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各位可爱的读者
本书环保流，希望地球美美的，大家健健康康的，便是一等一的最初目的。
本书的灵感很久就有，这次武汉疫情彻底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
病毒无情，人有情，我们可以做到的就是保护这个大家赖以生存的地球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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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断藤峡叛乱
成化二年十二月，瑶族盘踞的广西贺县外的断藤峡，上连八寨，下通仙台，花相诸洞蛮，盘亘三百余里。
冬日里，天地变得白茫茫的一片，连日来的大雪终于停歇，山岗上的一阵寒风轻轻拂过大地，树枝上的积雪唰唰的掉落下来迎风飞撒，落在一个站岗明军亮铮铮的头盔上。
那明军微微抬起头看了眼树梢，抬手拍去那积雪，吹了口热气暖了暖手有些羡慕的看了眼远处热闹非凡的贺县唠叨道：“叛乱都平了，我们还驻扎在这里作甚，别人摆酒欢宴，我们就站这吹西北风？”
“赵将军这么做自然是有深意的，我们当兵的做好本份遵命行事就行了。”
“过年能回去吗？在不回去，我那小娘子该跟别人跑了。”
“应该能吧....。”
飒飒飒，脚踩积雪的声音，远处走来一个裹着灰色大皮袄十来岁的少年，他边走边小心翼翼的往后看了看，长长的脚印一路延伸到贺县城门口，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撩开前面的树枝继续往前走，看到站岗的明军先是一顿，似乎有些犹豫，最后青涩发红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决然朝明军走去，到了近前探出小脑袋谄笑道：“各位兵爷好。”
“是你啊，有事吗？”站岗明军似乎都认识这少年，不过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是不屑之意，只有刚才那劝导新兵的年长总旗皱了皱眉道。
“快去报告将军吧，他们又要反了。”少年往后瞧了瞧直接说道。
那群明军先是一愣，相互看了眼，有几人脸上闪过一丝讥笑，不过那总旗却几乎没有犹豫，转身便朝将军中军营帐跑去。
此刻赵辅正陪着韩雍巡视营寨，正撞见回禀的总旗要去大帐，有些不悦。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自己下去领三十军棍。”
那总旗急忙跪下拱手道：“内应来报，他们又要反了。”
赵辅一皱眉，与韩雍对视一眼，此事非同小可，自然马虎不得，赵辅顿时喝道：“还不带路。”那总旗起身急忙朝贺县的方向领路，到了军营边缘韩雍直接对那少年问道：“消息可属实。”
“大人，满月酒，定亲酒一结束他们便会杀出来，此事千真万确。”少年一想起自己父亲上门为自己提亲被拒，被人哄笑的场景便彻底没了犹豫。
赵辅眯着眼看着远方张灯结彩的贺县和城外连绵不绝的城寨，目光灼灼道：“大人，瑶族人一直对我大明便是阳奉阴违，如果不以重击，恐怕难以收服。”
韩雍也是目光深邃的看了眼贺县的方向颌首道：“那依将军看，这八寨防御该如何破之。”
赵辅想了想目光一眯：“古有陆伯言火烧连营，今日何不效仿之。”
韩雍目光一凛，微微一笑点点头，便道：“你带本部人马攻击贺县，擒贼先擒王，本官亲率大军火攻八寨，阻断救援。”
赵辅拱手遵命，便都各自去准备了。
“全军速度集结，此次平叛定要彻底断了他们复叛的念想。”
“是....。”
少年看赵辅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由得咬了咬牙，上前对赵辅请求道：“将军，看在小人为你们鞍前马后的份上，能不能放了我父亲和一个叫纪柔的姑娘。”
赵辅抚了抚那黑色胡须笑道：“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汪直。”
汪直怔住了，听着悉悉索索军队集结的声音，他想要跑回去告诉父亲，被赵辅一把扣住，交给明军冷声道：“把他看好了，等开战后才带他过去，让他好好看看造反的下场。”
两明军扣住拼命挣扎的汪直，汪直对着远方的贺县大喊着：“爹，纪柔，快跑，快跑啊....。”可距离太远，毫无作用。
“将军，全军集结完毕。”
赵辅看了眼汪直一挥手。
“隐蔽行踪靠近，打完这一仗，大家便可以回家过年了。”
明军顿时士气大涨。
汪直被押着站在山岗上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瑶族土官纪雄家中，高朋满座，他夫人正抱着满月的女儿与诸位将军和亲朋好友见礼，纪柔牵着四岁大有点珠圆玉润的纪昌站在妇人身边，而她手上正拿着纪昌和纪雪的定亲信物半枚玉符。
定亲酒完成，纪雄格外高兴，他猛饮一碗酒，然后将碗摔烂在地上，拨出腰间兵器大声道：“族人们，酒也喝了，心愿也了了，接下来让我们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吧。”
众人纷纷有样学样叫道。
“定要叫那些明军看看我们的厉害。”
“杀...杀....杀，杀了那些狗官，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那苏州来此做生意的一个王商户，有些尴尬的挪了挪脚，他就是简单的来蹭一顿饭，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要造反，要是知道打死他都不会来，刚走了几步，便要疾跑，撞上一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大人，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被撞的汉子看也不看瘦弱的王商户。
王商户一听顿时亡魂大冒，急急忙忙爬起来往城门口奔去。
纪雄脸色有些不好道：“城外八寨可有响应。”
那汉子回道：“明军这次行动很隐蔽，好像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八寨的寨主们他们还在等将军您的命令，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纪雄冷眼扫了眼酒宴的客人，发现一直垂涎纪柔的汪直居然不在列，顿时对着汪父喝道：“汪统领，你家儿子去了哪里。”
汪父也不知道，左右看了看道：“这个，下官不知。”
“汪直出城了，属下见过。”那汉子回忆道。
“汪直小儿，误我族大事。”纪雄满腔怒气道。
汪父战战兢兢道：“将军，我儿定不是这样的人，何况他爹我还在这里。”
纪雄不去理会这些不相干的，诀别的看了眼妇人手中的女婴，钢刀一举振臂高呼。
“我瑶族的勇士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你们的妻儿杀出一条血路吧。”
“杀...杀...杀。”
纪雄领着数千族人大踏步朝城门口奔去。
妇人抱着女婴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王商户到了城门口，看到密密麻麻的明军手举弓箭，甚至还有些拿着可怕的火铳，对着这边，他吓尿了，跌跪在地上，纪雄冲到，双方厮杀开始。
也许是妇人命不该绝，在纪雄勇武的冲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依托八寨零零散散的接应，妇人带着女婴逃脱了，纪柔可就没那么幸运，纪昌太胖了，她就十四大些的小姑娘，抱着难免吃力，她站在原地，看着不断倒下的族人，血染红了白雪，她没有哭，她不能哭，为了弟弟，她要坚强。
一名明军的火铳悄悄对准了她，赵辅伸出一手拦下道：“手无寸铁的妇孺不杀。”
实力悬殊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八寨自身难保，被一片熊熊大火烧的惨败，此刻贺县城门口战场上还能站着的便只是妇孺了，当然还有一个趴在地上抱头的王商户。
汪直被压过来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惨死，痛苦中爆发出绝望的力量，冲上来对赵辅声嘶力竭道：“我爹已经投降了，你为什么还要杀啊，为什么。”
赵辅将汪直拎起来道：“你在长高些，你也得死，这就是谋反的代价，你记住了，这辈子都别忘了。”
汪直现在就一个孩子，被这一吓也是愣住了，赵辅将他丢在一旁走上前，扫视了眼战场。
“清理尸体，看看有没有活口。”
王商户大惊，急忙咕噜爬起来喊道：“大人，我不是反贼啊，我就是个做生意的商户，苏州人都知道的王扒皮。”
赵辅只是随意的看了眼王商户，便将目光看向镇定自若的纪柔，纪柔长相秀美，在这群女人中出类拔萃，而且别人多战战兢兢，只有她抱着一个孩子敢于直视自己，赵辅在妇孺中转了几圈，一挥手，挑了几个长的还行的少女道：“这几个送去宫里充盈内府，其余的抓回去交皇上处置。”
汪直看了眼纪柔突然叫道：“我也要进宫。”
赵辅有些可惜的看了眼汪直，随后一挥手，便有人把汪直压走了。
汪直并不明白赵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后来他明白了，男子入宫只有太监一途，可惜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明军来扒拉开纪昌，纪昌大哭，纪柔看了眼王商户突然出声道：“赵将军，你放了我弟弟，来日富贵定当报答。”她在赌，赌赵将军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赵辅眯着眼看着这个敢于直视自己的少女。
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不过赵辅从纪柔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自信。
纪柔也看到了赵辅眼中的一丝动摇，不由得将大哭的纪昌推到王商户身边。
“这是他儿子，将军应该没有顾虑了吧。”
王商户有些懵，看了看纪昌，又看了看纪柔和赵辅。
赵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王商户喝道：“想吃牢饭吗？还不带你的儿子离开。”
王商户一惊，顿时又一喜，急忙便抱起纪昌往前跑，但纪昌太重了，他抱了一段路便撑不住，只能放下来牵着走了，纪柔看着离开的纪昌，说就这么舍得是不可能的，她强装镇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弟弟而已。
纪柔被带去京城入宫了。
而王扒皮带着纪昌回了苏州。
第001章 悲催的纪昌
“珍惜最后的时光吧。”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内科李主任将纪昌的病例报告递给纪昌一副惋惜的样子道。
“李主任，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纪昌捂着嘴轻咳了一声有些懵逼。
“你太奇特了，居然得了肺痨，肺炎，和晚期肺癌。”李主任的脸上充满惊叹。
“什么...我不就是简单的发热咳嗽，怎么会...。”纪昌先是大脑一片空白，就感觉天都要踏了一样，回过神来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李主任，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对病患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相信的话你自己看吧。”李主任虽然有些不悦，但看在纪昌没多少活头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纪昌带着害怕惊惧的目光哆哆嗦嗦的朝那病例报告上看去。
“不会的，肯定检查错了，咳咳咳....。”纪昌突然猛的将病例报告丢在了地上，情绪激动着，咳嗽又加剧了。
李主任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劝道：“化疗已经没什么效果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吃点好的，有什么心愿赶快去完成，多陪陪亲人，不过最好还是带着口罩，肺痨是会传染的。”
“李主任，院长叫你过去一趟呢。”一名中年护士长，脚步有些急促的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李主任问了一句。
“越来越多的发热咳嗽的病人来就诊了，院长感觉有些问题，叫你过去看看。”护士长正色道。
“流行性感冒？”李主任皱了皱眉，虽然问着但还是抬步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纪昌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看着地上那份病例报告，心中五味杂陈。
“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女朋友，不撸管，作息正常，得肺痨肺炎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患上肺癌啊。”纪昌心中怒问老天。
不屈的泪水径直从眼角溢出来。
泪流过后，纪昌深吸一口气，肺部感觉到的隐隐作痛，让他知道，他必须坚强下去，因为病魔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绕过你。
“哎，年轻人看你气色不好，莫非也是受毒气祸害的。”门外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糟老头子。
纪昌一愣，抹了抹泪痕茫然道：“什么毒气，你是谁啊，认识我吗？”
老头子邋遢的上衣上不动声色的露出一块铭牌道：“外号偏子的江湖郎中，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骗子？”纪昌抖了抖眉，这年头骗子都敢自报家门了。
“咳咳咳，是偏门的偏，不是骗。”老头子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可这里是医院，你一个江湖郎中来，是不是有些不妥。”纪昌眼角瞥了瞥门房外来来往往的护士医生，这房门开着，她们怎么就发现不了这个怪咖呢。
“就因为是医院，才更应该来啊。”老头子撩了撩枯燥的长发笑道。
“呃，你不怕被揍？”纪昌发现这老头有点怪，明明邋遢的五体投地，身上却一点异味都没有。
“笑话，我偏子武功高强，名扬四海，谁敢揍我。”老头子一甩那飘逸，呃我呸，杂草一样的头发，瞬间便碎屑翻飞，乌七八糟的东西飘飘然的落了下来，看的纪昌悄然将被子提了提，遮在自己口鼻间，心中暗道：“这个疯子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年轻人，看看外面的雾霾都把人淹没成啥样了，你的肺成这样，还算轻的。”老头子扒拉着头发淡淡的说着。
“雾霾？你看了我的病例？”纪昌目光瞧了眼地上的病例报告惊道。
“切，你这样的还用看，双眼无神，印堂发黑，面色发白，声腔发颤，咳中带血，典型的被毒气祸害没救的症状。”老头子扣了扣鼻孔不屑道。
“我没救了，那你来干嘛。”纪昌有些恶寒的重新躺下了。
“救你啊。”老头子一只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枚漆黑的药丸，在纪昌眼前一晃道。
“你刚才不是还说没救了吗。”纪昌越发觉得这个人是个疯子，对那药丸丝毫没有兴致。
“我不来，你确实没救了。”老头子走近几步，一屁股坐在病床边上，伸出五根手指谄笑道：“一口价五万。”
“什么，五万。”纪昌挪了挪身子，远离了些老头子。
“这可是能救你的药，五万已经很便宜了。”老头子指了指手上捏着的药丸，那手指头上还有一丝异物，老头子不动声色的在床被上擦了擦。
“什么东西。”纪昌自是不想死，哪怕有一点希望，他都想试一试，听说这药丸能治好自己的病，顿时直起身子，打量着那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气味的药丸皱了皱眉道。
“偏方，神仙丸。”老头子看纪昌有了兴趣顿时兴奋道。
“它真的能治好我的病。”纪昌伸出手便要去接问道。
“我偏子会骗人吗，你就放心吧，卖了很多了，信誉保证。”老头子不动声色的缩了缩手，避开了纪昌的手奸笑着。
“五万太多了，五千。”纪昌决定为自己的命去赌一赌。
“好小子，你杀价也太狠了吧，这不行，太亏了，我不卖。”老头子站起身作势要走的样子嚷道。
“如果我对外喊一声，精神病院跑人了，你觉得你这样子最后会被送去哪？”纪昌要多贱有多奸的样子笑着说道。
“好小子，你狠，五千微信转过来。”老头子眉头抖了抖，背着身鬼魅的一笑，犹豫了一会恼道，便弹手一挥，就将药丸弹进了纪昌的嘴里。
“看不出去，你还会玩微信啊，微信号多少，呃...。”纪昌本来拿出手机要转账的，突然嘴里就跟塞进一只死苍蝇一般恶心难受，他艰难的咽了下去，额头微微有些汗水，翻了翻白眼连忙问道：“什么时候会有疗效。”
“已经起效了。”老头子嘀咕了一句。
“咦，人呢。”纪昌扫了眼房间，哪里有老头子，急忙下床，推门而出。
左边右边看去，也没有老头子的身影，而李主任正手提着一个箱子，急匆匆的朝三楼的化验室走去。
“李主任，我这病...。”纪昌看吃了药丸，感觉浑身有一股热流在涌动，便想在去检查检查，说道一半，突然脚下一乏，失去意识最后一刻一头栽在路过的李主任身上，手上扒拉住了那箱子。
.......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却死了，纪昌是死了，却也活了，只不过换了一个活法。
成化六年三月的苏州，新春佳节刚刚过去，到处还能闻到浓浓的硫磺味，初春的节气还有些乍暖还寒，远处的朝阳升起，微风吹的澹台湖边的群柳迎风招展，湖面微微荡起一丝波纹，八岁大的纪昌穿着一身单薄的青布直身长衣，瘦弱的身材显得衣服极其宽大，他蹲坐在湖边看着湖水，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整整一个月了。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日，寒冬凛冽，雷云滚滚，平静的澹台湖面波涛汹涌，他恢复意识醒来的刹那便看到空中云层里，李主任手上的那个箱子居然从天上掉入了湖中，咕噜一声便彻底沉了下去，不见踪影。
纪昌揉了揉眼，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想了想自己家里晒的两条花内裤还没收，顿时爬起来大喊大叫道：“打雷下雨收衣服了...收....。”纪昌的喊叫声嘎然而止，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跑动的手脚变短变小了，声音变细了，关键是衣服的料子真差劲，还带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这是怎么回事？”纪昌摸了摸衣服和自己的小手懵逼了。
“小兔崽子，没死还不回去干活。”王扒皮尖锐的声音传来，彻底让他脑袋一沉，又昏了过去。
死去的纪昌那短小不精的记忆慢慢融入了他的脑海中，他终于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002章 明天会更美
这一个月来，纪昌每天早上都要来这澹台湖边看看，他认清了现实，似乎也接受了这诡异的重生，开始思考人生，也想看看那个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毕竟是陪自己一起穿越来的。
不过他是个旱鸭子，还是个孩童，没办法游入湖底去找，他也找过别人帮忙，可王疯童的名号让他们都望而却步。
王疯童的名号是苏州邻里相亲们取的，王是随了王扒皮的姓，疯童是因为纪昌时常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对乡亲们做些匪夷所思的事。
对于前世环境恶劣导致自己三肺的问题，他深恶痛绝，如今重活一世，他便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做点什么。
微微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健康真好，抬头看了眼天空，群鸟莺莺，湖光山色美好的大自然风景美不胜收。
“我绝对不会在让悲剧重演了。”纪昌站了起来目光坚定，捡起一块石子，斜着身子用力甩了出去，那石子咻咻咻的穿了几个水花落入了湖中。
“大财，你爹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找你呢，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一个路过的好心娘子提着菜篮子瞥着了纪昌提醒道。
这个听起来就像一条狗的名字，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名字，王扒皮改的，他还有一个长几岁的哥哥王大发，小小年纪身形却与纪昌和王扒皮长的有些相反，两个字形容——肥膘。
王扒皮的境况自从收养了纪昌之后便一直不太好，陆陆续续倒闭了几间商铺，最后勉强维持着一间绸缎庄的生意吃老本。
通过这一个月来的暗中观察，他强烈怀疑原来的纪昌是被虐待死的，现在的他是过来接棒的。
老爹如此对待，这不得不让他多想，自己是不是捡来的，不过即便如此，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轻易斩断这来之不易的亲情，因为前世他就是个被人丢弃没人要的孤儿。
生活就是这样，既然能反抗了，为何还要逆来顺受，懦弱的纪昌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在可怕的事也经历了，还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砥砺向前，如此这般他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听见小娘子的提醒，纪昌收起思绪，拍了拍手，一骨碌小跑上去，行动十分迅速和自然，在那娘子的菜篮子里一扒拉，一挂甘蕉上扯了一根扬了扬意味深长的笑道：“刘婶，买这么上品的甘蕉，是吃呢，还是另有用途啊。”
“当然是吃咯....不然还能做什么....。”
刘婶突然哎哟一声脸色闪过一抹羞红咯咯娇笑：“这么小就一肚子花花肠子，长大了要不得了喽。”
纪昌却变得一本正经：“刘婶你是不是想歪了，我说的是这甘蕉还有药用价值呢。”
“啊...。”刘婶面色更是通红，她发现这些日子跟这小屁孩打交道，比跟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精商人还要被动，
纪昌呵呵一笑将甘蕉扒开黄皮塞在嘴里咬了一口咀嚼着，嗯，香软蠕滑，还有点涩：“小花最爱吃这个了，是不是她嘴馋了。”
“你倒是对我们家小花很上心啊。”刘婶恢复好神态后白了纪昌一眼。
“可不是我对小花上心，是她特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还说...还说以后要做我媳妇呢....。”纪昌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小不正经，有的吃还塞不住你的嘴。”刘婶嗔怒了一句，手中又摘下一根要递给纪昌。
“想要塞住我的嘴，那就说说刘叔是在哪里发财的吧。”纪昌摆摆手没有接而是吧唧吧唧吃着剩余的甘蕉问了句。
“你这般还真不像个孩子....。”刘婶也不强求，把甘蕉放回菜篮子里扫了眼四周嘀咕了一句。
“我不像孩子，像什么。”纪昌吃完甘蕉伸展开双臂，转了个圈给刘婶看道。
“就好像披着孩子外衣的老王八。”刘婶咯咯娇笑道。
“咳咳咳....刘婶，还是说正事吧。”纪昌尴尬的把甘蕉皮揉捏成团，下意识的便要找垃圾桶丢了。
只是瞥了一圈，便悻悻然的把甘蕉皮拿在手上，一个多月了，习惯还是改不了。
刘婶对纪昌的古怪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径直小声说道：“宫里贵人生辰，你刘叔他养的那些老母鸡全被收购了。”
“宫里什么没有，收购老母鸡作甚？”纪昌诧异道。
“谁知道呢，许是特殊嗜好吧。”刘婶整了整被扒拉乱的菜篮子笑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刘婶你家老母鸡最少有两千多只吧，都被买了？”纪昌目光露出一抹不似孩童的深邃问道。
“是啊，弄的现在我们家没货，各大酒楼都在抱怨呢。”刘婶说是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只是贵人，又不是皇上皇后，太后等的生辰，有必要这么隆重吗？”纪昌越来越狐疑。
“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万贵妃。”刘婶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些。
啪叽，纪昌手上的甘蕉皮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万贵妃是谁，恐怕懂历史的都该知道，她比明宪宗整整大十七岁，却被明宪宗独宠一生，简直就是个奇迹。
“她再受宠善妒，关我鸟事。”纪昌回过神来将甘蕉皮重新捡起来嘀咕了一句。
“鸟，什么鸟？”刘婶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奇的问道。
“哈哈，看今儿个天，明天会更美的吧。”纪昌也抬起头看向天空讪讪一笑。
“这天很美吗？”刘婶不明白道，在她看来，天除了灰蒙蒙的就是亮铮铮的，有啥美不美的。
“美，美极了，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天空。”纪昌老神在在的感慨道。
“今天美，明天说不定就下雨，不美了。”刘婶提醒道。
“不，只要大家一起搞环保，明天就算下雨，下酸雨也一定能更美好的。”纪昌挥了挥手大叫道。
“你又来了，不跟你贫了，省得王扒皮看到又要说道一番了，走了。”刘婶不等纪昌回应，便扭着屁股挎着菜篮子走了。
“古人的思想还真难搞定啊。”纪昌嘀咕了一句，再次看了眼那澹台湖，摇摇头便朝喧闹的街道走去。
“小兔崽子，你果然在这里。”纪昌还没走几步，王扒皮气冲冲的声音在纪昌身后喊来。
纪昌一愣，顿时撒丫子跑了起来。
王扒皮急忙追了上去喝道：“小兔崽子，在跑，看我不打死你。”
纪昌回头撇撇嘴道：“老爹，都多少回了，你是追不上我的，省省力气吧。”
第003章 磨刀误了砍柴工
喧闹的大街上，父子二人上演着速度与激情。
一阵鸡飞狗跳后。
王扒皮便坚持不下去了，气喘吁吁的，步伐越来越慢，见追不上，终于停了下来咧咧嘴朝前喊道：“有种永远别回来...。”
“哎呀，王扒皮，赶紧赔老娘的萝卜。”
“王扒皮，你儿毁坏了我七八个鸡蛋，不赔走不了。”
“还有我的甘蕉....。”
几个贩子将姗姗来迟的王扒皮围住了。
王扒皮扫了眼四周暗道一声不好，扳着脸道：“老周，你家鸡蛋明明是被自家羊羔子撞上摔坏的，这你也想讹我。”
老周脸色有些涨红支支吾吾道：“那...那也是你儿惊吓了我家羊羔子才撞上的。”
“你少胡扯，我儿还在清苑书院读书呢，怎么会在这里。”王扒皮爱钱如命，自然不想赔这无妄之灾，只能装傻充愣道。
“爹...。”王大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叫了一句。
“呃...。”王扒皮有些尴尬，不用看就知道是王大发。
“不是他，是你小儿子，别偷奸耍滑，快点赔钱了事。”老周伸出一手嚷道。
“我可就只有大发这么一个儿子，什么小儿子，没有的事。”王扒皮回身走到王大发身边说道。
“爹，我还有弟弟呢。”王大发急忙说道。
王扒皮脸皮抖了抖，瞪了王大发一眼。
“哈哈，王扒皮，你大儿子都承认了，别胡搅蛮缠了，今儿个不赔钱你休想离开。”老周和那几名贩子疾走几步，又上前围住了王扒皮，开始动手动脚了。
“哎呦喂，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王扒皮借势倒在地上，不断哀嚎道。
“我就轻轻推了下...怎么会...。”几名贩子面面相觑，看越来越多的行人围观，老周眼珠子一转，便道：“肯定是装的，你们在逼他一逼，我去帮你们看着摊位。”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废话，在不离开就是讹人不成反被讹，谁叫你刚才推了他一下。
几名贩子一看这架势，顿时一哄而散，相比于碰瓷的损失，萝卜鸡蛋啊那都是小意思。
这时有行人上前打趣道：“老王，这次该不会真的嗝屁了吧。”
“去去去，老子身体还康健着呢。”王扒皮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嘟嚷了一句。
“老王，你这般一次两次的装，就不怕哪天变成真的了。”那行人笑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在敢叨叨，老子可要抽你了。”王扒皮挥了挥手上的鸡毛掸子恶狠狠的看着那行人。
“老王，你家疯童都管不了，还要这鸡毛掸子有何用，不如拿去当柴烧了，哈哈哈...。”行人笑着麻溜的跑远了。
“爹，我要吃肉包子。”王大发拉了拉还在气闷的王扒皮衣袖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书院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放学了。”王扒皮恼道。
“先生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就叫我回来了。”王大发挠了挠头迷糊道。
“什么，敢这么说我儿子，走，找他算账去。”王扒皮顿时怒了，拉着王大发就要走。
“爹，先生说的对啊，我真不是读书的料，不如让弟弟去读吧。”被拉着的王大发又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你弟弟，如果真的不能读书，那就跟着爹学经商去。”王扒皮想了想道。
“肉包子，肉包子...。”王大发对肉包子极其的痴爱，距卖包子的小贩摊位还有一段距离就开始叫唤着。
“你都胖成个球了，还吃。”王扒皮瞪了他一眼道。
“爹，我就要吃，我就要吃...。”王大发看王扒皮不想买顿时撒泼打滚起来。
“起来，你不嫌丢人，老子还嫌呢。”王扒皮察觉到行人的目光，微微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买，买还不行嘛，我的小祖宗哎。”王扒皮看王大发丝毫不为所动只能无奈道。
.......
狂奔了一阵的纪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世一个死宅男，跑个几百米就会累得跟狗一样，可现在跑了这么久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别说是这家伙的底子好，底子好就不会冬天里过年的时候冻死了。
看王扒皮没有追来，纪昌又淡定的背着手，吹起了轻佻的口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李叔，可别再上山砍柴了。”纪昌路过一户民宅，习惯性的一瞥，便看到李樵夫在磨着砍柴刀顿时站定说了句。
“去去去，不砍柴，烧水做饭用什么。”李樵夫瞪了纪昌一眼，手上动作不慢道。
“不是还有煤炭吗？”纪昌提醒道。
“烧煤炭那就是烧钱，你当我傻啊。”李樵夫古怪的看了纪昌一眼道。
“可照你这速度砍下去，那几个山头很快就光秃秃的了。”纪昌不走，反而向李樵夫家里走去，随手将拿在手中的甘蕉皮丢进了牛栏里。
“这山头没了，在去更远一点的山头就是了，这事你就甭操心了。”李樵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摸刀锋，感觉还是有些钝又继续磨。
“那如果都没有了呢。”纪昌走近后说道。
“岂会都没有了。”李樵夫咧咧嘴，这事他从来都没想过，在他思想里，树木是砍不完的。
“你们又不种，你砍一棵，他砍一棵，成千上万的人都去砍一棵，怎会不被砍光。”纪昌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樵夫说。
“没有就没有了，关我何事，你少给我在这添乱。”李樵夫刀磨好了，起身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你这般，下次我还要把你磨好的砍柴刀藏起来。”纪昌微微一笑道。
“别，算我怕你了，我以后少砍点行不行。”李樵夫看着纪昌那恶魔般的微笑心头一紧，把砍柴刀藏在身后无奈道。
“王扒皮也真是的，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了，从小就偷偷摸摸，长大了还得了。”心中却腹诽着。
纪昌也知此事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只能循序渐进，转身便走，好像知道李樵夫心中之言一般：“我可没偷，砍柴刀都是自己长脚溜达到澹台湖的。”
李樵夫看着离去的纪昌，独自在风中凌乱。
第004章 棍棒底下出孝子
又闲逛了一会，太阳公公散发的爱越来越热情了，纪昌要回去给自己种的银杏树浇水了，那银杏树是纪昌来这后的第三天，在山外发现的，银杏树寿命长，纪昌想种着，在上面留下些有意义的东西，说不定后世二十一世纪的人可以发现自己的足迹。
纪昌窸窸窣窣的拐进巷口，瞥了眼左边的一座府邸，牌匾上大大的唐府二字，而王扒皮家就在唐府的对面，是一座小小的院落，外面永远都是光鲜亮丽，里面的居所却是越来越简陋。
纪昌暗中观察了一会，王扒皮一般会去绸缎庄看看，到晌午才会回来，如果现在能溜进屋里假装干活，便会和往常一般安然无事。
纪昌也是这么做的，不过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噼里啪啦的一阵炮仗的声音，吸引了纪昌的注意力，纪昌回头看去，唐府门口正站着一个管家，还有那炮仗燃放后飘散在空中的一股浓烟。
那管家笑意盈盈的看着燃放完的炮仗，对驻足围观的行人拱拱手道：“我们家老爷刚刚喜得公子啦。”
避让炮仗的行人纷纷立住脚步，作揖道：“恭喜恭喜啊.....。”
管家止不住的笑意颌首道：“同喜同喜...。”
纪昌看着唐府，皱了皱眉，放炮仗极其污染空气他自然是不喜欢的，但放炮仗又是从古至今华夏人的传统，没法禁，只能减。
皱眉之后，纪昌又眼神亮了，唐府家生了公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唐伯虎便是这年这月出生的，如果是他，自己就能和自己的偶像跨越时空见面了，想想都是激动。
“满月酒一定要去打打秋风，认识认识这位传说中的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说不定可以....呵呵...。”纪昌一脸奸笑的意淫着美好的幻想。
啪叽，王扒皮已经站在他身边半响了，看他沉浸自我的样子，那奸笑的表情比自己还奸，顿时把鸡毛掸子狠狠的抽在了他屁股上。
纪昌哎哟一声，连忙跳起来，瞥头一看，穿着一身青蓝绸缎宽大圆领长衣的王扒皮手中正拿着鸡毛掸子一脸奸笑的看着自己道：“呵呵，今天终于打到你这个小兔崽子了。”
“老爹，你不是应该在绸缎庄的吗？”纪昌揉了揉屁股问道。
这时候王扒皮身后晃晃悠悠，比乌龟速度还慢的走来一个裹着青绿锦绣大棉袄的胖小子，他手中拿着肉包子一边啃一边乐呵道：“弟弟，你又闯祸了啊？”
纪昌急忙摇摇头道：“老爹，我真没闯祸，你要信我啊。”
王扒皮立时收起奸奸的笑意，换上一副幽怨的表情痛心疾首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天那些邻里相亲天天戳着你爹我的脊梁骨骂，我管教无方，养了你这么个疯童儿子，你说你爹这张老脸往哪放啊。”
“老爹，别听他们的一派胡言，儿这有几剂良方，可以保证我们家财源滚滚，生意兴隆。”纪昌谄笑道。
“呵呵，是不是又是什么香水肥皂啊。”王扒皮不动声色的又动了动鸡毛掸子，笑里藏刀的看着纪昌问道。
“那个，这次不是，是关于绸缎庄衣服的。”纪昌脑袋上一滴冷汗流着急忙说道。
“哎呀，你还惦记上大发的绸缎庄了，今儿个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王扒皮一扬手便要挥动鸡毛掸子，纪昌反应极快，稚嫩的小手一把将王扒皮的手腕抓住。
王扒皮一愣，用了用力，发现居然抽不开，顿时恼道：“兔崽子，你要反了天了，还不松手。”
纪昌一松手，王扒皮顿时用力过猛，踉跄摔倒撞在王大发身上，那肉包子糊了王大发一脸。
王大发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一哭顿时让行人的目光看了过来，王扒皮正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被这一看，脸面更丢大了，不由得瞪了王大发一眼，王大发抓着碎瘪的包子屑继续哭闹道：“爹，赔我包子，赔我包子...。”
王扒皮对自己这个傻儿子是真没辙，只能掏出几个铜板递给他道：“你自己去买。”王大发得了铜钱便舔了舔脸上的包子屑，兴高采烈的走了。
王扒皮那个痛心啊，是对冤枉花的铜钱可惜，转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纪昌喊道：“想你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容易吗？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敢推爹了。”
纪昌却不吃这一套，也故意大声回道：“老爹啊，是用你手上的鸡毛掸子拉扯大的吗？”
王扒皮一愣，扬了扬鸡毛掸子，可看见行人的目光都盯着这边，顿时又缩了缩。
“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老爹打儿是为了儿好，我知道。”纪昌继续说道。
王扒皮迷糊了，老鼠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着暗道：“难道这小子被打服了？”
“可你不仅要儿干活，还天天糠腌菜，窝窝头，舂米水，招呼着，要不是大哥偷偷塞几块肥肉给儿吃，恐怕现在的儿一定更瘦小吧。”纪昌话锋一转音调拔高说。
“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王扒皮脸色有些涨红，恼怒之余微微带着些吃惊。
“没什么意思，儿只是想说，虽然老爹是“真”正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拉扯到大，但冲着你生养了儿，我也得谢谢你。”纪昌说着最后还煞有其事的作了一揖。
王扒皮看着他一直以为很唯唯诺诺的小屁孩，真的变了，变得伶牙俐嘴，变得满嘴胡言乱语，变得流里流气，也变得力气很大了，而这一切的变化似乎要从那一个月前，他晕倒后醒过来变的。
王扒皮不明白，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行人都不是傻子，八岁大的娃娃翅膀能如何硬呢，八岁大的娃娃没理由撒谎啊，而王扒皮又是出了名的吝啬，可他们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不由得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知道纪昌不是他亲生的人很少，除了三年前他死去的夫人，就连王大发也不知道。
王扒皮受不了行人的指指点点，对行人支支吾吾干笑道：“兔崽子就喜欢胡说八道，走走走，跟爹进屋，爹给你吃桂花糕。”说完脚步有些急促的推开虚掩的院门窜进了院里。
纪昌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再次看了眼光鲜亮丽的唐府，转身便进了院里。
爹是什么概念，纪昌前世孤儿没有弄清楚，这一世他真的很想弄清楚，只不过好像有些难。
王扒皮看到纪昌进来后，突然一个咕噜转身，便把院门关上了，其实纪昌要是跑，绝对能在他关门之前离开，可他没跑，就是直愣愣的看着王扒皮，他想搞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王扒皮拴好门栓，手上很有节奏的挥着鸡毛掸子脸上呵呵得意道：“叫啊，兔崽子，叫破喉咙现在都没人救你了。”
纪昌丝毫不惧道：“老爹，你是打不到我的，省省力气吧。”
王扒皮一愣，想了想，好像这一个月来，除了刚才那一下真的没有在打到过他。
第005章 王家院全家福
王扒皮转着圈打量着纪昌，一个成年人打不到一个小屁孩，说出去谁信啊，王扒皮自然是不信的，猛的挥出鸡毛掸子，朝毫无防备的纪昌背上打去。
纪昌摇摇头，只是往前走了几步，那鸡毛掸子顿时落空，王扒皮不甘心的又朝他屁股上挥出一掸子，这一次速度极快，力道也颇大，纪昌一跳，小小年纪居然跳了近两尺来高，似乎还在高空停滞了一息。
王扒皮错愕的看着这一切，因力道使大了，闪到老腰了。
“哦哟，我的腰子啊，我的腰子断了。”
纪昌拍拍手道：“老爹，你都一把年纪了，该好好休息了，把绸缎庄交给我打理吧，保证将它发扬光大。”
王扒皮早就对纪昌之言见怪不怪，但绸缎庄是他最后的基业，将来是要留给王大发的，纪昌此言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顿时怒气冲冲嚷道：“管家，管家，人都死哪去了。”
从后院慢慢走出来一个跛脚的老者，他一瘸一拐的过来道；“来了，来了，老爷，有何吩咐。”
王扒皮怒不可揭的指了指纪昌道：“把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叫出来，给我抓住这个兔崽子。”
“好勒。”
管家一脸笑意的清了清嗓子喊道：“老爷吩咐，所有能喘气的都给我出来，抓住小少爷，重重有赏。”
汪汪汪，嘎嘎嘎，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随后便就是一男两女，带着一条狗，两只老母鸡急匆匆的走出来。
男的手上牵着一条瘦得干巴巴的小土狗，右手拿着一根扁担，嘴角扯着直乐呵道：“老爷，真的重重有赏？”
纪昌噗嗤一声笑道：“小王啊，你觉得我爹会给你一点点赏吗？”
男子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王扒皮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叉着腰，用鸡毛掸子指着他道：“还想不想干了，在啰嗦.....。”
王扒皮还未说完其中一个年轻点的丫鬟顿时抛了老母鸡走上前伸出手道：“我不干了，把这个月工钱结了吧。”
“你....。”王扒皮又没说完，另外一个老妈子丫鬟顿时插话道：“老爷哎，她不干了，你得给我双倍工钱，不然我也不干哎。”
纪昌在旁边悠然的提醒道：“老爹，这可是最后的也是最便宜的下人了，要是在没了，以后什么活都要我们父子三人干，恐怕.....。”
说的王扒皮把目光不怀好意的看向老管家。
管家一抖腿差点摔倒惊道：“老爷，我只能管管家，劈柴，做饭，扫地，挑水的活我一条腿也做不来啊。”
纪昌又在旁边轻笑道：“爹，这管家的也是最便宜的那一个了，没了，就没人帮你节约家用了。”
这一次王扒皮似乎被逼到死胡同了。
那小厮牵着狗又问道：“老爷，真的没赏钱？”
王扒皮脸色变成猪肝色，眼珠子急转，鸡毛掸子搓了搓有些痒的背部，突然哎呀一声，只见他手一抖，手上的鸡毛掸子掉在地上，他的全身突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口眼歪斜，眼看就要倒下却一直不倒。
“该死的，怎么还没有人扶住我，难道真要我又躺下。”
纪昌抱着双臂，抖着腿，笑意盈盈道：“老爹，这一招你用了很多次了，不倒下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王扒皮想也不想，真的扑着倒下去了，好巧不巧的一嘴鸡毛掸子戳在他嘴上，偏偏他还不能动，忍着。
纪昌拍拍手，眼神对几人乱瞥道：“老爹，不能动哦，不然他们就要结算工钱走人了。”
王扒皮忍的很艰难，嘴巴紧紧的闭着，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那坨鸡毛，似乎还有些骚味，侧耳倾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别动啊。”
纪昌一边对几人挥手示意，一边退道。
管家和丫鬟小厮连带土狗和老母鸡，悄悄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了许久，没有反应，王扒皮悄悄撇开一只眼皮子，微微转了个头便要瞧了瞧，砰砰砰，王大发口中叼着肉包子回来不满的敲着门。
这敲门声把王扒皮吓的一个哆嗦，顿时又处于装死状态。
“爹，开门啊。”咚咚咚，王大发两只手拿着肉包子用肉墩子的屁股拱着门。
王扒皮愣了愣，一骨碌爬起来，扫了眼四周，纪昌早就走了，他呸了一口鸡毛掸子的唾沫，瞥眼看了眼后院，嘟嚷道：“不对啊，我才是老爷啊。”
“这个兔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得找个时间把他卖给人牙子算了。”
王扒皮悻悻然的打开大门，王大发肥胖的身子差点把王扒皮拱倒。
“爹，大白天的你第一次关门了。”
“关门防贼，懂不懂。”
“可我记得爹说过，开门可以虚张声势，让外人以为我们家依然富庶。”
“不错啊，我儿挺有觉悟的，是哪个先生敢说我儿不是读书的料的。”王扒皮一脸欣慰的摸了摸王大发的脑袋愤愤然道。
王大发啃着肉包子呵呵傻笑道：“都是爹教得好，教书先生教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王扒皮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一把将王大发右手边完整的一个肉包子夺了下来，王大发也是吃饱了，呵呵一笑一口将左手的半个包子囫囵吞下道：“爹你也喜欢吃肉包子啊？”
王扒皮眼珠子急转，他在想如何把纪昌抓起来，然后卖个好价钱。
王大发看王扒皮拿着包子阴恻恻的笑，不由得问道：“爹，弟弟都八岁了，为什么不能去私塾上学啊。”
“我的傻儿子哎，他现在就这般厉害了，要是在去上学，等那兔崽子长大了，以后定会把你吃的骨头渣都不剩的。”王扒皮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弟弟为什么要吃我啊。”王大发愣了愣迷糊道。
王扒皮抖了抖眉，越发担心王大发的未来，不由得暗下决心道：“此事得快点办才行。”
他看了眼肉包子，似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顿时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王大发懵逼的看着王扒皮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弟弟又犯错了？”
第006章 亲情到底是什么
纪昌拿着葫芦瓢舀着水，给那银杏小树浇着水，就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认真。
“小少爷，你为什么要种这树呢。”年轻丫鬟小绿歪着脑袋看着纪昌认真的样子问。
“种树能有效美化环境，而且这棵树可是比我们人都要长寿的，将来我们都化为黄土了，它却能一直活下去。”纪昌一丝不苟的用脚踩了踩浇湿的泥土。
“小少爷说的小绿不懂，但小绿知道老爷一定会一斧头砍断它，不让它长大的。”小绿围着银杏小树挥了挥手道。
“那我的地盘我做主，这地方老爹不能进来了。”纪昌被这一提醒顿时吓了一跳，随后用手哗啦了一圈他住的破乱的杂物房地界道。
“那要是老爷趁小少爷你不在的时候下手呢。”小绿帮纪昌整了整脏乱的衣服说。
“那我就设下陷阱，保证老爹来了一次就不敢来第二次。”纪昌将葫芦瓢放进水桶目光沉吟道。
“什么陷阱，让小绿先看看吧，不然小绿来帮小少爷你打扫房间也会中招的。”小绿顿时兴奋道。
“现在还没有，等过几天就有了。”纪昌微微一笑道。
小绿看着纪昌的笑意微微一呆，随后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纪昌道：“小少爷，小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纪昌一愣，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啊。
但还是问：“小绿姐姐你来王家多久了。”
小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随后在自己腰间比划道：“快两年了，那时候小少爷还只是这般高呢。”
纪昌颌首笑道：“两年了，小绿姐姐，你一直对我就这般好，比老爹对我还好，就好像是我的亲姐姐一般。”
“小少爷可千万别这么说，小绿只是个打杂的下人，要是被旁人听了去，可不得了的。”小绿心里暖洋洋的，嘴上却还是叮嘱道。
“在我眼里，人与人没什么分别，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你有什么话就只管说，莫要忌讳什么。”纪昌正色道。
小绿看着纪昌认真的眼神，左右看了眼，小声道：“小少爷小绿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的。”
“放心，还没什么事能让我生气。”纪昌点点头道。
“小绿看小少爷眉清目秀，长大后定是英俊公子，可老爷獐头鼠目，你们面容无半分相似，怎么看也不像是亲生父子。”小绿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纪昌讪讪一笑道：“说不定我的容貌是随我娘的呢。”
小绿又小声凑近些道：“据老管家不可靠的消息，夫人的身材彪炳的很，比大少爷有过之而不及，但看少爷你......。”
一阵清风拂过，纪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难道我真的不是亲生的？
“不对，我以前也很珠圆玉润的，正好随了我娘。”纪昌回过神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可小少爷你现在呢....瘦不拉唧的，身上没半两肉，不是老爷这般对小少爷，会这样吗？”小绿有些疼惜的挽了挽纪昌那宽大的袖子。
“连我们这些下人都看不下去了，小少爷聪明绝顶，岂会没有一点察觉，老爷为什么会这般对小少爷你？”小绿看纪昌发呆又说道。
“我真的是捡来的？”纪昌茫然自语，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心里是抗拒的，但似乎又想弄明白。
“老爷眼里只有大少爷，小少爷还需早作打算。”小绿临走之际又说了一句。
纪昌知道小绿是为他好，看着离开的小绿心中五味杂陈。
..........
这一夜杂物房里，一床打满补丁单薄的棉被下藏着一个躁动的灵魂，这是纪昌第一次失眠，哪怕是他重生过来的第一天也没这么纠结过。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困惑的，怎么也睡不着，他侧头看着窗外的月色，纪昌下定了决心，明天找王扒皮，他要摊牌，不玩猜谜的游戏了。
第二天，太阳公公没有升起，灰蒙蒙的天似乎真如刘婶说的一般要下雨了，门口桂花树枝上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纪昌顶着熊猫眼，一嘴哈气的简单洗漱一番，如果没有其他事，纪昌便会一如既往的去往澹台湖看看，但这一次他却朝着王扒皮的宽敞舒服的房院走去，王扒皮和他儿子一样通常不会早起，往往要日上三竿才起床，老的去绸缎庄看看，小的要么去私塾，要么在卖肉包子的小贩街上溜达。
纪昌敲了敲王扒皮的房间门，没动静，纪昌顿时大声嚷道：“老爹，外面下银子雨了，好多人在抢啊，在不抢就没了。”
这话要是骗别人，怎么也不会上当，但王扒皮，纪昌屡试不爽。
不过这次似乎没什么效果，王扒皮屋内依旧没什么动静，倒是把隔壁的王大发吵醒了，他揉着眼打开门嘟嚷道：“弟弟，你又闯祸了？”
纪昌摇摇头道：“爹，不在吗？”
王大发迷迷糊糊道：“爹一大早就出门去给我们买肉包子吃了。”
“我们，确定不是你？”
“爹说的就是我们，弟弟，以后别闯祸了，肉包子可好吃了。”
“不对啊，爹怎么会给我买肉包子呢。”
“可能是爹挣钱了吧。”
纪昌有种不真实感，王扒皮真的会转性吗？
纪昌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灰蒙蒙的天边自言自语道：“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
纪昌日思夜想的一晚上的决心被杀个措手不及，有些失魂落魄走着想着，难道我又变成亲生的了？
“弟弟，陪我上私塾玩吧。”王大发叫住纪昌道。
“切，小孩子才上那玩意，我还是继续打打秋风，做些有意义的事吧。”纪昌两手塞进两对袖中，老气横秋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着。
王大发一脸错愕的看着纪昌，忍不住还是劝道：“弟弟，别闯祸了，不然爹不给你肉包子吃的。”
“肉包子，我才不在乎呢。”纪昌不屑道，但咕噜咕噜的肚子叫声，却有声的抗议着。
“肉包子来了....。”王扒皮今天就像是在路上捡到了一大锭黄金般，行走间脚下生风，话语里满面春风，笑容中和沐春风。
纪昌有些不确认的揉了揉眼睛，这还是那个抠死人不偿命的王扒皮，不虐待不舒服斯基的亲后爹吗？
第007章 甜枣背后的倒刺
王扒皮纸袋中揣着三个肉包子风风火火的跑到纪昌的跟前，拿出一个递到纪昌跟前露出慈爱的微笑道：“很香的肉包子，吃吧，都是你的。”
王大发是肉包子迷，一听没自己的份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冲来，肥嘟嘟的手伸出去抓：“我要两个。”
王扒皮居然一手打开了王大发的手训斥道：“你都胖成球了，还吃，给老子呆屋里去，不听话打你屁股。”
如果纪昌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王扒皮第一次训斥王大发，王大发自己都愣住了，看了眼纪昌，又看了眼王扒皮，顿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纪昌看着王扒皮的神情就好像想确定什么，看了一会，便接过王扒皮手中的包子递给王大发道：“我吃两个就饱了。”
王扒皮一听顿时乐呵道：“还是大财懂事啊。”便将装着两个包子的纸袋塞到纪昌手中，推搡着王大发走道：“要吃，去屋里吃，好好反省你错在哪了，想不清楚别出门。”
这么反常，纪昌不明白吗？显然是明白的。
不过他决定难得糊涂一把，看看王扒皮玩什么把戏。
纪昌看着纸袋内白白香香的包子，拿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一口就狠狠的咬了下去，细细品味道：“这的包子味道也就那样，还是怀念家乡的味道啊。”
王扒皮把王大发打发进屋以后，远远的便看到纪昌在吃包子，鼠眼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走得近前却露出一抹关切的神色问道：“好不好吃啊？”
纪昌点点头，将两包子彻底吃了个干净，这边王扒皮看纪昌吃完了，顿时变脸跟翻书一样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鸡毛掸子，阴恻恻的笑道：“小兔崽子，今儿个你怕是跑不掉了。”
“老爹，你又要打我。”纪昌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王扒皮。
王扒皮奸笑道：“包子的味道如何啊。”
纪昌一怔，假装震惊道：“包子里有毒？”随即捂着喉咙不甘的倒下，他不确定包子里是什么毒，不过倒下总是对的。
王扒皮看着动也不动的纪昌呵呵一笑道：“这蒙汗药果然不错，就是价钱贵了些。”
他看了眼同样在屋里倒下的王大发，想了想，先办正事要紧，不由得撸起鸡毛掸子便要打下去，快要打到纪昌的时候，又收住手嘀咕道：“打坏了，卖不了好价钱，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就先饶了这兔崽子。”
王扒皮忙朝门口去张望，看看人牙子来了没。
纪昌听到王扒皮的话后悄无声息的站起身，站在王扒皮身后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王扒皮被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鸡毛掸子指着纪昌支支吾吾道：“你明明吃了包子...怎么会没中蒙汗药。”
纪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看着王扒皮喊道：“爹...。”
王扒皮胡乱挥着鸡毛掸子情绪激动道：“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都怪那个女人硬把你这扫把星塞给了我，害得老子生意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
纪昌听到了某个关键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自己果然不是亲生的，纪昌忽然有种解脱的畅快。
纪昌深吸一口气，突然鬼魅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笑的王扒皮心里发麻。
王扒皮尖声叫道：“那个女人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你们全家都是疯子。”
纪昌笑完之后便目光灼灼的看着王扒皮问道：“她是谁？”
王扒皮一脸晦气骂骂咧咧道：“那个女人，丢下你这个兔崽子走了快四年了，一直渺无音讯，肯定早就死了...。”
纪昌眼神一冷，将那纸袋用力的踩着，踩的稀巴烂，王扒皮看的没来由的心里害怕，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为什么八岁大的孩子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她是谁？她现在在哪里？”纪昌又问了一遍。
王扒皮捏了捏手中的鸡毛掸子，猛的一挥，纪昌只是身子微微一侧，一只干瘦的小奶手极速伸出，便扼住了王扒皮的手腕，王扒皮真是吃奶的劲力都使出来了，他脸色憋得通红，硬生生的看着手腕被掰向反关节，痛的哭爹喊娘的求饶道：“我只知道她是反贼，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祖宗，快放手，要断了....。”
“反贼，你在说一遍。”纪昌有些不相信。
“真...真的，本来你也是要被抓走的，可她临时把你塞给了我，才保住了你，那时候你才四岁大。”王扒皮都快痛晕厥了。
“真是反贼？”纪昌愣住了，也松开了王扒皮的手。
王扒皮顿时跳开，他不明白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力气，这一切的一切不正常，让他心中一凛，顿时骂骂咧咧的跑道：“扫把星，怪物，快滚出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纪昌瞪了眼王扒皮，王扒皮脖子一缩，他扫了眼院落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王扒皮有些不敢相信，有诈，绝对有诈。
一直到纪昌出了大门，王扒皮关了门，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纪昌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走了。
他凑着眼往门缝中瞧了瞧，没有纪昌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气。
“不对啊，就这么走了，老子岂不是白养他四年了，一把屎一把尿也是要银子的。”
“真是该死。”
“谁叫王扒皮啊。”一名信差环顾四周大声问道。
王扒皮一愣，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对着那信差谄笑道：“差爷，您找我有何贵干。”
那信差打量了几眼王扒皮确认道：“你是王扒皮？”
王扒皮顿时躬身道：“这还有假？”
信差径直取出一封信在他面前扬了扬道：“宫里来的，一定要交到王扒皮手中，如果你敢冒领，可是要吃牢饭的。”
“不敢不敢，小民的的确确就是王扒皮。”王扒皮一听是宫里来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身子躬的更低了。
“既是如此，信拿去，差事办了我也该回去领赏了。”信差这将信递给了王扒皮笑了笑，随后迈步离开了。
王扒皮看信差走远后，这才微微打量着这封信，署名是纪柔。
“纪柔是谁，不认识啊。”王扒皮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拆开着信。
第008章 落寞总会有故事
“王扒皮，要卖的孩子呢。”王扒皮前脚刚进院，后脚一名人牙子便来了。
“早就跑了。”王扒皮气不打一处来道。
“哎呀。王扒皮，你是不是存心耍我们的。”人牙子看到手的肥肉没了，也是有些气恼，几步踏上去质问着。
“哼，不是你们给的蒙汗药有问题，他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跑了，你还怪起我来了，还我银子。”王扒皮也是怒了。
“不可能，我们那蒙汗药连一头牛都能迷晕，怎么可能会有问题。”人牙子顿时嚷道。
王扒皮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往院里一瞥，王大发还躺着呢，急忙跑了过去，那人牙子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搭把手，把我儿子抬上床吧，躺这着凉了可不好。”王扒皮瘦弱的身材实在是搀扶不起王大发肥膘的身体，对那人牙子招呼道。
“卖的是这个？”人牙子搭着手对这胖小子的重量充满惊异。
“呸呸呸，谁敢卖我儿子。”王扒皮翻了白眼呸道。
“看他样子，好像是中了蒙汗药啊。”人牙子不解道。
王扒皮顿时迷糊了，王大发吃了一个包子就迷晕了，纪昌吃了两个依然活蹦乱跳，这真是见鬼了。
“王扒皮，我们的蒙汗药绝对没有问题，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赶快说清楚。”人牙子活也干完了，瞅了瞅死猪一般的王大发问道。
“误会，误会，对不住了让你白跑一趟了，那小兔崽子肯定是用障眼法瞒过了我，他根本就没吃包子。”王扒皮看不是蒙汗药的问题顿时谄笑道。
“哼...不管怎样再有下次，定打断你一条腿。”人牙子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不会，不会的。”王扒皮目送着人牙子走后。
这才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帮王大发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开始看起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
纪昌心不在焉的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他的心情是沉重的，自己的亲人居然是反贼，反贼有多么不受待见，大家心知肚明。
最关键的还是她不知道被关在哪，生死不知，名字也不知，就算是和她的关系也不知，是娘，还是姐姐，或者是侍女？一切都是未知。
纪昌第一次感觉来到大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好难啊。
落寞的身影总是有故事的，喧闹的大街并没有因为他的落寞而改变什么，依旧乱哄哄的，脏兮兮的。
地面上随处可见的瓜果皮屑，烂叶杂物，各种小吃的香味中夹杂着酸酸臭臭的美妙气味。
街道属于官府管理，人们总是秉着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态，即便是“垃圾”堆在自己摊位前家门口几尺来高，而处理“垃圾”的土坑就在他们几十步外，他们也只是挪挪屁股换个地方，或是将它拨到一边祸害他人。
你拨来，我拨去，最后就拨的到处都是。
官府管理，自然会有些办法，但效果甚微，除非你一天十二个时辰派人全程盯着街道的每一处地方，包含一些狗窝，转角的某些角落旮沓里。
纪昌才刚走进通往主街道的巷口，便有一阵尖锐的叫声响彻大街：“王疯童出没了，大家注意了。”
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路的行人都是微微顿住脚步，朝传说中的王疯童看去。
“王哥哥，你终于出来玩了。”小花一眼便看到了纪昌，脱离玩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对纪昌的亲昵与此地显得格格不入。
纪昌现在的心情不是那么的好，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小花的脑袋道：“你爹爹呢。”
“今天买鸡鸡的人要来了，爹爹在忙着张罗着鸡鸡装车呢。”小花围在纪昌身边一边打转一边划拉着纪昌的衣服。
这个年纪的孩子除了纪昌都是贪玩的。
“鸡鸡可不好听，应该叫老母鸡。”纪昌惆怅的心情因为小花的话稍微有些好转。
“老母鸡？”小花停了下来疑惑道。
“对....。”
“放开小花。”被小花脱离的玩伴中一个孩童的声音猛然叫道，这孩童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几名衙役，和几个跟班孩童，他当先一步奔了过来，身手还算敏捷。
“你是？”纪昌不认识这个小太保，只能问道。
“我爹是立刚。”那小太保看了眼小花竖起手昂着头咋咋呼呼的叫道。
“你爹是李刚？”纪昌抖了抖眉，有些神色不善的看着这小太保。
小太保一愣，一般他使出这个手势，喊出这句话，这苏州吴县地界上上下下谁都是恭恭敬敬的，可眼下这个摸过小花头的小子好像不买账啊。
“大胆，县令的名讳也是你个黄口小儿能直呼的。”那衙役顿时喝道。
“噢...原来是县令大人啊，失敬失敬。”纪昌反应过来虚伪的拱拱手道。
小太保还以为纪昌也只是中看不中用，微微有些得意道：“现在知道怕了吧。”
“怕？我为什么要怕？要我怕，你们还不够格呢。”纪昌伸出一根食指在小太保面前晃了晃。
“你...什么意思。”小太保明显懵了。
纪昌不理会这些个小屁孩，径直带着小花离开，小太保呆在原地，好像在想那摇手指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爷，就这么让他走了？”其中一个衙役提醒道。
等纪昌的身子走出巷口，进入了东大街的视线范围，小太保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追了上去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纪昌瞬间便感觉被数百道目光锁定，随后便是更激烈的窸窸窣窣声，街道两旁的小贩皆是收拾自己身边的“垃圾”藏起来，有的实在藏不了便抛向别人身边，别人自然不乐意，诡异的一幕便产生了。
小太保的尖声嗓门在继续叫着，加上那无比酸爽的怪味，纪昌皱了皱鼻子抬眼望去，这个苏州最繁华的街道，此刻最显眼的便只剩下一个穿着破烂麻布衣的小女孩，她的头上身上插满了烂皮菜叶，而小女孩的手上正拿着一个吃了一口便被踩的黑乎乎的馒头。
很显然这小女孩是个乞丐，她在捡拾行人丢弃的那黑馒头无故受灾了。
第009章 别人笑我太疯癫
纪昌茫然的扫了眼四周，微微有些失望，他这一个月来对这些人做了多少“思想工作”，以至于被他们又恨又怕冠与王疯童的名号，可现在呢，依然如此，没有一丝改变，甚至变本加厉。
天空灰蒙蒙的有些让人压抑，雨似乎快要下起来了。
“明天一定会更美好的。”纪昌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心里打着气，随后抬步朝小女孩走了过去，那小女孩站的位置到处是“垃圾”，身边的小贩微微挪动几步，尽量远离这些“垃圾”。其余远远的小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他们，似乎看到了王疯童作弄他们的结局。
纪昌走到小女孩身边，把她身上的“垃圾”系数捡了起来，瘦小的身体抱着，包含那个黑乎乎的馒头，小女孩似乎还不愿意，抓的紧紧的，纪昌只是说了一句话，她便松手了：“帮我把“垃圾”捡到那边，以后跟着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女孩也知道王疯童的大名，虽然不知道“垃圾”是什么意思，但脏兮兮的小脸看着抱着那一堆烂皮菜叶离去的纪昌，随后也在地上捡了起来，纤细的胳膊抱着一堆“垃圾”追了上去，直觉告诉她，必须跟上去。
小花迷糊的看着二人的举动，可地面上已经没“垃圾”给她捡了，恰好前面小女孩手上掉下来一片菜叶，她顿时上去弯腰捡起来，撒开丫子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小贩微微有些失望，又继续吆喝起自己的买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王疯童与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
“我叫你站住，没听到吗？”小太保不乐意了，自己的权威屡次被挑衅，一路狂奔过去拦在纪昌面前喝道。
“你叫我我就要站住，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纪昌轻笑着将手上的“垃圾”往小太保面前扬了扬道。
小太保有些厌恶的后退了几步，看见小花手上的菜叶劝道：“小花，这么脏，快丢掉。”
小花却跟纪昌一般扬了扬菜叶道：“王哥哥都不怕脏，我也不怕。”
小太保厌恶的看了眼纪昌手上的“垃圾”恼道：“你要是这般教坏了小花，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想怎样？”纪昌看小太保居然把保护环境的行为说成是坏事，顿时有些恼。
小贩们看纪昌还没走，生意受阻，四周的流言蜚语自然就多了起来。
“他就一个小屁孩，我们怕他作甚。”其中一个卖菜大妈瞥了眼纪昌小声嘀咕着。
“不对，不对，你看过会调戏小娘子的小屁孩吗？”
“还有天天整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作弄我们，简直就是个疯子。”
“老气横秋，管这管那，腌臜秽物非要说成什么“垃圾”，不准放炮仗，不准砍树，还不准打猎，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嘛。”
“我看他就是吃饱了撑的吧，小小年纪也不去读书，整天游走好闲，长大了铁定没有出息。”
“我听说王扒皮的生意也是因为他一落千丈的，真是扫把星转世啊。”
“他还一股子怪力，跟蛮牛一样，你们谁看过一个小屁孩能单手把我打的五十斤野猪肉提起来的，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个怪物。”
“你就是那个比我还爱管闲事的王疯童？”小太保听着四周小贩越来越大的议论纷纷声，当即问道。
纪昌自然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
他脸色倒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转身对所有人问着：“我在你们眼中真的就是个怪物，疯子，扫把星吗？”
他的声音虽然奶声奶气，但穿透力极强，贯穿了整个街道，渲闹的街市顿时迎来短暂的寂静，连那泼赖的卖菜大妈都乖乖的闭上了嘴，而小太保眼珠子一转却笑道：“大伙说的对啊，他就是个怪物，疯子，扫把星。”
“对...对...对...少爷说的对。”几名衙役也附和道。
有人开头，自然会陆陆续续有人附和。
那卖菜大妈喊的最大声：“也不知道王扒皮哪里带回来的野种，害了我们邻里相亲不说，自己也遭殃了。”
纪昌脸上难得的有些愠怒扫过众人的脸便看到了提着菜篮的好心娘子。
“刘婶，你也觉得吗？”
“娘...。”小花看到刘婶顿时也叫了一句。
“这个，大财虽然平常做事有些荒唐，但绝不是是怪物，疯子，扫把星，你们莫要诋毁他。”刘婶心肠本来就好，又与同龄人不一样的纪昌投缘，她顶着众人的压力说了一句公道话。
“刘娘子，你可莫要被他诓骗了。”
“他就是个孩子，你们都是大人的，怎么还计较上了。”刘婶径直走到小花身边抹了抹她脸上的污渍说道。
纪昌对刘婶微微一笑，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善意微笑。
“王哥哥不是怪物，疯子，扫把星，你们不准这么说他。”小花缩在刘婶背后对着人群怒道。
看到小花和刘婶都在帮纪昌，小太保现在是真怒了，扫了眼四周，看到旁边卖臭豆腐的小贩锅里的铲子，顿时拿了过去，一铲子把乞丐小女孩手上的“垃圾”铲掉，“垃圾”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小太保铲完后，便又将铲子丢回了锅里，那卖臭豆腐的小贩看着这铲子，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敢说什么，默默的收起摊位，今天恐怕是不能做生意了。
小太保看着地面上散乱的“垃圾”，又凶猛的踩着，随后戳了戳纪昌的胳膊叫道：“这里都归我管，包括你这个怪物，疯子，扫把星，现在我命令你离小花远一点。”
“立雄，你又在欺负别人？”远处又走来一个十岁大有些老成的孩童。
“毛澄，你想多管闲事？”小太保似乎有些忌惮这个孩童，微微沉声问道。
“你确定这是闲事？”毛澄指了指地上的“垃圾”。
“少爷，这乱丢秽物是要判刑的。”一名衙役小声提醒道。
“放屁，我爹都不敢管我，谁敢管我。”小太保依旧有恃无恐。
“是是是，少爷说的对。”那衙役顿时谄笑附和。
“别为难这位兄弟，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毛澄走到小太保身边轻笑道。
第010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
王扒皮看着信中的内容，越看越是吃惊，只见最后一行话：“已怀龙子在身，还望恩公善待我弟纪昌，待宫中局势安稳，便将我弟接来，到时必不会亏待恩公，纪柔在此万分感谢。”
“这女人居然没死？”王扒皮沉吟道。
“龙子？那岂不是....。”王扒皮站起身踱了几步，突然老鼠眼爆射出一道精光，先是惊异，随后便是欣喜若狂，又重复看了一遍那信后，疯狂的亲着那信纸激动道：“发了，发了，我王扒皮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激动过后的回神，瞥头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顿时拔腿就往外奔，边奔边叫道：“大财我儿，老爹错了，你快回来吧。”
小绿拿着扫帚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到同样洗菜探出脑袋的李妈子。
“老爷疯了？”小绿小声道。
“应该是。”李妈子郑重的点点头。
“那小少爷会不会有危险啊。”小绿担心道。
“小少爷精的很，不会有事的。”李妈子甩了甩菜上的水渍笑道。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小绿小声嘀咕着，扫地也是心不在焉的。
王扒皮上了街道，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我儿。”
“大发，没看到啊。”
“不是，是大财，看到了没。”王扒皮有些急。
“哟，要管教他，今儿个怎么没带鸡毛掸子啊。”
“管你老母，看没看到你倒是说啊。”王扒皮是真怕纪昌就这么走了，不仅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溜了，还要面临纪柔的怒火，这时候是真的心急如焚。
“哎呀，王扒皮，胆肥了，敢骂老子。”
王扒皮一看这架势顿时撒腿就跑，那人扬了扬巴掌只是吓唬王扒皮的，呸了一口唾沫不解道：“今儿个的王扒皮有些不一样啊。”
......
“给我滚开。”小太保什么都可以丢，就是面子不能丢，尤其是在小花面前，顿时气呼呼的推开毛澄，他力气颇大，又长的魁梧些，相比于瘦瘦弱弱的毛澄，这一推，顿时把毛澄推倒在地。
纪昌目光微微一凝，小太保推开毛澄后，又气势汹汹的指着纪昌说：“就你这穷酸脏兮兮的模样，配不上小花，在敢...。”正要说什么狠话便看到纪昌的目光似乎有些恐惧，语气微微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小太保咽了咽口水，平时仗着老爹和敏捷的身手作威作福惯了，虽被纪昌的目光吓了一跳，但只是片刻就回过神喝道：“你这是想打我？”
毛澄一听顿时爬起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心中却是担心纪昌打了这小太保会招来立县令的报复，又或者是纪昌那瘦弱的身材不够立雄打的，或许后者更多一些。
“打我啊，怎么不敢吗？”小太保挑衅意味十足的搔首弄姿着。
纪昌念着小太保还小不懂事一直没表示，不过看到毛澄为自己出头被推倒之后，他就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你不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小太保呵呵一笑，便如往常一般，对方不敢反抗，自己欺身上去揍一顿，在小花面前大出风头。
小太保身法极快，这一拳直扑纪昌的面门，到有几分练家子的味道。
所有小贩都在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
“终于有人能治这个疯童了。”
“他也算碰到硬茬了，活该被打。”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能除一害吧....。”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何况老母鸡的生意还是县令牵线的，刘婶当下抱起不愿意走的小花退开到一旁。
“刘婶，天快下雨了，刘叔要你回去帮忙呢。”一个小孩手上拿着冰糖葫芦找到刘婶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刘婶当下不在犹豫，最后看了眼纪昌就抱着小花离开了。
对小太保的突然出手，毛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小女孩则是有些害怕。
眼看小太保势在必得的一拳要击在纪昌的鼻梁上，人们似乎看到了纪昌鼻血飞溅的下场，微微瞪大着双眼兴奋的看着。
纪昌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但相对于练家子的功夫，他只会现代人的花拳绣腿。
本能的侧头闪开，脚下却没动，小太保一拳冲力极大，意料之外的扑了个空，随后便是脚下一个拌蒜，前冲摔了个狗吃屎，是真正的吃到癞皮狗拉的新鲜的屎了。
“少爷，你没事吧。”几名衙役先是一愣，随后疾步走上前，把立雄扶起，所有人便看到了那恶心的一幕。
毛澄有些诧异纪昌居然能躲开立雄的拳头，随后看到立雄那般模样，顿时一惊，急忙对那几个衙役道：“还不赶快带立雄回去洗漱。”
那几名衙役虽然有些厌恶，但还是别着头，匆匆忙忙的携着立雄走着。
“你个...怪物，疯子，扫把星，给我...等着...我要告诉...我爹。”立雄口齿不清的呜呜呜道。
纪昌可真没想到立雄会吃到屎，微微看向那坨屎，不由得摇摇头道：“真不怪我。”
“兄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走啊。”毛澄有些焦急道。
“去哪？”纪昌有些迷茫，他是真不知道去哪了。
“不管去哪，只要能躲躲风头就行，等县令大人的火气消了，在回来。”毛澄提醒道。
“你倒是与其他人不同，毛澄，毛澄....。”纪昌看毛澄是出自内心的关心，微微拱手记着这个名字。
“王大财？”毛澄虽然知道纪昌的名字但还是想确认道。
“不，我叫纪昌。”纪昌摇摇头，决定用回前世的名字。
“走，到我家去避一避吧。”毛澄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推搡着纪昌走道。
“放心，县令还到不了一手遮天的地步。”纪昌不动如山脸上洋溢着一副自信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你为何能如此沉稳，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立县令可是非常护短的，你让立雄吃了这大亏，恐怕没法善了。”毛澄扫了眼街道尽头，隐隐觉得他就快来了。
“毛哥，谢谢，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能应付的。”纪昌弯下腰开始拾捡地上被小太保打掉的“垃圾”。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起风了....。
“毛少爷，你可别与他为伍了，小心被牵连啊。”卖菜大妈看毛澄与纪昌相聊甚欢，顿时谄媚的提醒道。
第011章 老实本分好孩子
毛澄似没听到一般，弯着腰帮着纪昌捡了起来，他浑身干净，穿戴锦衣，能做到这般，纪昌便又悄悄把他在心里的位置提到了知己好友的程度。
“别人都对这些“垃圾”避之不及，你为何不避。”纪昌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做的是对的。”毛澄微微一笑道。
纪昌一愣又道：“所有他们认为的疯言疯语？”
“对。”毛澄回答的很认真。
真是知己啊，纪昌终于被第一位明朝人认可了，哪怕只有一个，他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对毛澄道：“交个朋友不介意吧。”
“求之不得。”毛澄与纪昌会心一笑。
乞丐女孩灰泥巴的脸上露出两颗白白的小虎牙迷糊道：“朋友是什么？”
“朋友呢，就是玩的来，认可对方的人。”纪昌想了想说道。
“你这释义透彻啊。”毛澄呵呵一笑道。
“那我们是朋友吗？”小女孩又问。
“不是，你是我小妹。”纪昌回道。
“可城外山神庙的那些人都叫我小妹，我不想当小妹，我要当你朋友。”小女孩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纪昌道。
“好，那你也是我朋友了。”纪昌看着小女孩坚定的目光点点头微微一笑。
“你今年也八岁有余了，为何不和你哥哥一般去私塾念学？来日求取功名，为家国报效。”毛澄将最后一片垃圾捡起直起身问道。
纪昌一怔，这事他曾经也想过，但八股文他实在是不会，也无心去学，便就放弃了。
“毛哥，状元郎的事有你就够了，我就不去参与了，免得被人笑话。”纪昌讪讪一笑道。
“大明学子千千万，状元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毛澄摇摇头苦笑道。
“我相信毛哥你一定会考中状元的。”纪昌却正色道。
毛澄微微一愣，看着纪昌坚信的神色，微微颌首道：“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纪兄信任。”
“那我们就在这先恭喜未来的状元郎了。”纪昌微微一笑道。
“是谁欺负了我儿啊。”一声粗矿的声音从街道尽头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众衙役两排奔了过来，封锁了街道两头。
“立叔叔。”毛澄一怔，没想到立刚来的如此之快，拱手喊了一句。
“是毛贤侄啊，你可看到是何人欺负了立雄啊。”膀大腰圆的立县令穿着一身有些紧巴巴的官袍，横刀立马的走了过来，故意瞥了眼纪昌对毛澄说。
“立叔叔，这个，没人欺负立雄，是立雄自己摔倒的。”毛澄咬了咬牙回道。
立刚眼神一凛，要不是毛澄是吴县的大家，他早就发作了，不理会毛澄，径直走到纪昌身边喝道：“听说你叫王疯童？”
“都是父老乡亲们的抬爱。”纪昌拱手微微一笑道。
立刚浓眉抖了抖，对王疯童的名号，他早有耳闻，以为只是乡民间的以讹传讹，但看纪昌手上抱着的那堆秽物，他心中便有了计较，这确实是个疯子儿童。
“是你打的我儿子？”立刚在纪昌身边踱了一圈看到了那坨狗屎，脸皮微微抖了抖带些压迫性的气势问道。
纪昌看立刚这般，哪里像个县令，这明明就是个武夫，怪不得立雄会些身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县令位置的。
“县令大人可莫要诬陷好人，立雄明明就是自己摔倒的。”纪昌浑然不惧道。
“哈，好人，连大名鼎鼎的王疯童都敢自称好人了。”立刚粗矿的大笑道。
“我儿是好人，我儿是好人啊，你们莫要抓他。”王扒皮远远的听到立刚的话顿时扒开衙役嚷道，跑到近前已是气喘吁吁，兴奋的瞅着纪昌。
“王扒皮，你来的正好，你儿子打了我儿子，不赔个百八十两这事应付不过去。”立刚当着百姓面确实不好对纪昌做些什么，但对王扒皮就不一样了。
“百八十两...？”王扒皮正目光灼灼的看着美味的纪昌，被立刚的话吓了一跳，这不是赔钱这是要他的命啊。
“怎么，你想不赔？”立刚目光凌冽的直视着王扒皮。
王扒皮心里一哆嗦，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纪昌不知道王扒皮是来干什么，不去理会他，而是对立刚笑道：“县令大人，你这是想公然勒索喽。”
“放屁，我堂堂吴县县令，岂会干些敲诈勒索的事，这银两自然是我儿被打的损失。”立刚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着眼说瞎话。
“立叔叔，立雄真是自己摔倒的，与纪昌无关，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作证。”毛澄皱了皱眉，显然对立刚要这百八十两银子的所作所为很不喜。
“纪昌？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王扒皮目光闪烁暗暗看了眼纪昌，随后对立刚谄笑道：“县令大人，都是误会，我儿大财本分，老实，是绝对听话的一个好孩子，怎么会打令公子呢。”
贩子们尽皆哗然。
就连纪昌都是目光一凝，明显对王扒皮之言感到意外。
“我真有那么好，我怎么不知道。”纪昌眼珠子下沉心中腹诽道。
“这真是王扒皮？”
“看相貌，神态，还真是，就是手上少了鸡毛掸子...。”
“我刚才没听错吧，他居然说王疯童是个好孩子。”
“何止好，还老实本分呢。”
“王扒皮绝对疯了，肯定是被王疯童逼疯的。”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些窃窃私语，要是以前的王扒皮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嘛，他板着脸朝贩子们喝道：“你们在乱嚼舌根诋毁我家大财，我跟你们没完。”
“王扒皮，你发什么疯，王疯童啥孩子，在场的诸位，心里谁不跟明镜似的。”
“李光棍...你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用鸡毛掸子抽你。”王扒皮扬了扬手，却发现手上空空如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寻什么趁手的“兵器”
“王扒皮，我们怕你儿子，可不怕你....哈哈哈。”
“怎么还不来人劝架的，真要打啊....。”王扒皮故意找了半天，眼神乱瞥，心中叫苦。
“好了，不要妨碍本官办案，刚才你们说有证人，现在叫出来吧。”立刚可没那么多心思在这折腾，还得拿了这讹银去逍遥快活一番比较好。
毛澄立时对各位小贩行人拱手道：“刚才立雄自己摔倒，各位都看见了，还请往前站上一步作个证。”
“哪个可以作证...站出来。”立刚眼神凛冽的扫过街道上所有的贩子行人，那样子就差把警告写在脸上了。
第012章 花式作死谁能救
立刚的的威慑在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众思想，没有人敢站出来，立刚顿时洋洋得意道：“毛贤侄，你说的证人没有一个啊。”
“有我就够了。”毛澄一拂衣袖径直站出来说道。
小女孩开始有些害怕，但看毛澄站出来，也怯生生的站出来：“我也看到了。”
“一个小叫花子，闪一边去。”立刚厌恶的挥了挥手，目光瞧向毛澄，径直冷声道：“你当真要为了这王疯童跟本官作对？”
“我无意与任何人作对，这只是事实而已。”毛澄丝毫不动摇道。
“好啊...好，以前大家和和气气的还需让你们毛家三分，要是撕破脸面，在这吴县一亩三分地上，你们毛家还会有立足之地？”立刚脸上有些狰狞的威胁道。
“喂，装逼装完了没。”突然纪昌出声了。
“呃....。”立刚虽然不知道纪昌在说些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你该不会以为这吴县你真的可以一手遮天吧。”纪昌突然奸笑的看着立刚，王扒皮一怔，这笑容怎么那么眼熟。
“怎么，你觉得本官不能？”立刚看着纪昌的笑意微微有些不舒服，沉着脸问道。
“你能不能一手遮天我不知道，但等下肯定两手背身。”纪昌微微瞥了眼立刚的身后，也不知道怎的，他的目力极好，居然能看到最远处来的一对人马，是自己要等的人，不过后面还多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两手背身？”立刚呢喃道，随后演示起来，还昂首挺胸的走了几步。
“这样好像还挺威风的。”立刚一边走一边笑道。
“弯个腰试试。”纪昌继续奸笑着。
“呃...”立刚还真照做了，不过刚才的威风顿时变成了难堪，他微微有些尴尬，急忙直起身目光凌冽的看着纪昌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而已。”纪昌差点就笑出猪叫声，瘪着嘴忍着说。
“哼，本官可不管你是什么王疯童，毛疯童，要是得罪了本官，本官可有一千种办法将你玩死。”立刚虽是对纪昌说的，却目光看着毛澄。
王扒皮一惊，正想对立刚说出纪柔之事，可纪昌却大声笑道：“知府大人，你也听到了吧，这知县要把我花式玩死呢。”
“什么，知...知府大人。”立刚回头看去，他派的一边封锁街道的衙役被统统抓着，扣在街道旁。
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的大批更高级的衙役直扑向街道的小贩们。
一些周身到处是脏兮兮“垃圾”的小贩大惊失色道：“大人，冤枉啊，小民没犯事啊。”
“这不是小民丢的。”有一些聪明的小贩顿时明白了什么叫道。
“冤枉啊，这是王大妈丢的烂菜叶，小民是冤枉的。”
“杀千刀的李光棍，这屎就是你家癞皮狗刚刚拉的。”
立刚脸皮又抖了抖，面带谄笑的正了正官袍，迎向来人，可迎接他的确是两个魁梧的军士。
“这...。”立刚立时被二人扣住，样子便如纪昌所言一般，两手背身，他微微挣扎了下，可这两名军士并不是普通人，扣的死死的。
毛澄有些懵逼，纪昌则一脸笑意道：“立大人，我没有说谎吧。”
立刚脸色极其难看，扬起头对来人道：“知府大人，这是何意啊。”
没人鸟他，一群小贩还在撕逼，衙役们可不管那么多，统统抓起来。
来的是一个头戴四梁乌纱帽，身穿绯袍团领衫，官袍之上绣着云雁，腰间束着素花云钑鹤带，脚上穿着褐色皂靴的斯文青年，他正是苏州知府，也是全大明最年轻的知府邓艾，年纪二十六，成化初年的探花郎。
他翻身下马，动作娴熟，看了眼乱七八糟的东大街，又看了眼纪昌，毛澄，和小女孩，对纪昌微微眨了眨眼，随后便板着脸，带着一丝愤色，捋了捋袖袍，弯腰捡起一片烂菜叶，扬了扬道：“连孩童都知道要将它丢到外面的土炕去，你们这些大人不知道的当真是可耻又可笑，知道的就是藐视国法，罪加一等。”他身后的几名衙役适时的把纪昌三人手上的“垃圾”装进了竹篓里。
一群小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哭天喊地道：“大人，小民不知啊，小民错了，小民错了，饶命啊。”
“乱丢秽物的罪名看来你们知道的很清楚啊。”
“大人冤枉啊，小民就是一个卖包子的，根本不会有秽物，都是他们丢的，还请大人严查。”
“噢...你的意思是你很清白喽....。”
“小民真的没丢.....小民是清白的。”
“嗯，那这地上化了的糖浆葫芦是怎么回事啊。”邓艾指了指他摊位下的一块融化了粘着地上的糖浆问道。
“这个...小民不知。”
“这堆糖浆五天前就有了，现在还在这里，你告诉本官你不知，还说自己是清白的，当本官好糊弄吗？.....”邓艾背着手俯视着那人喝道。
那小贩顿时不敢说话了。
“统统带回去，本官要好好审审他们。”
“大人饶命啊，小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给你们个深刻的教训，以后肯定也记不住。”邓艾一挥手，众衙役便将小贩们押回府衙大牢了。
“邓大人，这是何意。”立刚艰难的昂起头看到邓艾又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将你带回去查查。”邓艾轻笑道。
立刚脸色惨白，心中有鬼大呼道：“冤枉啊，本官是清廉的。”
“勤（清）加敛（廉）财？”纪昌咬字说，旁边的小乞丐女孩噗嗤一声笑了。
“你....。”立刚现在终于想重视这个传说中的王疯童，可好像已经晚了。
“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邓艾挥了挥手示意两名军士将他带走。
“梁公公，救救我，救救我啊。”立刚被押走时看到了马车里的梁芳顿时挣扎喊道。
梁芳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眼立刚，微微出声问道：“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声音尖细阴柔让人听着不舒服。
邓艾转身不亢不卑说道：“梁公公，这天快下雨了，你莫要误了差事，这里的事本官会处理好的。”
梁芳微微瞥了眼天空，邓艾身份也不一般，只能放下了窗帘道：“走吧。”
第013章 痛改前非虚假情
立刚看梁芳居然放弃了他，急忙喊道：“梁公公，前几日我才送了您三千两银子，为您的差事东奔西走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在马车内的梁芳眸子一凝，只说了一句：“掌嘴，重重的掌。”他身边的侍卫顿时拱手跑了过去，抡圆巴掌，啪啪啪的打着，几巴掌下来顿时血肉模糊，直到马车走远后，邓艾才出声拦下了那还要继续的侍卫。
立刚瘫坐在地上，嘴里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呜呜呜似是哭泣，又是想控诉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这辈子完了。
王扒皮看的心惊肉跳，这就是官威，一时间想起纪柔的嘱托，心中更加害怕，恰好这时天空一阵惊雷响起，王扒皮被吓的跌坐在地上，哗啦啦，磅礴大雨说来就来。
小贩们抓走的抓走，躲雨的躲雨，此刻大街上空荡荡的，王扒皮茫然的看向四周，只见纪昌和邓艾并排而走，两名衙役为他们打着伞，乞丐女孩和毛澄合力打着一把伞跟在他们身后。
“大财，你要去哪里。”王扒皮被雨水淋着，望着纪昌的身影喊道。
“去我该去的地方，还有，我叫纪昌，不叫大财。”纪昌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大财...纪昌...你...你不能走。”王扒皮冒着雨急忙追了上去。
“放心，你养育我的这些年，我以后会重重的补偿给你的。”纪昌以为王扒皮是舍不得那一把屎一把尿，声音有些平淡抬步继续走着。
王扒皮愣了愣，他虽然很想要这补偿，但相对于纪柔那边给的诱惑和压力，他只能忍痛割爱，看纪昌要走远急忙喊道：“你不想找到你姐姐吗？”
纪昌一怔，再次顿住脚步，这次终于回过身来，看着王扒皮，目光凌冽道：“你前面是骗我的？”
“不不不，老爹...我...没骗你，你只有住我家里，你姐姐以后回来才能找到你，因为她只知道苏州王扒皮这条线索。”王扒皮不敢把信的事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纪昌知道后，肯定会立刻赶往京城的。
“姐姐...。”纪昌呢喃沉思。
“你姐姐对你很好的。”王扒皮看纪昌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心中稍安说了一句。
“王扒皮，本官听闻你对孩童多有虐待，可有此事。”邓艾看纪昌居然不是王扒皮亲生的，这才目光灼灼的看着王扒皮道。
“大人，我以后不敢了。”王扒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官威的恐惧达到顶点，任大雨淋着，战战兢兢道。
“你回去吧。”纪昌将王扒皮扶起来看不出喜怒哀乐说。
王扒皮身上已经湿漉漉的，虽然寒冷，但对追回纪昌之事，他丝毫不敢马虎，还是挤出一丝看上去很和蔼的笑容道：“那你会回去吗？”
“为了姐姐，我会的。”纪昌目光坚定道。
“好...好...那晚上老爹...叫他们烧红烧肉给你吃。”王扒皮得到确切的消息，顿时欣喜若狂。
“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快。”纪昌最爱吃的便是红烧肉，听到这还是忍不住问道。
王扒皮心中暗道：“没办法啊，为了荣华富贵，牺牲点小钱，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就是傻子。”
嘴上却痛心疾首道：“那个，以前是老爹鬼迷心窍，现在老爹...呃，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了，大财...昌儿你会原谅老爹的吧。”
要是不知道王扒皮的为人，还真有可能被他感动，不过纪昌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找到姐姐，和把那株银杏树养大，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好，那老爹走了，记得早点回来。”王扒皮似乎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脚下生风，冒着瓢泼大雨，眉开眼笑的狂奔着。
“看来他是真疯了。”有在阁楼看到这一幕的邻里相亲纷纷摇头叹道。
“看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不如我们到这茶楼里坐一坐吧。”邓艾抬头看了眼天空，瞥了眼左侧龙井苑的招牌说道。
“莫非邓大人要请客？”纪昌笑道。
“哈哈哈，请就请，本官这些茶钱还是有的，走....。”邓艾走字刚出口，纪昌便如一阵风一般窜了出去。
“这真是孩子？”邓艾看了看毛澄目瞪口呆道。
毛澄也是讪讪一笑道：“纪兄异于常人也，见怪不怪了。”
小乞丐女孩看纪昌奔过去了，也径直脱离了雨伞奔了过去，可那麻衣上被雨水淋湿了一些，就连脏兮兮的小脸也被洗干净了一些，露出姣好的面容。
小乞丐女孩抹了抹脸在纪昌身边打量着，发现他身上全是干的，不由得惊道：“纪哥哥，你好厉害啊。”
这顿时提醒了纪昌，自己这是怎么了，跑的快，力量大，看的远，就连耳力也十分惊人。
“难道是那神仙丸弄的？”纪昌暗暗想道。
“发什么呆，进去吧。”邓艾走了过来，衙役们收起伞，往里面探了探。
“噢，邓大人您先请。”纪昌回过神来，径直伸出一手请道。
“你这个小人精...。”邓艾虽然不在乎这些，但心里还是掩不住的愉悦，当下迈步向苑里走去。
“大...大人...大人几位。”一名小二看这阵势顿时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
“无需拘谨，把我当成普通百姓就行了，来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两盘糕点就行了。”邓艾微微一笑道，随便找了个空座说道。
“是...各位稍等。”小二许是被立县令搞怕了，看到官兵都是没来由的害怕，但看这大人，年轻没架子，还亲和，顿时心里稍安，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四人坐定，小乞丐女孩连忙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地方她平时可是进不来的，看着如此清澈的茶水，小脸闪过满足的喜悦扬起头便要喝，瞥到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端起茶杯转过身喝了起来。
三人会心一笑。
邓艾这才神秘兮兮的对纪昌道：“纪小兄弟，你这招杀鸡儆猴真的会有效吗？”
纪昌微微一笑道：“有没有效果，还要看你接下来的办法了。”
纪昌之所以会与邓艾搭上线，就因为这个名字，邓艾，三国后期灭蜀第一功臣，文韬武略，说话结巴，三国演义中纪昌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就在刚刚那条街道，纪昌在惩治一名随地爱吐痰的小贩，偶然遇到巡街的他，二人一拍即合便商定了这杀鸡儆猴的计策，只是令纪昌意外的是那立县令是额外买一送一赠送的附带品。
第014章 龙井苑相谈甚欢
邓艾狐疑的前倾着身子看着纪昌道：“还有什么办法，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说来。”
纪昌指了指门外装着垃圾的竹篓道：“五丈一个垃圾箱，组建专人定时拖倒，在加一招检举有赏，应可以解决街道脏乱的问题。”
邓艾也是聪明人，顿时疑问道：“你口中的垃圾箱难道就是那竹篓？”
纪昌摇摇头道：“垃圾箱需长年累月暴露在阳光雨露下，竹篓明显不行。”
“那制造所需什么材料。”邓艾急道。
“有两种选择，长期的可以用铁皮，短期更换的可以用麻布。”纪昌淡淡的说。
邓艾端正身子沉吟了许久，突然一拍桌子，兴奋道：“妙啊，本官都开始怀疑他们说的是真的了，你就是在娘胎里就能学习的怪物，不对，娘胎里也学不到这些东西。”
“咳咳咳，大叔淡定，淡定。”纪昌看四周的茶客目光扫来，连忙提醒道，可喊这句大叔总感觉怪怪的。
“想我泱泱大明居然没人想出这样的点子，真是枉读圣贤书，惭愧惭愧啊。”邓艾兴奋过后又是叹气摇头，一副书都白读了的惆怅。
“大叔，你也别妄自菲薄，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四品官，想必有过人之处。”纪昌适时的拍上一记马屁。
“那个，其实是我朝廷里有人，与我同届的榜眼才混的六品通判。”邓艾有些尴尬的搓搓手道。
朝堂有人好办事，纪昌要净化大明，不想在发生现代那环境污染把自己害死的悲剧，就得有力量才行，现在明朝谁最有力量，当然是皇帝和大臣了。
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有限，但想要号召大家的力量，便就要握住那至高无上的权柄或者是巴结到拿那权柄的人，山高皇帝远，路要一步步走，显然眼前此人便是最好的巴结对象。
“邓叔叔，久仰久仰，不知朝廷那位与您是何关系，又担任什么官职啊。”纪昌突然跑过来抓着邓艾的手要多亲切就有多亲切的样子。
邓艾一副见鬼的模样，毛澄也是目瞪口呆，乞丐女孩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个，那个，我姑父是当今圣上的恩师，本来我的资质最多就是个苏州府七品县令，也就皇上念我姑夫年迈，便给了一个体恤的调令，直接当了五品的同知，最近才升上来当了知府。”邓艾讪讪一笑道。
“帝师啊....。”纪昌兴奋的劲头顿时被抑制住了，他挥动邓艾的手停了下来，慢慢松开讪讪一笑道：“帝师好啊，皇帝见了都得行礼，就是可惜....。”
好个屁，帝师就是虚职，无实权，现在皇帝高兴呢，还会给老师的好处，要是不高兴，晾一边不管不顾。
纪昌脸上笑的很无奈，心中暗道：“科举的八股文我是真不会写，也不想学，没有官途，那这蚊子腿也是肉，帝师加个知府也算不错的，将就一下吧。”
邓艾愣了愣道：“什么可惜？”
“大人，你姑姑来了。”这时一名衙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报道。
邓艾一怔，乐呵呵站起身道：“姑姑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
那送糕点和龙井茶的小二站定身子，不知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好。
邓艾看到那小二，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对纪昌道：“对不住了，本来还想和你慢慢品茶细细讨教一番，可我姑姑来了，怠慢不得。”
纪昌对邓艾拱拱手道：“大叔，没事，你回去吧，我们喝完茶停了雨也会走的。”
邓艾点点头，提步就走，走到门口便又道：“要是效果显著，你的事迹功劳我会上报陛下的。”
纪昌一怔，这可是接触皇帝绝佳的机会，顿时谢道：“那就有劳大叔了。”
邓艾不再犹豫急匆匆的离去了。
小二看了看那锭碎银，想了想还是将茶和糕点端了上去，纪昌将那锭碎银丢给他道：“多余的买把纸伞给我们吧，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小二一喜，买纸伞能要几个钱，剩下的可比自己几日的工钱还要多，顿时愉悦的去忙活了。
小二的茶和糕点一上上来，小乞丐女孩便眼巴巴的看着那盘糕点，她解饿的黑馒头被纪昌丢了，现在是真饿了。
纪昌将那盘绿豆糕推到小乞丐女孩跟前道：“我们是朋友了，不需要拘谨，饿了就吃吧。”
小乞丐女孩看着那绿豆糕，又看了看纪昌，纪昌的笑容是那么的和沐春风，她慢慢的伸出小手，抓起一块绿豆糕，一口就塞进了樱桃小嘴里，没咀嚼几下便吞了下去。
“好吃，好吃。”她眼角闪过一丝泪花，舔了舔嘴唇笑道。
“好吃就多吃点。”纪昌看到小女孩这般，似乎想起了现代的自己，可纪昌明白没有谁生来便是孤儿，乞丐，这个小女孩一定有自己的父母，是否是故意丢弃的纪昌还需要考证。
小女孩腼腆一笑，两手不客气的拿着两块绿豆糕吃了起来。
毛澄是大户人家子弟，自然是彬彬有礼，看茶快凉了，便挽起袖子摊开茶杯，为二人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请道：“来这龙井苑，不喝龙井茶可不行。”
纪昌也知龙井茶，微微端起那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道：“香气浓烈持久。”随后看了眼茶底颌首道：“绿中带黄，鲜嫩的新茶。”
“原来纪兄也是懂茶之人。”毛澄也是看了眼茶底微微一嗅，纪昌所言不差，顿时佩服道。
“只是略懂略懂。”纪昌摩挲着杯盖点了点杯盏，便细细品味着这醇厚鲜爽的新茶。
“咳咳咳...。”小女孩许是吃急了，噎到了，看到面前的一杯茶，拿起来，咕噜一声便一饮而尽，还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毛澄和纪昌惊愕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被看的有些害羞，看着他们手中的茶杯问道：“你们不渴吗？”
“嗯...不渴。”纪昌与毛澄相视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还不知道呢。”纪昌问道。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乞丐，小叫花子。”小女孩想了想有些伤感道。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小丫怎么样。”纪昌想起了前世与自己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玩伴，她的名字就叫小丫。
“小丫，小丫，我有名字了。”小丫突然兴奋的手舞足蹈，惹的旁边的茶客不停的对店主发牢骚，可店主知道这三小屁孩是知府大人带来的，也不敢吱声。
第015章 合力拯救落汤鸡
“你还记得你爹娘吗？”纪昌试探的问道。
小丫兴奋的劲头明显有些失落，两手托着腮帮子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有记忆起便就是个乞丐了。”
纪昌皱了皱眉，显然这事不好办，需要从长计议，伸手抹去小丫嘴边的糕屑提醒道：“以后你跟着我，名字叫小丫，不是乞丐了，知道了没。”
“噢...小丫，我是小丫。”小丫兴奋的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客官，您的伞来了。”小二手上拿着一把崭新的纸伞走了过来说。
“谢了。”纪昌接过纸伞说了一句，这句话让除了小丫外的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小二更是在原地呆了呆，恍若活在梦中。
纪昌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茶也喝完了，家里还有银杏树要照顾，这么大雨，耽搁不得，便站起身对毛澄道：“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我家离这有点远的。”毛澄也站起身说。
“再远不过人心，你我知己之交，哪怕三千里路我也会送你回去。”纪昌一手搭在毛澄的肩上道。
毛澄有些古怪的瞥了眼纪昌的手，但也没拒绝，笑道：“生平能交到纪兄这样的朋友，此生便无憾了。”
“不不不，人生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怎么能如此轻易满足。”纪昌也笑道。
“小丫，我们走。”纪昌与毛澄勾肩搭背的往外走着喊了一句。
“不能浪费。”小丫将剩下的糕点一骨碌全倒进了自己的胸口麻衣上，抱在胸前，急忙跟了上去。
纪昌把伞打开，三个小人挤在一处，毛澄引路，一路往他家而去。
......
“这该死的大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纪昌三人远远的便听到尖细的咆哮声。
纪昌抬眼看去，居然到了刘叔家，此刻刘叔家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周身有十几名侍卫，下着雨依然一动不动的护佑在马车周边。
马车前面是十几辆两马拉的货车，这些货车前端上都别着永宁镖局的旗号，显然是刘叔花钱雇的护送货物的镖队，几名镖师正坐在马车前端勒住马缰，刘叔，刘婶，刘老头，还有几名刘家雇的下人，正身披蓑衣，拼命的给货车盖上油布，小花撑着伞站在院门口看着，她想上去帮忙，可太矮够不着，便只能干看着。
“毛兄，我们去帮他们一把吧。”纪昌提议道。
“纪兄此言正合我意，走。”毛澄说完便冒雨跑了过去。
纪昌将伞给小丫道：“你去和小花玩，我们忙完了就回家。”
小丫和小花一般高，也帮不上忙，便道：“那小丫先送你过去吧。”
“没必要，我可是跑的很快的哦。”纪昌邪魅一笑，便脚踏泥路蹭的一声跑出去了，远远的看便感觉雨水变成一抹雾气萦绕在跑动的纪昌身边。
“纪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小丫崇拜道。
“王哥哥，你怎么来了。”小花发现了纪昌，急忙跑过去为他打伞兴奋道。
纪昌要忙先没理她，他一手捏着那厚重的油布一角往上一抛，顿时便覆盖住了那巨大的鸡笼，那些落汤鸡只是惊的嘎嘎嘎的叫着。
“大财...。”刘婶这才发现了纪昌，微微一愣道。
“刘婶，得快点，不然这些鸡会生病的。”纪昌手脚利索的捏好四角，将那油布彻底盖好，又往下一车而去。
“可大财你这样淋雨也会生病的。”刘婶担心道。
“没关系，刘叔养这么多鸡也不容易，要是把生意弄黄了就亏大了。”纪昌跑的极快，小花撑着伞跟不上，差点摔了一跤，被毛澄扶住，小花怯生生的说了声谢谢。
毛澄已经全身淋的湿漉漉的，面上全是雨水道：“这泥路湿滑，小妹妹还是不要呆在这里比较好。”
小花看追不上纪昌的步伐，便将雨伞为毛澄打上道：“我想帮忙。”
“毛少爷，你还是先进院里躲躲雨吧，要是淋病了，毛老爷可要吃罪与我的。”刘叔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平日里与人为善，别人都叫他刘实在，一直做着老母鸡的营生，也与毛府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没事，刘叔，士为知己者死，纪兄能这般做，我也能。”毛澄看了眼在远端忙的不亦乐乎的纪昌微微一笑道。
小丫撑着伞走到小花身边有些怯生生，她怕小花会嫌弃她，犹豫了一阵，看小花要跟着毛澄去别处了，便上前道：“我这里有绿豆糕，你要不要吃？”
“绿豆糕啊，我要吃。”小花认识小丫，看着她怀里的绿豆糕，喜道。
“还没弄好吗？”豪华马车里那不好听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刘实在连忙回道：“大人，快好了，要不你先去小民家里喝杯茶吧。”
“喝茶就算了，咱家还要赶时间呢，手脚都麻利点。”梁芳自是瞧不上刘实在家的茶，也恼刘实在有些不上道。
纪昌弄着最后一辆马车，刘老头和几名下人合力弄着倒数第二辆马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刘老头轻呼一口气，有些欣赏的看了看纪昌道：“大财，你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长大了岂不是四五个壮汉都近不了你身。”
“刘老，你说笑了，我就是力气大点，随便遇上个练过武功的高手，别说一个，半个就能把我打趴下。”纪昌笑道。
“走走走，看你全身都淋湿了，随我进屋喝杯姜茶暖暖身吧。”刘老头招手道。
“也确实有些冷，那小子就不客气了。”纪昌不冷，但毛澄冷啊，纪昌为他答应，携着毛澄跟着刘老头往院里走去，小花和小丫，刘婶也跟了进去。
几名下人去巡视了一遍货车，看看有没有错漏。
刘实在看都忙活完了，有些欣慰的搓搓手，走到马车边躬身说道：“大人，已经弄好了。”
“嗯....。”梁芳只是应了一声，便没有动静了。
刘实在有些尴尬，揉了揉自己的手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那这货钱...？”
慢悠悠的马帘被掀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锭银子，还扬了扬。
刘实在有些懵的看着那锭十两的银子，微微不解道：“大人，这是何意。”
第016章 变相敛财的买卖
梁芳伸在外面的手被几滴雨水打上了，急忙一收，随后马帘掀开，梁芳坐在车位上，白净无须的脸上带着愠色，捏着兰花指指着那锭银两问：“你不要货钱？”
刘实在一听顿时慌了，连忙躬身道：“大人莫要说笑了，这锭银子还不够定金的，如何能是货钱。”
“咱家说是就是，你要还是不要。”梁芳又把马帘放了下来轻笑道。
刘实在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哪里受过这事，顿时跪下来喊道：“大人，使不得啊，这些老母鸡可是小民全部的家当了，五百多两变成十两，小民没法养家糊口了。”
“你能不能养家糊口那是你的事，咱家只问你要不要，这是最后一遍了。”梁芳阴柔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大人，那这老母鸡小民不卖了，定金小民现在就去还给你。”刘实在咬了咬牙，径直起身，便要去屋里拿那两锭定金。
“不卖也行啊，耽误咱家的时间可要一百倍的定金赔偿的，两千两拿来吧。”梁芳一笑，眸子里充满了嗜血的贪婪。
“什么...。”刘实在刚刚站起的身子又踉跄吓的跌了一跤，爬起来满身污泥，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马车帘子，似要看透那隐藏在后面的人。
“卖还是赔啊。”梁芳这次语气有些阴郁，他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个普通百姓，居然敢反抗自己的变相敛财。
“大人，如此这般，小民只能去告官了。”刘实在茫然的看了眼那一辆辆装满自己心血的马车，他不甘心，即便知道告官无用他也要试一试。
“告官啊，要不要咱家送你一程啊。”梁芳虽然是笑着，但那笑意之中掩藏着不满到极点的怒意。
刘实在哪敢劳烦他啊，便向自家屋里走去，先跟自己家人说明情况，随后便去官府告状，他已经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
“货咱家要先带走了，这货钱你又不要，咱家也没办法了。”梁芳话毕，侍卫们整齐的一排排往货车奔去，那些下人被吓了一跳，动都不敢动，镖师们只负责驾着马车，有些懵的看着这群侍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们拼了。”刘实在突然爆发了，从院里角落拿出一把镰刀冲过去吼道。
“怎么回事。”喝着姜茶的纪昌听到外面这番动静往门外看去。
“儿啊，你在干什么。”刘老头看到刘实在胡乱挥舞着镰刀激动的样子担心道。
“爹，他们要抢走我们家的老母鸡啊，儿没办法啊。”刘实在无力的哭了，脸上也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
纪昌一怔，看着那豪华马车，侍卫刀甲奕奕发亮，邓艾和立刚都喊他梁公公，对其十分恭敬，微微一想，明宪宗内侍太监梁芳的名字便呼之欲出，如果是这样便有些难办了。
“哈秋...。”这时毛澄打了个喷嚏，显然是淋雨有些伤风感冒了。
毛澄摸了摸鼻子脸色凝重道：“这些侍卫是宫里的，刘叔不能再逼近了，否则他们是真会杀人的。”
刘婶一惊，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奔了出去。
纪昌目光灼灼的看着毛澄，梁芳极度受宠，硬来肯定不行，毛澄的喷嚏倒是给了他一点损招的灵感，急忙叫住刘婶，刘老头道：“听我话行事，方能化险为夷。”
几人都茫然的看着他，纪昌不再犹豫对他们小声嘀咕了几句后，便率先向刘实在跑了过去。
侍卫们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时是不能随便杀人的，但如果侍卫被攻击了，就不一样了，眼看刘实在乱挥的镰刀已经靠近，临近的几名侍卫已经握在刀柄上，慢慢拔了出来。
“刘叔，别冲动，这些老母鸡反正要处理的，能卖三十两也不错了。”纪昌叫住刘实在道。
刘实在不明白纪昌在说些什么，又看刘婶，刘老头对自己挤眉溜眼，顿时一阵狐疑，走上前道：“娘子，爹，你们的眼睛怎么了。”
刘婶有些尴尬的上前扶住他小声说道：“想保住老母鸡，听大财的行事。”
刘实在还是很懵，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这时梁芳又催促了。
“还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啊。”梁芳扫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发现侍卫们还没将货车驾走，顿时恼道。
侍卫们不在犹豫，挤开那群镖师们，将马缰控制在自己手中，那群镖师全部看向总镖头，总镖头看这架势躲不过去了大声叫道：“这是我们永宁镖局的马车，你们可知道我们永宁镖局的幕后主人是谁吗？”
梁芳脸上闪过一丝慎重，缓声说：“慢着。”
那群侍卫又停住了手上动作。
“我们镖局的幕后主人就是当今最受宠万贵妃的弟弟万通。”那总镖头一脸敬意的继续说道。
梁芳眉头顷刻间舒展，掀开窗帘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快快快，把马车还给他们。”
侍卫们又全部下了马车。
那总镖头也借坡下驴道：“你们只需吩咐，我们自会把马车驾去哪？又何必抢占。”
“那就走着，先到苏州找个地落脚，等雨停了在赶路。”梁芳把窗帘放下，手中把弄着那锭银子目光眯了眯。
长龙马车队便要开始移动了。
刘实在看永宁镖局这般，便对那总镖头喝道：“老董，你可是收了我家雇银的，这般做永宁镖局的信誉何在。”
“刘实在，我们永宁镖局可是按着你的意思帮买家护送镖物回京的，怎么现在反过头来怪我们了。”相比于梁芳和刘实在，总镖头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站在梁芳这一边的。
“他不是买家，我现在要你们镖局立刻离开。”刘实在想着没有马车，梁芳怎么运这些老母鸡走。
“那可不行，你刚刚还说事关信誉，我们镖局接了这趟镖，自然是要完成到底的。”总镖头冷笑道，随后一挥手，不在理会刘实在，马车继续往前行驶。
刘实在被气的翻了翻白眼，刘婶急忙帮他掐人中，这才勉强站定。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纪昌突然大喊大叫道。
第017章 人生全靠演技
梁芳手上的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恼道：“外面何事喧哗。”
那驾马的侍卫回道：“有一个孩童拦在了路中间一直喊大事不妙。”
“什么孩童，敢挡咱家的路，还不去轰开。”梁芳将银子捡了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不耐烦的说。
那侍卫正要过去，可纪昌却自己跑开了。
“刘实在，别人都说你实在，可你人一点也不实在。”纪昌看到刘实在奔了过去大声嚷道。
“算了，算了。”毛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撑着伞从后面走来，有气无力的叫着。
“少爷，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命关天的事，需要让他说清楚。”纪昌激动道。
“你个小屁孩，好端端的说我家相公干嘛。”刘婶配合着演出。
刘实在却不解的嘟嚷了一句：“大财你这是何意？”
“你看看，我家少爷刚刚接触了你家的鸡，现在成什么样了。”纪昌指了指那晃晃悠悠赶上来，拉着自己，全身发颤，脸色发白，时不时打着哈秋的毛澄叫道。
“这...。”刘实在看着毛澄的样子有些懵逼。
“你家鸡有病，绝对有病。”纪昌喝道。
梁芳一怔，微微竖起耳朵听了起来，这老母鸡是要献给万贵妃的，一点差错都不能出，要是真是病鸡，就这么献上去，找死都嫌慢了。
“你少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家少爷淋了雨得了伤寒，怎的怪起我家鸡来了。”刘婶也恼了。
纪昌顿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走上前几步，突然打了个哈秋，大惊失色道：“不好，这病有传染性，我也被传染了。”
那离得近的侍卫顿时往后缩了缩，在马车内的梁芳顿时坐不住了，掀开马帘走了出来，侍卫立时为他打上伞。
“怎么回事啊。”梁芳居高临下蔑视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道。
“大人，这是鸡瘟，这是鸡瘟啊。”纪昌猛的又一个哈秋，那蜜汁液体恰好飞溅到了那侍卫脸上，那侍卫摸了摸，脸色大变，目光幽怨的看着纪昌。
梁芳也不动声色的缩进了马车内，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只要是瘟疫，都是凶名在外，那些护着马车靠的近的侍卫，纷纷远离了些马车，捂住口鼻，一脸晦气的模样。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纪昌假装一把抹去鼻涕，其实就是雨水，在马车架上擦了擦同情的看着那侍卫道。
那侍卫想死的心都有了，梁芳还在沉吟，正想派一名侍卫去附近叫一名郎中来看看。
可突然哈秋，哈秋，喷嚏声不绝于耳，刘婶，小花，刘老头皆都打起了喷嚏，每一个喷嚏都打的梁芳和众侍卫胆战心惊。
“我的命不值钱，但我家少爷的命精贵着呢，刘不实在，你为什么这么坏啊。”纪昌痛心疾首的喊，算是给梁芳心里灌下一枚决心丸。
“是啊，咱家的命精贵着，不能冒险。”梁芳心中有了计较。
刘婶对刘实在迷糊道：“怎么回事，刚才都还好好的，难道真是鸡瘟？”
刘实在看着众人这般样子，面露凝重之色，他开始有些相信这真是鸡瘟了，看着小花难受的模样，想了想，决定放弃这些老母鸡了，疾步便要去镇里寻郎中。
“刘不实在，你不准走。”纪昌顿时拉住他喊道。
“大财，现在人命关天，还是赶快去请郎中要紧。”刘实在苦着脸道。
“哈哈，你承认了你家鸡得了鸡瘟了，大人，看到了吧，他承认了。”纪昌顿时癫狂的叫道。
梁芳心下一凛，掀开窗帘往外瞧了瞧，这时一名小叫花子手中拿着鸡骨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小丫啃掉最后一块鸡肉，砸吧砸吧嘴道：“谢谢刘大善人请我吃鸡啊，真是太好吃了。”
刘实在愣了愣：“我没啊...。”小丫余光瞥了眼掀开窗帘的梁芳，也适时的哈秋一声，梁芳哪里还有迟疑，尖声叫道：“刁民，你竟敢卖病鸡给咱家，不想活了。”
刘实在自觉现在理亏，拱手说道：“小民不知这鸡生病了，如果知道，小民是万万不敢卖给大人的。”
“嘿，谅你也不敢。”梁芳对自己的威势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大人，这瘟鸡还是赶快处理了吧，免得酿成大祸。”刘实在实实在在的说道，虽然有些心痛，但必须要这么做。
“把定金还给咱家，这老母鸡咱家不买了。”梁芳轻飘飘的说道。
刘婶的定金早就准备好了，虽然心中欢喜，却面上还要假装为难一番，愤色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买卖是你反悔的，定金为什么要退。”刘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娘子这么强硬，微微拉了拉她的胳膊劝道：“算了，算了，给他吧。”
“不给。”刘婶最后一次执拗，只待找个台阶就还了了事。
“嗯...。”梁芳长长的拖着音，随后凌厉喝道：“把这些贩卖病鸡，祸害贵妃的凶手全部拿下。”
刘婶脸色大变，她没想到梁芳如此狠厉，不由得看向纪昌。
“大人，捉拿的时候可要当心啊，鸡瘟的传染性非常强的。”纪昌眯了眯眼只是好心的说了一句。
那些侍卫你看看我看看你，最后都没敢动，其中一人对梁芳拱手道：“公公，何必跟这些将死之人过不去，您的贵体重要，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梁芳是真舍不得那两锭定金，微微沉吟了一会，小丫突然哎呦一声，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在泥水地里。
“不好，她快不行了。”纪昌心底有些佩服小丫的演技，这泥水地说躺就躺，不带犹豫的。
梁芳在微微露出一点缝隙的窗口看了眼小丫的情况，顿时不在犹豫，急声道：“货车不要了，走走走，快...。”
侍卫们顿时大喜，走的也欢快了，只留下那永宁镖局的镖师们面面相觑，看着总镖头。
总镖头也惜命啊，也边跑边对刘实在喊道：“马车先放你这，这些瘟鸡赶快处理了，来日我会派人来取的。”
总镖头一跑，其他镖师们哪里还敢犹豫，纷纷跑的比兔子还快。
人潮散去，雨水哗啦啦的却停了，天边竟然还露出了一抹亮光，太阳公公出来晒自己了。
第018章 风雨过后的彩虹
“你们把马车拉回去。”纪昌对那些下人道。
那些下人哪敢啊，一个个缩着身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刘实在也道：“还拉回去作甚，就地挖个坑埋了吧。”
“刘叔，就这么埋了，你真舍得？”纪昌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刘实在道。
“不舍得又能怎样，鸡瘟是真会死人的，你看看这个女娃。”刘实在叹息一声，又迈步要去请郎中。
“小丫，任务完成，可以收工了。”纪昌嘻嘻一笑唤道。
小丫先是睁开一丝眼皮瞄了瞄，确认无误后一骨碌爬起身，拍拍手笑道：“纪哥哥，我装的还行吧。”
纪昌竖起一个大拇指颌首笑道：“这次的金像奖影后就是小丫你了。”
“什么是金像奖影后啊？”小丫迷糊问。
“呃，就是很厉害的那种。”纪昌挠了挠头说。
“大财，到底怎么回事啊。”刘实在看大伙突然又好了实在有些发懵憋不住了问。
“相公，你看，这些鸡我们不是保住了吗？”刘婶微微一笑道。
“保是保住了，可这是瘟鸡啊，不能卖，不能吃的，娘子，现在雨停了，你快快去找郎中，我去拿铁锹挖坑把它们埋了。”刘实在叹息一声，转身便要朝家里走去。
“你傻啊，大财骗他们的呢，这都是好鸡。”刘老头一板栗敲了刘实在脑门上。
刘实在摸了摸头板着脸看着刘老头道：“爹，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鸡根本没有得瘟疫？”
“你傻啊，要是得了你老子我会让小花凑热闹吗？”刘老头又想敲一板栗，刘实在脖子一缩，板着的脸随后垮了下来苦笑道：“我又不知道。”
“所以说你笨啊。”刘老头嚷嚷道。
“我笨吗？”刘实在问道刘婶，眼神中掩饰不住劫后余生的激动。
“爹爹笨，爹爹是笨蛋。”小花绕着圈叫道。
刘婶白了刘实在一眼，纪昌颌首对刘实在道：“迫不得已，只能出此损招，刘叔实在是太实在了。”
“哈哈哈...这损招好，好啊。”刘实在腼腆一笑，随后走到马车边，一把将油布扯了下来，看着那些可爱的老母鸡，眼角闪过一丝泪光。
“大家都听到了吧，没有鸡瘟，拉回去，拉回去。”刘老头当先一步拉起一辆马车走道。
那些下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平时没少和这些鸡打交道，要真有鸡瘟，恐怕现在躲已经迟了，便一人朝一辆马车拉去，跟着刘老头走着。
“大财，要不是你，这次就真的要了你刘叔我们一家的命了。”刘实在看着被拉回去的马车，走到纪昌身边感激道。
“刘叔，就算到了最困苦的绝境，也都不要轻易放弃，我们要相信风雨过后的明天会更美好的。”纪昌抬头看了眼那太阳公公微微一笑道。
众人抬头朝天空看去，远处似乎还有一道彩虹，五彩斑斓，煞是美丽。
“大财，刘叔听你的，我以后不会在这般莽撞了。”刘实在拉着大财的手诚恳道。
刘婶满脸笑意道：“不管怎样，大财，这次真要好好感谢你了。”
“刘叔，刘婶，你们平时就对我多有照顾，现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会不开心的。”纪昌嘟着嘴假装不满道。
“你这孩子...。”刘婶和刘叔相视一笑。
“王哥哥，我请你吃甘蕉，还有你...。”小花拉着纪昌的手说，随后又怯生生的看着毛澄和小丫道。
“去刘叔家坐坐，晚饭留下来吃吧。”刘实在摸了摸小花的头说道。
“刘叔，你看我们衣服都湿漉漉脏兮兮的，不赶紧回去换，会生病的。”纪昌委婉的拒绝道。
“那带两只鸡回去吧，这样，王扒皮就不会恼怒你了。”刘婶说着，对刘实在使了个眼色，刘实在不解道：“娘子，你眼睛又怎么了。”
“相公，去拿几只鸡给他们带上啊。”刘婶白了刘实在一眼顺便掐了他胳膊一下。
刘实在一愣，顿时往回赶，一边走一边喊道：“等等啊，马上就来。”
“鸡我们就不要了，老爹他应该不会在刁难我了，我们走了。”纪昌与毛澄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毛澄也拱拱手道：“今日耽误许久，父亲大人该担心了，刘婶，我也先走了。”
“纪兄，后会有期，有空来我家坐坐。”毛澄对纪昌挥挥手道。
纪昌也拉着小丫一边走一边挥挥手道：“毛哥，记得多喝姜茶，可别真生病了。”
“毛少爷...大财...唉，怎么就走的这么急呢。”刘婶看着两边分道扬镳的三人，拉住小花无奈的摇摇头。
纪昌和小丫走在回家的路上。
到了王家院，站在夕阳底下，两道瘦瘦矮矮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印在青石板上。
“纪哥哥，这是你家吗？”小丫看着王家院问道。
“这不算我的家。”纪昌摇摇头。
“哦，那纪哥哥你家在哪里呢。”小丫又问。
“还没找到。”纪昌苦笑道。
“别人都有家，为什么我们没有呢。”小丫迷茫道。
“会有的，纪哥哥答应你，一定帮你，帮我找到自己的家。”纪昌坚定的神色摸了摸小丫的头道。
“纪哥哥，我想知道，别人都厌恶我，你为什么却对我这般好。”小丫看着纪昌的脸，突然产生了一丝依赖问。
“因为你抱了那堆垃圾，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纪昌微微一笑道。
“那如果我没抱呢。”小丫继续问。
“不，你一定会抱的。”纪昌斩钉截铁立刻说。
“为什么？”小丫急忙问道。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纪昌温婉一笑，便拉着小丫朝王家院走去。
......
“老爷，这五斤肉真要一起红烧？”那李妈子提着一挂王扒皮刚刚买回来的肉不确信的问道。
“叫你烧你就烧，废什么话。”王扒皮瞪了她一眼。
“老爷，你买的那五斤肉，已经将这个月的支出都耗尽了，以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恐怕就.....。”老管家跛着腿走过来提醒道。
“就耗尽了？”王扒皮心里一哆嗦，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第019章 小丫的新生生活
“是的，老爷，还多出了十文钱，恐怕大少爷每日的肉包子钱...。”老管家面色凝重道。
王扒皮来回踱了几步，有些为难的神色，随意的余光一瞥，似乎看到了纪昌的身影，顿时大手一挥嚷道：“耗尽就耗尽吧，我儿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必节省。”
纪昌却拉着小丫穿过前院，似没听到一般直接去了自己那杂物房。
“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老管家感觉王扒皮是发了癔症，便确认的问道。
“那个，你掂量着办吧，该省还得省，省不了就尽量满足大财的需求。”王扒皮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杂物房，小声道。
“大财？不是大少爷吗？”老管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
“是大财，大财啊，还要我在重复一遍吗？”王扒皮瞪着老管家大声嚷道。
老管家讪讪一笑道：“老爷，我明白了。”
“你的耳屎该掏掏了。”王扒皮说完便背着手去纪昌的杂物房了。
老管家和李妈子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糊。
“去做饭吧，老爷能这般对小少爷了，我们应该开心才对。”老管家呵呵一笑道。
“可老爷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哎。”李妈子嘟嚷了一句便提着那肉往厨房走去。
纪昌带着小丫回到杂物房，看到小绿正在帮银杏小树排水，微微有些欣慰。
“小绿姐姐，谢谢你。”纪昌走过去微微一笑道。
“小少爷，你没事吧。”小绿看到纪昌，顿时左瞧瞧右摸摸，关切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呢。”纪昌很喜欢这种感觉。
“可老爷发了疯的冲出去找你，他....。”小绿正说着，却被王扒皮咳嗽声打断。
王扒皮很尴尬，一进来便听到有下人在说自己坏话。
小绿自然也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揉着手低着头喊了一句：“老爷。”
王扒皮虽然很生气，但当着纪昌的面也不好发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背着手道：“你下去，我有话要与大财...纪昌说。”
“是...。”小绿有些惊讶王扒皮居然没有骂自己，应了一声，便要离开。
“小绿姐姐，帮小丫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纪昌叫住要走的小绿。
小绿看了看脏兮兮的小丫，虽然不知道纪昌为什么会把一个小乞丐带回来，但还是无条件的应诺了。
小丫有些紧张，抬头看了看纪昌，纪昌微微一笑鼓励道：“去吧，小绿姐姐很好的。”
小丫点点头，便怯生生的走向小绿。
小绿看了看纪昌，又道：“小少爷，你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小绿也帮你烧上热水吧。”
“对对对，顺便叫老管家去绸缎庄拿几件像样的衣服来。”王扒皮瞥了眼纪昌身上已经泛黄的衣服，眼珠子一转说道。
“是...。”小绿心中欢喜，急忙应诺后便带着小丫离开了。
“大财，呃，纪昌，你要不搬去和大发一起住。”王扒皮看小绿走后，便踱步走了几步，往杂物房里面瞄了瞄，确实够脏乱的，回身便问。
“我住这挺好的。”纪昌帮着银杏小树整了整泥土道。
“那个小乞丐是？”王扒皮试探的问道。
“她叫小丫，不是小乞丐。”纪昌提醒道。
“好好好，是小丫，那你带她回来是？”王扒皮有些捉摸不透王疯童的想法。
“她以后会跟着我，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带她离开。”纪昌站起身，看着王扒皮说。
“不不不，跟着就跟着，可她住哪呢？”王扒皮急忙摆摆手谄笑道。
“我会隔出里间给她住。”纪昌说完，便拍拍手，朝杂物房里走去，杂物房不小，就是有些脏乱，平时没用的东西都堆在这里，除了纪昌那张木板床，便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纪昌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件件清出来，到处都是灰尘，王扒皮走到门口便摆着手，屏住呼吸道：“纪昌，要不老爹去找人帮你把这收拾一遍，添些家具吧。”
“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家具你看着办，主要是一顶床。”纪昌的力气非常大，两手开工，抓起一件又一件杂物往门口放，随着杂物的越来越少，里面空间豁然开朗。
搬干净后，纪昌拍拍手，随后在门口杂物中瞄了瞄，在看用什么东西做隔挡物最好，看了一会，随后将其中的一块屏风加两块破门板抬立了起来，靠着杂物房中间两侧的木板墙砖道：“拿把榔头，弄些钉子来。”
王扒皮有些咂舌的看着纪昌十分粗暴的就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清理出来了，忙碌的纪昌已经把他逼得退出了杂物房，听到纪昌之言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了什么。
随后应道：“老爹这就去办。”
小丫坐在浴桶之中，舒服的洗澡澡，随着她脸上的污泥灰质统统洗干净，小绿的眼神越来越吃惊。
“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小少爷眼光真好。”小绿呢喃道。
“小绿姐姐，什么眼光真好？”小丫从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听到小绿的嘀咕，径直问道。
“噢...没什么，这是我小一号的衣服，你洗完了就穿上吧。”小绿把一叠衣服放在浴桶旁边说。
“这衣服真好看。”小丫伸手展开那衣服兴奋道。
“这衣服已经是最差的那等，有什么好看的。”小绿尴尬一笑道。
“但却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了。”小丫爬出浴桶，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身子，便迫不及待的穿上了那衣服，兴奋的转转圈道。
“你喜欢，我那还有几件。”小绿帮着小丫整了整衣服，又看着小丫征征出神。
小丫穿上这套衣服之后，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莫名有着某种大户人家的气质。
“小绿姐姐，我没洗干净吗？”小丫看小绿盯着自己的脸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
小绿回过神来，摇摇头牵着小丫道：“走，去给小少爷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小丫问。
“你。”小绿笑道。
“可我没惊喜给纪哥哥啊。”小丫摇摇头道。
“我说有就有，走，去叫小少爷来洗澡。”小绿推开门，刹那间的夕阳照射，小丫遮了遮眼，抬眼在望去，犹如希望的曙光，告示着她去迎接她全新的生活。
第020章 良好亲切的父爱
“弟弟，你在干什么呢。”王大发昏睡了许久，终于醒了过来，听到杂物房叮叮咚咚的声音，迷糊着走了过气揉着眼问道。
“我在装修小窝呢。”纪昌打趣道。
“装修小窝？”王大发明显不知何意。
“床来了...。”王扒皮领着两名伙计搬着一顶红木床走了过来笑道。
“爹，你终于肯给弟弟换好床了。”王大发摸了摸那崭新的红木床咧嘴憨憨一笑。
“去去去，这么庞大的身子，别挡着道。”王扒皮瞪了他一眼。
王大发挪了挪身子，王扒皮指挥着那两伙计将床搬了进去。
纪昌指了指里间道：“放那里面就好，靠墙放。”
王大发看杂物房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好奇的跑过去看了看道：“咦，这是我家吗？”
“大发，你这睡了一天了，睡糊涂了吧，这不是我们家，还是谁家啊。”王扒皮恼道。
“爹，我为什么会睡一天啊。”王大发挠了挠头问。
“那...肯定是你贪睡呗。”王扒皮可不敢在这话题上多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纪昌的脸色，发现他十分淡定，心头一松。
“小仙女...小仙女...。”王大发突然一副猪哥样看着小绿带着进来的小丫，王扒皮喊他他都没应。
“什么小仙女，还在做梦呢？”王扒皮伸出一手在王大发屁股上拍了一拍，可王大发根本没有反应。
“老爷，大少爷...。”小绿喊了一句。
小丫看那个胖乎乎的家伙一直盯着自己，嘴角还流着什么哈喇子，有些害怕，往小绿身后缩了缩。
“这是？”王扒皮也有些迷糊，咋看之下还以为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小姐，可衣服穿的又未免寒碜了一些。
“老爷，她是小丫啊。”小绿对他们的反应在情理之中，嘻嘻一笑道。
“小丫？”王扒皮一时之间没想起是谁。
“大哥，你这样可把小丫吓到了。”纪昌虽然吃惊小丫褪去乞丐的伪装后容貌居然变得如此的精致，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嘿嘿，弟弟，你知道的我看到美的东西就会这样。”王大发擦了擦嘴角傻笑道。
“胡说，你看到烧鸡也是这般模样。”王扒皮这才想起了小丫就是那个小乞丐，心下诧异人的变化居然会如此大。
“可烧鸡不美吗？”王大发不满道。
“美，美极了...。”
王扒皮乐了，对这个傻儿子无语，踱步朝外看了看嘟嚷道：“老何这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老爷，来了来了。”老管家一跛一跛的走着手中拿着几件衣服远远的叫道。
王扒皮看着那速度，真心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会叫他去取衣服呢，有些急迫的迎了上去，接过那几件衣服，一看居然都是上等货，顿时有些心疼，只不过拿都拿来了，只能舔着笑走到纪昌身边道：“都是你的，喜欢吗？”
纪昌只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不就是早上发生的事嘛，看着那几件光鲜亮丽的衣服，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小少爷，愣着干嘛，拿着啊，正好洗澡穿新衣服。”小绿虽然不明白王扒皮为何会送新衣服给纪昌穿，但有好事总会为纪昌开心。
纪昌微微一笑，接过衣服对小绿道：“那小绿姐姐，你帮小丫整理下屋子吧。”
“好。”小绿拉着小丫向杂物房走去，而纪昌只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便离开了。
“爹，小仙女要住这吗？”王大发看小丫进了杂物房，探头看去。
王扒皮感觉纪昌对自己还有戒心，心中微微踌躇，“这样不行，必须让他对我亲切友善才行。”王扒皮可不想纪柔来接纪昌的时候，纪昌一通状告去，那时候别说荣华富贵，就是小命也难保了。
没有理会王大发，怀着自己的目标离开了，他要去拿一床新被褥，给纪昌无限良好的父爱感觉。
纪昌刚才忙活了一阵，出了很多汗，舒服的洗完澡，发现洗澡水居然变黑了，而自己的皮肤似乎比之前更光滑玉润了，欣喜之下穿上新衣，这衣服也是极度合身，显然是老管家精挑细选了一番的。
饭桌上，王扒皮拍开王大发想偷吃红烧肉的手，王大发两眼泪汪汪委屈道：“爹现在也不准大发吃肉了吗？”
“哎，谁不准你吃了，只是要等大财一起来，这点规矩都不懂吗？”王扒皮是真怕王大发哭啊。
“可以前爹都不让弟弟上桌的。”王大发梗咽道。
“你都说以前了，你没察觉到爹现在变了？”王扒皮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着。
“是哎，爹，你眼睛好像更小了。”王大发认真的看着王扒皮的眼睛说道。
“.....。”
“小丫，你也来过来坐吧。”王扒皮翻着白眼，突然听到了脚步声，顿时热情的招呼着小丫。
王大发一脸古怪的看着王扒皮，就好像突然不认识了一样。
小丫看纪昌不在，小绿也站在一边，自然不敢去坐，虽然红烧肉的味道真的很香。
“汪汪汪。”来的是那条骨瘦如柴的小土狗。
王扒皮顿时收起笑脸，对那小土狗挥了挥手道：“去去去，今天没有骨头。”
小土狗只是看着王扒皮呜呜呜的叫唤着，不舍得离开。
“讨打是不是。”王扒皮恶狠狠的动了动腿道。
这时又一阵脚步声靠近，王扒皮立时又换成一副笑脸对小丫道：“小丫，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起过来坐吧。”
小绿看的想笑又硬生生的憋着，纪昌听到这话后也是鬼魅一笑，这才走了进来。
“纪昌，你来了，来来来，坐老爹这边，尝尝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王扒皮急忙起身，亲切的小跑过去挽着纪昌的胳膊说。
纪昌还真有些不适应王扒皮的热情，愣了愣，就这么被王扒皮拉着坐在了王扒皮的左边。
盛饭，夹菜，面容上就没有停下来过的“亲切”微笑，几乎一气呵成，等纪昌回过神来，他面前的碗里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还有一块肉掉了下去，被小土狗一个虎扑，一口咬进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吃了。
王扒皮的笑容中终于有丝肉疼，脚下不动声色的动了动。
可他忽略了小土狗对美味食物的渴望，躲在纪昌的脚下就是不肯离去。
第021章 平淡美妙的生活
王大发的眼睛是直的，看着纪昌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碗，内心是奔溃的，“啥时候，我也要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肥嘟嘟的手去夹肉，一块两块的数着，数到第九块便迷糊了，迷糊了就不管了，开吃。
“纪昌，你怎么不吃？不喜欢？”王扒皮看王大发吃的那个欢，纪昌动也不动便和蔼的问。
“是啊，弟弟，红烧肉不是你最爱吃的吗？你这么瘦多吃点。”王大发吃的满嘴是油，嘟嚷道。
即便知道王扒皮这般对自己是有原因的，但纪昌是个感性的人，无法做到心中没有一丝悸动，隔阂无形中也消散了不少。
“老爹，让小绿姐姐，小丫也一起来吃吧。”纪昌收起思绪微微一笑道。
这种笑容与往日王扒皮看到的那种笑容有些不一样，而且纪昌自那事件后这是第一次喊自己老爹，王扒皮感觉自己的良好父爱改造计划有了初步成效，顿时心中窃喜，招了招手道：“小丫，小绿，你们也来吃吧。”
“老爷，我得去洗衣服了，你们慢慢吃。”小绿作为下人，有下人的觉悟，慌慌张张的跑了。
“我去帮小绿姐姐。”小丫看着离开的小绿，也跟着走道。
“小丫，你不把我当朋友了。”纪昌冷不丁说了一句。
“不是的，小丫这辈子都记住纪哥哥了。”小丫急忙说道。
“那你就坐过来，我们一起吃。”纪昌满脸陶醉的吃了碗中一块红烧肉说。
小丫抿了抿嘴唇，看着王扒皮还算亲切的脸，最后脸上闪过一丝坚定，向纪昌走过去，纪昌继续吃肉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小丫便又坐了下来，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食指大动。
“王叔叔给你盛饭啊。”王扒皮第一次化身爱心老天使，他的动作娴熟，但总觉得有些违和感。
“谢谢老爷...。”小丫有些怯生生的说。
“小仙女，你好瘦哦，比我弟弟还瘦。”王大发嘿嘿一笑道。
“大发，你该减肥了。”王扒皮咳嗽一声提醒道。
“那老爹干脆杀了我吧。”王大发苦着脸道。
“我叫小丫，不叫小仙女。”小丫勇敢的说道。
“小丫，小丫....我还是叫你小仙女吧。”王大发嘀咕了一阵最后说。
四人吃着饭，远远的看倒像是温馨的一家人，走近些，这温馨背后似乎有一层朦胧亦幻亦真的感觉。
“小绿，以后老母鸡生的蛋，给小少爷拿去一个。”晚饭过后，王扒皮心血来潮的对收拾碗筷的小绿说了一句。
小绿应了一声，便心中嘀咕道：“难道我的直觉是错的，小少爷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夜色当空，满天星光，杂物房内。
“纪哥哥，这床好舒服哦。”小丫在里间红木床上翻来滚去兴奋道。
隔着屏风，中间一道小门，两侧被木板挡的严严实实的，纪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还算满意道：“你喜欢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临时的家了。”
“不漏风，不知道会不会漏雨。”小丫问道。
“放心，啥都不会漏。”杂物房虽然脏乱，但防风防雨还是很到位的。
“这么暖和，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小丫安静下来后隔着屏风看着纪昌那边道。
“那就让这个梦永远不醒。”纪昌微微一笑道。
“纪哥哥，你为什么把红木床让给我睡呢。”小丫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
“因为我喜欢睡硬板床。”纪昌打趣道。
“纪哥哥骗人，有谁会喜欢睡硬板床的。”小丫说道。
夜风徐徐的吹着，银杏小树那几片嫩叶嘶嘶的迎风招展。
小丫等了一会，十分安静，而纪昌累了一天已经沉沉睡去，小丫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推开小门，朝呼呼大睡的纪昌看去，看的出神便在心中暗暗琢磨着什么，随后脸色闪过一丝坚定，又蹑手蹑脚的爬回床，连小门都没关就去睡觉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淡的过着，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处处透着盎然的生机。
这几日下来，街道上的情况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那些被抓的小贩们陆陆续续放回来了，吃了牢狱之灾，心中便有了教训，不敢不安分，一传十十传百，便都老实了。
立县令被撸下去了，来了一位候补县令顶上，这县令还只是候补的，自然是兢兢业业的办事，生怕自己还没转正就和前任一般被撸下去了。
纪昌相信只要等那垃圾箱普及，街道的环境卫生问题便能整顿好。
邻里相亲们对纪昌的态度也变了许多，没办法，王扒皮和刘叔逢人便嚷着，“谁在敢说我儿（大财）是疯童，我跟谁没完。”加上纪昌与苏州知府那不同寻常的关系，嘴上没门的也不得不掂量掂量清楚了。
又是一个艳阳天，王扒皮早早的站在杂物房外院彷徨着，看到出门的纪昌和小丫便激动的走过去道。
“大财，今天老爹带你去绸缎庄看看呗。”通过这几日王扒皮的父爱改造计划，他发现纪昌也不排斥自己叫他大财了，便顺溜的喊着，想起自己绸缎庄的生意越来越惨淡，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叫“与众不同”的纪昌去看看。
“老爹，你别过来。”纪昌已经在杂物房院落设置了陷阱，看王扒皮火急火燎的冲过来，急忙喊道。
王扒皮一愣，但还是止住了脚步，此刻他额头前端一寸之地就有一根肉眼难辨的细丝，这高度，纪昌明显只防大人，不防小孩。
纪昌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那细丝，总觉得做的还是不够完美。
“大财，怎么了。”王扒皮被这一惊一乍的搞的动都不敢动。
“老爹，你以后可别乱窜了，要到我这里来，得弓着身子才行。”纪昌与小丫向外走着，目的地澹台湖。
王扒皮急忙跟了上去，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纪昌的话还是记住比较好，走出大院，对纪昌谄笑道：“大财，老爹绸缎庄的生意越来越差了，你看能不能...。”
纪昌顿住脚步老神在在道：“老爹，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你早听我的，岂会陷入这种困境。”
“老爹那不是老眼昏花，有眼不识金镶玉嘛，现在我后悔了，你看....。”王扒皮讪讪一笑道。
第022章 多功能连帽卫衣
“看在老爹最近对我和小丫极好的份上，我就随你去看看吧。”纪昌微微一笑道。
“大财你这样，真是让老爹太感动了。”王扒皮拉着纪昌的手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咳咳咳，走吧。”纪昌不动声色的脱开手，迈步走着，却是转道去绸缎庄了。
王记绸缎庄，此刻门前门可罗雀，只有一个老乞丐站在对面的街上行乞，纪昌三人远远的走了过来，那老乞丐揉了揉眼，目光在小丫身上看了许久，直到小丫进了王记绸缎庄他才呢喃道：“长的真像小乞丐啊，也不知道这些天小乞丐去哪了，可千万别被人牙子卖去青楼了，真叫人真担心...。”
“老爷，你来了。”掌柜的看到王扒皮顿时迎了上去。
“今日生意可有好转。”王扒皮扫了眼绸缎庄问道。
掌柜的看了眼纪昌和小丫无奈的对王扒皮摇摇头道：“现在布匹衣料生意竞争激烈，光苏州就有几百家绸缎庄，衣服样式就那么几样，卖来卖去也卖不出什么花来。”
王扒皮皱了皱眉，显然掌柜的说的是实话，随后看向纪昌一脸期待的问道：“大财，你看这还有救吗？”
掌柜明显一愣，这孩童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老爷的小儿子大财？以往都是带大发少爷来的，今儿个老爷是怎么了。
纪昌没有先回答王扒皮的话，而是在四周看了看，用手摸了摸，古代的布匹衣料翻来覆去还就是那么几样，确实没什么新意，心中微微有了计较便道：“我不来，这确实没救了。”
这言外之意让王扒皮紧蹙的眉头顿时一松，急忙问道：“大财可有了主意？”
纪昌颌首道：“拿纸笔来。”
“还愣着干什么，去拿啊。”王扒皮大喜，但看掌柜的还干站着顿时嚷道。
掌柜的回过神来，急忙朝柜下拿出纸墨笔砚递给王扒皮，王扒皮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接过东西便朝纪昌走过去，这可是机密，纪昌自然不会在这里画，瞧了眼绸缎庄内室，便直接掀开布帘子走了进去。
王扒皮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纪昌将纸张在桌面上摊开，回想着现代那连帽卫衣的样式，王扒皮在旁边屁颠屁颠的研着墨，纪昌提起毛笔，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调整过来，沾了沾墨，便在纸上画了起来。
王扒皮在一旁边研着墨，边看向纪昌的画纸，越看越是震惊，这简直颠覆了他的想象力。
纪昌不擅长画画，根本描绘不出连帽卫衣那完整的样式，不过这简单的花样在明朝已经够掀起一阵狂潮了，后面肯定会有跟风之作，王扒皮要做的就是抢占那最肥美的先机。
纪昌将纸递给王扒皮微微一笑道：“样式做出来后，用油脂，桐油在外侧刷一遍，晒干，去味就行了。”纪昌做的可不只是简单的连帽卫衣，还包含防雨，防晒的功能。
王扒皮本来很满意的接过那救命良方，又听纪昌说刷什么油，不由得问道：“这般美妙的衣服样式已经很好了，为何要多此一举，惹人厌烦。”
“一衣多用，只会让它更火爆，不会被厌烦的，老爹你就放心的去做吧。”纪昌自信回头道。
“一衣多用？”王扒皮呢喃自语，随后收起纸张，跟着纪昌走了出去。
“小丫呢。”纪昌出来后见没看到小丫顿时问道。
“小少爷，那个女娃在那呢。”掌柜虽然不知道小丫是谁，但猜测就是和老爷和小少爷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娃，顿时尴尬的指了指门外正和老乞丐亲切交谈的小丫。
“老爹，你可以去忙了，切记，务必做好保密工作，有什么问题找我。”纪昌向小丫走去对王扒皮挥挥手道。
“大财你放心，这一行老爹最拿手。”王扒皮的心早就飞到那张纸的样式上了，似乎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
“纪哥哥。”小丫看到过来的纪昌，顿时亲切的喊了一声。
“你就是收养小丫的纪哥哥？”老乞丐有些尴尬，他还以为这纪哥哥最少是个成年人，没想到就比小丫大一两岁的样子。
“你是？”纪昌迷糊的问。
“他就是一直照顾我的乞丐爷爷。”小丫雀跃的说道。
“小丫过来，爷爷有话跟你说。”老乞丐左右打量了纪昌几眼，越看越不靠谱，虽然对小丫有了名字感到高兴，但也为纪昌收养小丫的目的感到担心，急忙招呼着小丫走到一边。
小丫看了看纪昌，看纪昌颌首，便跟着老乞丐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
“这般看，你是真心对待小丫的，即便你当着童养媳养我也是放心的。”老乞丐听了小丫的话后担心尽去，走过来对纪昌颌首笑道。
本着天地良心，纪昌真没想这么多，对老乞丐这话明显有些意外，“乞丐爷爷，童养媳是什么。”小丫不懂就问。
这下纪昌更不好意思了，看老乞丐要解释，急忙一本正经对老乞丐道：“我想帮她找到亲生父母，你一直照顾小丫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老乞丐一怔，小丫也收起了好奇心，投去了紧张的目光，老乞丐脑海中确实有一串模糊而又梦魇的记忆，这么些年，从未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他也无法找人诉说，便一直紧紧藏在心里，想着等小丫长大后懂事了，问起的时候才说出来。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老乞丐站的有些累了，便蹲坐在墙角有些惆怅道。
“小丫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当时发生了什么，她的父母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纪昌也是有些着急了，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你问的还挺多的，容老乞丐捋捋。”老乞丐目光悠然开始陷入了那梦魇的回忆。
小丫也是期待，找到亲生父母，在遇到纪昌之前，从不敢想，但现在她却有期待了，因为纪昌，她最崇拜的纪哥哥。
“这梦魇般的记忆，要从四年前的夏天说起。”老乞丐悠然的说道。
第023章 危险重重的深宫
“乞丐最难熬的便是冬日与夏日，冬日会被冻死，夏日会被热死，而那一日我为了生计不得不冒着酷热沿街乞讨，流了很多汗，嗓子眼干的冒火，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后便想找一处阴凉处歇息。”
“可霎那间我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我意识到自己中了热毒，艰难的挪了几步便无力的躺倒在街道一旁，渴望的看着街道小贩卖的绿豆汤，使劲的咽着口水，多希望能喝一口啊，我以为我就会这样死掉。”
“迷迷糊糊中却看到一支军队整整齐齐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很长很长的队伍，快走完的时候还听到了咿咿呀呀喊爹爹，爹爹的声音，我猛的眨了眨眼，保持着清醒，抬眼看去，那就是三岁大的小丫。”
“她踉踉跄跄的跟着军队后面，追了一阵，哪里追的上，越拉越远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后面的一位妇人许是她的娘亲，本来是跟着小丫叫着她的，可她却看到了我，她好心的在小贩手中买了一碗绿豆汤送给我喝，但就是这眨眼的功夫，小丫却不见了。”老乞丐顿了顿，显然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小丫的心跳到嗓子眼了，而纪昌也不打扰老乞丐静静的听着。
老乞丐收起思绪，继续道：“小丫不见了，妇人很是慌张，四处询问，却一无所获，还因为热急攻心跟着病倒了，当时这事在杭州府闹的沸沸扬扬，全城搜捕，可小丫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杭州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还把好多乞丐都驱赶了，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我没死离开了杭州，到了苏州落脚，可万万没想到在这里我居然看到了小丫，我当时又惊又喜，便照顾她，还带她回杭州找她娘，可在杭州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妇人，后来才知道，她已经随她相公搬走了，至此杳无音信，我只能带着小丫四处乞讨，希望能有人认出小丫，可一连三年过去了，小丫都已经彻底沦为乞丐了，都还没有人认回她，久而久之这事便淡忘了，我们也便在这苏州安定下来。”老乞丐最后闭上眼睛流出一行清泪说道。
小丫有些沮丧，低着头，上前拉着老乞丐的胳膊，但纪昌却从老乞丐的话中听到了一些重要线索，虽然不是直接线索，但四年前的夏天，一批军队，小丫叫前面军队里的人叫爹爹，妇人送过绿豆汤，这一连串间接的线索组合起来，纪昌还是有信心找到小丫的父母。
看小丫失落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小丫，别难过，哥哥有信心帮你找到父母。”
“真的？”小丫扬起头看着纪昌期待的问。
“纪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呢。”纪昌笑道。
“小兄弟，如果你能帮小丫找到父母，了却我这多年来的梦魇，我在这里先向你跪谢了。”老乞丐嗓音有些哽咽，便要向纪昌跪下。
纪昌急忙搀扶住他道：“老爷爷，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啊，而且帮小丫找到她的家，是我必须做到的事，我答应过她的。”
老乞丐有些欣慰，这下彻底安心下来，握着小丫的手交到纪昌手上道：“找到小丫母亲后，帮我说一句，谢谢，在帮我说一句，对不起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乞丐爷爷，你要去哪里。”小丫喊道。
老乞丐向后挥了挥手道：“小丫，一定要紧紧的跟着你纪哥哥，可别再走丢了。”
纪昌看着远去有些萧瑟的老乞丐背影，目光闪烁，似在想着什么主意。
小丫紧紧的抱着纪昌的胳膊，似乎很怕纪昌会突然消失了一般。
紫禁皇城，内史宫中，纪柔挺着大肚子，翘首以盼，看到张敏进来后，立即起身问道：“信可送到了。”
张敏走过去扶住她颌首道：“信差说已经送到了那个叫王扒皮的人手中。”
“可为什么我还是心神不宁，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纪柔满脸忧色，一手捂着肚子走道。
“你已经怀了陛下的骨肉，与康指挥使便应该保持距离，否则被小人谗言，恐怕不需要万贵妃动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了。”张敏提醒道。
“我与他并无逾越之举，旁人如何分说，自有公论。”纪柔脸颊闪过一丝红晕，康西爱慕自己，她也是知道的。
“康指挥使倒是一个正人君子，锦衣卫诏狱最近的冤案也少了很多。”张敏颌首道。
“他确实是个好人，今生我...我只能负他一片深情了。”纪柔小声呢喃道。
“你的肚子越来越大，恐怕瘤子的说法已经很难瞒过万贵妃的耳目了。”张敏看她这般，摇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深居简出，直到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纪柔聪慧自然明白张敏话里的意思。
张敏颌首道：“我也会尽力周旋，让万贵妃的耳目进不了这内史宫中，你也要少见外人才行。”
“要不是你们，我恐怕早就被万贵妃所害了，我....。”纪柔抓着张敏的手感激道。
“我也是不想看到陛下没有子嗣，纪内史你也聪慧，应当知道在这内宫之中，需慎之又慎，凡事皆要忍让不要强出头。”张敏劝道。
“可我还是担心我弟弟。”纪柔坐于床榻上，目光看着自己为纪昌画的那一幅四岁时候的肖像图，画的惟妙惟肖，让人瞠目结舌。
张敏也随着纪柔的目光看了看那幅画，正想说着什么，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眉头一皱。
“张门监，贵妃正寻你呢。”外面一个侍女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知道了。”张敏应了一声，便对纪柔担心纪昌之事摇头不许。
张敏走出内史宫后，纪柔看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我只想你和他平安，今生便知足了。”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起身，坐到书桌前，拿出纸笔，蘸墨写着什么。
张敏还未进景仁宫，便听里面万贵妃威严而有些男性化的声音说道：“梁芳，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留你何用啊。”
梁芳连忙谄笑道：“贵妃娘娘，这事也不能全怪奴才，谁知道那鸡会得鸡瘟呢，奴才这不是担心会伤害到贵妃娘娘的凤体才不要的嘛。”
第024章 万氏集团小聚会
“不是鸡瘟。”旁边的万通双手抱剑一副神色冷峻的样子说。
“万大人，这是何意啊？”梁芳愣了愣问道。
“骗人把戏。”万通又说了一句。
梁芳有些懵的看向在旁边为万贵妃捶背的汪直，汪直径直说道：“万大人的意思是梁公公你被骗了，根本不是什么鸡瘟，而是他们合起伙来骗你的呢。”
梁芳一怔，眼珠子一转急忙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贵妃娘娘的凤体可容不得奴才一丁点的马虎的。”
“苏州王疯童。”万通又莫名窜出一句话。
梁芳又看向汪直。汪直轻笑道：“梁公公，骗你的人那可是苏州大名鼎鼎的王疯童哈。”
“哼，管他什么王疯童李疯童，敢坏贵妃娘娘的好事，奴才让他变成死童。”梁芳阴厉尖叫道。
在外面听到这话的张敏一惊，万通眉头一怔，转头喝道：“谁。”
张敏深吸一口气这才走了进去，对万贵妃盈盈一拜道：“贵妃娘娘，您找奴才有何吩咐？”
“去把那个叫纪柔的赶去安乐堂住，生活起居按最低等的下人配给。”万贵妃虽然是淡淡的说着，但声音依然洪亮。
“是...。”这是要往死里整纪柔啊，张敏心下惊骇，但还是躬身领命，临走之际看了眼万通，万通冷峻的脸上突然咧嘴一笑，在她屁股上狠狠的一抓，放在鼻尖陶醉的嗅了嗅。
张敏敢怒不敢言，脚步加急，走出了景仁宫。
“弟弟，张敏可是姐姐身边最得力的奴才了，你可莫要下手，害死了她，姐姐可就真的无人可用了。”万贵妃轻笑着目光看着万通提醒道。
“贵妃娘娘，不是还有奴才吗？”汪直轻语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在磨炼两年倒是能堪大用。”万贵妃对汪直还是挺满意的，手轻轻一摆，汪直便停下捶背，搭着万贵妃的手。
万贵妃起身，体态丰腴，没有柔弱女子般的优美步伐，而是疾走如狡兔，几步间便到了万通身边。
“既然弟弟知道那什么王疯童，那你就去苏州走一趟，代姐姐把他杀了，以解姐姐心头之恨，有没有问题...嗯...。”万贵妃突然眼色凌厉道。
万通又恢复了冷峻的神色颌首道：“姐姐放心。”
“去吧。”万贵妃拍了拍他的肩道。
万通转身就走，万通走后，梁芳又谄笑道：“贵妃娘娘的生辰，奴才没什么好东西送，只有这么一尊千子观音像，不知贵妃喜不喜欢。”梁芳说着在后面招了招手，底下太监便拿了一个锦盒过来。
万贵妃明显一喜，对梁芳的不满尽除，看着梁芳微微一笑道：“你倒是有心了。”
梁芳将其打开，白玉无瑕，千子观音，梁芳拿出那玉像，小心翼翼恭敬的递给万贵妃，万贵妃爱不释手，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频频点头道：“此物本宫甚是喜欢，来人，赏。”
梁芳连忙跪下拜谢道：“谢贵妃娘娘赏赐。”
“起来吧。”万贵妃仍然看着手中玉像说。
“汪直，叫人将这尊玉像放在景仁宫最显眼的地方。”万贵妃将玉像递给汪直说。
“是...。”汪直小心翼翼的拿着玉像下去了。
“最近早朝有什么大事啊。”汪直走后，万贵妃对梁芳问。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文武百官要陛下扩充后宫的宠信范围，以求延绵子嗣，稳定国祚。”梁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万贵妃的脸色说道。
“这些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是不是闲得慌，陛下怎么说。”万贵妃明显有些不悦。
“陛下迫于压力是同意了。”
万贵妃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陛下对您的圣宠，只会虚张声势应付那些大臣，贵妃娘娘您又何必担心呢。”梁芳劝道。
“话虽如此，但本宫还是得做点什么才行。”万贵妃神色稍安脸上冷笑道。
.....
张敏到了内史宫，将万贵妃的话说给了纪柔听。
“看来她对我还是不放心啊。”纪柔叹道。
“安乐堂的掌房官与我有些交情，应该无碍，就是你怀孕期间，配给会很差，日子会苦不堪言，怕是很难熬。”张敏说担忧道。
“为了肚中的孩儿，和我弟弟，任何苦我都可以吃。”纪柔目光坚定道。
“如此便好，为不让万贵妃怀疑，还是尽早动身。”张敏颌首道。
纪柔点点头，便起身随张敏走着，张敏吩咐侍女，收拾东西，纪柔却亲自去取那副画。
张敏扶着她，看她如此，又想起梁芳之言，想了想还是说道：“王扒皮，王疯童都在苏州，不知道有没有联系。”
“张姐姐说什么。”纪柔够着画，没有细听，取了下来，卷好问道。
“刚才在万贵妃宫中，听梁芳之言，苏州的王疯童坏了贵妃娘娘的好事，欲要除之，不知道这王疯童和王扒皮有没有关系。”张敏眉头皱了皱道。
啪叽，纪柔手中的画掉在地上，纪柔像失了魂一样，“你也别太担心，同姓之人甚多，说不定王疯童和王扒皮没关系呢。”张敏看纪柔如此便微微一笑劝道。
纪柔低着头看了看那幅画，心中那不安越来越重，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刚刚写好的那封信取出，对张敏道：“可不可以把它交给康指挥使。”
“你还给他写信？”张敏震惊道。
“姐姐误会了，我...我只是想拜托他去苏州看看。”纪柔摇摇头说道。
“他公务繁忙，许是没有时间去的。”张敏摇了摇头道。
“他...他会答应的。”纪柔将信交到张敏手中坚信道。
“真拿你没办法，你且安下心来，可别动了胎气。”张敏收起信，捡起地上的那幅画，搀扶着纪柔走道。
......
“纪哥哥，为什么你总是要去湖边看看呢？”纪昌从澹台湖回来，小丫忍不住问道。
“因为湖底有我想知道的东西。”纪昌一边走一边说。
“那把它拿上来好好看看啊。”小丫抓了抓手道。
“那个，纪哥哥是旱鸭子，不善泳的。”纪昌小时候一次戏水，差点溺亡，从此便对下水有了心里阴影，哪怕那水只漫过他的膝盖，他都会害怕，更别谈什么游泳了。
第025章 澹台湖食人怪兽
“小丫善泳，我去帮纪哥哥拿吧。”小丫跃跃欲试作势要回头。
“站住...。”纪昌的声音有些严厉。
小丫不解的看着纪昌。
“即便你善泳，但澹台湖又大又深，危险重重，我不准你去，此事以后也休要再提。”纪昌一口打消她的念头道。
小丫看着纪昌的目光很严肃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暖暖的也不争辩，就这么跟着纪昌。
纪昌走了几步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要是敢私自下湖底，纪哥哥以后便不理你了。”
“小丫不去就是了。”小丫连忙说道。
“嗯...。”纪昌卸下严苛的伪装，笑了笑道。
.....
“李叔，你又在磨刀呢。”纪昌路过李樵夫家门口，呲呲呲的声音让他转头看去。
李樵夫一怔，连忙收起那几把在水里待了近一个月有些钝了待磨的砍柴刀。
“咦，李叔把砍柴刀都捡回来了。”纪昌自然看到了这番动作，微微一笑道。
李樵夫看躲不开了讪讪一笑道：“大财，我已经很克制了，一天就砍了一棵，还只是隔三差五的去，这还不行吗？”
“李叔，瞧把你吓的，我只是想问问，你在湖底有没有看到一个大箱子。”纪昌站在李樵夫院门口也不进去，用手推着那院门玩。
“我只在澹台湖边缘把砍柴刀捡回来了，那没看到什么大箱子。”李樵夫松了一口气说。
“你这么肯定我只把砍柴刀丢在湖边，不是湖中央？”纪昌狐疑道。
“如果是湖中央，我就不会要了。”李樵夫撇撇嘴道。
“为什么。”纪昌感觉有些蹊跷。
“湖中央谁也不敢去的，那里住着一只食人怪兽，谁去谁死。”李樵夫心有余悸说。
“食人怪兽？”纪昌抖了抖眉头，自是觉得此事怪异。
“这也是大伙拒绝你下湖底的另外一个原因。”李樵夫摇摇头说道。
纪昌目光悠远，但看李樵夫说的如此笃定，不由得暗自沉吟，食人野兽古今中外都很多，并不奇怪，但生活在湖里的食人怪兽可就很罕见了。
“看你天天呆在澹台湖边，李叔也劝你一句，小心点。”李樵夫看纪昌在发呆便随意的提醒了一句。
“李叔，你这是担心我啊。”纪昌回过神来笑意盈盈说。
“别...别误会，我只是...看在刘实在的面上才提醒你一句。”李樵夫面色有些涨红支支吾吾道。
“食人怪兽长啥样？”纪昌问道。
“神出鬼没的，看到它身影的人都变成湖底那累累白骨了，谁知道呢。”李樵夫摇摇头道。
“澹台湖难道就没干枯过？”纪昌不死心道。
“想要澹台湖干枯，除非遇上大旱，可苏州这地界从来只有大涝没有大旱。”李樵夫又重新坐下来磨起了砍柴刀说。
纪昌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说了一句：“李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记住了。”随后抬步离开。
李樵夫莫名其妙。
“哼，食人怪兽，要是敢毁坏那箱子，我一定把你揪出来狠狠的打一顿。”纪昌迈着步走着口中呢喃道。
“打怪兽，纪哥哥好凶哦。”小丫歪着脑袋看着纪昌嘻嘻笑道。
“我凶吗？”纪昌龇牙咧嘴的大吼一声，做老虎状朝小丫扑去。
小丫蹦蹦跳跳的跑道：“好凶好凶的小老虎要吃人了....。”
二人一路嬉闹的跑着，到了王家院门口，此刻唐府门口热闹非凡。
噼里啪啦一阵炮仗燃放完，纪昌目光灼灼的看着络绎不绝进入唐府的客人，心下一惊，今儿个是唐伯虎满月酒，差点忘了。
“也不知道老爹收到请帖了没有。”
“就算收了，老爹忙着新衣，也是来不了的。”纪昌心里琢磨着，现在去绸缎庄问问，肯定已经来不及。
“何伯，何伯。”纪昌眼珠子一转便朝院里喊道。
“小少爷有何吩咐？”老管家尽自己最快的脚步走来问。
“那个，对面的唐府有没有送请帖来？”纪昌急忙问。
“有是有，只是老爷没空去，搁置在一边了。”老管家迷糊道。
“你给我，我和小丫去。”纪昌急忙上前扶着老管家笑道。
“这...。”老管家有些懵，但一想着小少爷异于常人，便会心一笑道：“赴宴没有贺礼可不行啊。”
“现在买来不及了，就去老爹的书房随便拿个文房四宝装扮的精美一点就行了。”纪昌提议道。
“小少爷不怕别人笑话？”老管家提醒道。
“怕毛，我就是被人笑着长大的，只要能与偶像亲密接触，丢些脸面也无妨。”纪昌有些着急道。
“那小少爷你自己去拿吧，请帖就在书桌上....。”老管家看纪昌着急的样子，便也不在乎他说了些什么。
书桌二字一出，纪昌便一阵风的奔走了，老管家对小丫有些愕然道：“小少爷，为何这般着急要赴唐府的喜宴。”
小丫摇摇头道：“纪哥哥心中所想，小丫全然不了解，但可以肯定是，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纪昌一阵风一般的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只毫毛笔，一张请帖。
“小少爷，你就这般去。”老管家看了看纪昌手上那只毫无装饰，笔头还是黑的毫毛笔尴尬道。
“表面那一套我不喜欢，这样就够了。”纪昌知道老管家的意思摆摆手道。
“就怕小少爷进不去啊。”老管家提醒道。
“那就试试呗，今天不让进我跟他们没完。”纪昌对小丫一昂头，便疾步走出院落，到了门口，整了整衣襟，昂首挺胸，手臂微抬，举着那毫毛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唐府走去。
小丫有样学样，但她手上没东西，便握成拳跟在纪昌后面。
两个小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向唐府走去。
唐府管家笑意盈盈的看客人基本都到齐了，便扫了眼四周，顿时看到纪昌和小丫，揉了揉眼，一副见鬼的模样。
“这是闹哪样？”
就在唐府管家惊愕的注视下，纪昌和小丫走近，纪昌将请帖往他手上一搭递道：“王家送状元用过的毫毛笔一只。”
第026章 粉嫩才子唐伯虎
唐府管家正打开请帖看着，听到纪昌的话，顿时手里一哆嗦，请帖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捡了起来，也没看，而是目光惊诧的看向纪昌托着的那只毫毛笔。
状元用过的就是不一样啊，带着一丝丝骚客气息。
“还不去请唐伯虎来接。”纪昌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急忙提醒道。
“唐伯虎是谁？”唐府管家回过神来问道。
“呃....就是你们家少爷。”纪昌心中一愣，差点露馅，现在小唐唐还不叫唐伯虎，甚至还不是唐寅。
“这...。”唐府管家有些为难，贸贸然让老爷把少爷带出来不是他能决定的。
“怎么，你不希望你家少爷来日金榜题名，状元及第？”纪昌沉声说道。
“哪里哪里，我这就去禀报。”唐府管家还想在唐府混呢，可不想被这么一顶高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拱拱手，便往府里走去。
“纪哥哥，你好奸哦，明明就是老爷用的毫毛笔，偏偏说成状元用的。”小丫嘻嘻笑道，举起的拳头有些酸，便放了下来。
“咳咳咳，想不想吃大餐了。”纪昌小声嘀咕道。
“纪哥哥你肯定不只是想吃大餐这么简单吧。”小丫神秘一笑道。
“小屁孩，你懂什么。”纪昌嗔怒的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这时唐广德抱着小唐唐和一干人等走了过来。
看到是两个小孩，唐广德微微有些狐疑，看向唐府管家，唐府管家这才扬了扬请帖指了指对门。
“王疯童...大财，你爹怎么没来啊。”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王扒皮的名声不好，王疯童的名声也不好，但作为对门的邻居，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唐广德微微一笑问。
“老爹他忙着绸缎庄的事没法脱身，但念着唐叔叔的热情邀请，便派我来代他赴宴。”纪昌笑眯眯道，眼神一直往小唐唐瞅去。
“大家都一样，到底吃什么饲料成长，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纪昌看一月大的小唐唐并无什么特色，不禁腹诽道。
小唐唐似有不满，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唐广德哄不动，便要交给自己的夫人。
“唐叔叔，给我抱抱吧。”纪昌哪里能错过这亲密接触的机会，顿时叫道，显得有些急迫，但把众人吓了一跳。
唐广德愣了愣，看了看他手中的毛笔问道：“这是哪位状元公用过的毛笔。”
“咳咳咳，唐叔叔，谁用过不重要的啦，重要的是让令郎握住状元笔不是吗？”纪昌可不敢乱说一个名字，穿帮了怎么办，干脆含糊了事。
唐广德想了想，呵呵一笑道：“有道理。”说着把小唐唐抱着凑近那只举高高的毫毛笔，话说也奇怪，刚才还哭闹厉害的小唐唐，在胡乱挥动的手一把握住了毫毛笔后居然不哭了，还咯咯哈哈的笑着，纪昌还恬不知耻的用手揪了揪，小家伙抓的贼紧了，粉嫩的小脸还带着一丝腮红。
“果然是粉嫩才子唐伯虎啊。”
唐广德看这架势，顿时乐了，将小唐唐递给纪昌抱道：“大财有心了，请里面坐吧。”
纪昌抱着自己的偶像，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可小唐唐居然在他脸上唰唰画了几笔，引来众人一众哄笑。
“纪哥哥，你这样看更凶了。”小丫嘻嘻笑道。
纪昌一点也不生气，这可是唐伯虎在自己的脸上画的瑰宝，不能擦，如果能留着，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这张脸应该可以卖个几千万了。
唐广德还生怕纪昌瘦弱抱着不能持久，一直担心着，但看现在纪昌谈笑风生，一点也不累的样子，顿时放松了下来，招呼着纪昌到主桌上入座。
这一桌可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纪昌能以小儿之姿坐在这里，简直是唐广德给的最大的面子了。
“纪兄，别来无恙。”毛澄在旁边的一桌看到了纪昌顿时走了过来拱手道。
“毛哥，你也来了，快快快，你快抱抱唐伯虎。”纪昌兴奋道。
“唐伯虎，大财，你怎么知道叔叔想给小儿取这个字。”唐广德震惊道。
“呃...寅为虎，他又是叔叔家中长子，应为伯虎。”纪昌恬不知耻的解释道。
“那你在猜猜他的名字。”唐广德急忙道。
“他是寅年寅月寅时出生的，叔叔会叫他唐寅吧。”纪昌鬼精鬼精的踱了几步，假装思考，随后笑道。
“神了...。”唐广德彻底服了，对四周的人连连颌首道：“我确实要给我儿取名唐寅的。”
“纪兄你是怎么做到的。”毛澄小声问道。
“我能未卜先知...哈哈哈。”纪昌鬼魅一笑道。
“唐叔叔，晚辈有个不情之请。”纪昌赶紧做正事，趁着唐广德高兴说道。
“纪哥哥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小丫掩嘴偷笑，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大财，你说，叔叔能帮的，都帮你办。”唐广德确实高兴坏了，连连应诺。
“我想与唐伯虎结拜为兄弟。”纪昌很认真的说道。
这话一出，喧闹的宴会陷入了片刻的安静，只有小丫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声音。
众人都是你看看我看看你，这年头，这年纪，定娃娃亲的很多，但从未听过有人要和婴儿结拜的，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唐叔叔，不行吗？”纪昌看大家错愕的表情心底微微一沉。
“那个，不是不行，可我儿还不能说话呢，如何结拜啊。”唐广德尴尬道。
“不走形式主义，只要他认我做大哥，我认他做小弟就行了。”纪昌内心嘿嘿兴奋着，唐伯虎曾经的偶像，现在是我小弟了，到哪里说出去都贼有面子。
“那个，为什么叔叔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要不这事以后在说？”唐广德讪讪一笑道。
“不行，这事必须从小抓起。”纪昌一时情急激动了。
唐广德都吓了一跳，纪昌回过神来笑道：“唐叔叔放心，我对唐伯虎会多加照顾的，你就许了这事吧。”
唐广德不动声色的接回唐伯虎，踱了几步，细细思量后对纪昌道：“要是伯虎他不认你，叔叔也没辙啊。”
“这么说唐叔叔答应了。”纪昌兴奋的看着唐伯虎，不由自主的脸上露出一副奸笑暗道：“我会让他认我的，他敢不认，我揪他小弟弟。”唐伯虎还回应的眨了眨眼。
唐广德看纪昌那笑容，心中一哆嗦，不由得想反悔，但商人最重承诺，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第027章 好基友一辈子
“唐小弟，快叫大哥。”纪昌逗弄着唐伯虎道。
“恭喜恭喜，唐叔叔今天双喜临门啊。”毛澄顿时拱手笑道。
唐广德脸皮抖了抖，笑的很牵强，随后一挥手道：“大家别光站着了，坐下来吃酒。”
小丫那一桌的人便齐齐回身坐下，朝桌上看去，每盘美味佳肴都去了大半，小丫手上还抓着一只鸡腿，打着饱嗝吃着。
“这....。”
所幸还有丫鬟们源源不断的端新菜上来，他们便也就只能这样了。
纪昌很兴奋，也不入座主桌上了，看着丫鬟们的屁股扭来扭去的，手上端着香喷喷的美味，每每速度极快的偷吃一把，随后装作单纯可爱的孩童模样笑嘻嘻道：“小姐姐真漂亮。”要是成年男子这般说就是轻佻之言，但她们一看居然是个孩子，便又觉得没什么，还得意的把屁股扭的更美了。
“你就是澄儿新交的朋友纪昌？”主桌上的一个中年发福的华服大叔，暗暗打量了纪昌很久，发现纪昌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便端着酒杯走过来道。
“你是毛哥他爹？”纪昌看面容上这大伯与毛澄有些相似便试探的问。
“纪兄，他就是我爹。”毛澄一看自己父亲都出面了，哪里还能吃酒，便也脱离酒席，走过来道。
“哎呀，毛伯伯，久仰久仰，应该是小侄过去拜见你的，怎的让伯伯亲自过来，失敬失敬。”纪昌立时拱手道。
“无妨无妨，澄儿这几日在家中时常提起你，言语之间对你颇为崇敬，伯伯便早想见一见你了。”毛先摆摆手，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欣赏，颌首笑道。
“毛哥与小侄是知己之交，对他的才学，小侄也是钦佩的紧啊。”纪昌看了眼毛澄眨了眨眼道。
“哈哈哈...澄儿倒是没有交错人，你的确不错，这样我也放心了。”毛先一脸欣慰的样子，对毛澄点点头道：“现在爹也不反对你出来玩了。”
“谢谢爹。”毛澄一喜叫道。
“不过先生留下来的功课先要做完才行。”毛先提醒道。
“嗯，我会的。”毛澄挽着毛先的胳膊雀跃的对纪昌也是眨了眨眼。
好基友，一辈子。
“好了，爹要去喝几杯了，你们好好聊。”毛先转身，端着酒杯又回到了主桌，与唐广德相聊甚欢。
“我爹很少夸人的。”毛澄对纪昌微微一笑道。
“那伯父有没有夸过你。”纪昌勾着毛澄的肩在他的酒桌上坐了下来道。
“呃....应该有吧。”毛澄有些不确认的说道。
“那就是没有喽。”纪昌噗呲一笑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小丫总算是吃饱喝足了，在那一桌人惊恐的目光中起身走过来道。
“我们在聊小丫长大后肯定是个大美人。”纪昌打趣道。
“有刚才那些小姐姐美吗？”小丫期盼的问道。
“你说呢。”纪昌突然板着脸，一副绝无可能的表情。
小丫明显感受到了纪昌满满的恶意，瘪着嘴道：“原来我是个丑八怪，小绿姐姐是骗我的。”
“哈哈哈...逗你玩呢，小丫长大后不说国色天香，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吧。”纪昌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小丫了。
“坏哥哥，小丫不理你了。”小丫假装生气，心里却美滋滋的别过头去，嘴巴上都能吊起一个拖油瓶。
“哈哈....今天好开心啊，唐伯虎是我小弟了，我以后要做这大明不一样的的第五大才子。”纪昌突然振声高呼，手舞足蹈，屁股欢快的扭了起来。
所有吃酒的客人，包含丫鬟小厮，唐广德和他夫人，那管家，就连唐伯虎本人，也是投去怪异的目光。
毛澄也是张大着嘴震惊的看着情不自禁忘我境界自嗨的纪昌，只有小丫有些脸红的，戳了戳纪昌的背小声道：“纪哥哥，你丢死人了。”
纪昌是真的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被小丫戳了戳背，才回过神来，艰难的扫过全场，这么多人的目光盯着，缺少舞台表演经验的纪昌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连忙转身坐下来吃菜，回头讪讪一笑道：“啊哈...这美味佳肴太好吃了，大伙都抢，抢的我全身抽筋啊....啊啊啊...。”
众人切了一声，又纷纷收回目光该干嘛干嘛。
只有一桌人的目光是幽怨的。
“你们看着我干嘛，吃啊。”纪昌为自己的机智心里点了个赞，欣慰的放下筷子，居然打了个饱嗝，抬头看毛澄这一桌人都盯着自己呢。
“我们抢不过你啊，哪还有的吃啊。”一桌人同时叫道，语言中带着极度不满。
纪昌这才往桌上看去，十盘九空，唯一一盘还是因为放的太远纪昌短胳膊短腿够不着。
“这都是我吃的？”纪昌有些不相信道。
只见毛澄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小丫哈哈大笑道：“纪哥哥，你现在比我还能吃了。”
“去...。”纪昌这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食量变大了，变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巨大，自己在疯狂的长个了....。
轰隆一声，春雷炸响......
出了唐府，纪昌看了眼天空，对毛澄道：“毛哥，本还想着明天天好，一起去郊外春游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机会有的事，也不必急于明天。”毛澄微微一笑道。
“也对，那毛哥赶快回去吧，等雨大了，路不好走。”纪昌看毛先在前面等他，便拱手道。
“与君一起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真羡慕小丫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毛澄看了看小丫道。
“可别，我们都是男人，一直在一起那以后媳妇怎么办。”纪昌打趣道。
“那小丫她....。”毛澄也不明说，但纪昌岂会不知，连忙说道：“小丫现在还小，等她长大了，会嫁人的。”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跟着纪哥哥。”小丫不乐意道。
“说什么胡话呢，女子不嫁人，跟着我算什么？”纪昌白了她一眼，嗔怒道。
“我....。”小丫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算了算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纪昌又看向毛澄。
毛澄拱手道：“那纪兄我就先走了。”
“天好了，出来玩啊。”纪昌说道。
“一定...。”毛澄说完便去追毛先的脚步了。
第028章 纪昌的营销手段
小丫似乎受了刺激，站在院门口一言不发。
纪昌往外瞧了瞧，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次下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王扒皮带着王大发正急匆匆的赶回来，还没进院王大发嗅了嗅鼻子，看到纪昌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在纪昌身上闻了闻道：“弟弟，我闻到了卤水鸭掌的味道。”
“大哥，你这鼻子还真灵啊。”纪昌笑道。
“哼，去吃宴席也不叫上我。”王大发瞥了眼唐府舌头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道。
“就知道吃，闪一边去，老爹有话要与大财说。”王扒皮回来的时候便带着忧虑的。
“小仙女...糯米鸡好不好吃啊。”王大发不满的看了眼王扒皮，瞧见小丫，顿时欢喜的奔了过去。
“老爹，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王大发走后，纪昌问道。
王扒皮叹了一口气道：“新衣到现在还没有人买。”
纪昌对这事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明白一种新鲜的事物，没那么容易让大众接受，尤其是在古代，除非有人先尝了禁果，将那东西的优点完美展现出来。
“大财，你好像知道会没人买啊？”王扒皮看纪昌的神色淡定自若的样子，微微皱眉问道。
“老爹，要是很多人买才是有问题呢。”纪昌笑道。
“大财，不对啊，有人买才能赚钱，没人买，那和以前萧条的情况有什么分别。”王扒皮蒙圈道。
“老爹少安毋躁，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正好这天公也作美，我们去绸缎庄拿几件来，等下雨了，我和小绿，小王，还有大哥，小丫等人把新衣穿上，在各大街上溜达一圈，保管以后绸缎庄的生意会红的发紫的。”纪昌抬步向绸缎庄走道。
“刚回来，又去？”王扒皮疑惑间又追了上去。
“卖东西讲究的是营销手段，把东西就这么放在绸缎庄里又有多少人能知道它的好呢。”纪昌一边走一边说道。
“可大家都是这样的，不把东西放绸缎庄里，那放哪？”王扒皮不解道。
“身上...。”纪昌捏了捏衣角道。
“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王扒皮还是震惊道。
“听我的没错，拿上五套衣服就回去。”到了王记绸缎庄，纪昌立住脚步，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雨似乎快要下了起来。
王扒皮愣了一会，随后便朝绸缎庄内走去。
“姐姐，你在哪，现在过的好不好...。”现在纪昌每次看着这种天气便会仰望天空征征出神。
“大财...。”王扒皮拿着五套新衣走了出来，轻唤道。
“呃...我们回去吧。”纪昌回过神来，迈步就走。
走了一会，又对王扒皮道：“衣服给我看看。”
王扒皮将一件递给他道：“都是上好的布料做的，老爹定价一吊钱不知道对不对。”
纪昌先是摸了摸衣服外侧，油脂刷过的，如果没有处理好，会影响衣服的质感，对那些挑剔的顾客来说，这就是致命的缺点。
还算柔和，纪昌便又闻了闻，只有轻微的气味，在摊开衣服整体上看了看，与现代的卫衣有明显差距，但还勉强算一件合格品。
“大财，是不是没做好。”王扒皮紧张道。
“虽然不是很完美，但已经够了，只卖一吊钱可不像老爹的为人啊。”纪昌看着王扒皮笑道。
“老爹这不是看没人买吗？”王扒皮有些尴尬道。
“等今天展示之后，成人的三吊钱，小孩的两吊钱，等以后跟风产品出来后，在降到一吊钱吧。”纪昌说道。
王扒皮眼神一亮应了一声，将衣服搂的更紧了，这可是金山银山啊。
二人刚到院门口，哗啦一声，大雨顷刻间便下了下来，纪昌对王扒皮道：“老爹，去把人都叫出来吧。”王扒皮点点头，便冒雨往里面走去，他带的五件衣服，三件小孩的，两件大人，那两件大人的还是小号的，小王人高马大的看来是不行的，顿时唤道：“老何，小绿，大发，小丫你们快出来。”
“爹，你叫我干什么呢。”王大发就在里屋，听到声音，便探出脑袋从窗台问道。
“给你新衣服穿，快点。”王扒皮扬了扬手中的衣服道。
“给我新衣服还不如多买几个肉包子给我吃呢。”王大发很不满，也不挪动身子。
“老爷，你找我们？”小绿，小丫和最后出来的老管家都聚了过来。
“把这衣服穿上。”王扒皮按大小一件一件分发给三人，留着最后一件小孩大号的，看了看还没挪屁股的王大发顿时气恼道：“一只烧鸡。”
“真的？”王大发眼神顿时亮了，急忙走了出来道。
“帮老爹把东西卖出去了，以后天天吃烧鸡，穿上。”王扒皮亲自给王大发穿着衣服。
老管家，小丫，小绿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把这奇怪合身的衣服穿上了。
“大财在门口等你们呢，去吧。”王扒皮满意的看了看四人身上的衣服说道。
小丫第一个冲了出去。
“哎，小丫，撑上伞啊。”小绿提醒道。
“不用，把那帽子戴上就这样过来吧。”纪昌在院门口喊道。
“是不是这样。”跑过来的小丫把帽子一罩问。
“嗯....。”纪昌点点头，小绿有样学样的走了过来问：“小少爷，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纪昌先不说，而是等王大发和老管家也过来后微微一笑道：“我们只需要在大街上四处走动，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我们身上的衣服，然后将衣服防水，防晒，冬暖夏凉的优点介绍给他们就行。”
“弟弟，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啊。”王大发挠了挠帽子道。
小丫急忙道：“不懂可以学嘛，很简单的。”
“哦，那小仙女你教我。”王大发嘿嘿一笑道。
“我才不教你呢。”小丫撇撇嘴道。
老管家摸着帽沿呢喃道：“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不过话说回来，还真防水又暖和啊。”
小绿看着纪昌问道：“就那么简单吗？”
纪昌颌首笑道：“说简单也不简单，你们四个人，分别去东南西北四条街，我居中补漏。”
第029章 雨街推销惊魂影
“那我去东大街吧。”老管家走道，东大街最是繁华，即便下雨，也是行人最多的地方，老管家自挑大梁。
“那小绿去西大街了。”小绿说了一声，看纪昌颌首，便迈步走了。
“我...我去哪。”王大发支支吾吾问。
“你北，我南。”小丫说。
“哦...。”然后王大发就迷迷糊糊的朝南边走去，小丫正想叫住他，被纪昌劝道：“算了，你去北边，我会多照料南边的。”
“这个也是纪哥哥你想出来的吧。”小丫蹦蹦跳跳的走了一会回头指了指新衣喊道。
“就你话多啊，路上小心点。”纪昌挥了挥手道。
“纪哥哥你也是啊...。”小丫喊了一句便继续向北大街走去。
纪昌看着小丫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后，便才看向南大街，王大发的身影依稀还能看到。
“大财，这次就全靠你了。”王扒皮站在院门口搓了搓手紧张道。
“老爹等着收白花花的银子吧。”纪昌挥挥手，便向南大街走去。
王扒皮看着离开的纪昌嘀咕了一声：“希望一切顺利。”便要进院子里，本能的感觉被谁的目光注视着，又朝外看了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雨水稀里哗啦的下着，滴滴雨珠落在大街的青石砖上，溅射开来，渐渐的淋湿了纪昌的靴子。
纪昌低头看了眼靴子呢喃道：“应该把防水靴也做出来的。”用脚扯了扯地便又继续走着。
“大发，你怎的下雨天跑出来了。”一位过路的邻里相亲大妈看到前面的王大发问道。
“我出来有烧鸡吃啊。”王大发嘿嘿一笑道。
“那也撑把伞啊，这么大个雨。”那大妈走过来帮他遮了遮道。
“弟弟说，不用撑伞的...你看，干的。”王大发将帽子拨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
“王疯童他....。”大妈一听是纪昌叫的，顿时脱口而出，瞥眼又看到了身后的纪昌，吓了一跳。
这句王疯童让隐于黑暗中的影子目光一凛，悄然抬起自己的剑，但想了想又放下，对付一个孩子，他觉得不需要用剑。
纪昌也不生气，对那大妈笑了笑道：“王大妈，你没发现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那大妈看着纪昌的笑容，微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可不觉得纪昌是善良可爱的小天使，眼神在大发和纪昌身上来回转溜，随后叫道：“你身上这是衣服？”
“不是衣服那是什么。”纪昌伸展双臂在雨中转了几个圈道。
呼的一声，一股劲风吹了过来，那大妈手中的伞打不住了，被吹的东倒西歪，最后被刮坏了，磅礴雨水哗啦啦的淋在她身上。
“这破伞，一起风就不管用。”大妈急急忙忙的跑向旁边的街坊屋檐下避雨气呼呼道。
纪昌将王大发的帽子又披上，背着风对那大妈道：“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很轻松。”
“你那怪衣服能防水？”大妈震惊道。
“不仅能防水，还很暖和，夏日里还能遮蔽烈日呢。”纪昌微微一笑道。
“我不信。”大妈还是戒备着，纪昌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妈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摸一摸看一看。”纪昌走过去，将袖口撸起，露出里面舒适柔软的上等布料。
大妈可没想到这天说变就变，穿着有些单薄，就被大雨淋了几息功夫，便已经全身湿透了，那狂风一吹，都打了几个寒颤了，看着纪昌伸出的右手，微微迟疑了一会，便小心翼翼的递出手摸了摸。
“真是干的。”大妈不由得一怔，将那破伞丢在一旁，双手齐上，她发现衣服外面确确实实被雨水浇灌了一遍，可里面却干的让人难以想象，而且还很柔软舒适。
大妈的目光有了些变化，又朝那帽子看去，帽子边沿还在滴着雨水，而且帽子与衣服居然是一体的，这当真是衣服？
“那个，这东西...哪里有卖的。”王大妈看着自己那破雨伞被风吹跑了，也不去捡，径直问道。
“当然是老爹家的绸缎庄了，数量有限，要买得抓紧了。”纪昌看王大妈心动了，也不惊讶，这是正常的，好的事物总是能吸引人的。
“王扒皮居然能做出这东西....当真见鬼了...。”王大妈嘀咕了一句，有些冷的搓了搓手，往屋檐下缩了缩，看着天空，似乎想等雨小了些在去。
躲在暗处的黑影看着继续往前走的纪昌，微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扫了眼街道，只待纪昌进入那偏僻巷道，便是出手时机。
纪昌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但这稀里哗啦的雨声影响了他的判断，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微微皱了皱眉便对王大发道：“你继续往前走，这巷道我来。”
“那弟弟，我要走多久呢。”王大发惦记着烧鸡，自然是希望早点干完活回去。
“走到城门口在折回来就可以回去了。”纪昌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道。
“好哎。”王大发胖乎乎的身子居然走的比平常要快了许多。
纪昌看着离开的王大发，抬步便拐进了巷子，突然轰隆一声，惊雷响起，雨下的更大了，天空似乎要被黑暗吞噬了一般，白昼如黄昏。
行到巷中，纪昌猛然一惊，一道鬼魅的黑影静悄悄的拦在了他前面，他几乎没有察觉。
黑影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双手似乎抱的是剑，衣服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正背对着纪昌。
纪昌本能的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悄然后退，随后便狂奔起来。
黑影动了，一个转身，脚踏飞墙，便追了上去，“呃....。”黑影到了巷口并没有拦截到纪昌，他低估了纪昌的奔跑速度，看着狂奔在南街道的纪昌眸子里散发出一丝玩味的冷意，身子一动，又消失在了巷口。
“好...好可怕。”纪昌第一次见识到杀气如此之重的人，跑了一阵，躲在墙角往后看了看心有余悸道。
“到底是谁要杀我...。”纪昌暗自沉吟道。
第030章 快剑重刀的对决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突然纪昌耳旁微动，急忙一个前翻滚，黑影的剑鞘刺了个空，不由得目光多了丝惊讶。
纪昌的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看着蒙面人那冷血无情的眼神，浓厚的双眉被雨水淋湿后更显黑密，纪昌尽力保持镇定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黑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奇快无比地抬起右脚，在地上一踩，整个人便跳了过来，右手一翻，那柄细长的剑鞘狠狠地向纪昌脖间刺了下去。
剑鞘的急刺速度很快，像一道闪电。
不过在黑影动手的一刹那，纪昌就反应了过来，超乎正常人的身手，小奶手斜抓住了剑鞘中间的位置，那剑鞘在纪昌的脖子前一寸之地便顿住了。
黑影用了用力，纪昌只觉得一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从剑鞘上传来，那剑鞘又往前移动了半寸，纪昌的手掌上都被磨破了皮，感觉握不住了，便双手齐上，剑鞘终于又顿住了。
黑影满脸震惊，似乎想不到这小孩能抓住自己的快剑，更想不到这个小孩居然能顶住自己五成的力量。
震惊只是片刻的，黑影也不继续加力，而是另外一手极速朝纪昌的脖间扼去，纪昌看着那中指关节有些粗大的手掌袭来，借力往后一倒，双手借着剑鞘为支点，猛的朝男人最薄弱的地方踹去。
黑影显然没想到纪昌会这一招，前倾用力的身子正好迎向那看上去瘦瘦的小奶腿，实际上能让人断子绝孙的旋风踢。
他急忙收力，微微弓起身子，刷的一声，利剑出鞘，裆下却也被袭击了，虽然不重，但却是他的耻辱，脸色变了数变，显然还是有些蛋蛋的忧伤。
黑影真怒了，挥剑朝拿着剑鞘跌在地上的纪昌砍去。
纪昌本能的拿剑鞘去挡，咔嚓一声，剑鞘被削断，利剑继续朝纪昌的面门劈去。
“哎，我这算不算最悲惨的穿越者。”纪昌看着那银光袭来，已无路可逃，闭着眼心中呐喊着。
当的一声，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而是刀剑相击的声音，纪昌睁眼看去，一柄绣春刀正挡住了那柄利剑。
“还不闪开。”那持刀者说了一句。
纪昌挪着身子，边退开，边打量起这个男子，就一眼，说实话，纪昌嫉妒了，他娘的怎么能有人长的这么好看。
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正所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是你...。”那黑影利剑被挡，看了眼踏出鬼门关的纪昌，在看向那持刀人，顿时吃了一惊，略带凛冽的声音道。
“看来你认识我啊，那就让我把你的面罩摘下来看看，是谁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康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绣春刀横扫而出。
这一刀力道极大，黑影不敢大意，横剑挡的同时飞身后退卸去力道。
康西也不抢攻，似乎在想黑影的动作有些眼熟。
黑影也收剑立在一旁。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雨雾，剑气刀意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黑影反手抬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康西的手，他知道这是只可怕的重手。
而此刻康西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收起笑意，眼露凝重，他飘逸的头发被雨水淋湿着，雨滴顺着他的两边鬓角发丝一滴滴的滴下来。
突然黑影利剑迎风挥出，一道银灰的寒光直取康西的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雨水，雨水化为万千水滴溅射开来，康西的眼睛似乎受到一点影响，只能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街道旁的一棵树干，黑影利剑也随之变招，笔直刺出。
康西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黑影脚下用力一踏，冲天飞起，利剑也是出手极快，远远的看就像一道银光，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树叶都飘飘落下。
康西在空中一个翻身，已掠过了黑影的利剑，随着树叶飘落，单臂一转，手中绣春刀朝黑影的后背砍去，黑影只觉得背后呼呼摄人的刀风，不敢大意脚下斜踹树干，也是凌空倒翻，一剑当空下压，迎着满天雨雾，化做了无数银影，向康西当头点去，这一剑之威，已快至让人肉眼无法捕捉的地步，康西眉头皱了皱，绣春刀往上撩砍，速度也是快的惊人。
叮叮当当，刀光剑影，纪昌躲在墙角落看的心中骇然，这就是高手的实力吗？
二人斗了数十招，又分退开来，黑影静静地望着康西，康西也静静地望着他，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你的剑法很眼熟。”康西突然说道。
黑影眉头一紧，但仍然不发一言，单手紧了紧手中剑，高手过招往往一丝破绽便能致命，二人实力相当，便都是静止不动，任身子风吹雨打。
“看我暗器...。”纪昌可不想持刀人输，拿着一块石子甩了甩道。
黑影仍旧是看着康西，对于纪昌所谓的暗器，他有信心在任何时候都能格挡开。
纪昌没有真扔出去，而是又走到一个方位喊道：“这次是真的了...看招。”
依旧是没有扔出去，一连又试了四五次，黑影的嘴角扯了扯，小孩子的把戏当真可笑。
一片树叶飘然落下，正好在康西眼前，黑影动了，康西也动了，二人都是全力最快最重的一剑一刀。
“看暗器了...。”纪昌忽然叫道，这次却是真的丢出去了，他单臂抡圆，朝黑影的眼睛丢去。
黑影还以为纪昌又是唬人的，而且利剑与绣春刀交上手，不敢大意，谁知道纪昌是真丢，而且速度极快，在自己要侧头闪避的瞬间，泥巴团整整齐齐的打在他的眼睛上，还有些疼痛感，就这一瞬间，康西的绣春刀便割破了他的手臂，血一滴滴的滴在青石板上被雨水稀少，直到没有。
“我都说了放暗器了，你不信中招了吧。”纪昌借着雨水洗净自己的手笑道。
黑影闭着一只乌青的眼瞥了眼纪昌，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中踌躇了一会，看康西挥刀攻来，挺剑反挡之后借力飞退，转身脚下一踏，极速朝街道尽头狂奔离去。
第031章 有客自远方来
康西也没有追，看黑影走远后，也是捂着腹部，那里现在才溢出鲜血，显然是黑影趁那片树叶飘落快剑划破的。
“大叔，你受伤了。”纪昌先是瞧着黑影消失无影无踪的方向，随后才看向康西。
康西明显一愣，用手撇了撇一边遮眼的鬓发道：“我有这么老？”
“咳咳咳，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看你好像快不行了的样子，要不要紧啊。”纪昌看着康西捂着腹部的手已经染红了一片心里还是很紧张道。
“王扒皮家在哪？”康西扫了眼四周问道。
“呃....大叔你去王扒皮家干什么呢。”纪昌一怔，眼珠子转了转还是问道。
“拜托，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给个面子，不要叫大叔了，还有你属锦衣卫的，管的还真宽啊。”康西迈步向黑影离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好吧，那叫大伯吧。”纪昌看康西去的正是王扒皮家的方向便跟了上去道。
康西心里拔凉拔凉的，顿住脚步，恶狠狠的瞪了纪昌一眼道：“王扒皮家在哪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当然知道啊，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去干什么。”这没有半分杀气的眼神纪昌自然不害怕。
“看来你这个孩童不一般啊。”康西与纪昌的眼神直视着，数息后，康西才别过头悠然道。
“大伯，我很普通的，不过身上这件衣服可就不普通了，大伯要不要来一件。”纪昌看康西身上也是湿漉漉的，适时的说道。
康西嘴角扯了扯，又一撇遮眼的鬓发往前走道：“你不告诉我，我便去问别人了。”
“哎，大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王扒皮家，但你救了我，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带你去吧。”纪昌看这架势，这大伯去老爹家并没有忌讳什么，看来是自己是多心了，急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
“我不勉强哦。”康西看着纪昌摇摇头轻笑道。
“一点也不勉强，滴水之恩都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走吧。”纪昌搀扶着康西迈步走着。
“大伯知道那杀手是什么人吗？”路上纪昌还是忍不住问道。
“剑法很熟悉，还是认识我的人，应该是京里来的。”康西也是皱了皱眉道，京城来人杀一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京里来的，难道是那梁芳？”纪昌暗自沉吟，思来想去好像就得罪了他这一个京城人。
“你就不怕我也是坏人。”康西看着发呆的纪昌问道。
“大伯要是坏人，那全天下都是坏人了。”纪昌乐呵道。
“你笑起来的眼睛还真像她...。”康西目光惆怅的看着纪昌的眼睛道。
“她是谁啊...。”纪昌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一脸玩味的看着康西道。
“没什么，还有多远啊，我快撑不住了。”康西将身子整个重心都压在了纪昌身上，他惊愕的发现纪昌居然能抗住，不由得萌生了一些想法。
“到了到了，看到前面的唐府没...。”纪昌还以为康西是真的快撑不住了，勉力撑着对前面的唐府昂了昂头道。
“我要去王扒皮家，不是唐府...。”康西还没拒绝完，便被纪昌拐进了王家院。
“大财，回来了。”王扒皮一直在等着，看到纪昌急忙迎了上去。
康西四处打量着王家院，听到这声音顿时狐疑的看着纪昌道：“你是王扒皮家的人？”
纪昌呵呵一笑道：“我没说我不是啊。”
“这位是...。”王扒皮走到近前看了看康西问道纪昌。
“老爹，他是我救命恩人，有人要杀我...你赶紧去报官吧。”纪昌一想起那生死时刻，仍然是心有余悸。
“什么...是谁活腻歪了，敢伤害我家大财。”王扒皮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暴怒叫道。
“我怀疑是京城来的大人物。”纪昌一盆透心凉的冷水朝王扒皮浇了下去。
王扒皮一下蔫了，低头嘀咕道：“怎么会呢...难道信是骗人的？”
“什么信...。”纪昌目光狐疑的看着王扒皮问。
“没...没什么，老爹现在去报官。”王扒皮生怕纪昌追问急忙走道。
“你等等，先告诉我谁是纪昌。”康西突然出声说道。
纪昌一怔，赶着这大伯就是来找我的，当真是缘分啊。
王扒皮先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纪昌，纪昌搀扶着康西笑道；“老爹，你快去，这事，我来告诉他。”
王扒皮迷糊的走了，纪昌将康西扶进自己的小院，在那细线前停了，叫他的头往下低一低，康西的眼神是幽怨的，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纪昌不说原因他绝不低头，瞪着站定就是不愿意。
纪昌讪讪一笑道：“那里有陷阱，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哈。”
“哼，你能做出什么陷阱来。”康西观察着那细线撇撇嘴道。
“那要是弄脏了你飘逸的发型就怪不得我了。”纪昌知道这陷阱伤不了高手，最多让他狼狈一下。
康西一怔，他爱发如命，立时屈身但仍然没有低头。
纪昌将他扶进杂物房，坐在床边道：“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去叫小王拿件他干净的衣服来。”
“你还没告诉我谁是纪昌呢。”康西一把抓住纪昌的手，微微皱眉，他发现纪昌的手力气极大，比一般成年男子的力气还要大。
“我...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还有纪昌这个名字谁告诉你的。”纪昌闪过一丝慎重反问道。
康西眉头一挑，目光炙热的看着纪昌问：“你叫纪昌？”
“大伯，你要干什么。”纪昌被看的一阵莫名心慌，脑海中突然冒出恋童癖，**等字眼。
“手劲还挺大的...。”康西一阵用力后，便晕了过去，正好躺倒在纪昌的木板床上。
“哎，我的床。”纪昌看着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康西就这么躺在自己干净的床上微微恼道。
但看康西腹部的伤口血还在流，便摇摇头道：“原来在死撑呢。”
上前把他衣服一脱，光溜溜的只留下一条裤衩，然后用一团白布捂住伤口，将其平躺在床上，才走出杂物房唤道：“小王，小王。”
小王远远的应道：“小少爷，你有什么吩咐说吧，我听着呢。”
“去找个郎中来，速度点。”纪昌叫了一句，便又转身回了杂物房，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康西呢喃道：“高手，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那杀手又来了怎么办。”
第032章 纪昌的心中忧虑
纪昌呢喃间余光一瞥，便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绣春刀，捡起来，仔细观察着。
“好刀啊。”纪昌虽然不懂刀，但看这刀韧性硬度都不错，刀刃上也没有较明显的缺口，显然是一把好刀。
“纪哥哥，你没事吧。”小丫在街上遇到了去报官的王扒皮，知道纪昌遇袭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远远的便喊道。
“哎，小丫，你别过来...。”纪昌急忙将刀往床底下一丢，堵在门口，不让小丫进去。
小丫瘪着嘴道：“小丫这一路上都担心死纪哥哥了，可现在纪哥哥却不让小丫进门，纪哥哥是不是不要小丫了。”
纪昌摇摇头，依然堵着门，脸上笑哈哈道：“没有的事，现在不方便，小丫今天和小绿姐姐一起挤一挤吧。”
“什么不方便，莫非纪哥哥金屋藏娇了。”小丫眼神一直往里瞅，可纪昌也一直挡，他速度极快，小丫始终看不到。
“好小丫，纪哥哥是那样的人吗？里面就是个满身血污的病人，没什么看的。”纪昌劝道。
“我不怕，你让我看看呗。”小丫好奇心大起。
“全身赤裸的男子你也要看？”纪昌决定使出杀手锏。
小丫大窘，背过身，但又不舍得离开，这时小王带着一名大夫脚步急促的走来。
“小少爷，江郎中正好出诊，那边不急我给截来了。”小王撑着伞帮那大夫提着药箱说道。
“小王辛苦了，这个月工钱我给老爹提提，让他加点。”纪昌也不管小丫看不看了，急忙上前领着大夫在细线前弓着身子进了杂物房。
“这布团是你捂的？”大夫一脸疑惑的走进杂物房便看到了康西那腹部的伤口，那布团上已经染红了鲜血。
“嗯，不知道对不对。”纪昌颌首道。
“捂的好啊，不然老夫来了，即便这男子体质精壮也是爱莫能助啊。”大夫抚须笑了笑，显然对王疯童的做法表示赞叹。
“那就有劳江爷爷了。”纪昌松了一口气，拱手道。
“这是老夫的本分，你去准备一盘淡盐水。”大夫径直坐在床边，打开药箱道。
“我去，我去。”小丫偷偷瞄了一眼看确实是一个病人，有些不好意思，便急忙朝厨房跑去道。
“江爷爷，我能不能问一个医术方面的问题。”纪昌看着大夫的药箱，突然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你就问吧，现在很少有孩子愿意请教医术方面的问题了。”大夫将布团挪开，看了看康西腹部的伤口说。
“有传染能力的肺部疾病怎么治？”纪昌目光灼灼的问道。
“你说的是肺痨吧...那病只能调养，没法治。”大夫看了眼纪昌说道。
“那如果不是肺痨呢。”纪昌又问。
“这...还有什么肺病会有传染性。”大夫明显医术有限，有些为难了。
“要是现在爆发非典怎么办。”纪昌心中忧虑。
“淡盐水来了。”小丫站在门外叫道。
纪昌看大夫也不知道，只能出门将淡盐水接了过来，又将它放在旁边，大夫看了眼那淡盐水问道：“几勺盐？”
小丫说道：“两勺，放多了还是少了。”
大夫颌首道：“刚刚好。”随后拿出干净的白布，放在淡盐水里面蘸湿，给康西清理着伤口。
清理完伤口，他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瓶金创药，撒在伤口上，随后用纱布包扎上，固定三层，一切工序做完后，便将东西全部放回了药箱，在盘里净了净手起身背起药箱道：“病人静养几日便能痊愈，切记不要扯动伤口，也不要让伤口沾上水。”
纪昌颌首记下道：“江爷爷，这是你的诊金。”纪昌将康西怀里的银子拿出一锭递给了大夫。
“用不了这么多的。”大夫看着那锭银子摆摆手道。
“不要紧的，多的当给爷爷喝茶。”纪昌微微一笑道，心中却暗道：“反正不是我的。”
“那爷爷就收下了。”大夫笑呵呵的接过那锭银子。
“小王，送送江爷爷。”纪昌将大夫送到门口，大夫又是弓着身子，一脸懵逼的样子。
“来喽...。”
“江爷爷慢走啊。”纪昌挥挥手道。
“纪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你，为什么你会带一个陌生男子回来。”小丫看紧要的事做完了，趁着档口问道。
“我怀疑是那个死太监要杀我。”纪昌目光灼灼道，随后看向康西道：“是他救的我，不管怎样，我都会报答他的。”
“死太监，敢伤害我纪哥哥，我一定不会绕过你的。”小丫跺了跺脚挥了挥拳头道。
“小丫，今天纪哥哥恐怕要睡你床上了，你不介意吧。”纪昌有些尴尬道。
“纪哥哥你说什么话呢。”小丫气恼的背过身，腮帮子鼓鼓的，显然对纪昌的见外生气。
“好啦好啦，是纪哥哥错了，你不要生气了。”纪昌做了个鬼脸笑道。
“不理你了，我去找小绿姐姐了。”小丫噗嗤一声笑道，随后疾跑着离开了。
“哎，也不知道报官能不能让那杀手安分点。”纪昌望着稀里哗啦下个不停的雨呢喃道。
夜晚，纪昌为康西盖好被子，便睡在了小丫的红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他的心里一直担心着杀手会不会突然跳出来，长剑直刺自己的咽喉，就好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大雨下了一夜，纪昌听了整整一夜风雨的声音，到第二天清晨雨停了一会才眯了眯眼。
可康西却醒了，确切的讲是饿醒的，咕噜咕噜的肚子叫声，康西直起身，感觉腹部还有些疼痛，掀开被子，顿时发现了自己身上赤条条的，不由得一惊，又缩回了被子，四周看了看，旁边放了一套小王的衣服。
他艰难的捋了捋昨天发生的事，随后大声喊道：“纪昌，你出来...。”
纪昌才刚眯会眼，就被吵醒了，连带着王扒皮，小丫，等人也听到了，出现了昨天刺杀事件，各位都是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当然除了王大发，此刻他依然睡的正香。
“大伯，大清早的咋咋呼呼的干嘛呢。”纪昌打着哈欠也没起身问道。
第033章 康熙你老也来了
康西看纪昌在里间，松了一口气，刚才他是担心纪昌的安危，“我的衣服呢。”康西问道。
“被小绿姐姐拿去洗了。”纪昌淡淡的说。
“我的衣服是你脱的？”康西紧张的问。
“不是我，难道还是某个漂亮的小姑娘。”纪昌的嘴角疯狂上扬。
“我的刀呢。”康西左右都没看到自己的刀急忙问。
“丢在床底下了。”
康西嘴角扯了扯，往床底下看去，自己锦衣卫的佩刀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一堆满是灰尘的破靴子身边。
“你救的我。”康西想弯腰去捡，可伤口让他不能，他看着自己伤口的纱布问。
“你救了我，我救了你，大家两不相欠了哈。”纪昌又打了个哈气叫道。
“等等，我的银子呢。”康西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急忙在小王那一堆衣服下翻了翻，没看到。
“那个...当你恢复身体，住在这里的生活费了。”纪昌有些心虚了。
“你真是纪昌？”康西感觉自己有点精神恍惚了，相比于纪柔的文静秀雅，这弟弟的性子出路太大，不得不让他怀疑。
“大伯，你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呢。”纪昌这一折腾也没了睡意，起身，走出里间，看着康西问。
“我叫康西，你可以叫我康大哥。”康西仰头躺在在床上淡淡的说道。
“康...康熙...。”纪昌的舌头有点打颤，难道大清王朝的皇帝也穿越过来了，似乎时间还比我早。
“刚才还伶牙俐齿的，现在怎么了。”康西歪着头看了眼纪昌问。
“那个，康大哥，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大胆的想法？”纪昌试探的问道。
“呃...有啊。”康西目光注视了一会纪昌，心下下定了决心，只要他真是纪昌，便开始执行。
“啊...。”纪昌吓了一跳，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暗道：“我是该揭发还是不揭发呢，揭发他，不行，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样岂不是忘恩负义，不揭发他，也不行，失败了那可是会牵连到这里所有人的。”
纪昌踱步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瞧瞧。”康西决定自己来确认才安心。
“康大哥...你有那种嗜好？...。”纪昌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
康西脸皮抖了抖，总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活了千年的老王八，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屁股，来确认你是不是纪昌。”
“我的屁股上有什么吗？”纪昌撅了撅腚转着头往后瞄狐疑道。
“圆日胎记。”康西提醒道。
纪昌浑身一怔，目光有些斐然，死死的盯着康西，慢慢走了过去，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是谁告诉他的。
“是一位好友托我来的，你也不要问，现在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康西看纪昌的目光，就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姐姐....。”纪昌呢喃道。
康西也是目光一凛，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屁股也就不需要看了。
“我只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告诉我好不好。”纪昌期待的看着康西问。
“处境不是很好，但她为人温和，身边的人都愿意帮助她。”康西一脸痴醉的模样说道。
纪昌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一拳打在木板床上，哐当一声，木板床散架了，康西愕然的一个翻身，将被子一卷，裹在自己身上，站在纪昌身前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她很聪明的。”
纪昌抬起头看着康西，慢慢放松下来，随后开始组装起那散架了的木板床微微一笑道：“康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啊。”
康西没有回答，而是拿起那套小王的衣服，穿了起来，穿好之后目光灼灼道：“她拖我来照顾你，眼下那杀手下落不明，在你没有自保之力前，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纪昌求之不得，在那木架上一拍，咔嚓一声，又将木板床组装好了，站起身拍拍手道：“那怎样我才能有自保之力呢。”
“学武。”康西走出杂物房，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说道。
“什么武功，降龙十八掌还是如来神掌啊？”纪昌突然兴奋道。
康西的嘴角又扯了扯，或许昨天和今天嘴角扯动的次数是其余所有时间的总和。
“你天生根基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要勤学苦练定能有所作为。”康西目光又看到了那颗银杏小树，他记得纪柔内史宫外也有一颗这样的树，只不过那颗已经长大，这颗还是幼苗。
“是嘛...哼哼哈哈...是不是这样。”纪昌在杂物房外打起了花拳绣腿。
“你没有基本功，先从基本功练起吧。”康西看着纪昌那漂浮不定的下盘，好听点说是身姿飘逸，难听点就是脚步虚浮，练武者的大忌。
“练什么，我也要练。”小丫一进杂物房便听到康西的话，顿时叫道。
“去去去，你一个女孩子凑什么热闹，何况练功是很苦的。”纪昌停下动作挥挥手道。
“练功？...大哥哥，是不是练好了就可以保护纪哥哥了。”小丫嘴甜的看着康西问道。
“你要保护他？”康西在撇了撇鬓发有些诧异的看着小丫问。
“嗯，小丫不想在让纪哥哥身处危险境地了，我一定要保护好纪哥哥。”小丫坚定的点点头。
“哎...我是男人，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纪昌顿时不乐意了。
小丫不理他，只是看着康西。
康西目光沉吟了一会，点点头道：“既是如此，以后你也来练吧。”
小丫顿时蹦起来，冲着纪昌做了个鬼脸。
“康大哥，我带你过去吃早饭。”纪昌无奈，便只能就这么着了。
早饭的时候.....
“老爹，官府那边怎么说。”纪昌喝着稀饭，手中拿着肉包子问。
“县令大人说要当事人亲自去描述杀手的特征才行。”王扒皮叹了一口气道。
“可杀手长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啊。”纪昌有些懵了。
“那就难办了。”王扒皮摇摇头道。
“别说报官没用，就算有用，也是抓不住他的，算了，我在这里，他也受伤了，暂时还不会来。”康西吃着肉包子淡淡的说。
“也只能如此了。”纪昌颌首道。
第034章 扎马步也非易事
“你们慢慢吃，我去绸缎庄看看。”王扒皮昨天的兴奋劲被刺杀事件搞没了，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受没受影响，便急迫的想去看看。
“爹，你放心，我们会慢慢吃的。”王大发吃了一个肉包子，又拿起一个嘴里塞满了说道。
“不是说你，你赶快吃，吃完了赶紧去私塾。”王扒皮叮嘱了他一句，便离开了。
“上私塾没什么意思，还是昨天在街上走一圈，吃烧鸡有意思。”王大发嘿嘿一笑道。
“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功。”小丫一放下碗筷便眼巴巴的看着康西问。
康西倒是对小丫的热情有点诧异，不由得看了看纪昌，他想知道纪昌对她做过什么能让一个女娃娃对他如此。
纪昌还以为康西在催促自己呢，狼吞虎咽的吃完一个肉包子抹抹嘴道：“吃饱了，可以开始练功了。”
“你的胃口挺大啊，五个肉包子，三碗稀饭，三个馒头。”康西扯了扯嘴角震惊道。
“多吗？我觉得我还能吃三个肉包子。”纪昌看着桌上剩下的三个肉包子呵呵一笑道。
王大发不动声色的又抓走了两个。
“走吧，今天先教你们扎马步...。”康西起身道。
“扎马步...那还需要教？”纪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那你扎一个看看。”康西轻笑道。
纪昌也不含糊，立刻张开双腿，双手搭在弯曲的双腿上，歪着头看着康西道：“怎么样。”
小丫有样学样，跟着在一边扎着。
王大发看的乐了，嘿嘿笑道：“弟弟，你是在蹲茅房吗？”
小丫噗呲一笑，纪昌涨红着脸，确实像一副便秘的样子。
康西走到他身边问道：“就这样？”
纪昌有些心虚道：“还要哪样。”
康西手脚齐用，在纪昌腿手屁股上连削带拍道：“双脚间距与肩膀同宽，双手握拳摆在腰间，身体保持正直，目视正前方，能坚持到一刻钟才算合格。”
“小丫都比你做的好啊，你还大言不惭的说不用教？”康西犹如老师在罚站小学生一样游走在二人身边。
“哼，一刻钟我一定行的。”纪昌不服气的瞥了瞥头看了眼小丫，立刻被康西拍了一脑门。
半刻钟后，纪昌双腿打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在看小丫，她正坐在旁边和康西吃着蘋果，还饶有趣味的点评道：“纪哥哥还算不错了，撑了这么久。”
康西也是频频点头道：“天赋异禀就是不一样，稍加磨炼，应该能赶得上我...一半。”
纪昌有种吐血的冲动，爬起身，腿还在打颤。
“休息会，等下继续。”康西淡淡的说道。
“大伯....哦不，大哥我错了。”纪昌径直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他在沉思，练武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哪怕自己天赋异禀。
“不，你没错，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忍忍吧。”康西走过来蹲下身看着纪昌将吃了几口的蘋果塞在他嘴里道。
“那大哥你当年扎马步扎了多久。”纪昌明白一件事需要恒心和毅力去做才能做好。
“不久，才两年...。”康西微微一笑起身道。
“两...两年...”纪昌有些惊叹。
“好了起来继续扎吧。”康西又老神在在的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小丫急忙跑过来，也扎好了马步，纪昌不服气，疯狂的挑战极限。
.....
“大财，发了发了。”临近晌午，王扒皮刚进院门口便狂喜般的大声呼道。
“老爹，要淡定，淡定。”纪昌正扎着马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呃...大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王扒皮走近屋里便看到两个小人并排蹲坑。
“练功呢。”纪昌已经累的够呛，咬着牙说道。
“练功？...”王扒皮不解，随后又一脸雀跃道：“大财，新衣卖光了，还有很多客人没买到在抱怨呢，这次真的发了。”
“老爹，现在才刚开始，你就高兴成这样，那一个月后新衣火爆全国你岂不是要笑死。”纪昌看小丫又跑开了，微微有些羡慕，但依然坚挺着。
“大财，你的意思是...。”王扒皮格局小，他只想做大做强在苏州，可从来没想过生意能遍布全国。
“不出一个月，便会有很多商人找上门，到时新衣的生意便会遍布全国。”纪昌先给王扒皮打一剂预防针道。
“哎呀，我王扒皮也有今天，我王家又要重新崛起了，哈哈哈....。”王扒皮一听，两眼发光嘴角乐呵个不停，余光瞥到了躲躲藏藏的王大发，本来他藏的很好的，可他身材太大了，还有半个腚露在外头。
“大发。现在爹有钱了，你好好读书，来日考个举人，光宗耀祖去。”王扒皮似乎看到了那无比美好的明天。
“爹，你都知道我读书不行的了，还逼我。”王大发看没躲过去，便挪出身子苦着脸看着王扒皮。
“不行也得读，谁叫你是我唯一的儿子。”王扒皮说完这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纪昌，他这是实话，纪昌迟早要跟他姐姐走，不信王。
“谁说一定要读书才能光宗耀祖。”纪昌对王大发的性子十分了解，叫他读书跟要他减肥一样，要他命。
“那大财你的意思...。”王扒皮现在是无条件相信纪昌的话了。
“大哥的嗅觉十分灵敏，而且还是个吃货，那就往吃的方面发展，比如美食...。”纪昌终于用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
“美食...。”王扒皮目光沉吟，似在想这事的可行性。
“弟弟最懂我了。”王大发兴奋道。
“容老爹想想...。”王扒皮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踱了几步想着。
“我要美食，我要美食啊...。”王大发看王扒皮还犹豫，顿时嚷道。
“那个，老爹要去工坊催促他们加大生产力度了。”王扒皮一看王大发这般，顿时朝外疾走道。
“纪昌，你跟你姐姐一样聪明啊。”康西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纪昌一直想问的。
“锦衣卫指挥使。”康西脸上带有自豪的神色，撇了撇鬓发说道。
第035章 流年岁月随风逝
纪昌惊了一跳，在他心里，锦衣卫便是诏狱的代名词，明朝太多冤案在那里发生，要说锦衣卫的来历也是颇为曲折的。
锦衣卫的前身为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拱卫司，后改称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洪武十五年，朱元璋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锦衣卫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这期间锦衣卫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洪武二十年，朱元璋认为锦衣卫有滥用职权，依势作宠之态便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同时下令内外狱全部归三法司审理，将锦衣卫废除。
不过始作俑时心术已坏而造成的弊政是难以断根的，到燕王朱棣起兵夺得帝位时，朱棣为了巩固统治又恢复了锦衣卫，明初两代皇帝都重用锦衣卫，其后，有明一代，此弊终难去矣，到正统成化时期，锦衣卫的职权更是有所扩大。一些在朝廷中由宪司负责的事项逐步由锦衣卫处理，镇抚司由卫的下属独立于锦衣卫，权力极大，可直接向皇帝上奏。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手上有没有冤案。”纪昌有些神色不好的问道。
“这个对你很重要？”康西有些不解的看着纪昌。
“很重要。”纪昌严肃道。
康西看着纪昌的神色，微微顿了顿惆怅道：“看来世人说的没错，锦衣卫是豺狼虎豹，人人畏之，即便我已经尽力经手每一件案子，让冤案不在发生，但仍然不能改变世人心中的看法。”
“大哥...。”纪昌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偏颇，微微缓了缓语气。
“没事，锦衣卫能止小儿夜啼不是开玩笑的。”康西露出一丝苦笑道。
“锦衣卫已经深入人心，即便是东西厂所作之恶事也会强加到锦衣卫身上。”纪昌又想起了大明另外两个恐怖的特务机关。
“只有东厂何来西厂？”康西不解道。
“那个...有东就有西嘛，大哥是好人，我是知道的，我相信世人的看法会慢慢改变的。”纪昌差点说漏嘴了，讪讪一笑道。
“你还真是人小鬼大啊。”康西潇洒的一撇鬓发看向外面又下起的小雨展颜一笑道。
“康大哥，大好年华在等着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要造反啊。”纪昌看着康西那自信的笑容心里一旮沓急忙爬起来拉住康西的手说道。
康西一个踉跄，急忙捂住纪昌的嘴环顾四周，他的眼神多了些冷冽：“你个小屁孩怎的满嘴胡言乱语，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要被东厂和锦衣卫听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呜呜呜...，纪昌挣脱开康西的手忍不住问：“你早上说的大胆的想法是什么。”
“收你为徒啊。”康西敲了纪昌一板栗。
“那康大哥你名字中的西字是哪个。”纪昌挠了挠头问。
“你口中东西的西啊。”康西不明白纪昌为何这么问。
纪昌看是虚惊一场，心中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笑了笑道：“康大哥你真要收我为徒了，我以后叫你师父还是康大哥啊。”
“师父太显老了，还是叫康大哥吧。”康西撇了撇鬓发道。
“哎，康大哥....。”纪昌热情的唤道，锦衣卫指挥使可有排面多了，有这个靠山，虽不能横着走，但也做事方便很多。
康西嘴角扯了扯，看纪昌那不真实的笑脸，微微喝道：“偷懒还没偷够吗，马步还不赶紧的扎上。”
......
连帽卫衣火遍大江南北，王扒皮快乐的为自己王氏崛起的计划忙活着。
而纪昌与小丫每日不停的跟着康西练武。
垃圾箱普及的效果极好，但邓艾没有给他好消息传来，明宪宗以纪昌年龄大小搁置了，也或许是万贵妃吹的一手好耳边风。
纪昌在雨街上亲眼目睹康大哥与黑影那番交手后，他内心深处受到了极大震撼，为了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活下去，对于保命之武学这种事情便练的更加的刻苦，旁骛的什么也不管了，几乎全身心地投入到练功之中。
康西自己并没有如何高明的刀法，什么快、准、狠，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浮云，一力降十会便是他的人生信条，偏偏纪昌也是力量大的可怕，正好继承了他的衣钵，不过纪昌不仅有强大的力量，还有风一样的速度，这让康西越往后和纪昌交手，便越发觉得困难。
小丫虽然勤奋，但毕竟只是女子，康西只是给她打了底子，简单的几招刀法，便就靠她自己了。
那杀手确实如康西所说的一般，没有再次出现，但纪昌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某日康西与纪昌切磋完武功之后，康西抬了抬微微有些酸麻感觉的右臂，猛烈出刀劈向一根木桩道：“刀乃百兵之胆，出刀当勇往直前，身随刀意，必能势如破竹。”他的两边鬓发被风吹起，咔嚓一声，刀锋还没击中木桩，木桩便分成了两半，纪昌惊道：“好...好厉害。”
“你试试。”康西笑意盈盈的指了指地上的一条毛毛虫。
纪昌咽了咽口水，双手握紧刀，看着那条毛毛虫，猛力挥出一刀，劲风将草皮上的草都吹的东倒西歪，钢刀顿在毛毛虫身前半寸之地，毛毛虫没事，还伸了个懒腰继续往前爬。
气愤有些尴尬，纪昌额头上一片黑线....。
康西却啪啪啪的拍起了巴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纪昌，笑了笑道：“你果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康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纪昌收刀有些沮丧道。
“我不是在打趣你，你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康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道道。
“可...。”纪昌指了指还在蠕动的毛毛虫。
“你的要领都是对的，但你缺乏杀气，这是你失败的主要原因。”康西摆摆手道。
纪昌作为一个现代五好青年，杀只鸡都手软，自然没有一丝杀气在身。
“我...该怎么办...。”纪昌看着自己的手，又想起了那杀手可怕的杀气。
“杀气这东西是急不来的。”康西撇去自己鬓发上的一根草枝摇摇头道。
“可杀手...。”纪昌那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杀手沉寂了这么久，或许早就离开了吧。”康西安慰道。
这一年还发生了很多事，最大的事便就是朱祐樘那个可怜虫被立为太子了，明宪宗因此大赦天下，康西许久不回朝被问责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
第036章 那一眼的风情
有一天，炎炎夏日烈日昭昭，喧闹的大街上来了一队长长的队伍，吸引了很多乡民驻足观看，吴县已经太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队伍之中丫鬟家丁护院多不胜数，当先的一人还时不时的给街道旁的行人发些赏钱，如此更是让乡民们兴奋异常。
穿着舒适短袖白褂，短膝马裤加镂空鞋的纪昌扒开人群，长大后的他的上半身显得十分匀称，已经摆脱了瘦削的体形，白皙俊秀的面容上镶着两颗明睿的黑宝石眼睛，两边鬓发也和康西一般随意的飘着。
看到街道上的长龙，纪昌的面容变得古怪起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似乎想起了现代某著名的电影画面。
“是刚刚升迁了的华学士府进京的仪仗。”康西悄然站在纪昌身后说道。
“真是华学士府....。”纪昌不由自主的瞥头看了眼七岁大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唐伯虎。
“你似乎有些震惊啊。”康西背着包袱目光带着一丝不舍的看着纪昌道。
“咦，康大哥，你要离开了吗？”纪昌回头看见康西背着的包袱急忙问道。
“纪昌，你今年多大了。”康西反问道。
“马上十五了。”已经和康西一般高的纪昌勾着康西的肩膀回道。
“时光匆匆，转眼间我已经离开京城六年了，陛下虽然赦免了我，但还是下了召回令，此次在不回去锦衣卫当真要乱套了。”康西抬头看了眼那烈日幽然道。
“康大哥，我每每问你我姐姐是谁，你总是推脱，如今你要离开了，还不能说吗？”纪昌看康西真要走了，急迫的问，他现在长大了，有能力去自己找了。
“我需要她的点头才行。”康西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佩刀，将它交到了纪昌手中后便迈步离开。
“康大哥，那我姐姐的名字总该告诉我吧。”纪昌拿着那把绣春刀，看着离开的康西唤道。
“纪柔...温柔的柔。”
“纪柔，我姐姐叫纪柔...。”纪昌因为知道姐姐的姓名了，有些雀跃，等回过神来，康西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他急忙带着唐伯虎追了过去，四周看了看喊道：“康大哥，我送送你...。”
没有康西的踪影，倒是他的呼喊和他的穿着吸引了队伍中一人的目光，只是回眸间的惊鸿一瞥，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眼误终身。
纪昌的目光带着丝丝欣赏的意味看着，那队伍之中白马上乘的是个少女，十一二岁模样，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是如此无瑕，美得是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小子，看什么看。”旁边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位玉面少年郎，他看纪昌盯着自家小妹看，顿时恼道。
“长的好看，还不让人看了，莫非要我把眼珠子挖了当个瞎子不成？”纪昌的欣赏被那少年郎打断，也是恼道。
少女只是觉得纪昌说话有趣，穿着怪异，冷艳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哎...找打是不是。”少年郎扬了扬马鞭吓唬道。
“渊儿，莲儿干什么呢。”听见前面的喧闹，马车上掀开帘子华学士径直出声问道。
“爹，有个小子一直看莲妹妹，我怀疑他是登徒浪子，所以想把他赶开呢。”华渊回头说道。
“赶开就算了，切莫伤到人。”华学士威严的声音说了一句，便放下了马帘。
“知道了老爹...。”华渊翻身下马，捏了捏马鞭走到纪昌身边道：“小子，你还不走。”
“这路是你家的，叫我走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不但不走，而且我还要唱。”纪昌看着华莲吆喝道。
“你要唱什么...。”华渊有些懵逼。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你一步一叩首啊，没有别的乞求，只盼拉着我，妹妹的手哇，跟你并肩走，噢..噢..噢..噢..噢...。”
“你汗水洒一路啊，泪水在我心里流，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哇，让你亲个够，噢..噢..噢..噢..噢....。”纪昌在人群开始走了起来，手中的绣春刀拍着叮叮当当的节奏。
唱的人群哗然，唱的华莲也是脸色通红，就连华学士也是老脸一抽，对旁边的夫人道：“就不该让莲儿抛头露面的。”
“莲儿生性就是这样，不可能和那些大家闺秀的小姐一样，待字闺中。”中年妇人摇摇头叹道。
“可你也看到了，招蜂引蝶，登徒浪子都这般唱和了。”华学士恼道。
“人家也没说是莲儿，老爷又何必生气。”中年妇人劝道。
“这么直白，就差把莲儿的名字喊出来了，我还能不生气嘛。”华学士气愤难平。
“消消气，声音不是停了吗？”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
“李护院，叫队伍走快点，赶快离开这里。”华学士掀开窗帘对外面唤道。
“是...老爷。”
“哎，你这个小子，别跑，吃我一鞭。”华渊不傻，这直白的情歌听了个明白，顿时朝纪昌狠狠的扑去。
纪昌在人群中穿梭，头也不回的对唐伯虎道：“小弟，去大声喊一句谁是秋香。”
华莲也是被纪昌唱的恼羞到了极点，双颊上微微有些腮红，冰冷的眼神扫了眼纪昌，纪昌被冰的冻僵了，站定看着华莲他不明白为何这般大的一个少女会有如此冷冽的眼神。
华渊终于追上了纪昌，一鞭子甩过去喝道：“跑啊，看我不抽你丫的。”可甩出去的鞭子被纪昌随意的就抓住了。
“你妹妹叫华莲？”纪昌看着华莲问道。
“你休想知道。”华渊扯了扯马鞭，哪里扯的开顿时脸色涨红喝道。
“你不说总有一天我也会知道的。”纪昌目光灼灼道。
“谁是秋香....。”唐伯虎突然扯开嗓子吼了一句，虽然他不知道纪昌为何要他这般做，但大哥的话还是要听的。
第037章 少女清香为谁留
纪昌扫过队伍，没有人应答，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秋香这个人，至于以后有没有纪昌也不知道。
纪昌松开华渊的马鞭扬了扬绣春刀道：“你在动手，我可不客气了。”
华渊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绣春刀一愣，就这么看着纪昌拉着唐伯虎走了。
“我这是被唬住了？”华渊嘀咕道。
“不可能，我肯定是心软手下留情了。”华渊自我安慰着，随后，走进队伍沉吟道：“那刀好些有些眼熟啊。”
“锦衣卫？不可能的，他那熊样怎么可能是锦衣卫。”华渊脸色变了数变激动道。
华莲听见华渊的话目光一扫，哪里还看得到纪昌的身影。
华渊走到护卫手中拉住的马旁，翻身坐了上去保持一丝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道：“莲妹，那个小子就是个登徒子，现在被哥赶跑了。”
华莲轻齿朱唇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可赶不走他。”
华渊有些尴尬，如果真是锦衣卫，他还真不行，干脆也不说话，对于这个冷妹妹，他实在是太难有共同语言了。
.....
“大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小姐姐啊。”到了都光鲜亮丽的唐府和王府门口，唐伯虎怯生生的问道。
“喜欢谈不上，只是有好感而已，不过她太冷了，我扛不住。”纪昌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还有你要我喊秋香是什么意思啊。”唐伯虎又问。
“那个，为你以后做打算呗，大哥先走了...。”纪昌将他送进唐府说道。
“我以后？”唐伯虎明显懵圈了。
看着离开的纪昌，问道旁边的唐府管家：“爹为什么让我跟着大哥啊。”
“因为他将暮气沉沉的王府带成了现在这般豪门大户，你跟着他一定有出息的。”唐府管家嘻嘻笑道，无比赞同老爷的决定。
“可我也变成了唐疯童了啊。”唐伯虎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
“大哥，小丫，你们在做什么呢。”纪昌走近王家院远远的便嗅到了一股奇香，看到王大发和小丫在花园里捣鼓什么。
“纪哥哥。”初识的小丫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碎花裙，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细腻，确确实实是一个出色的美人。
“仙女妹妹，你一看到弟弟就这般模样，真是羡煞我了。”王大发还是个大胖子，不过相比于小时候的严重失衡，现在已经协调多了，国字脸，带着些少年老成，胖子更怕热，穿的薄薄的蓝褂子。
“你们在做香水？”纪昌嗅了嗅鼻子凑了过去，看二人拿着各式各样的花瓣在调香惊道。
“弟弟不是说哥哥我嗅觉灵敏嘛，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试试小时候你常常念叨要做的香水。”王大发拿着一个小瓷瓶递给纪昌说。
“你还真行啊。”纪昌将小瓷瓶放在鼻尖狠狠的嗅了嗅，真是香气宜人，让人心旷神怡啊。
“都是弟弟的功劳。”王大发嘿嘿一笑道。
“康大哥呢。”小丫朝外看了看问。
“康大哥回去了。”纪昌拿着各色小瓷瓶都闻了闻道。
“就这么走了，也不跟小丫道别...。”小丫瘪着嘴不满道。
“哎呀呀，小丫是不是春心萌动了，喜欢上了康大哥？”纪昌顿时打趣道。
“没有啊...小丫心里只会有纪哥哥...你一人。”小丫前面还大大的声音，后面已经变成轻语了。
纪昌没听到，凑着鼻子在小丫身上闻了闻道：“小丫你身上好香啊。”
小丫大羞，脸色有些通红，捏着衣角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哥哥做的香水，仙女妹妹就是第一名试用者，怎么样，还行吧。”王大发嘻嘻一笑道。
“看来不让你读书是对的。”纪昌颌首笑道。
“不对不对...大发还是要读书的，来来来...先生里面请。”春风得意的王扒皮领着一名老夫子走进院道。
老夫子捋了捋白须笑道：“王老爷无须客气，老夫定当对令郎倾囊相授，来日乡试，博个举人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有劳了，请...。”王扒皮一听这好事，顿时笑意盈盈道。
“老爹，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死心啊。”王大发撇撇嘴不满道。
那老夫子路过纪昌身边时，眼神微微一凛。
“这是我家大财，他的学识无需人教，先生你要教的是前面那个胖子。”王扒皮颌首笑道。
纪昌总觉得这老夫子有些怪异，但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
老夫子只是在纪昌身边停了片刻，便才看向王大发，王大发一看到教书先生便头疼，不爽的丢下香水花瓣，朝房间里走去。
“小绿，给这位先生安排离大少爷最近的厢房休憩，好生招待不得怠慢。”王扒皮瞥着离开的王大发嚷道。
“是老爷...。”小绿越发出落的成熟了，眼下已经是众多丫鬟里的管事的。
“读书，读书，这些东西认识我，可我不认识它们啊。”王大发手中不停的倒腾着一本论语嘀咕道。
“真羡慕弟弟，可以到处玩。”王大发瞧了瞧窗外，纪昌已经带着小丫离开了。
.....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蝴蝶翩翩起舞，“纪兄，今日之后，我便要准备应考今年的乡试了。”书生气息十足的毛澄躺在草丛之上看着前面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道。
“对毛哥来说，乡试应该是小菜一碟吧。”纪昌抱着头，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咀嚼着望着蓝天白云道。
“即便有信心，也要全力应付的。”毛澄瞥过头看着纪昌很认真的说。
“毛哥，那你觉得如何做能让这天变得更蓝呢。”纪昌琢磨了一会问道。
“这不是纪兄一直在坚持做的事情吗？”毛澄微微一笑道。
纪昌看着他会心一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毛哥也。”
“等我来日入了朝堂为官，一定全力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毛澄坚定的说道。
“好...。”纪昌伸出一手与毛澄拍在一起笑道。
“还有我呢。”小丫爬起身，一手也拍在二人的手上。
“三人行，必能行，明天一定会更美好的。”纪昌呼呼喊道。
第038章 小丫寻亲有线索
“纪哥哥，怎么不带你那个小弟唐伯虎一起来郊游啊。”小丫问道。
“玩物丧志，我可不敢耽误未来大才子的进修之路。”纪昌饶有意味的说道。
毛澄吓的一个哆嗦，急忙爬起身，“哎，毛哥，别紧张，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紧的。”纪昌安抚住毛澄道。
“邓大人因为你的垃圾箱已经进京做官了，而最大的功臣你却什么也没得到，你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毛澄看到纪昌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还以为纪昌是对这事不痛快呢。
纪昌对那事根本就没有记在心里，他只是担心姐姐而已。
“毛哥，你误会了，虽然我很想巴结上皇上，但我想出那些点子，绝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我只是为了让这大明天更加美好而已。”纪昌指了指天空道。
“我知纪兄为人豁达，只是为你，为大明朝廷埋没你这样的人才感到可惜。”毛澄叹道。
“没什么可惜的，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纪昌将狗尾巴草吐掉，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纪兄从未读过书，却总能说出发人深省的惊世之言，你这句话说的简直太对了，我得记下来...。”毛澄拱拱手钦佩道。
纪昌有些尴尬，伸了个懒腰道：“走，我们去那边摘个寒瓜来吃。”
“这...不好吧。”毛澄一惊劝道。
“毛哥，难道你不渴？”纪昌看着毛澄问道。
“渴，可偷摘别人寒瓜不是君子所为啊。”毛澄摇摇头道。
“我们会付钱的，只是先吃而已，不要紧的，何况我也不想当什么君子。”纪昌笑道。
“毛哥，不要紧的，纪哥哥有分寸的，这么热的天，吃个寒瓜多舒服啊。”小丫诱惑道。
毛澄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没去道：“你们吃吧，我不渴。”
“既然毛哥不吃，那我们也不去了。”纪昌又重新躺下了闭上了眼休憩道。
“纪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小丫探着头拿着狗尾巴草在纪昌的鼻孔骚扰着。
“谁生气...能让我生气的人还没出生呢...。”纪昌感觉鼻子瘙痒，仍然闭着眼，一手把小丫作弄的手抓住道。
“纪哥哥，你的速度又快了很多啊。”小丫刚才极速闪躲都没躲开，不由得震惊道。
“快吗，我觉得还是慢啊。”纪昌睁开眼，看着小丫的眼睛说道。
“纪哥哥...你看着我做什么...。”小丫被看的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问道。
“我派去杭州调查的人有消息传回来了。”纪昌松开小丫的手说道。
“怎么说。”小丫一听是这事顿时紧张的问道。
“你母亲回乡祭祖回来过一次。”纪昌温柔的目光看着小丫说。
“娘....。”小丫有些愣神。
“很多人看到了她的马车往北走了，根据那些线索我猜测应该是在京城。”纪昌自信的趴在地上做了几个俯卧撑道。
“纪哥哥，谢谢你。”小丫眼睛有些红，看着纪昌哽咽道。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必须做到，而且这是好事，应该开心点嘛。”纪昌一个翻身，伸出手宠溺的刮了小丫的粉鼻一下。
小丫笑了，笑的颜面如花，笑的纪昌看的有些发呆，好像那个小丫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在住一起了。
“毛哥，小丫，我们该回去了。”纪昌起身拍了拍屁股的草屑道。
“纪兄，你要入京城？”毛澄听纪昌刚才的意思问道。
“不错，小丫的父母在京城，我必须要去。”纪昌边走便说道。
“如果乡试顺利过关，说不定我也会去京城。”毛澄颌首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环保三人组又可以在一起了。”纪昌勾着毛澄的肩膀笑道。
“纪兄，京城不比这吴县，满大街都是达官显贵，到了那你的性子需要收敛些才是。”毛澄一脸郑重的提醒道。
“我会的啦。”纪昌这般说只是安毛澄的心，至于会不会天知道。
“你出发的那天，我可能不能来送你，这枚玉佩且当你的践行之礼，要是遇到什么难处，拿着这玉佩去找刑部侍郎吴大人，他应该会帮你一二。”毛澄从腰间取下自己一直佩戴的玉佩说道。
“刑部侍郎吴大人是你什么人啊？”纪昌看着那玉佩问道。
“算是远房亲戚吧。”毛澄将玉佩交到纪昌手中微微一笑道。
“有多远？”纪昌打趣道。
“很远很远的那种，走了...。”毛澄拱拱手转身离开道。
“毛哥真够仗义的，有了这么快玉佩，即便我们在京城落难，身无分文了也能典当掉顶个几天了。”纪昌将玉佩对着阳光照射笑道。
“纪哥哥，你嘴还是没个正经。”小丫白了纪昌一眼便独自朝前走着。
“小丫，回去后，在别的院找个干净舒适的房住吧。”纪昌追了上去道。
“纪哥哥...。”小丫回头还没开口，纪昌又急忙道：“别误会，我们都长大了，男女有别，在住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不介意。”小丫摇摇头道。
“不行，一定要搬，不然以后你嫁不出去了，我岂不是要担负责任。”纪昌语气有些坚决。
“我不嫁人总可以了吧。”小丫独自往前跑着，似有些伤心。
“小丫怎么了，脾气这是越来越大了。”纪昌挠了挠脸，看了眼澹台湖，六年来，澹台湖真的没有干枯过，哪怕一点点，而且湖水还涨了些，这让湖底食人怪兽更加的神秘了。
“要是我会游泳，一定下去把你揪出来。”纪昌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发力往湖中央丢去。
波叽一声，湖中央荡起一阵波纹，呼噜噜，湖面上居然产生了一个旋涡，那旋涡越变越大，旋涡之下隐隐之间有一道黑影，要是旁人肯定看不清，但目力极佳的纪昌却看清了，好像是一条体型巨大的鲶鱼，它刚才被石子击中，焦躁不安的在湖底彷徨，带动了一阵旋涡。
“这鲶鱼怎么会这么大。”纪昌惊道。
“不对，这湖底肯定有什么，不然就是现代的激素也不可能将鲶鱼养的这么大的。”纪昌皱了皱眉暗自沉吟。
第039章 杀手再现危机临
“王哥哥，你在这呢...。”小花也出落的娇媚如花，看到纪昌似乎有些雀跃。
“呃...小花啊，你今天怎么在这。”纪昌有些尴尬，小时候一直嚷嚷着要做自己媳妇的女娃长大了，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谁叫他在现代还没有交过女朋友。
“我是特意来找王哥哥的。”小花一直喊的就是这个称呼，哪怕知道纪昌不姓王，但叫习惯了，改不了口。
“你找我做什么呢。”纪昌狐疑道。
“我做了一双鞋，送给你。”小花脸上微微有些红，背着的手转过来，手中拿着一双蓝布平底花靴。
“这个...无功不受禄。”纪昌微微有些紧张。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王哥哥，你就收下吧。”小花走近几步期许的看着纪昌。
“呃...好吧我收下了。”纪昌伸出手接过了靴子。
小花看到纪昌接了靴子，脸上更是红润，低着头，捏着衣角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小花，我兴许要出远门了。”纪昌看着手中的花靴上还绣着一副鸳鸯图样，不由得心中一紧，小花真的想做我媳妇？小时候不是开玩笑的？
“哦...。”小花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指了指纪昌的脚道：“穿穿，看合不合脚。”
纪昌照做，可小花的靴子有点小，纪昌又太能长了，套上靴子紧巴巴的。
“嗯，很合脚。”纪昌即便难受也还是微笑道。
小花蹲下身去摸了摸靴子，纪昌的脚趾头都弯拱着，“对不起，还是小了，王哥哥，你脱下来让我回去改改吧。”小花情绪有些沮丧道。
“你的手指头都这样了，还改岂不是要废了。”纪昌弯下腰抓着小花的手看了一眼，满目疮痍自然有些心疼。
“穿着难受，那就丢了吧。”小花有些不舍的说道。
“这是你的心意，我如何能丢。”纪昌摇摇头道。
小花心里有些欢喜，或许是误会了纪昌的话，抿着嘴看着纪昌的眼睛道：“不管你去哪里，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纪昌傻眼了，手也松开了，小花有些慌乱的跑走了。
.....
“大少爷，你家弟弟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夫子教着书，时不时的往外看了看问。
“先生为何一直问我弟弟的行踪？”王大发本就对读书不喜，看这老夫子贼眉鼠眼的问东问西更是狐疑。
“噢...没事，老夫只是好奇。”老夫子眼神闪过一丝杀机，掩饰的很好，乐呵道。
“先生教书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会吧。”王大发伸了个懒腰，便起身离开。
老夫子也没说什么，而是坐在座位上眉头挑了挑，冷冽的眼神看着前面的水果刀暗道：“康西他应该走了，我该回去报告大人了。”
想到此处便急匆匆的起身，到了门外扫了眼四周，看没人便加紧步伐，行走间哪里像个教书育人的老夫子。
王大发根本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拐角处看着这个怪异的老夫子，看他行走如风，颇为吃惊不已，悄然跟了上去。
“还真是不怕死啊。”那老夫子自然发现了他，眼神凛冽的冷笑一声，便继续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往前走。
老夫子专挑偏僻地走，王大发还不知危险降临，依然跟着。
到了一处死胡同，那老夫子转过身来嘿嘿一笑道：“大少爷，你可知好奇心太重会惹祸上身的。”
“你的声音...。”王大发惊道。
“既然你都要死了，也没必要隐瞒了。”老夫子将白须假眉，和那苍老的面皮都揭开，露出一副中年刀疤脸。
“你不是教书先生....。”王大发慢慢的后退。
“想跑，晚了。”刀疤汉子极速向王大发冲去。
王大发勉强退出了死胡同，可四周还是僻静的胡同巷道，行人几乎没有，王大发脸上有些汗珠，肥胖导致他不可能跑的快，刚向巷口跑几步，便被那刀疤汉子扣住了后肩。
“去死吧。”刀疤汉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枚幽光匕首，朝王大发后心刺去。
所幸王大发体态丰腴，皮肤细腻柔滑，挣扎之下这一扣居然被滑开了，王大发再绝命时刻爆发出了生怕最快的速度。
看着快要出现的巷口黎明，王大发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街道声音嘈杂，王大发的声音自然淹没在其中，但王扒皮却不一样，正走在街道上的他，突然听见无比熟悉的自己儿子呼喊声，心中一紧，急忙朝那发出声音的前面巷口奔去。
“别伤害我儿子啊。”王扒皮跑到巷口便看到那刀疤汉子手中泛着幽光的匕首朝王大发奔跑的后背扎去急忙叫道。
这一叫倒是起了作用，那刀疤汉子微微遮了遮自己的脸，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心生退意。
“爹...他就是那个老夫子...。”王大发死里逃生正要向王扒皮扑去。
王扒皮一直看着刀疤汉子的动作，慢慢的紧张的招呼着王大发过来，可王大发还没过来，他却被一路人撞了一下，那人腰间配着一把剑，头戴遮阳斗篷，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他只与巷中的刀疤汉子眼神交流了一息便往前走着。
“哎呦，撞死人了...。”王扒皮确实感觉到身体不舒服，跌倒在地，看着那撞他的人理都不理他呼喊道。
行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拦住那斗篷男子。
“王扒皮，你都家财万贯了，还学这一招呢，人家已经走远了。”一行人如往常一般打趣道。
“我....好冷...。”王扒皮感觉浑身发凉，脸色苍白，在不舒服的腹部一摸，湿漉漉的。
“爹，你没事吧。”王大发跑到近前，要将王扒皮扶起，王扒皮抬起手，鲜血淋漓。
“爹...你怎么了。”王大发看到那血，顿时紧张道。
行人们这才看的王扒皮身下已经流出了一滩血迹，纷纷一哄而散。
.....
纪昌走在路上，便有行人告诉他，王扒皮在东街出事了，纪昌一惊，急忙朝东街狂奔，路上碰到那去王家院的斗篷男子，二人谁也不认识谁。
不过纪昌手中的绣春刀倒是让斗篷男子眼色一凛，多留意了纪昌的容貌几眼，他的留意，纪昌自然也留意了。
第040章 王扒皮护犊而死
“爹，起来，我背你去看大夫...。”王大发艰难的搀扶起王扒皮说道。
王扒皮猛然看见身后匕首刺来的刀疤汉子，猛的一个前跨，挡在了王大发身前，那致命一击的匕首刺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刀疤汉子明显没料到一个快死的人能爆发出如此快的速度，在想继续刺死见到自己容貌的王大发时，一只镂空鞋重重的朝他的面门击来。
刀疤汉子脸部一疼，总觉得自己的脸骨裂了，看着掉在地上那奇怪的鞋子，更是震惊，如果是硬物击的，最多就是力气大点，但这鞋子柔软之物，竟然能将自己的脸骨打裂，可想而知来人有多厉害，来不及多想，在不走，恐怕走不了，看也不看，当即转身往巷中跑了。
纪昌几步疾奔，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刀疤汉子，急忙将王扒皮横抱起，往最近的医馆而去。
“大财，算了...老爹恐怕是活不了了。”王扒皮本就生机断绝，在加那胸口一刀，更是无力回天，王扒皮语气有些虚弱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纪昌自然是不会放弃，脚下飞奔的更快，王大发都跟不上了。
“大财，你就让老爹临死前跟大发交待几句吧...。”王扒皮看着越来越远的王大发出声哀求道。
纪昌先是慢慢放下脚步，看着脸色已经变青了王扒皮最后站定，回头向王大发迎了上去。
“弟弟，快带爹进医馆啊。”王大发气喘吁吁的跑近道。
“大发，你过来，爹有话要交待。”王扒皮艰难的抬起手招了招。
王大发看着无动于衷脸色难看的纪昌，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哗啦一声留了下来，踉踉跄跄的走到王扒皮身边喊道：“爹...。”
“大发啊，现在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王扒皮摸着王大发的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爹，孩儿一定听你的话，以后会好好读书的。”王大发抱着王扒皮的手说道。
“爹死了，王家的重担就压在你身上，你哪里还会有时间读书啊。”王扒皮摇摇头道。
“不是还有弟弟吗？”王大发抹了抹眼泪道。
“你弟弟终究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离开这庙小的吴县，那时你又该如何。”王扒皮眉头紧皱，看着十分依赖纪昌的王大发更是担心。
“我...弟弟去哪，我也去哪？”王大发看了眼纪昌说道。
“王家的根就在这里，绸缎庄的生意还需要你打理，你如何能离开。”王扒皮有些激动，剧烈的咳嗽道。
“放心吧，老爹，即便在天涯海角我也会照应大哥的。”纪昌知道王扒皮在等自己这句话。
果然王扒皮听后微微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看着蓝天白云的天空好一会，就好像那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如同幻梦一场，轰然破碎。
“大发就拜托你了...。”王扒皮艰难的看着纪昌说了一句后，便撒手人寰了。
“爹...。”王大发看着已经死去的王扒皮哭的稀里哗啦。
纪昌心中也是触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眼框微微有些红，第一次感觉生命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是多么的渺小。
“回去吧。”纪昌抱着王扒皮的尸体对瘫在地上的王大发说道。
王大发似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王扒皮之死对他打击甚重，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老爹已经走了，王家以后便要你站起来了，你在这般，如何让老爹在黄泉路上放心。”纪昌走了几步看王大发没动顿住脚步厉声喝道。
这一喝似把王大发唤醒了，他慢慢的爬起身，抹去满脸的泪痕，默默的跟上纪昌的步伐。
斗篷男子站在王家院门口，抬头看了看牌匾都焕然一新的王府，露出的是一张冷冽的浓眉大眼。
“你要找谁啊？”老管家一跛一跛的走到门口，看见斗篷男子问。
“纪昌...。”斗篷男子有些低沉的声音说。
“小少爷出外郊游还没回来呢。”老管家摆摆手道。
“那等等...。”斗篷男子径直站在门口，靠在门边，双手抱剑，目光眯着。
“何爷爷，你在跟谁说话呢。”小丫从院里走出来，还以为纪昌回来了。
斗篷男子突然睁开眼，转头看着小丫。
“你是谁。”小丫看不是纪昌，而是一个陌生男子，他的目光带着些肆无忌惮，顿时恼道。
斗篷男子只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小丫的屁股，露出一脸淫笑道：“大...。”
“你无耻。”小丫一脚横扫而出。
斗篷男子目光之中显得更加的兴奋，翻身一跃，向小丫的屁股抓去。
老管家看这架势，顿时对里面呼道：“家丁护院都出来，有人来闹事了。”
哗啦啦，十几个家丁护院，外加两条凶猛的大土狗瞬间便集合起来。
小王是他们的头，手上拿着木棍一挥道：“给我上。”
汪汪汪...。
家丁护院，拎着木棍围了上去。
“小王，你快去报官。”老管家看这斗篷男子身手极佳，隐隐有些担心。
“好...。”
那斗篷男子一听要报官，三招都没抓到小丫的屁股，不由得心下一惊，手中长剑出鞘，哗啦一声，那些木棍便如豆腐一般划断了，在两脚踢开大土狗。
趁着这档口，斗篷男子轻身一跃便奔到了小王的身前，正要一剑结果了他，忽然，身后破空声响起，本能的挥剑反刺，刺中的却是一只镂空鞋。
纪昌已经将王扒皮的尸体交到了王大发手上，他紧了紧手中的绣春刀呸了口唾沫道：“一双好凉鞋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
“早该想到。”斗篷男子又恢复了冷冽的目光，将那镂空鞋丢在一旁。
“我也早该想到，这么大热天，谁会没事带个大斗篷。”纪昌已经确信这人便是六年前要杀他的黑影杀手。
“你今日死...。”斗篷男子猛然跃起，急冲向纪昌，临近一剑刺出，带着狂风一般的速度。
纪昌是第一次对敌，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单手握刀摆在胸前，目光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斗篷男子。
第041章 凶险恶斗退杀手
斗篷男子看纪昌如此沉稳，一时之间居然没有破绽，但此刻长剑招式已出，不能收回，这一剑本想借速度之变刺纪昌心口，可纪昌绣春刀就护在胸前，一刺之下没有十足把握，便变招横割纪昌的脖颈。
纪昌也终于动了，单手绣春刀往上竖拍，只听得当的一声，刀剑相击的声音，斗篷男子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巨力，差点让他握不住长剑，微微抖了抖自己握剑的手。
这力量他估摸着比康西的还要强，就连速度也比自己不落下风。
六年不见成长如斯，在不除之，恐怕祸害不小。
纪昌也不好受，斗篷男子那一剑实在是太快了，他虽然挡住了，但长剑的剑尖还是巧妙的点中了纪昌的肩头，伤口虽小，却也很疼。
“纪哥哥...我来帮你。”小丫刚才就险些吃了大亏，看纪昌在独战斗篷男子，顿时奔过来担心道。
“不要过来...。”纪昌喊的同时。
这一分神，斗篷男子又动了，第一剑如闪电般挥出，剑影重重，覆盖面极大，似乎纪昌无路可退，要被长剑刺出数个血窟窿一般。
“刀为百兵之胆，出刀必勇往直前，身随刀意，必势如破竹。”纪昌想着康西的话，心中凛冽，看着袭来的剑影大喝道：“我不会怕你的。”
这一喝倒是让斗篷男子吃了一惊，只见纪昌双手握刀，也极速跨出，踏身一跃一刀猛力下劈，那刀尖上隐隐有锋芒毕露的杀气。
斗篷男子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陡然改变剑势，往上格挡。
当的一声，绣春刀和长剑再次相击，斗篷男子的手臂一沉，那绣春刀刀尖只离他额头半寸之地，他的斗篷前沿已经裂开一条缝，长剑在颤抖，纪昌还在加力。
斗篷男子眼神凛冽，见他胁下空门大开，本来只须顺势一剑，即可制其死命，但手臂酸软，力不从心，贸然撤剑，鹿死谁手很难说，刀剑继续相抗，小丫猛然从侧面一棍拍向斗篷男子的头部。
斗篷男子急忙歪头闪过，但内力急泻，心跳不已，纪昌绣春刀又压下了一些，只在斗篷男子的眉心处，隐约可见他的前额发丝被丝丝寸断，飘落下地。
斗篷男子惊怒交集之下，鼓起平生之力，用力将纪昌的绣春刀推开。
纪昌被逼退开，再次上前，斗篷男子被两面夹击，力气还未缓过来，只能往身侧几个翻身，避了开来。
“纪哥哥，你受伤了。”小丫看到纪昌肩头的血迹，心疼道。
“没事，一点皮外伤。”纪昌目光一直看着斗篷男子，伸手挡在小丫面前。
斗篷男子没想到王府居然会有两个学武之人，现在看来肯定是康西的杰作，不由得对他又恨了几分。
目光一聚，必须速战速决了，猛然又踏出几步，长剑疾刺，剑到中途，陡然转向，剑尖竟刺向纪昌身旁小丫的胸口。
这一招虚虚实实，后着甚多，极是阴狠，纪昌如横刀去救，他便回剑刺其小腹，如若不救，则这一剑真的刺中了小丫，也要教纪昌心神大乱，便可乘机猛下杀手。
纪昌确实有些应变不足，但护小丫心切，横刀去救，斗篷男子大喜，连忙回剑刺纪昌小腹，纪昌脸色大变，回刀已是来不及，只能左手向长剑抓去。
小丫也是这般做的，两只手一前一后都抓住了长剑，斗篷男子一怔，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上二人的血液不断的滴下。
小丫另外一手举起木棍便向斗篷男子的头部打去，纪昌也是回刀切其下腰。
总算斗篷男子见机极快，急忙撤手，丢了长剑，向后跃出，几步间便跑远了，纪昌自然是不愿意杀手就这么跑了，但不合脚的鞋让他追了几步便追不上。
纪昌回头眼神凛冽的看着被斗篷男子丢弃的长剑，眼神一瞥，看到了地上的有一快腰牌，纪昌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腰牌背面是一副龙纹图案，正面上书御赐二字。
“果然是皇宫里的人。”纪昌目光征征，握着腰牌的手微微一紧。
“纪哥哥，你的手在流血，我来帮你包扎。”小丫知道纪昌的手是因为自己而伤的，心下更是内疚，拿出一条丝帕，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走了过去。
“你也受伤了。”谁知纪昌反将丝帕帮小丫的手包上。
小丫抿了抿嘴唇，看着纪昌温柔的动作，心都快被融化了，只觉得这辈子怎么也还不清纪昌的恩情。
“以后切莫做此傻事了。”纪昌帮小丫包好伤口后刮了小丫的鼻子一下嗔怒道。
“可纪哥哥你不也做了吗？”小丫伸出手去抓纪昌那受伤的手，纪昌一个转身，便朝王大发走去。
“老爷，怎么了...。”这时老管家发现了王扒皮的异常，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问道。
“老爷他...。”小丫也是目光惊诧的问道，所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王扒皮尸体。
“准备丧事吧。”纪昌叹息一声，便接过王大发的手，将王扒皮的尸体抱进了王家院。
在场的下人，包括小丫，老管家，和要去报官的小王都是懵的，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就去了....。
“刚才那人就是凶手，我现在就去报官。”王大发看了眼王家院，也不进去，便要朝府衙奔去。
“大哥，你还不明白，这凶手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管的。”纪昌叫住王大发道。
“难道就这样放任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吗？”王大发激动道。
“不，我发誓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纪昌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次纪昌是真生气了。
王大发缓过神来，对老管家道：“天气炎热，爹的丧事还是尽快操办了吧。”
“是...大少爷。”老管家感觉王大发好像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带着小王便离开了。
.....
这几日，王家院很快的就办起了白事，即便王扒皮生前如何的抠门，奸诈，但人都死了，该来吊唁的邻里相亲都还是来了。
王家院内气氛沉闷，肃穆庄重。
王大发也终于开始担负起王家家主的责任。
.....
第042章 背井离乡入京都
仁寿宫中，纪柔带着七岁大的朱祐樘前来问安后。
纪柔便向周太后请求道：“太后，臣妾有一弟弟流落在苏州，还忘太后帮臣妾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将臣妾弟弟接回京来。”
“你都是纪淑妃了，太子的生母，为何不自己去向皇上说呢。”周太后摸着朱祐樘的手笑呵呵道。
“臣妾已经数月都见不到陛下了。”纪柔有些惶恐，身子伏的更低了。
“呃...。”周太后对明宪宗独宠万贵妃一事早就见怪不怪了，微微轻语道：“起来说话吧。”
纪柔起身，朱祐樘大喜道：“母妃，儿臣还有个舅舅吗？”
纪柔满面慈容颌首道：“现在他该十五了吧。”
“既是国舅，接回京也无可厚非，等皇上来了，哀家和他说一说。”周太后沉吟了一会说道。
“多谢太后。”纪柔又拜了一拜。
“皇上也太不像话了，把大臣们的话当耳边风，哀家也得唠叨他几句。”周太后实在想不明白，万贞儿是如何把自己儿子迷惑的神魂颠倒的。
“母后，您要唠叨皇儿什么了....。”明宪宗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问。
“哎，祐樘也在啊，来来来，让父皇抱抱。”明宪宗瞥眼看了眼纪柔，便拍拍手对朱祐樘张开双臂。
朱祐樘怯生生的走过去，明宪宗几步间上前就把他抱起来道：“都当太子了，怎的还这般扭扭捏捏。”
朱祐樘从小生活在阴暗恐惧见不得光的世界，虽然出来一年了，当了太子，可要快速适应下来谈何容易。
“皇儿，大臣们上奏让你扩充后宫的宠信范围，你为何虚与委蛇，置若罔闻。”周太后板着脸问。
“母后，是如何得知皇儿没那般做呢。”明宪宗抱着朱祐樘走到周太后身边，有些不悦的看了眼行礼的纪柔。
“她可什么都没说，你真当母后是瞎子，这么多年就只生了两个皇儿，扩充了岂会是这般局面。”周太后自然察觉到了明宪宗那点猫腻，威严的声音说道。
“是她们肚子不争气，能怪皇儿吗？”明宪宗将朱祐樘放下，坐在周太后临近的主位上笑道。
“那你那个万贞儿肚子就争气了，天天宠信，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啊。”周太后哼道。
“母后，说着说着怎么扯到贞儿身上去了。”明宪宗明显有些不悦。
“不说她了，纪淑妃有个弟弟在苏州，太子立了，那也算是国舅了，该派人去把他接来京城才是。”周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多说无益便将纪柔的请求说了出来。
“爱妃，起来吧。”明宪宗看不是纪柔使坏，便对纪柔说道。
“谢陛下。”纪柔莺莺起身，立在一旁。
“你有个弟弟，为何从未和朕提过？”明宪宗问道。
纪柔可不敢说是因为万贵妃专宠的缘故。
只是看着明宪宗欲言又止的样子。
明宪宗饮了一盏茶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朕不怪罪你。”
“妾身的家世不清白，妾身不敢对陛下提起....妾身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纪柔小心翼翼又伏拜道。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贼首已然伏诛，朕也不是昏君，你又帮朕生了太子，无须忌讳了，起来吧。”明宪宗将茶杯放下，又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朕这就去派人去接他。”
“他叫纪昌，家住王扒皮家，妾身谢谢陛下了。”纪柔还未起来，便又拜了一拜。
“怎么朕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明宪宗狐疑道。
“皇儿，有问题吗？”周太后看明宪宗狐疑的模样问道。
“没什么，朕这就去派人去办。”明宪宗一时也想不起来，便站起身道。
“又着急去万贵妃那了。”周太后有些不满道。
“呵呵...。”明宪宗干笑一声，躬身行了一礼便缓缓走了。
“这孩子....祐樘啊，长大了可千万别学你父皇哈。”周太后看着离开的明宪宗有些无奈，随后欣慰的看着朱祐樘。
......
王家院门口，纪昌和背着包袱的小丫牵着马，王大发和王府一干下人，都出来送别二人。
“弟弟，你这一走，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王大发变得沉稳了许多，连日来的操劳，倒是帮他减了一些体重，看上去精壮了不少。
“怎么会呢，我还要找姐姐呢。”纪昌微微笑道。
“嗯，那哥哥就放心了，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啊。”王大发颌首道。
“小绿姐姐，那银杏树你多看着点，还有，没事叫那些人不要去杂物房了。”纪昌翻身上马对小绿叮嘱道。
“放心吧，小少爷，你走了，我将你那院锁起来，除了我，谁也不能进去。”小绿颌首说道。
纪昌看该交待的都交待了，便挥挥手，扬起马缰便要走，马蹄才走几步，他又想起了关键的事，转头对王大发道：“要是我姐姐派人来找我了，就说我去京城了。”
“好，哥哥记住了。”王大发挥挥手道。
纪昌见此，不再犹豫，跃马疾驰，小丫跟着后面，二人两骑离开了吴县，直往京城而去。
“纪哥哥，这景色好美啊。”小丫看着两旁不断后退花红柳绿的山道，想着马上就能找到父母了，心中雀跃，心情好，景色也好。
“可惜马上就要被砍伐了。”纪昌看的更远，有几个樵夫正在砍树，不由得叹道。
“那要不要阻止他们。”又奔了一阵，小丫也看到了出声问道。
“阻止的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要让他们知道危害，他们疼了，就会害怕，便才会长记性。”纪昌目光灼灼道。
“危害，什么危害？”小丫不解道。
“说不准，或许一直不会出现，或许明天就会出现。”纪昌摇摇头道。
“纪哥哥的话总是那么深奥，不过小丫相信你一定是对的。”小丫嘻嘻一笑道。
“小丫，你家很可能是达官显贵，倒时候你就是官家小姐了，开不开心。”纪昌早就想去大明王朝最繁华的京都看一看了，此次出门自然也是我心飞扬。
“只要能和纪哥哥在一起，哪怕当乞丐我也开心。”小丫大声喊道。
第043章 京城繁华似锦
“小丫，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纪昌看小丫这般顿时想起了小花不由得想问道。
“问吧，小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丫看什么都懂的纪昌居然要请教自己问题，顿时兴奋道。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纪昌有些尴尬的问。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沉闷，小丫脸色绯红，一言不合就将马驾的更快了些。
“唉...。”纪昌看这架势，微微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在问，催马跟了上去。
这一日路过济南府一小镇，这小镇生活还算过的去，有一家如果在现代都可以称为大型企业的皮革作坊，几乎小镇的劳力都在这干活。
纪昌只是路过，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想知道这古代的工厂啥模样，这时一人跳着一担黑水走出作坊，看到纪昌和小丫微微一愣，又往镇口走了。
纪昌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纪哥哥，怎么了。”小丫看纪昌在这门口停了一会问道。
“没什么，走吧，”纪昌微微记下了作坊的名字便离开了。
八月天气炎热最甚的时候，京都城外道旁蝴蝶纷飞，蔫了的花儿倔强的看着太阳公公与蝴蝶戏耍，一群鸟儿被跃马而过的纪昌和小丫给吓的飞散，护城河外两排青青柳树，正摆动着婀娜的身姿，自欢迎着那些从天下各处前来的客人们。
纪昌远远的看着恢宏雄伟的京都城，这便是大明王朝的政治中心，也是几百年后的北京城。
前世身为宅男的他忙于工作，从未去过北京，今生却不曾想用这种方式圆了这梦，就是不知这京都与北京城容貌变化了多少。
跃马行到城门口，二人翻身下马在官道上排队，等着入城。
入京的人有些多，京禁森严，所以排的队有些长，纪昌等的有些无聊，指着前方的城墙与小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纪哥哥，等下进城后该去哪。”小丫问道。
“先找家客栈住着，然后去顺天府找府尹打探下情况。”纪昌目光看着前方说道，那里来了一队人马，当先一人眉清目秀，年纪不大的样子，他勒住马缰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在守城副将的面前亮了亮，那守城副将便一挥手即刻放行了。
人群也很自觉地让开了很宽的路面，那队人马皆是平民打扮，默不作声地骑了过去，速度很快，往城外行去，没有半点停留。
“汪公公，那人手上拿的是我们的绣春刀，不需要查一查吗？”平民之中一人眼尖忍不住还是说道。
“嗯...你怎么不早说。”汪直回头看了一眼，人流都已经缓缓进城了，当下有些恼道。
“此次是秘密差事，小的也是怕泄露我们的身份。”
“那就少啰嗦，赶路要紧，陛下可是在着急等着呢。”汪直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自然不想错过，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制造妖狐夜出神秘事件的李子龙呢。
“是...。”
进城后的纪昌，左看看右看看，就好像乡巴佬进城一般，对什么都感兴趣。
“燕京多繁华，古人诚不欺我。纪昌望着远处那气势恢宏的紫禁城感慨道。
酒楼林立，商贩成排，即便是炎炎夏日行人也是络绎不绝。
不过纪昌看到了自己设计的夏季版遮阳清凉卫衣，只不过和纪昌身上的不一样，是长袖的，在吴县不管纪昌如何分说，王扒皮都不敢批量生产那短袖的，说是有辱斯文，有伤风化，对此纪昌只能尴尬一笑。
“纪哥哥，王记卫衣已经卖到了京城哎，你真厉害。”小丫也看到了，雀跃道。
“夏天穿我这样的才更舒服呢。”纪昌撇撇嘴道。
“嗯...。”四周穿长袖卫衣的行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纪昌。
“大庭广众之下，露胳膊露腿，这成何体统啊。”一蓝衣书生拍着手叹气道。
“孔孟之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另外一绿衣书生径直摇摇头一脸嫌弃的模样。
“他的皮肤好细腻啊，长的真是俊秀...。”几名花痴指指点点道。
“兄台，你为什么戴个绿帽啊。”纪昌看着那绿衣书生头上绿油油的一脸笑意的问道。
“这烈日炎炎，戴绿帽自然是为了舒服了。”绿衣书生哼道。
“兄台高见，小弟佩服。”纪昌强忍着笑意，一脸真诚的拱手道。
“看你们不像是京城人吧。”那绿衣书生瞄了瞄旁边的小丫，别有深意的问道。
“兄台这都知道，简直...。”纪昌还没说完，行人之中除了打纪昌美色主意的花痴，便稀里哗啦的全跑走了。
远处传来咚咚咚，哐哐哐的声音。
“怎么回事。”纪昌看了眼小丫，小丫也是一连疑惑的样子。
“各位漂亮的小姐姐，你们可知前面发生了何事。”纪昌探头看了看前方，行人之中年轻男子多是疾步狂奔，生怕会错过什么一样。
“你跟我去府上，我就告诉你。”一花痴咽了咽口水，在纪昌眼前扬了扬丝帕道。
“....。”
这年头，明朝的女子都这么奔放的吗？
“纪哥哥，我美吗？”小丫突然问道。
“咳咳咳，现在这时候就别捣乱了。”纪昌拉着马往旁边的客栈走去。
那群花痴微微有些失望恼道：“又是个怂包。”
“你们这群残花败柳什么德行，自己回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小丫本是跟着纪昌走的，听到这话顿时回头喊道。
“你这小妮子，看我们不撕烂你的嘴。”那群花痴顿时涌了过去。
“小丫，接刀。”纪昌将绣春刀丢给小丫道。
小丫顺手一接，抹了抹刀锋道：“纪哥哥，杀鸡焉用宰牛刀啊。”
那群花痴一愣，急忙止住步伐，看着进了客栈的二人，一阵胆寒。
纪昌将马系在马厩里，走近客栈嚷道：“来两间上房。”
“一间就够了。”小丫急忙说道。
“两间。”纪昌瞪了小丫一眼。
“纪哥哥，这京城之行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我们的盘缠需要省着点花，一间就够了。”小丫嘻嘻笑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觉得很不妥吗？”纪昌提醒道。
“我读书少不懂，纪哥哥，什么不妥啊你倒是说啊。”小丫狡捷一笑道。
第044章 梁小玉招亲诗会
“会玩火自焚的。”纪昌恶狠狠的握抓了下手掌。
“我不怕火。”小丫也直视着纪昌的眼睛，两道电流交汇，不分胜负。
“二位客官，别争了，我们这客栈有双人单间。”那掌柜的看二人青春靓丽，夫妻肯定不是，一人要省钱，一人要顾名声，争执不下出声道。
“你怎么不早说。”纪昌和小丫同时转头看着掌柜的说。
“客官不是也没问嘛。”掌柜的舔着脸笑道。
“那就来一间吧。”小丫从包袱中取出一锭纹银道。
“好喽，客官，天字三号房，这是钥匙。”掌柜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热情了许多。
小丫拿着钥匙就上楼去了，纪昌对那鸣锣敲鼓声好奇的心痒痒，便对那掌柜的问道：“掌柜的可知前面为何这般敲锣打鼓。”
“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京城最有名的才女梁小玉在前面一品居诗文招亲呢，已经十几日了，依然没有招到满意的亲事。”掌柜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才女，梁小玉？”纪昌微微疑问道。
“不错，这梁小玉不光是才女，生的貌美如花，还是当今太医院院判梁生的独女呢。”掌柜的看纪昌吃惊的模样，还以为他心动了呢。
“这倒是有趣，有趣的紧啊。”纪昌特想知道才女到底多有才，比现代的高考状元胜负如何。
“公子要是有些文采，不妨去试试。”掌柜的谄媚的劝道。
“试试就不必了，去看看热闹也好。”纪昌摆摆手道，随后迈步向大街上走去。
一品居算是个文人附庸风雅交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雅室。
纪昌沿着大街一直走，远远的便看到一大群人堵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这...也太夸张了吧，跟现代明星巡演一样。”纪昌暗暗惊诧，往人群中走去。
人群中大多数站着的是年轻士子，穿着直掇长衣，宽袖皂缘，头戴皂条软巾，清一色的文人打扮，折扇轻摇，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拥挤不堪的动作却让人为之动容。
“快看，梁小玉出来了！”
一些士子更加激动了，嗷嗷大喊起来，往里挤的力气更大了。
纪昌看的额头上一脸黑线，这就是所谓的孔孟之道，君子之行？
尼玛，搞的我也心痒痒了，纪昌在外圈左看看右瞧瞧，即便他长的高大，但依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着急的来回踱步。
从远处走来两个面容白净的公子哥。
“小..少爷，这梁小玉的招亲大会，我们来凑什么热闹啊。”矮小一点的公子哥小声嘀咕道。
“父亲总是拿我与她比较，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何真才实学。”那面容更加清秀一点的公子哥摇了摇折扇道。
“可我们来晚了，这里这么多人，进不去啊...。”
那矮小公子哥还没说完，只见前面那来回踱步的奇装男子，蹭的一声，纵身而起，双脚在攒动的人头上轻点几下，便进去了。
“谁踩我...。”气愤声不绝于耳。
“这...少爷，你该不会也想这样进去吧。”那矮小的公子哥看着还没合拢嘴目瞪口呆的清秀公子哥惊道。
“你笨啊，我又没那么好的身手。”清秀公子哥合上折扇点了下这矮小公子哥的头。
“那就回去吧，这天怪热的，小...少爷晒病了可不好。”矮小公子哥嘻嘻一笑道。
“不回去，要回去你回去。”说完清秀公子哥，又往人群中走近了些。
“没看到爷爷来了，统统都给我让开。”清秀公子哥还没走近，稀里哗啦远处奔来一队家丁，当先一人，有些膀大腰圆，面上长满了黑痣，声如洪钟的喝道。
哗啦啦，原本拥堵的人群顿时散开一条道。
有不知情的不服气的问道：“他谁啊，这么凶。”
“嘘，他是东厂厂公的干儿子孙喜。”
“惹不起，走...。”
“....。”
孙喜很满意这些人的表现，腆着肚子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清秀公子哥看这好机会，也一并溜了进去。
“这孙喜都来了七八回了，还不死心呢。”
“要是我，我也不死心。”
“....。”
外面这些人为什么被拦，纪昌进来后看到把守在门外的持棍家丁终于明白了，这敢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毕竟梁小玉不是普通女子，要是什么人都进，这一品居的门槛岂不是要被踏破。
“那个，怎么才能进去啊。”纪昌看到了梁小玉。
虽然只是远远的望着，但纪昌目力极佳，梁小玉一袭青绿色绫罗长裙端坐在主位上，年方十六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一绺靓丽的黑发，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精雕玉琢的肌肤，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你想进去，对出那副上联就行。”持棍家丁中唯一拿佩刀兵器的领头人，指了指旁边的一幅上联道。
纪昌隐隐感觉这领头人不简单，微微瞥头看向旁边，那里确实有一副上联：“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这时一个书生嚷道：“我对出来了，快让我进去...。”
“能不能进，还需小姐说了算，你把下联在那边写下，交给我吧。”领头人抱着双手淡淡的说道。
那书生立即跑了过去，左右看着，生怕被人瞧了去，桌案上奋笔疾书。
要纪昌对下联，简单的还行，但如此偏僻押韵的就难了，不过他总觉得这上联有些耳熟，细想之下顿时惊呼出声，这还得感谢现代那部大火的电影，当即也走了过去，正好那书生也写好了，兴奋的交给那领头人，领头人交给门口丫鬟。
纪昌提笔写下了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随后也将它交给领头人，正好那丫鬟也回来了，对领头人摇了摇头。
领头人颌首，正想叫那书生离开，便看到一张舔笑的脸凑了过来，这悄无声息的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大叔，我也对出来了。”纪昌呵呵一笑道。
第045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的下联，小姐不满意，你不能进去。”领头人接过纪昌的下联，瞄了一眼，对那书生道。
“我不服，我对的极其工整，为何不让我进去。”书生叫道。
“让我看看吧。”孙喜走了进来，旁边的狗头军师一脸阴恻恻的说道。
“你可不能抄袭我的。”书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孙喜，将那下联递给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踱步念了出来道：“草草木木，青青翠翠，满满山山绿绿。”
“哎，你怎么念出来了。”那书生紧张道。
“工整是工整，但词不达意，狗屁不通。”狗头军师呸了一声，将那下联丢弃在地。
“你....。”书生看着被踩在地下的稿纸，脸色微微有些涨红。
“怎么，你不服？”狗头军师狗仗人势目光玩味的盯着那书生。
书生终究还是没有勇气与他对视，低着头挤开人群离开了。
“哎...太软弱了。”纪昌只是叹了口气，扫了眼孙喜。
领头人抖了抖眉，有些古怪的看着纪昌。
“今儿个还没开始吧。”孙喜故意用强壮的身体撞上纪昌问道领头人。
纪昌纹丝不动，孙喜倒是自己一个踉跄，勉强站定，目光阴毒的看着纪昌。
“孙喜，你怎么又来了。”领头人看情况不对，将纪昌的下联交给了丫鬟后急忙的问。
“只要小玉还在招亲，我便会一直来。”孙喜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装逼的轻摇了几下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那按规矩，想进去，写出下联。”领头人也不敢太得罪这孙喜，公事公办道。
“周生，交给你了。”孙喜对那狗头军师说了一句。
“少爷放心。”狗头军师便朝写字的桌案走去。
这时丫鬟带着喜色走了出来，对领头人颌首，领头人一愣，仔细打量了下纪昌道：“不简单的小子，你可以进去了。”
纪昌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走了进去。
孙喜看着纪昌进去的步伐，面皮抖了抖，阴毒的神色更加肆虐。
那清秀公子哥，看那飞踩人头的纪昌居然通过进去了，微微有些惊诧，看着那上联暗道：“他能对出什么下联呢。”
“少爷，对不出就算了吧。”那矮小公子哥看清秀公子哥眉头紧蹙很艰难的样子劝道。
“就你话多，本小...少爷...怎么会对不出来。”清秀公子哥折扇又敲了下矮小公子哥的头。
矮小公子哥吐了吐舌头嘻嘻道：“那少爷赶快对出来啊，这里人太多了，都没立脚的地儿了。”
清秀公子哥瞪了他一眼，看那狗头军师正好写完了，便才盈盈迈步走了过去，温文儒雅但速度极快的便写好了，一前一后都交给了领头人。
纪昌走进一品居雅室，此刻里面已经坐了三位风度翩翩的才子。
纪昌的出现，顿时让三人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敌意。
“又来一个竞争对手，还是个暴露狂，梁姑娘，你这上联出的也太没难度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吗？”右上首处身穿华服一脸傲色的青年笑道。
“李公子，他对的下联可比你的要好啊。”梁小玉微微一笑道。
“什么，不可能，给我看看。”被称李公子的家伙顿时走到梁小玉身边激动道。
梁小玉将纪昌的下联递给李云看。
“呃...。”李云蔫了，他有些文采，自然能看的出纪昌对的确实比自己的好太多。
“哼，对联厉害又能怎样，诗词方面，他肯定不如我。”李云只是蔫了一会，傲气十足的自信又激增上来，拂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公子，你也请坐吧。”梁小玉看着纪昌盈盈一摆手道。
纪昌扫了眼四周的空座，便大大咧咧的朝梁小玉最近的位置坐了下去。
“你这人，懂不懂规矩，那位置是你能坐的吗？”李云才刚刚坐下又怒了，他都不敢坐那么近唐突佳人，这小子一进来就贼眉鼠眼的乱看，现在居然恬不知耻的坐在梁小玉给一品居做此次诗词评判的老夫子留的位置上。
“怎么，这位置坐不得？”纪昌看着梁小玉问。
“公子愿意坐那就坐吧，相信老夫子也不会介意的。”梁小玉看着纪昌直勾勾的眼神，微微有些羞意。
丫鬟将那狗头军师和那清秀公子哥的下联也送来了。
梁小玉看了眼，眼神微微一亮，但也没太多表情，颌首道：“二人都可以进来。”
丫鬟颌首便下去了。
“梁姑娘，我们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李云看又有人要人，顿时紧张道。
“此次诗会本不限时间，但今日已经凑齐人数，等那二位进来后，便可以开始了。”梁小玉扫了眼四人，最后看到纪昌在搔首弄姿，摸着自己鼓起的二头肌，似乎还不满意的样子。
梁小玉噗嗤一声掩嘴轻笑，纪昌察觉到有人的目光，向她看去，讪讪一笑道：“姑娘是才女，可否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文采。”
“公子要如何见识见识呢。”梁小玉发现纪昌与旁人有很大的不同，不由得有些好奇道。
“姑娘可否当场做一首诗词出来，让我开开眼界。”纪昌一脸雀跃的搓搓手说道。
“你这小子，好不知趣，这是梁姑娘的招亲大会，考究的是你的文采，不是她，你在捣乱，我就要代梁姑娘把你轰出去了。”李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敢问你是？”纪昌看着这个屡次对自己发难的青年不爽的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云是也。”李云哼道。
“谁管你叫什么，我问的是你爹的官职。”纪昌撇撇嘴道。
梁小玉噗呲一声又笑了，随后代李云回道：“他爹是当朝吏部尚书李正李大人。”
“哎呀，久仰久仰，失敬失敬。”纪昌立刻站起来拱手作揖道。
梁小玉越发觉得纪昌有趣，李云脸皮抖了抖，他从来不用自己爹的名头，他有自己才子的傲气。
“小玉，我又来了。”孙喜远远的便叫道，声音轰隆隆的像打雷。
“孙喜，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天天往这跑。”李云捂着耳朵不满道。
“哎呀，李少你也谁都别说谁，你不一样也老往这跑吗？”孙喜嘿嘿一笑道。
第046章 彩云易向秋空散
“我有满腹经纶，你有什么。”李云恼道。
“李少要是满腹经纶，怎的还没把小玉娶走啊。”孙喜轻笑道。
“那是...那是梁姑娘眼光太高，除了先贤的诗词歌赋，谁也不能作出她满意的作品来。”李云支支吾吾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那说这么多干嘛，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你不碍我，我不碍你，谁作出让小玉满意的诗词把佳人娶走就是了。”孙喜折扇一合，径直瞄了眼剩下的三人，最后看到纪昌坐在那特殊的位置上时，一脸横肉抖了抖，走上前看着左上首的家伙。
那书生就是个平民百姓，看这架势，哪里还不知道做什么，赶紧让座，往下面的位置坐去。
清秀公子哥看到梁小玉，又看到梁小玉身边的纪昌，微微有些错愕，随后坐在下首最末端。
“各位既然都赏脸来参加这次小女子的诗文招亲大会，想必规矩都懂，今日也不在耽误大家的时间，请以相思为题，诗词任选，一炷香为限。”梁小玉悦耳空灵的声音说道。
“相思为题，这...。”清秀公子哥有些为难了，他从未有过这种意境，哪怕他文采很好，也短时间很难作出这样的诗词来。
孙喜本就胸无笔墨，想了很久只能在纸上写道：“想你想你的要发疯，茶不思饭不香，睡觉眼前总有你那美丽的样子，求求你赶快赶快嫁过来，我开心开心的快要死。”
纪昌并不着急，他瞥头看了眼那孙喜写的，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公子，你怎么还不动笔。”梁小玉看其余人都在苦思冥想，奋笔疾书，纪昌却在发笑。
“我只想看看姑娘的文采。”纪昌说道。
“公子要是能作出一首诗词入小女子眼，小女子自然也会送一首词诗回礼给你。”梁小玉莞尔一笑道。
“既是这样，那就写吧。”纪昌转了个笔圈，看的梁小玉一愣一愣的，稍加思定，便提笔如有神，唰唰唰的写着，别人还在咬文嚼字，他却一气呵成，将虞美人·彩云易向秋空散一词写了出来。
“一定是装的，我都写不出来，他怎么可能能写出来。”李云咬着笔头瞥眼看到了纪昌的动作，心中暗道。
“看他神情自信，莫不是真有胜我之才。”清秀公子哥本就没打算写，歪着头看着纪昌道。
“这首不知姑娘满不满意。”纪昌写完后，将纸上的墨迹吹了吹，递给梁小玉道。
梁小玉没想到纪昌如此神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狐疑，伸手接过那首词，轻声念道：“彩云易向秋空散，燕子怜长叹。几翻离合总无因，赢得一回僝僽一回亲。归鸿旧约霜前至，可寄香笺字。不如前事不思量，且枕红蕤欹侧看斜阳。”
顿时眼神一亮，不由得又多读了几遍，越读越是心惊。
最后脸上泛出一丝喜意，带着一抹不明就里的嫣红。
“那个，姑娘可还满意。”纪昌看梁小玉跟入了魔一样提醒道。
“呃...小女子甚是满意。”梁小玉声音有些小的说道，但还是被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什么...不可能，这小子才来一次，就写出了让姑娘满意的诗词吗？”李云才写了一句，就听到这噩耗顿时惊道。
“是啊，小玉，可不能看他长的俊俏就作弊啊。”孙喜也是不满，凶狠的看了眼纪昌道。
“各位要是不信，等老夫子来了，评判便是。”梁小玉将那首诗词又细细回味起来，眼神不住的在纪昌身上飘忽。
“是何诗词，能否让大家看看。”清秀公子哥忍不住好奇，什么诗词能让眼界极高的梁小玉动心呢。
“容小女子誊抄几分，送于大家。”梁小玉可不想把纪昌的墨宝送给别人，谁叫纪昌的字写的也是眉飞色舞。
看梁小玉这番爱惜的神态，清秀公子哥站起身，走了过去，探着脑袋往那纸上瞅着。
“兄弟，看什么呢。”纪昌站起身，走到清秀公子哥身边，勾搭上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眼看过去问道。
“啊...你要干什么。”清秀公子哥吓了一跳，连忙拍开纪昌的手跳开，面色涨红。
“大老爷们，身上这么香啊。”纪昌鼻子嗅了嗅，是他极其喜欢的香味问道。
“你管我啊。”清秀公子哥恶狠狠的瞪了纪昌一眼，便又将目光看向那词，不由得也念出声，越念越觉得好。
“看不出来，你居然能写出这样的词啊。”清秀公子哥头也不回的问道。
“你是在说我？”纪昌突然出现在他左侧，在他肩头一拍。
“呜呜呜...。”清秀公子哥居然吓哭了。
“喂喂喂，大老爷们，怎么这般容易哭。”纪昌没想到就这人这么不惊吓，不由得有些无奈。
清秀公子哥止住哭泣，变成了哽咽。
“真是无趣。”纪昌又从新坐回位置，这时梁小玉也誊抄好了四份诗词，令丫鬟一一送给四人。
清秀公子哥端着那张纸，转身回到座位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狡捷的笑意。
“这...真是你写的。”李云有些不甘的问道。
“怎么，不是我写的，难道还是你写的。”纪昌轻笑道。
“我堂堂国子监监生，怎么会输给无名之辈，你且报上名来看看。”李云咽了咽口水，气势上不能输。
“纪昌，从未读过书，初来京城，无依无靠。”纪昌笑嘻嘻的说道。
李云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而孙喜听到纪昌初来京城，无依无靠，嘴角闪过一丝不屑，更有一丝阴狠。
“不可能，没读过书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等诗词。”清秀公子哥立时反驳道。
“咦...你不哭了。”纪昌朝他精致的脸上看去，连泪痕都没了。
“你管我，你快说，你为什么说谎。”清秀公子哥气呼呼道。
“我没说谎啊，四书五经我一本没读，不信你可以回我家乡问问。”纪昌吹了吹口哨笑道。
“谁要去你家乡啊...。”清秀公子哥撇撇嘴嘀咕道。
“好了，一炷香到了，还有没有作好诗词的，拿上来吧。”梁小玉也认为纪昌是在开玩笑的。
“什么...一炷香就到了，我才写了一句。”李云苦着脸看着桌上那六个字。
第047章 才女赠诗表心意
“没有其他人能作出来吗？”梁小玉环视众人象征性的又问了一句，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我我我...。”那下首的书生急忙将稿子小心翼翼的拿起来起身，路过孙喜旁时，孙喜笑道：“那真是你作的？”
“是...呃....不是，是孙少作的。”那书生还想在京城混了，看孙喜那笑意，顿时有些无奈的改口道。
“那还不拿过来。”孙喜哼道。
“是是是...孙少给。”那书生将稿子谄媚的递给孙喜，孙喜看都没看，直接连自己那首一并谄媚的送到梁小玉手上道：“我作了两首，应该有小玉能满意的吧。”
梁小玉对孙喜自然不喜，但那书生胆小懦弱，她也是无感，瞥了眼那两首诗词，先看到了孙喜作的那首，脸色顿变，啪叽一声拍在桌上不悦道：“你这是诗词？”
纪昌嘻嘻念出来道：“想你想的要发疯，茶不思饭不香，睡觉眼前总有你那美丽的样子，求求你赶快赶快嫁过来，我开心开心的快要死。”
噗呲，那清秀公子哥也笑了，更不要说丫鬟们，李云和那胆小书生了。
孙喜瞪了眼那书生，书生顿时忍住笑意。
梁小玉将那纸撕碎道：“孙喜，请你以后不要再侮辱诗词了。”
孙喜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舔笑道：“还有一首呢。”
“还有一首什么，给老夫看看吧。”鹤发童颜的老夫子径直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坐着自己座位的纪昌，面皮抖了抖，不动声色的绕开，走到梁小玉身边道。
“老师，我这有一首好词，你先过目。”梁小玉连忙将纪昌那首词满心欢喜的递过去道。
可那老夫子瞧见了梁小玉手中的那书生写的词，微微抚须道：“绵绵细雨上小楼，崤音无赖似穷愁，淡烟流水画蓱幽，自在飞花皆是梦，无边私语温如玉，宝帘闲挂小银钩。”
“好诗，好诗啊。”老夫子颌首笑道。
孙喜大喜，急声问道：“可入得先生法眼。”
老夫子点点头道：“入得，入得。”
“那我是不是此次诗文招亲的魁首。”孙喜一步一步的引诱道。
“老师，这里还有一首词，小玉十分喜欢，你不妨过目一下。”梁小玉看老师就要答应了，顿时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急忙说道。
“呃...还有比这首更好的？”老夫子明显不相信，接过梁小玉手中的原稿，念了起来。
“虞美人·彩云易向秋空散。”
“彩云易向秋空散，燕子怜长叹。几翻离合总无因，赢得一回僝僽一回亲。归鸿旧约霜前至，可寄香笺字。不如前事不思量，且枕红蕤欹侧看斜阳。”
“呃...这是何人所作。”老夫子差点吹胡子瞪眼，目光炯炯的看向梁小玉。
梁小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莞尔一笑道：“是这位纪昌公子所作。”
老夫子看是占自己座位的那小子，面皮又抖了抖，上下打量了一会纪昌，短袖，马裤，坐无坐像，简直就是个另类。
传统古板的老夫子顿时有些失望了。
梁小玉看到了老师脸上的失望，不由得急声提醒道：“天下才学鼎盛者无不是怪异之辈，老师要是因此看轻了他，岂不是落了俗套。”
老夫子看梁小玉这般维护这小子，还不明白就别做别人的师父了。
孙喜看梁小玉这般，心态爆炸了，嚷嚷道：“明显是我作的那首好，先生快快评判，我还要急着回去准备彩礼呢。”
老夫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孙喜什么德行他岂会不知，将那首诗递给他道：“你要是能完整念出来，这次诗词比试的魁首就是你。”
梁小玉一惊，拉了拉老夫子的衣袖，老夫子颌首示意她不要慌。
这好事孙喜自然是一喜，当即接过稿纸念道：“绵绵细雨上小楼，...云..音无赖似穷愁....。”
“嗯....念清楚点。”老夫子哪里听不出来他想蒙混过关。
这狗东西，写这么生疏的字干嘛，孙喜暗暗呸了一口，猜测着是个肴便继续念下去。
“错了，错了，孙喜，老夫不追究你夺他人诗词为己用之事，但小玉招亲之事已了，你以后不必来了。”老夫子沉声说道。
“谁，小玉招了谁。”孙喜哪里罢休，在四人身上目光游离，最后定格在纪昌身上，因为只有他作了诗词出来。
梁小玉偷偷看了眼纪昌，可纪昌却如吃瓜群众一般饮着茶水，吃着果盘。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纪昌，纪昌一口茶水呛道：“你们看着我干嘛，梁姑娘你答应我的事，你看能不能...。”
梁小玉想了想，径直端坐下，拿出一张名贵的宣纸，提笔沉思了一会，便开始写道：“又见莲花点俊庞，前身应是小龙阳，何郎拭粉三分白，荀令留裙五日香，珍果盈盘堪把掷，明珠作佩好携将，麻骨剩有烟霞骨，一惹凡缘也断肠。”写完后还盖了自己的私章。
满意的看了一眼吹干墨迹，便盈盈起身走到纪昌面前，递上道：“还望公子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纪昌接过那宣纸看道。
“呃...。”梁小玉脸色通红，又不知说什么，只能问道：“可让公子满意。”
“你这是在写我？”纪昌不解道。
梁小玉脸色更红了，微微颌首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才女果然是才女，这字也是端庄秀丽，让人心情舒畅啊。”纪昌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便站起身。
那清秀公子哥看梁小玉作诗词了，顿时对纪昌伸出手道：“给我看看。”
纪昌伸出手，那清秀公子哥大喜，去接却扑了个空，纪昌逗弄着他道：“你刚才装哭是不是。”
“你都知道...。”清秀公子哥恼道。
“就你那点小把戏，能骗得了我。”纪昌抬步便走，清秀公子哥愣了愣急忙追了上去。
孙喜脸色阴沉的看着离去的纪昌，李云面皮尴尬的笑了笑，国子监监生远远比不上一个从未读过书的乡村小子，只能说这些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048章 街头惩治无良少
“既然梁姑娘已经觅得佳婿，那李某就告辞了。”李云瞥了眼那案桌上纪昌写的诗词，在待下去只怕是会更丢人，只能拱手转身就走。
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孙喜还不甘心道：“小玉，你爹好歹也是吃皇粮的，他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外乡流民的。”
“嫁不嫁是我家的事，与你无关，诗会招亲结束了，你可以走了。”梁小玉别过头哼道。
孙喜看梁小玉态度坚定，心中恶念丛生，目光生寒的转身离去。
“小玉啊，你既然已托付终身，为何不问他的来历，家住何处，何时上门提亲。”老夫子看人都走了，这才对梁小玉说道。
“我...。”梁小玉看着那首诗词征征出神。
“哎，还是去与你父亲商议吧。”老夫子叹了一口气便急匆匆的走了。
“纪昌，你能参加这场招亲诗会，定是对我有意，希望你不要让我久等。”梁小玉抱着那首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
“喂喂喂，你跟着我干嘛。”纪昌出了一品居，那跟屁虫一直跟着他。
“那梁小玉的诗词给我看看，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清秀公子哥伸出一手气呼呼道。
“少爷，这不好吧。”那矮小公子哥瞥了眼纪昌提醒道。
“你别说话。”清秀公子哥白了他一眼。
“看来你对梁才女很痴情啊，这样吧，这首诗词卖给你，不多，就五十两。”纪昌嘿嘿一笑道。
“五十两啊，老爷两袖清风，要是知道小...少爷要花五十两去买一首诗词非得气的吐血不可。”那矮小公子哥嘀咕道。
“噢...你老爷是什么官？”纪昌不怀好意的看着那矮小公子哥问道。
“我们老爷那是...呜呜呜...。”他还没说完就被清秀公子哥捂住了嘴巴。
“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我叫纪昌。”纪昌看这架势，也不多问，伸出一手道。
“你伸手干嘛。”清秀公子哥松开手脸色有些绯红道。
“噢...没事，握手，就是我们家乡的礼仪。”纪昌尴尬的收回手解释道。
“你人怪，家乡的礼仪也怪，我叫商修。”清秀公子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纪昌手中的那张宣纸。
“双休，双休好啊，呃...好。”纪昌将那宣纸递给他道。
“你怎么知道我好。”商修红着脸低头看着诗词小声问道。
“呃...我发现你怎么那么喜欢脸红呢，男人脸皮很薄，会没朋友的。”纪昌伸出手在他脸皮上捏了捏道。
“啊...。”商修吓了一跳，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好多了，只是目光幽怨的看着纪昌。
“你干什么...。”矮小公子哥看纪昌居然摸自家少爷的脸，顿时护犊子般的喝道。
“咦...你一个男人能有如此之胸，怪哉，怪哉啊。”纪昌歪着脑袋看了看矮小公子哥挺着的胸口嘿嘿一笑。
“不要脸...。”矮小公子哥小心的扶着商修，防备的看着纪昌。
“喂...双休，看完了没，看完了，我要走了。”纪昌余光瞥到了远处那些气势汹汹奔来的家丁，显然是冲自己来的。
“看这首诗词，梁小玉之才，确实比我强，爹没的说错。”商修有些钦佩的呢喃道。
“还研究什么诗词呢，快走吧，等下被殃及池鱼了就别怪我啊。”纪昌看越来越近的家丁，一手把那宣纸抢了过来，折好，放进马裤背后的口袋里。
“你喜欢梁小玉？”商修没来由的问道。
“放心，不会抢你心头好的，走走走。”纪昌一把推开商修，正好闪开了那凶狠的一棍。
“你又发什么疯...。”那矮小公子哥还未说完，便目瞪口呆，看到那凶恶的孙喜，吓的动都不敢动。
“小子，敢抢老子的女人，不想活了。”数十个家丁狗腿子将纪昌围住，孙喜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块寒瓜啃着，随地把瓜子吐在地上。
如此可怕的阵仗，顿时把行人吓的躲的远远的，生怕遭了横祸。
“就你这熊样，还想娶才女，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哥没空跟你玩。”纪昌死死的压住刚才那立功心切狗腿子的棍子，那狗腿子使出浑身解数都抽不出来，脸色涨红，干脆一拳向纪昌脸上挥去。
“哎呀，敢打我英俊的脸，去你的...。”纪昌随意的一脚向那狗腿子裆下踢去，众人只听到鸡蛋啪叽的声音...。
“呜呜呜...。”被一脚踹飞撞到孙喜的狗腿子，落地后在地上疼的翻滚。
“咦，我没用多少力气啊。”纪昌摆了摆毒龙腿，捋了捋腿上的腿毛。
孙喜被那狗腿子一撞，动都不动，将那寒瓜皮往地上一丢目露凶光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怪不得敢怎么嚣张。”
“别，我就是个低调的好人，我的拳脚只打一些乱咬人的阿猫阿狗什么的，你要不要试试。”纪昌对着自己拳头呵气道。
商修噗嗤一声笑了，看到孙喜的目光毫无畏惧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敢行凶？”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留一口气就行了。”孙喜看一个白面书生都敢斥责自己，愤怒到了极点，横肉抖了三抖，一挥手道。
那些家丁狗腿子顿时凶猛的朝纪昌扑去，那蛋碎的狗腿子，则不敢去打纪昌，缓过疼来，捡软柿子捏，捡起棍子，猛的朝商修胸口拍去，似要将蛋蛋受的伤害全部找回来。
“啊...少爷小心。”矮小公子哥看着那木棍凶狠的挥来，吓的闭上眼睛惊声尖叫。
“喂，他真是你少爷？”纪昌听到尖叫声，身子一纵，点在八九根横扫过来的棍子上，翻身一跃，探手一抓，抓到了那棍子对那只顾着自己害怕，浑然不管自家少爷的矮小公子哥笑道。
“我...我...害怕。”矮小公子哥脸色涨红，感觉有些丢脸，委屈的想哭。
“双休，劝你还是找过一个跟班吧，他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纪昌离商修有些近，鼻子又嗅了嗅，感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