳一曲?” 离沫萱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姐姐说笑了。姐姐来为我庆贺生辰,我高兴都来不及!” 从刚刚离沫萱的表情看来,她的话似乎有些违心。云楚晗这么想着,然后点了点头。 据云楚晗所知,离久久根本就不会跳舞。 离沫萱的手心出了冷汗。她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她记得,离久久从小到大,根本就不会唱歌,琴技也很差,跳舞更是不会。 可是离久久却歌喉动听,琴技绝佳。这让离沫萱免不了怀疑她也会跳舞。毕竟,她现在的目光如此淡然和自信。 云楚晗伸出手握住离沫萱的手。离沫萱的手竟抖了一下。她方觉失态,松开了手,露出一个看似温柔的笑容。 云楚晗摸到了离沫萱手心的汗,凉凉的。而她眼中竟有一丝担忧。 离沫萱在担忧什么?担心离久久不会跳舞,还是担心她会跳舞? “劳烦皇嫂为我抚琴。可以吗,慕王爷?”离久久目光幽幽,看着云慕卿。 “当然可以。”云慕卿转过头看了一眼古静月。 他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离久久并没有从他眼睛里看出他对古静月的爱意,反而透出一丝冷漠。 古静月站起来,微笑着走了过来,在古琴前坐了下来。 “不知弟妹需要我弹什么曲子?”古静月问。 离久久嫣然一笑:“皇嫂弹什么都可以,我会按照你弹的曲子来跳。” 第30章出丑 离久久不光会跳舞,而且跳的很好。她自小就学习跳舞,会多种舞蹈。像今天折中即兴跳舞,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许久不跳,稍微有点生疏。 一曲舞毕,抬头看,离沫萱那张脸已经拉的很长了。不过,她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姐一舞,比王府的歌姬跳的好多了。只不过,若是姐姐在曲姐姐之前挑,会更好一些。” 拿堂堂王妃同歌姬比较,是个人都能听出离沫萱在羞辱离久久。 曲凌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能让离沫萱乱了方寸,在王爷和众人面前说出这种话。离久久也不容小觑。 云楚晗真没想到,这种没水准的话居然会从离沫萱口中说出口。他松开离沫萱的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离久久的态度却很是淡然:“妹妹,曲姐姐幼年时曾有幸在太皇太后面前一舞。我听说,当时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对她赞不绝口。可见,曲姐姐的舞姿有多出众。至于王府里的歌姬……” 说到这里,离久久顿了顿,抬了抬下巴,眼中带着倔强:“我不曾看过王府里的歌姬跳舞,也没有机会跟她们一较高下。不过,显然妹妹已经跟她们比试过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话说出口,有几个夫人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古静月抿了抿嘴,忍住笑。 曲凌雪微微一笑,心中暗暗说,自取其辱。 离沫萱皱了皱眉头,由着恼羞成怒。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人抢了先。 “二位皇嫂不如落座吧。二嫂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想必已经累了,就不要站着了。”云辰焕说完,转过头看着云楚晗。 “五弟说的对。”云楚晗说。 离久久看着离沫萱那张生气的脸,心下觉得很爽快,便不打算走了。他大大方方的走到云楚晗右侧,坐了下来。 不过,离久久可不想就这么放过离沫萱,她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妹妹生辰,何不一舞,以谢大家的心意呢?” 离久久这么一说,离沫萱骑虎难下。她若不跳,会不会有人说她太过清高,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离沫萱笑了笑,笑了起来。她自认舞艺比离久久出众,定能压她一头。 不过,离沫萱今天偏偏不在状态。跳起舞来不是姿势不对,就是节奏不对。 云楚晗眉头微皱,看着离沫萱,若有所思的样子。 离沫萱有些后悔了。可是,她越着急越跳不好。 好不容易跳完了,离沫萱尴尬的回到云楚晗身边坐下。 “我敬大家一杯。今日若照顾不周,还请包涵。”离久久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落落大方。 除了云慕卿和古静月,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二嫂说的什么话,至少我今日玩的很尽兴。”云辰焕笑着说。 云慕卿举起酒杯:“三弟,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王妃,三生有幸。” 离沫萱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离久久一饮而尽,笑着坐下。 云楚晗的目光一直流离在离沫萱脸上。方才还在竭力掩饰她的不高兴,现在都掩饰不住了。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心中竟涌起一丝失望。离沫萱原来也是会妒忌的。她同其他女子并不同。 云楚晗还是想试探一下,他站着夹了一块鸡翅放进离久久碗里,温柔的说:“多吃点,等下凉了,本王让人给你换热的。” 离沫萱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云楚晗对离久久说的话。那鸡翅,是她爱吃的。每一次,他都夹给她。 离沫萱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以前那么会伪装,这次心态崩了吧?离久久心中有些得意。 “砰”的一声,酒杯掉在了地上。古静月的衣裙被酒打湿了。 离久久赶在离沫萱反应过来前站了起来,笑着说:“皇嫂的衣裙弄湿了,去我那里换件衣服吧。” 古静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那就多谢弟妹。” 离久久扫了一眼云慕卿,他看古静月的眸子,一如方才一般冷漠。 二人来到冬雪院,身后跟着碧箩和晚桃。 古静月一进冬雪院的门,眼中便流露出惊讶,继而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离久久知道,古静月惊讶于,楚王妃居然住在这么一个落魄的院子里。她的同情和怜悯在于,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离久久并不在乎。她虽然不了解古静月的为人,但是方才在席间便觉得她温和亲切,同其他人不一样。 “你缺什么,该日我命人送过来。”古静月对离久久说。 离久久笑道:“皇嫂别看我这里寒酸,但是我这里并不缺什么。” 古静月觉得离久久误会了,急忙解释:“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你一定是被欺负了。” 身在天潢贵胄之家,应当谨言慎行。虚伪,便是人人都摘不下去的面具。而离久久在古静月身上,竟看到了久违的真。 离久久拉住古静月的手,笑着说:“皇嫂,你误会了。我没有觉得你看不起我。皇嫂为我抚琴。若换了旁人,怕是故意错弹,让我出丑。” 离久久看起来很开朗的样子,古静月便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离久久这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便将那件牡丹红裙拿了出来,让古静月换上。 这件牡丹红裙,因为离久久中毒留在了宫中。德妃命人将它清洗干净后,送回了楚王府。离久久一直好好的收着,没有拿出来穿。 古静月和离久久坐在咯吱响的椅子上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回到宴席上,云楚晗一眼认出那件牡丹红裙,他不满的看了一眼离久久。 离久久回到云楚晗身边,压低声音说:“你别以为你甩我一个大白眼儿我没看见。我那里能拿得出手的裙子只有两件。难不成我要扒拉下我我穿的这件给皇嫂吗?” 听离久久这么说,云楚晗不好反驳,只能偷偷瞪离久久一眼。 离沫萱听见二人窃窃私语,却听不清说什么,心中又气又恼。 宴席之后,送走宾客,离久久没跟云楚晗说一声就径自回了冬雪院。 关上门,离久久和碧箩四目相对,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你有没有看见,离沫萱的脸长的都快掉在地上了!”碧箩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拍桌子。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离久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碧箩擦了擦眼睛,止住了笑:“小姐怎么知道离沫萱今日跳不好舞?” “因为她心有旁骛。即便她跳的好,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她今天会出这么大丑。”离久久也止住了笑。 离沫萱一肚子气回到春来院,今天出了丑,她真恨不得把离久久撕了。还有那个曲凌雪和古静月! “小姐,王爷好像上了辰王爷的马车出去了。”九儿说道。 离沫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的说:“说不定是跟着云辰焕寻花问柳去了!都是那个该死的离久久。” 说完,离沫萱猛的站起来:“既然王爷不在,去冬雪院。” 离沫萱一脸愤怒闯进冬雪院。 离久久和碧箩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见离沫萱带着七八个丫鬟,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离久久明白,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离久久知道,若动起手来,她和碧箩肯定吃亏。求饶?不可能的。她离久久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能在这种人面前丢了骨气! “离久久你个贱人,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既然云楚晗不在,离沫萱不想再装了,她一定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离久久冷笑:“自始至终,都是你想让我出丑。离沫萱,王妃之位我并不稀罕。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马上让给你。” 离久久的话,离沫萱自然是不信的:“离久久,你的鬼话我才不信!论相貌,论才情,我哪一点不如你。凭什么你是王妃。我却只能做个妾室!我母亲说的对,你就是个祸害,跟你那个贱种的母亲一样。” 离久久的目光突然变了,表情变得凶狠。她一个脚步冲上去,甩手就给了离沫萱一巴掌。 “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侮辱我的母亲,绝对不行!”离久久的目光竟变得有些可怕。 离沫萱脸上火辣辣的痛,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她被惊的不由后退几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离沫萱捂着被打红的脸颊,心中又气又恼。 景兰急忙上前,碧箩赶紧挡在离久久身前:“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跟你们拼了!” 可是,离久久和碧箩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丫鬟们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时的离沫萱,全然没有在云楚晗面前的温柔可人。 离久久看着离沫萱,眼中流露出轻蔑:“离沫萱,你不惜跳进湖里,用命做赌注陷害握,就是为了做王妃。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云楚晗。他那么心疼你,肯定会为你想办法。” 离沫萱嘲讽似的哼了一声,抬起脚踩在离久久的扶着地的手上:“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王爷他可不爱势力的女人。” 说完。离沫萱脸上露出杀意:“这可真是一双巧手。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它这么会弹琴呢!” 说完,离沫萱的脚开始用力。 第31章柿子 离久久觉得手很痛,她咬着牙不吭一声。 “小姐!放开小姐!”碧箩无计可施。 “住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离沫萱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云楚晗面色铁青。 云辰焕喝的有些醉了,云楚晗有些不放心便上了马车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就下来了。 九儿便误以为云楚晗坐着云辰焕的马车出去了。 云楚晗想来冬雪院看看,结果却看见离沫萱带着七八个丫鬟浩浩荡荡的进了冬雪院。他便紧走几步,跟了上来。没想到却听见了这番对话,看到了这番情景。 离沫萱看到云楚晗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冷意,心下觉得不好,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活该,平时装的太温柔,早晚有戳穿的这一天!离久久心想。 “放开王妃,耳朵聋了吗?”云楚晗瞥了一眼那些丫鬟,声音透露出一丝杀气。 丫鬟们赶紧放开手,通通跪下求饶。 云楚晗冷冷的看了一眼离沫萱,便走过来伸出手扶起离久久。 “王爷,我……”离沫萱想分辨。 云楚晗瞥了她一眼,没有让她说下去:“先回你的春来院。” 离沫萱灰溜溜的走了,像一个手下败将。 “你没事吧?”云楚晗拉过离久久的手,看到她白皙的手上出现血痕。 离久久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说:“无妨。王爷无事就请回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说完,离久久就径自有了进去,直奔卧房。 刚走进卧房,离久久刚才那股洒脱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皱着眉头,吹了吹手。 好疼啊,这个离沫萱,旧账我还没跟你算!早晚让你知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离久久气愤的想。 她是生气了,还是……云楚晗心中涌起一丝异样。 “照顾好你家小姐。”说完,云楚晗离开了。 回到春晖院,云楚晗心情极差。他不想去春来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态度对待离沫萱。 云楚晗讨厌虚伪的人。那些把自己伪装起来,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没想到,离沫萱就是这种人。 从小到大,云楚晗见惯了后宫纷争。今日还问过安的娘娘,可能明日就被打入冷宫。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看不明。这就是他自小生活的皇宫。 云楚晗讨厌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以,他堂堂一个亲王,妻妾却寥寥几人。 若不是生在皇家,云楚晗只想娶心爱之人,白头到老。可是,这楚王府的女人,除了离沫萱,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离久久是皇上赐婚,曲凌雪是太后指给云楚晗做妾室的,其他的,不是侍妾就是因为其他不得已的原因进了楚王府。 云楚晗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他那么相信离沫萱,居然会…… 一个通传丫鬟走了进来:“王爷,侧妃娘娘跪在外面,说是请罪。” 云楚晗眼前立刻浮现出离沫萱那嚣张跋扈的嘴脸,顿生厌恶。 “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吧!”云楚晗冷冷的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渐渐黑了。 云楚晗用过晚饭,便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外面出现淅淅沥沥的声音,开始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炎彻从外面走进来:“王爷,大理寺派人来传话,说上次那个案子已有眉目。请王爷明早去一趟。” “知道了。”云楚晗头也不抬的说。 其实,云楚晗心乱如麻,根本什么也看不下去。 炎彻看到云楚晗紧锁的眉头,犹豫了一下,说:“王爷,外面雨势大,侧妃娘娘身子弱,怕是会受凉。” 炎彻的话刚说完,便听到外面传来九儿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啊,小姐晕过去了!” 云楚晗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不过还是没有动。 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王爷,侧妃娘娘晕过去了!” 云楚晗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跑了出去。 离沫萱浑身湿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快去请太医!”云楚晗抱起离沫萱走进了春晖院。 *** 春来院。 离沫萱受了寒,卧床不起好些天。中间,云楚晗只来过一次。 离沫萱坐在床榻上,时不时看看外面。景兰回来了,独自一人。 离沫萱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小姐,王爷最近忙。他说得空就来看你。”景兰笑着说。 “你出去吧。”离沫萱淡淡的说。 景兰走后,卧房里只剩下离沫萱和九儿。她这才忍不住低声哭泣。 “小姐,王爷他一定回来的。”九儿急忙安慰。 离沫萱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泪水:“九儿,我该怎么办?” “小姐,奴婢觉得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夫人说过,身子都不好,怎么跟别人斗?”九儿给离沫萱擦拭眼泪。 “你说的对,我要养好身子!”离沫萱点了点头。 离沫萱想当王妃,可是她也是爱云楚晗的。曾经有多甜蜜恩爱,现在就有多凄凉孤寂。 这些日子,春来院冷冷清清,都快赶上曲凌雪的夏荷院了。 不同的是,曲凌雪并不在意这冷清。 只是今日不同,夏荷院院门紧闭,仅有的几个丫鬟也不见人影。只有素心陪着曲凌雪。 一杯酒下毒,曲凌雪却不觉得暖。她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树,和满地的落叶,心中倍感凄凉。 “他身边莺莺燕燕,我是唯一一个见不得光的。素心,我想要的很简单,可是,那么遥远。我觉得我活着还不如一个农妇。”曲凌雪自嘲道。 “孺人一片痴心,一定会感动上苍的。”素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曲凌雪嘲讽似的一笑:“或许有一天,真能感动上苍,却纬度感动不了他。” 说完,曲凌雪又喝下一杯酒。 曲凌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在轻抚她的脸颊。睁眼瞎,是她日思夜想之人。 那男子一身黑衣,蒙着面。但是曲凌雪只要看眼睛,就能认出他。 曲凌雪猛的坐起来,一把搂住男子,用恳求的语气说:“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男子搂住曲凌雪,用温柔的声音说:“我一定会带你走,相信我。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如今,我处境艰难。” 说完,男子长叹一声。 曲凌雪松开手,看见男子眉头紧锁,心一下子软了:“好,我等你。” “离久久那边怎么样了?”男子问。 曲凌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离沫萱自寻死路,我如今无计可施。” 男子把手放在曲凌雪肩膀上,看着她,说:“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曲凌雪点了点头。 男子走后,曲凌雪辗转反复。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曲凌雪本想着,借离沫萱的手,总能将离久久赶出去。可是,离沫萱比她想象中还要蠢。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曲凌雪心生一计。 *** 王府有一片柿子林,如今正是成熟的季节。 下午午休之后,离久久和碧箩提鞋篮子出了冬雪院。 没多久,一个男子偷偷摸摸溜进了冬雪院。他来到卧房,打开衣橱和箱子看了看,最后决定躲进衣橱里。 没多久,离久久和碧箩空着篮子回来了。因为她们碰见了曲凌雪身边的素心。 素心脸色惨白,说是去柿子林摘柿子,结果碰到蛇,吓个半死。现在侍卫们都在林子里抓蛇。 碧箩最害怕蛇了,离久久不甘心,去了趟柿子林,被侍卫拦了下来。二人只好空手而归。 “好想吃柿子。又大又甜的柿子!”离久久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些柿子,离久久盯了它们好久了。可是却吃不到! 碧箩却笑了笑,打趣道:“小姐,等他们抓住蛇,咱们就可以去摘了。要不然,小姐不得馋死!” “楚王府的土质一定是极好的。不然,这些柿子樱桃啥的,怎么都长得这么好!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蛇?云楚晗喜欢养蛇吗?”离久久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碧箩投过窗户向外一看,是曲凌雪和素心来了。素心手中提着一个果篮,里面装满了柿子。 “小姐,曲孺人来了。”碧箩小声说。 曲凌雪直接进了屋,笑着行礼:“妾身给娘娘请安。” 离久久赶紧坐好:“曲姐姐怎么来了?” 曲凌雪从素心手中拿过果篮,放在桌子上:“听说娘娘想吃柿子,这是前几日素心她们去摘的。娘娘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离久久看到一篮子柿子,顿时满眼放光:“谢谢曲姐姐!” 突然,卧房里传来一个声音。 曲凌雪疑惑的向里望去:“娘娘这里还有旁人在吗?” “没有啊。”离久久纳闷是哪里的动静,便站起来,走进了卧房。 曲凌雪也站起来,跟着走了过去。 一个简单寒酸的卧房。破旧的衣柜和箱子,还有一张梳妆台。 “娘娘,孺人,好像是衣橱里面发出的声音。”素心说完,打开了衣柜。 第32章曲凌雪 “砰”的一声,一个衣架掉了下来。低头一看,下面两个衣架。 “原来是衣架掉了。”碧箩走过来,拿起那两个衣架挂了上去。 素心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曲凌雪笑着对离久久说:“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怎么能乱动王妃的东西。还不向王妃请罪。” 素心急忙行礼。 “无妨无妨。”离久久说。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曲凌雪便离开了冬雪院。 离久久捏了捏柿子,还有些硬,需要放一放。 碧箩去后院收了衣服,正要放进衣橱里。 “啊”的一声尖叫,离久久赶紧跑了进去。 “碧箩,怎么了?” “小姐,有血!”碧箩指着衣橱里面,手因为害怕微微颤抖。 离久久吸了口凉气。方才素心打开衣橱的时候,因为衣服挡住了,所以没有看到后面的血迹。碧箩为了挂刚晾干的衣服,便把里面的衣服往左推了推,便看到了。 看血迹颜色,应该没有过多长时间。 离久久突然想起今日曲凌雪突然造访。素心直奔衣橱,还有她那不自然的表情。 难道是素心在找什么? “碧箩,不要慌,快点把血迹擦掉。”离久久虽然害怕,可还是故作冷静的说。 碧箩点点头,赶紧去拿抹布。 离久久蹲下,仔细的看。她发现衣服下方竟有一点土。她的衣橱里不可能有土。碧箩每日都会擦拭, 难道说?离久久并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但是凭着脑海里记忆,越想越觉得可以。 曲凌雪少与人来往。从来不巴结云楚晗,也不巴结离沫萱。自己现在这种处境,更不知道巴结。可怜自己?离久久在最难的时候,她都没有伸出援手,如今为了送柿子登门?不合情理。 离久久并不想揣测别人的好意。可是出于谨慎,难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曲凌雪离开冬雪院就直接回了夏荷院。一路上,她一言不发。素心大气不敢出,紧张的在她身后跟着。 回到夏荷院,曲凌雪走进屋里,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素心关上门,战战兢兢的走到曲凌雪面前。 曲凌雪伸出手,狠狠的在素心胳膊上掐了一下。 素心咬着牙,忍着痛。 曲凌雪看着素心,脸上流露出不忍。她松开手,然后狠狠的掐自己。 “小姐,万万不可!”素心一下子哭了出来,去抓曲凌雪的手。 曲凌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流了出来。她慢慢蹲下,抱住了自己的腿。 “对不起素心,我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我就是个怨妇,是个毒妇!”曲凌雪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落在地上,摔碎了。 说完,曲凌雪疯一样的去扯自己的头发,全然没有人前清丽素雅的模样。 素心急忙搂住曲凌雪,眼泪哗哗的掉,她脸上没有一丝怨怼,只有心疼:“小姐,不怨你,要怨只能怨这老天爷!” “我想他在一起,可是,他什么时候能带我走?离开这个恶心的楚王府。哪怕一辈子不出门,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只想跟他在一起!”曲凌雪悲痛欲绝,咬着牙哭。 “小姐,素心没用。”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曲凌雪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素心的眼泪:“不是的素心,我不想害人,你也不想。王妃又没有还害过我。等他来了,我会跟他说。我不要害离久久了。可是……可是这样他会不会生气?” 曲凌雪突然一脸恐慌。她口中的那个他,是她深爱的男人。 “小姐,王爷不喜欢王妃,奴婢觉得他们肯定会和离。王妃一定会离开楚王府的。到时候、到时候小姐就可以如愿以偿了!”素心也不知该离久久会不会离开楚王府,但她现在只能这么说。 *** 夜深人静。 苏凛偷偷背了一个很大的麻袋从溜后门出了王府。他行动敏捷,很快就出了城。 来到乱葬岗,苏凛将解开麻袋,里面装着一具尸体,是偷偷溜进冬雪院,躲进衣橱里那个小厮。 原来,这个小厮溜进冬雪院的时候恰好被苏凛看到。 苏凛跟了过去,见他躲进衣橱,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场,离久久就回来了。他只好把尸体藏进了后院的杂物间,然后半夜再偷偷弄出来。 夏荷院。 曲凌雪对着镜子,轻轻梳着自己的头发。 门开的声音,接着是熟悉的脚步。 曲凌雪猛的放下梳子,站起来迎了过去。她紧紧抱住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 “让离久久离开楚王府,或者让她死我都做不到!我不做了,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曲凌雪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可是,当她说完话,下一秒她便觉得头发被拽的生痛。 曲凌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他面无表情,眼中带着冷意,伸出手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儿向后拽将她从他身上拉开。 接着,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她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曲凌雪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松开手,掐住曲凌雪的喉咙,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你不做,那你就死。” 曲凌雪觉得喘不过气,她惊讶的看着对方,脸上慢慢露出绝望。 突然,他松开了手。曲凌雪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你……为何……我……对你……”曲凌雪的眼泪流了出来,此刻,她觉得锥心之痛。 他冷冷一笑:“爱慕我的女子,天下多的是。而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棋子不听话,留着有何用?” 说完,他伸出一只脚,踩在曲凌雪的胳膊上。 曲凌雪觉得胳膊疼,却远不及心的痛。她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可悲。原来,他只是她的一枚棋子? 可是,曲凌雪并不死心。 “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真心?” 他“哼”了一声,脸上带着轻蔑,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你若有用,我就有真心。” 曲凌雪闭上眼睛,眼泪划过。 他伸出手,像之前一样,却没有了甜言蜜语和柔情似水。 在这冰冷的地上,他粗鲁极了。曲凌雪头一次觉得恶心,她想反抗,但是竟使不上力气。 良久,他起身整理衣服,然后离开。 离开之前,他留了一句话:“好好听话,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留在我身边。” 曲凌雪睁开眼睛,只看到黑洞洞的天花板。那种黑,此刻压抑着她,让她绝望。 原来,他对我不曾有一点真心。 曲凌雪蜷缩着身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第二天,素心进来的时候,曲凌雪还躺在地上,已经浑身滚烫。 曲凌雪病了,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她时不时眉头紧皱,有时候还会露出惊恐的样子。 冬雪院。 碧箩从外面回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小姐,听说曲孺人病了,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浑身滚烫。”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离久久问。 “说是昨夜风吹开的了窗户,曲孺人受了风寒。”碧箩说。 “拿点东西去看看。”离久久站了起来。 碧箩想了想,说:“小姐,咱冬雪院最好的东西就是肉和鱼。” 这怎么行,太寒酸了!电视剧上,探望病人不是拿人参燕窝灵芝啥的吗?可是冬雪院连香菇都没有,更别说是灵芝了。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突然一拍脑门,说:“碧箩,不是有鸡吗?赶紧去炖个鸡汤!” 待碧箩炖好鸡汤,离久久咽了一下口水,这才跟碧箩前后脚出了冬雪院的门。 来到夏荷院,院门大敞。院子里落满枯叶,无人打扫。那些光秃秃的树,叫喧着秋日的悲凉。 离久久触景生情,突然想起冬雪院那个被砍得什么都不剩的金桂,还有那个真正的离久久,那三个悲凉的秋天。 一进门,屋里倒是很暖和,已经在烧炭了。 素心见有人进来,急忙从卧房里出来。 “奴婢见过娘娘。”素心急忙行礼。 “曲姐姐怎么样了?”离久久一边问,一边走进了卧房。 “大夫看过,给开了药,说是受了风寒,只要退了烧就无碍了。”素心说。 碧箩急忙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端出一个盖盖的汤碗。 “我那冬雪院你们是知道的,没什么好东西。只好熬了鸡汤,给曲姐姐补补身体。”离久久说。 素心却感激的看着离久久:“娘娘,小姐病了,只有您来看望。您看看我们这夏荷院,冷冷清清的。我们小姐最喜欢喝鸡汤了,等她醒了奴婢喂她喝。” 离久久摸了摸曲凌雪的额头,很烫:“素心,毛巾呢?” “奴婢该死,只顾着急,都忘记了。奴婢这就去拿!”素心说完,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离久久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炭炉。 “小姐,没想到夏荷院还不如咱们冬雪院!”碧箩小声说。 第33章争宠 离久久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夏荷院里这些家具摆设,看起来平淡无奇,其实是素雅。而她冬雪院里那些家具,简直就是一对破烂。 离开夏荷院的时候,离久久瞥了一眼厨房,房门紧闭。 回到冬雪院,离久久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姐,你若觉得曲孺人可怜,不如让奴婢去帮素心打扫一下院子吧。素心一个人忙不过来。”碧箩说。 “不用,我觉得不是素心忙不过来。而且曲凌雪根本不让她打扫。我觉得这个曲孺人,或许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离久久说。 碧箩觉得奇怪:“小姐还是怀衣橱的血和她有关系啊?” “你坐下”,离久久拉着碧箩的手让她坐下,“你没注意到那暖炉里的炭吗?那是银丝炭。还有厨房,咱们去的时候明明是开着门的,但是素心却特意关上了。” 碧箩想了想:“莫不是,她们跟咱们一样,卖点什么东西换银子?” 离久久摇了摇头:“不好说。” 碧箩笑了笑:“奴婢觉得小姐想的太多了。曲孺人她性格好,脾气好,人也好。” 离久久甩给碧箩一个大白眼:“你忘了当时你被吓成那个样子了?碧箩我告诉你,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个人,若表现的太完美,那才说明有问题。” 可是,离久久怎么都想不出哪里有破绽,可以将曲凌雪和衣橱里的血联系起来。可是,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就是觉得根曲凌雪有关系。 *** 曲凌雪猛的睁开眼睛,一脸惊慌,额头上满是汗。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素心听见声音,赶紧走了进来。 “孺人,你终于醒了!”素心脸上露出喜悦,她赶紧拿毛巾给曲凌雪擦拭额头上的汗。 “素心,我睡了多久?”曲凌雪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两天两夜,奴婢可吓坏了!幸好孺人醒了过来!” 曲凌雪抬头看了看素心,发现她都有黑眼圈了。 “这么久。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曲凌雪叹了一口气。 “孺人,那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孺人会睡在地上?”素心担心的问。 曲凌雪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她握住素心的手:“素心,你虽不是大小伺候我的。但是,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素心听到曲凌雪的话,急忙送来她的手,跪了下来,向窗外看去:“孺人,你听,外面的风好大好大。” 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接着,是地上的枯叶哗啦啦被吹动的声音。 素心转过头,看着曲凌雪,眼中已满是泪水:“那天,就像现在。奴婢在快要饿死冻死的,是孺人救了奴婢,把奴婢带进王府。奴婢的命是孺人给的,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不会背叛孺人!” “快起来,给我倒杯水。”曲凌雪有气无力的说。 素心赶紧擦了擦眼睛,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曲凌雪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自嘲似的一笑:“素心,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梦见……梦见他想杀了我。” 听见曲凌雪的话,素心心惊:“孺人,这不可能……” 曲凌雪抬头看着素心,笑着说:“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素心的神色变得十分暗淡,她搓了搓手,咬了咬嘴唇,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这才开口:“小姐,奴婢直言,抓住楚王爷才是正事。” 素心说完,立刻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素心,抬起头来,你没说错,错的是我。”曲凌雪脸上拿抹苍白的笑容消失了。 素心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曲凌雪,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把你带进府里后,我刻意让你从三等丫鬟,慢慢来我身边伺候,后来,又借口发打发走了那两个陪嫁的丫头。因为,我知道,她们都是他安插的人。现在想想,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还心存幻想,自欺欺人罢了。” 听到曲凌雪这一番话,素心又有些担心:“若他知道了孺人的想法,会不会……” “所以,要抱紧云楚晗这棵大树。”曲凌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素心点了点头,握住曲凌雪的手:“孺人,离侧妃已经失宠,眼下正是好机会。只是,孺人长得同离侧妃有三分相似,看来要多下功夫。” “三分相似而已,只要琢磨琢磨,变换妆容,就不像了。”曲凌雪说。 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我多年真心错付狗,从今以后只为自己活。曲凌雪暗下决心。 “素心,得空把院子打扫干净。以前我喜欢这样,是因为他说,他喜欢落叶铺满庭院的样子。现在,没必要了。”说完,曲凌雪躺了下来。 “孺人你先歇息。奴婢这就去。”素心说。 听到外面素心打扫落叶的声音,曲凌雪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十天后。 曲凌雪放下眉笔,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曾经喜欢素雅淡妆,现在却是精致的浓妆。 素心拿着一件紫红色的长裙走了过来:“孺人确定要这一件吗?” 曲凌雪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问:“素心,你觉得我现在还像离沫萱吗?” 素心摇了摇头:“不像,但是也不像孺人自己了。” “若是淡妆,别说三分相似,就是一分相似,就足以功亏一篑。所以,我要用这浓妆掩盖住那点相似。就是要跟以前不一样,这样才能勾起王爷的兴趣。”曲凌雪说完,拿起一支精致又不失华丽的雪蝶恋花步摇插在高高的发髻上。 “孺人这个打扮真好看!”素心笑着说。 曲凌雪摸了摸素心手中的长裙,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今晚,明月高悬,是个好机会。换上衣服,咱们就走。” 春晖院。 云楚晗放下书,觉得有些头疼,想是坐久了。他把书放下,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看书觉得乏了,云楚晗就会去后花园走走,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走进后花园,格外清冷,但是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炎彻,你看这后花园,一到秋天这般冷冷清清。”云楚晗突然叹了口气。 “王爷,夜深露重,这里离冬雪院不远了,不如……” 炎彻的话还没说完就生生咽下去了。因为云楚晗回过头来瞪着他。 炎彻这么一说,云楚晗便想起那晚喝多了酒稀里糊涂就圆了房。 虽然离沫萱落水这事,他确实有点对不住离久久。但是,这改变不了他不喜欢她的事实。 远处,素心看着云楚晗走了过来,赶紧跑进凉亭:“孺人,王爷过来了。” 曲凌雪站了起来。 此时,云楚晗心中想着离沫萱。以前那些开心的日子都历历在目。 这些日子,云楚晗一直再找借口,想原谅离沫萱。可是,他始终说服不了自己。每次他想去看看离沫萱,但是到了春来院门口就停了下来。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总是萦绕在心间。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不远处传来琴声。 “王爷,这么晚了,莫不是王妃或者曲孺人在弹琴?”炎彻说。 云楚晗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炎彻是个乐盲,根本听不出琴声和琴声的区别。 从琴声来看,弹奏者琴技很是一般,不可能是离久久,更不可能是曲凌雪。会是谁呢? 云楚晗有些好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琴声突然变得欢快起来。 到底是谁,弹的真不怎么样。云楚晗走的更快了。炎彻紧随其后。 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弹琴的人,而且一袭紫红色衣裙。 皎洁的月光撒在地上,云楚晗认出了曲凌雪。 曲凌雪在月光下,梳着精致的发髻,那些华丽的首饰闪闪发光。华丽的妆容,艳丽的衣裙,欢快的舞蹈,云楚晗静静的看着。 “王爷!”素心突然惊叫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她赶紧走出凉亭,给云楚晗行礼。 曲凌雪听见素心的声音,赶紧停了下来,走过来向云楚晗行礼:“妾身没有看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云楚晗走过来,伸出手。 曲凌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便消失了。她伸出手,放在云楚晗手上。 “走,去你的夏荷院。炎彻,你回去歇着吧。”云楚晗笑着说。 “是,王爷。” 炎彻看了看那个凉亭,冷笑一声:“大半夜跳什么舞,真是别有用心。” *** 碧箩从外面回来,放下东西就跑到离久久身边。 “小姐你知道吗,曲孺人又得宠了!” 看着碧箩一脸惊讶的样子,离久久对此并无兴趣。 “离沫萱失宠,曲凌雪得宠。此消彼长,有什么好惊讶的!” 碧箩便将从外面丫鬟那里听来的,一五一十说给了离久久。 离久久突然得意的看着碧箩:“你之前不是还觉得曲凌雪单纯吗?” 碧箩撅起嘴:“小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想过好日子,是不?”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想不通那天的事。”离久久说。 第34章王妃失踪 “德妃又病了。这病还真是巧。” 司徒靖面色铁青。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摸着左手食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主人,怎么办?”鬼刺问。 司徒靖猛的睁开眼睛:“不能再等了。离久久在楚王府多待一日,咱们的时间就少一日。” “属下今晚就去楚王府,把离久久绑回来!”鬼刺的目光冰冷,看不出一丝情绪。 司徒靖摇了摇头:“不,不能来硬的,我亲自去一趟。” *** 面前摆着两张和离书,离久久已经签好名字,按好手印。 今天,云楚晗去朝阳宫就是想再提和离之事。没想到,刚说一句,德妃就动了手,咳嗽不止,传了太医。 云楚晗觉得德妃近来气色很好,可是居然因为和离之事又病倒了。他都有点怀疑母妃是不是故意的。 这两张和离书是昨日离久久送过来的。她写的,还签了字按了手印。 在曲凌雪刚得宠的这个节骨眼儿送来和离书,云楚晗突然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想和离,而且在吃醋。 不过,和离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工工整整。云楚晗觉得,离久久的字很好看。 离久久的毛笔字是祖父教的,她得空就会练,练了多年。 云楚晗将两张和离书折好,随手放进了抽屉里。 入夜了,外面风声呼啸。深秋近尾,快要入冬了。 云楚晗突然想起冬雪院看看。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冬雪院的门已经关了。云楚晗听见里面传来笑声,是离久久的声音,夹杂着碧箩的说话声。 离久久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的笑声,听起来很纯粹。 云楚晗转身想走,却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了门。 很快,碧箩走了出来:“谁啊?” “本王。”云楚晗清了清嗓子。 碧箩赶紧打开门:“见过王爷。” 云楚晗走了进去。 离久久听到云楚晗来了,以为他是来送和离书的,便急忙站起来,小跑出去。她跑到云楚晗面前,眼中闪着喜悦,还伸出双手。 不过,看到云楚晗那张满脸不悦的样子,离久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的喜悦消失不见。她放下双手,叹了口气:“德妃娘娘还是不同意?” 不知为何,云楚晗心中竟有一丝不悦:“离久久,你当初非要嫁给本王。现在就这么想离开。你当楚王府是你们丞相府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离久久“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就是为了以后能过不受拘束的日子,我才想离开楚王府。更何况,你一直讨厌我不是吗?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掐死我?” 突然,一阵风吹过,风卷残叶,落在离久久的发髻上。她丝毫没有察觉。 云楚晗伸出手,轻轻将那小块残叶拿了下来。离久久微微一怔。 看到离久久的表情,云楚晗也愣了一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略有尴尬, 云楚晗皱了皱眉头,赶紧将捏在手里的叶子扔掉。不过,离久久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看的清清楚楚。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原来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啊。 “母妃身子不好,眼下快入冬了,太医说旧疾犯了。再等等吧。”云楚晗说完,看着离久久。 她站在自己面前,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离久久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摸着左手腕间的兰花银镯。 云楚晗见离久久并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竟觉得有点尴尬,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冬雪院。 云楚晗离开了,离久久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司徒靖最近在忙什么?不让他来,他还真不来。会不会已经把我忘了? 碧箩关上冬雪院的院门,走进屋,把屋门也关上了。 “小姐,好冷啊,要不要烧点炭?”碧箩问。 “省着点。”离久久有气无力的说。 碧箩看到离久久一脸烦闷,目不转睛的盯着腕间的兰花银镯,心中便明白了。 “小姐在想司徒公子吗?” 离久久又叹了口气:“他长得那么帅,怕是已经把我忘了吧!” “谁说我把你忘了!” 一个声音把离久久和碧箩都吓了一跳。 接着,掩着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身影从外面跳进来。 “司徒靖!”离久久心中一喜,急忙站了起来。 司徒靖关上窗户,这才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离久久。 碧箩见状,知趣的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门。院子里有些冷,她便跑到厨房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很危险知不知道?”离久久嗔怪道,眉眼间掩盖不住的甜蜜。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久久,别等了,今晚跟我走吧。”司徒靖说。 离久久何尝不想?可是这么一来,她就不是光明正大离开楚王府的。楚王妃同人私奔这消息传出去,她岂不成了过街老鼠。不光名声臭了,还得东躲西藏。 离久久抬起头,轻轻推开司徒靖。 “久久,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司徒靖惊讶的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看着司徒靖,很严肃的说:“我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司徒靖叹了口气,拉住离久久的手:“久久,我不在乎其他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父母留下的财产,还有这几年我做生意挣的银子足够咱们两个人过一辈子。不,还有你的侍女,还有将来咱们的孩子。” 司徒靖顿了顿,接着说:“咱们去天涯海角,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经商也好,种地也好,只要咱们在一起。” 司徒靖的话让离久久有些动心了。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若德妃知晓,一气之下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成了罪人? 云楚晗呢?会不会不了了之?可是,若德妃真的气出个好歹,云楚晗会善罢甘休吗? 离久久觉得不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别说云楚晗,说不定皇上也不会饶了自己。若真的被抓住,不光害了自己,还连累了碧箩和司徒靖。 “司徒靖,你听我说。就算去天涯海角,我也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离久久的话还没说完,司徒靖抬起手,打在她的后颈。 眼前一黑,离久久失去了直觉。 司徒靖将离久久抗在肩头,开门走了出去。 碧箩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不等她说话,司徒靖一掌打在碧箩心口。 心口剧痛,口中腥咸,碧箩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司徒靖迅速离开了冬雪院,在内应配合下,翻墙出了楚王府。 墙外,一辆马车正在等候。 司徒靖迅速进了马车,将离久久扔在了座位上。 鬼刺立刻驾车离开。 刘婆子从洗衣服讨了两件洗坏的衣衫,正准备回杂院歇息。路过冬雪院,见院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也没多想。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冬雪院东墙上有个浅浅的脚印。因为前两天下过雨,地没有完全干透。 刘婆子立刻警觉起来,她赶紧小跑到院门口,敲了敲门,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刘婆子用力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是出事了吧?刘婆子突然心惊。她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喊:“碧箩姑娘!碧箩,开门!” 巡逻的一队侍卫听见刘婆子的喊声走了过来。 “刘阿婆,怎么了?”侍卫队长问。 刘婆子着急的说:“你来的正好!我过来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寻思娘娘没歇息,想问碧箩姑娘借点东西。可是,我怎么敲怎么喊都没人应!不会出事了吧!” 侍卫队长一听,急忙踹门。 门很快就被踹开了。 “院子里有人!”刘婆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院子里的碧箩。 侍卫队长和刘婆子赶紧走了进去。 “娘娘!娘娘!”侍卫队长大声喊,并无人应,他赶紧跑进屋里查看。 刘婆子急忙蹲下,将碧箩扶起。她悄悄摸了一下脉,发现碧箩还活着。 侍卫队长跑了出来:“快去禀报王爷,王妃失踪了!” 此时,云楚晗前脚刚到夏荷院,另外一只脚还没迈进去。曲凌雪搂住他的胳膊正要往里走。一个侍卫匆匆忙忙跑过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 云楚晗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呵斥道:“喊什么,本王又不耳聋!” 侍卫急忙跪下,气喘吁吁的说:“王爷,不好了!王妃失踪了,碧箩被打伤,生死未卜。” 失踪?刚刚不是还在吗?云楚晗将迈进去的那只脚抽了回来。 “凌雪,你先歇息吧,本王去看看。”说完,云楚晗向冬雪院奔去。 “恭送王爷。”曲凌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孺人,要不要随王爷一同去看看?”素心问。 曲凌雪微微摇了摇头:“不必,现在去,王爷反而认为我不懂事。” 素心不懂,一脸疑惑。 曲凌雪笑了笑,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王爷,似乎不像以前那样讨厌王妃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为了德妃,王爷也不希望离久久出事。你看他刚才着急的样子,现在去了,可能会给他添堵。” 说完,曲凌雪走了进去。 “倒不如,今晚好好歇息。明天在演一出戏。” 第35章世外桃源 一早,曲凌雪便画了个略显憔悴的妆容,匆匆来到春晖院。 云楚晗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眉头微皱。 听见脚步声,云楚晗睁开眼睛。 曲凌雪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一丝担忧。 “王爷,还没有找到王妃吗?”曲凌雪问。 云楚晗摇了摇头:“碧箩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到底是谁,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劫走王妃!” 说完,云楚晗已是一脸怒气。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一下子被打翻。里面的茶水流了出来。 谷雨赶紧过来收拾。 “你先回去吧。”云楚晗说完,又闭上眼睛。 “妾身告退。”曲凌雪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走出春晖院,曲凌雪稍稍有些郁闷。离久久失踪,于她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曲凌雪有自知之明。云楚晗的宠,未必是爱。即便离久久不再回来,她现在想当王妃还不太容易。一个不受宠的离久久,总好过换一个新的王妃。 但是,云楚晗眼中那抹担忧,让曲凌雪有些担心。她并不爱云楚晗,她只想在楚王府牢牢站稳脚跟。只要生下云楚晗的长子,王妃之位就近了一步。 曲凌雪不想再卑微的爱一个人,她的余生,想为自己活,想为母家活。 此时的云楚晗心烦意乱,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曾经的自己和离久久。那时候,他们都还小。 一直以来,自己都盼着离久久离开楚王府。现在她失踪了,自己应该高兴不是吗?可是为何这心里,欢喜不起来? 因为离沫萱吗?云楚晗对离沫萱不是没有感情了。只是,再也不同往日那般。 当初想同离久久和离,是因为想给离沫萱王妃之尊。如今,离沫萱在他心里已经不配做王妃了。 云楚晗猛的睁开眼。当初讨厌离久久是因为离沫萱。如今,这个讨厌的缘由消失了,所以自己才会担心离久久。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 阳光照在离久久脸上。她醒了,只觉得脖子有些疼。睁开眼,看见的不是那张熟悉的幔帐。 离久久猛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她立刻坐起来。 这里不是冬雪院。 简单精致的家具,香炉里点着不知道是什么香料,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离久久赶紧下床,刚穿上鞋,门就被推开了。司徒靖走了进来。 离久久心中突然恼火,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司徒靖,你搞什么名堂?这里是哪里?” 司徒靖一脸温和,他笑了笑,伸出手:“随我来。” 司徒靖这一笑,离久久心中的恼火竟一下子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司徒靖拉着离久久走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离久久又惊又喜。 这屋子外面不远处是一个湖。阳光下,微风中,湖面波光粼粼。碧绿的湖水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和周围的山。 这座院子被群山和绿水包围着。离久久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带着山水的味道。 看到离久久眼中的喜悦,司徒靖温柔的将她拉入怀中。 “这是哪里啊?”离久久问。 “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地方,就在这里建了一座房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久久,我不想再等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就擅自把你带出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离久久脸色绯红。 “我也不想等啊。不过……既然都出来了……” 突然,离久久想起了什么。她猛的抬起头,看着司徒靖,急切的问道:“碧箩呢?” 司徒靖伸出手捋了捋离久久鬓边的头发,温柔的说:“人太多,目标太大,所以昨晚碧箩没能跟着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出来。” 七日之后。 京城贴满告示,上面有离久久的画像。 楚王妃失踪的消息早就传出京城。大宁的百姓都知道楚王爷的王妃丢了,而楚王爷正满世界找她。 朝阳宫。 云楚晗脸上带着憔悴的神色,给德妃行了个礼:“母妃,儿臣来给您请安。如果没有吩咐,儿臣告退。” 说完,云楚晗转身就要走。 “等等!”德妃面色阴沉,但是整个人精气神看上去还不错。 “母妃身子可好些?”云楚晗只得转过身来。 德妃叹了口气:“我是好些了,可是你这几日越发憔悴了。你着急走,大可不必来朝阳宫请安。既然来了,就陪母妃说说话吧。” 说完,德妃示意云楚晗坐下。 云楚晗只好坐下,心里却很着急。 “母妃,儿臣失礼。只是王妃还没找到,怕母妃太过担心。” 说起王妃,德妃一脸愁容,眼中满是担忧:“久久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呢?” 云楚晗叹了口气:“派出去的人什么都打探不到,碧箩也昏迷不醒。王妃生死未卜,儿臣实在是担心。” 听到云楚晗的话,德妃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如今,她失踪了。你才明白她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云楚晗这才明白,离久久失踪之后,自己心神不宁,原来是在担心她吗? “母妃,她好歹是儿臣的结发妻子,自幼相识。儿臣一直想同她和离,并不代表儿臣不希望她好好活着。”云楚晗眉头紧锁,还在否认。 德妃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底,就算你心里明白,嘴上也不会承认。其实这么多年了,她一只在你心里,不是吗?” 云楚晗站了起来:“母妃,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就告退了。” 说完,云楚晗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云楚晗的背影,德妃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习惯了她对你的好,所以慢慢的,你对她越来越不在意。” 云楚晗停下了脚步。 德妃接着说:“你觉得无论你怎么做,她都不会离开。晗儿,她其实一直都在你心里,只是你自己蒙上了你的心。你现在终于害怕了,害怕失去她。” 云楚晗转过身,突然跪下,神情悲痛。 “母妃说的对。这么多年了,儿臣早就习惯了。所以,慢慢的就忘了。小时候,儿臣其实很喜欢她。只是后来越来越厌倦她卑微的模样。直到她突然失踪,儿臣心里难过、着急、担忧。这才明白,她一直在儿臣心里,其实从未走开。” “你快去吧,一定要把久久找回来。这些话,你对我说没用,你要告诉她。”德妃此刻,不知道应该喜还是应该忧。 “是,儿臣遵命。”说完,云楚晗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德妃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燕安说:“人去才知情重,失去才懂得珍惜,又有何用?” 燕安扶着德妃坐下,宽慰道:“娘娘,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久久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这几日,云楚晗吃不下,睡不香,睡梦里都是离久久的模样。他一直仗着她爱他,对她冷言冷语,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差点掐死她。 有些爱,时间久了,热忱消退,便以为是不爱了。 所以,当离沫萱出现在云楚晗面前的时候,云楚晗将离久久抛在了脑后。 云楚晗一闭上眼,就想起小时候初见离久久时的模样。她胆怯的眼神,瘦小的身躯,单薄的衣衫。 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你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离久久,等你回来,本王一定让你继续笑下去,不会再让你哭了。云楚晗心中暗暗发誓。 这几日,离久久却在那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闲到只能晒太阳。 因为已经快初冬了,天气寒冷。山里没什么人烟,又没有船。 离久久从早到晚,眼巴巴的盼着司徒靖回来。 太阳下山了。屋里清冷,离久久点了蜡烛,然后生了火准备做饭。 这个时候,司徒靖回来了。他从身后一把将离久久抱住。 “我回来了,给你买了些好吃的。”司徒靖笑着说。 离久久心里挂念碧箩,便急忙问:“怎么样?” 司徒靖松开手,叹了口气:“久久,再等等。现在楚王府围的像铁桶一般。别说进去,想打听一下都很难。或许,云楚晗不想让人知道你失踪了。” 离久久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那就再等等吧。” 司徒靖将离久久拥入怀中:“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一定把碧箩接出来。” 离久久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晚上,离久久睡下之后,司徒靖便会去另一个房间安歇。 一开始,离久久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可是没想到,司徒靖竟然规规矩矩的。 离久久有些失望,也有些高兴。她觉得,一定是还没有成亲,所以司徒靖才会如此。 离久久并不知道,司徒靖回到自己卧房后,脸上温柔的模样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会反复擦拭自己的双手,眸子里还带着一股冷意。 在反复擦拭双手许多次之后,司徒靖这才躺下。 第36章囍烛 “孺人还是回去吧。王爷他不想见任何人。”谷雨欲言又止。 “王爷又喝醉了吧?”曲凌雪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心中憋着一股火。 谷雨点了点头:“孺人明日再来吧。” 曲凌雪叹了口气:“你们好生伺候。” 说完,曲凌雪便走了。 月上柳梢头。曲凌雪面色阴沉,心中十分不悦。 “孺人,王爷一直不待见王妃。德妃也没有因此病倒。按理说,王爷不是应该高兴吗?”素心十分不解。 曲凌雪“哼”了一声,说:“虽算不上青梅竹马。可是他们自幼相识。王爷为寻离久久,把手下人都派了出去。又因此消沉,借酒消愁。说明王爷心里不是没有离久久,而且以前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素心一脸担忧:“本来还以为王妃失踪是好事,唉……” 曲凌雪却转过身,双手扶着素心的肩膀,笑着说:“我才得宠没几天,结果就出了这种事。素心,你这么快就灰心了吗?我们在楚王府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 “孺人,奴婢担心王妃回来。奴婢也担心她不回来。不过奴婢还是觉得王妃不回来的好。时间久了,王爷自然忘了她,还会回孺人身边的!”素心说。 曲凌雪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离久久能不能回来,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所以,多想也无益。” 短短几天,夏荷院已不似曾经。这里又拨来了七八个丫鬟。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摆放了好些绿植。走廊也新刷了漆,窗户重新糊过。 晚上,经过夏荷院的巡逻的侍卫也明显增多。 曲凌雪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一一拿下来。 以前,他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曲凌雪会镜子里看见他的脸。 那时候,打发走其他的丫鬟,就是为了方便他进来。 而现在,他不会再来了。那么谨慎的他,一定不愿意来冒这个险。 头发披在肩上,素心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给曲凌雪梳着头发。 曲凌雪看着镜子里卸了妆的自己,只觉得身心疲惫。 “素心,你去歇息吧。”曲凌雪说。 “是,孺人。”素心放下梳子,走了出去。 此刻,只有自己,周围安安静静。曲凌雪觉得心里难过,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曲凌雪以为,她很了解他。可是,终究算错了真心二字。他对自己从未有过真心,而云楚晗也不爱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围绕着自己。 *** 深山老林中,鬼刺同其他几个人行色匆匆,将坟墓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有人来了。”鬼刺皱了皱眉头。 他的话刚说完,其他几个人急忙躲了起来。鬼刺终身一跃,飞到树上,静静地看着下面。 一个人走了过来,在墓碑前停下。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蹲下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便用手抓起一把土看了看。之前,他站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匆匆离开。 鬼刺见他离开,便跳了下来。虽然已经掩埋好,但是下面的土翻了上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刚刚被人动过。 几日之后。 鬼刺回到京城,一进宅子,便直奔正堂去了。 司徒靖正拿着一本书,仔仔细细的看着。见鬼刺回来,便抬起头,将书合了起来。 “少主预料的没错,那是座空坟。看来,齐萧确实还活着。”鬼刺说。 司徒靖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久了,终于有进展了。只是,让齐萧现身,有些难度。” “少主,辰王的贴身护卫云切也去了那里。”鬼刺说。 司徒靖眯了眯眼镜,似乎正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叫云切的人。 “他发现什么了吗?”司徒靖问。 “他发现坟墓有翻动过的痕迹便匆匆离开了。”鬼刺答道。 司徒靖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没想到辰王也对齐萧,不,是对皇位感兴趣。霄门的财力和势力,这么多人觊觎。还好,离久久已经落在我的手里。” 说完,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少主是要假戏真做,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听了鬼刺的话,司徒靖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他眼中满是鄙夷:“就算她母亲不是大宁的人。可是,还有他那个身为丞相的父亲。离久久身上流血大宁人的血,那肮脏的血。若不是为了……” 司徒靖顿了顿,神色变得稍稍有些凝重。 “美若天仙又怎样?大宁的每一个人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说完,司徒靖眼神变得凌厉,带着仇恨。 司徒靖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鬼刺一看,是那晚他带回来的霄门暗器。 “这东西,少主为何还留着?”鬼刺疑惑。 司徒靖冷冷一笑:“那晚,霄门的人就在楚王府附近。说不定,就混在楚王府里。这说明什么?” 鬼刺想了想,说:“霄门的人在保护离久久。” 司徒靖一甩手,将暗器扔在桌子上:“齐敏是齐萧的掌上明珠。她唯一的女儿,他这个做外公的怎么可能不管?” 司徒靖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这几年,为了找到齐萧,他费尽心思,派出去很多人,结果一无所获。他只得另寻突破口。 于是,司徒靖想到了离久久。 离久久失足落水是偶然,但是他出现那里并非偶然。 司徒靖摆了摆手,示意鬼刺下去。 鬼刺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离久久,千万不要白费心机。”司徒靖喃喃的说了一句。 是夜。 “久久,你看我拿了什么回来?”司徒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一进门就神神秘秘的说。 离久久赶紧跑过来:“烤鸭?” 司徒靖轻轻用手刮了离久久的鼻子,笑着说:“你就知道吃!” 说完,司徒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件件拿了出来。有红色的囍烛,写着囍字的红纸,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离久久一下子红了脸,明白了他的意思。 司徒靖笑着将离久久揽入怀中:“久久,你愿意嫁给我吗?” 离久久红着脸,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司徒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看着离久久。他拉着离久久的手,说:“久久,我已经没有亲人。不如请你那边的亲人过来喝咱们得喜酒?” 听见司徒靖这么一说,离久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估计离丞相会打死我。至于其他人……” 司徒靖点了点头:“离丞相肯定不行。可是,我又不想咱们成亲孤孤单单,都没有人祝福。” 离久久叹了口气:“要是碧箩在就好了。” 司徒靖突然眼睛一亮:“既然离丞相那边的人不行,那你母亲那边还有什么亲戚吗?外公外婆,舅舅表姐什么的。”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有传言说我有个外公,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传言真假,也没见过什么外公。” 司徒靖装作疑惑的模样:“外公?传言?不会就是那个什么什么门的齐老爷子吧?” “你也听说过那个传闻啊?”离久久看着司徒靖,并没有多想。 司徒靖点了点头:“以前听说过,方才想起来。久久,你的母亲真的是齐老爷子的独生女吗?” “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我都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子。”离久久笑着,拿起一根囍烛看了看。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夜渐渐深了,原本安静的山,变得更加悄无声息。 离久久闭上眼睛。司徒靖坐在床边看着她。他脸上的温柔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只要冷意。 良久,离久久一动不动,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久久。”司徒靖小声的叫道。 离久久还是一动不动,睡的很香的样子。 确定离久久睡着了,司徒靖这才起身。他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且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 外面,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司徒靖立刻追了上去。 那黑影逃到附近的松林便停了下来。似乎是故意引司徒靖过去。 月光下,一个女子站在那里,脸上戴着面纱,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你引我来此处,是想调虎离山?”司徒靖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眼中泛起杀意。 那女子发出几声笑,然后说:“司徒公子自然留了人在附近,想必都是高手。公子放心,我是一个人来的。” “你是何人?”司徒靖警惕的看着她。 那女子从腰间拿下一块令牌,举了起来:“司徒公子可认得这个?” 司徒靖定睛一看,是一块精致的令牌,上面有霄门的标志,还有一个夏字。 司徒靖心中一喜:“早听闻霄门有春夏秋冬四堂。姑娘是夏之堂的人。” 那女子笑了笑,收起令牌:“司徒公子是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我家主人知道司徒一直在找他。前几日,司徒公子的手下还去过那个空坟。” “不知齐老爷子如今身在何处?我和久久马上就要成婚了。”司徒靖故作平静的说。 第37章霄门 司徒靖云淡风轻的背后,一颗心已经躁动不已。他等了那么久,终于向前迈进了一步。 对面的女子却发出一声笑,带着嘲讽的意味,然后说:“司徒公子,您手下刨坟开棺,已是对门主不敬。公子的心思,还有您的身份,门主一清二楚。” 听到她这么说,司徒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我不过是想替未过门的妻子寻找她的亲人。” 二人说话的功夫,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方才二人的话,离久久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刚刚离久久并没有睡着,她听到司徒靖匆忙的脚步声,不由得好奇,起身跟了上去。没想到,竟听到这番话。司徒靖不就是一个商人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女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司徒靖右侧,她已经看到了那个藏在不远处的离久久。 “司徒公子这话不老实。你接近离久久,为的不过是霄门。你想借助霄门的势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离久久的心不由的一沉。这个人是谁?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司徒靖微微一笑:“楚王妃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司徒靖心生爱慕,有何不对?” 那女子转过身来,看着司徒靖:“司徒公子,传言属实,门主确实是离久久的外公。只不过……” 那女子微微一笑:“看来司徒公子不知道我们门主的脾气。他一向说一不二,而且……可不是什么慈祥的老爷子。齐敏当年为嫁离胤,于霄门决裂。她的生死,门主并不理会。今日,门主命我来告诉司徒公子,离久久如何,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司徒靖脸色依旧温和,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变化:“楚王府有霄门的人,这又如何解释?” “齐敏离开霄门的时候,带走了几个人。”女子的目光不闪不避,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司徒靖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久久她是无辜的。” “既然公子觉得离久久是无辜的,那就好生待她吧。门主的意思,我已经带到了,告辞。”说完,女子转身要走。 “等等。”司徒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女子转过身来:“公子还有何事?” 司徒靖的话带着冷意:“我并不想与霄门为敌。只是,离久久如今在我手上。齐老爷子真的不在乎他仅有的血脉吗?” “司徒公子,我刚才已经说了,门主的意思是,要杀要剐,随公子。离久久同门主,同霄门没有半分关系。”女子说道。 话音刚落,便见司徒靖脸上露出杀意。女子反应极快,一甩手,几个暗器扔了出去,打向司徒靖。 司徒靖快速闪躲,然后接下一个暗器。女子趁机逃走。 “齐萧,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杀了离久久!”司徒靖咬着牙说道。 接着月光,司徒靖看到手上那枚暗器同之前那枚一样。只不过,这个是崭新的。 司徒靖的话让离久久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原来,自己不过是司徒靖的一枚棋子。那些动听的话,缠绵的情,都是虚情假意。 接着,离久久出了一身冷汗,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司徒靖不会真的要杀自己吧?怎么办怎么办? 逃命要紧,先别管什么负心渣男了。离久久抬头看了看,司徒靖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离久久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头上的兰花银簪落在地上,她浑然不知。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不小心,踩在了石头上,脚下一滑,离久久摔倒在地。她大气不敢出,疼也不敢吱声。慢慢的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久久,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靖的声音离的很近。离久久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的声音就像之前那般温柔。 离久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咬了咬牙,然后猛的转身,扑向司徒靖,紧紧的抱住了他。 “吓死我了,原来你在这儿啊!”离久久紧紧的抱住司徒靖,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司徒靖轻轻拍了拍离久久的肩膀,眼中却流露出冷漠:“我不过随便走走。你是来寻我的?” 离久久点了点头:“我醒了,见你不在,有些担心。” “好啦,咱们回去吧。”司徒靖说。 二人向回走。 回到屋里,离久久躺下。司徒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的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离久久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开门,然后关门。她这才敢睁开眼睛。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一身杀气的样子,还有他说的话,让离久久忐忑不已。虽然司徒靖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可是,离久久不敢赌。 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呢?离久久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她越想越觉得司徒靖是在利用自己。 命和爱情,离久久还是选择前者。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伤心,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不知为什么,离久久突然想起了云楚晗。那个两次差点掐死自己的男人,其实并不真的想要她的命吧。 想到这里,离久久轻轻掐了自己一下。都什么时候了,想这个做什么! 明天趁司徒靖不在的时候,赶紧去探探路,看看怎么能离开这深山。 离久久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是,偏偏怎么都睡不着。 一睁眼,泪流了出来。她伸出手,看不清五指。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人性,比想象中复杂多了。离久久很想质问司徒靖。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若司徒靖说的是真的,她可能就要死翘翘了。 离久久拿下手腕的银镯,想了想,重新戴上。她不能让司徒靖看出破绽,她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司徒靖也没睡。他没有点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看似无边的黑暗。 他的胸闷就像压着一个巨石,让他痛苦让他窒息。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片血海。到处都是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年少的司徒靖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到外面。他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恐惧。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很久很久,外面终于没有了动静。司徒靖又饿又渴,又累又怕。他一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好久,司徒靖觉得外面是真的没有动静了,这才动了动早已麻到没有知觉的腿。他小心翼翼的推开衣柜,向外看了看,这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一脚踩在尸体上,踉踉跄跄的,还是摔倒在地上。他害怕极了,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站起来。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是带着浓厚血腥味的风。这味道,司徒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还有,眼前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血流成河,满是尸体。 司徒靖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母亲。她身上满是血,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他知道,母亲死不瞑目。 司徒靖猛的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他还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 朝阳宫。 德妃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一脸愁容。 燕安正轻轻的给她揉着太阳穴。 “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好端端的一个人,难道凭空消失了?娘娘,王妃是不是已经不在京城了?” 德妃睁开眼,一脸悲伤:“久久是她唯一的骨肉,我怎么对得起她……” 燕安急忙宽慰:“娘娘,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德妃只得苦笑。哪有什么吉人天相,这话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一个多月了,杳无音信。德妃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就是凶多吉少四个字。 云楚晗那边,楚王府差点乱了套。 曲凌雪趁着这个时机,开始插手府里的各种事。云楚晗除了出去寻找离久久,就是闷在屋子里喝酒,其他什么都不管。 离沫萱被禁足,失了管家权。而云楚晗也没有点名要谁打理家事。曲凌雪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管家权。 *** “久久,我明天要去一趟扬州,少说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司徒靖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块肉放在离久久碗里。 太好了!这可是逃跑的好机会!离久久心里想着,脸上却流露出不舍的表情:“这么久啊!” 司徒靖笑了笑,拉住离久久的手:“食物和炭火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 离久久不满的撅起嘴。 “你自己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虽然这附近没有豺狼虎豹,但是迷路就麻烦了。不如这样,我派个丫鬟过来伺候你?” 听了司徒靖的话,离久久连连摇头:“不用了,来个丫鬟,我就会想起碧箩。” 说完,离久久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好啦,你自己一定要锁好门。”司徒靖摸了摸离久久的脸。 离久久心里真的是很难过。她舍不得司徒靖走,可也知道,这是她离开的好机会。她确确实实喜欢司徒靖啊。 要是那天晚上没有跟出去就好了,她还能继续做着跟他白头偕老的梦。 第38章被囚 准备好干粮,带了一壶水,离久久拿了一把菜刀防身用。她走出屋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心中百般滋味。 人生若只如初见。离久久苦笑。若还能回到最初,她一定不会溜出楚王府,也就不会遇见他。 一阵冬风呼啸而来,离久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咬了咬牙,转离开。 远处的悬崖上,司徒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眼俯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鬼刺便在身后:“少主,属下这就去杀了她。” 司徒靖却冷笑一声:“杀了,多没意思?这个贱人,居然在我面前做戏,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司徒靖叹了口气:“若她一直装作没撞见那晚的事情,安安分分的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真可惜。” 司徒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离久久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深山,她只盼着自己运气好,或许能遇见什么人,问一问路。 落叶,光秃秃的树木,有时候听见冬风在吼,有时候却安静的可怕。离久久小心翼翼,又警惕。一有动静就停下脚步。 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离久久鼻尖红红的,额头上的汗擦干了又流出来。前面有块石头,刚好能坐下歇歇脚。 离久久也顾不上擦石头上的土,就赶紧坐了下来。两条腿又酸又胀,脚底很疼。 她喝了口水,然后拿出包袱里的饼,啃了一大口,然后用力的嚼着。 嚼着嚼着,眼泪流了出来。离久久面对着陌生又似乎暗藏危险的地方,心中除了恐慌,还有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是傻子吗?现在知道人间的险恶了?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再也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了! 就这样想着,离久久突然听到背后有沙沙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擦了擦眼睛。 回过头去,离久久着实吓了一跳,她猛的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司徒靖。 司徒靖面色阴沉,眼神如冰一般冷漠。 “那天晚上,你都听见了啊。离久久,你可真能装。我,最讨厌你这种人。” 离久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样子,横竖都得死,不如骂他个狗血淋头! 离久久咬了咬牙,指着司徒靖大声说道:“那你最讨厌的应该是你自己!虚情假意,善于伪装,渣男!你利用我,欺骗我的感情,大骗子!” 司徒靖冷笑一声:“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我自己。” 说完,他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掐住离久久的脖子:“你们这些可恶的大宁人。我每天都要应付你们,想想就觉得恶心!离久久,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司徒靖的手在用力,离久久觉得窒息,痛苦,很快,她晕了过去。 司徒靖一松手,离久久摔倒在地上。 司徒靖蹲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你也不是毫无利用价值。云楚晗可是一直在找你。” *** 夜深人静。 鬼刺如一抹孤魂,走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处。 他突然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去,却没有人影。 这几日,总觉得被人跟踪。可是,他却找不到人影。以鬼刺的功力,想顺利跟踪他,必然是功夫了得才行。 鬼刺心下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居所,只好故意绕开。 离久久睁开眼睛,只觉得饥肠辘辘。看着头上石头砌成的天花板,这才反应过来,断片的记忆顺利衔接起来。 她没死,这里又是哪里? 离久久坐起来,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疼。原来自己躺在一个不平整的石床上。 一间很小的屋子,没有窗户,门紧闭。中间有个桌子,上面摆着一套破旧的茶具,还有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 这屋子阴冷阴冷的。离久久觉得口渴,她赶紧下了床,走到桌子旁,端起茶壶。 里面沉甸甸的,有水。 离久久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很凉。可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这时候,门开了。司徒靖走了进来。 离久久手里紧紧握住茶杯,警惕的看着司徒靖。 司徒靖的伪装已经卸的一干二净。他绝美的脸庞,写满冷漠二字。 “还活着,是不是觉得很好?” 那双让离久久很着迷的眼镜,如今却像一个笑话,刺痛着离久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那么多废话!”离久久心生厌恶。 司徒靖皮笑肉不笑:“离久久,别以为我没杀你,就代表我以后不会杀你。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还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离久久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变态。” 司徒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掐住了离久久的脖子,然后将她狠狠按在墙上。 “离久久,虽然你那个外公不在意你的死活。但是,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可以向从前那样对你。” 离久久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但是她不想摇尾乞怜。 司徒靖继续说道:“回到楚王府,做我的内应。” “呸!做梦!”离久久瞪着司徒靖。 “由不得你。”司徒靖冷笑一声。 司徒靖的手突然松开了。离久久大口大口的呼吸。 司徒靖从袖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一拳打在离久久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上离久久浑身颤抖。司徒靖趁着她一张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离久久想吐出来,可是司徒靖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这药丸很快融化了,离久久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离久久蜷缩着身体,声音微微颤抖。 司徒靖蹲下,目光犹如三尺寒冰:“五日飘红,江湖奇毒。第一日,无症状。第二日,皮肤奇痒。第三日,头晕目眩。第四日,骨骼疼痛。第五日,七窍流血,若无解药,毒发身亡。” “司徒靖,你好狠毒!” 离久久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司徒靖站起来,哼了一声,狠狠踢了离久久一脚。离久久的头重重磕在石墙上,血流了出来。 司徒靖毫不在意,转身离开。 离久久做了一个梦。梦里鸟语花香,一个少年奔跑着。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女孩的脸消瘦,却笑的很灿烂。 离久久醒了过来。她突然想起了云楚晗。梦里那个少年,不就是云楚晗曾经的模样吗? 云楚晗在做什么呢?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想必这一个多月一来,都不曾想起自己吧。 也不知道碧箩怎么样了?不过还好,她没有跟着自己。 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了。离久久不想听司徒靖的话,做什么内应。自己被渣男欺骗感情还不够,还要受死亡威胁。 离久久不想妥协,她现在看着司徒靖就觉得恶心。 离久久挣扎着站起来,桌子上的蜡烛就快燃尽了。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被褥。 离久久冷的要命,便躺了上去,盖好被子。 蜡烛燃尽了。顿时,屋子被黑暗笼罩。离久久再也忍不住了,哭了起来。 司徒靖站在连廊上,抬起头来看了看浓浓的夜色,嘴角微微上扬,自嘲似的说道:“一个没大有脑子的女人,能派上什么用场。干脆冻死算了,我居然还给了她一床被子!” 说完,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动了司徒靖垂下来的头发。 翌日。 离久久被推门声吵醒,她睁开眼,看到有亮光从门口进来。一个女子走进来,点了一支蜡烛。顿时,屋子里亮了起来。 离久久赶紧眯起眼睛,偷偷的看着那个女子。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离久久看见她漠然的表情。 看打扮,应该是个丫鬟。她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看都没看离久久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离久久坐起来,下了床。瞅了瞅桌子上,小米粥还冒着热气。馒头和咸菜数量并不少。她饿急了,赶紧坐下来吃了起来。 一扫而空,离久久的肚子饱了,感觉恢复了思考。 刚刚门开的时候,外面有光亮。现在应该是早上。有没有办法逃出去呢? 离久久觉得胳膊有些痒,下意识的去挠。突然想起司徒靖的话,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胳膊传来的痒,让离久久觉得从头冷到脚。 若是死,那就给个痛快。若真如司徒靖说的那样,岂不是很痛苦? 妥协吗?成为司徒靖藏在楚王府的一枚棋子?离久久不甘心。可是,她怕死啊,她还没活够。 这时候,司徒靖离了宅子,准备随便在京城走走。 看到墙上贴着离久久的画像,前几日被雪水打湿,有些旧了。一个侍卫走过来,将一张新的画像贴在了上面。 司徒靖走过去,看着那张画像,心中竟浮起一丝异样。 是夜。 离久久蜷缩在床上,她全身上下像是有好多蚂蚁在爬一样,又像是被蚊子咬了一身的疙瘩,奇痒无比。 离久久咬着牙,坚持着不去挠。因为一挠,就会变的更痒。胳膊上有些地方已经被抓破了。 这个时候,门开了。 第39章云慕卿 那个送饭的丫头走进来,依然没有看离久久一眼,她放下饭菜便急匆匆的走了。 离久久坐起来,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离久久还是下了床,走了过去, 身上每一块皮肤都奇痒无比。离久久用颤抖的拿起筷子。 “司徒靖,你个混蛋!”离久久怒火中烧,突然将手里的筷子扔了出去。她再也坐不住了,倒在地上。 门开了,司徒靖走了进来,看着已经狼狈不堪的离久久。 离久久躺在地上,头发凌乱,袖中上有血迹。她表情痛苦,在挠着自己的胳膊和腿。 “我就是个混蛋,那又怎样?离久久,考虑好了没有?”司徒靖走到离久久身边,垂着眼镜冷漠的看着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离久久恨不得撕了司徒靖。但是,她实在受不了了。 “我答应你,快给我解药!”离久久咬着牙说。 司徒靖得意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扔在自己脚下:“这是解药。” 离久久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急忙爬起来,拿起解药就塞进嘴里。 苦,还有一股很恶心的味道。离久久忍着咽了下去,差点没吐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离久久这才觉得好了一些。对于她而言,今天异常难熬。 她躺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司徒靖蹲下,伸出手撩了撩离久久凌乱的头发。 离久久伸出手,用力打开司徒靖的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司徒靖嘲讽似的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折起来张纸,打开,然后一巴掌拍在离久久脸上:“有些人啊,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惜……” 司徒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站了起来。 离久久坐了起来,拿起那张纸。上面画着一位女子,下面还有一些字。这不就是自己吗? 寻人启事啊,德妃娘娘一定很着急。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混蛋是说云楚晗吗?他怎么会? 离久久“哼”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冷笑。 笑完了,离久久站了起来:“司徒靖,跟你比起来,云楚晗算得上正人君子了。” 司徒靖猛的转过身来,一把揪住离久久的头发:“云楚晗找你都快找疯了。这个男人,真是可笑。离久久,你是不是想赶紧回楚王府啊?” 离久久忍着痛,咬着牙说:“对啊,我巴不得立刻回楚王府。” 看着离久久愤怒的眼神,司徒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他的脸凑了过来。 离久久想躲,却动不了。 眼看着司徒靖的脸马上要贴过来了,离久久露出嫌恶的表情。 司徒靖却凑到离久久耳边,低声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是不会把你送回楚王府的。我知道,其实有个人,对你很感兴趣。” 说完,司徒靖松开手,笑着离开了。 “什么意思?”离久久反应过来,赶紧问。 回答她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此刻,离久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像是打翻了调料瓶。这叫什么事? 穿越前,只知道渣男欺骗感情。穿越后发现,古代的渣男不光欺骗感情,还有可能要你的命。 离久久坐下,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方才还不觉得痛,现在觉得触目惊心。 门有一次打开了,离久久猛的回过头,看到司徒靖露出一个脑袋。 “忘了告诉你,那半颗解药只能保你一个月。” 说完,有是“砰”的一声。 小说和电视剧离久久看的不少,瞬间就明白了司徒靖的意思。 “砰”的一声,离久久一拳砸在桌子上。 “离久久你个大傻瓜,老老实实待在楚王府种你的菜!这下可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离久久十分懊恼,但更多的是担心。 *** 夜空中一轮孤月。 今夜无风。 梧桐树下,司徒靖披着一件狐裘披风,抬头看着天上的孤月。此时,他的脸上已没有冷漠,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身后传来脚步声,司徒靖立刻低下头,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少主,时辰不早了。”鬼刺说。 “把那个蠢女人捆起来扔到车上。”司徒靖淡淡的说。 此时,离久久已在梦中。 鬼刺打开门,走到离久久床前,二话不说,直接揪了起来。 离久久醒了,有些懵,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等清醒过来,她已经被堵上了嘴,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这架势,离久久被见过。她惊恐的看着鬼刺,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鬼刺并不理会离久久,扛着她走了出去。随后,离久久被扔进了马车里,塞进了座位下面。 离久久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鬼刺下了马车。过了一会儿,有人上了马车,然后坐了下来。离久久猜测,应该是司徒靖。 接着,马车动了。 离久久想起了司徒靖说的话,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到底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不会是醉春楼吧? 不管去哪儿,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司徒靖你人模狗样的,真是个混蛋! 离久久心中涌起一丝绝望。她蜷缩着躺在座位下面,连挣扎都放弃了。 马车在向前走,拐弯,继续向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司徒靖下了马车。鬼刺上了马车。离久久被粗暴的拖了出来。 离久久看着周围,应该是一座宅子,安安静静的。她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不是醉春楼之类的地方。 离久久被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端了衣服过来。之后,有人抬了一个很大的木桶进来。 离久久生平第一次,捂着嘴,捆着手脚,被人伺候着洗了澡。 洗个热水澡真的很舒服。虽然离久久心中忐忑,可是这几天她太乏太累了。洗完澡,被抬到床榻上,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模模糊糊中,手脚被松开了,嘴里的布也被拿了出来。 门外,有两个人。 司徒靖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刚好看到离久久的脸。他赶紧扭过头来。 云慕卿并没有注意到司徒靖这个细微的动作。他轻轻推了推门,然后向里望去。见离久久熟睡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轻轻关上了门。 “司徒靖,你可真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云慕卿一边说着,一边走着。 司徒靖走在云慕卿身后,一个浅笑:“慕王爷客气了。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虽然是客气话,却也不带着一丝谄媚。 云慕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本王居然会相信传言。” “王爷,在下觉得,这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霄门乃天下第一帮派。有谁敢胡乱造谣,得罪齐老爷子?倒是这丫头,并不像传言那般柔善可欺。”司徒靖看着云慕卿,很自然的说道。 司徒靖的话让云慕卿想起离沫萱生辰那天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离久久不简单。 司徒靖接着说道:“王爷,这个离久久很狡猾,谎话连篇。她始终不肯说出齐老爷子的下落。在下觉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传闻,齐老爷子唯有一女,视若珍宝。若真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不疼惜自己的外孙女。”云慕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司徒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在下无能,没能撬开离久久的嘴。” 云慕卿笑了笑,拍了拍司徒靖的肩膀:“想来,你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呐!” 说完,云慕卿接着往外走。 司徒靖看着云慕卿的背影,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让王爷见笑了。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离久久?”司徒靖跟在云慕卿身后,一双眸子透出冷漠。 云慕卿回头看了司徒靖一眼,又转过头去:“你认为本王应该如何处置她?” “王爷心思,在下不敢揣测。只恨自己不能为王爷分忧。”司徒靖笑着说。 “你能把离久久找到,并且避开云楚晗的人,将她送来慕王府,足以说明,你比那些蠢货聪明的多。你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云慕卿停下脚步。 司徒靖赶紧走到云慕卿面前,单膝跪下:“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为王爷分忧!” 云慕卿得意一笑,掩盖不住眼底一丝阴冷。 *** “这深山老林的,离村庄这么远,竟有人居住。” 炎彻离京,去附近的城镇打听离久久的消息。想抄近路回京城,却因为不熟悉地形,耽搁了时间。本以为今晚只能在树上睡觉,没想到误打误撞,看到了一座院子。 篱笆墙很矮,也没有院门。屋里没有亮灯。 炎彻走进去,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他便使了使劲儿,结果门开了。 “有人吗?”炎彻大声喊,无人应。 借着月光,炎彻摸到了蜡烛。他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炎彻端起烛台,四下看去,这里确实空无一人。看周围家具,并没有多少灰尘,看来不久前有人居住。 今晚就在这儿歇着吧。炎彻心想。 炎彻走进左边的屋子,见床铺整洁,便躺了上去。枕头底下似乎有个硬东西,他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银镯。 第40章许你皇后之尊 心中困意一下入全无。炎彻一个激灵,立刻坐了起来。 炎彻记得,这是离久久的镯子。他不敢耽搁,赶紧起身,端着烛台在屋子里仔细的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天,很快就亮了。 炎彻回到那个院子,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这一夜,他找遍了周围,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赶紧回京,把此事报告给王爷。炎彻心想。 炎彻刚想转身,只觉得身后有丝异样的声音。他赶紧侧身一躲,一把剑正从身后刺过来。是一个蒙面男子。 炎彻拔剑,二人打了起来,不相上下。 几十个回合下来,炎彻觉得有些吃力。毕竟,他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昨晚更是一夜未睡。一不留意,胳膊被剑伤了些许。 不过,炎彻很快便找到了对方破绽,刺伤了他的左肩膀。 眼下再打下去也无益,炎彻便赶紧逃走。 见炎彻逃走,蒙面人赶紧去追。但是,他的轻功比起炎彻还有些逊色。追着追着,便不见了炎彻踪影。 蒙面人便停了下来。他将脸上遮面的黑布拿了下来,是鬼刺。 鬼刺立刻回到院子。他进了屋,拿出火折子,点了一根蜡烛。然后端着烛台进了柴房。 鬼刺将烛台扔进了柴房里,那些铺在地上的稻草迅速燃烧起来。慢慢的,整个柴房都被点着了,然后是旁边的屋子。 鬼刺看着那些火苗慢慢的将所有屋子吞噬,然后变成了打火。他走出院子,看到前面的湖,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 回到楚王府,炎彻顾不得处理伤口,便直奔春晖院,将自己发现的事情以及蒙面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云楚晗。 云楚晗拿着那只兰花银镯,原本暗淡的眸子终于泛起光。 “这是王妃的镯子,本王见她带过。”云楚晗站起来,话音有些激动,“你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 慕王府。 离久久一觉醒来,却看见一个男子坐在自己床前。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坐了起来。看了一下,觉得这个有些面熟。再看一眼,猛的想起,这不是二皇子云慕卿吗? 司徒靖把我送给了云慕卿?离久久心下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你醒了?为何这样看着本王?”云慕卿嘴角上扬,微笑着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警觉的盯着云慕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云慕卿没有说话,他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来,递给离久久。 离久久想了想,还是接过了杯子,但是并没有喝。 “本王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云慕卿坐了下来。 比起云楚晗,他丝毫不逊色。剑眉星目,五官分明,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不过,离久久可没有心情欣赏眼前这位帅哥。此时,她心里很乱。司徒靖把她送到云慕卿面前是因为什么?因为云慕卿喜欢自己,所以他要巴结他?还是与霄门有关? 离久久觉得,应该是后者。她知道,皇后同德妃不和,云慕卿和云楚晗不和。 离久久觉得,自己从狼窝进了虎穴。而且,她只吃了半颗解药。这意味着,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攥在手里。 “离久久,借你外公的霄门,助我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后,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云慕卿看着离久久,目光里带着自信。 果然。离久久心中浮起一丝难过。司徒靖和云慕卿,他们想要的都是霄门。自己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可是,自己去哪里找什么外公? 离久久看着眼前帅气的男人,又看了看这屋子里精致的家具,还有自己手中好看茶杯。突然觉得好讽刺,好悲哀。 只有云楚晗不一样啊。只有他费劲心思想把自己赶出去,而不是为了霄门讨好自己。 离久久淡然一笑:“慕王爷,若将来你真的登基,皇后也轮不到我来做。” 云慕卿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离久久会这么说。 “那个女人,哪里配做大宁的皇后?”说这话时,云慕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离久久想起古静月,不禁觉得惋惜。那日离沫萱生日宴上,古静月看云慕卿的眼神,带着畏惧,亦带着柔情。 “你还真是凉薄的男人。”离久久面无表情,目光幽幽。 云慕卿没有料到离久久会这么说。他微微一怔,继而问道:“离久久,莫不是你心里放不下云楚晗?本王可是听说,近一年,你一直想离开楚王府。” “慕王爷对云楚晗的家事了如指掌啊?”离久久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说道。 离久久这个态度让云慕卿有些恼火。他忍着没有发作。 “慕王爷想要霄门的势力。”离久久看着云慕卿,眸子带着冷意。 云慕卿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离久久,你的情况,本王一清二楚。你虽然出身名门。可是离胤对你这个女儿毫不在意。继母和妹妹欺凌你,云楚晗也不爱你。从小到大,你的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好过。德妃对你好有什么用,鞭长莫及罢了!” 云慕卿转过身,踱步到窗前,伸出手推开了窗户。 离久久下了床,看着云慕卿的背影:“慕王爷的意思是,只要我当了皇后,就可以让所有轻视我的人刮目相看,也可以把那些欺凌过我的人的踩在脚底下。” 云慕卿猛的转过身来,面对离久久,脸上流露出喜悦之情:“你真是冰雪聪明。” “只是皇后?”离久久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 “你还想要什么?”云慕卿问。 离久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容:“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觉得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那些欺辱我的人,甚至想要我命的人,我当然想报仇。可是,我更想远离他们。历朝历代,谁的后宫不是波云诡谲?即便是皇后,这个后宫之主,也不可能悠闲度日。” 要死呀!楚王府才几个人啊,一个个都想要我的命!要是真的到了后宫,还不得累死!离久久心里咒骂着云慕卿,盘算着她到底该怎么办? 霄门的事她不能提。离久久觉得云慕卿极可能是心思歹毒之人。万一他知道自己没有用处,说不定会直接杀了自己。 云慕卿明白离久久的意思。他走过来,离离久久只有一步之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离久久,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个样子很好看。不过,你浓妆华服的样子也是甚美。” 离久久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慌,但是必须装作镇定的样子。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云慕卿伸出手,想要拉住离久久的手。可是,他的手刚刚碰到离久久的手。离久久像触电一样,赶紧后退两步。 云慕卿微微一笑,把手收了回来:“本王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王爷感兴趣的,是皇位。”离久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警惕的看着云慕卿。 “若霄门肯助本王一臂之力登上皇位。你便是大宁王朝唯一的后唯一的妃。”云慕卿说话掷地有声。 虽然不知道云慕卿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离久久心中还是生出一丝惊讶。 “这么大的事,你还是容我考虑考虑。”离久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 “好。本王有事,得空再来看你。”云慕卿说完,拍了拍离久久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到云慕卿离开,离久久赶紧做到椅子上。 “怎么办啊?条件挺诱人,可是我哪里认识什么霄门!”离久久觉得很抓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姑娘,是否现在梳洗?” 声音打断了离久久的思绪,她这才觉得有些饿,便答道:“现在梳洗。” 门被推开了,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丫鬟拿着香胰子和毛巾,后面的丫鬟端着铜盆。 二人欠了欠身,行了个礼。 前面的丫鬟笑着对离久久说:“姑娘,奴婢叫兰婷,她叫碧水。王爷命我们二人好生伺候姑娘。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对奴婢说。” 离久久瞥了一眼低着头的碧水,又看了看这个长相颇为水晶的兰婷,心下不由得笑。她这语气,虽自称奴婢,可却颇有一副主人的架势。 而那个碧水看起来却憨厚很多。 不过,人不可貌相。离久久觉得她现在其实就是个阶下囚,所以必须处处小心。 “兰婷,我饿了。”离久久说。 “那就让碧水伺候姑娘梳洗,奴婢这就去厨房催一下。”兰婷没等离久久说什么,就将手里的东西塞进碧水手里,转身就走了。 碧水端着满满一盆水,手腾不出地方,也来不及放下铜盆。香胰子和毛巾掉在了地上。 离久久赶紧起身去捡。 碧水赶紧放下铜盆,扑通跪下:“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姑娘饶命!” 离久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苦笑。 到底是谁该求饶啊?应该求饶的是她离久久吧。司徒靖和云慕卿,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第41章碧箩醒了 离久久把碧水拉起来:“谁的命我也不想要。快梳洗吧。” 洗过脸,离久久坐在梳妆台,看见首饰盒里满满的首饰,金银珠翠,精致华丽。若在之前,她肯定立刻把这些收起来,想着什么时候拿出去卖个好价钱。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很难过 “姑娘梳什么发髻?”碧水问。 “寻常发髻即可。”离久久淡淡说道。 离久久想起了碧箩,竟有些想哭。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姑娘喜欢步摇还是发簪,翠玉还是珊瑚?”碧水问。 “不用了。”离久久轻轻叹了口气。 梳洗之后,早饭便送了过来。兰婷将饭菜摆好,笑着对离久久说:“姑娘,可以用早点了。” 离久久走到桌子旁坐下。早饭还挺丰盛。 不远处,精致的火炉里偶尔传出劈啪的声音,是炭火在燃烧。 离久久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火炉里翻出来的阵阵热浪。 兰婷看到离久久盯着那个火炉,笑道:“姑娘,这炭火是皇上赏给咱们王爷的。听说,宫里也就只有皇后和贵妃才能用这种炭。王爷对姑娘可真是好,王妃都没这待遇呢!” 离久久没有说话,她用余光瞥了兰婷一眼,瞧着她似乎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离久久皱了皱眉头,继续吃饭。 站在另一侧的碧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给离久久夹菜。 吃饱了,离久久放下筷子:“我能出去走走吗?” “王爷吩咐了,姑娘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走动。”兰婷说道。 “姑娘,今天没有太阳,外面挺冷的。”碧水低声说道。比起兰婷,她的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 离久久站了起来:“不要紧,我就稍微走走,活动一下。” 兰婷没再说什么。碧水赶紧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迅速的拿出一件厚披风。 碧水给离久久披上披风,仔细系好带子。 打开门,掀开厚重的门帘,离久久觉得一股冷风嗖的一下子钻进自己的脖子里。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今天天气真的很糟糕呢,就像离久久的心情一样。寒风凛冽,万里阴云,都在诉说着冬日的凄凉。 这个院子不算大,但是看起来很干净,很舒服。院子中间一棵垂柳,光秃秃的柳条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摆。 离久久的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 左边一个屋子里传出动静。离久久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那里面有灶台,想来就是厨房了。厨房里面有两个丫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兰婷走到厨房门口,用尖锐的声音说:“你们两个不去收拾碗筷,在这里偷什么懒!难不成让姑娘守着那些残羹剩饭到晌午吗!” 兰婷的话听起来很刻薄。 那两个丫鬟急忙走出来,给离久久行了个礼,然后匆匆走进屋里收拾碗筷了。 离久久这才想起,方才进去送饭的就是她俩。两个人模样有些相像。 兰婷走了过来:“姑娘,那个走在前面的名春香,另外一个是春芬。都是伺候姑娘的。” 离久久看了看其他地方,没再见人影,便问:“只有你们四个吗?” 听到离久久这么问,兰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笑着说:“姑娘是觉得人手不够?” “随便问问。”离久久冷淡的说道,转身回了屋里。 就在离久久转身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身后的兰婷“哼”了一声。 对于兰婷的态度,离久久没精力跟她计较。她正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 紧闭的院门,还有监视自己的四个人。就算能出得了这个院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出慕王府。 离久久觉得自己进了一个死局,前面是云慕卿,后面是司徒靖。她进退两难。 都是那个什么霄门,害死我了!离久久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是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我休息一下,你们都下去吧。”离久久说。 “那姑娘好生歇着,可千万别把自己累着!”兰婷阴阳怪气的说完,便走了。 碧水将披风收好,行了个礼,也离开了。 碧水从外面关上门,一转头,兰婷就站在旁边。 碧水没有说话,径自向偏房走去。兰婷紧紧跟着她,然后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 “哎呀,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兰婷没好气的说。 碧水停下脚步:“趁着姑娘休息,我回去歇一下。” 兰婷松开手,皱着眉头,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的转过身,看着碧水:“碧水,你说王爷是不是看上这个女的了?王妃脾气那么多,干嘛不光明正大的?非要把她藏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别院里。难不成,金屋藏娇?” 碧水面无表情:“兰婷,不要随便揣测。咱们都是奴婢,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就行了。其他的,跟咱们没有关系。” 兰婷似乎没有听见碧水的话,自顾自的说:“不会是青楼女子吧?王爷担心坏了自己的名声?” “兰婷,小心祸从口出。”碧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兰婷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她长得也就那样,王爷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比对王妃都好!” 兰婷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一点也不比她差,凭什么是她不是我!” 碧水看着兰婷,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不再搭理她。 “你别走啊!等等我!”兰婷自讨没趣,有些急眼了。 离久久走到窗前,把窗门推开一个小缝,看着院子另一头那个紧闭的院门。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离久久觉得很迷茫。司徒靖明知霄门不在乎她的生死,还要把她送到云慕卿这里来,是为了什么?让她来送死吗? 不管怎么样,离久久都觉得自己死定了。根本无路可走啊! 若能逃出慕王府,体内的毒怎么办?不知道寻常大夫能不能解毒? *** 云楚晗看着被烧毁的院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燃起的希望一下子被浇灭了。 “王爷!王爷!”一个侍卫大声喊着,焦急的跑过来。 “王爷,卑职找到了这个!”那侍卫气喘吁吁。 云楚晗看见他手上的银簪,赶紧接了过来。 表面有些脏,云楚晗用手擦了擦。他记得,他曾见离久久带过一个这样的兰花银簪。 “是王妃的东西。”云楚晗说。 “在哪儿发现的?”炎彻问。 侍卫指着后山的方向:“就在那边林子里。” “去看看!”云楚晗紧紧握着那个银簪。 一行人去了后山的林子。林子里静悄悄的,十分沉寂。脚踩在枯叶上,打破林子的寂静。 “王爷,这里依稀有脚印的痕迹。但是……”炎彻蹲在地上,眉头紧锁。 云楚晗赶紧走过去,蹲了下来。确实依稀有脚印,但是太多不明显,根本不能判断是不是离久久的。 云楚晗无奈的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那个银簪,是那晚,离久久不小心落下的。因为听到了司徒靖的话,她心中害怕,都没有注意到。第二天,她才发现银簪不见了,但是已经无心寻找。 而那个银镯,是离久久留下的。她虽然爱财,可是司徒靖送的东西,就像是一道催命符,让离久久觉得害怕。 云楚晗派人在这里寻了几日,再无线索。他燃起的希望被浇灭了,整个人再次消沉起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云楚晗得到一个好消息。碧箩醒了。 已经昏迷一个多月的碧箩终于醒了。 这一个多月,太医每日来看诊。丫鬟们日日守着碧箩,给她灌汤换药。 碧箩睁开眼睛,张了张嘴。可是因为太虚弱,发不出声音。手也抬不起来。 云楚晗赶到,看到已经瘦的不成人样的碧箩,心中十分焦急。 “碧箩,到底谁把王妃抓走了?” 碧箩说不出话,眼泪流了出来。 *** 司徒靖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门大开着,他出神的看着外面。北风裹着寒气涌了进来。 鬼刺走了进来。 他看着司徒靖出神的模样,忍不住说:“少主是在想离久久吗?” 司徒靖微微点了点头,说:“我在想,我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少主,这是慕王爷给的令牌,”,鬼刺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有了这个令牌,咱们的货物进京,不会再被人盘查。” 司徒靖接过那块令牌看了看,冷笑一声,扔回给鬼刺。 “你好生收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她低着头,将茶杯放在司徒靖面前的桌子上。 司徒靖冷冷的看着这个丫鬟,脸上露出不悦:“谁让你进来的。” 那丫鬟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说:“奴婢是新来的,见主人做了这么久,一定口干,所以……” 丫鬟这话还没说完,便露出恐怖的神情。接着,咔嚓一声。她嘴里有血流了出来。 身后,鬼刺已将她的脖子拧断。他松开手,丫鬟倒在了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 司徒靖抬起头,不满的看了一眼鬼刺:“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弄脏我的地板。” “抱歉少主,属下这就清理干净。”鬼刺说道。 第42章准备开溜 “王爷,大夫说这丫头命大。打她一掌的人,武功极高。看样子,就是想要她的命。” 冬雪院。碧箩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消瘦的不成样子。 刘婆子日夜守在这里,谷雨每日都会来帮忙煎药灌药。 云楚晗听了刘婆子的话,再看看躺在床上的碧箩。她眼眶深深陷了下去,张张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生照顾她。若能开口,让谷雨即刻禀报本王。” 说完,云楚晗就往外走。 “老奴遵命。”刘婆子行了个礼。 云楚晗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台阶,他突然停了下来。 “听闻之前,你对王妃多有照顾。若王妃平安回来,本王重重有赏。” 说完,云楚晗走了。 此时,云楚晗心急如焚。他希望碧箩能开口,但也知道,她刚从阎王殿转了一圈回来。他只能等。 看着云楚晗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刘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夜。 一轮孤月高悬。冬雪院里静悄悄的。 碧箩的头上,身上,胳膊上都插着细细的银针。刘婆子熟练的转了转银针,然后一个个拔了下来。 碧箩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里如同生了一团火。 “碧箩,你今晚好好歇着。我想,不出几日,你身体恢复一些就有力气说话了。”刘婆子看着碧箩瘦成柴火一样的胳膊,眼中满是心疼。 碧箩又张了张嘴,用力想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她觉得累极了,完全没有一丝力气。 刘婆子看出了碧箩的意思:“你千万不能着急。你受的伤很重。你若是急火攻心,我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碧箩只好闭上眼睛。 刘婆子便熄了几根蜡烛,只留下一根蜡烛,发出昏暗的光亮。 刘婆子走到墙根,把卷着的席子抱过来,在床下边铺开,捋了捋褥子,躺了下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刘婆子警觉的坐了起来。她快速走到门口,脚步轻的没有一丝动静。 透过门缝,刘婆子看见了云楚晗。她便回去睡觉了。 云楚晗径自走进了后院。 院子里,离久久种的蔬菜都还好好的。 云楚晗走到井边,把水桶扔了下去,打了一桶水上来。然后他提着水,开始浇地。 一桶水用完了,云楚晗又去井边打了一桶,继续浇水。往返了好几次,用了许久,他才把地浇完。 大冬天的,云楚晗却出了一身汗。他蹲下去,看着一颗白菜,长势极好。 *** 慕王府。 兰婷可不想伺候离久久,早早就跑没影了。管做饭的那两个丫鬟咱就休息去了。 离久久把碧水打发走了,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了很久,离久久约摸着她们应该都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轻轻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慢点,慢点,离久久心里默念着。还好,顺利的关上了门。她轻手轻脚的穿过院子走到院门前。 离久久轻轻推了推,外面传来哗啦一声,是金属的声音。吓得离久久都觉得心窜到胖子眼儿里去了。 门从外面用链子锁住了。离久久只好沿着墙根走,希望能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 她在水缸那里停了下来。借着月光,离久久看到这个水缸紧紧贴着墙。再往上看,这个高度,踩着水缸就翻过墙了。 离久久摸了摸水缸的盖子,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然后站起来。 她看到了墙的另一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离久久心里犯难,就算出了这个院子又怎样?堂堂王府,她要怎么逃出去? 看来,得好好做做功课。想到这里,离久久从水缸上跳了下来。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 离久久顾不得喊疼,她赶紧站起来,一溜烟跑回去。 回到屋里,离久久赶紧躺下。心扑通扑通的跳,还好,外面没有动静,刚刚没人发现她。 那个水缸放在那个位置,真是一个漏洞。不过,至少知道了怎么出这个院子。离久久心想。她毫无睡意,翻来覆去。就在一筹莫展之时,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 离久久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她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姑娘,睡了吗?”是碧水的声音。 离久久没有动。她眯起眼睛,想看看碧水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借着昏暗的烛光,离久久看到碧水小心翼翼的拿起火炉的盖子,然后轻轻的翻了翻里面的木炭。之后,轻轻盖好火炉的盖子。然后站起来,走到床边给离久久掖了掖被子。 做完这些,碧水才离开。 听到关门声,离久久睁开了眼睛。刚才碧水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她的动作小心翼翼,踮起脚尖走路,都是为了不吵醒自己。 或许……离久久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 离久久刚推下饭碗,云慕卿就到了。 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碗碟,云慕卿微微一笑,在旁边坐了下来:“看来,慕王府的饭菜很和离大小姐的胃口。” 离久久最不想见的就是云慕卿。他一来,肯定会问…… 果然,云慕卿看着离久久,问道:“已经过去三天了,离大小姐应该考虑好了吧?” 离久久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反正我也跑不了,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毕竟,这不是小事。” 云慕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过,他还是很客气的说:“离大小姐,这么一个问题摆在眼前,谁都知道应该怎么选吧?” 离久久笑了笑,说:“司徒靖那家伙怎么对我的,看来慕王爷并不知道。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卖去青楼了。吓得我半条命都没了。现在在慕王府,承蒙王爷厚爱。这几日,我才刚从惊吓中缓过来。” 说着,离久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流露出悲伤的样子。让人觉得,下一秒她可能就会哭出来。 看到离久久这个样子,云慕卿觉得自己只能让步了。倒不是他怜香惜玉,而且他需要这枚棋子。 “本王只不过随口一问,并没说不让你考虑啊!这样吧,若三天不够,那就五天。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云慕卿违心的说。 “多谢王爷。”离久久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云慕卿站了起来:“本王还有事,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终于要走了。离久久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王爷慢走。” 云慕卿心里却憋了一股火。出了慕王府,他骑上马,一甩鞭子,马飞快的奔跑起来。后面跟着的马上,是他的贴身侍卫飞濂。 进了宫,应付完前朝的事,云慕卿便直奔旭日宫去了。 *** 碧水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认真的打扫卫生。离久久端着一杯茶,到底还是没有送进嘴里。 要怎么问才不会引起怀疑呢?离久久心里在打鼓。她吸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故作轻松的说:“碧水,我之前听说慕王爷广结好友,所以慕王府总是很热闹。可是,为什么我瞧着冷清的很呢?” 碧水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离久久,答道:“姑娘,这个院子偏僻。” “偏僻?”离久久皱了皱眉头。 “是的姑娘。这院子左面是片松林。过了松林,就是王府的西墙了。”碧水借着说。 这里居然离外墙这么近!离久久心中一喜。 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得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喜欢热闹。这样安静,感觉死气沉沉的。除了院子里头这几个人,怕是外面连只苍蝇都没有。” 碧水笑了:“姑娘说笑了。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苍蝇。白日里头确实少有人来。不过,夜里还是有巡逻的侍卫经过这里。” “我怎么没听到?莫不是偷懒?”离久久知道,想要顺利逃出去必须避开这些巡逻的侍卫。 “一般来说,差不多是子时。然后就是寅时之后。”碧箩说道。 “怪不得,那时候我早就睡着了!”离久久故作轻松的说。 今晚先踩踩点吧。离久久心想。 是夜。 兰婷早早就回屋歇息了。厨房两个丫鬟也休息去了。待离久久躺下,碧水这才离开。 离久久睁开眼睛。她坐起来,听了听外面,确定没有动静,这才下了床。 找出笔墨纸砚,离久久开始画地图。她白天在碧水口中套出一些话,知道了这附近的情况。 画好地图,离久久迅速收好笔墨纸砚。她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待干透之后小心翼翼的叠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梳妆台前,将地图压在了首饰盒下面。 之后,离久久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她走到院门口,找了个黑暗处蹲了下来。 寒冷赶走了困意,如今已是深冬。 子时的时候,离久久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然后由远及近。透过门缝,她看到一队侍卫经过。 离久久站起来,揉了揉腿,然后溜回了房间里。 事不宜迟,明天晚上走。离久久心想。是,会不会连累碧水? 第43章出逃 只有三天时间,已经过了一天。离久久决定今晚就行动。毕竟铤而走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天,离久久看起来毫无异常。实际上,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很紧张,毕竟没做过这么冒险的事情。一旦被云慕卿发现,恐怕他不会再那么客气了。 是夜。 吃过晚饭,离久久借口乏了,让她们早些休息。 可是,没过多久,碧水便来敲门了。 “姑娘睡下了吗?”碧水问。 “没有,进来吧。”离久久说。 碧水开门走了进来,笑着说:“姑娘,奴婢过来问一下,需不需要添壶茶?” “不必了。”离久久看着碧水,心中涌出一股内疚。 这几日,唯有碧水对她好,照顾的周到。 兰婷说话,三句里有两句半带刺。春香和春芬只管做饭,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就在这时,碧水谨慎的望了望紧闭的门窗。然后走进离久久,从怀中掏出一小包东西,用一个绣着鸢尾花的粉色的手帕包着。 “姑娘,这里有些点心,还有些碎银子,你都拿着。万一用得着。”碧水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将东西塞进离久久手里。 离久久惊讶的看着碧水:“碧水,你……” “姑娘,慕王府乃是非之地。王爷他……他心狠手辣。不然,也不会那般对待王妃。今晚子时,巡逻侍卫过去之后,姑娘动身即可。”碧水眸子亮晶晶的。 “碧水你怎么知道?”离久久觉得碧水憨厚,如今看来,她也不是傻傻的只知道做事。 碧水笑了笑,说:“姑娘,我老实,但并不代表我傻。” 离久久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拉住碧水的手:“不管我能不能逃走,一旦被发现,你们……” 离久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碧水打断了:“姑娘大可放心。王爷的贴身侍卫飞濂是奴婢的表哥。王爷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至于兰婷她们三个,最多也就挨几板子。” 听碧水这么说,离久久心里好受了一些。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连累兰婷三个人受罚。毕竟,她们和自己无冤无仇,就这么被连累。 碧水紧紧握了握离久久的手,说:“姑娘千万当心。那西墙,虽说一般人没有功夫爬不上去。可是林子里可以找点东西垫垫脚。” 离久久点了点头:“谢谢你碧水。” “姑娘,离子时还有一些时候,你还是休息一下吧。”碧水说。 离久久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会小心,你去休息吧。” 看见碧水离开,离久久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她打开碧水给她的手帕,里面包着几块点心,还有一个小纸包。纸包里面是一些碎银子。 丫鬟的月例银子本就不多。离久久更加感激碧水。 兰婷在春香那里聊了一会儿,这才会自己房间。一开门,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空碟子,碧水不在房间里。 兰婷关上门,走到桌子旁,看着那个空碟子,皱起眉头。这里面不是有几块点心吗?难道是碧水吃了?不对,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难道是我自己吃了?兰婷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碧水推门走了进来。 兰婷急忙回过头来问:“你去哪儿了?” “厨房里好像有耗子,我去找了找,但是没找到。”碧水很自然的说。 兰婷指着桌子上的空盘子,问:“那几块点心去哪了?” 碧水一边铺着床,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吃了吗?就是刚吃完晚饭那会儿。” 兰婷眉头紧锁,心中十分疑惑:“我吃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要不然就是耗子偷吃了。我要睡了,明天我要早点起去厨房看看能不能捉到耗子。” 听了碧水的话,兰婷也没再说什么。 离久久躺了一会儿。她怕睡着了,还是坐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今晚,出奇的安静。风也消停了。 寻摸快到子时了,离久久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院门口,离久久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东西。 因为怕行动不便,她特意没有穿最厚的衣服,也没有披披风。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离久久焦急又不安的透过门缝向外看,是巡逻的侍卫们。 离久久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脚步声,直到脚步声彻底不见。她这才沿着墙根,走到水缸那里。 离久久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然后坐在了墙头上。她看了看下面,好高啊! 离久久有点害怕。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个高度跳下去不至于断胳膊断腿的。 离久久一咬牙,跳了下去。 好疼!离久久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不敢出声,急忙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 确定无人。离久久顾不得疼痛,急忙站起来。她向西走,果然看见一片林子。 另一边,碧水已经躺下好一会儿了。她翻来覆去,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往外走。 一旁的兰婷被吵醒,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镜,叫住了她:“这么晚了,你干啥去?” “我去给姑娘屋里添点木炭。这晚上这么冷,冻到姑娘就不好了。”碧水回答。 兰婷一听,一下子清醒了,她不满的努了努嘴:“瞧你这谄媚的样子!这般讨好她。以前都没瞧出来,你又这心思!” 碧水一脸严肃的看着兰婷:“兰婷,咱们为奴为婢的,主子赏一口饭吃,咱们就得尽心尽力。王爷交待了,咱们要好好伺候离姑娘……” 碧水的话还没说完,兰婷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了好了,你要去就去,我又没拦着!天天说教,烦不烦啊!” 碧水没再说完,开门就要往外走。 “你看见我的手帕了吗?粉色那个。”兰婷记得放在了枕头下面,一摸却没有。 “没看见,你是不是又忘在春香那里了。”碧水说完,走了出去。 关门的一瞬间,碧水听见兰婷在嘟囔:“奇怪啊,我没记得我落在春香那里啊!” 碧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兰婷记得清清楚楚,她昨天洗好手帕,今早叠好了放在枕头下面的。 兰婷再无心睡觉了。因为她很宝贝那条手帕,找不到的话,她睡不着。 “真倒霉!”兰婷翻了翻床铺,没有找到。又起身翻了翻柜子,也没有。 兰婷有些气急败坏。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传来碧水的声音:“来人啊!姑娘不见了!” 碧水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兰婷没心思再找手帕,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醇香和春芬被碧水的喊声吵醒。她们都顾不得睡觉了,急忙穿好衣服从屋里跑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兰婷看见碧水惊慌失措的样子,急忙问。 “姑娘不见了!”碧水一脸焦急。 此时,离久久正小心翼翼的走在那个树林里。 林子里松树居多,还有些其他的树。离久久想走快一点,但是地上有很多小石头。怕摔倒,她只能留心脚下。 树林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离久久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林子太大。好不容易才走出树林。往前一看,离久久觉得自己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 欣喜之余,想到一个问题,怎么上去呢,墙这么高。 离久久四下望去,并没有可以垫脚的地方。 看来只能进树林去找了。离久久这么想着,转身就要进树林,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离久久心惊,急忙往树林里钻。 可是,离久久还是被赶来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被押回院子的时候,云慕卿一脸铁青站在院子中央。他的目光带着冷意。 碧水、兰婷,还有春香和春芬四人跪在地上。 离久久担心连累碧水。可是瞧过去,碧水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其他三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院门关上了,离久久被侍卫松开。她揉了揉被弄疼的胳膊,心下不知如何应对。索性,什么都不说。 云慕卿走过来,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离久久的脖子。 怎么你们古代人这么喜欢掐人脖子!离久久觉得难受,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拉云慕卿的手。但是她根本拉不开他的手。 “离久久,本王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助本王登上皇位。要么,去死!”云慕卿的话冰冷至极,他眼中已有杀气。 离久久不想死,可是目前看来她别无选择。 会不会死了,就能穿越回去呢?离久久想到这里,她的手垂了下去,放弃了挣扎。 云慕卿皱了皱眉头,松开了她。 离久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同时,藏在袖中的东西滚落出来。 碧水突然瞪大眼睛,指着那包东西,大声说:“王爷,那是兰婷最喜欢的手帕,是兰婷放走了离姑娘!” 说完,碧水瞥了春香一眼。 春香急忙说:“王爷,是兰婷的手帕!” w 【阅友】 第44章被囚 兰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放走了离久久,怎么可能? 自己的手帕怎么会在离久久身上? “王爷,不是奴婢,奴婢没有!碧水,你胡说!”兰婷的心本来就悬到了胖子眼,这下子,她彻底慌了神。 云慕卿瞥了一眼那个手帕,鼓鼓的,里面有东西。他弯下腰,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是几块点心,还有点碎银子。 春香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春芬。 春芬吓得一哆嗦,但是抬头看见那手帕里的东西,便一下子明白了。 她急忙说道:“王爷,这点心,除了离姑娘,就只有兰婷能吃到。这几日,她和离姑娘走的近。经常她们二人在屋里,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们也不能问,一问就被训斥。兰婷说自己是这个院子里唯一的一等丫鬟,是离姑娘的贴身侍女……” 春芬心虚的看了一眼兰婷。 兰婷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指着春芬,又指了指碧水:“你、你们,你们胡说八道!” 云慕卿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兰婷这才想起求饶:“王爷,奴婢没有,是她们诬陷!碧水和姑娘走的最近!王爷饶命啊,真不是奴婢!离姑娘,你说句话啊!” 离久久缓了过来,然后坐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兰婷,又看了看碧水,冷笑一声:“好心机,一箭双雕。碧水,我真是看走眼了。不,是你太会装了。” 说完,离久久站了起来,然后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抬起头,对云慕卿说:“三人成虎,我说这件事与兰婷无关,你信吗?” 云慕卿“哼”了一声:“云楚晗一直很讨厌你。三年,你用酒灌醉了他才得以圆房。你这种女人的话,本王会信吗?” 说完,云慕卿突然抓住离久久的头发:“司徒靖跟本王说了,霄门的人不管你的死活。本王听信你的话,本王再给你三天时间,你居然要逃跑!” 离久久只觉得头皮生疼,她咬着牙忍着疼,说:“云慕卿,你杀了我吧。反正,不是司徒靖就是你,我怎么也活不了了。” 云慕卿使劲儿揪着离久久的头发,让她面向兰婷:“来人,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兰婷面色惨白,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王爷饶命!” 可是,云慕卿怎么可能饶了她。几个侍卫走过去,对她拳打脚踢。 兰婷的惨叫声飘荡在别院上空,并且穿了出去。 离久久闭上眼睛。除了害怕,她觉得愤怒。身体里的血都在翻腾。 兰婷嘴虽坏,但说到底也是没有心机。离久久知道自己救不了她。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很快,兰婷便没了声音。 离久久睁开眼睛,看到兰婷的惨状,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为自己,也为兰婷。 碧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云慕卿拔出腰间佩剑,架在离久久脖子上:“离久久,本王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能不能让霄门助本王一臂之力?” 离久久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别做梦了,司徒靖说的对,霄门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云慕卿,你就别妄想了!” 云慕卿一脸杀气,他犹豫了一下,用剑柄重重砸了一下离久久的脑袋。 离久久什么都不知道了。 院门外,一个人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过来!”云慕卿看了一眼碧水。 碧水急忙站起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晚桃匆匆忙忙走进清风苑。她脸色很不好,直奔卧房去了。 古静月正坐在梳妆台上,褪去华服和首饰。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晚桃对其他丫鬟说。 “是。”几个丫鬟退了出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古静月皱了皱眉头,知道晚桃定然发现了什么。 晚桃谨慎的看了看外面,然后弯下腰,凑到古静月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古静月的脸色变了,她放下手里的梳洗,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是这般古怪。我说王爷这几日怎么突然往那个别院去。” “小姐,奴婢觉得楚王妃怕是凶多吉少……”晚桃小心翼翼的说。 古静月猛的转过头瞪了晚桃一眼,低声呵斥:“不可胡说八道!” 晚桃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好。可是,云慕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古静月看着晚桃,方才的怒气一下去消失不见,转而变成深深的无奈。 “其实,你说得对。王爷他……”古静月突然觉得一股冷意,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晚桃着急的问:“小姐,能不能救救楚王妃?” 古静月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咬了咬嘴唇。 晚桃知道古静月比自己更想救离久久,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要着急,一定能想出办法。”古静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古静月脑海中赌浮现出那日,自己抚琴,离久久一舞,竟恍若隔世。 “小姐早些歇息吧。王爷他今晚应该不会来了。”晚桃看着古静月,心中诸多无奈。 古静月一笑,却看起来有些凄凉。 “晚桃,我原本以为,只要嫁给心爱的男子就会幸福。却原来,我只做了场美梦,只高兴了一夜。”说完,古静月自嘲似的一笑。 “小姐……”晚桃不知如何安慰,唯有叹气。 离久久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身子底下又凉又硬,浑身上下觉得冰冷。 她坐起来,手碰到硬硬的东西。顺着一摸,离久久便知道了。她现在在柴房。 离久久赶紧站起来,摸着去找门。 门被锁上了,她打不开。离久久苦笑。这一线生机,原来也是死路一条。霄门不管她的死活这件事,司徒靖已经告诉了云慕卿。显然,自己逃跑坐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所以,云慕卿才会这般生气。 云慕卿撕破脸,自己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可为什么他不直接杀了自己? 离久久蜷缩着身体,心如冰窖一般。兰婷对自己不好,但是并没有要害自己。口说无凭,那个手帕却是证据。碧水,好心机。 一副憨厚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勤快,朴实,让离久久放下戒备。想到这些,离久久觉得自己太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离久久看到外面越来越亮。迷迷糊糊,她睡着了。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碧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春香。 春香手中端着简单的早饭,一个馒头,一碟咸菜,还有一碗小米粥。 “居然还能睡得着。”碧水这话听着很平静。 可是,下一秒,碧水突然踢了离久久一脚。 离久久被踢醒,觉得小腿被踢的这下生痛。她忍着没吭声,抬头看了一眼碧水。 碧水看着离久久,面无表情,眼中却透出冷意。 “春香,把吃的东西放下,你去忙吧。” 听到碧水这话,春香急忙将手中的早饭放在离久久身边的地上,然后急匆匆走了。 离久久拿起馒头和筷子,开始吃饭。咬了一口馒头,又凉又硬。她硬着头皮咽下去。 “居然还吃的下去。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这样做?”碧水蹲下,看着离久久。 离久久没有看碧水,只是冷冷的说:“人模狗样,蛇蝎心肠。你设计陷害兰婷,害她丢了性命。” 碧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讽刺的说:“她事事处处压我一头,总是欺负我。她该死!” 离久久拿筷子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碧水,眼中带着鄙夷:“你可真能装!” “不然呢”,碧水不以为然,“像兰婷一样什么话都敢说那才是傻子。告诉你一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猜到你想逃跑,所以,我故意将水缸放在墙边,好帮助你出逃。” “你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除掉兰婷吗?”离久久觉得胸口处一团火,让她愤怒不已。 碧水微微一笑:“欺骗王爷的人,该死。” “你喜欢云慕卿。”离久久幽幽的说。 “我还以为你挺笨。原来也有聪明的时候。”碧水说。 离久久放下筷子,突然甩手一巴掌打在碧水脸上:“你让我觉得恶心!” 碧水被打了一巴掌,心里的火一下子蹿了上来。她站起来,一脚踢飞离久久左手的馒头。然后又一脚将小米粥踢翻。 “离久久,你之所以还活着,不是王爷舍不得杀你!而且他痛恨欺骗自己的人!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根本不可能!”说完,碧水一脚踢在离久久脸上。 离久久被冻了一夜,身子有些虚弱,想站起来,奈何碧水一脚脚踹过来。她抱着头,咬着牙,忍着疼,一声不吭。 碧水有些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离久久,这才刚开始!”碧水甩下一句话,怒气冲冲的离开。 离久久躺在地上,觉得浑身都疼。她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碧箩,我好想你! 躺了一会儿,离久久挣扎着站了起来。她捡回那个被碧水踢飞的馒头,将皮扒了下来,咬了一口。眼泪流进嘴里,又咸又涩,和着馒头一起咽了下去。 w 【阅友】 第46章命悬一线 第47章被救 切记,莫伤无辜。” 晚桃耳边再次响起古静月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背着离久久匆忙逃走。 春芬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听见声音的春香和碧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却只看见翻墙而出的黑影。 原来,春芬起夜,听见这边有动静便好奇的过来一看究竟。她刚好撞见一个蒙面人背着奄奄一息的离久久正从屋里走出来。 春芬立刻大喊,不曾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晕了。 碧水不去管躺在地上的春芬,她冲进屋里,看到里面空空的,不见离久久的身影,这才慌了神。 碧水急忙跑出来,去查看春芬。 “离久久不见了。春芬她刚才喊什么?”碧水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好像是来人啊,后面我没听清。”春香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有些抖了。 “春香,快去禀报王爷!”碧水厉声说道,佯装镇定。 春香并不想去。云慕卿听到这种消息,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她。 “要去你自己去!”春香没好气的说。 碧水微微一怔,然后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将尖锐的一端抵在春芬脖子上,恶狠狠的说:“现在禀报王爷还来得及。那个人背着离久久肯定跑不远。你若不去,我现在就杀了她!” 看着碧水满是杀气的双眼,联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春香觉得她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妹妹。没办法,她咬着牙站了起来,瞪了碧水一眼,然后急匆匆的跑到院门口,打开门跑了出去。 碧水手中的发簪掉在了地上。她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兰婷死时惨状浮现在她眼前。 早知道她就早点了结了离久久。可是她压根就没想到,这王府里居然有人会救离久久。 春香不敢耽搁时间,一口气跑到春晖院。气喘吁吁的她被拦了下来。 “我、我找王爷,有、有很要、要紧的时候,我是春香!”春香气喘吁吁的说。 门口的通传丫鬟却拦着春香不让她进去:“王爷已经睡下!” 春香急了,嗓门不由得提高了许多:“我有很重要的事禀报王爷!若耽误了,小心你的脑袋!” “王爷已经睡下了!” 此时,云慕卿已经躺下。听见外面有这吵闹,心中很是不爽。 “谁啊?”云慕卿大声问道。 外面传来通传丫鬟的声音:“启禀王爷,外面有个名春香的丫鬟说有要紧事禀报王爷。” 云慕卿立刻坐了起来:“让她进来。” 春香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一见到云慕卿,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不好了,有人闯进别院,带走了离姑娘!” 听见春香的话,云慕卿皱了皱眉头。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日离沫萱生辰宴,古静月同离久久交好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云慕卿说。 “是,王爷!”春香受宠若惊,急忙站起来行礼,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走出春晖院,春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晚桃走进来,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古静月微微点了点头。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搜了。”古静月淡淡的说,一双眸子有些暗淡。 古静月站起来,走到床前,脱了鞋,躺了上去。晚桃急忙走过去,放下帘子。 不出古静月所料,没过多久,外面变得热闹起来。外面传来扣门声。 当值的通传丫鬟赶紧将门打开,一下秒,门被用力推开了。丫鬟也被推到了。 飞濂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王妃的清风苑,你们想干什么!” 古静月听见外面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晚桃赶紧去查看。一开门屋门,就看见一脸冷漠的飞濂。 飞濂见晚桃挡在门前,并不急着推开她,而是大声说道:“娘娘,王府有刺客。王爷担心刺客躲藏在清风苑,特命卑职来搜查,并保护娘娘。” “娘娘已经睡下了,你们成何体统!”晚桃呵斥道。 飞濂说话还算客气:“晚桃姑娘,这是王爷的命令。” 就在这时,卧房里传来古静月的声音:“晚桃,让他们搜。” 飞濂急忙说:“请娘娘正堂等候。” “等着,我们娘娘需要更衣!”说完,晚桃瞪了飞濂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古静月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面色平静。 飞濂走进去,行了个礼:“娘娘,得罪了。” 古静月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我不认为刺客会躲进清风苑。但是以防万一,飞濂你可要搜仔细了。万一这刺客伤我性命,你可担待不起。” “卑职明白,娘娘请放心。”飞濂说道。 古静月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已不是一日两日了。飞濂见怪不怪。 飞濂一行人离开,古静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桃也捏了一把汗。 过了一会儿,晚桃便打发院子里其他丫鬟回去歇息了。整个清风苑变得安安静静。 “这天太冷了。”古静月看了一眼晚桃。 晚桃点了点头:“奴婢马上去。” 晚桃直奔柴房。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打开柴房的门走了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 晚桃将堆在一起的柴火搬开,离久久的脑袋露了出来。 她迅速搬开柴火,将离久久背了起来。 晚桃打开柴房的门,谨慎的向外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走出来。 关上柴房的门,晚桃便直奔偏房去了。 晚桃将离久久安置在了自己屋里。毕竟,这清风苑的丫鬟没有敢私自进她屋子的。 将离久久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晚桃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不请大夫,怕是不行。晚桃一边想着,一边去摸离久久的额头。 离久久的额头很烫。 晚桃吹灭了蜡烛,走了出去。 此时,古静月还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她在等晚桃的消息。 晚桃走进来,古静月不由得站了起来。 晚桃走到古静月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娘,妥了。只是楚王妃她浑身是伤,额头发烫。若不请大夫,怕是……可是请大夫太冒险了。” “无妨。明日你出去,找个可靠的大夫。就跟她说你兄长受了伤,取些药回来。”古静月说。 晚桃点了点头:“是,娘娘。” 古静月叹了口气,回到卧房,重新换上了寝衣。她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救了离久久,并没有让古静月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下,反而更沉重了。她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脑海中浮现出一件又一件琐事,那些让云慕卿恼怒自己的琐事。 云慕卿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古静月每每想到这一点心中便十分难过。 可是,云慕卿不单单是不喜欢自己。他对任何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他想要的只是太子之位。 一想到这一点,古静月心情便好了很多。其实她也明白,她在自欺欺人。 救了离久久,背叛了自己的夫君,这样值得吗?古静月心中很矛盾。可是人已经救了,不能撒手不管。 春芬醒了过来,一眼看见旁边跪着的姐姐。 春香和碧水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云慕卿面色铁青。他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飞濂。 春芬挣扎着爬起来,跪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云慕卿的脸冷的像一块冰,眼睛却快要喷出火来了。 春芬颤颤巍巍的说:“回王爷,奴婢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赶紧过来查看。结果……结果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背着离久久从屋里出来。奴婢立马喊人,然后就被她打晕了。” “这么说,没看见那人的脸?”云慕卿垂下了眼皮。 春芬连连点头:“她蒙着面,奴婢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她个子不高,看体型像是个女的!” “你确定吗?”云慕卿问。 春芬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用力摇了摇头:“王爷,奴婢只是猜测!” “废物!本王要你们有何用!”云慕卿怒斥道。 跪着的三人吓得趴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云慕卿瞥了一眼飞濂。 飞濂会意,眼中浮现出杀意。 利剑出鞘。春香和春芬被飞濂割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她们倒在地上抽搐着,眼睛中只有绝望。很快,二人就断了气。 碧水看着救了一地的血,竟松了口气。她确实是飞濂的远亲,所以逃过一劫。 云慕卿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瞥了一眼碧水,说:“明天开始,你去伺候王妃。” 碧水一听,赶紧磕头:“谢王爷不杀之恩。奴婢一定伺候好王妃!” 云慕卿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烦:“本王让你过去,不是为了让你伺候王妃。” 一直沉默的飞濂开了口:“王爷怀疑王妃?” 云慕卿转过头看了一眼飞濂,说:“她身边那个晚桃有些功夫。她以为本王看不出来,自作聪明!” 碧水立刻明白了,赶紧说:“王爷放心,奴婢一定监视好清风苑。” 云慕卿没在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w 【阅友】 第47章被救 切记,莫伤无辜。” 晚桃耳边再次响起古静月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背着离久久匆忙逃走。 春芬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听见声音的春香和碧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却只看见翻墙而出的黑影。 原来,春芬起夜,听见这边有动静便好奇的过来一看究竟。她刚好撞见一个蒙面人背着奄奄一息的离久久正从屋里走出来。 春芬立刻大喊,不曾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晕了。 碧水不去管躺在地上的春芬,她冲进屋里,看到里面空空的,不见离久久的身影,这才慌了神。 碧水急忙跑出来,去查看春芬。 “离久久不见了。春芬她刚才喊什么?”碧水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好像是来人啊,后面我没听清。”春香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有些抖了。 “春香,快去禀报王爷!”碧水厉声说道,佯装镇定。 春香并不想去。云慕卿听到这种消息,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她。 “要去你自己去!”春香没好气的说。 碧水微微一怔,然后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将尖锐的一端抵在春芬脖子上,恶狠狠的说:“现在禀报王爷还来得及。那个人背着离久久肯定跑不远。你若不去,我现在就杀了她!” 看着碧水满是杀气的双眼,联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春香觉得她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妹妹。没办法,她咬着牙站了起来,瞪了碧水一眼,然后急匆匆的跑到院门口,打开门跑了出去。 碧水手中的发簪掉在了地上。她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兰婷死时惨状浮现在她眼前。 早知道她就早点了结了离久久。可是她压根就没想到,这王府里居然有人会救离久久。 春香不敢耽搁时间,一口气跑到春晖院。气喘吁吁的她被拦了下来。 “我、我找王爷,有、有很要、要紧的时候,我是春香!”春香气喘吁吁的说。 门口的通传丫鬟却拦着春香不让她进去:“王爷已经睡下!” 春香急了,嗓门不由得提高了许多:“我有很重要的事禀报王爷!若耽误了,小心你的脑袋!” “王爷已经睡下了!” 此时,云慕卿已经躺下。听见外面有这吵闹,心中很是不爽。 “谁啊?”云慕卿大声问道。 外面传来通传丫鬟的声音:“启禀王爷,外面有个名春香的丫鬟说有要紧事禀报王爷。” 云慕卿立刻坐了起来:“让她进来。” 春香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一见到云慕卿,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不好了,有人闯进别院,带走了离姑娘!” 听见春香的话,云慕卿皱了皱眉头。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日离沫萱生辰宴,古静月同离久久交好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云慕卿说。 “是,王爷!”春香受宠若惊,急忙站起来行礼,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走出春晖院,春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晚桃走进来,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古静月微微点了点头。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搜了。”古静月淡淡的说,一双眸子有些暗淡。 古静月站起来,走到床前,脱了鞋,躺了上去。晚桃急忙走过去,放下帘子。 不出古静月所料,没过多久,外面变得热闹起来。外面传来扣门声。 当值的通传丫鬟赶紧将门打开,一下秒,门被用力推开了。丫鬟也被推到了。 飞濂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王妃的清风苑,你们想干什么!” 古静月听见外面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晚桃赶紧去查看。一开门屋门,就看见一脸冷漠的飞濂。 飞濂见晚桃挡在门前,并不急着推开她,而是大声说道:“娘娘,王府有刺客。王爷担心刺客躲藏在清风苑,特命卑职来搜查,并保护娘娘。” “娘娘已经睡下了,你们成何体统!”晚桃呵斥道。 飞濂说话还算客气:“晚桃姑娘,这是王爷的命令。” 就在这时,卧房里传来古静月的声音:“晚桃,让他们搜。” 飞濂急忙说:“请娘娘正堂等候。” “等着,我们娘娘需要更衣!”说完,晚桃瞪了飞濂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古静月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面色平静。 飞濂走进去,行了个礼:“娘娘,得罪了。” 古静月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我不认为刺客会躲进清风苑。但是以防万一,飞濂你可要搜仔细了。万一这刺客伤我性命,你可担待不起。” “卑职明白,娘娘请放心。”飞濂说道。 古静月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已不是一日两日了。飞濂见怪不怪。 飞濂一行人离开,古静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桃也捏了一把汗。 过了一会儿,晚桃便打发院子里其他丫鬟回去歇息了。整个清风苑变得安安静静。 “这天太冷了。”古静月看了一眼晚桃。 晚桃点了点头:“奴婢马上去。” 晚桃直奔柴房。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打开柴房的门走了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 晚桃将堆在一起的柴火搬开,离久久的脑袋露了出来。 她迅速搬开柴火,将离久久背了起来。 晚桃打开柴房的门,谨慎的向外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走出来。 关上柴房的门,晚桃便直奔偏房去了。 晚桃将离久久安置在了自己屋里。毕竟,这清风苑的丫鬟没有敢私自进她屋子的。 将离久久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晚桃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不请大夫,怕是不行。晚桃一边想着,一边去摸离久久的额头。 离久久的额头很烫。 晚桃吹灭了蜡烛,走了出去。 此时,古静月还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她在等晚桃的消息。 晚桃走进来,古静月不由得站了起来。 晚桃走到古静月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娘,妥了。只是楚王妃她浑身是伤,额头发烫。若不请大夫,怕是……可是请大夫太冒险了。” “无妨。明日你出去,找个可靠的大夫。就跟她说你兄长受了伤,取些药回来。”古静月说。 晚桃点了点头:“是,娘娘。” 古静月叹了口气,回到卧房,重新换上了寝衣。她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救了离久久,并没有让古静月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下,反而更沉重了。她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脑海中浮现出一件又一件琐事,那些让云慕卿恼怒自己的琐事。 云慕卿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古静月每每想到这一点心中便十分难过。 可是,云慕卿不单单是不喜欢自己。他对任何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他想要的只是太子之位。 一想到这一点,古静月心情便好了很多。其实她也明白,她在自欺欺人。 救了离久久,背叛了自己的夫君,这样值得吗?古静月心中很矛盾。可是人已经救了,不能撒手不管。 春芬醒了过来,一眼看见旁边跪着的姐姐。 春香和碧水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云慕卿面色铁青。他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飞濂。 春芬挣扎着爬起来,跪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云慕卿的脸冷的像一块冰,眼睛却快要喷出火来了。 春芬颤颤巍巍的说:“回王爷,奴婢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赶紧过来查看。结果……结果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背着离久久从屋里出来。奴婢立马喊人,然后就被她打晕了。” “这么说,没看见那人的脸?”云慕卿垂下了眼皮。 春芬连连点头:“她蒙着面,奴婢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她个子不高,看体型像是个女的!” “你确定吗?”云慕卿问。 春芬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用力摇了摇头:“王爷,奴婢只是猜测!” “废物!本王要你们有何用!”云慕卿怒斥道。 跪着的三人吓得趴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云慕卿瞥了一眼飞濂。 飞濂会意,眼中浮现出杀意。 利剑出鞘。春香和春芬被飞濂割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她们倒在地上抽搐着,眼睛中只有绝望。很快,二人就断了气。 碧水看着救了一地的血,竟松了口气。她确实是飞濂的远亲,所以逃过一劫。 云慕卿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瞥了一眼碧水,说:“明天开始,你去伺候王妃。” 碧水一听,赶紧磕头:“谢王爷不杀之恩。奴婢一定伺候好王妃!” 云慕卿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烦:“本王让你过去,不是为了让你伺候王妃。” 一直沉默的飞濂开了口:“王爷怀疑王妃?” 云慕卿转过头看了一眼飞濂,说:“她身边那个晚桃有些功夫。她以为本王看不出来,自作聪明!” 碧水立刻明白了,赶紧说:“王爷放心,奴婢一定监视好清风苑。” 云慕卿没在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w 【阅友】 第48章大难不死 古静月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刚蒙蒙亮。她放心不下,便匆匆穿了衣服去了晚桃的那里。 看到离久久这一身的伤,古静月触目惊心。 “娘娘,这些应该都是那个碧水干的。”晚桃说。 古静月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这得多疼啊!” 印象中光彩照人的离久久竟落魄至此。古静月除了心疼,竟生出一丝对云慕卿的恨意。 古静月擦了擦眼泪,说:“清风苑人多眼杂,还是要想办法把楚王妃送出王府。” 晚桃想了想,说:“娘娘可以借口回娘家,把楚王妃放在马车的座椅下面。” 古静月眉头紧锁,在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离久久,有些犹豫。 “这个时候用这个借口出去,只怕会让王爷疑心。” 晚桃低声说:“娘娘,王爷何时不曾疑心?楚王妃就在清风苑,怕是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发现。到时候,王爷一定不会当过娘娘的!” 古静月叹了口气:“那你等会儿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娘娘。” 看着一桌子早点,古静月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刚拿起筷子,便有通传丫鬟走了进来。 “娘娘,内事府的徐嬷嬷来了。” 古静月放下筷子,面露不悦:“这大清早的来做什么?罢了,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年长的嬷嬷,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奴婢给娘娘请安。”徐嬷嬷笑着行礼。 古静月淡淡一笑:“不知道徐嬷嬷这一大早来清风苑,是有什么要紧是吗?” 徐嬷嬷表现着谄笑着:“回娘娘,这丫鬟名碧水,王爷觉得她做事很稳妥,便命奴婢赶紧给娘娘送过来。” 听到碧水二字,古静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故作平静的说:“不就是丫鬟,王爷挂心了。辛苦徐嬷嬷亲自跑一趟。” 说完,古静月回头对晚桃说:“晚桃,你先带碧水下去。” 将徐嬷嬷打发走,古静月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昨晚离久久被救走,今早云慕卿就打发了这个碧水过来。毫无意义,他怀疑自己。 古静月有点慌了。 晚桃走了进来:“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伺候就行。” 其他丫鬟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古静月和晚桃。 “娘娘,奴婢打发碧水去做粗活了。看来,王爷就是怀疑咱们清风苑,才会让碧水过来。楚王妃在清风苑多带一刻,娘娘就危险一刻。奴婢这就去探探风。’’晚桃压低声音说。 古静月点了点头。 晚桃走了出去。 古静月看着面前的早点,越发没有胃口。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米糕放入嘴中,强撑着吃了下去。 吃着吃着,眼泪流了下来。流到嘴里,咸咸的。可是古静月却觉得它苦涩难咽。 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这是古静月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是,造化弄人,她的夫君连一丝丝的温情都不愿意给她。 古静月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她还是要佯装云淡风轻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古静月才艰难的把早点吃完。 “来人,把这些撤了。”古静月说。 丫鬟们刚把盘子撤完,晚桃匆匆忙忙回来了。 “娘娘,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并无异常。奴婢向一个侍卫打听了。他说昨晚没有找到刺客踪迹,想来是已经逃走了。”晚桃悄悄在古静月耳边说。 “在我看来,根本不和平常一样。”说完,古静月向外瞥了一眼。 晚桃立刻明白了。 “来人。”古静月说。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昨晚闹刺客,我心里不踏实。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回母家一趟,看望一下父母。”古静月平静的说。 “是,娘娘。”那丫鬟走了出去。 晚桃明白古静月的意思。人多眼杂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时候碧水被派到了清风苑。这个时候,越早把离久久送出府就越安全。 “王爷疑心就疑心吧。反正找不到证据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晚桃,我要换一身厚的衣服。”说完,古静月站了起来。 待古静月换上一身厚厚的衣裙,晚桃将披风系好。马车已经在外门等候了。 晚桃借口打发走了其他丫鬟,匆匆回到屋里,将离久久背了出来。二人七手八脚将离久久塞进了马车里。 这一切,都被蹲在远处的碧水看的一清二楚。 “楚王妃,你就委屈一下了。”古静月说完便将坐垫放下来,坐了下来。 弄好这一切,晚桃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去找马夫。 马车很顺利的出了慕王府。碧水悄悄的跟在后面。 碧水远远的跟着,担心被发现。 晚桃心里有些忐忑,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尾随的碧水。 到底碧水脚步慢,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她到处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急的直跺脚。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既然已经跟丢了,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回清风苑,静观其变。反正已经知道了,救离久久的人是晚桃,而她的幕后主使就是古静月。 碧水回到慕王府便径直回了清风苑,开始卖力的做晚桃交待的那些活。 古静月和晚桃来到一处客栈。这里位置偏僻一些,不过也有不少人走动。 “娘娘,这么人这么多,合适吗?人多眼杂,万一……”晚桃有些担心。 “不要紧,人越多越乱,才不会有人注意咱们。这里离楚王府近一些。”说完,古静月戴上了面纱。 晚桃塞给客栈老板娘的银两足够离久久在这里住半年了。就这样,离久久在同达客栈住下了,是个偏僻不起眼的房间。 叮嘱了一番,古静月便和晚桃去古府了。晚桃还不忘记塞给马夫几锭银子,好让他别乱说话。 黄昏将至的时候,古静月才回来。其实,离开古府后她又去了同达客栈。老板娘已经照她的吩咐请了大夫给离久久医治,还熬了药给离久久灌了下去。 “好好伺候她,我不会亏待你。但你要是说出去,你的命可就没了。”临走的时候古静月撂下这么一句话,还把头上的红宝石芙蓉金步摇塞在了老板娘手中。 老板娘高兴坏了,点头哈腰目送古静月离开。 离久久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唇无血色。她身上的伤口都涂了金疮药,还换了件干净衣服。 厚厚的被子干干净净。垂下来的帷幔是半旧的水蓝色。屋子中央的地上摆着一个很平常的圆桌,周围是四个圆凳。旁边放着一个简陋的火炉,热气不停地从里面冒出来。 回到清风苑,古静月借口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把其他丫鬟都打发走了。 晚桃特意去后院看了看,发现早上吩咐碧水干的那些活都已经干完了。她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就让碧水每日都干最累的粗活,这样也算是给离久久出气了。 碧水并没有将今天看到的事情禀告给云慕卿。她长了个心眼儿,毕竟没有证据。她说她看见了,云慕卿未必相信她。 三天后。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晚桃有些惋惜的看着离久久脸上那几道长长的伤口。 这几道伤口让离久久面目全非。若不是知道她就是楚王妃,晚桃都认不出来。 老板娘着急的说:“姑娘,我真没骗你!要是能治,我怎么可能拦着大夫!毕竟,是姑娘你出钱!” 晚桃叹了口气:“老板娘不要着急,我只是心疼姑娘。年纪轻轻,原本花容月貌……” 老板娘附和道:“可说不是吗?好好的姑娘,看样子,应该十分俊俏。不过好歹烧已经退了,命全是保住了。那些伤也没有伤到骨头,大夫说不影响走路。” 二人的对话清楚的飘进了离久久耳朵里。刚刚她就醒了,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大脑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隐隐的痛感。 自己这是得救了吗?离久久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还有一个看上去眼珠子贼亮,一脸精明的中年妇女。 “姑娘,你终于醒了!”晚桃当着老板娘的面,只得称呼离久久为姑娘。 “这位姑娘终于醒了。我去煎药了,你们聊着!”老板娘笑着,走了出去。 门从外面关上了。晚桃警觉的走了过去,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走到床边。 “王妃,那是这个客栈的老板娘。你放心在这里养伤。”说完,晚桃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是你救了我?”离久久有些吃力的问。 晚桃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将离久久扶起来,然后在她背后放了个枕头让她靠着。 “王妃,是我,晚桃。”晚桃说完摘下面纱。 离久久鼻子一酸,心生感激:“我应该想到的。慕王府里除了慕王妃,谁还能救我?只是,会不会连累她?” “王爷已经怀疑王妃了。那天晚上,奴婢把您从那个别院里背出来,就藏到了清风苑,奴婢的卧房里。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王爷就把碧水打发到清风苑做事。娘娘觉得夜长梦多,就在当天上午,把您帮到马车里带了出来。”晚桃说。 w 【阅友】 第49章侍疾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碧水面目狰狞,双眼猩红,手里拿着那个发簪狠狠的往离久久身上刺。 一下一下,鲜血溅出来,喷在碧水身上。她衣服上的血越来越多,发簪上已满是鲜血。 离久久恐惧的看着碧水,她张开嘴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猛的睁开眼睛,离久久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她额头上满是冷汗,全身上下都疼痛不已。 突然,外面传来什么动静。离久久吓得一激灵,心跳加剧。她害怕极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过了许久,外面再无动静,离久久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完全消散。自从醒过来,她夜夜做噩梦。有时候梦见碧水,有时候梦见云慕卿。 那天醒来的时候,晚桃曾说过,云慕卿心狠手辣,眼里揉不得沙子。哪怕是小事,他觉得你背叛了他,那你的下场就会很惨。 去年云慕卿生辰时,在慕王府设宴。他身边有个贴身侍女名春樱,机缘巧合同云楚晗说了几句话,恰巧被云慕卿看见。 当晚,云慕卿就把春樱关进了王府地牢。白天嬷嬷各种毒打,晚上就让地牢的侍卫们轮番羞辱。春樱没撑过五天就死了。 晚桃说这话的时候,离久久听的心惊胆战。这何止是心狠手辣,根本就是变态啊。离久久心想。 离久久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云慕卿的样子。她赶紧睁开眼,身体里每一处神经都崩了起来。 屋里的蜡烛亮着。离久久特意嘱咐老板娘的,夜里必须留两个蜡烛。她不是怕黑,而是黑夜让原本已如惊弓之鸟的她更加恐惧。 对于现在的自己,离久久只能想到八个字,苟且偷生,狼狈不堪。 离久久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她要离开楚王府。这世间的险恶她已经清楚体会到了。 想到这里,离久久忍不住又哭了。眼泪冰凉,浸透了枕巾。如果还能回楚王府,只要云楚晗不和离不给休书,那她就在春来院种一辈子地。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离久久睡着了。 翌日。 离久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晚桃已经过来了,还拿了些衣服和糕点。 “你来了。”离久久挣扎着坐起来。 晚桃赶紧扶她,顺手拿了枕头塞进离久久背后。 离久久靠着枕头,笑着说:“你来了。” “王妃脸色还是不好,是不是这老板娘耍滑头,怠慢王妃?奴婢这就喊她过来。”晚桃脸上露出不悦,她说完立刻站了起来。 “不是”,离久久急忙拉住晚桃,“是我晚上睡不好。老板娘她不曾怠慢我。这每日的吃食都很好,药也按时送来。她知道我夜里睡不好,早上我醒来才会过来。” 晚桃重新坐下,叹了口气:“大夫说过,这是受了惊吓。药能医身却不能医心。王妃你要振作起来。不然,我们娘娘会更担心的。” 离久久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晚桃接着说:“娘娘本想找机会来看王妃。但是今早突然接到消息。皇后感染风寒病倒了,让我们娘娘去侍疾。下午就进宫,约摸着得有个十天八天的。娘娘让奴婢赶紧来告诉王妃一声,免得一直不见人来,心里不踏实,无法安心养病。” “我在这里挺好的。晚桃,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送我回楚王府。或者,我自己回去也行。” 其实,离久久并不想回楚王府。她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云楚晗能容他吗?即便是他满世界找她,又会不会是装装样子?但是,她必须回去,因为碧箩一定再等她回去。 这几天,离久久想了很多。她不想再求什么如意郎君,也不想再发大财了。若云楚晗还肯留她,那她就在春来院,和碧箩种菜绣花。等以后不再有人因为霄门打自己的主意了,她就能安心带着碧箩离开楚王府。 若云楚晗不留她,反正她也毁容了。那就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安定下来再说。 听了离久久的话,晚桃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其实送王妃回楚王府很容易。但是王妃,你也知道我们娘娘的处境。楚王爷若真的追查下来……” 离久久明白晚桃的意思,急忙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回去的事情以后再说。” 晚桃松了口气:“王妃安心养伤。等身体康复了,我们娘娘一定会刚办法送王妃回去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老板娘过来送饭了。 伺候离久久吃完,晚桃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若碧箩在这里,楚王府不回去也罢。离久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单。 古静月从云慕卿手里把她救出来,本就是冒着很大风险。离久久知道自己不能给她添麻烦。 对了,身上的毒!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离久久突然一身冷汗。 有半个月了吧。再过半个月自己就毒发身亡了。 到头来还是一死吗?离久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对司徒靖有恨,但是她没有力气生气。 时间一天天过去,绝望一天天增长。离久久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因为不想给老板娘添麻烦,所以离久久硬撑着吃饭喝药。 半个月过去了,离久久的伤口好了许多。只是,她依然夜夜噩梦。半夜被噩梦惊醒,然后辗转反侧再难入眠。整个人的气色还是没有明显好转。 不过,离久久也没有出现毒发的迹象。 半个月了,晚桃还没来。会不会是古静月出了什么事?离久久心中不安。她坐在窗户旁,把窗户推开一个缝,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扣着的镜子。离久久不愿意看到现在的自己。 外面,总是有行人路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慢慢悠悠。离久久总在想,他们是谁,他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想着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自己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离久久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她揉了揉眼镜,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此时,古静月还在旭日宫中。 古静月走进卧房,看着已经痊愈的皇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母后已经痊愈,儿臣今日便回王府去了。”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好,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儿臣告退。”古静月又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皇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哼”了一声,轻蔑的说:“除了性子好,没什么优点。” 古静月自然是没听到这句话。她带着侍女坐上马车出了宫。 马车上的古静月一脸疲惫。 晚桃看着很是心疼,免不了嘀咕:“明明有那么多丫鬟,后宫还有那么多妃嫔,偏偏要娘娘去侍疾。白天一直忙,晚上还睡不好。侍疾半个月,娘娘都快瘦成纸人了!” 古静月瞪了晚桃一眼:“闭嘴,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伺候母后是儿臣本分,我不觉得辛苦。” 晚桃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皇后确实不喜欢古静月。这一次侍疾就是皇后故意折腾她。 三品礼部侍郎是高官厚禄,他的嫡出女儿自然是千金小姐。可是,对方是皇后和亲王。区区三品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更何况,云楚晗娶得是正一品丞相的嫡出千金,还是两位。 不仅如此,古静月还知道皇后正在为云慕卿挑选侧妃。若不是她突然病倒,怕是过年之前就能定下来。 古静月紧闭双目,心中有些难过。 过了一会儿,古静月睁开眼睛对晚桃说:“过几日去庙里烧香给母后祈福,顺便绕道去同达客栈。” 晚桃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古静月就直接回了清风苑。她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走进院门,古静月看见云慕卿就站在院子中央,背对着她。 “王爷怎么来了?”古静月心中一喜。 但是下一秒,这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她想起了离久久和碧水。 晚桃看见云慕卿,心一下子提到了胖子眼里。她用余光扫了扫周围,并没有看到碧水的影子。 古静月走过去,在距离云慕卿半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着说:“王爷,外面冷……” 古静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慕卿扬起手来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古静月“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白皙的脸上红红的掌印,火辣辣的痛。 比起脸上的痛,古静月的心更痛。 “娘娘!”晚桃赶紧跪下,去扶古静月。 云慕卿的脸,比这深冬的风还冷。 “贱人,吃里扒外!”云慕卿蹲下,一把抓住古静月的衣领,使劲儿往上揪。 “王爷,娘娘她侍疾……” “啪”的一声,晚桃被打蒙了。反应过来赶紧跪好。 “说,你把离久久藏到哪里去了!”云慕卿的眼神十分可怕,像是要把古静月撕碎一样。 古静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她想哭,却笑了出来,笑的很冷。 w 【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