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再叙 为什么我是我?为什么我经历过这些,如果一切都是虚妄,那又为何偏偏 不肯低头! “尘孝……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一个身着白色襟衫的少年跌坐在一片树林里,他的衣前浸渗出大堆血迹使本就白皙的脸更显苍白。一块块血斑如朵朵绽开的红花占据他,吞噬他。男子的气息越来越虚弱,鼻腔的一呼一吸越见沉重无力。“要死了吗?呵呵呵……” “要考试了,哎……估计又得退步,我上次没考好我妈差点气死!她说这次再退就非让我报补习班去。”行文中学高中部——青春昂扬的学生们互相聊天谈论,笑声和感叹充斥在人群中,使得本就燥热的天气更加让人感到烦闷而在众人间有个特别不一样的人,他旁边没有嬉闹的同学,没有侧身交谈的朋友。额前的刘海遮去了他懵懂的双眼,只剩下稍露英气,略显棱角的脸。 稚气未脱 他抱着书不急不慢地走在人群中,薄薄的襟衫随缓缓微风扬起。但他不高,在许多人里很容易被前面的男生挡住。他跟着人群走入教学楼,向自己的班级走去。“江十守!你昨天又没交作业!” 若是当年 他把怀里抱着的书放在桌上,转过脸看着盛气凌人的女班长淡淡道:“忘了,不好意思。”女班长对这张人畜无害,略带天真的脸毫无情感。她沉着脸冷哼道:“忘了?……是吗?那你老人家记性真不好,提前步入晚年,天天忘!噢!不,你比鱼的记忆还短。”顿时惹来哄堂大笑,大家都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女班长又说道:“江十守,你不要以为你数学好就可以得意到什么作业都不交了,你还没有好到年级第一呢,这是学校,不是你个人自由自在的玩笑场所。” 听到她说数学年级第一,江十守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人的身影——李惟别那时,江十守成绩不好但唯独数学超群,而偏偏班主任是数学老师,班里同学都很羡慕佩服他,其他老师见他平常不捣乱,老实安分,又聪明稳重也都喜欢他。但他一直有个心结结不开,就是李惟别。 东城监狱,夜——“江哥哥,你怎么不来看我……难道你也觉得我做了错事。”狭窄昏暗的牢房里,只有一道细小微光从高墙窗口透进来,相比白天夜晚更加让人忧虑漫长。监狱西南角关着一个女孩,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被关进来的一个月从没闹过怨过,反而异常平静,朴素的外表下让人想不到她犯了怎样的错。可今天她似乎激动起来,原本沉静如水的眸子顿时波涛翻滚。一种强烈的情绪催动着她,焦急难过填满心菲使本就隐喻自怜的愁容更加悲伤。 周芷妍和江又乘是从小认识的,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兜兜转转十几年,从刚会说话到认字,一直到大,住在一个院子里,有相同认识的人,有相同的世界。甚至邻居阿姨们都觉得他们是创可贴,一面贴一面,活成了对方的影子。 若是当年,她没离开那个大院,没有去文宾念书,或许…… 朱尘孝 文宾,一座富有特色的城市。 近海,高楼耸立,建筑大厦。独具一格的地方美食,琳琅满目,走在大街上传统工艺店铺一家接一家,偶尔有兴散步到文斓花馆,赏赏花,看看风景也是十分惬意。十五岁的周芷妍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是被深深震撼了。 市中心济辉大厦二十二层贵宾庁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紧身牛仔裤的年轻男子,他一双目光通透有神,嘴角微错,玩味地看着手里的摩托头盔,标准的丹凤眼,深灰色的瞳孔忽明忽暗,眉宇间流露出不屑自傲的神色,身上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危机感,让人难以靠近。 “少爷,您父亲现在在开会,他让我转告你,让你赶紧回学校。”秘书说 “开会?没时间吗?……”他听后猛地站起来问道,眼睛转向桌上放的大堆待审阅的文件立即又说道“噢,对,他忙嘛!那我先回去了。”“好的,少爷,我送你吧!”男子径直走过秘书把手里的摩托头盔扔给他,旁若无人的离开了大楼。 他刚走出济辉大厦迎面就碰到了庄含宁,暗暗骂了声倒霉。她留着姜黄色微卷的长发,涂的深红色口红衬的她皮肤如雪,草绿色的短裙尽显大好身材。夺目的还是她身后的红色新款宝马“呵,离开我没到一年就恨不得把自己脱胎换骨了,染了头发,买了豪车……浑身上下都变了呢!”他走到她旁边,凑向她耳边喃喃道“可惜,你还是那个低三下四的女学生,贫贱和教养是一辈子也换不了的,是吧,学姐。”庄含宁抿紧了唇,食指死死掐 进掌心故作平静道“朱少爷不好好在学校上课,大早上跑公司干什么?” 他回道“这是我家的公司,我要什么时候回来干什么要请教你吗?”庄含宁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她漫不经心道“是是,朱少爷自是不必和我这个不相关的人唠叨,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没等她迈脚,他就伸出胳膊挡住了她,他扭头看着她身后的宝马道“借我开开,我车坏了。” 不是我的错 周芷妍被关进监狱三个月了,似乎每一天都漫长得无比,煎熬地在看不到希望的牢房里等待,慢慢地没有了时间观念。仿佛一切事情都停滞了,她不会再去和母亲吵架琐碎日常,也不用再为几千块钱的学费而奔波。 剩下的只有回忆,还全有他。 在十八岁之前的日子里少不了江十守。但她的生活可以有很多人,而他没有了她就一个人。 当年她对他说她要去外地读书,她毫无波澜,面色从容平淡,殊不知那个留着刘海的天真少年在她走后一度封闭自己,他第一次知道没有了她,他就一个人。他不再说话,连看人的神情都变的自卑逃避,多数情况下不敢抬头,因为他觉得抬头能看见别人,而低头就可以只看自己 江十守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不爱说话,患有轻微的自闭症。自从周芷妍和她妈妈搬进大院,生活中突然有了找你玩笑,开解你的朋友,她体会着你的情绪变化,了解你的过去,帮你分担负面压力,江十守才把心打开一点,能和其他人正常交流,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走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改变的只是他不再幼稚的脸和心里担心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十守问周芷妍,他没有问你还会回来吗,因为他认为周芷妍一定会回来。 一等便是三年,等来的是她托狱警送给他的一封信。 不是我的错,你要相信我。一切都是别人嫁祸给我的,具体的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能来看我吗?别跟我妈讲,她会觉得我丢了她的人。 他握着手里的信看了很久,一字一句的念,一遍又一遍。她在监狱里?为什么要在那个地方啊!她明明知道自己以后要当警察并且发誓再也不去监狱。他讨厌那些犯错进牢的人,这曾经是他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因为他爸爸就曾经是个罪犯! 江十守把信塞到抽屉里,心里原本沉封的记忆和伤口再次被撕开,鲜血淋漓。他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脑中重复回荡一句话:“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进监狱,监狱……爸爸,爸爸就是罪犯,他被叛死刑了……呜呜呜,呵呵,可他曾经是警察啊!为什么”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深深抽泣。 怎么是你 周芷妍没等来江十守,却碰见了一位不速之客——朱尘孝! 她化成灰也不会忘了这个男人。他穿着夹克衫,戴着真皮手套,不修边幅。朱尘孝额前两边的碎发遮去一部分眼睛,隐藏在下面的深灰色瞳孔像条蛇在注视你。 他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人。周芷妍听到声响探头看向狱外,奇怪,不知道他又使什么坏 很快,他向她这边走来,不紧不慢。周芷妍如针般盯着那个靠近的人影,想起他的狼子野心,她不觉手握成拳重重抵在狱门。 “喝……周团委隔这过的好啊?”朱尘孝站在牢门外看着她落魄的样子好笑道。她不理他,死死地瞪着朱尘孝。 他轻轻晃头把遮眼的碎发摇开,深灰色的瞳孔对着她恨恨的目光,突然俯身靠近她,贴着她脸道“早告一诉你了,惹谁不好?非要不知死话搞到我女朋友。这,就是下场!” 周芷妍同情地看着他道“可笑的是人不喜欢你。”她下一秒便被外面的手抓着脖子,卡在铁门上动弹不得。 周芷妍神色扭曲,呼吸困难。 朱尘孝脸部狰狞,穷极凶狠。他低吼道“谁说她不喜欢我?我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谁都不能阻止我! “唔……唔”周芷妍被他掐的快要窒息,目光痛苦的看着他。朱尘孝松了手平复了情绪说“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学校发的奖学金你是拿不到了,职位班长评优什么的也跟你没关系了,好好享受这三年的牢狱时光。” 周芷妍顿时心中刺痛。她大叫道“凭什么!”一瞬间控制不住地流下了酸涩温热的泪水。 “后悔了?……喝!当初怎么不好好想想,没用了,晚了。”朱尘孝面无表情地说。周芷妍紧紧抓着狱杆泪容模糊道“我没有做错什么,是她的做……唔唔……”朱尘孝气急伸手掐着她的脖子厉喝道“住口!” 江十守吃过饭准备收拾去上学。整理书时又翻到周芷妍带给他的信,心里百味杂陈,顿时悲伤泛滥开来。到底还是该见见她吧!“比起过去,不更应该珍惜当下吗?” 江十守下午请假去往东诚监狱。看着莫名熟悉又令人恐怖的一间间牢房,心里的不安占据他的脑海,让他的意识忽然变的不清楚。 朱尘孝若无其事的从东城监狱里出来驾车而去,没有看到紧随到来的江十守。他想他还没好好开开这新款宝马,若就这么还给庄含宁太不值得了,于是他准备路上试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