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章 村口乞丐 古井村是个贫穷的小村子,位于漠州东部的荒野戈壁中,鸟不拉屎,鸡不生蛋,村民不到百人,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全村上下,穷得只剩下一口水井了。 在干旱的漠州,水是最为重要的资源之一,有水的地方,就有人烟,也正因为如此,古井村再荒僻再贫穷,也依然保留了下来,没有被埋葬在滚滚的风沙尘烟中。 村民们唯一的生计就是采石头,在不远处有座小石山,将石头开采出来,磨成石砖,再用箩筐背到两百里外的镇子上去卖,以此来换取微薄的钱财,聊以度日。 因为荒僻的原因,古井村往往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外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张熟面孔,村民们的日子过得极其无聊,稍微有一点点新鲜玩意,就要议论个好半天。 最近的热门话题是关于村口的小乞丐,那是个肮脏邋遢的污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全身上下灰扑扑的满是尘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浪过来的外乡人。 他出现在古井村也没几日,甚至都没有踏入村子一步,直接就盘腿坐在村口的枯树下,本以为他只是走得累了,想歇歇脚,谁知道这一坐就是两日两夜,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这一古怪行径自然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大家都在议论,这人是不是死了?如果死了为什么还能够坐得端正笔直? 于是就有一个大胆的村民过去探他鼻息,谁知道刚一走近,手还没伸到脸上,小乞丐便睁开眼来,对着来人咧嘴一笑,露出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 那个村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开少许,随即发现对方的眼神明亮而又灵动,不像妖魔鬼怪,也没有一丝死气,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容,便知道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由惧意尽去,放下心来。 “这位大哥,此处是什么地方?”小乞丐的声音很是清朗,神完气足,没有半点的虚弱迹象,难以想像他已经枯坐了整整两日夜,没有摄入过任何的食水。 村民答道:“这儿是古井村,方圆百里内唯一的村子。” 小乞丐的脸上露出茫然神色,估计也不知道古井村是什么地方,随后从怀里摸出两枚铜钱,递向那村民:“有水吗?能不能给点水喝?” 万没想到,这乞丐少年竟然还挺大方,仅仅讨点水喝,都能拿出两枚铜钱作为报酬,这倒是让人很意外。 古井村是个穷苦村子,村民们都穷惯了,虽只是两枚铜钱,却让那人欣喜不已,赶紧伸手接过,连连答道:“有有有,你且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水来。” 古井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村子正中的那口古井,从古至今,就从来没有干涸过。 那村民得了两枚铜钱,喜滋滋地从井里取了点水,用一个大木瓢儿装了,给少年送过去。 污衣少年接过大水瓢,咕噜噜地一口气全部喝完,将木瓢还给村民,随后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好似要离开的样子。 哪知道少年身子不动,只是转了个方向,遥望远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嘴里轻声地念叨道:“送钱的又来了!” 拿着木瓢的村民听到少年的自言自语,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奇地跟着扭过头去,面朝少年的视线方向。 仅仅数息之后,便看到远方烟尘滚滚,并有马蹄声响隐隐传来,似有一队人马迅速行进,看其目标,似乎正冲着古井村而来。 “咦?这是谁来了?人数不少啊!”村民挠着脑袋喃喃自语着,古井村实在太偏僻,前后左右都是戈壁,既不挨着城镇,也不在官道上,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到外乡过路者。 少年听到声音,淡淡地笑答道:“是沙匪。” “沙匪?” 也许是生活太平淡,这个村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他想清楚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脸色蓦然间变得无比惊恐,撒开脚丫子就朝村里跑去,扯开喉咙大声嚷道:“是沙匪!沙匪来了——!” 古井村也就巴掌大的地方,一声呼喝,能从村头响到村尾,被那开跑的村民一通鬼吼乱叫,全村人都听到了,一个个都慌乱起来,神经紧绷,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沙匪就是马贼,横行于荒漠和戈壁,四处劫掠,流动性强,即便是官府也对他们头痛。这倒不是说沙匪的实力有多强,而是这些家伙很狡猾,抢完就跑,绝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呆,使得官军根本就没办法清剿,这就苦了漠州的民众。 一听是沙匪来了,村民们都想要找地方躲,可这大戈壁上,一望无遗,除了村中几间破石屋,哪有其它藏身之处? 还是村中老人有经验,一个白胡子老头从一间破破烂烂的石屋里面钻出来,指挥道:“莫慌,俺们村子穷,没什么可抢的,各家的媳妇闺女赶紧用煤灰抹脸,后生崽都把棍棒收起来,老老实实地站着别动,沙匪们看到没什么油水,自然就会走了。” 这人是古井村的村长,也是村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经历过好几次沙匪抢劫,有经验,连忙站出来稳住场面,反正全村上下又没有什么值钱玩意,最宝贵的就是那一口古井,沙匪们再厉害,总不可能把井给搬走吧? 骚动的村民们听到村长的指示,渐渐安稳下来,手上拿着锤子菜刀的,都悄悄的放了回去,女人们都去灶炉边上用煤灰抹在脸上,个个都黑不溜秋的甚是吓人。 实际上这是多此一举,这古井村四周都是戈壁,日晒强,风沙大,无论男女,个个都是一张沧桑老脸,皮肤都晒得紫里透红,红里透黑,再加上食不果腹导致的营养不良,村子里的女人们,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除非那些沙匪都是重口味,否则真没有人能下得去嘴。 随着时间推移,烟尘之中的身影越加清晰,乃是二十余名骑手,个个面相凶恶,体型彪悍,个个都配有兵器,确是沙匪无疑。 马行甚疾,沙匪们很快便来到古井村,村民们在村长的招呼下,站成一个并不整齐的小方阵,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勾腰折背,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沙匪们纷纷跳下马来,为首之人是个又壮又肥的大胖子,面貌丑陋,满身横肉,一脸凶悍模样,手上提着一柄硕大铁锤,握柄都有手腕粗细,少说也有上百来斤,足见此人神力惊人。 眼看着大胖子渐渐逼近,村民们个个露出畏惧神色,往后退开数步,唯有那老村长强自镇定,斑驳的老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诸位壮士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但俺们这个小地方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慰劳诸位,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被各位壮士看得上眼,请尽管带走,算是俺们的小小心意,还望壮士们手下留情,不要为难俺们这些贫苦百姓。” 村长的言下之意,是说东西可以随便拿,我们没意见,只希望不要动手伤人。 大胖子哈哈一笑,指着村长对手下们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个小老儿倒是挺识趣,知道爷爷们的厉害,倒也省了兄弟们一番力气。” 沙匪们也跟着哄笑,不去管那些鹌鹑般瑟瑟发抖的村民,径自进村搜刮,为数不多的破旧石屋里面,无一例外的传来乒乓哐啷的摔砸声音。 外面就只剩下那个为首的胖匪,此人自然不会像喽罗一样进屋搜索,他那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来回地在一干村民脸上扫来扫去,看到女人们个个都瘦得跟柴火一样,脸上又脏又黑,顿时便没了兴趣,啐骂道:“真是个破烂村子,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 那村长站在胖匪身前不远处,一直赔着笑脸没有作声,眼光一转之间,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奇画面,脸色顿时大变,指着胖子身后叫喊道:“你……你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胖子就惊觉身后有劲风袭来,想要躲避,却晚了一步,被人一脚踢在肥胖的屁股上,在一股巨力的推动下,偌大的肥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去,狠狠地跌了个狗吃屎,丑脸直接与砂石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是谁?”胖子一声厉喝,不待站起,反手抡起大铁锤就往身后横扫,但却扫了个空,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胖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扭头转身,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污衣少年笑吟吟地盯着他看,不用说,刚才踢他屁股的肯定就是此人。 胖子看似粗莽,脑子却不笨,没有立即动手,反而迅速后退数步拉开距离,方以惊怒交加的眼神细细打量偷袭的少年。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章 少年武师 刚刚进屋大肆劫掠的沙匪们听到首领的呼喊,一个个又从石屋里钻了出来,就看到一个乞丐般的小少年站在胖匪的身前,而后者一脸的泥灰,屁股上一个脚印子,似乎是吃了个亏,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和谨慎。 实际上,胖子虽然被踢了一脚,摔了个七荤八素,看似很狼狈,却没受什么伤,肥厚的臀部脂肪吸收了许多冲击力。 “胖爷,怎么了?”沙匪们一个个地回到胖匪身后,有些不解地询问着。 “硬点子,是个武师!”胖子回答的时候,目光依旧紧盯着少年。 “什么?这小屁孩是个武师?”许多人不相信,不免惊呼出声,眼前这少年稚气未脱,不过十二三岁,怎么可能会是武师? 唯有胖子心中雪亮,这个乞丐少气绝对有武师的修为,并且还不是一般的武师,而是极厉害的武师。 之所以有此判断,是因为胖子自身修为就是武师,他皮坚肉厚,修炼的功法又侧重于护身,防御力就强得恐怖,就算是站着不动,普通武师的拳脚攻击一般都很难伤得了他,但他却被这少年一脚踹倒,虽然没有受伤,可也剧痛难忍,证明对方的腿上力道强得离谱,若非踢中的是脂肪肥厚的屁股,恐怕就要被其所伤。 大乾王朝以武立国,民风尚武,无论男女老少,多半习有武艺傍身,唯有古井村这等穷乡僻壤,饭都吃不饱,条件太差,才没有几个人习武,任由沙匪劫掠,不敢反抗。 习武之人统称为武者,武者有高下之分,由浅至深分为四个层次:一为武生,二为武士,三为武师,四为武宗。 武生的“生”,乃是生徒之意,即学生和徒弟,为初阶武者。 武士的“士”,意为士族阶层,身份地位高于平民,为中阶武者。 武师的“师”,指的是师傅,有不错的技艺水平,可开馆授艺,为人师表,为高阶武者。 武宗的“宗”,是指宗师,登峰造极,可开宗立派,为巅峰武者。 一般的平头百姓习武,多半都是武生水平,几乎没有什么搏杀技巧,就是体魄强壮一些,唯有到了武士修为,才可算是真正的武者,对付起那些普通人,一个至少可以打十个。而武师更厉害,拳可碎石,掌能劈树,能举起几百斤重的大石头,面对低一级的武士就是虎与狼的区别,别说是乡村之地,就是在人烟密集的镇子上,都可算是一号人物,可以开武馆,教徒弟,一般人根本不敢惹。 这帮沙匪,个个都是武士,唯有这胖子是武师,所以才能成为领头人,哪知道在这个偏僻而又不起眼的荒野小村里面,竟然也出现了一个武师,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就有点奇怪了。 正常情况下,一个资质普通的凡人,沉下心来练个几年,就能成为武士,但想要达到武师的实力,至少也要十几年的水磨工夫,就比如胖子他自己,扎扎实实地修炼了将近二十年,才有如今的实力,可对方明明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就算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也不至于练成个武师吧? 胖子不解,沙匪们更不解,反倒是那个白胡子村长看不清形势,站出来指着乞丐少年怒骂道:“你是哪来的叫化子?竟敢偷袭这位匪爷,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少年愣了一下,心想:我出手帮你们对付沙匪,怎么反倒成了恶人? 村长却是真怒,你这小子不是没事找事吗?万一惹得这伙强盗发飙,误以为你是俺们村里人,把怒气发泄到咱们身上怎么办? 村长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地指着齐安跳脚乱骂,却没有人理他,沙匪们都在看着胖子,等待他下命令,而被骂的少年既不怒也不慌,气定神闲地站着,仿佛村长骂的不是他。 众匪徒见首领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没吭声,有些不明所以,其中一个瘦高的沙匪就擅自往前一步,喝骂道:“臭小子,不要命了?敢偷袭二当家?” 瘦高沙匪话一出口,不等胖子命令,冲前挥刀欲砍,哪知道才将钢刀举起,还未斩出,就见一个拳头在眼前急速放大,面门上就挨了一记重拳,随后仰头栽倒,了无声息,大股的鲜血从口鼻之中狂涌而出,显然已经活不了了。 众沙匪大惊,忍不住一阵骚动,惊呼声四起。 “怎么可能?” “一拳就放翻了麻老四?” “好快的身手!” “又准又狠,是个高手!” 适才那一拳实在太快,包括胖子在内的沙匪们没有一个能看清,个个都震惊不已,窃窃私议,一时之间,倒也没人再敢上前。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那辱骂过少年的村长更是心慌意乱,悄然往后退开数步。任谁都没想到,这个小乞丐竟然如此厉害,一拳就打死了一个悍匪,这简直令人惊爆眼球。 有些村民脸上隐隐露出期盼神色,巴不得这少年将沙匪们全干掉,而另有一些村民却不看好,认为这少年就算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最后的结局依旧是凶多吉少。 被打死了一个手下,胖子又惊又怒,指着乞丐少年厉声喝道:“臭小子!你哪里来的?” 少年绕过地上的尸体,朝众匪靠近几步,嘻嘻笑道:“你管我哪里来的,碰到小爷就算你倒霉,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把身上的财物通通交出来!” 此言一出,无论是村民还是沙匪,通通露出极为古怪的表情。 你一个乞丐居然要打劫一群强盗,这算个什么事? 然而沙匪们常年打家劫舍,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都不是被吓大的,二十几个人,哪会被一个小乞丐给轻易震住,只是当个笑话来听,随后就表露出各种神色,有不屑的,有愤怒的,有冷漠的,有嘲笑的,也不等首领吩咐,各自手提兵刃,纷纷上前将少年围在中间,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厉害到哪里去?届时刀枪齐出,看你如何招架! 赤手空拳的少年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围在中间,脸上并没有半点慌张,依旧镇定自若,嘴角甚至还勾起一弯弧度。 “一起上,做了他!”胖子露出凶狠神色,将大手一挥,手下众匪得到号令,就像少年冲去。 少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胖子才刚挥手,众匪还未来得及行动,他就已经先动了,瘦小身子迅捷灵敏,如鬼影一般往前飞窜,瞬间就到了胖子跟前,抬腿就往对方的裆部踢去,吓得胖子赶紧并拢双膝,险之又险地挡住这一记断子绝孙脚。 胖子修炼的功法极重防御,但是有几处练不到的罩门,比如双眼、咽喉、裆部等等都在其中,受到重击,非死即伤。 少年踢过去的脚掌被胖子的双腿夹住,嵌在肥脂之中一时抽不出来,似乎局面不利,可他一点也不慌,另一只脚也跟着离地而起,趁势在胖子的胸膛上狠狠一踹,以胖子的防御,竟然也被踹得上身后仰,胸口发闷,喉咙里聚起一口血气,差点就要忍不住喷出来。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 胖子被踢了这一脚,大感吃不消,但仍旧死命地夹住少年的脚掌,为手下们创造进攻机会,同时将手中铁锤向下一挥,砸向少年被夹住的那条大腿。 同一时间,还有几个沙匪也扑了上来,纷纷挥刀刺枪,各自从不同方向朝着少年身上招呼。 上百斤的铁锤,砸下来声势惊人,带着呼呼的风声,一般人光是看到这一幕,都会被吓得肝胆俱裂。可这少年力气很大,又懂得卸力之道,一掌拍在锤头的侧面,再以巧力一带,铁锤就变了轨迹,扫向一旁扑过来的两个沙匪,吓得那两人赶紧收招退开。 少年一掌推开铁锤,像个灵敏的猴子一样攀附在胖子身上,以那只被夹住的脚掌为轴心,左拧右旋,挥拳踢腿,连续向四周发动攻击,只听得一阵“哎呦”惨叫,三四个人倒飞出去,个个口喷鲜血,都被少年的拳脚击中。 这小小少年,力量是真的惊人,除了胖子以外,其他人都扛不住,随便挨着一下,非死即重伤,没有一个还能爬得起来。 只在一眨眼间,少年便击退了一波围攻,单脚落回地面,随后吐气扬声,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被夹住的那条腿猛然往上使力,那体重惊人的大胖子竟然被他腿上的巨力所撼动,连人带锤被挑飞至半空中,腾云驾雾般飞起一丈多高,随后又重重地砸落在砂石地上,扬起大片沙尘。 最可笑的是,这次依旧是头先着地,胖子再次亲吻了大地母亲,无比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 胖匪被挑飞,少年的脚掌自然就收了回来,随后一阵身影晃动,轻松而又迅速地避开各方攻击,再出一拳一脚进行反击,两名沙匪各中一招,先后倒下。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章 齐安来历 “臭小子!老子要宰了你!”恼羞成怒的胖子怒骂着从地上爬起,挥舞着大铁锤向少年冲去,然而还未靠近,就见眼前掌影闪动,脸上瞬间吃痛,已然被少年扬手抽了一个大嘴巴。 这一巴掌抽得胖子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令他惊怒无比的同时,又生出一股惊惧之意。 同样都是武师,胖子的实力与少年相比,实在相差太多,被后者像虐狗一样暴打,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怪胎?力气大,速度快,身法又滑溜,绝对是武师里面的绝顶高手,自己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动上手,要么就是硬着头皮死磕,要么就是不顾脸面赶紧逃。胖子虽然心生惧意,可他身为强匪,在长期劫掠下培养出一股凶悍作风,哪能轻易认输,即使觉得胜算不大,也硬咬牙关吆喝着加入战团,与众手下合力围攻乞丐少年。 那少年身子小巧,灵活无比,速度又很快,总能从刀枪锤棒的间隙中穿过,不时以拳脚回击,每出一招,必有一声惨呼,则代表沙匪之中倒下一人,非死即是重伤,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不到十个呼吸,二十余名沙匪全部倒在地上,一个个鲜血狂喷,染红了大片的砂石地。 而胖子首领早就见风不对,跨上一匹快马趁乱逃跑,等到少年将他的手下全部放倒时,这家伙已经远在数十丈开外了。 除了胖子逃掉以外,其余的沙匪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没几个,绝大多数都断了气。而那些没死的,要么晕过去,要么倒在地上惨叫哀嚎,却也没有换来少年的怜悯,看谁在叫,走过去就是一脚,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早就目瞪口呆的村民们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害怕,沙匪们虽然被消灭了,只跑掉一个,可这乞丐少年似乎也不是善茬,不仅武艺高强,下手也是狠辣,要是他转过头对付村民,谁是他的对手? 村民们一个个都被吓得不敢作声,那个老村长更是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磕头认错,先前他可是指着少年的鼻子一通狂骂,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秋后算账? 乞丐少年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在满地的尸体间走动着,遇到没死的就补上一脚,然后挨个搜身,只要摸出钱币就收进自己怀里,其它的东西一概不要。 其实沙匪们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身上的钱币以外,估计就只有手上的兵器可以换点钱。 少年搜括一通后,似乎对收获不太满意,很是鄙夷地自语道:“真是一帮穷鬼,二十几个人加起来才这么点钱!” 说完,少年才转过身来面向村民们,他拿出一大把铜钱往地上一扔,朗声说道:“你们挖个坑,把这些沙匪全部埋了,顺便再给我弄点吃的。” 随后,少年大步进村,来到古井旁边取水自饮,不知道是先前没有喝痛快,还是经过一番战斗又有点渴了。 饮完水的少年,没有去管村民,就在井边盘膝坐下,双眼闭合,一动不动,对身外之事不闻不问。 那些村民们这才放下心来,扑上去哄抢地上的铜钱,对于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来说,一枚铜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这地上足足有上百枚铜钱之多,谁见了不心动? 抢完铜钱,又去抢尸体,抢马匹,少年看不上的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笔财富,兵器马匹可以拿到镇上去换钱,旧衣服扒下来也可以自己穿,但凡稍有一点点价值的,通通都被他们瓜分干净,一点不留,直到最后实在刮不出一点油水,才开始挖坑埋尸。 老村长曾经当面喝骂过少年,心中忐忑,害怕对方找他算账,赶紧让人准备食物。可他们这些穷人根本就拿不出什么美食,只有一些硬梆梆的馒头,以及现熬的稀米粥,勉强凑在一起让人送过去,轻声唤道:“小英雄,食物来了!” 少年睁开双眼,微微笑道:“不用叫我英雄,我的名字是齐安。” 虽然对方面带笑意,看不出半点凶恶,可之前的狠辣血腥着实把村民们吓到了,也不敢多说话,赔笑着点了点头,放下食物就赶紧开溜,生怕多呆一会就惹来杀身之祸。 少年也不在意,一手拿起馒头,一手端起粥碗,左右开弓,愉快地吃起来。 这个齐安,既不是孤儿,也不是乞丐,而是背着父亲偷跑出来的翘家少年,一个人独自浪迹天涯,一方面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好奇,想要增长见闻,另一方面也想要避开父亲地阻挠,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修炼。 齐安的父亲是一个强者,可他却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踏入修炼的道路,所以呆在家里的齐安并没有太多的修炼机会,于是他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父亲发病陷入疯癫状态时,悄然离家出走。 齐安的父亲名叫齐撼山,从齐安记事起,便知道父亲有病,是疯病。 不知道是走火入魔还是其它缘故,齐撼山的神智状态很难保证,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在他清醒的时候,倒也思维正常,但有两个禁忌,一个是与修炼相关之事,另一个就是齐安的母亲,这两方面都闭口不提,也不准齐安过问;然而在他疯癫的时候,就会开始胡言乱语,偶尔还会离开居处,四处游荡,甚至有时还会凶性大发,杀戮一切带有危险气息的生物。 齐安在年幼的时候,就曾经见到齐撼山轻易屠戮一个数千人山寨的悍匪,也曾见到他随手击杀体型庞大无比的巨型兽妖,在年幼的齐安心中,父亲简直无所不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修炼者。 齐安很羡慕父亲的本领,但父亲却不准他修炼,可在齐撼山疯癫之时,却时不时会说出一些修炼的口诀,被年幼的齐安听出了一些门道。于是乎,齐安便尝试着循循善诱地向父亲套话,长年累月之下,竟然渐渐被他套出了许多跟修炼相关的内容。 不过,齐撼山在神智不清时,言语没有条理和逻辑可言,就算被齐安刻意套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有一句没一句,是以齐安总结出的修炼口诀兴许并不完整,很可能顺序也存在错乱,原本不能以此作为修炼,否则多半走火入魔,但齐安不知道其中利害,根本就没有走火入魔的概念,在急切渴望之下强行修炼,竟然磕磕碰碰地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若换作是另一个人,恐怕早就走火入魔,不知死了多少次,但齐安体质特殊,异于常人,身体自带有奇特的自愈恢复能力,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都可以很快的痊愈,即便是修炼中出了岔子,导致痛不欲生,却也没有性命之危,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堪称神奇。 齐安的特殊之处不仅仅是恢复能力,还有天生神力。他打小就力气惊人,刚学会走路,力气就堪比成年男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量也开始呈现出爆发式的提升,现今才只十三岁,便能轻易举起上千斤的巨石,殊为恐怖。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只有武宗的修为才可能拥有千斤巨力。 武者修炼分为内外两部分,“外”是指武学招式与搏杀技巧,“内”是指呼吸吐纳与行功运气,内外相结合,体现出来的就是综合实力。 但武者的境界划分,不是看“外”,而是看“内”。所以,修炼功法尤其重要,只有花费大量的时间依法修行,才能提升境界层次。 齐安从父亲那里套来的修炼功法叫做【七绝剑诀】,它并不仅仅只是一门剑诀,而是七门剑诀的统称,但却共用一套筑基心法,只有先将筑基心法修炼到圆满程度,突破武者的境界,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方能正式开始修炼【七绝剑诀】。 齐安从十岁开始,就凭着残缺不全的筑基心法擅自修炼,如今三年过去,就已连续突破两级,成功晋升武师,可谓进境神速。 实际上,若非父亲的阻挠,齐安的修炼速度还要更快几分,这便是他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离开父亲,没有人在旁边盯着,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修炼;同时,还可以去外面的大千世界游览一番,增长见闻。 齐安在离家时曾经在心中发下誓言,须是武宗修为,方才返家,如今他才晋升武师不久,离武宗还差得远,但却已经有些想家了。 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父亲过得怎么样?疯病有没有好转一些?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吃着食物,齐安很快就将面前的馒头和稀粥一扫而空,随后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打个饱嗝,再练一趟拳,活动下筋骨。 蓦然间,齐安停步收手,抬头眺望向远方某处,他似乎有了什么感应和发现。 而在远处,烟尘滚滚,约有十几人骑着快马,正朝这边急速赶来。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章 匪首龙五 齐安是武师,无论是目力还是听力,都要比普通人强得多,他老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那些马上骑士的面容,待到稍近,才看清来人长相,其中一个相貌丑陋,高大肥胖,浑身肥肉随着马儿颠簸而不停抖动,正是先前逃走的大胖子。 “这死胖子还敢来?”齐安先是鄙夷一笑,接着若有所思,“莫非是请来了帮手?” 心中虽有猜测,但齐安初生之犊不畏虎,夷然不惧,静等对方来临。 而那些村民也发现了这伙来势汹汹的人马,一个个又开始惊慌起来,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齐安,希望这位少年小英雄能够再展神威,守护古井村。 十几骑直冲入村,来到齐安近前,团团将他围住。 刚才逃走的胖子对身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禀报道:“大哥,就是这个臭小子,二十四个兄弟全折在他手里!” 络腮胡子脸色难看,盯着齐安瘦小身影冷哼一声:“哼!敢杀我龙武的人,这小子死定了!” 显然,这个名叫龙武的络腮胡子才是这一伙沙匪的真正首领,那胖子不过是个小头目而已,对龙武十分的恭敬。 齐安盯着龙武打量,但觉此人骨骼强健,肌肉饱满,眼神凌厉,呼吸悠长,全身上下处处都隐含着爆炸力量,绝对是一个高手。 龙武翻身跳下马来,走到齐安身前三步之处站定,他这一逼近,全身气势迸发开来,如山如狱,顿时令齐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威胁,浑身上下每一处汗毛都在炸起,心跳的频率和血液的流动通通都加速了一倍以上,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武者,而是一头人形凶兽。 齐安的眉头深深皱起,龙武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竟然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战栗感觉,这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很可能远远在他之上。 但是齐安也不是胆小之辈,就算对手的实力很强,他也要动手探一探虚实,总不能打都不打,看一眼就被吓得仓惶逃命吧? 谁知齐安还未动手,龙武却已先行发难,连环三拳甩将过来,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齐安眉心一跳,连忙侧身闪避,他的速度和灵巧算是不错的,可对方一拳比一拳快,只能避过前两拳,第三拳实在难以躲开,只能伸掌硬接,只觉一股滔天巨力自掌心涌来,根本抵御不住,瞬间就将齐安瘦小的身子震得连退数步,而龙武竟然仅仅只退了一步便牢牢站稳身形。 “不好,是先天武宗?”齐安在身形连退之时已悄然将力道卸开,虽未受伤,脸色却有些难看,忍不住失声。 “咦?小小年纪成为武师已是难能可贵,硬接我一拳而不伤,且还能将我逼退一步,果然有些实力!”龙武也有些诧异。 作为武宗,对上武师时应该是碾压性的胜利,别看两者之间只隔了一个境界,战斗实力却如天壤之别,力量、速度、灵巧、耐力等等方面,都有极其明显的差距,然而齐安接了龙武一拳却屁事没有,仅仅只被震退了数步,确实是令人惊讶。 “小子,力量不错啊!再接几招试试!”龙武目露凶光,欺身而上,也不给齐安喘息的机会,一拳连着一拳,犹如惊涛骇浪般攻向齐安。 齐安不敢怠慢,使尽浑身解数招架躲闪,也幸亏他天生神力,比起武宗也相差不远,勉强可与龙武硬拆硬挡,可速度方面就弱了许多,仅仅数招,就已尽落下风,毫无还手之力,被龙武全方位压制,迟早要败。 正所谓一重境界一重天,武师再怎么厉害也难与武宗匹敌,况且齐安还是刚晋升武师不久,仗着天生巨力能在同境界中称雄,可遇上比他高一个境界的龙武,实在就不够看,因为龙武的力量比他还要大,速度更是快上许多,齐安无论是招架还是闪躲,都很吃力,一个不慎,竟然被龙武一拳打在小腹上,顿时口喷鲜血,腹痛如绞,踉踉跄跄连退数步,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这还是齐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伤,顿时眼珠子就红了,不退反进,就要跟龙武拼命。 可问题是,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实力,在实力相差过大的情况下,勇气和信念并不能成为获胜的砝码,所以拼命的结果很不理想,十几招之后,齐安又挨了两拳,一拳正中胸膛,内脏都被震得移位,口鼻之间鲜血狂涌;而另一拳击中左肩,导致肩胛骨碎裂,整只左臂都使不上力气。 这两拳,把齐安彻底打醒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龙武的对手,再斗下去,恐怕连小命都要撂在这儿。 一味的好勇斗狠是莽夫所为,明明不是对手,却还跟别人死磕,那是头铁傻缺;而真正的勇者,要有智慧,要知进退,会审时度势,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齐安年纪不大,勇猛善战的同时,也有精明的头脑,他一旦冷静下来,便知今日之事不可为,随即萌生退意,开始思索脱身之法。 直接开跑肯定不行,沙匪们有马匹代步,而自己又不会骑马,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戈壁上,根本就不可能逃掉,只能另想他法。 在齐安思索间,龙武攻势不断,招招凶狠,拳拳夺命,把齐安逼得喘不过气来。他本就不是龙武的对手,先后挨了三拳,受了重伤的同时,还被废了一条手臂,更加抵挡艰难,数招之后,再被龙武一腿扫中侧腰,半边身子发麻,腰都快要断掉一样,瘦小的身体被这一脚直接扫飞,腾云驾雾地向斜后方跌去。 身在半空,齐安视线一转,突然看到村中那口古井,眉毛一掀,计上心来,他落地时也不起身,连续几次翻滚,眨眼间就到了古井边上。 龙武并没有懈怠,紧追而至,一双手幻出万千拳影,笼罩住以齐安为中心的丈许方圆,显然是一记厉害的杀招,准备一举要了齐安的小命。 “好拳法!”齐安居然还有闲暇开口称赞,可他心中却紧接着补了一句:但是小爷不陪你玩了! 话音响起的时候,齐安一个翻身,瘦小的身子滚入古井之中,龙武的拳招顿时全部打空,只将古井的边缘轰出一个大缺口,碎石纷飞,尘土漫天。 这口古井又窄又深,齐安身子瘦小,恰巧可以钻进去,而龙武身高体壮,块头比齐安大了两倍不止,却没办法跟着进入,只能在外面气得嗷嗷叫,却又无可奈何。 龙武唤来胖子,让他搬了一块厚重的大磨盘盖在井口上,心里恨声道:臭小子,老子就在这守上几天几夜,就不信你能在下面呆一辈子! 古井里面,齐安直坠而下,“噗通”一声掉入井水里,随后闭气上浮,冒出一个头来。 齐安躲进古井,实属无奈之举,只因为龙武身形魁梧,没法进入,他就可以在井里争取一点时间用来恢复伤势,等伤势好转,实力达到巅峰状态,再作其它打算。 齐安总计挨了三拳一脚,内脏尽皆移位,骨骼多处碎裂,换作是一般的武者,不说必死无疑,也绝对是非常沉重的伤势,没有几个月的休养怕是不能完全好转,可齐安天生体质特殊,恢复能力极强,远超常人千百倍,他约摸着在井里躲个一两日,应该就能够完全恢复。 但是不久之后,齐安便知道自己错了,他大大低估了自身的恢复能力,哪用得了一两日,还不到一个时辰,体内的伤势就已完全好转,内脏全部归位,碎裂的骨骼也被完美修复,一身实力再次达到巅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就算这样,齐安还是没有脱离困境,龙武肯定还守在上面,他在井底都能听见地面上的动静,这些沙匪们显然正在肆无忌惮地打家劫舍,搜刮战利品,并且一时之间不会离开。 这该怎么办呢?跟他们耗下去? 齐安有点犯愁,他就像是笼中的鸟儿,空有翅膀,却飞不起来,被活生生地困在这儿。 齐安想了一想,既然上面有人守株待兔,不如去水下看看,兴许有其它出路。 于是,齐安屏住呼吸,往井底下潜。 这古井很深,但是水不深,下潜一丈有余就到了最底下,四周都是天然的石头,而井水就是从一道裂开的石头缝隙里面涌进来,这裂隙约有两掌宽,高度三尺余,黑幽幽的似乎通向一条地下河。 齐安运集掌力,一连数十掌拍在裂隙上,将裂隙拓宽了一些,勉强够他钻进去,他想顺着这裂隙看看通往哪里,要是有出路那就是再好不过。 回到水面换了一口气,齐安又潜入井底,钻进裂隙中。里面比外面宽敞一些,就是七扭八拐的有些绕,像是灌满了水的扭曲洞窟。 齐安在水中憋气最多只能坚持一刻钟,所以他要计算好返回的时间,要不然出路没找到,反而活生生憋死,那可就悲剧了。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5章 幽蓝火焰 越是前进,水温越低,到了后来简直就是冰寒刺骨,连齐安这种体质都被冻得很难受,这似乎有些怪异了。地下水虽然确实冰冷,但也达不到这种程度,竟然连武师的体魄都有些吃不消。 冰冷是一方面,最让齐安难受的是黑暗,几乎没有任何光亮,只能靠手脚摸索前进,好在这水下石窟很狭窄,没有岔路,不用担心迷路。 大约一百息后,齐安穿过水下石窟,游进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内,有幽蓝的光线从上方洒下来,能勉强让他观察到身边的环境。 这应该是一个地下湖,上方有光亮,齐安就立刻往上游去,不管其它,先浮上水面换口气再说。 等到齐安的脑袋冒出湖面,立时看清楚这是个密闭的空间,下宽上窄,像是一个倒扣的碗,四周和顶上都是石壁,下面就是刚才游上来的地下湖。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地下湖的正中间,有块凸起的光滑石面,像是个湖心岛,其上有一个光点闪烁着,发散出幽蓝色的光芒,正是这光芒将这整个封闭空间照亮,犹如一盏黑夜中的明灯。 齐安在地下湖的边缘,离那个光点隔得有些远,看不甚清,好奇之下,他便朝着那个湖心岛游去。 说是岛,实际上面积很小,不过丈许方圆,微微凸出水面,倒象是一块光滑的石头,可等到齐安游得近了,才发现那也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块浮冰,是湖水被冻结而形成,好似一座冰岛,而那个诡异闪烁的东西正好就在冰岛的中心位置,离得近了,光点也就变成了光团。 “好冷!” 齐安湿漉漉的爬上冰面,只觉一阵阵的刺骨寒气迎面扑来,冻得他真打哆嗦。 齐安好奇的望向不远处的光团,便看见一团儿拳大小的诡异物体,幽蓝颜色,近乎透明,像是一簇鬼火一般,变幻扭曲着,离地三尺有余,悬浮于半空之中,并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芒。 “这是什么?” 齐安好奇的凑了过去,绕着这古怪的光团转了一圈,发现它的外形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可仔细观察下,却是由一种半透明的幽蓝色雾气组成,本质上又跟火焰有着一定差别,并且这东西没有丝毫热度散发,反倒透出丝丝冰冷寒意,令周遭的气温变得极低,很可能脚下的冰面就是因为它而形成。 “这难道是宝物?”齐安细声嘟哝着,旋即又摇头否定,“不像!一点都不像!倒有些像是传说中的灵体魂魄,不过灵魂虚幻无形,人眼根本无法得见,这玩意却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齐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偏偏又好奇无比,总觉得这古怪玩意对他有一种莫名奇妙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吸引,于是便越靠越近,几乎快凑到了幽蓝色的光团跟前。 毕竟齐安年幼,少了些谨慎稳重,更多时候是凭着感性行事,在好奇心的作祟下,他伸出一只手指,慢慢的,轻轻的,触到了这团缓缓蠕动的幽蓝火焰。 “轰隆——” 齐安的手指与幽蓝火焰接触的瞬间,整个地下湖泊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淡淡的透明火苗瞬间就缠上了齐安的手指,幽蓝火焰化作一道冰冷寒流,嗖的一下顺着指尖钻入齐安体内,沿着手臂中的经脉乱窜,那感觉就像是一根冰刺扎破血肉,在手臂内部穿刺延伸,使得齐安剧痛无比,忍不住发出惨烈哀嚎。 冰冷的气流爆发开来,沿着经脉通往四面八方,像是无数根凛冽刺骨的冰针,深深扎进齐安的体内。每一条经脉,每一处窍穴,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极致的寒意,令齐安如坠冰窖,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就像完全被冰封一样,僵硬而不能动弹,就连心脏都抵抗不了这股寒意,凝结成一团,停止搏动。 齐安的皮肤迅速变得无比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且还往外散发着丝丝寒意,犹如一具冰雕,就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两个呼吸,齐安的身体机能通通都要停止,被体内的寒意完全冻结,活生生被冻死。 就在这危急存亡之时,突然又起了变化,齐安身体内的每一个血肉分子像是要爆炸开来,同时噼啪作响,随之释放出强大的炽热力量,凝聚成一道道高温火线,在经脉中穿行,才刚被寒流冰结的经脉,又被烧灼得通红滚烫,而随着炽热洪流的急速蔓延,齐安身上的寒意迅速消退,竟然又能动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寒意虽然被逼退不少,可换来的却是炽热洪流的冲撞肆虐,体内仿佛被嵌入了无数烧红的烙铁,筋骨皮肉都像是要燃烧起来,无一处不痛,仿佛遭受残酷的烙刑。 齐安刚恢复动弹的身体立刻蜷曲,皮肤诡异的通红发亮,血管一根根凸起,仿佛随时要崩裂开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大虾,透出皮肤的热力迅速融化着冰面,让冰化成水,水又迅速被蒸发成大量雾气弥漫开来,使得周围一片朦胧。 齐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乳猪,被剖开来架在火上烤,那灼热般的剧痛令他惨嚎失声,这似乎比被悄无声息地冻死还要更加残酷。 可谁知道,那冰冷的寒流只是暂时性地收缩,很快又凶猛地卷土重来,仅仅一息之间,又冻结了齐安的身体。 紧接着,身体的每一个血肉分子再次发出只有齐安自己能听见的噼啪声响,释放出一股股热力,使得炽热洪流重振旗鼓,与那幽蓝火焰形成的冰冷寒流展开了激烈地斗争,以齐安的身体为战场,互相倾轧,彼此较劲,一会你压倒我,一会我干翻你,而齐安的皮肤就像是变色龙一般,忽而苍白,忽而通红,又或是半红半白,红白相间。 这样一来,就苦了齐安,炽热与寒冷这两种极致相对的力量交替或同时在他体内爆发,令他痛不欲生,直如遭受人世间最惨无人道的酷刑,没坚持一会,就被痛得晕了过去,然而刚一晕倒,却又在剧痛的刺激下醒转。 无法言喻的剧烈痛楚刺激得齐安不得安生,他的意识像是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生生撕裂,碎成了千万片,再又将这些意识碎片揉成一团合而为一,随后再次撕裂,反复在清醒与沉沦中颠倒切换。 到最后,不断惨呼的齐安声嘶力竭,喉咙都已沙哑,炽热洪流与冰冷寒流之间的角力才渐渐停止,也不知道最终是谁取得了胜利,反正齐安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了,他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而惨烈的战斗,被榨干了全身上下最后的一点力气,意识崩溃,就此昏迷。 不久之后,在寒热交替中被蒸发的浓郁雾气渐渐消散,就只见冰岛中心凹进去一个大坑,而齐安便趴在坑中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早已犹如死人一般的齐安突然一动,用手撑着冰面自坑中爬起,跪倒在地面匍匐着,双手抱着脑袋,不断地哀嚎。 “啊哟——!痛死我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他的体内已经恢复了正常,寒冷两道气流都消失不见,不过方才那种深入骨髓的惨烈剧痛,还深深刻印在脑子里,仍然残留着痛苦的回忆并未消散,这就造成了一种感知上的错觉,以为自己还在饱受折磨,是以才会发出无意义地哀嚎。 但是这种错觉很快就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齐安的意识渐渐清醒,他睁开迷茫的双眼,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回记忆。 因为幽蓝火焰的消失,巨大的地下空间陷入一片黑暗,可奇怪的是,齐安竟然觉得眼前的明亮度没有降低多少,甚至看东西比之前还要清晰,他不仅能隔着较远的距离看清楚湖面边缘的山岩石壁,就连地下湖水也不再是黑黝黝的一片。 “我的目力增强了?” 齐安马上反应过来,可他的注意力没有纠结于此,反而回想起刚才的情况。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幽蓝火焰究竟又是何物?怎么就钻到我的身体里面去了?” 齐安心有余悸的自问着,可是没有答案,适才发生的一切,以他的阅历根本无法解释,他甚至不知道,那半透明的幽蓝色火焰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只记得,那鬼东西在被手指碰到的一刹那,便像活物一样,顺着手指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让自己生不如死。 齐安摊开双手仔细看着,似乎并无异样,体内的痛感也完全消失,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噩梦。 “不可能是幻觉!” 齐安在心里否定着,由跪坐改为盘坐,悄然运转【七绝剑诀】的筑基心法,以此来检测体内经脉的情况。 然而此次运功却不同以往,当他深深吸入一口冷冽的空气,行经肺部再散入四肢百骸,竟然前所未有的通畅,丝毫没有阻滞之感,再细心感受,顿觉全身毛孔敞开,清凉而又舒坦,甚至随着他的呼吸,隐隐有微不可察的气流进出体内,通体舒畅。 “窍脉皆通,先天圆满?”齐安双眼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代表着一个境界,这便是武者梦寐以求的极限,武学宗师!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6章 祸福相依 武者有四个境界,武生、武士、武师、武宗,分别对应着修炼的四个步骤,易筋锻骨、洗髓换血、强脉通窍、先天圆满。 易筋锻骨是为了打磨筋骨皮肉,筋是筋膜,骨是骨骼,皮是皮肤,肉是肌肉,这些都是人体力量的关键,通过不断淬炼筋骨皮肉,肉身力量和抗打能力会逐渐增长。 洗髓换血是净化血液和骨髓里面的杂质,血液为身体各处输送营养,骨髓则是造血组织,然而血液与骨髓之中杂质极多,会对人体机能产生影响,必须通过洗髓换血,才能提高人体免疫力,以及提高肌体组织和器官的活力。 强脉通窍是拓宽经脉和打通窍穴,经脉不同于血管,是人体内看不见、摸不着、玄之又玄的元气传输通道,而窍穴位于经脉之中,是经脉的重要连接点,也是人体与外界进行元气沟通的关键所在。 人体内有经脉万千,窍穴无数,然而多半处于封闭阻塞状态,沟通外界元气相当困难,若能依次打通,便能从后天呼吸转为先天呼吸,有利于吸纳外界的天地元气。 据说,胚胎在母体中孕育时,经脉窍穴皆是畅通的,可于母体羊水内吸收养分成长,此为先天呼吸;当婴儿出生之后,大多数窍穴就会收缩闭合,许多经脉也被封堵阻塞,此时便改用口鼻来进行呼吸,这是后天呼吸。 天地之中充斥着各种气体,有清浊之分,对人体有益的称之为清气,对人体有害的则为浊气。清气可通过先天呼吸进入窍穴,并在经脉中流转,但后天呼吸却没有这种效果,因为口鼻呼吸到的多半都是浊气,无法进入经脉,大多只在肺部转了一圈又被排出。 是以,欲要大量吸收对人体有益的清气,便只能通过强脉通窍,由后天回返先天,这便能达到武者的最高境界,即为先天圆满之境,像这种武者,就被称为先天武宗。 齐安万万没想到,自己突然之间就莫名奇妙地达到了窍脉皆通的地步,成为名符其实的先天武宗,这完全就像做梦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莫非是因为那幽蓝火焰?” 齐安回想起刚才的情况,幽蓝火焰化作一道寒流,钻进自己的身体,要将自己的冻结,随后自己的体内爆发出了恐怖的炽热力量,与寒流相抗,两者互相争斗,竟然以一种简单直接而又蛮横粗暴的方式,冲破了原本阻塞封闭的经脉和窍穴,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强脉通窍这一过程,这恐怕就是齐安能够迅速达到先天圆满境界的原因。 实际上,齐安的猜测完全正确,他之所以能够迅速打通经脉和窍穴,正是因为寒热两股气流的争斗肆虐。但是这种方法极其残暴,几乎不可能承受下来,换作是一般的武者,早就经脉尽毁,能死上千百遍,可齐安拥有与生俱来、堪称变态的自愈能力,经脉被摧毁的同时,也在重塑修复,最终破而后立,窍脉皆通,晋升先天圆满。 齐安脑子好使,略一思索,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但却琢磨不透这幽蓝火焰究竟是何物,想了老半天终归没有答案,便懒得再想,抛开杂念,静下心来,开始尝试修炼。 【七绝剑诀】的筑基心法分为上下两篇,上篇是后天心法,以口鼻呼吸吐纳为主,适用于武宗之前的修炼,下篇则为先天心法,是以窍穴经脉的吸纳运转为主,须以先天圆满为前提。 武宗是后天和先天的划分关键,也是修炼道路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在武宗之前,是利用天地元气淬炼身体打下良好基础;在武宗之后,是吸纳天地元气,气沉丹田,纳十存一,直至聚气凝真,晋升更高境界。 民间广泛流传的几乎都是后天心法口诀,最高只能修炼至先天圆满,而能够使武宗继续修炼和提升的先天心法口诀,大多秘而不传,只有那些修真势力,以及大亁王朝的权势者才拥有,普通武者想要获得,不太容易。 而齐安此时运转的自然是筑基心法的下篇,当然它很可能是残缺不全的,不过对于齐安来说仍然有用,毕竟之前修炼的上篇也是残缺的,他也一路磕磕绊绊地修炼到了武师啊! 先天心法一经运转,身体立时便有了反应,齐安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体表的许多窍穴开始像口鼻一样“呼吸”,丝丝气流被吸入窍穴之中,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沿着经脉行进,在体内流转,最终朝着腹下丹田汇聚,这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修行体验! 要说感受,在易筋锻骨之时,筋骨皮肉有麻痒之感,还会酸痛发胀;到了洗髓换血阶段,会感觉到血液运行变得飞快,骨髓深处有轻微灼烧感,体表汗浆大量溢出,有腥臭异味,那是骨血之中的有害杂质被排出体外;再之后的强脉通窍,会感应到有气流在体内窜动,但却多处受阻,不甚通畅,时不时会有刺痛感袭来。 总的来说,之前用后天心法来修炼,感受并不算好,甚至可以用受罪来形容,而以先天心法修炼却恰好相反,就像是大冬天浸泡在热水里,大热天有轻风拂过身体,又或是饥饿的时候正吃着美食,困乏的时候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简直令人神清气爽,舒畅无比,完全是一种享受。 同时,先天心法也比后天心法更高效,因为窍穴的数量多,纳入的清气比重高,要比单一的口鼻吐纳更加的快捷方便。 当天地元气通过窍穴进入体内,在刻意地引导下沿着经脉行进,于四肢百骸循环一周,最终朝着丹田气海之处汇聚,这便是一个周天循环。 换而言之,窍穴是入口,经脉是道路,丹田气海则是终点,从外界吸纳的天地元气按照这个顺序依次运转。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会有许多天地元气不受控制的溢出经脉而散失掉,但也有极小的一部分成功抵达终点,在丹田内积存下来,这便是先天心法口诀之中所说的“气沉丹田,纳十存一”。 也就是说,被吸入的天地元气经过一次周天循环,大约会有十分之一的量在丹田内存积下来。 不过齐安只运转了一个周天,便发现不对劲,进入丹田的天地元气突然有极大部分诡异消失,最终留存下来的不是十分之一,而是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奇怪!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自己整理出来的筑基心法出错了?” 齐安耐住性子,又试着运转了一个周天,确确实实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天地元气会留存在丹田中,其它的绝大部分,在进入丹田的一瞬间,立刻就会莫名奇妙的凭空消失。 “真是邪门了!” 齐安兀自不死心,继续不断运转心法,并凝聚精神时刻感应,终于被他察觉到一丝端倪,在他的丹田之中多了一样东西,若有若无,似雾非雾,赫然正是先前钻入他体内的幽蓝火焰。 “这鬼东西怎么跑到我丹田里面去了?” 齐安震惊得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再也无法安心修炼。 “莫非……那些消失的天地元气是被它吞噬了?” 齐安怀疑是那幽蓝火焰在搞鬼,凭着他长期以来的整理和领悟,自己修炼的筑基心法就算有残缺,大体上应该是可行的,不可能效率这么差,唯一的解释,就在于丹田内的幽蓝火焰。 齐安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脊背发凉,达到先天圆满的兴奋瞬间消失无踪,他就算再胆大,也不由得心惊胆战,毕竟身体内多了一样诡异恐怖的东西,谁知道它还会产生哪些危害? 不过就目前看来,这玩意除了会吞噬进入丹田的天地元气以外,暂时还没有其它影响。但仅仅就是吞噬元气这一点,就让齐安大为头痛,这以后还怎么修炼提升? 齐安在惊骇之余,强自凝定心神,思索着怎么把这个鬼东西从身体里面给弄出去。不过想来想去,依旧没有半点头绪,毕竟他连这幽蓝火焰到底是什么都不了解,又谈何将之驱逐? 看来暂时是拿它没辙了,这个麻烦要等到以后有契机和头绪再来解决,目前更重要的是离开这里,找龙武报仇。 龙武仗着比齐安高了一个境界,压着齐安打,可现在齐安也成了先天武宗,实力大幅提升,谁虐谁就很难说了,搞不好强弱地位要互换过来。 齐安跳进地下湖中,循着原路回到古井,这井洞很窄,像是个大烟囱一样,他手脚并用,撑着井壁向上攀爬,很快就来到盖住井面的石磨盘底下,随后运足力气,一掌拍向石磨盘。 “轰咔!” 足有一尺厚的大磨盘被齐安这一掌轰得四分五裂,在巨大的响声和飞散的碎石中,一道瘦小的身影就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轻轻巧巧地落到井边。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7章 尽灭沙匪 古井外面,夜空当头,繁星点点。 不远处升起一团篝火,十几个沙匪围聚在火堆旁,痛快饮酒,大口吃肉,而数十个村民全部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地上还有两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齐安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朝古井这边看过来,其中一道高大身影当先站起,一个纵身飞跃,就到了齐安跟前,正是匪首龙武。 “臭小子,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饿死在井里面。”龙武肆意张狂地放声笑着,眼神里面有着戏谑和不屑。 齐安懒得跟他废话,一个沙匪头子而已,就算是武宗又怎样?我也是武宗! 齐安踏步前冲,飞起一脚直踢龙武胸膛,龙武跟他交过手,知道这小子神力惊人,无奈境界不如自己,单纯比力量,还是差了一截,便浑不在意地伸臂去挡,谁知道这一脚的力气比起先前简直有如天壤之别,龙武根本抵御不住,“咔擦”一声,臂骨折断,随后又反砸在自己的胸膛,竟然倒飞出去,高大的身躯跌落到数丈开外。 “你……你……”龙武一连喷出两口鲜血,惊骇无比的望着齐安,就像见了鬼一样,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明明之前被自己压着打,还挨了几下重击,伤得不轻,为何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一样?自己竟然连他一脚都接不住? 从这少年被逼跳井,到现在破石而出,这才隔了几个时辰,难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此人就已伤势尽复,甚至还实力大进,这有可能吗? 龙武非常的不解,这简直没有道理,但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齐安只出一脚,龙武就没有接下来,被踢断了手臂不说,还震伤了内腑。 齐安得理不饶人,身子前冲,又是一脚朝着龙武踢去,龙武大惊失色,甚至都不敢招架,仓惶之中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过这夺命一脚。 但是齐安已今非昔比,打通全身经脉窍穴所带来的提升非常之大,无论是力量、防御、灵巧、速度,都直接翻着倍的往上涨,与龙武的实力对比完全逆转,各方面的基础属性都在对方之上,所以他一旦展开连续攻势,龙武就要悲剧了。 可怜龙武只是一个流窜的沙匪头子,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先天层次的修炼功法,虽然侥幸晋升至武宗,却已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实力在武宗里面只能算垫底,哪里敌得过神力惊人的齐安,甚至连速度和灵巧都比对方差了一筹,完全被虐成死狗。 龙武先前击中齐安三拳一脚,而齐安同样也还了他一脚三拳,其结果就是,齐安不到一个时辰就伤势尽复,而龙武在连续中招之下,当场一命呜呼,活生生被齐安打死。 这过程实在太快了,武宗的出手速度原本就要比武师强出一大截,沙匪喽罗们连看都看不清,结果几次眨眼过后,龙武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而站着的只剩下齐安。 这也怪龙武大意轻敌,一开始就存了轻视之心,没使出全力,随意硬接齐安的全力一脚,结果被踢断了臂骨,同时也受到了震伤,实力自然大打折扣,原本还可以坚持数十招,结果十招不到,就被齐安击毙当场。 这些沙匪们还不知道龙武已经死了,一个个都在发愣,齐安趁此机会冲到篝火旁边,连连出手,瞬间就弄死了一大半,只剩下三个人反应过来,纷纷发出惊慌呼喊,连滚带爬地四散逃命。 这其中,就有那个最先出场的胖匪,他的声音最响,逃得也是最快,毕竟他是武师,虽然肥胖,可逃起命来还是要比武士层次要快许多,但齐安已经盯上了这个死胖子,他又哪里逃得掉? 如果说,武士是狼,武师是虎,那武宗就是龙,齐安一旦极速飞驰起来,比奔马还要快,一眨眼的工夫就追至胖子身后,一拳击向对方的后脑勺。 相对于齐安来说,胖子的速度太慢,在齐安还是武师的时候,就比胖子快了一大截,如今身为武宗,更是快若闪电,那胖子完全来不及反应,更不可能躲闪,轻易就被一拳击中后颈,颈椎断裂,肉山一般的身子轰隆栽倒,砸起大片沙尘。 虽然胖子的防御力很强,可再强也只能在武师境内称王,哪里顶得住武宗一拳,更何况是齐安这个以力量称雄的怪力武宗,并且他被攻击的位置是在后脑颈椎之处,这是一个防御薄弱的罩门,直接就能一拳秒杀。 剩下两个武士级别的沙匪,更加不可能逃过齐安的追杀,他都不用亲身上前,从地上捡起两枚小石子扬手甩出,“嗖嗖”两声破空尖啸,两名沙匪扑地栽倒,背心先后被石子击穿,当场毙命。 十几个沙匪,包括一名武宗和一个武师,尽皆丧命于齐安之手,快到连那些村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等到村民们个个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声时,齐安已经坐在篝火旁边拿起烤肉大嚼起来。 漠州植被少,风沙大,水源紧缺,气候多变,最麻烦的就是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得要死,恨不得光膀子,晚上冷得要命,还要生火取暖,所以这些沙匪才会围坐在篝火旁边喝酒吃肉,而那些村民们离火堆较远,再加上缺衣少衫,一个个都冷得瑟瑟发抖,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这些村民都是胆小如鼠之辈,看到沙匪们通通死在齐安手上,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话,甚至也不敢靠近,仍旧一个个地跪在那儿,像是囚犯一样。 齐安也没有去管那些古井村民,只顾自己吃喝着。 他有正义感,杀伐果断,却不是爱心泛滥的烂好人,他跟这些村民无亲无故,帮他们除掉沙匪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有责任去费心尽力地照顾这些人的死活。 三两下填饱肚子,齐安从古井里取了点水洗了把脸,便开始在沙匪的尸体上搜刮钱财。 沙匪喽罗都是穷光蛋,就连胖子身上都搜不出多少钱币,唯有那个匪首龙武是个大肥羊,搜出来的不是金钱就是银钱,甚至还有一枚玉钱,除此之外,更有一本武技秘籍,名为《七禽拳》。 这名字有点俗,以此来判断,就知道这武技不可能高明到哪里去,齐安翻开来看了看,确实如此,普普通通,但对于他来说,却也不是没用。 因为齐安只从父亲口中套到了修炼功法,武技方面一概没有,他现在所使的那些攻击手法,还是自己瞎琢磨的,不成招式,也没有章法,怎么顺手就怎么来。所以在齐安一年以来的实际对战中,所依仗的并非招式精妙,而是各项基础属性的碾压,尤其是他与生俱来的巨大力量,使他成为同境界之中的佼佼者。 这套【七禽拳】虽然只是较为粗浅的武技,也总比凭着直觉乱打一气要强一些,若是勤加练习,实力还能再上一个小台阶。 搜刮完毕之后,齐安照例将一大把铜钱抛洒在古井村民的面前,话也不说,飘然远去。 这些铜钱,大概就是给村民们收尸掩埋的辛苦费用,毕竟之前他也是这么干的。 待到少年远去,村民们才放下忐忑之心,争先恐后地爬起来再扑往地面,疯抢着地上的铜钱,等到铜钱被抢完,又去篝火边上抢那没吃完的食物,个个面目狰狞,如同饿鬼。 而在远处,已经成为先天武宗的齐安打算回家了,他翘家一年,甚为思念父亲。 齐安从小生活的地方并不在漠州,而是在东边的青州,与古井村隔了很远,估计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赶回去。 齐安没有地图,只能认准方向,往东而行,倘若经过村镇,便向当地居民打听往青州怎么走,就大致不会错。 一路上,齐安没有再修炼筑基功法,因为效率实在是太慢,照这个速度练下去,估计练上一百年也没法突破。所以,齐安开始练习从龙武那里缴获的【七禽拳】。 龙武之前所使的招式,通通来自于【七禽拳】,总共就只有七招,其名为苍鹰捉兔、大鹏展翅、鸿雁南行、鹤鸣九皋、喜鹊临枝、鸬鹚衔鱼、杜鹃泣血,分别模仿七种飞禽的姿态,虽以拳为名,实际上不光有拳、掌、指、爪,还有腿、脚、肘、膝,而杜鹃泣血那一招,更是出其不意,以额头撞击,简洁而不简单,每一招每一式都很有用处,值得细心揣摩。 以齐安的武道天赋,只练了几日,整套【七禽拳】便烂熟于胸,使出来倒也似模似样,颇有威力,比得上龙武苦练数年的成果。 半个月后,齐安来到了青漠边界,一条将近百丈宽的大河横在面前,这便是分割漠州和青州的交界线,上游叫漠河,下游叫青河。 齐安沿着河岸走,寻找能够渡河之处,不多时就看到一座小镇,在镇前的大路上立着一块牌子,写着“青河镇”,看来这里应该是下游的青河,而穿过小镇,便有渡河的石桥,此处河面较窄,仅有二十余丈,倒是方便搭桥修路。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8章 青河小镇 镇门大开,可容三四辆马车并行进入,好几个腰间挂着宽刃铁剑的汉子雄赳赳的分立两旁,路边两侧都摆着个大铁箱了,上面用黑墨分明写着:“入镇需交税,铜钱十枚!” 在大乾王朝,铜钱是最为低贱的交易流通货币,其上还有银钱、金钱、玉钱三种,兑换比例为一百比一。 十枚铜钱的入镇税并不过份,对于普通平民来说都能承受,除非是像古井村这样连饭都快吃不起的穷村子,才会觉得是负担。 齐安这一年来杀了不少强盗贼人,少不了要搜尸,钱币绝对不缺,他随手摸出十枚铜钱扔进大铁箱里,迈着步子悠然入镇。 这镇子规模不大,大概有千余户人家,数十条街道贯穿其中,正中间那条东西走向的大街最是宽敞,沿此路出镇便能通往过河的石桥。 齐安随处闲逛,找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上,将满是尘土的旧衣扔掉,顺便再找店家讨了点清水,将脸和头发都洗了一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才走出店铺。 漠州风沙大,到处都是尘土飞扬,很难保持清洁卫生,久而久之,齐安就懒得换洗,经常被人误以为是流浪乞丐。 可今天不一样了,呆会过了河就是青州,青州不像漠州到处都是风沙尘土,而是青草萋萋,绿意盎然,可以换一身清爽整洁的行头,不必整天像个泥猴一样。 从成衣店出来,路过一家包子铺,齐安买了几个大肉包子,一边吃着,一边慢悠悠地顺着大街从西往东走。 突然,前方传来一连串惊声呼喊,外加一阵鸡飞狗跳,十数匹奔马从对街方向急驰而来,行人们惊慌失措地朝两旁闪避,但是那些扁担、行李、包裹、板车等等累赘物事来不及撤走,被奔马冲撞得七零八落,各种各样的物品散落一地,大多被损坏。 操控骏马的骑士浑然不在意这些百姓的死活,没有一个减速缓行,通通都是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从街那头急奔而来,很快就到了齐安面前。 齐安虽然反感这些骑士的霸道行为,却也没有横生事端,便往旁边退开一些,让那嚣张的马队先行。 但是,齐安并没有像那些胆小怕事的行人一样,直接退到街道两侧的最边缘,他仅仅只是侧身退开数步,虽然让出了足够宽敞的位置,但在那些骑士看来,站位还是很凸显,没有表示出足够的敬畏。 在马队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最靠近齐安的一名骑士蓦然将手中的长棍朝着齐安挥扫过去,想要给这名碍眼的少年一个教训。 这一举动顿时就把齐安激怒了,我都给你们让路了,居然还拿棍子打我?还讲不讲道理? 齐安的原则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揍人。他看到这一棍夹带着呼啸声而来,不见有半点留情,若只是一个普通人,被这一棍扫中,非死即残。 于是齐安冷哼一声,探手抓向棍身,那挥棍的骑士没想到这个小小少年是个武者高手,也就没有在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长棍已经落到了齐安的手里,随后一股巨力就从棍身上传来,马上骑士竟然控制不住手中长棍,被齐安劈手夺过,随后反手一棍,狠狠地敲击在骑士的胸膛,直接就把他从马背上打飞出去,半空中鲜血狂喷。 这一变故顿时惹来所有人的注意,其余骑士纷纷勒马停下,一个个都眼神不善地望向齐安。 那个被一棍打飞的骑士已经晕死在街边,口鼻溢血,就算没死,也伤得不轻。 “小子,活腻了?敢向我们四马帮的人动手?还不跪下认罪!”另一个骑士凶狠地用马鞭指着齐安一阵喝骂。 齐安眉毛一掀,抬手将手中长棍掷出,如同一枝放大的劲弩,急速射向那名喊话骑士。 那人的实力比齐安相去甚远,根本反应不及,也抵挡不住,被破空而来的长棍戳中胸口,顿时口喷鲜血,倒在马下。 齐安冷哼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叫你家小爷下跪?简直找死!” 转瞬之间,齐安连伤两人,这变化实在太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事已发生,才惹来轩然大波,尤其是道路两旁的群众,个个都被震惊得合不拢嘴,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像个弱鸡一样的少年,竟然敢挑衅名震青河镇的四马帮。 四马帮是个武者帮派,乃是这青河镇一霸,与铁剑门齐名,共同管理青河镇。这两个武者帮派,一在镇西,一在镇东,都有先天武宗坐镇,势力相差无几,互相忌惮,不轻易起冲突,但是对待那些普通镇民就没有这么客气,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敢捋虎须,连连出手伤人,这倒让人很意外。 四马帮有四位帮主,都是姓马,乃同胞兄弟,以“山川河海”为名,老大马半山,老二马半川,老三马半河,老四马半海,四人皆是先天武宗,尤以大哥马半山实力最强,比一般的武宗要厉害许多。 而今,马家四兄弟都在此处,见到两个手下连续被那少年所伤,面子上挂不住,个个怒形于色。 马半山偏过头,对身边的马半海指使道:“老四,废了他!” 马半海得令,从马上飞扑而下,直冲齐安而去,他两手虚握成爪,左撕肩膊,右抓面门,又快又狠,已动杀心。 齐安早有防备,已从来者的身手招式看出此人的实力不在龙武之下,乃是名符其实的武宗修为,可他自己也是武宗,谁怕谁? 齐安冷静从容,双手齐出,使出一招“苍鹰捉兔”,以爪对爪,“噼啪”声中,四只手掌狠狠的扣在一起。 马半海心中冷笑:我练的是【虎形爪】,浸淫十余年,你跟我拼爪劲?还嫩点! 他五指用力,欲要捏断齐安的手掌,可齐安的手掌虽小,手劲却不小,武宗修为再加上天生神力,超出马半海甚多,一较劲之下,手掌被捏爆的反而是精擅爪法的马半海。 “啊——!”马半海发出杀猪般地惨叫,十根手指诡异地弯曲着,掌骨尽碎,一双铁爪只在眨眼间就被废掉。 “老四!”马半山等兄弟几个目眦欲裂,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同冲向齐安。 他们本来抱着看戏的心理,以为马半海能够狠狠地教训这个狂妄少年,可谁知道对方的实力这么强,居然连身为武宗的马半海也不是对手,只一出手就吃了大亏,若是不及早救下,恐怕后果会更严重。 眼看又是三个武宗冲过来,齐安当即松开马半海已经变了形状的双手,蹬腿一踢,脚掌狠狠地踹在马半海的胸膛上,马半海便喷着鲜血、打着转儿、倒飞向后面的马家三兄弟。 中间的马半山赶紧伸手接下,只见马半海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两只爪子弯曲成诡异形状,竟然已被那少年重伤,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小杂种,我要杀了你!”马半山发出一声怒吼,而左右两侧的马半川和马半河已经冲了出去。 马家四兄弟曾经有过奇遇,得到高人授艺,分别精擅拳、掌、指、爪,拳为【龙形拳】、掌为【熊形掌】、指为【蛇形指】、爪为【虎形爪】,这四套武技各有优劣,大概与齐安学到的【七禽拳】是一个档次,可若分由四人联手使出,互为补足,威力就要倍增,乃是马家四兄弟的最大依仗。 可没想到,却因为轻敌,马半海先被齐安废掉,威力惊人的四形拳成了三缺一,再也没有联手的可能。 不过马家兄弟纵横青河镇好几年,除了一个铁剑门以外,从来就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尽管马半海被齐安一招所伤,他们都认为是马半海轻敌之故,并没认为这个少年会有多强,最多也就是普通的武宗水准,是以马半川和马半河毫不停歇地冲了上去,左右夹击,一掌一指,尽皆向齐安身上的要害招呼。 齐安一招“大鹏展翅”,双掌分向左右拍出,迎向马老二和马老三的掌和指。 也许是他的年龄太具有麻痹性,总是令人心生轻视,对方两人并没有感到威胁,招式不变,照样攻来,欲与齐安硬怼死磕,完全没有将马半海的前车之鉴放在心上。 马半川倒也罢了,他练的【熊形掌】本来就侧重于力量,擅长硬碰硬,与齐安硬拼无可厚非;可马半河这个呆逼竟然没有发挥出【蛇形指】灵巧多变的优势,也跟马半川一样,上来就是干,结果…… “嘭——”,马半川连退三步,掌心发麻,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吃了一点小亏。 “啪——”,马半河身子倒飞,口吐鲜血,整只右臂几欲断裂,吃了一个大亏。 而齐安,稳稳立于原地,不动如山,就连气息也没有半点紊乱,对方两个人的力量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9章 两大帮派 “退开,让我来!”马半山将怀抱中昏迷的马半海交给手下骑士,如同一头猛兽般冲了过来,吃了亏的马半川和马半河赶紧退到两旁,让大哥来收拾这个实力惊人的少年武宗。 马家四兄弟里面,老二老三老四的实力都相差不多,大概处于同一水准,只是擅长的方面不同,而老大马半山却要远远超过三个弟弟,实力恐怖,是武宗里面的强者人物。这一方面是由于他的修炼时间最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得到了先天层次的修炼功法,可以继续提升,只是因为某些限制,不能将先天功法外传,所以他的三个弟弟就跟沙匪首领龙武一样,仅仅只是最初级的先天武宗。 马半山含怒出手,一拳轰出,竟然掀起一阵狂风,夹带着飞沙走石,冲向齐安胸膛。 “来得好!”齐安大喝一声,身子前冲,挥掌迎上,乃是一招“鸿雁南行”,步法轻柔,身形飘逸,掌势迅捷,势如风雷。 “嘣——” 拳掌相交,爆出一阵气浪,战马纷纷惊动,嘶声遍起,所有围观者都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开一步。 四马帮众顾不得安抚战马,纷纷定睛望去,只见两道人影分开,齐安被马半山一拳击退半步,而马半山却被齐安一掌击退三步。交手的结果,竟然依旧是少年齐安占了上风。 强如马半山,四马帮的大当家,号称青河镇第二强者,竟然不敌一个小小少年? 每个人都被吓到了,无论是马老二和马老三,以及四马帮众,还有街边看热闹的人群,都震惊于这个小小少年的强大,竟然连马半山亲自出手也拿他无可奈何,甚至还处于下风。 马半山自己也没料到这个结果,他方才是含怒出手,用出了全力,谁知竟然还敌不过对方那轻飘飘的一掌,且在反震力的作用下稳不住身形,往后连退三步,而对方只退了半步,显见这个少年的力量恐怖无比,非自己所能匹敌。 马半山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大意了,也顾不上面子,嘶声吼道:“老二老三,一齐上!” 马半川和马半河听到大哥招呼,同时上前支援,三兄弟合力,拳、掌、指齐出,分别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发起攻击。 齐安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一连轰出九拳,幻化出一片拳影,迎向马家三兄弟的狂猛攻击。 这一招名为“鹤鸣九皋”,拳势密集,笼罩一丈方圆,攻击范围比较大,在【七禽拳】中属于极为厉害的强攻招式,龙武曾经对齐安使用过,要不是齐安躲入古井,怕是就要重伤在这一招之下。 此时由齐安使出“鹤鸣九皋”,正好将马家三兄弟尽皆笼罩在内,谁也避不开,只能硬接。 就听见一阵“噼噼啪啪”的急遽声响,四条人影一触即分,各自退开数步,仍旧是齐安略占优势,仅仅只退了一步,而其他三人则退开数步不等,最狼狈的就是马半河,一连退出近十步才站稳脚步,体内一阵气血翻涌,霎时间竟有脱力之感。 马半山的脸色无比阴沉,没想到自家兄弟三人联手,竟然还是斗不过这小子,四马帮的威名何在?马氏兄弟的脸面往哪搁? 只可惜马半海已被废掉双手,陷入昏迷之中,否则他四人联手,各自使出龙拳、熊掌、蛇指、虎爪,威力将会倍增,便可稳稳吃定这个难缠的少年。 齐安哈哈一笑,不留情面地讥讽道:“这等实力,还有脸跑出来耍横?要不你把手下全叫来,一起上,看看能不能打过你家齐爷爷!” 旁边还有将近十名骑士,都是四马帮众,可是这些人不是武师就是武士,在武宗面前作用甚小,人数再多,也是乌合之众,很难对齐安造成威胁。而四马帮的武宗,就只有马家兄弟四人,如今老四重伤昏迷,只剩下他们三个,哪还有什么像样的帮手? 不过马半山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冷声喝道:“赵铁剑,外乡人敢在咱们青河镇闹事,你就不出来管一管?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一阵高亢的笑声响起,一个如同铁塔一般的魁梧汉子,从小巷的阴影里站了出来,他背上背着一柄两掌宽、半丈长的无鞘重剑,尖端平齐,锋刃未开,看起来就像是带着握柄的巨大铁尺。 此人一走出,很多人都认识,围观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喧哗议论。 “是铁剑门的门主赵铁剑……” “没想到赵铁剑竟然也在……” “据说赵铁剑乃是咱们青河镇第一高手,实力比起四马帮的大当家还要高出一截……” “赵铁剑来了,这下好玩了,不知道他会站在哪一边……” 赵铁剑体型高大,身材魁梧,比身边人至少都高了一个头,一旦站出来,就极其惹眼,如鹤立鸡群,再加上他背着的那柄像是门板一样的巨大重剑,就能看出此人有着一股子蛮劲,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赵铁剑促狭地望着马半山,笑道:“马老大,你也恁地丢人,连个半大孩子都收拾不下,还不如把四马帮解散了,回家种田去吧!” 铁剑门与四马帮,明面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暗地里却屡屡交锋,毕竟一山难容二虎,谁都想独吞青河镇这块肥肉,如今赵铁剑看到马家兄弟吃瘪,心里面反倒很高兴,嘴巴上免不了要落井下石,奚落一番。 马半山也清楚赵铁剑心中想法,但在这时候,他要借助赵铁剑的实力,便忍住气,开口道:“这小子在咱们青河镇撒野,连伤数人,你赵大门主既为青河镇的执法者,就应该拿下此子,斩首问罪!” “关我屁事!”赵铁剑双手环胸,不屑一笑,“你们四马帮与人起冲突,就自行解决,莫非搞不定就想让老子给你们擦屁股?” “你……”马半山气得语塞,不过他毕竟也是头面人物,做大哥好多年,心思活络,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想要赵铁剑出手,必须拿出点好处来,于是便一咬牙,沉声道:“你助我拿下这个臭小子,以后正府街和布衣巷的地盘就归你铁剑门了!” 赵铁剑浓眉一动,快速转动念头,似乎在权衡利弊。正府街商铺众多,布衣巷有地下交易,都是油水富足之处,要是能落到铁剑门手里,就可以令铁剑门的收入增加两到三成,足以令他心动。 站在一旁的齐安哪有时间等他们慢慢谈交易,不耐烦地对马半山嚷道:“还打不打?不打就滚到边上去,不要挡小爷的道!” 马半山气得要死,怒喝道:“竖子,今日马某人必定要叫你身首异处,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齐安讥讽一笑,这家伙明明不是自己对手,竟然还敢大放厥词,简直找打! “那就来吧!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齐安身子前冲,一拳轰向马半山,这一拳无招无式,但是又快又狠,足有两千斤巨力,极其凶猛,马半山若是敢硬接,还要吃亏。 可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伸过来一把铁尺般的巨剑,挡在了齐安的拳头前面,那凶猛的拳劲就轰在门板一样的宽大剑身上,发出阵阵嗡鸣。 这显然是赵铁剑插手了,他接受了马半山的提议,决定帮助马家兄弟干掉这个少年,拿到正府街和布衣巷的税收利益。 赵铁剑身型魁梧,手上兵器又是极其沉重的巨剑,这一剑扫来,爆发出的力量同样不下了两千斤,拳剑相撞,爆出轰然巨响,巨大铁剑被齐安一拳砸开,而齐安也被赵铁剑成功拦截,甚至还被剑身上的力量反震回去,往后退开两步。 “咦?你这小子果然厉害!”赵铁剑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出手,也仅仅只是让对方退开两步,便知道不是马家兄弟太弱鸡,而是对手真的很强。 要知道,铁剑门只有一个武宗,就是他赵铁剑,他以一人之力,能够独斗马家四兄弟而不败,实力显然要超过马半山甚多,也正因为如此,铁剑门才能与四马帮双雄并立,瓜分青河镇。而他赵铁剑又以力量雄浑为特点,手上的巨剑重量足有九十六斤,马家四兄弟无一人敢撄其锋芒,没想到这小小少年竟然硬接一剑而不伤,仅仅只是被震退而已。 齐安被赵铁剑出剑阻止,有些不快,指着那黑塔般的大汉问道:“你这傻大个,当真要多管闲事?” 赵铁剑纵横青河镇好些年,谁见到他不是客客气气的,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骂作“傻大个”,一愣之下,怒从心起,喝骂道:“小毛崽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老子活劈了你!” 话音一落,赵铁剑振臂挥剑,半丈长的宽大巨剑朝着齐安当头砸来,如开山裂石,乌云盖顶,声势凶猛,劲道惊人。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0章 内气外放 若是换了其它武宗,多半不会硬接这一剑,先避其锋芒,以游斗为主,可齐安自恃神力,夷然无惧,扎稳下盘,一掌上扬,硬撼这门板一般的巨剑。 “轰——” 掌剑相接,齐安两只脚掌猛然下陷,硬石板铺成的地面碎裂开来,直没至脚踝位置,可他上身仅仅只是微微一颤,便恢复原样,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稳稳接下这惊天动地的一剑。 但实际上,齐安并不轻松,他能感觉到,赵铁剑的本身力量再加上沉重兵器的优势,完全能跟自己正面抗衡,自己不可能再以神力来碾压对手。 换句话说,正面硬撼的话,赵铁剑不在齐安之下,只能在招式技艺上分出高低。 得到这个结论,齐安不再强攻硬打,施展开【七禽拳】,上下翻腾,左右挪移,身形展动,拳脚齐出,活像一只灵活的鸟儿,围着赵铁剑发动轮番攻击。 而赵铁剑的招式似拙实巧,举重若轻,将一柄沉重的大铁剑舞得水泄不通,如浪潮中的巨石,中流砥柱,岿然不动,任凭齐安攻得狂风骤雨,也无半分建树,时不时还被那柄巨大铁剑突然一记凶猛反击,弄得手忙脚乱。 两人的实力差距甚微,不相上下,想要分出胜负很难,至少要千招以上。 但是别忘了,旁边还有一个马半山和他的两个弟弟。 他们这些民间帮派,很少讲究规矩,若是无仇无怨,还可以单打独斗,切磋一番,可若是决心下手,那绝对是怎么狠怎么来,推崇的反而是以多欺少的那一套,只管除掉对方,绝不在意手段。 马半山看到连赵铁剑也拿不下齐安,便对老二老三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暴起,扑入战圈,与赵铁剑一同围攻齐安。 如此一来,齐安顿时陷入下风,被四大武宗全面压制,若非他身子瘦小,机灵巧变,恐怕支撑不了几招就要受伤,但想要取胜,那就是痴心妄想,甚至连死守保命都做不到,恐怕只需二三十招,就要彻底败在四大武宗的联手之下。 齐安心里有些焦急,没想到这铁塔般的傻大个竟然这么厉害,能与自己斗个不相上下,再得另外那三个精瘦汉子协助,直接把自己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再斗下去,怕是要凶多吉少。 齐安已在心中萌生退意,他又不是那种脑子里缺根弦的铁憨憨,非要拼得头破血流,被人砍下脑袋,才知道后悔,他的原则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等到实力提升了,再回过头来报仇。 如此一想,齐安在竭力招架的同时,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寻找逃生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自西边响起,远远就看见有两匹烈马从街道的那头飞驰而来,马上骑士身段玲珑,白衣劲装,面容姣好,肤色白皙,是两位及笄少女,年纪较大的不过十七八岁,小一点的只有十五六岁。 “你们这些贱民,快滚开!别挡住去路!” 人还没到,年纪稍小的白衣女子就发出一声娇叱,音量算不上有多大,却让街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犹如就在耳边响起,令道路中间厮杀的几人蓦然一顿,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 赵铁剑与马氏兄弟皆有些恼怒,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哪来的野丫头大呼小叫?没看见四马帮和铁剑门在办事?识相的赶紧滚!” 四马帮和铁剑门的名头,对于青河镇来说就是天,甚至在附近几个村镇,都有不小的威名,可那两名白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仍旧策马朝着这边急冲而来。 年纪稍小的白衣少女甚至发出一声冷笑,抬手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朝着前方连续轻点,就见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真气从其指尖射出,如箭矢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破空射向道路中间的那些人,其中包括齐安、赵铁剑、马氏兄弟,以及那一群四马帮的骑士。 呲呲呲呲—— 一连串洞穿空气的尖锐破风声响起,每一个被淡蓝色气箭锁定的人,都生出毛骨悚然的战栗之感,仿佛有大恐怖即将降临,避无可避,更没法去抵挡。 惨叫声接连响起,伴随着一道道血箭的飙射,道路中间人仰马翻,上至武宗,下至平民,无一例外地被淡蓝色的气箭射中,个个仰头栽倒,鲜血四溅,简直触目惊心,令人咋舌。 齐安也不例外,那真气箭矢来得太快,根本就不及反应,等到慌张躲避之时,已然中招,淡蓝色的真气贯胸而过,从前到后,穿透了一个血窟窿。 至于其他几个武宗,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都被真气箭矢穿透胸膛,纷纷栽倒。 赵铁剑黝黑的面庞一片惨白,虽然没死,但看样子也不好受,而叫嚣得最凶的马家三兄弟当场毙命,全被那白衣少女一招秒杀,他们手下的四马帮骑士,更是无一幸免,反而是最先被齐安一脚踢晕过去的马半海逃过一劫,因为他没有成为气箭的目标。 见此一幕,所有还活着的人都被震惊得张大了嘴,齐安更是惊骇无比,脑海中轰然冒出三个字:凝气境! ——不错!随手一指就能射出肉眼可见的真气,秒杀一干武者,这已经是凝气境第三层次的“内气外放”,齐安就曾在自己父亲出手时见识过,所以别看此女年纪轻轻,实力却远在武宗之上,万万惹不得! 武者之上,即为修士;武者练体,修士练气。 修真的第一个大境界,即为淬体境,此境有四个阶段,分别为易筋锻骨、洗髓换血、强脉通窍、先天圆满,分别对应着武生、武士、武师、武宗。 而修真的第二个大境界,则为凝气境,到达此一境界的修炼者,统称为修士。这一境界亦有四个阶段,分别为聚气凝真、气贯全身、内气外放、化气成兵。 也就是说,这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女,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修士,甚至已经到了凝气境后期,拥有内气外放的手段。 白衣少女只露一手便震慑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吱声,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安也是满脸惊惧,浑然不顾身上伤势,赶紧一个驴打滚,让到路边。 年长一些的白衣女子一挥衣袖,整个街道就像刮起了一道狂风,那些尸体和受惊的马儿全部被吹到街道两旁,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而两匹骏马丝毫不停,从一众看客面前急驰而过,一前一后,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地的血污和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各种物事。 待到马蹄声响彻底消失,众人才回过神,议论声哗然四起,都在猜测此二女的来历,有些说是石王府的人,还有些说是飞鹰堡的精英弟子,更有人说是蝎毒教的妖女,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反正不论怎么猜测,通通都是那些名震天下的修真大势力,因为只有那些地方,才有可能造就出这么年轻、而又这么厉害的人物。 齐安脸色有些难看,内心也不平静,他万万没想到作为武者巅峰的武宗,在凝气境修士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抬手一指,瞬间秒杀,那画面实在太震撼,简直不敢想像,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武宗强大实力的美好幻想,也令他成为武宗的自豪和兴奋烟消云散,只留下深深的忌惮。 那两个白衣少女究竟是什么来路?简直强得没有天理! 从年纪上来看,她们顶多不过比自己大上几岁,竟已拥有凝气境后期的修为,甚至可能比想像中更厉害。 齐安有些丧气,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修炼天才,并引以为荣,却没想到居然还能遇上年仅十五六岁的凝气境后期修士,那她成为武宗时才几岁? 关键这样的怪胎还不止一个,一出来就是俩,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年长少女修为也不弱,一挥袖便能掀起一道凶猛狂风,很可能比她的同伴还要厉害。 这两个来历神秘的少女,修为虽高,实力虽强,但性格却是狠辣无情,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最可笑的是四马帮那些人,因为齐安碍眼阻路,便要找齐安的麻烦,结果却啃到硬骨头,崩掉一口好牙;随后更是因为阻了别人的路,反而沦落到身死街头的下场,这兴许就是天理循环的报应。 齐安年纪小小也杀了不少人,但死在他手上的不是强盗凶徒,就是霸道挑衅之辈,他心中有着最起码的正义和善念,绝不会因为有人挡了自己的道,就出手取人性命! 这一段亲身见闻,让齐安了解到外界的危险和残酷,即使是先天武宗,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实在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齐安越想越气馁,已经没有了游历天下的兴致,只想尽快回家,看看父亲能不能解决掉丹田中的隐患,然后潜心修炼,逐步提升,最起码也要成为修士,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1章 硭溪之变 “帮主!” “门主!” 围观者中站出来许多武者,他们要么来自于四马帮,要么来自于铁剑门,一个个都向各自的首领围过去。 结果,四马帮那边发现三位当家全死了,只剩下一个重伤昏迷的马半海;而铁剑门这边也不乐观,赵铁剑气若游丝,岌岌可危,胸膛上赫然有一个被洞穿的血窟窿,显然难以活命,撑不了多久就要死去。 “杀了那小子,为几位当家的报仇!”四马帮那边有人发出呼喊。 “对!杀了他!让他替门主偿命!”铁剑门这边也开始附和。 一时间,两个帮派加起来至少上百人,全部都手执利刃,朝着倒在街边的齐安冲过来。 齐安冷冷一笑,这些人以为自己身受重伤,就可以随意拿捏? 殊不知,齐安在气箭临身之时,只来得及将身子挪动了一下,却恰巧避过心脏要害,真气只穿过肺叶,看似致命重创,实际上对于他的自愈能力来讲,却没有大碍,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复,而他的实力,虽然有所下滑,比不上巅峰之时,却还保留着大半,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完全不成问题。 但是齐安没有马上跳起来扑向这群小绵羊,先装个死,等到这帮人冲到近前,刀斧砍来,枪剑刺出,齐安猛然一个翻身跃起,手中紧握着一柄巨大的铁剑,正是赵铁剑的成名兵器,掉在他脚边被他捡了起来。 齐安双手握剑,用力挥出,一个横扫八方,门板一样的宽大剑身划出一道巨大扇面,刮起一股威猛无俦的罡风,所有递过来的兵器通通被打飞,狂猛的劲力透过兵器传递到使用者身上,个个都犹如被雷劈中一般,口鼻喷血,身体倒飞,哗啦啦就倒下了一大片。 “哈哈哈——”齐安手执长棍,大笑着看过去,“你们这帮土鸡瓦狗,还想来捡便宜?来来来,谁要杀我,都站出来吧!” 铁剑门和四马帮的那些人全都被震慑住,不敢擅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像要找出一个领头的,却没有谁敢冒头。 这少年明明也受了重创,却还有如此恐怖战力,说话的声音神完气足,没有半点虚弱,这不合理啊? 齐安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一个血窟窿正在缓慢愈合着,看起来有点恐怖,但着实没有太大影响,只可惜了一身刚买的新衣服。 齐安见到那帮武者不敢擅动,像是被吓破了胆,也就懒得理会这些小鱼小虾,径自走到重伤垂危的赵铁剑身边,冷笑道:“你刚才骂了我,还想要杀了我,所以现在你也就没资格怨我!” 说完,齐安手起剑落,一剑将赵铁剑的头颅斩下,咕噜噜地滚到街道正中,带出一路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 随后,齐安又走到昏迷的马半海跟前,给他也补个刀,送他去地府跟三位兄长团聚,一家人上哪都是整整齐齐的,多好! 强敌尽除,两个帮派的门人帮众一个都不敢说话,看热闹的围观镇民更加不会声张,都生怕惹怒了这个小煞星,带来杀身之祸。 齐安扔掉大铁剑,开始搜刮尸体,那些死掉的小喽罗他都看不上,唯有那五个武宗,搞不好有东西,不能放过。 搜出来钱币若干,并不算多,还比不上匪首龙武,这是因为这些帮派首领不会将大笔的财富随时带在身上,多半都藏在老巢里,但各自修炼的武技秘籍却可能贴身携带,一共翻出来四本,乃是马家四兄弟所修炼的《龙形拳》《熊形掌》《蛇形指》《虎形爪》,而赵铁剑身上就没有。 对于钱币,齐安不怎么在乎,他又不是一个贪图享受之人,钱财多点少点,意义不大,反倒是这四本武技秘籍让他大为高兴,喜滋滋的全部收好。 完事之后,齐安冷冷的扫了围观群众一眼,大摇大摆的顺着街道往东边离去,踏上石桥,越过青河,进入青州地界。 一路昼行夜宿,走累了就琢磨一下搜刮来的四本秘籍,这些武技跟【七禽拳】一样,都是后天武者层次,较为粗浅,不难领悟,以齐安的天资悟性,很快便一一学会,使得有模有样。 十余日后,齐安终于回到了父亲隐居的深山,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此地名为硭山,山顶附近原本有一只身高两丈三尺的巨猿兽妖,被齐安之父齐撼山一剑给宰了,山脚下不远处有一个几十户的小村子,名叫硭溪村,齐安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二牛、虎娃、阿刚、小呆都是他的好朋友。 当走近硭溪村的时候,齐安发觉有些不对劲,围村而建的竹篱围栏被拆得七零八落,十几座木屋东倒西歪,还有几座被烧掉了大半,只余几道焦黑的木墙。一阵阵悲哀的哭声随风传来,整个村子被一股惨淡哀愁的气氛所笼罩。 齐安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事了! 他立即加快脚步,瘦小的身子如飞一般贴地穿行,武宗的速度完全施展开来,疾如奔马,还更加灵活,那些枯枝藤蔓和泥塘石块根本无法阻挡他的脚步,或是一跃而过,或是左右绕开,就如一道鬼影子在树林和田野间穿梭,很快便冲进村子之中。 村里正在办丧事,个个都是白巾缠头,哭声一片,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几具尸体,正等着下葬。 陡然一道身影如风般冲到人群跟前,正是齐安,他一眼就看到,这些村民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个个都是鼻青脸肿,衣裳上溅起点点血迹。 齐安目眦欲裂,扬声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哭泣的村民们听到喝声,蓦然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定睛一看,纷纷认出是以前住在村子里的齐家小子。 “平嫂,刘叔,你们倒是说话呀?”齐安冲前几步,左右手分别抓住一个黝黑汉子和一个中年妇女的手臂,焦急问道。 中年妇女一句话不说,只是哭,而黝黑汉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憋在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来,老半天才哀叹一声,又垂下头去。 远在一旁正在挖坑的几个半大少年听到动静,扛着锄头铲子跑了过来,一看到齐安便纷纷扔下手中工具,将他围在正中。 “安子,你不是出去闯荡说是要三年五载吗?咋还不到一年就回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上来就给了齐安一个熊抱。 齐安迫切想弄清楚情况,赶紧将人推开,急道:“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妞妞呢?小芸呢?怎么都没看见?还有老村长他们,怎么都死了?” 几个少年七嘴八舌的说着,很快齐安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都是东边清凉山留仙寨的山匪所造的孽。 在十余年前,一伙强盗在硭溪村以西五十里的清凉山盘踞,自称留仙寨,聚众百余人,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规模扩大了好几倍,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留仙寨四处劫掠,方圆百里内的平民百姓深受其苦,临近的高昌镇曾组织民兵数次围剿,皆大败而回,束手无策之下,只能任其发展。 以前留仙寨曾遣人来过硭溪村打秋风,正好遇上齐撼山父子俩,当时齐撼山还是清醒状态,略施手段一剑连斩十余人,吓得那帮匪徒丢盔卸甲,从此不敢再来,是以硭溪村民一直没把留仙寨当成威胁,该种地的种地,该打猎的打猎,一如既往。 在齐安翘家后不久,齐撼山也莫名奇妙地失踪了,村里人还以为是老子出门去找儿子,也没有在意,后来竟然被留仙寨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暗中留意。在确定那名修士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硭溪村的情况下,留仙寨的强盗们就对硭溪村起了歹心,于昨日洗劫了硭溪村。 硭溪村没有古井村那么穷,但也不富裕,村民半耕半猎,自给自足,并没有太值钱的财物。这伙凶匪懊恼之下,秉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便直接就要抢姑娘,那些粗手粗脚的农妇是看不上的,村里有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逃不掉了。 妞妞、小芸、阿芬,通通被拖走,村民们上前阻拦,就招来一顿暴打,包括老村长在内,活活被打死了二十多人,打完了人,还要拆屋子,烧房子,一通肆虐,最后才带着三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姑娘扬长而去。 当时村子里的几个青壮带着一帮少年上山打猎去了,回来才发现出了惨事,想要救出三个小姑娘,却有心无力,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收拾残局,让死者先入土为安。 齐安听完讲述,胸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马上杀到清凉山,将这帮挨千刀的混蛋杀个一干二净,他已经顾不上关心自己父亲的去向,首先就是要救出陷入强盗窝的三个小姑娘,也许迟了一会,她们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2章 一怒闯山 不过再这之前,他还是要先弄清楚这伙强盗的情报,周围问了一圈,倒是有几个见识广一些的村民有所了解,逐一对齐安娓娓道来。 留仙寨最鼎盛的时候据说有悍匪八百余人,但经过高昌镇的数次围剿,死了不少,目前大概有匪众五百余,更有三位武功高强的首领。 大当家名叫李留仙,擅使一杆大铁枪,枪术精湛,武艺超凡,有万夫莫敌之勇;二当家樊索,蛮力惊人,悍勇无比,兵器是一对黑铁板斧;三当家李镬儿,精擅暗器,腰间十八只钢镖出必见血,再加上轻功高超,是个极其歹毒的人物。 在齐安听来,这三个首领必定都是先天武宗,没有一个好对付,更何况他们手底下还有五百个悍匪,其中武师应该也不会少,自己一个人独闯,怕是有些凶险。 但是齐安怕吗?不怕! 他打死沙匪首领龙武,又于青河镇大战赵铁剑和马半山等人,除非留仙寨有修士坐镇,才能令他畏惧,仅仅三名武宗,可吓不到他。 在大是大非面前,齐安的内心深处有着一股绝不服输的悍勇坚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三大武宗又怎样?五百悍匪又如何?我就是要杀他一个天翻地覆!让这些人知道,血债,就要血偿! 齐安让村民们安心,拍着胸脯说自己拼了命也会把小芸她们给救回来,村民们亲眼见识过他父亲齐撼山的厉害,个个对此深信不疑,一个个面露喜色。 齐安也不耽搁,问虎娃他们要了两柄割草用的镰刀,又跑回家换了一身合身利落的干净衣裳,带上一些村民给的腌肉和面饼,直接便向清凉山进发。 五十里路以武宗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接下来一场厮杀势必要消耗许多体力,齐安在赶路时也不敢使出全力,一边小跑,一边吃着腌肉和面饼,到了清凉山下,差不多正好将肚子填饱,剩余的半条腌肉随手一扔,灌了几口凉水,直接上山。 清凉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上山只有一条道,而这条山道被留仙寨的匪徒们层层把守,从山脚到山顶,一共有十二道关卡据点,齐安想要抵达山顶,绝非易事。 此时正是正午,太阳将上山的唯一通路照得纤毫毕现,齐安根本不可能偷偷摸上山,只能硬生生的杀上去,是以他也不隐藏身形,直接朝着山下的第一道据点发起冲锋。 “呔!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道这里是……” 据点中有五名汉子,其中一人很快就发现了疾驰而来的齐安,扯着喉咙高声吼叫着,话音未完,一柄锋利的镰刀就割断了他的喉咙,在飞溅的鲜血中仰面倒下。 另外四人反应也不慢,急急忙忙地抽出兵刃就要迎战,但显然身为武宗的齐安动作更快,两柄黑铁镰刀简直如鬼影一般急速闪过,就见四道血箭飙飞,所有人齐齐捂着喉咙倒下。 齐安脚步丝毫不停,如风般掠过岗哨,直往上山道路行去,第一道关卡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攻破,死去的贼寇们连向山上示警的机会都没有。 转过一道山坳,第二座岗哨出现在眼前,齐安双手握紧了镰刀,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没有收到第一座岗哨的通知便出现一个人影,只能证明来者不善,立即让第二座岗哨的五名匪徒警觉过来,一个个开弓拉弦并高声叫道:“来人止步!” 话音刚落,齐安已经冲到近前,剩下不到十丈的距离只需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可越过,五人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放箭,可急速冲刺的齐安竟然也不失灵巧,步伐向着左右各自一个摇摆,便令箭矢纷纷落空,瘦小的身子已然冲到了岗哨立起的拒马跟前。 距离这么近,来得这么快,显然没有时间再放第二箭,五名悍匪急忙扔下弓箭,抽出腰刀,就要迎上去搏杀,可相比起身为武宗的齐安来说,这五人的战力实在差得太远,两名武士加上三名武生,只在一息之间便通通倒下,死了一地。 齐安脚步不停,继续向前,一连冲下了五道岗哨,直到冲上了半山腰的第八道岗哨,山顶的匪首们才收到了有人闯山的消息。 这时候众匪首正在聚义厅中分赃,也就是商议刚劫来的三位小姑娘的归属问题。 大当家李留仙不好女色,基本上保持沉默;二当家樊索建议把三个小姑娘卖到县城的青楼里,可以小赚一笔;三当家李镬儿却是个色胚,眼见三个小姑娘清秀水灵,免不了一番心动,非要尝尝鲜不可。可问题是,如果这三个小娘们被他给糟蹋了,卖到青楼就不怎么值钱了,所以二当家樊索极力反对,跟李镬儿争执不休。 两人最终还是将目光一起投向李留仙,毕竟他才是留仙寨的大当家,遇上有争议的事情,最后通通都是李留仙拍板。 可李留仙还没来得及发言,几个手下没有经过通报就慌慌张张地冲进了聚义厅,嘴上叫喊道:“报大当家,有人正在闯山,已经冲破了半数岗哨,不知道是哪路高手。” “哦?有多少人马?”李留仙听到消息很是冷静,并没有太紧张。 “不……不是官兵。”手下连连摆手,解释道,“对方只有一个人,但很是厉害,瞬息之间就能干掉一座岗哨的兄弟,初步估计,很可能是武宗境界的高手。” 樊索眉头一皱:“竟然是武宗?是不是高昌镇过来的?” “不是!高昌镇总共有八名武宗,年纪最小的也在三十开外,兄弟们都认得,而此次来犯之人则是一名十余岁的少年娃子,从未见过,绝非那八人之一!” “什么?只是一个野小子就来敢闯清凉山?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老子亲自去宰了他!”樊索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提上两柄大板斧就要往门外冲,却被李镬儿一把拉住。 “二哥,还是让我去吧!”李镬儿嬉笑道,“年纪小证明他天赋高,说不定真有些手段,还不如让我出马,悄无声息地干掉他!” 樊索胳膊一甩,正要说话,却听李留仙淡淡说道:“对,三弟擅长埋伏刺杀,便让他出手即可。” 樊索于是不再吭声,默默地坐回椅子上,李镬儿则笑眯眯地望向李留仙:“大哥,若是小弟干掉了来犯之敌,那这三个小娘们……” 话没说透,但言下之意谁都懂,而李留仙的回复是:“把事办成以后,三女之中你可任挑其一留为己用,其余两个就卖到县城去。” “好叻!”李镬儿拍着胸膛高高兴兴地出门了,他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将三个小姑娘通通霸占,能争取到一个亦在意料之中。 另一边,齐安已经连续冲破了八座岗哨,每座岗哨都是五六人,不是武士就是武生,连武师都没看到一个,不过当他冲到第九座岗哨的时候,终于出现了武师拦路。 第九座岗哨足足有十人之多,其中武师两人,其余八人皆为武士,不过这对于身为武宗的齐安来说,根本就不算是阻碍,哪怕十个人都是武师,也挡不住齐安前进的步伐。 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相对于蝼蚁般的武士来说,两名武师也不过多撑了一两招而已,数息之内,血溅满地,无一生还。 “哼!不过是一帮土鸡瓦狗,真正值得认真对待的,恐怕只有那三名匪首武宗了!” 齐安不屑地望着一地的尸体,动身继续前行。 第十座岗哨显然早有准备,竟然有四五十人之多,接近三分之一都是武师。 十几个武师手执近战兵器排成两列,个个面色沉重,如临大敌;剩下的三十余名武士离得稍远一些,站在外圈,基本上都是配备了弓弩或是短矛等投掷类武器,围成一个半圆,个个紧盯着迎面而来的齐安。 正常情况下,十余名精锐武师再加上一帮拥有远程武器的武士协助,倒也对武宗有些威胁,配合得当的话,甚至连围杀都有可能,显然留仙寨的匪徒们已经将来犯者定义为武宗层次,做足了准备。 尽管对面严阵以待,齐安却夷然无惧,速度丝毫不减地冲向武师群中,两柄黑铁镰刀闪耀着死亡的光泽,狠狠的挥向人群。 对方十四名武师并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纷纷散开,各种刀光剑影组成一道又一道的屏障,一同阻止齐安的冲杀势头,稍远一些的武士们弓弩齐发,间中还有几柄投枪短矛,纷纷朝着齐安铺天盖地般攒射而来。 齐安也曾面对过许多人的围攻,可如此有组织、有配合、近战与远程攻击相结合的全方位围杀,却是第一次,难免经验不足,只一瞬间便陷入绝杀重围,前方及左右两侧全是刀光剑影以及满天飞舞的箭矢,完全没有闪避或招架的余地,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往后暂退避其锋芒,然而十几根抛射过来的投矛落点全在他身后,即便后退,仍要受到大量的攻击。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3章 割喉秒杀 “拼了!反正又死不了!” 齐安咬着牙在心中狂吼着,不退反进,脚掌在地上用力一蹬,顿时高高跃起,脱离了十多柄近战兵刃所组成的光影范围,双手各执一把镰刀舞得如车轮般密不透风,几柄迎面而来的投矛和箭矢纷纷被他手中镰刀击飞,只一眨眼间便毫发无伤地跃入到匪徒们的后方。 众匪们怕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悍勇大胆,竟然没有选择稳妥往后退却,反而拼着有可能受伤的风险从空中突破,一时之间都有些愣神。但齐安却完全没有停顿,趁着众人愣神的机会,迅速冲入后排的武士之中大开杀戒,两柄普普通通的农用镰刀,如死神战镰般肆意收割着生命。 武宗对上武士,就如虎入羊群一般,无一合之敌,只一挥手,必定要带走一条生命,等到众武师反应过来回撤救援之时,外围的远程攻击阵型已经被齐安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转眼之间就死了七八人,这还是因为外围的武士们是用远程攻击,站得比较开,没有聚成一团,否则死伤还要翻倍。 不过手执近战武器的武师们都不是庸手,个个悍不畏死地围杀上来,很快便将齐安截住,阻止了他对弓手武士们的屠杀。 齐安迅速转换战术,凭着体型瘦小的便利,在武师群中穿梭交织,以近战武师高大的体型阻碍远程弓手的射击,两柄镰刀也适时地交相挥出,不时令众武师身上挂彩。 从局面上看,已是齐安大占上风,匪徒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反而不多时就会有人倒下,十四个武师很快就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砍断一臂,丧失大半战力,而剩下的十一个也多半负伤,全是被镰刀割出来的伤口。 显然,聪明的齐安已经找到了对付群战的方法,然而令他有些诧异的是,这些匪徒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竟然依旧战意高昂,无一人逃跑,哪怕是暂时后退,都不是因为心生畏惧,就仿佛他们有十足的信心会赢得最终胜利一样。 ——有些不对劲啊! 齐安心里嘀咕着,他不止一次与强匪作战,深知一旦大势已去,匪众们就会四散逃命,决计不会如此悍勇,恐怕这帮人还有底牌在手,否则早该往回逃窜,另谋对策,再不济也该换个作战方式才对。 齐安思前想后都没有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也只能留个心眼,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搏杀着,手底下丝毫不留情面,很快又弄死了两名武师。 十四名武师死了四人,还有三人身负重伤丧失战力,场上仅余七名武师围攻着齐安,就连周边进行支援射击的武士也死了十多个,令齐安压力大减,不出意外,齐安很快就能屠尽这帮悍匪,无论他们还藏有什么底牌,也难以逆转局面。 齐安终于是放下心来,搏杀之际更显奔放和狠辣,仅仅七名武师已然难以牵制齐安的行动,他很快便冲出重围,杀向远处的弓弩手,毕竟围攻的武师人数少了,远程攻击反而更难躲避,并且杀武士总比杀武师更加方便快捷。 在齐安冲出的方向总有六个弓弩手,其中有三个站在一块大石顶部,两个在左侧的草丛中,一个在右侧的小树上,齐安的目标便是位于大石顶端的三个家伙。 一眨眼间,齐安冲到大石跟前高高跃起,三名弓弩手吓得惊惶呐喊,慌慌张张地射出手中之箭,而左右两边的弓弩手也同时对齐安发起了攻击,只不过对于武宗来说,普通武士所射出的箭矢,无论是力道上还是准头上都差得远,仅仅六枝箭矢就想要伤到齐安,怕是痴心妄想。 三枝箭矢射空,另外三枝被齐安手中镰刀一挥,便被斩飞,然而令齐安感到意外的是,在六枝箭矢之后,又有三道短促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袭来,搅动气流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魔音一般摄人心魄,闻之令人心生胆寒。 “见鬼!旁边居然隐藏着一个武宗!” 齐安内心狂喊着,他看清了这三道流光,乃是三枚钢镖,仅从其声势和速度,就能判断出掷镖之人绝非一般的匪徒,而是留仙寨中具有武宗实力的匪首之一,不过此人一直小心地掩饰着,扮做一个普通的弓弩手,隐藏在一众武士当中,犹如一条阴险的毒蛇,终于逮到机会发起了致命一击。 此时齐安因为要跃上大石,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右手中的镰刀刚又挥出,不及收回,而面对分袭上中下的三处要害且迅疾无比的钢镖,左手镰刀仅仅只能防御其中一处,另两处怕是难以避过。 生死危机关头,齐安来不及细细思考,左手镰刀一挥,就将袭向前胸的钢镖斩落,再猛然沉肩扭头,险险避过袭向咽喉的钢镖,而最后一枚钢镖却再无应对之法,狠狠刺入腹中。 噗通一声,齐安的身子从半空栽落地上,躲在草丛中发动攻击的李镬儿大笑着跳了出来,脸上满满都是得意神色。 在留仙寨三位当家之中,李镬儿正面搏杀能力最弱,他主要是擅长偷袭刺杀,所以并没有现身与齐安大战,而是伪装成普通杂兵等待机会。 实际上,在齐安第一次陷入重围并飞身跃起之时,李镬儿就应该出手的,只不过当时齐安的应对方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从半空中突入敌阵,等到李镬儿反应过来,机会已经溜走。接下来齐安的近身搏杀一直小心翼翼,留有余力,李镬儿没有把握一击必杀,便强自忍住一直没有出手,直到众匪伤亡过半,齐安放下戒心并再次高高跃起之时,才让李镬儿逮到了机会。 眼见齐安中了一镖,李镬儿这才满心高兴地站了出来,径直朝着齐安栽倒之处行去。他在钢镖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中者必死,即便是武宗也难以抵御,是以根本就不怕对方玩出什么花样来。 齐安双眼紧闭倒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一枚三寸长的剧毒钢镖插在他的腹部,仅余柄端在外,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物。 李镬儿丝毫没有防范,大大咧咧地站在齐安身旁,哪知道脚跟还没站稳,眼前寒光一闪,凛冽的刀锋瞬间便划破了他的喉咙,脖颈上的鲜血就像是出闸的水流一样喷溅出来。 “你……你……”李镬儿捂住喉咙跪倒在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惊讶神色。 他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受了致命一击,还能在毒素侵袭之下遽然出手,割了自己的喉。 一直在等待机会的李镬儿,终于在齐安失去戒心的时候,抓住机会重创了齐安;同样,齐安也在李镬儿最为放松大意的时刻,给了他致命一击。 李镬儿,死! 带着深深的疑惑和满心的不甘,成为了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 剩下还活着的喽罗们尚未来得及欢呼胜利,便眼睁睁地看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威风凛凛的三当家突然捂着鲜血喷溅的喉咙软倒在地,那本该已是重伤甚至死去的瘦小身影,却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众匪喜悦的心情瞬间就被恐惧所代替。 齐安冷漠地拔出插在腹部的钢镖,悄然收起,浓稠的鲜血涌出,却又在转瞬之间凝结,犹如一层血胶封住创口,至于镖身上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素,似乎对于齐安没有明显的影响,仅仅略微有一丝麻痹之感。 他天生体质特殊,不仅自愈能力极强,好像对毒素也有极大的抗性。李镬儿以为他必死,谁知道毒素无用,而这点伤势也不在话下,反被他抓住机会,在瞬息之间反杀李镬儿。 然而众匪并不知道齐安的特殊之处,还以为他是在临死反扑之下侥幸击杀了三当家,自身已是强弩之末,是以虽然恐惧,却也没有溃散逃命,反而纷纷叫嚣着要杀了齐安为三当家报仇,毕竟他们都知道李镬儿的暗器上附有剧毒,即便是武宗也撑不了多久,中镖的齐安恐怕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于是乎,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悍匪叫嚣着冲向了齐安,齐安的伤势对实力影响并不大,很快便又干净利落地击杀了数人,这才有人察觉不对,好几个小喽罗偷偷退到远处,仓惶往山顶上逃去。 等到聚义厅中的樊索收到李镬儿死讯之时,第十座关卡早就沦陷,十四名武师全部身死,无一幸免,仅有几个小喽罗趁乱逃离。 樊索大怒,匆匆忙忙召集了一帮人马便去迎敌,并让人去通知已经退至后院歇息的李留仙。 没有等到李留仙赶来,樊索已经带人冲了出去,恰在最后一道防线上遇到了正在大开杀戒的齐安。 此时的齐安手持两柄镰刀,浑身都是鲜血,犹如自地狱而来的血腥死神,瘦小的身子透露着强大的气息,浑然无惧地直视着以樊索为首的众多强匪。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4章 迎战樊索 清凉山留仙寨威名赫赫,实力相当不俗,除了三名武宗当家以外,尚有武师二十七名,比起之前以龙武为首的那帮沙匪简直如天壤之别。不过战至此时,二十七名武师死了大半,除了樊索身边尚有八人以外,其余只剩下武士和武生,对身为武宗的齐安几乎没有威胁。 通常情况下,武士和武生纵然再多,也不可能干掉武宗,两个境界的差距已经不是靠数量可以弥补。武宗已达先天圆满之境,气息悠长,耐力持久,激战一天一夜也不会感到疲累,想要靠车轮战进行消耗,很难。 “你们都退开,让我老樊来干掉这小子!” 樊索指挥着围拢过来的普通匪众,口气虽然狂妄,心底却不敢轻视,毕竟对方可是击杀了李镬儿,虽然李镬儿的实力不怎么样,但在偷袭刺杀方面颇为擅长,比起樊索还要阴险难缠,高昌镇那八名武宗大多宁愿正面迎战樊索的双斧,也不愿应对躲在暗处偷袭的李镬儿。 “浑小子,速来送死!” 樊索提着两柄大铁斧怒吼着冲上前去,八名武师各执兵器在其身后押阵,一旦有变,立刻就能展开支援。 面对身高体壮的樊索,瘦小的齐安在气势上明显弱了一筹,但他却没有退缩,手执两柄镰刀悍然迎上樊索的巨斧。 樊索当头一斧斩下,齐安双镰并举交叉格挡,哪知道两柄镰刀无法承受樊索的蛮力,生生被其劈断,巨斧势如破竹般当头斩下,齐安急忙撒手后撤,却晚了半分,斧刃狠狠地一掠而过,在其胸前剖开一道长达三寸来长的恐怖创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胸襟。 “好——!” 围观的众匪轰然喝彩,毫不吝啬地为二当家助威,就连樊索自己都没想到,甫一交手便令对方重创,一时竟然忘了追击。 齐安与武宗交手的经验还是不足,没有意识到普通的兵刃根本难以承受武宗的巨力,武宗的随身兵器通常都是上好的精铁所铸,需能工巧匠细心锻造多次方能成型,素质比起一般的杂铁兵刃要高上好几倍,如此方能承受武宗之间的激烈搏杀,而樊索的双斧便是如此。 而齐安所用的不过是极其粗糙的两柄农用镰刀,握柄还是木质,岂能禁受得住樊索一斧之威,于是就如鸡蛋碰上了石头,即便两柄镰刀叠加,也被巨斧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中劈断。 猝不及防的齐安吃了大亏,胸膛上顿时挂彩,还好他反应挺快,退得还算及时,否则就要被这一斧生生劈死。 越是处于逆境,齐安越是镇定,小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半点惊慌或是畏惧,受伤对于他来说,并非什么大事,完全没必要慌乱,他扔下两只断裂的木柄,冷然看着樊索。 众匪们浑然没有发现,从齐安伤口中涌出的血液比起常人更加黏稠,不过短短一息之间便已凝固,犹如胶质一般封住创口,遏止了血液的继续流出。 这主要是因为,齐安在闯山途中一路搏杀,浑身浴血,灰布麻衣早就看不出原本颜色,成了名符其实的血衣,只不过这些血液绝大部份都是被其击杀的山匪所留,也因此掩饰了他本身的血液异常,包括樊索在内的众匪只知道齐安受了重创,却不知涌出的鲜血很快便封住了创口,并且创口已经开始了自动愈合,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看来你小子也不怎么样嘛!竟然让老三阴沟里翻了船!”樊索一击得手,也就暂时放松了警惕,开始嘲笑起齐安来。 齐安懒得废话,浑然不在意鲜血淋漓的创口,主动发起了反击,一拳朝着樊索轰去。 对于武宗来说,兵器不是绝对必要,例如沙匪头子龙武和马家四兄弟,都不用兵器,但是用兵器通常会比不用兵器占点便宜,攻击力会有所加持。而赤手空拳应对精铁打造的武器,就要注意一些,避开锐利的锋刃,出招会有一点点顾忌,尤其是像巨斧这样的重型武器,攻击力强大,更是要小心。 所以,就算齐安有龙象之力,也不与樊索硬碰硬,使出各种花巧的武学招式,与其游斗。 樊索的特点是力大招沉,最擅长硬碰硬,相反弱点是不够灵活,招式开合较大,威猛有余而机变不足,很快就被齐安抓住这一弱点,猛然欺近,施展出短促打法与樊索贴身缠斗,拳打掌撩,肘击膝撞,打得樊索憋屈不已,招式完全施展不开,硬生生被齐安所压制。 樊索的实力,强于龙武以及四马帮的老二老三老四,但比起马半山就要逊色不少,更别说与赵铁剑相提并论,若非齐安身负两处重创,影响了身手,怕是早就将樊索打得落花流水,而非仅仅将其压制于下风。 押阵的八名武师见势不妙,纷纷上前助战,然而齐安就犹如一块黏人的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贴在樊索身周,身法灵巧,速度又快,八名武师想要帮忙却总觉得难以下手,一个不注意反而会被误导着攻向樊索,简直就是有心无力,没有起到半分作用。 “快!快去叫大哥来!” 已经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樊索已经顾不上脸面了,连声吩咐着手下去搬救兵,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齐安的对手,搞不懂这个身形瘦弱的小小少年为何如此神勇,即便身受重创也能打得他抬不起头来,若是没有大当家李留仙出来救命,自己也顶不了多久,很可能自己就要命丧于此,步入李镬儿的后尘。 “现在才叫人?已经晚了!” 冷然出声的齐安加紧攻势,一个闪身从樊索的腋下穿过,反手一掌击中对方的后背,两千多斤的巨力可不是开玩笑,樊索雄壮的身体被这一掌直接轰飞,还未落地就口喷鲜血。 齐安得理不饶人,趁势追上,抬手一拳狠狠砸向樊索的后脑勺,誓要将其立毙拳下。 眼见樊索即将丧命,八名武师同时失声惊呼,想要上前施以援手,却万万赶不上齐安的速度。 就在此关键时刻,一杆硕大铁枪破空而来,呼啸着刺向齐安。 这杆铁枪来势汹汹,给齐安带来了极大威胁,他来不及击杀樊索,连忙化拳为爪,紧紧抓住枪尖,然而一股巨力顺着枪杆传来,轰然荡开齐安的手掌,枪尖径直前刺。 齐安不及细想,仰身折腰,同时双脚牢牢钉在地面,猛然使出一式铁板桥,险之又险地避过突然来袭的长枪。 枪尖刺空,枪杆顺势下压,而齐安又恰到好处地往侧方翻滚,再一次避过铁枪一击,等到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才看见一道手持长枪的身影站在樊索面前,威风凛凛,有如战神一般。 身为清凉山最高匪首的李留仙其貌不扬,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既不高大,也不雄壮,唯一的特点就是两只手掌要比正常男子大上少许,然而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齐安暗自心惊,比起铁塔一般的赵铁剑,李留仙的威胁感更足,被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上,如芒刺在背,呼吸不畅。 同样是武宗,站在李留仙身后的樊索就显得弱小了许多,尽管后者的体型要健壮不少,可气势就差了数倍,就算是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谁是大哥,谁是小弟。 “你这个小鬼,确实有些手段!”李留仙淡然望着齐安,脸色平静,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就连声调也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齐安面对着李留仙,脸色无比凝重,从方才的短暂交手来看,此人的实力绝对要在自己之上,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也比对方弱了一截,竟然被那铁枪上所传来的劲力震得手掌发麻,暗生疼痛。可见,此人之实力,至少要比自己高出一个档次,不得不慎重对待。 在齐师还是武师之时,面对身为武宗的龙武,他钻进古井里逃了;在面对赵铁剑等四大武宗围攻之时,齐安也有逃跑的打算;可在这时候,齐安不打算逃,也不能逃,就算明知不知,也要强上,因为这不是关乎自己的脸面和胜负,而是关乎着硭溪村三个少女的清白,就算是拼掉性命,他也要把被掳走的三个小姑娘给救出来。 人挡杀人,神挡灭神,这是齐安心中的信念! “来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留仙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并没有令齐安畏惧不前,反而涌现出更加强烈的战意,他用手指着李留仙,夷然无惧的发出了战斗宣言。 李留仙回头给了樊索一个眼神,示意其退开,险死还生的樊索自然不敢违背大当家的命令,他对李留仙也抱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尽管同样都是武宗境界,但樊索却知道李留仙要比寻常的武宗强大太多,他可是方圆数百里内的第一武者,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在高昌镇八名武宗的围攻下而不败,这就是留仙寨得以发展壮大,屹立十余年而不倒的根本。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5章 巅峰武宗 待樊索退开之后,李留仙单手持枪,遥遥指向齐安,就见枪尖忽然颤动起来,整个枪杆嗡嗡作响,如毒蛇一般摆动。 见此情景,齐安全身一震,心中狂吼道:真气!此人竟然能够调动体内真气,距离修士只有一步之遥! 要知道,先天武宗欲要往上突破,就必须通过修炼先天心法,吸纳外界天地元气存于丹田,化为真气,当丹田所蓄积的真气足够多时,便可以尝试构建真气旋涡,一旦真气旋涡形成,体内真气便开始自我循环,不再流散,并可随意控制,此过程被称之为聚气凝真。 在真气旋涡形成之前,武宗体内的真气是难以控制的,但若是丹田内的真气充盈无比,便可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使用一小部份的丹田真气,使之灌注到掌指或是兵器内,大大增强杀伤力,这也是可以开始聚气凝真的最低要求。 像这种基本满足了真气储备前提,只差一步便可成为修士的武宗,通常被称之为巅峰武宗,因为有真气的加持,肉身的爆发力要远远超过一般的武宗,乃是武宗里面的至强者,非常难以对付。 李留仙无疑就是巅峰武宗,离真正的修士只有一步之遥,完全超越了寻常的武宗层面,乃是齐安修炼以来所遇上的最强敌人,威胁之大,从所未有。 就见李留仙枪尖一动,瞬间带起一道残影,急向齐安刺去。 齐安伸掌阻截,迅捷无比地握住枪尖,却依然抓不牢,又一次被铁枪内所蕴含的庞大力量震开,枪头继续向前,直刺齐安胸膛。 不过,齐安有了前车之鉴,早就料到无法遏止李留仙的攻势,早在手掌伸出的时候便同时侧身避让,自然没被这一枪刺中。 李留仙显然也没指望一招灭敌,这一枪直刺只是一个起始,随着一点寒芒先到,随后便是枪出如龙,扫、砸、挑、刺、圈、拦、点、缠,各种招式信手拈来,直将一柄长枪使得诡异莫测,变幻无穷。 齐安瞬间便陷入险境,被李留仙的大铁枪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完全落入下风,时而被枪杆擦中,或是被枪尖划出一道血痕,险象环生,随时可能丧命。 齐安心中大骇,没想到李留仙竟然这样厉害,枪枪追魂,招招夺命,只要一个不慎,立刻就要死在枪下。 看来以正常的方式,绝不可能击败李留仙,必须兵行险招,以命搏命,方可有一线生机! 且不说齐安在之前就已经受了两处重伤,就算是在最巅峰状态下,也绝无可能斗得过李留仙,于是他便暗暗发狠,准备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拼死也要干掉对方。 齐安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李留仙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铁枪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齐安的胸膛。 然而齐安并没有死,反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电般抬手一扬,一柄淬毒的钢镖便稳稳地插在了李留仙的胸口上。 这是李镬儿的毒镖,曾经命中了齐安的腹部,当时被齐安取出收在身上,这时候在极近的距离下突然掷出,令李留仙不及闪避,正中胸膛,镖上的剧毒瞬间进入体内,直接破坏心脉机能,不到一个呼吸,李留仙便已身死。 李留仙犯了与李镬儿同样的错误,误以为对手中了必杀一击之后,即便不死,也无再战之力,却不知齐安虽被铁枪贯胸而过,却刻意避开了心脏要害。对于齐安这种堪称变态的怪物来说,只要不是击中大脑和心脏两处要害,就绝对不会死,至于大脑和心脏被击中后会不会死,齐安还不知道,没测试过,也没胆子试。 齐安未死,反倒是占尽上风的李留仙中了毒镖,镖上的毒性连先天武宗都难以抵御,见血封喉,中者必死,毒性只在就瞬间侵入心脉,令李留仙毒发身亡,前后只在一眨眼间。 这惊天大反转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直到犹如战神般的李留仙轰然倒下,都还没有一个人回过神来。 齐安以命搏命,成功干掉了李留仙,可他却不敢有所懈怠,紧接着就把目光投向樊索,这个人也必须要死。 被齐安紧紧盯上,樊索回过神来,又惊又怒的吼叫道:“快!杀了他!为大当家报仇!” 樊索自己一马当先,挥舞着两柄巨斧冲了过来,八名武师以及众多匪人也纷纷围杀过来,誓要取齐安性命。 实际上若非齐安胸口还插着一杆硕大铁枪,已然离死不远,这帮贼人怕是都要仓惶逃命去了,毕竟李留仙那么强的实力都栽在齐安手上,可想而知,齐安有多么可怕。可大家都看到,齐安是用两败俱伤的搏命打法才侥幸杀掉李留仙,即便成功,也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狼群可不会畏惧一头重伤垂危的狮子,更何况身为武宗的樊索也可算是一头雄狮。 “来啊!你们这帮杂碎!小爷我今天要替天行道,尽数灭杀你们这些恶棍!” 齐安怒吼着,伸手拔出贯胸而过的大铁枪,血淋淋的枪身连同枪尖在内足有七尺来长,被齐安握在手中,胸膛上一个碗口大的破洞往外涌出鲜血,如同修罗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令人望而生怖。 尽管他身受重创,实力丧失大半,但他却没有半点畏惧,强烈的战意支撑着他瘦小的身体,就算是死,也要在死之前干掉这群鱼肉乡里的杂碎,让他们对硭溪村所犯下的罪行血债血偿。 包括樊索在内的清凉山众匪,竟然被齐安的杀气和威势所震摄,纷纷停下脚步,驻足不前,脸上神色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个血腥恐怖的少年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神勇无敌。 就在相持间,忽然听得有人大声叫喊道:“不好了!官兵来了,快逃命啊!” 樊索虎躯一震,连忙喝问道:“是谁在乱喊?哪来的官兵?” 就见几个小喽罗慌慌张张地从山下跑上来,估计是在外放哨的探子,嘴里高声尖叫道:“是官兵,真的是官兵,打着朝庭的旗帜,足有数百人之众,从平阳县方向而来,已经开始上山了!” 樊索心头剧震,也顾不得击杀齐安,迈开双腿跑到山边,从高处往下张望,只见下方出现一支上百人的军队,旌旗飞舞,急速前进,个个身着制式铁甲,乃是正儿八经的大乾王朝正规军,绝非高昌镇的民兵部队可比。 “完了!居然真的是官家派来的军队!” 樊索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若是大当家李留仙尚在,还可与官兵斗上一斗,毕竟李留仙的实力摆在那里,一人足以抵得上七八名武宗,可李留仙已经死了,李镬儿也死了,整个清凉山留仙寨,仅剩他一个武宗,武师也只有八名,剩下的都是小喽罗,面对正规军的围剿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毫无抵抗之力。 樊索立即转身下令:“赶紧逃!分头下山,各安天命!” 说完,樊索自己也开溜了,根本顾不得再去找齐安的麻烦,毕竟自己的小命最重要,何必与一个重伤垂死之人死磕? 一转眼间,几百个盗匪跑得干干净净,齐安心神一松懈,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血泊之中。 这帮贼人不敢与官军正面相斗,纷纷避开上山大道,各自往偏僻处想办法下山,或是沿着暗中开辟的密林小道逃窜,或是靠着绳索滑下峭壁,所有人心中都只有逃命一个念头,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对翅膀,否则直接飞走该有多好? 贼人们发现得早,逃命也及时,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逃掉,官兵们显然及时发现了贼寇的动向,立即分散开来四处拦截,很多运气不好的,还未逃至山脚便被官军截住,能够侥幸逃走的不及半数。 至于二当家樊索,显然运气不佳,他虽然是武宗,面对普遍官兵具有碾压优势,无奈却遇上了几名统兵队长的联手拦截,再加上他本已在齐安手下受了伤,实力打了折扣,竟然没能冲出重围,死在了几名武宗的联手围攻之下。 约有两百余人的匪徒落在官军手中,大多被当场击杀,少数弃械投降,再加上死在齐安手中的百余人,整个留仙寨五百强匪,能逃出去的最多也只是百人左右,并且三名匪首尽已伏诛,二十七名武师近乎死绝,其余溃散的逃匪已经成不了气候,为恶十余年的留仙寨终被剿灭。 实际上前来剿匪的官兵们早就注意到,清凉山众匪根本没有进行有效地抵抗,厉害的匪徒很难遇上一个,显然不如传言中那么可怕。等到冲上山来,一路见到被攻破的岗哨以及地上血迹未干的尸首,便猜到已有人先一步向清凉山发动攻势,并且已经杀到了留仙寨的老巢。最后等到一批又一批的俘虏被押送到指挥官的面前,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凶名显赫的留仙寨,居然是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少年仅凭一己之力攻破,就连大当家李留仙也丧命其手。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6章 平阳县尉 齐安就坐倒在李留仙的尸首之旁,眼皮子耷拉得只剩下一条缝,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快死了,或是已经死了,然而齐安一个翻身,又站了起来,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扫了一圈阵型严整的官兵们,有气无力地说道:“匪徒们抓了我们村里的女人,请将她们救出来。” 官兵的首领挥了挥手,自有手下分为好几队,有条不紊地对整个留仙寨进行搜索,很快便救出一大帮女人来,皆是附近村民,被抓走的阿芬、小芸、妞妞都在其中,看到她们安然无恙,齐安血迹斑斑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笑容。 “安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尖的小芸居然一眼就认出了齐安,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将他搂在怀里,不停地用衣袖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阿芬和妞妞也冲了过来,妞妞才只十一岁,比齐安还要年幼,一看齐安浑身是血要死不活的样子,便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年纪最大的阿芬反倒显得很沉稳,顾不上哭,赶紧撕扯着布条替齐安包扎伤口。 实际上,齐安的伤势看似沉重,却无性命之忧,血早已经止住,即使不包扎也没有关系,随着时间流逝,终将愈合。 这便是齐安最恐怖的地方,强大的生命力,以及无与伦比的自愈能力。 官兵的首领大步行至齐安跟前,大声喝问道:“我乃平阳县之县尉赵嵩,奉命清剿留仙寨众匪,而你又是何人?” 齐安回道:“我叫齐安,乃五十里外硭溪村人氏,因昨日被匪徒洗劫村庄,掳走数人,特来杀贼救人。” 赵嵩是一个气度威严的中年人,年约五旬,鬓边已有几丝白发,但体质强健,气势摄人,显然也是一名武宗,他扫了一眼李留仙的尸体,笑而赞道:“你很不错,如此年纪便已至先天之境,甚至还能干掉李留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齐安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赵大人过奖了,这个强盗头子极其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能够诛杀此人,完全是凭着运气罢了!” “你莫谦虚,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赵嵩呵呵笑着,显然不相信仅凭运气就能击杀赫赫凶名的李留仙,或许真有运气的成分在内,但修为实力绝对还是最主要的因素。 齐安没心思争辩,微微一笑便转过话题:“如今贼人伏诛,我已将村民救出,便先告辞了,早点回到村里,以免他们担心。” 赵嵩眉头一皱:“可是你这伤……” “无妨!死不了!”齐安斩钉截铁地回应着,在几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搀扶下,步伐缓慢地朝着山下行去。 赵嵩默然望着他的背影,半晌后蓦地放声大喊:“齐小兄弟,赵某敬你是条英雄好汉,如有机会,请务必来平阳县一聚,老哥哥我必会感到无比欣慰!” 齐安回过头来挥手微笑,也不言语,便自去了。 且不说官兵们喝斥着俘虏,搜刮着山寨财物,只说齐安他们四人,区区五十里山路,来时还用不了半个时辰,而返回却用了三四个时辰之久,等到他们回到硭溪村,夜幕早已降临。 实际上没过多久,齐安的伤势便好了大半,恐怖的创口已经愈合,几乎不影响行动,但他却为了不让人发现自身体质的怪异,故意装做重伤难愈的样子,步伐缓慢,走走停停。 阿芬和小芸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妞妞则是一路小跑,先一步返回硭溪村,一方面是为了报平安,以免村民担忧,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通知村民过来接应。 二牛和虎娃他们听到齐安重伤的消息后,赶紧套上一辆牛车往清凉山方向急行而来,终于在半路碰头,用牛车将一身是伤的齐安给接了回去。 躺在自己家粗糙简陋的石榻上,齐安大略讲述了一下闯山杀贼的经历,许多凶险处并未提及,只是一言带过,但兴奋的村民们却是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硭溪村武风不盛,除了村中几家猎户以外,绝大多数都是未曾习武的平民百姓,根本不知道武者有境界划分,更不清楚留仙寨的贼寇强到什么程度,他们只知道齐家小子的老爹非常非常的厉害,一剑斩出,十几颗人头瞬间落地,而齐家小子得了其父真传,肯定也很厉害,消灭一伙悍匪应当不难,唯一的遗憾就是齐安受了重伤。 待到村民散开,各自回家,仅剩下隔壁的王婶和平叔留着照看。平叔替齐安褪下血衣并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王婶则忙着生火做饭给齐安做宵夜,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在外流浪多时的齐安,终于感受到了阔别已久亲人般的温暖,不由更加思念起父亲来,嘴里喃喃念道:“父亲,你究竟去了哪里?” 据村民们所说,在齐安翘家后不久,齐撼山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硭溪村,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默默算来,至少已快一年,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过对于老爹的安危来说,齐安并没有过于忧心,毕竟他父亲的精神状态虽然不佳,可实力却是高深莫测,再加上行事低调,轻易不会招惹事端,除非是他疯癫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不过齐撼山一旦开启疯狂模式,实力也会暴涨许多,那真的是人挡杀人,神挡灭神,很难遇到敌手。 齐安故作养伤,在硭溪村住了一个多月,暗中外出数次,将附近人迹罕至的山峰幽谷通通都搜寻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父亲的踪迹,想来齐撼山应该是出了远门,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留下任何口讯给齐安。 在以往齐撼山发病的时候,也会有可能到处乱跑,可一旦恢复清醒,就会立刻返回到硭溪村,前后不过数天而已,从没有像这样直接消失近一年,这就显得很是离奇。 这段时间齐安除了潜心修炼以外,也无事可做,只是因为丹田之中幽蓝火焰的影响,进境非常缓慢,令他无比懊恼。 这一日,齐安家里竟然有人找上门来,原来是平阳县的使者,奉县尉赵嵩之令,有请齐安往平阳县一聚,说是有要事相商。 齐安欣然应约,将这一年来搜刮尸体所获得的钱财拿出一部分,平分给村里人,对几个村中好友交待一番,又在自家给父亲留了张字条,便与使者踏上了前往平阳县的道路。 使者是骑着马来的,齐安不会骑马,便坐在使者身后,由使者驾马驮着他往东而去。 硭溪村距离平阳县城有三百余里,有些地方山路崎岖,再加上要驮着两个人的重量,足足花了半日光景才到城门跟前。 在大乾王朝,地域划分从大到小依次为州、郡、县、镇、村,而镇和村既没有朝廷驻军,也没有高大的城墙保护,所以也就没有官府机构,只有围栏和篱笆,以及民兵和一些私人武装,人口和占地规模也比郡城和县城要小得多。 大城为郡,小城为县,既有高大雄伟的城墙,也有正规军驻守巡逻,繁华程度和人员密集都要远远超过村镇。 平阳县是一个偏远小县,县城的规模也很小,驻军只有五百人,治安官便是县尉赵嵩,是整个平阳县的二把手,其上为主管政事的县令大人。 大乾军制,正规士兵至少要有武士水准;十人为一小队,领头的叫做兵长,须武师担任;百人为一中队,长官为队长,必须具有武宗实力;千人为一大队,指挥者称为统领,乃是突破武者境界的修士;而万人为一军,最高统帅为将军,实力更是要比普通修士强大得多。 除了兵长以外,队长、统领、将军都设有一正两副三个职位。就以平阳县来举例,驻军五百,为五个中队的兵力,每个中队都有一个队长与两个副队长。赵嵩便是五位队长之一,自己统率着一队百人规模的军士,只不过他身上还有一个县尉的官位,所以比起另外四位队长高了一阶。 在使者的引领下,齐安很快便通过城门来到一座宅院跟前,这便是县尉赵嵩所居之地,两名把守在门口的家仆显然早已得到通知,领着齐安直往院中大厅而去。 厅中正在设宴,除了位于主位首座的赵嵩以外,还有十余位宾客,大多数都随身带着武器,身穿制式铁甲,显然是驻军军官。 而赵嵩见到齐安进来后,立时从座位上站起,大笑道:“可算把小英雄给盼来了!” 随后,赵嵩便让齐安落座身旁,并为他介绍席间众人,大多都是平阳县的驻军军官,不是队长就是副队长,剩下几个身着华服便衣,也皆是平阳县的富商与知名人士。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7章 朝庭封赏 齐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层次的酒席宴会,手足无措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喝酒吃菜,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这帮军中好汉大都参与了清凉山围剿之战,口传之下也个个都清楚齐安的出身来历,知道这是一个从穷困山村里出来的少年天才高手,所以对于他窘迫的表现并不以为意,纷纷主动上前敬酒并与其攀谈。 大乾王朝以武立国,尤其尊重强者,齐安虽然出身贫贱,年纪又小,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先天武宗,从实力上就不比在座诸位要差,更因为独闯清凉山并且斩杀李留仙而一战成名,所以厅中之人皆不敢轻视之,反而主动放下身份,拉拢攀谈。 齐安才思敏捷,话虽不多,但却句句恰到好处,不卑不亢,唯独就是举止表情有些放不开,略显羞涩。 宴会散后,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去,赵嵩便将齐安领至书房,泡上一壶好茶,相对而坐。 “齐小兄弟,这次遣人去将你请来,乃是有几件事想与你商议一下。”赵嵩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便开始说起了正事。 “赵大人有何吩咐请尽管直言。”齐安也将面前的茶杯拿起饮了一口。 “首先是上个月清凉山剿匪一事,平阳县驻军几无损耗便荡平了留仙寨,你居功至伟!” “过奖,我只是略尽棉力而已。” “你可不必谦虚,若非你拼死斩杀了李留仙,仅凭他一人之力,就能对我军将士造成大量伤亡。” 赵嵩饮了一口茶,又道:“实际上平阳县一直未对留仙寨用兵,就是觉得其中风险太大,即便能胜,损伤也会无比惨重。我们早就从高昌镇那里得到情报,李留仙乃是巅峰武宗,武艺精湛,骁勇无比,普通武宗至少要十个以上才能将其压制,再加上又有樊索与李镬儿从旁相助,除非我平阳县驻军倾巢而出,否则并无必胜把握。” 赵嵩这话并非虚言,留仙寨匪众五百余人,与平阳县驻军人数相当,装备和训练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却占据着地利优势。大当家李留仙乃是巅峰武宗,樊索和李镬儿也是武宗,外加二十七名武师,乃是这方圆数百里内最强大也是最嚣张的贼寇势力。 再看平阳县驻军这边,五个满编中队,正副队长加起来共计武宗十五名,所有的兵长再加起来,武师一百位,纸面上的实力确实要比留仙寨强出不少。可关键是,他们这些武宗都是寻常武宗,没有一个是巅峰武宗,对上李留仙,将会很难受。 另一方面,平阳县驻军更不可能全军出击,毕竟这么大个县城需要人马驻守以及维持治安,而平阳县境内也不仅仅只有留仙寨这一伙贼寇,要是被其它贼寇收到风声从而洗劫了县城,那可得损失多少?所以充其量只能派遣个两三百人的兵力剿匪就已经是极致,根本不敢言必胜。 “此次也是因为从州府调来的新任县令刚刚走马上任,好大喜功,迫切想要作出一番成绩来,非逼着本官带人攻打留仙寨,本官也是逼不得已,才联合另两支驻军中队,共计三百人,一同杀到清凉山,本已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没想到却被你抢先一步杀得众匪血流成河。” 赵嵩笑着,显得很高兴,继续说道:“由于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了平阳县境内势力最大的一伙贼寇,上面很是高兴,赐予了不少奖赏,再加上从留仙寨搜刮而来的大批财物,令我等驻军与县令大人都很是喜悦,所以商量了一下,便将部份奖赏转赠于你,毕竟你功劳最大,若非有你相助,不可能轻易拿下留仙寨,所以你也莫要推辞,回头我给你一个清单,再吩咐下人带你去领赏。” “奖赏?”齐安愣了一下,便连连摆手,“我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替村子报仇,以及救出被掳走的村民而已,并未想过要讨赏!” “好了,别说了!”赵嵩笑着拍了拍齐安的瘦小肩膀,“朝廷赐下的封赏不能随意拒绝,你就算不想收也得必须收下!” 齐安便不再争辩,点头答应下来。 赵嵩接着又道:“另外还有一事,不过在这之前,本官想冒昧地问一句,齐小兄弟这身本事是怎么来的?方便透露吗?” 齐安据实答道:“是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 赵嵩其实早就派人调查过齐安的底细,却故意装作不知:“原来你父亲也是位强者,不知可否引见一下?” 齐安摇了摇头:“我父亲已于一年前离家出行,不知所踪,就连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赵嵩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转回正题道:“我接下来所说之事,就与修行有关,不知道齐小兄弟有没有听说过乾清学府?” 见齐安茫然摇头,赵嵩便解释道:“朝庭为了培养人材,故在九州各郡设立学府,名为乾清学府,乃是唯一一个由官方设立的武者培训机构。” 齐安疑惑道:“这与我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赵嵩笑而言道,“凡是具备武宗实力的大乾王朝子民,皆有机会进入乾清学府进行学习深造,那里有各路名师指导,有大量修炼资源提供,还有通往凝气境的先天功法,修行之路将会顺畅许多。我这次之所以唤你来,就是想要问一下,你是否愿往乾清学府进修?若你愿意的话,本官可手书一封推荐信,便能将你送入乾清学府。” 齐安听完一愣:“原来还有这等好事,早听闻朝庭内强者无数,修行功法数不胜数,原来都是真的!” 赵嵩哈哈笑道:“只要你愿意,本官立刻为你修书一封,过几日便差人带上书信送你去靠山郡城,恰逢下月初乾清学府正好进行本年度的招生,有我的推荐信在,相信你定能轻而易举的进入靠山分院!” 齐安没有拒绝,笑着抱拳道:“如此便多谢赵大人了!” 赵嵩将手一摆:“无须客气,为朝庭举荐人才是本官份内之事,本官也是见你英雄年少,对修行颇有天赋,见才心喜之下,才愿意做一伯乐。” 正事谈完,两人又随意闲聊几句,赵嵩便唤来下人,领齐安去客房歇息。 次日清晨,赵嵩差人来唤齐安吃早饭,在他身旁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经介绍才知道此人是赵嵩的长子赵征,武师修为,也在军中做事,为其麾下一名兵长。 “今日轮到本官巡防,吃过早饭便要出门,这是犬子赵征,稍后便让他陪伴你去县衙领赏。” 说罢,赵嵩也没有过多闲聊,匆匆用完早膳,便自去了。 赵征性子跳脱,对击杀李留仙的齐安甚为钦佩崇拜,反倒与齐安聊了许多,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齐兄弟,你且过目一下,这是父亲大人为你争取到的朝庭封赏。” 赵征递上一纸清单,详细列明一系列的赏赐,有兽妖内丹一枚,培元丹一瓶,玉钱十枚,上好精铁铸造的宝刀一把,最后还有平阳县内占据一亩地的两进宅院一座。 奖赏不可谓不丰厚,光是十枚玉钱就相当于一千万枚铜钱,这是什么概念?举例一下,当时齐安所路过的青河镇,入镇税为十枚铜钱一人,一百万人的入镇税总和相加就是一千万枚铜钱,而以青河镇的人口规模来看,人流量大约为每日千人左右,也就是说,只是这十枚玉钱,就相当于整个青河镇近三年的入镇税收。 当然,在两大武者帮派掌控下的青河镇,并不仅仅只是入镇税一项,还有经营税、保护税、居住税、交易税等等各项巧立名目的税收,大概算来,十枚玉钱也就相当于一个武者帮派几个月的收成。 不过齐安对钱币不怎么看重,他搜刮了一整年的尸体,累积起来的财富也有不少,所以他主要看的还是其它奖励。 培元丹对于武宗来说是极为珍贵的辅助修炼药物,须知武宗修炼主要就是靠吸纳天地元气,而培元丹是以好几种珍贵药材炼制,内含精纯的天地元气,服食一粒,足抵数日苦修,这一瓶就有二十粒,至少就节约了一两个月的修炼时间。 然而最珍贵的应该还是那一枚兽妖内丹。 何为兽妖?乃是兽类修炼成精,化为妖物,开启灵智,实力超越先天武宗,等同于修士级别。要斩杀一只兽妖,除非修士出手,或是大量的先天武宗不计损耗的围杀,方有可能办到。 而内丹就是从兽妖体内取出的精华结晶,通常作为炼丹材料使用,甚至还能用来炼器或是其它用途,多半是修士才有机会拿到手,对于武者来说极难获得。 至于精铁打造的宝刀,相比前几种就要差了许多,而两进宅院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毕竟县城地价不算太贵,比不得郡城寸土寸金,之所以有此一项,主要还是为了增进齐安对平阳县的归属感,县令与县尉两位大人也是煞费苦心,不惜代价的对其进行拉拢。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8章 靠山分院 随后,赵征领着齐安去了一趟衙门,在拜见了县令大人之后,便拿了批条去库房领取各项奖赏,最后执着地契去城西接收宅院。 在看过宅院之后,赵征知道齐安即将前往靠山郡城,便询问他要如何处理这座宅院,齐安便道:“就麻烦赵兄替我租出去,租金就交给硭溪村的村长,让他均分给村民们,也算是我对父老乡亲们的一番心意。” 硭溪村的老村长不久前丧命于贼寇之手,如今新任的村长是他儿子,也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齐安打算将出租宅院所获得的钱财交付于他,尽管分到每家每户的头上并不算多,但也算是聊表心意。 赵征欣然应下此事,随后便带着齐安去县城内档次最高的成衣铺,订制了几套质料上乘、做工精细的新衣裳,因为齐安很快就要前往郡城,总不能穿着劣质的粗布麻衣让人看扁,就是作为推荐人的赵嵩恐怕也会被人嘲笑。 随后几日,赵征带着齐安游览了整座平阳县城,甚至还去驻军营地逛了一圈,两人之间的感情增进不少,这也是其父赵嵩私底下的刻意授命。 赵嵩年事已高,在修行上恐难再做突破,而齐安恰好相反,潜力非常巨大,在乾清学府的教导下,必将成为修士。对于他们赵家来说,提前与一名修士打好关系,是相当划算的感情投资,所以赵嵩才对齐安格外看重,又是请赏又是推荐,当成是关乎自身的头等大事来操作。 当然,齐安也对赵家父子相当感激,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赵家父子待他不薄,倘若以后有机会,自然不介意帮扶一把。 数日之后,腰悬宝刀、焕然一新的齐安,拿着县尉赵嵩亲手书写的推荐信,踏上了前往郡城的道路,而赵征则非要亲自作陪,与他一同启程。 包括平阳县在内的八座县城皆属于靠山郡范围,而靠山郡又是整个青州最偏远的一郡,与西边的漠州相邻。 从平阳县城往靠山郡城有上千里路,即使有宽阔易行的官道连接,再加上有健壮的马匹代步,也足足耗费了三日才到。 赵征端坐马背,指着前方依山而建的巨大城池,向齐安介绍道:“这便是靠山郡城,比起平阳县城的规模大了十倍不止。” 齐安心下凛然,这是他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大城池,庞大的躯体犹如一尊匍匐在地的巨兽,青灰色的城墙上遍插着黑底金字的旗帜,到处都能看见来来往往的巡守士兵,平阳县城与之相比有如小巫见大巫,差之甚远。 据赵征介绍,平阳县城共有居民八万余,而靠山郡城则有上百万民众,相差十倍不止。在守备兵力方面,平阳县城驻军五百,而靠山郡城则有上万精兵镇守,足足相差二十倍以上。 由此可见,郡城的占地规模和繁华程度远非县城可比,就好比数千人的青河镇与八万民众的平阳城,直如天壤之别。 “天色将晚,我们赶紧入城,找家客栈先歇息一宿,明早我再带你去靠山分院。” 赵征说罢,便驾马前行,齐安紧随其后,他早在前几日,于赵征的指导下学会了骑行之术,已能在马背上操控自如。 翌日,在客栈用过早饭的齐安与赵征纵马自南门出城,因为乾清学府的靠山分院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郊东南方向二十余里处,占地十五顷,气势恢宏。 凭着平阳县尉的推荐信,齐安与赵征很快便进入了分院内部,在会客室见到了一名面容清癯的华服老者。 赵征竟然认得此人,向齐安介绍道:“这是靠山分院的副院长崔熠大人。” “见过崔大人。”齐安抱拳拱手,随后拿出赵嵩的推荐信呈上。 崔熠接过书信,拆开阅读,少顷之后便抬头望向齐安,微笑道:“既然是赵县尉所举荐的少年英才,自然应当得到朝庭的栽培,老夫会让一名管事与你接洽,还请稍坐片刻。” 说完,崔熠客套地与齐安聊了两三句,问明了一些信上没有提到的基本情况,便自行离去。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自称姓王的管事过来接待,一边领着齐安参观分院,一边与他说着学府的规矩以及注意事项。 实际上,乾清学府虽是官办,却也要收取费用,就像那些教人读书识字的私塾学堂一样,付不起费用的话便没有办法进入。而乾清学府的费用比起私塾学堂来说,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区别,每年的学杂费用居然需要足足两枚玉钱,并且必须是一次性付清三年,好在齐安怀揣十枚玉钱的封赏,倒也能够支付得起。 与私塾学堂不同的是,乾清学府只教武,不习文,并且一般武者不收,必须是武宗起步,才有资格进入学府进修。 现今这天下,重武轻文,极度尊崇强者,只会读书的文人没有作为,在朝廷为官主要是看修行境界和自身实力,没有实力,说破天都做不了大官,那些文人墨客,即使有幸入朝为官,也只能做点无关紧要的杂事。 而推荐信的作用既不能免去费用,也不会让人破格录取,但却是进入乾清学府的必要前提,被推荐人不仅需要具备一定的修行天赋,更要保证身家清白,没有犯过事,这便防止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通过鱼目混珠的方式混入学府。 对于推荐人来说,如果被推荐人有任何问题或是在学府之内惹出事端,推荐人亦要承受连带责任。相反,如果被推荐人在学习期间表现上佳,将来加入军队或是入朝为官,则推荐之人也会受到朝庭的褒奖,履历上就会添加浓重一笔,对仕途很有帮助。 一旦进入乾清学府,至少要学满三年。而满三年后,若是已经成为凝气境修士,便可直接获得由朝庭封赐的官职或军衔,才能正式离开学府;如若还是先天武宗,可选择继续留在学府学习,也可选择进行一场难度颇高的挑战任务,在完成该任务后,同样能够得到军职或是入朝为官。 所以,对于那些想要步入仕途或加入军队的武者来说,乾清学府绝对是一条快捷的晋升道路。 由于齐安年纪很轻,显然天资极高,王管事对其非常看重,不厌其烦地向他详细介绍着学府的情况,最后还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住处,有独立小院,院内还有一方池塘,只不过这处院落并不只是给他单独使用,左右各有两间居室,合共四间屋,皆是给靠山分院的学子所准备的。 入学诸事办理安毕,赵征告辞回返平阳县,齐安便安心呆在居处默默修炼,静等开学。 乾清学府每年的招生都是在秋季,持续半个月,离正式开学还有好些日子,此时齐安所在的院落只有他一人入住,其余三间房都还空着,不过随着时日推移,很快便陆续到来三位同窗。 纪正月,靠山郡城本地人,富商之子,二十七岁,圆脸无须,个头略矮,微胖,爱笑。 项方,渔阳县人士,某镖局少当家,三十一岁,方脸,络腮胡,魁梧健壮,肤色黝黑,不爱言语。 屈寒,淮山县人士,当地豪族的嫡系子弟,二十二岁,长相俊美,但稍显阴柔,肤色苍白,颇有傲气。 这三人便与齐安合住一个院子,但是因为纪正月是本地人,家在郡城,所以有时候不在院内歇息。 等到招生结束,便举行开学仪式,所有靠山分院的学生济济一堂,安静的聆听院长训话。 直到此时,齐安方才了解到,整个靠山分院共有一百七十九名学子,几乎都是先天武宗,只有一位已经超过了武宗的境界,乃是凝气境修士,只因进入分院未满三年,所以仍还留在分院。而本年的新生有二十二名,其中九人出自郡城本地,另外十三人来自辖下八县,至于出身平阳县的唯有齐安自己,其余七县或是两人,或是一人,不作详述。 靠山分院的学子们无论新老,没有阶级之分,一视同仁,而管理方面除了正副两位院长之外,还有八位教习以及许多管事。据说教习们个个都是凝气境修士,只负责教导学生,生活杂事则由管事们负责,管事的修为有武宗也有武师,人数众多,不一而论。 正副院长各自发言以后,由大管事范铭上台讲话,据说此人早就成为巅峰武宗,实力深不可测,可匹敌凝气境修士,在靠山分院权柄很大,是所有管事的头领。 范铭主要是讲解一些学府的规矩,以及学员在学习期间该做些什么,如何才能迅速提高自身实力,洋洋洒洒地讲述了一个多时辰,其中大部份内容齐安都从王管事那里了解过,只有少部份没有听王管事提及,其中就有靠山分院的一些重要建筑设施,譬如藏书阁、藏宝库、悬赏院、演武堂、磁陨台、乱箭场、生死巷等等。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19章 财法侣地 藏书阁和藏宝库就不用多说,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藏书阁除了修炼功法和武学典籍以外,还有许多与修行无关的杂书,所有书籍皆可任意取阅;而藏宝库就相当于一个内部的交易所,可以购买修炼物资,或是将自己用不到的东西献出,以换取钱币。 悬赏院是发布悬赏任务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对本郡范围内各个贼寇据点以及通缉犯人的悬赏,例如曾被齐安斩杀的李留仙,就曾在悬赏院的任务榜单上,不久前才被撤除,当然齐安不可能再次从靠山分院获得奖赏,因为平阳县衙已经给过他奖励。 乾清学府的态度是希望学员们在实战中得到磨砺,所以联合了官府的情报机构从而设立了悬赏院,只不过里面的任务通常难度不低,实力有限的话很难完成,并且还有丧命的可能,而在执行任务中受伤或是身亡的话,学府方面可是不会给予任何补偿的。 演武堂是给学员们展示身手地方,可独自演练,也可对战切磋,有时候教习们会在演武堂进行授课,并且在一些测试评比的时候,也会用到这里的场地。 除此之外,还有学府内正式举办的擂台赛也在演武堂进行,这可是一项关注度极高的盛事,所有新老学员皆可报名参加,每月积分最多者,可获得“擂主”的荣誉称号,还能得到学府所赐予的奖励。 每年将有十个月会举行擂台赛,一年下来最终会产生十位擂主,而这十位擂主将会在每个赛季结束时为了“总擂主”的称号进行角逐,具体对战规则不再赘述,只需知道年度总冠军的奖励,比起月度冠军更加丰厚得多。 磁陨台是由天外坠落的奇特陨石所打造的修炼平台,据说这种天外陨石带有独特的磁力,会使立于台上之人受到极其明显的压迫力,越是靠近中心位置,所受压力就越强,所以磁陨台通常被用来磨练力量和耐力,效果显著。 只不过磁陨台范围有限,无法容纳太多人,所以每人每月只有十个时辰的使用期限,一旦超过,还想使用,就必须花费钱财购买使用时间。 乱箭场也是一处训练场所,正中位置是一个六尺见方的圆形铁笼,高度也是六尺,铁笼的间隙很大,而其外部隔着一定距离被一整片石墙所包围起来,墙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内部放置有器械连弩,一旦启动,无数的射击孔会按照一定的频率和方向,朝中心的铁笼发射出大量的钝头箭矢,受训人必须在铁笼之中的丈许之地闪转腾挪,躲避箭矢的射击。 这项训练主要是用来提升速度和灵敏,同磁陨台一样,也有使用限制,每人每月五次,并且也可通过钱财来购买使用次数。 相对于磁陨台和乱箭场来说,生死巷就较为危险,乃是锻炼实战能力的场所。 生死巷总长八十三丈,宽一丈五,两侧共有战傀人偶一百零八尊,由修士所炼制,每一个战傀至少都具备武宗门槛的水准,而最强的战傀更能发挥出巅峰武宗的战斗力。 当然,一百零八尊战傀通常不会完全启动,生死巷分为天、地、人三个难度级别,只有天级生死巷,才会完全动用一百零八尊战傀,而地级生死巷只会启动七十二尊战傀,其中还不包括能发挥出巅峰武宗实力的那些,至于人级生死巷,战傀数量再减为三十六尊,实力也相应越低。 闯生死巷不是要击败战傀,而是要求闯关者在尽量少的时间内,通过战傀的重重阻截,抵达彼端。不过当战傀在遭受到强力打击,或是弱点部位被击中之时,会在短暂时间内停止攻击,为闯关者争取一点喘息之机,可以有效利用这一点摆脱战傀的阻挠。 从“生死巷”这个名字就知道,闯关有一定的风险,因为战傀没有思想意识,不会手下留情,当闯关者在支撑不住时可以往回退,每个战傀都有一定的攻击范围,脱离了这个范围,战傀便会停止攻击,并回到原位。即便如此,还是会发生令闯关者受伤甚至因此丧命的情况,所以每个月就只有一次闯关机会,并且无法通过购买获得使用次数,这也是为了保护学员,使伤亡事件尽可能较少出现。 最后还有一点,生死巷仅供给武宗学员使用,一旦突破成为修士,则失去进入生死巷的机会。 修行之路,不外乎“财法侣地”四大要素。 乾清学府提供物资兑换,鼓励完成悬赏获得奖励,这是财;藏书库有大量的修行法门和武学典籍作为参考,这是法;靠山分院有学员一百七十九名,还有八大教习,学员之间可以互相切磋探讨,遇到不解之处还可以找教习解惑,这便是侣;另外又有磁陨台、乱箭场、生死巷三大训练场所,力量、速度、耐力、灵巧,甚至还有实战能力,皆可以有序提升,这就是地。 财法侣地都有了,修行路就在自己脚下,就看各人的本事造化。 开学仪式结束之后,众学员散去,齐安回到住处,包括纪正月、项方、屈寒在内的四人,都收到了学府为他们所准备的统一制服和身份腰牌。 制服的样式有别于普通人所穿的布衫,而是一件皮革制甲,胸口刺有“乾清”二字,穿起来既贴身又轻便;腰牌只有半个巴掌大,长方形,一面刻有“靠山分院”四字,另一面则是齐安的名字。 皮甲没有强制要求必须要穿,但是腰牌却一定要随身带上。而齐安领到的皮甲尺码有些大,显然是成人款式,所以他就放到一边,只将腰牌挂在腰间,然后就听见纪正月在院中嚷道:“兄弟们,有没有要去藏书阁的啊?” 对于新学员们来说,藏书阁的吸引力显然大过一切,毕竟那里收藏着大量的修行法门和武学典籍,而普通的先天武宗可是很难得有这样的观阅机会,沉稳的项方和傲气的屈寒都不免为之心动,纷纷呼应着纪正月的提议。 齐安自也不能免俗,一行四人兴冲冲地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而去,路上也偶遇其他学子,目标都是藏书阁,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新学员,毕竟老学员们早就将藏书阁光顾了无数次,也不非要挤在这一两天。 藏书阁乃是一幢两层阁楼,下层为藏书区域,共分为三大块,各有字牌标注,分别为“修行功法”、“武学典籍”、“杂学”。上层则为借阅区,以屏风分隔成数十个窄小的单人区域,没有任何多余摆设,仅只有一张木几和一个蒲团,当学员们大致选好需要观看的书册,便可取出前往二楼寻找一处无人的隔间,细细翻阅。 之所以会将二楼设为借阅区,就是因为藏书阁的任何书册都是不能带走的。并且,无论是否学成,都不可向外界透露丝毫,否则一经查实,就是死罪。昨日由范大管事进行的讲话中,一再强调地警告此事,相信每个人都会引起足够重视。 甫一进藏书阁,几乎所有人都奔向标注有“修行功法”的书架,毕竟修行功法乃是根本,与修炼的快慢息息相关,但也不是说越上乘的功法越好,这还得讲求一个适不适合问题,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性格不一样,领悟能力不一样,甚至所处的修炼环境也不一样,即便是最顶级的功法,也不可能令每一个人都拥有飞一般的修炼速度,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这里就随便举几个例子,譬如某一功法,适合天生气血雄壮之人,如果一个先天就体质虚弱的武者去修炼,搞不好会把自己练出一身暗伤来;又如某一功法,需要修炼者心神宁定,始终专注,若是由一个心思跳脱、浑身都是心眼的投机之辈来修炼,结果往往是恰得其反,还不如一个天生愚钝的莽夫。 选择功法要看个人自身的情况,还要重视修炼环境,譬如大乾九州之中位于最南端的炎州,气候炎热,气温普遍高于其它地区,若是炎州的修炼者选择了一本属性偏向于阴寒的顶级功法,就算他再努力,天赋再好,恐怕终其一生都很难有大的突破。 反之,北边的雪州气候严寒,终年大雪纷飞,那里的武者,也绝不可能去修炼属性偏重于阳火一类的功法,事倍功半不说,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齐安所修炼的【七绝剑诀】无疑是一门极为顶尖的修行功法,无奈却是从他疯癫的父亲口中套出,即便经过齐安的整理归纳,也不能保证其完整性和正确性,这一直是齐安心里的一根刺。而如今进入靠山分院,藏书阁内就收藏得有大量的修行法门,这些功法必然都是完整的,很可能会比残缺的【七绝剑诀】更加适合他。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0章 两种体系 齐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拿起功法书册便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他喜欢先粗略浏览一遍进行归纳总结,心里有了底,才会开始修炼,这也许是他常年从父亲口中套话所保留下来的习惯。 经过他大半日废寝忘食的归纳总结,藏书阁内的修炼功法一共有六十九种,每一种都至少达到了先天层次。 也就是说,无论按照哪一本功法来修炼,都可以突破到凝气境,这显然不是民间流传的那些后天功法可比,看来这乾清学府的底蕴相当深厚,不愧为官方创办的正规学府,比起平阳县城内见到的那些民间武馆,要强出千万倍。 不过这六十九种修行功法当中,有三种功法极为特别,一为【金刚不坏】,二为【蛮神护体】,三为【陀神臂】。 之所以说它们特别,乃是因为这三种功法都不是正统的炼气功法,而是另辟蹊径的炼体功法。 齐安很早就知道,包括先天武宗在内的所有武者都被归属于淬体境,这是整个修真历程的筑基阶段。而淬体之后便是凝气,想要突破到凝气境,便需要不断吸纳外界的天地元气,气沉丹田,纳十存一,最终于丹田气海内构建真气旋涡,开启体内的真气循环。 这便是当今天下视为正统的修行之道,围绕这一过程和目的所创出的修行体系,即炼气体系。 实际上,世间还有另一种与之相对的修行体系,被称之为炼体体系。 从名字上就能大概理解两种体系的差别,炼气体系是以丹田气海为核心,掌控真气为我所用,真气具备着摧枯拉朽的莫大威力,也能化为真元铠甲或是真气屏障用以防守;而炼体体系却不在丹田蓄存真气,反倒将真气融入自身躯体的每一个血肉分子之中,将肉身凡躯不断的升华淬炼,最终有如百炼精钢,万劫不毁。 了解到这些,齐安不免心中意动,因为他的情况与其他武宗不一样,他的丹田气海被那不知来历的幽蓝火焰给霸占,天地元气一旦进入丹田,瞬间就要被吞噬殆尽,根本无法正常修炼,修为也就到了瓶颈,难以提升,如今眼前又多了一条炼体之路,虽非修炼正道,却让齐安看到了一线希望。 按照这三本炼体功法所述,炼体修士在战力上比起炼气修士毫不逊色,甚至在保命护身的能力上更强一筹,唯独在远程攻击和范围杀伤等方面有所不足。 换句话说,炼体功法更注重于正面近战肉搏,并且仗着强大的防御能力而冲杀在最前方。 只不过,炼体功法也有很明显的缺陷,首先是炼体的进境相对于炼气来说较为缓慢,修炼到相同境界所耗费时间会更久,其次是因为天下间可供修炼的炼体功法极少,且高层次的炼体功法更是凤毛麟角,毕竟绝大多数的修炼者都是走炼气路子,所以很可能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面临没有后续功法可用的尴尬境地。 此刻摆在齐安眼前的三本炼体功法,都比较低级,拿【蛮神护体】来说,只有蛮士、蛮王、蛮神三个层次。练成蛮士,战力相当于凝气境初期,蛮王练成,相当于凝气境中期,同理,蛮神的战力等同于凝气境后期,之后便没有了,除非自创后续功法,否则终生止步于蛮神阶段。 而【金刚不坏】也只比【蛮神护体】略强一些,分为金银铜铁身四大层次。铁身相当于蛮士,铜身相当于蛮王,银身相当于蛮神,而金身就到顶了,战力媲美凝气境巅峰,没有再往上突破的后续功法。 【金刚不坏】和【蛮神护体】都是淬练全身的炼体功法,较为均衡,没有破绽,而【陀神臂】就要走极端一些,重点对双臂进行锤炼,所以护身能力不如前两者,但攻击能力却要超过之,修炼至最终境界时,双臂堪比法宝,无坚不摧,甚为恐怖,只不过护身方面就比前两者差了不少,等于是放弃了一定的防御力,而更加注重攻击威能的提升。 此三种炼体功法,无一不是止步于凝气境界,练成之后最多只能在凝气境修士之中称雄,如果碰上更高层次的炼神境大修士,就无法抵挡,这也是令齐安感到犹豫的主要原因,毕竟他志向远大,可不仅仅只满足于凝气境,而是更向往炼神境,甚至是融元境。 炼体功法就摆在那里,练还是不练? 几经思量,齐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练! 首先,因为幽蓝火焰的原因,所有的炼气功法,都对齐安失去了作用,也就是说,他要么就闲着没事干,要么就只剩下炼体功法这条路。 其次,虽然他目前只看到这三本低层次的炼体功法,可说不定将来也有一些机缘,能够获得更深层次的炼体功法。 这样一想,齐安便下定决心,摒弃【七绝剑诀】的炼气路子,转换体系至炼体一脉,至于选择哪一种炼体功法,还需细细考虑。 首先,【蛮神护体】就被齐安排除在外,毕竟它与【金刚不坏】类似,却比后者少了一个层次,显然没必要。 至于【金刚不坏】和【陀神臂】之间,齐安仔细对比分析,最终还是选择了【金刚不坏】,因为【金刚不坏】是一套极为规范的炼体功法,更均衡也更全面,而【陀神臂】剑走偏锋,虽强化了双臂,但对其它身体部位却照顾不周,导致攻击能力突出,防御方面却被弱化,若是被有心人抓住破绽,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不过,齐安虽然选择了【金刚不坏】,却也没有完全将【蛮神护体】和【陀神臂】弃之不顾,他是一个很擅于思考总结的人,虽然放弃了后两者,但也可以用它们作为参考借鉴,毕竟炼体功法很少,多了解一门,与【金刚不坏】相互参照理解,总归不是坏事。 尤其是【陀神臂】,有别于传统的炼体功法,其创意很值得吸收和借鉴,只不过主次关系千万不能搞乱,一定是主修【金刚不坏】,其它两门炼体功法只能作为参考,万万不能喧宾夺主,否则很容易练成四不像,甚至走火入魔,反而不妙。 确定了接下来的修炼功法之后,齐安并没有当场就开始迫不及待地修炼,而是将三本炼体功法全部背诵下来,再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居处。 他已经连续在藏书阁中呆了三日两夜,肚子饿得咕咕叫,尽管靠山分院内设有膳堂,但是齐安精神困乏,也懒得出去觅食,在房间里打开自己的行囊,随便吃了点干粮,便倒头就睡。 次日清晨,齐安梳洗完毕,用了早膳,便再次赶往藏书阁。 乾清学府的学子们主要还是以自身修炼为主,学府的存在只是为其提供财法侣地,即使有教习,每个月也只有三堂公开授课,分别定在初五、十五、二十五这三日,可去可不去,所讲述的不过是教习们自身的修行经验,以及回答学子们在修行途中所遇到的困惑,并不会一板一眼地要求你该怎么做,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这完全是学子们自行决定。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适合他的,并一定适合你,前人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决不可生搬硬套,完全照抄。 齐安来到藏书阁后,没有再去观看修炼功法,而是前往标记着“武学典籍”的几个书架。 他很早之前就明白,修行功法只是一方面,武学技艺也很重要,比如他掌握了【七禽拳】以后,实力就比原来的乱打一气强出少许,后来又相继修炼了【龙形拳】【熊形掌】【蛇形指】【虎形爪】这四种武技,彼此参照印证,战斗力又再度提升,虽然比起巅峰武宗还差了许多,但在寻常武宗里面却也算是佼佼者。 作为一名武痴,齐安肯定是不会放过藏书阁中的任何一部武学典籍,即便自己不去练,也要阅览一遍,从中汲取养分,提升自己的见识,完善自己的招式。 按照齐安的习惯,依旧是先整理归纳,但这个时间就要用去不少,因为武学典籍的数量明显比修行功法要多得多,齐安足足耗费了七八日,才将所有的武学典籍详细过目了一遍。 整个藏书阁共有武学典籍四百二十五种,大致分为四大类。 第一类是以身体为武器的招式技法,例如拳法、掌法、指法、爪法、腿法等等。 第二类是近战兵器的使用,比如刀法、剑法、枪法、棍法、斧法、锤法等等,其中也包括了一些软兵器。 第三类是远程武器,如飞刀、投矛等投掷类暗器,甚至连弓术都有。 第四类是身法和步法,这两者略微有些区别,身法较为侧重于速度,步法较为侧重于灵巧。 这些武学典籍有深有浅,以齐安的阅历,暂时还不能一一定论,选择起来非常困难。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1章 磁陨台上 对于远程类武器,齐安不太懂,而近战兵器方面,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如果不是为了增强杀伤力,他反倒宁愿使用拳脚招式。 所以,齐安当即决定,放弃所有兵器类的典籍,重点钻研那些以自身四肢展开战斗的武学招式。因为齐安打算修行炼体功法,此类功法极其适合以强悍的身体作为武器,反倒不怎么借助于外物。 至于身法和步法,肯定也不能少,不过也不能贪多,修炼一种即可。 齐安倒是看中了两套,一种是叫做【踏月追星】的身法,另一种名为【颠倒迷踪步】,琢磨比较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更重视速度的【踏月追星】。 选择好了功法和武学典籍后,齐安便开始制定详细的修行计划,首先的重点肯定是【金刚不坏】,毕竟功法是修行的基础,也关乎着他是否能够成功转型的关键。 【金刚不坏】与另两本炼体功法一样,都是必须达到先天武宗境界方可开始修炼,与齐安以往所修行的【七绝剑诀】筑基心法大有不同,【金刚不坏】在引气入体之后,没有气沉丹田这一步骤,而是将经脉内的元气不断进行周天循环,最终散入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直至完全被身体吸收。在这一过程中,体质将会得到全面强化,日积月累,最终产生质变。 这一过程就好像是将自身作为铁胚,不断的敲打锤炼,直至整个身体被锻造得如同精钢玄铁,便可练成【金刚不坏】的第一重:铁身。 如此修炼了数日,忽然住在同一个小院的三位师兄一齐到访,当齐安听完来意之后才知道,原来是纪正月提议去尝试一下磁陨台、乱箭场和生死巷三处训练宝地,毕竟这三个地方都是有着一定的使用次数限制,眼看将至月底,如果不去,恐怕就要浪费了白送的机会。 于是四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向着磁陨台的方向行进。 磁陨台位于靠山分院东面,乃是一块平整的圆形石台,占地还不到半亩,通体由纯黑色的坚硬陨石所建成,周围隔着半丈有围栏将其圈起来,仅在西面留有一个出入口,旁边木椅上端坐着一名学府管事。 待四人行至近处,管事看到他们都是生面孔,便站起身来,抱拳道:“四位,可是要使用磁陨台?” 四人同时还了一礼,由纪正月答道:“正是。” 管事掏出一册书本,用毛笔蘸着墨,问道:“还请诸位展示身份腰牌,以便在下作个记录。” 四人依次出示身份腰牌,管事一一记下后,便指着身后入口道:“从此处进入,每人最多可逗留十个时辰,不足一个时辰则按一个时辰计算,如果超时则需支付费用,而没用完的剩余时间可留至下回使用。” 随后,管事又提醒了众人几句,大概意思是说,磁陨台越往中心,压迫力会越大,一定要量力而行,循序渐进,否则很可能会受伤。 早在围栏之外时,齐安便注意到台上已经有了五人,个个盘膝而坐,而他们几乎都在平台的最边缘位置,坐得最里面一个,也不过稍稍深入了一些,距离平台边缘仅有一步之遥。 纪正月性格跳脱,当先一个纵跃跳到台上,脚尖甫一沾地,面色瞬间大变,一个站立不稳,竟然跪倒在地,显得很是狼狈。 台上盘膝修炼的五人一齐望了过来,看到纪正月四肢着地几乎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竟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更令纪正月窘迫无比,脸色涨得跟红薯一样。 项方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他可不相信堂堂先天武宗居然一个纵身就跌成了狗吃屎,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以忍不住出声询问。 纪正月回过神来,马上答道:“小心!这台上压力很大,我几乎都快站不直身体,你们千万要注意!” 话音刚落,屈寒也登上台来,不过他没有像纪正月那样骚包的一个飞跃,只是很寻常的一抬腿,稳稳的踏上台面。一股极为明显的压迫力瞬间作用到他身上,就好像突然被压了一块数百斤重的巨石,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尽管屈寒面无表情,但比平时更加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显然情况不是太轻松,只不过比起纪正月的狼狈模样就好了太多,最起码可以稳稳当当地盘膝坐下。 项方是第三个踏上磁陨台的,四人之中他年纪最大,性格应该也是最沉稳。只见他站稳之后,略一停顿,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又往前踏出半步,弯腰伸手将趴在地上的纪正月拉起来,这才于原地盘膝坐下,脸上的神色显然也不怎么轻松。 实际上,对于磁陨台的各项数据,乾清学府早有规划,统一制式的磁陨台为正圆形,直径为十丈。按照大乾的度量衡制度,五尺为一步,两步为一丈,从边缘至中心正好是成年男子十步的距离。 这里需注意的是,举足一次为一跬,举足两次为一步,即一前一后两个脚印,所以一步是指左右脚各向前迈进一次。 在磁陨台边缘之处,压迫力只有五百斤左右,每迈进半步,压迫力都会增加五百斤,在最中心处,压迫力将达到恐怖的万斤巨力,完全不是先天武宗所能够承受的。 纪正月不知深浅,直接从台边飞身而上,落地的位置已经略微深入,大概在两千斤的压力范围,直接就趴在地上起不来,所以才会如此狼狈,没有受伤就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而项方踏前半步,至一千斤的压力位置,腰往前弯,便正好够伸手拉起纪正月,只不过此时也差不多到了他的极限,再无寸进之力。 纪正月被项方拉了一把,连滚带爬地返回边缘,心有余悸地盘膝坐在屈寒身旁,正要说些什么,屈寒却没有管他,自顾站起身来,伸脚往前探出半步,结果脸色一变,将探出的脚掌又收了回来,仍旧于原地坐下。 三人各自坐在台上,彼此之间隔着一点距离,纪正月和屈寒都只能处于边缘,约五百斤的压力位置;项方要强出不少,竟然于一千斤压力之处亦能承受;而之前已在台上的五人之中,有一个却比项方还要更厉害,他是身处于一千五百斤的巨力压迫之下。 台上八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齐安,现在就只有他还站在台下,众人都想看看,这个可说是整个靠山分院年纪最小的学员,究竟能够取得怎样的成绩。 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安提膝登台,并没有出现众人料想当中的狼狈画面,齐安很是轻松地稳立于平台边缘,神色平静,若无其事。 五百斤的压迫力对于齐安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他天生神力,还是武师修为的时候,就能够轻松举起上千斤的巨石,如今已是武宗境界,力量比起当初有如天壤之别,至少提升了一倍。按照他的估计,两千斤的物体应该能够较为轻松的举起,三千斤才会感到吃力。 实际上,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在磁陨台上就大概能够承受多重的压力,磁陨台所形成的压迫力就像是在人身上压上一块大石头,能够举起这块大石头,就代表能够承受这股压力。而越靠近磁陨台的中心,这块大石头就越重,承受不住,就会被大石头给压垮,搞不好还会受伤。 先天武宗的肌肉力量通常在千斤左右,但这只是短时间的力量,时间太长就顶不住,就算先天武宗耐力持久,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最旺盛的精力,因为武宗也是人,是人就会疲累。 所以,一般的先天武宗都是立于磁陨台的最边缘,压力只有五百斤,留有余力,方能持久。 要知道,磁陨台所造成的压力可是无时不在、永不停止的,台上之人没有丝毫松懈休息的机会,时间越久,越是难以忍受。 就好比普通人提着一只盛满水的水桶,短时间内没事,但时间久了就会越来越难受,在主观上会误以为水桶变得越来越重。 先天武宗由于打通了全身窍脉,回返先天呼吸,心肺负担大大减小,而耐力则相应剧增,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容易感到疲累,但过久的超负荷坚持,终归还是会产生不良影响,反而不好。 所以要结合自身的承受能力来选择所处的压力位置,太轻松会让人产生懈怠,起不到锻炼的作用,而太沉重又会让人加速疲累,难以持久,很快便无力为继,导致训练中断,这样的结局也不妙。 齐安谨记着入口管事的诫告,没有贪功冒进,而是半步半步地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第一下踏出去,好像没有太大感觉;第二下踏出去,感觉来了,但却不怎么吃力;第三下踏出时,齐安明显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力,虽说勉强之下他还能再往前踏出小半步,齐安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多留了一些余力,就在当前位置盘膝坐下,先适应一下再说。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2章 乱箭场中 齐安最终停下的地方大概有两千斤的压迫力,众人看向齐安的目光简直就像是看着一个小怪物。他们一直误以为这个身材瘦小、并且年纪也小的师弟,应当在力量上面不擅长,没想到他在磁陨台上却比所有人都走得更远,更靠近中心位置,不免暗自佩服,对齐安再没有半分轻视之心。 大家就这样默默地静坐着,承受着压力地侵袭,偶尔会有人加入进来,也偶尔会有人起身离开。 项方估计有些勉强,还不到半个时辰,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最终无奈起身,又往外后退了一点点,比屈寒和纪正月他们略往前一线,这才坚持了下来。 这磁陨台是坚持得越久,锻炼效果越好,所以没有人会轻言放弃,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再坚持,直到天色暗沉,晚霞满天,四人已是足足坐满了五个时辰,才相约起身,一同返回。 次日清晨,睡了一个好觉的齐安自床榻上醒来,在洗漱完毕后便到院子中活动筋骨,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力气确有一丝增长,显然昨日在磁陨台的训练相当有效。 不过今日的目标却不是磁陨台,而是乱箭场,至于还剩下五个时辰的使用时间也不急于一时,过两日抽空再去一次即可。 吃过早饭,齐安跟着三位师兄向西而行,乱箭场的方位正好与磁陨台相反,在靠山分院的西面,占地面积比起磁陨台大了将近一倍。 只不过磁陨台只有一座,而乱箭场则有六座,可同时让六个人分别展开训练。 磁陨台占地虽小,可它是个圆盘,边缘面积足够大,二三十人一起上去都不觉得挤,绝大多数的学员都只能在边缘立足;但一座乱箭场只能让一个人进去,人多了就要排队,所以靠山分院才会多建了几座乱箭场,以备好几个学员同时使用。 乱箭场分为内外两层。内层是一个圆形的铁笼子,间隙很大,顶上也被铁筋封住;而外层是一圈围墙,墙上遍布圆孔,内置有连弩发射器,届时会射出前端包铁的木质钝头箭矢。而在内外两层之间将近有十丈距离,箭矢射出后,会穿过铁笼,在即将力尽时会撞到对面围墙,但不会对墙体造成破坏。 乱箭场的训练方式很简单,受训人空手进入铁笼内,四周的连弩会透过围墙孔洞,不断发射箭矢射向铁笼,受训人只能在铁笼内的狭小空间,靠着灵巧的身法躲避箭矢攻击,不能用手脚格档,只要被箭矢碰到就算是被击中,而被击中次数越少,则成绩越优秀。 另外,乱箭场有四个训练模式,分别为初级、中级、高级和大师级,在进入之前需预先告知管事,自己要启用哪一个级别的训练,选择的级别越高,连弩机的发射速度越快,箭矢越密集,总时长也相应越短。 由于四人是第一次来,所以负责看守乱箭场的管事介绍得很是详细,其中包括四种模式的说明。 初级模式只有三十台连弩机启动,射击间隔较长;中级模式会启用六十台连弩机,射击间隔适中;高级模式下有九十台连弩机同时射击,射击间隔较短;而最高级的大师模式会启用所有的连弩发射器,总计数量为一百二十台,发射间隔极短,几乎是不间段的射出箭矢。 选择级别越高,相应的持续时间就越短,比如初级模式会持续一个时辰,中级模式只有一柱香时间,高级模式约有半刻钟,大师级模式最短,大概不到四十息便会结束。因为一旦启动大师级模式,就是真真正正的万箭齐发,铺天盖地,弩机内的箭矢存量会急速消耗,支持不了多久。 齐安等人来的时候比较合适,六座乱箭场有很多都空着,所以他们四人可以同时展开训练,各自进入一座乱箭场。 当然,四人全部都是选择了初级模式。 场地正中的铁笼没有门,不过由于间隙很大,侧着身就能钻进去。 这个铁笼并不是为了将人关在里面,而是给受训人的活动范围加上一个限制,确保他处于连弩的攻击范围内,要不然如果有人跑得远远的躲起来,连弩只会朝着中心那一小块区域发射,那岂不是失去了训练的作用? 齐安身子骨还没长开,不用侧身就能钻进笼子,数息之后,就听到左后侧“嗖”的一道破空声,一根半尺多长的钝头短矢飞射而来,速度竟然比寻常士兵开弓射击还要快,差不多相当于武师级的射速。 大乾王朝最普通的士兵是武士层次,武师已经是兵长级别,而武师的臂力要超过武士,可以拉开更强的弓,射出更快的箭。 乱箭场所针对的训练对象是武宗,由武师射出的箭都能轻易躲避,所以单只一根箭矢并不能产生威胁,要对武宗造成压力,箭矢的数量必不能少。 从“乱箭场”这个名字来看,肯定不只一两支箭,一轮训练下来,至少要发射上万支箭,所以齐安刚侧身避过第一支箭矢,第二支就紧跟而至。 随后就听见“嗖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箭矢一根接着一根的从各个方位飞射而来,几乎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齐安拼命闪躲,但足足有三十台连弩机轮番发射,想要完全躲开,一支箭都不中,并不太容易。 不过齐安有一个优势,就是他个子矮,身子小,目标不像成年人那么大,而乱箭场显然是按照成年人的体格来设计的,有些本该是射向头部的箭矢根本就不用躲,直接从头顶上飞过去。 但箭矢不是只从一个方向射过来,而是四面八方都有,正面那些能看见的还好,背面看不见的就有些防不胜防,光靠听风辨位还不够,更多时候要靠感觉,比如对气流的感应,对危险的感知,对走位的预判等等,非常考验反应能力和速度灵巧。 然而铁笼里面的空间就那么大,箭矢又是连续不断的从各处飞射而来,再怎么躲,还是难免有失手的时候,一场训练下来,齐安竟然足足中了十五箭。 一场训练至少会射出数万支箭,只中十五箭的话,闪避率还是挺高的,也还不到千分之一。但齐安却对这个成绩不太满意,他觉得好几次自己应该都能躲过的,只是反应慢了半拍,或是动作迟了一点,才导致中箭。 乱箭场每月有五次使用机会,齐安他们打算在今天都把它用掉。一次训练要耗费一个时辰,完成后休息一刻钟,等待弩机重新装填箭矢,再接着继续训练,五次结束后,六个时辰就过去了。 齐安最好的一次成绩是只中了五箭,几乎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有所提升,然而最糟糕的却是最后一次,居然比第一次还要多中两箭,达到十七箭,不过那是因为在进行最后一次训练的时候,太阳下山,天色已晚,光线渐渐变得昏暗不清,所以才导致成绩下滑,这也是情有可原。 由于围墙的遮挡,外面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里面人也看不到外面,只有在训练结束后通过交流,才能得知每个人的大致成绩。 从结果来看,成绩最好的竟然是屈寒,最多一次中了九箭,最少一次只中了两箭;其次是齐安,估计是因为他目标小,再加上自身比较灵活,所以还算不错;紧随其后的是项方;垫底依旧是悲催的纪正月。 不过此四人的成绩相差并不大,即使是最差的纪正月,也没比齐安差得太多,这让齐安意识到,自己在身法灵巧这方面,其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因为通过谈话知道,另三人都是至少掌握了一种身法绝学,而齐安仅仅是凭着下意识的反应来躲闪,即便这样,他的成绩依旧是中上水平,仅比屈寒差了一筹而已。 第三日,按照计划,四人早饭过后便来到了位于靠山分院南面的试炼重地:生死巷。 与磁陨台和乱箭场不同,前者是训练力量和耐力,后者是训练反应和灵敏,都是针对基础能力的强化训练,而生死巷则是综合性的实战检验,也是乾清学府最为看重的一项成绩指标。 磁陨台和乱箭场没有成绩展示,结果怎么样,天知地知自己知,而生死巷则不然,直接设立了一个排行榜,作为告示张贴在入口的木牌上,以此来提醒测试者,自己离该分院最优秀的学员还差着多少距离。 齐安一行四人刚来到生死巷这里,首先便被成绩排行榜给吸引了,纷纷靠近围观。 天级榜,通过试炼者,无。 地级榜,第一名,公孙日月,通过成绩一百零九息 地级榜,第二名,厉红萝,通过成绩二百一十三息 地级榜,第三名,慕容青,通过成绩二百二十五息 地级榜,第四名,无 人级榜,第一名,卜风,通过成绩五息 人级榜,第二名,王胜,通过成绩六十二息 人级榜,第三名,乔正,通过成绩八十一息 人级榜,第四名,黄觉,通过成绩八十七息 人级榜,第五名,吴老实,通过成绩一百二十息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3章 生死巷内 此榜单只列举了每个等级前五名的成绩,并且地级生死巷仅只有三名学员完成,成绩都超过百息,而最恐怖的天级生死巷至今无人能够顺利通过,毕竟那可要突破三十六尊巅峰武宗实力的战傀拦截,简直难如登天。 当然,这仅仅只是靠山分院当今学员的排行榜,不包括以往的学员,也不包括修士在内,一旦离开靠山分院,名字将会从排行榜上抹除。 大乾王朝共有一百零八郡,乾清学府在每一座郡城都设有分院,所有分院加起来也有一百零八个,所以生死巷的排行榜并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在其它分院各自都有一个独立的排行榜,可别误以为登上了靠山分院的排行榜,就能成为先天武宗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 天下英雄豪杰可多得是!你强,还有人比你更强! 生死巷总长是八十三丈,如果没有任何阻碍的话,寻常武宗只需十息时间便能冲过,因为武宗全力飞驰的速度与奔马相当,大概一息十丈左右,可生死巷难就难在需要应对大量的战傀阻截。 按照大乾的计时法,一年有四季,一季有三月,一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日夜,一日夜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八刻钟,一刻钟有三百息,一息有十瞬。 瞬和息都代表着很短的时间,所以有句话就叫做“瞬息之间”,形容时间极短。 眨一下眼皮子,就是一瞬;一次平稳呼吸,就是一息。 生死巷的排行榜就以“息”来作为计量单位,时间越少,证明通过速度越快,成绩也就更好。 每座分院只有一个生死巷,所以齐安等四人只能一个接一个的来,性急的纪正月最先开始闯关,难度等级无疑是最低的人级。 生死巷是可以使用武器的,纪正月的武器是一柄直刀,他雄纠纠气昂昂地握着刀走进了入口,外面看不到他的战斗画面,仅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兵刃交击声。 直到半刻钟后,突然没了声息,然后就见纪正月从入口走了出来,苦着个脸,不停的叹着气。 项方急急问道:“怎么回事?没有通过试炼吗?” “唉!失败了!”纪正月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难!非常难!这些战傀几乎就跟真人一样,每一个的实力都只比我略逊几分,十个八个联手,打得我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还好我跑得快,否则怕是要死在里面!” 屈寒有些不信,讥笑道:“战傀毕竟是死物,反应速度和灵巧性肯定不能与正常的武宗相比,我看就是你太菜,过不了就强行找理由。” 纪正月怒道:“你行你去试,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 屈寒笑着迈步走入生死巷入口,旁边的黑衣管事已经确认过这伙人都还有使用资格,并未拦阻,只是在屈寒走过身边时,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量力而为,不要逞强。” 傲气的屈寒没有搭理,翻手拔出长剑,脚步不停的走了进去。 将近一刻钟后,屈寒也跟纪正月一样,一脸愠色地从入口出来,恼怒地向黑衣管事抱怨道:“这是正常人能玩的吗?这么多的战傀一齐联手,能保命就不错了,哪还有可能往前冲?” 黑衣管事笑而不语,只是伸出一根食指,指向立在旁边的排行榜,其意不言而喻。 屈寒愤愤地一甩衣袖,站回众人身旁,也不说话,只顾生着闷气,问他也不理,于是项方便站了出来,准备开始闯关。 项方和屈寒,不知道谁的实力更强,不过从磁陨台和乱箭场的测试结果来看,项方的力量和耐力更强,屈寒则胜在灵巧和速度,两人各有擅长,而实战方面,很可能相差不大。 项方的武器是一杆长枪,他进去的时间最长,几乎快有一柱香,但结果却与前两人一样,依然没有通过试炼,并且还负了伤,左臂、后背、侧腰,各有一道鲜血淋漓的豁口。 项方满头都是汗水,一边取出金创药抹在伤口上,一边对众人说道:“我尽力了,根本就没有突破的可能!并且三十六尊人级战傀,我连一半都没触发到,恐怕至少要有巅峰武宗的实力,才有闯过的希望!” 说罢,项方接过黑衣管事递来的干净布带,让纪正月替他包扎伤口,并对准备闯关的齐安提醒道:“这些战傀非常的难缠,每一尊的实力都略逊于先天武宗,若是两三尊联手,便足以抵得上一名正常的武宗,并且更可怕的是,这些战傀防御力超强,没有自身意识,也不会疏忽大意,用计策根本无效,只有硬凭实力才能闯过。” 齐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便行向入口处。 进入后,齐安发现,所谓的生死巷一眼就能望到头,其实就是一条笔直而宽阔的正方形石道,宽高都是一丈五,顶上和墙面都镶嵌有一种奇特的发光石头,光线柔和而不刺眼,两侧每隔一丈,便各有一尊人形战傀贴墙站立,首尾两端各有十余丈的缓冲距离。 战傀是由一种不知名的青灰色金属所炼制,人形,身高五尺有余,五官只有一个大略的轮廓,没有具体面貌,个个持械披甲,甲胄是统一制式,武器却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有枪、剑、刀、斧、锤、矛、钩、棍、叉等等,甚至还有盾牌,但无一例外通通都是近战武器,没有弓、弩等远程武器,也没有鞭、索等软兵器。 这些兵器与甲胄都跟战傀连成一体,铸造材质也与战傀相同,显然是作为一个整体来炼制,所以不可能出现打落兵器或是刺破铠甲这种情况出现。 进到入口就看到一级台阶,踏上台阶,生死巷便开始正式启动,计时也是从此刻开始,而一旦冲出出口,或是退下台阶,通道内的所有战傀都会停止行动。 生死巷共有战傀一百零八尊,分为天、地、人三个级别,每个级别三十六尊,实力有所不同。按照闯关规则,人级试炼只会启动位于最前端、且实力最弱的三十六尊人级战傀,中段的地级战傀和末端的天级战傀皆不会有所行动。 项方之前的提醒言犹在耳,齐安相信项方的判断,恐怕唯有巅峰武宗的实力才有可能闯过生死巷,并且还是最低级别的人级生死巷。 齐安当然达不到巅峰武宗的程度,尽管已有一名巅峰武宗死在他手里,可那并不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他只是在明显不敌的情况下,铤而走险,示敌以弱,以自身的濒死重伤换取了李留仙的放松警惕,然后给予意想不到的致命一击。 比起李留仙,齐安的真实实力还差了不少。 战傀没有思想,不像人类那样会放松警惕,更不会手下留情,对付李留仙的手段,绝对无法在战傀身上重演,更何况,战傀远远不止一尊,而是有三十六尊之多。 尽管明知道自己不具备成功通关的资格,但齐安还是要试一试,他也毫不畏惧这种程度的挑战。 齐安抽出背在身上的长刀,此刀是朝廷赐予的奖赏,造型虽然普通,但却是以上好精铁所锻造,足以应付武宗之间的高强度战斗。 他握紧刀柄,迈出一步,稳稳地踏上了台阶,没有在乎时间,而是一步又一步稳扎稳打地向前迈进。 第一对战傀距离起始台阶约有十五丈左右,齐安本以为要靠得比较近,战傀才会启动,哪知道刚一踏上台阶,最前方的两尊战傀便同时一震,身上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手脚齐动,举起手中利剑就向这边冲过来。 齐安观察着战傀的动作,待到两尊战傀即将冲到近前,才踏步迎上,挥刀斩出。 刀光比剑光更快,后发而先至,狠狠命中战傀的身体,发出金铁交鸣声,但只能令战傀的动作稍作停顿,最多不过只是一瞬,随后战傀继续挥臂,一剑刺来。 还有另一尊执剑战傀,并不会因为“同伴”被攻击就作出救援行动,它只会继续保持进攻。 刀来剑往,交手数招,齐安便大致判断出,这战傀的实力并不强,两尊联手,最多也就等同于一个龙武。 龙武的实力在武宗里面差不多已经算是垫底,可还有一些不是通过自身苦修,而是靠着药物,或是某种特殊的手段,被硬生生打通经脉窍穴,从而提升至先天境界的弱小武宗,那才是最弱的武宗,比龙武都还不如。 这种武宗的战力,会比正常突破的武宗弱了一截,刚刚达到武宗的门槛,并且根基受损,永远都没办法突破至凝气境,而生死巷的人级战傀,大概就是这种实力。 但是战傀却有一个很可怕的优势,就是防御力超强,不会受伤,也不会损毁,至少以武宗的实力,绝对没有破坏的可能,就算是天生神力也不行。因为这些战傀不是普通的金属物品,而是以特殊方法炼制的法宝,武宗想要破坏法宝就是异想天开,连修士都没那个能力。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4章 潜心修炼 像这种砍不死又打不烂的战傀,最适合用来纠缠,只要没办法彻底摆脱,它就会一直缠着你,不断给你造成阻挠。 想要靠身法速度来摆脱也不容易,首先是战傀的数量足够多,层层阻截,而巷子的宽度有限,很难找到突破空隙;并且战傀没有想像中的缓慢和迟钝,无论是速度还是灵巧程度,都比齐安差不了多少,一旦接战,很难彻底甩脱。 战傀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太过于稳定,不具备爆发能力。 也就是说,假如一尊战傀能发挥的实力是十,那就永远都是十,非常的稳定,不会突然衰弱至九,也不会突然加强至十一,所以不必担心战傀会隐藏杀招,在关键时刻释放。 战斗厮杀时,最怕的就是对方有压箱底的绝招,应用得当,说不定就能彻底改写战局。而战傀不具备爆发能力,也就不必刻意提防这方面,这倒是令战斗轻松了不少。 两尊战傀的拦截明显不够严密,齐安很快找到一个空隙,收刀闪身,从战傀的身边冲了出去。 两只战傀从后追来,速度竟然不比齐安慢多少。 但是齐安仅仅只迈出几步,就见前方的几尊战傀连续激活,一齐朝他冲了过来,顿时令他心中一动,立时止住脚步。 显然,战傀不是非要靠近才会动,而是有着一定的索敌范围,只要有人踏入这个范围,就会令静止的战傀被激活,从而主动发起攻击。 现在看来,这个距离并不短,应该有十四五丈,如果齐安不停下来,一鼓作气的往前冲,很可能就会在瞬间连续激活大量的战傀,所以他不得不立刻停下脚步。 然而已经有四尊战傀杀了过来,两尊手执长刀,两尊手握长枪,而后面两尊使剑的战傀也追了上来,齐安前后受敌,要同时迎接六尊战傀的攻击。 齐安不敢妄动,挥刀格开从身后刺来的长剑,待到前方四尊战傀杀至,便与此六尊战傀战作一团。 这六尊战傀,虽然所使用的武器不同,但实力却没有差距,都是武宗门槛级别。 六尊战傀相加,已经超出了寻常武宗的实力,甚至比得上三个寻常武宗,不过齐安完全能够应付,并不觉得有多难。 齐安虽然年纪小,刚晋升武宗不久,但他的各项基础属性通通都在平均水准之上,尤其是力量,每一刀斩出,都能让被击中的战傀略微停顿一个瞬间,对付区区六尊仅仅只是武宗门槛的战傀,显然没有难度。 交手十数招,齐安大概摸清了人级战傀的底细,便继续边打边行,很快又引得四尊战傀加入围攻,加上先前的六尊,总计达到十尊。 这时候,齐安便感觉到有不小压力了,虽然也还应付得了,却已不再像先前那么轻松,几乎要使出全部的手段,方能与十尊战傀斗得旗鼓相当。 不过齐安没有停止脚步,继续又将战圈往前拉去,又有两尊战傀加入围攻,可战局没有明显改变,依旧是旗鼓相当。 齐安继续前进,战傀的数量一再增加。 十四尊。 十六尊。 十八尊。 当战傀数量增加至十八尊时,齐安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没有能力前行一步,并且还被十八尊战傀压制得完全喘不过气来,想要完全防守都很难,突破重围更是痴心妄想。 齐安内心暗叹,明白只能到止为止了,于是不再执意前行,而是尽可能的往入口那端退却。 可十八尊战傀联手的压力非常庞大,齐安也不可能说退就退,最终还是苦战了将近一刻钟,甚至还拼着挨了一下,才成功退出一丈距离。但是仅此一丈,便脱离了最后两尊战傀的攻击范围,于是十八尊战傀退去两尊,只余十六尊。 少了两尊战傀的压力,齐安稍感轻松一些,很快又在招架闪躲之中再退一丈,战傀数量再减。 最终,齐安总算是安然无恙的退回到入口附近。 当他的两只脚掌离开起始台阶之时,最后两尊战傀蓦然停止动作,返回至原本所立之处,整个生死巷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象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齐安转身离开,当他出现在入口外面时,便对着等候的纪正月等人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失败了。” 纪正月翻了翻白眼:“我们压根就没想过你会成功!” 项方跟着说道:“除非是巅峰武宗,否则几乎没可能通过。” 屈寒也点头附和:“确实,以我们几个的实力,还差了不少。” 纪正月是个乐天派,没通过试炼也不以为意,哈哈笑道:“据我所知,整个靠山分院一共一百七十九名学员,其中能通过人级生死巷的一共只有三十几位,所以大伙儿也不必垂头丧气,想来终有一日,我等也有机会名列排行榜上。” 屈寒没好气的反驳道:“你哪只眼睛见我垂头丧气?” 纪正月还待再说,却被项方推了一把:“走吧!少斗嘴,多用功!” 次日,四人又去了一次磁陨台,将这个月的剩余时长用完,便各自开始了闭关潜修。 按照齐安制定的计划,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修炼【金刚不坏】,争取早日练成“铁身”,其次就是【踏月追星】身法和一些拳脚武技。 除了吃饭睡觉,齐安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修炼上,每日要花费六个时辰打坐吐息,修炼【金刚不坏】,再用两到三个时辰练习身法和拳脚,最后剩余的时间就用来吃饭和睡觉。 而每个月的月初,纪正月都会跑来叫齐众兄弟,一同去磁陨台和乱箭场,以及闯生死巷。 白送的锻炼机会一定要珍惜,这三处地方各有作用,每次锻炼过后,相应的能力属性都会有所提升。磁陨台增强的是力量和耐力,乱箭场提升的是反应和灵敏,而生死巷则是增加对战经验和实战能力,没有哪一个是多余的。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生死巷,千万不能逞强,一旦逞强,受伤事小,丢命事大。 在乾清学府上百家分院,每年都有不少人丧命于生死巷中,就是因为争强好胜,以为自己能行,结果凭白丢了性命。 …… 秋去春来,年复一年,就在这样单调而枯燥的生活中,齐安渐渐忘掉了一切,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他的实力迅速而又稳定的提升着,越来越强。 从齐安进入乾清学府到现在,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离修成铁身越来越近,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内便能大功告成。 【金刚不坏】共有四个层次,为金银铜铁四大法身,即使炼成最低一等的铁身,就拥有凝气境初期的实力。但由于炼体功法修炼缓慢,效率不如炼气功法,所以导致世间绝大部份的修炼者,都是走的炼气一脉。 然而奇怪的是,这种情况在齐安身上恰巧相反,他修炼【金刚不坏】竟然无比顺利,效率远远超过书中所述,比那些炼气的还要快。 按照【金刚不坏】功法里面的讲述,修炼此功者若是天赋极佳,五至十年内便可至铁身境界,可齐安这才修炼了不到两年,铁身就快练成了,令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一想到铁身练成便相当于凝气境初期,心中激动的齐安越来越兴奋,于是便在考虑,是否需要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暂停其它,全力修行【金刚不坏】,争取早日突破。 齐安早膳都没心思吃,正准备打坐吐息,却有一个矮胖的身影推开房门,如风一般冲了进来,兴冲冲地对齐安嚷道:“老四,怎么还在修炼呢?赶紧跟我走!” 齐安听见声音,不需要用眼去看,也知道来者是纪正月,不知他为何会在这时候闯进来,在他记忆中,似乎还没到要去三大训练场的日子啊? “二哥,你急冲冲的是干嘛呢?”齐安笑着问道。 纪正月一边将他往外拽,一边回应道:“你是不是日子过得昏了头?今日可是本年度的擂台总决赛,十位擂主决战于演武堂!你上次不是提过要跟咱们一起去观战吗?怎么忘了?” 齐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档子事! 乾清学府为了鼓励学子们互相切磋,共同提升,所以有一个擂台赛事,由各郡分院独立举办,一年为一个赛季,分为十次月赛,报名参加的学子们可互相挑战。 每人每天都有三次挑战机会、三次被挑战机会以及三次拒战机会,胜者积三分,败者积一分,每月积分最多者便为当月的擂主,已经成为擂主的学员之后再参加擂台赛便不再计算成绩。 十次月赛下来,便会产生十位擂主,而赛季总冠军就在这十人之中产生,最终获胜者成为总擂主,并获得大量奖励。 原本齐安是挺喜欢看武者比试的,只不过进了靠山分院以后,醉心于自我修炼,几乎很少踏入演武堂,就连去年的总决赛都错过了,所以今年特地知会了纪正月,让他到了总决赛之时一定要来叫上自己,这几乎等同于整个靠山分院最强十人之间的战斗,若能观摩,兴许会有许多触动,齐安也不想错过。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5章 十大擂主 纪正月拉着齐安,又叫上项方和屈寒,一行四人前往演武堂。 平时的演武堂就有很多人,今日更是人头涌动,近两百名学子几乎全来了,再加上几位教习和二三十名管事,两百多人济济一堂,人声鼎沸。 演武堂并非是建筑,而是一块场地,正中是一座宽广的方形石台,离地三尺高,长宽都是九丈,四周筑有台阶状的观看席,台上台下都没有任何装饰,显得简洁而粗犷。 比赛在辰时开始,由大管事范铭上台主持,他先是向四周比划了一个保持安静的动作,观看席上的鼎沸人声顿时便小了许多。 范铭首先是交待清楚比赛的具体规则,接着便令十位擂主上台。 十名男女分从各个方向登上石台,按照范铭所交待的站位顺序排成一行。 这个顺序并非代表着实力水平,而是表明他们在本赛季中取得擂主称号的顺序,例如第一个月的擂主站左边第一位,第二个月的擂主站左边第二位,从左至右,依此类推,第十个月的擂主就是站在最右边。 从左边开始,范铭逐一对每位擂主名字和年纪进行简单的介绍,多余讯息并不透露。 左边第一位是个年轻女子,样貌挺清秀,气质很沉稳,名字叫厉红萝,现年二十五岁,武器是双剑。 对于厉红萝这个名字,齐安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次去闯生死巷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个名字张扬的出现在排行榜上,并且还是地级榜之中的第二名,只不过真人却是第一次得见。 左边第二位是一位乱发青年,下巴上留着凌乱的胡渣子,腰间挎着一把刀,五官长相其实还挺英俊,只是他不修边幅,感觉有点邋遢。他的名字叫慕容青,现年二十三岁,也是一个地级榜上的狠人,据说入院时间并不长,但刚一进来便闯过了地级生死巷,震惊了整个靠山分院,恐怕背景和来历不简单。 第三位是个笑容可掬、稍显富态的大胖子,手上拿着一个铁算盘,看起来像个市井商贾,实际上却是一名很厉害的巅峰武宗,名字叫做黄觉,现今的人级榜第三位,年龄有些偏大,三十六岁。 第四位名叫乔正,与黄觉同龄,也是三十六岁,是个表情木讷的光头大汉,背上背着一个方盾,除此之外没看到其它武器。此人的名字曾经也登上过人级榜,甚至还在黄觉之前,可惜数月前被后面的人给挤下去了。 第五位卜风,二十六岁,武器未知,瘦得跟竹竿一样,只剩下皮包骨,乃是人级榜的榜首,五息的成绩一直令齐安等人备感震撼,整个靠山分院的学子没有谁能够做到,显然是一名身法速度快到极致的高手。 第六位是个中年人,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五官平凡,其貌不扬,长着一张让人见过就忘的大众脸,此人名叫柴樵,四十二岁,年纪比较大,算是大龄学员,却也是如今的人级榜第四名,竟然也看不出武器为何物。 第七位是个矮壮的方脸汉子,手臂肌肉纠结,比大腿还粗,看起来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手中一对三百斤重的大铁锤,几有万夫莫敌之勇,乃是现如今人级榜第二名的王胜,年纪三十一岁。 第八位更奇葩,简直就像是一个乡间老农,身上穿着朴实的灰布麻衫,脚上套着一双草鞋,肩上扛着一柄锄头,头上还戴着一顶破烂的草帽,老实巴交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一名武宗高手,憨厚的笑容更是没有半点强者的风范。但是今天到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认识他,毕竟他太有名,曾经也上过人级榜,他就是绰号“老农”的吴老实,长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实际上真实年纪还不到四十岁,仅仅三十九。 第九位是一个面色枯黄、眼神阴冷的瘦小汉子,三角眼,鹰钩鼻,头顶有些秃,背也有些驼,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此人名叫卫缨,三十五岁,是一个性格很孤僻、脾气也很差的老牌学员,据说在靠山分院呆了很久,足足有十几年,不过一直低调潜修,很少出现在擂台赛场上。 最后一位是个中年女子,身段丰满,姿色中上,脸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很好客很热情的样子。此人名叫孙三娘,恰好三十三岁,不久前刚刚登上人级榜第五名,武器是手上倒提着的一柄弯月刀。 至此,十位擂主全部介绍完毕,齐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向纪正月询问道:“公孙日月呢?十人之中为何会没有公孙日月?” 公孙日月便是地级榜第一人,据说乃是目前整个靠山分院实力最强者,曾经击败过凝气境初期修士,实力深不可测,绝不可能连个擂主称号都拿不到。 纪正月很快给出了答案:“据说公孙日月是个修炼狂,很少在人前露面,除了修炼以外对其它事一概不关心,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参加过擂台赛。” 屈寒也跟着说道:“如果公孙日月也来擂台赛凑热闹的话,那也就不用比了,谁都打不过他,直接把冠军颁给他就是了,省得麻烦!” 齐安心想也是,对于公孙日月这种能够跨越一个境界击败凝气境初期修士的变态武宗来说,确实有值得骄傲的本钱,应该不屑于来参加这种普通的比赛。 接下来就要开始正式比赛,按照规则,先要分为五组捉队厮杀,胜者进入下一轮。 配对规则是第一位对第十位,第二位对第九位,第三位对第八位,第四位对第七位,第五位对第六位,交战顺序也是如此,一组比完,下一组接着继续,直至决出五位优胜者。 趁着第一场比试还没开始,齐安向纪正月他们问道:“你们觉得谁能成为总擂主?” 纪正月当先答道:“这还用说?不是厉红萝就是慕容青,其他人都没戏!” 项方赞同道:“确实,除了公孙日月以外,地级榜上只有厉红萝和慕容青这两个名字,此二人的实力据说已经不弱于寻常的凝气境初期修士,明显要比其他人高出不少,所以冠军的归属应该就在这两者之间产生。” 屈寒说道:“应该是慕容青,慕容青给我的感觉,似乎要比厉红萝厉害一些。” 纪正月不服气地反驳道:“我说是厉红萝还差不多,她可是地榜第二名,比慕容青的排名高一位!” “不能这样说!”项方摇头道,“他两人在地级榜上的成绩相差不多,说明彼此实力很接近,谁胜谁负难以断言。” 四人之中项方年纪最大,性格也最沉稳,他这样说了纪正月也不好反驳,便回过头来望向齐安:“老四,你觉得呢?谁会赢?” 齐安摇头笑道:“我哪知道?我都没见过这些人出手,厉不厉害都是听你们在说,可别来问我。” 几句话之间,场上已经准备开始交手,除了厉红萝和孙三娘以外,其他八位擂主与主持赛事的大管事都离开了擂台,只剩下两个女人站立场中,遥遥对视。 十名擂主之中只有两位是女性,恰好在第一场就碰上,也算是一个精彩看点。 厉红萝不用说,声名远扬,又是美人,人气极旺;而孙三娘年纪大了些,但风韵犹在,姿色也不算差,也有一些支持者甚至是爱慕者。 两女还未开打,观战台上已经哄叫起来,气氛很是热烈。 厉红萝身穿乾清学府的黑色制式皮甲,头发扎成一条辫子盘在脑后,整个人英姿飒爽,气度沉凝,颇有侠武之风,两柄一尺二寸长的短剑横向别在腰后,剑柄各朝左右,方便从鞘中拔出,只不过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不太把对手放在眼里,是否拔剑尚还是未知之数。 孙三娘穿着颜色鲜艳的绸缎衣裳,脸上略施薄粉,手中倒提着弯月刀,望着擂台另一端的厉红萝,唇角微弯,似乎在笑,只不过落在厉红萝的眼里,她的笑容却是有点僵硬而不自然。 厉红萝轻蔑地勾了勾手指头,说道:“来吧,我让你三招。” 被看扁的孙三娘心中虽有怒气,却丝毫不敢怠慢,嘴上俏声道:“厉家妹子,刀剑无眼,可要小心了!” 说罢,孙三娘纵身前行,手中弯月刀如水一般泼洒出数道刀光,全部斩向厉红萝。 此招一出,便知道孙三娘确实是一位高手,绝非浪得虚名,刀势既快而又绵密,刀光交织成一片大网,如水银泻地般朝着对方所处位置笼罩而去,铺天盖地的刀光封死了厉红萝身遭一丈空间,几乎避无可避。 也不见厉红萝拔剑招架,只看到她凝立不动的身影很是诡异的闪烁了一下,刀光织成的大网便尽皆从她身上穿透而过,齐刷刷地砍在了空处,而厉红萝却像是从未动过一般,仍旧保持着开始的姿势站在原地。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6章 地榜高手 “好快的速度!”见到这一幕的齐安大为震惊,厉红萝面对绵密的刀网,竟然准确无误地使出诡异步法,从刀光交织的间隙中穿过,竟然连头发都没掉一根,其身法之快,走位之准,远在齐安之上。 孙三娘所擅长的本就是快刀,有心趁着厉红萝大意轻敌之际,快刀斩乱麻,逼得对方陷入被动,所以一出手便是自己的强大杀招“天罗地网”,哪知道对方仅凭灵巧的步法和快捷的速度,就轻而易举地破去此招,令她大感惊讶,反而一时愣在当场。 厉红萝眯着眼撇着嘴,淡淡说道:“继续,还有两招。” 孙三娘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收拾起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无比慎重地将手中弯月刀高举过肩,随即娇叱一声,刀身猛然竖直下劈,既快且狠,如同一道闪电般轰然落下。 然而厉红萝的身影比孙三娘的刀还快,只在一眨眼间,人就已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往身旁踏出一步,轻易避过下落的刀光。 可弯月刀居然在与厉红萝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转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变斩为削,迅速掠往厉红萝的双腿。 厉红萝脚掌猛蹬地面,平地一个翻身,又是恰到好处地劈过了刀光横削的追击。 但是孙三娘这一招竟然还有后续变化,削空的弯月刀去势未尽,反而被她借着势头脱手甩出,高速旋转的弯月刀非常诡异地划了一个圈,竟然又绕了回来,速度比起初时更快,飞速斩向已然翻身跃起、身在半空的厉红萝。 这一招不仅快到极至,还相当诡异,乃是孙三娘的底牌绝招“弯月三连击”,自练成之后就一直没有在人前显露过,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使出,让对手出其不意,避之不及。 而此时的厉红萝无处借力,已然不可能再靠着诡异的步法进行闪避,但她仍然没有慌乱,纤手一伸,中指一弹,竟然准确无误地弹中疾飞而来的弯月刀身,并且还不是刀刃,而是刀脊的那一侧,高速旋转的弯月刀顿时被她一指弹飞,斜向落往观众席。 好在观战者都不是平民百姓,个个都是实打实的武宗,倒也不会被这种意外飞来的刀刃误伤。 厉红萝的一系列应对几乎都没费什么力,就是一步踏出,翻身跃起,伸指一弹,简简单单三个动作,便化解了孙三娘的底牌杀招“弯月三连击”,就连随身双剑都未曾动用。 这第二次交手说来似乎很漫长,实际快到极致,从孙三娘举刀挥出,连续经历两次变化,最后弯月刀被厉红萝一指弹飞,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一息时间,有些人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其中的细节变化,弯月刀便飞了出去,落向擂台之外。 孙三娘的俏脸一片惨白,她已经失去了兵器。 已经脚踏实地的厉红萝则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还有一招,再来。” 孙三娘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沮丧说道:“不必了,你已经赢了,我认输!” 第一场对决的结果,既让人感到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厉红萝能胜,因为她是地级榜的强者,但很多人都没想到,她能胜得如此轻松。 孙三娘肯定不是弱者,能登上人级榜便已经足够说明她的实力,在场绝大多数人面对她那攻势绵密的快刀,恐怕都会感到力不从心,然而这么厉害的孙三娘,在连使杀招的情况下,却连厉红萝的头发都没削掉一根,对方双剑不出,便令她武器脱手,其中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可见地榜强者确实要比人榜高手要恐怖得多。 其中最受刺激的是齐安,他早在半年前已经能够闯过人级生死巷,战力已达至巅峰武宗的地步,接着又苦修了半年,如今距离练成铁身只差一步之遥,想来纵使不如地级榜高手,也绝对不会弱于人级榜强者,但直至今日方才知道,若只是点到即止的切磋比试,自己恐怕还要败在孙三娘的手上,因为他没有孙三娘的刀快。 孙三娘的“弯月三连击”虽然有些出其不意,但其核心总归还是一个“快”字,因为快,才能在突然变化间让对手措手不及,所以要想胜过孙三娘,要么比她更快,要么就需要无比严密的防御,然而这两点齐安都不具备,齐安的优势是力量大,其余方面只能算是中上水平,并不出众。 厉红萝能够轻而易举地战胜孙三娘,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步法很诡异,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动作也很快,至少不比对方的刀慢,并且时机把握得非常准,孙三娘便奈何不了厉红萝,就算是刀法中夹杂着诡变和出其不意,也因为对方的快和准而被轻而易举地破招,所以厉红萝赢了,赢得很干脆,让孙三娘心服口服。 若是将孙三娘的对手换成是齐安,齐安可快不过孙三娘的刀,也不敢保证能守得滴水不漏,只有靠着自己的神力正面压迫孙三娘,并且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和对方以攻对攻,才能取得胜利。 但是在切磋比试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这么干的,擂台赛的规矩定得很严,只要一方受伤,或是被击下擂台,立刻就输了比赛,齐安恢复能力再强也没用,只要被划破一层皮,就是输,所以他上了擂台也多半要败在孙三娘的手上,除非是生死搏杀,他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干掉孙三娘。 奇特的自愈能力是齐安最大的底牌,能不展露就绝不展露,即使在闯生死巷的时候,齐安都会小心翼翼地保证自己不会受伤,所以他虽然能够通过人级生死巷,但在没有刻意冲榜的情况下,成绩只能算是尚可,排不进前五,也就没有上榜,假若是使出全力并且不惧受伤的话,所耗时间将会短得多,冲上人榜完全不是问题。 经过孙三娘与厉红萝的一战,齐安赶紧收起小瞧他人的心思,接着观看第二场比赛。 慕容青是与厉红萝齐名的传奇人物,再加上很少在外抛头露面的公孙日月,此三人是整个靠山分院公认的三大巅峰高手,也只有他们三个才有本事闯过地级生死巷。 此三人,无疑要比正常的巅峰武宗强出很多,所以厉红萝能够轻而易举的击败孙三娘,而慕容青与厉红萝一个级别,同样无比强大。 但是在见识过厉红萝的手段之后,慕容青的对手卫缨却显得很淡定,悠然自得地登上擂台,脸上没有半点忌惮神色,似乎将要面对的不是与厉红萝齐名的慕容青,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巅峰武宗。 慕容青笑吟吟地遥望着对面的卫缨,开声问道:“你的武器呢?不会是打算用空手跟我打吧?” 卫缨蜡黄皱巴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笑容,随后便从袖中抽出一根乌黑无光的铁尺,长度恰好一尺,铜钱般厚,无锋。 慕容青没有像厉红萝那样抱手负立,他解下腰间的佩刀,拔刀后随手将刀鞘扔下擂台,单手执刀而立,但是那懒散的表情动作,却显得并不太看重自己的对手。 慕容青斜眼望向卫缨,笑道:“我也让你三招,你先来!” 卫缨没有妄动,只是望着慕容青手中的刀,阴冷的三角眼中闪烁着令人解读不透的光芒。 齐安也注意到了这把刀,看起来样式很普通,就是军队中所用的制式战刀,这样的刀齐安也有一把,是诛杀李留仙所得到的朝庭封赏之一,除了材质不错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优点。 比起齐安的那一把,慕容青手中之刀看起来破旧很多,似乎已经使用了很多年,刀刃不够锋利,其上布满了许多细小且不规则的缺口,刀身上隐现锈迹,保养得并不细致。 对于一个武者的随身武器来说,这显然不正常,尤其是像慕容青这样的高手,作战武器相当之重要,想当初齐安就因为使用了两柄劣质的割草镰刀,结果被樊索一斧就劈成四截,差点被开膛破肚。 所以越是厉害的武者,对武器的要求也就越高,因为他们的对手会更强,刀不够利,或是材质不够坚韧,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战斗的胜负。而慕容青敢用这种保养状况并不良好,甚至可以说是老旧的钝刀,显然已经不在乎武器的好坏。 这并不是说武器好坏对慕容青没有影响,很可能是他已经超越了对平凡武器的依赖,即使是一柄木刀,在他手中也能发挥出不弱于利刃的威力。 换句话说,慕容青很可能已经达到了人即是刀、刀便是人的境界,手中不管是宝刀还是钝刀,已经没有太大差别。 卫缨仿佛看穿了这一点,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更加阴沉。尽管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实力与慕容青一战,可对方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战刀自然而然地垂下,便能散发出一股冲天的气势,似乎全身上下浑无破绽。 实际上,卫缨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够获得胜利,慕容青的气势并没有吓住他,他也仅仅是多看了对方手中的战刀几眼,便向慕容青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7章 凝气修士 卫缨走得不紧不慢,好似闲庭漫步一般,而慕容青就保持着他那慵懒的姿势,笑吟吟地等着卫缨向他走来。 当卫缨行至慕容青跟前一步开外,脚步停下,慢悠悠地举起手中铁尺,轻飘飘地挥下。 卫缨离慕容青至少相距半丈,两尺长的手臂加上一尺长的铁尺,总共才三尺的攻击距离,离着慕容青的身体还差着大一截,明显打不到对方,慕容青完全可以不必理会。 可慕容青却知道,若是自己不动,铁尺肯定会击中自己,因为卫缨不是瘸子,他有手,也有脚,我若一动不动,他的脚肯定会动。 所以,慕容青反手将刀撩上,迎向卫缨的铁尺。 “铛”的一声巨响,两道身影同时被震开,一人往后只退了一步,而另一人却噔噔噔连续退出七八步,直至舞台边缘才止住身形。 观战台上一片哗然,因为结果竟然跟所有人想像的都不一样,只退一步的,是名声不显的卫缨,而狼狈退出七八步的,却是夺冠呼声极高的地榜高手慕容青。 此时的慕容青再也没有半点慵懒闲散的姿态,两只眼睛精光四射,如刀刃一般锋锐地盯着卫缨,脸上表情无比凝重,口中重重吐出三个字:“凝气境!” 四周又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显然都被“凝气境”这三个字给震住,随后就反应过来,原来卫缨已经突破修为,晋升成为凝气境修士,是以才能一尺击退慕容青,使之差点掉下擂台。 乾清学府的学员基本上都是武宗,一旦突破成为修士,通常都会立刻上报,而后接受朝庭的安排离开学府,很少会出现修士跑来打擂台的情况。毕竟人都是要脸面的,再弱的修士,从本质上就比巅峰武宗高出了一个层面,不屑于再跟一帮武宗继续厮混,就好比一群半大小子打打闹闹,成年人通常都不会参与。 如今偏偏遇到卫缨这样一个不要脸皮的奇葩,明明已经突破成为修士,却故意隐瞒不报,还跑来参加擂台赛想要夺取总擂主一鸣惊人,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无语。 但是这也没有违反学府的规定,乾清学府只规定修士不能再去闯生死巷,可没说不能参加擂台赛,只是绝大部份的新晋修士都不会这样做,赢了是理所当然,输了还会成为笑柄,很不划算。 通常修士不太可能会输给武者,但是参加擂台总决赛的可都是巅峰武宗里面的高手,甚至还会有一两个像厉红萝和慕容青这样的怪胎,万一阴沟里翻了船,那可真是颜面尽失,成为他人扬名的踏脚石。 只是这种情况很难出现,因为修士与武者有着本质区别,这足足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就算是慕容青这种在武宗里面堪称绝顶的人物,也很难正面击败一位修士,因为巅峰武宗只能调动一小部分的真气,而修士却可以完全掌控体内的所有真气,在攻击威力上就要强出许多,所以在正面硬碰硬的情况下,即使强如慕容青,也不可能敌得过一个名符其实的凝气境修士。 不过这也不能说慕容青完全没有胜算,招式威力只是一方面,胜负还受很多因素的影响,把握得好,照样能够取胜,这样的例子并不是没有,比如地榜排名第一的公孙日月就做到了。 作为地榜强者的慕容青,本身也具备与新晋修士一战的实力,他只是没想到卫缨居然已经突破,贸然跟对方硬拼了一记,措手不及之下,才被狼狈击退。如今既然已经清楚了卫缨的修为境界,慕容青只要收起轻视之心,取胜的希望还是有的。 “有趣,竟然已经突破了,看来我也要拿出点真本事!”慕容青慎重的表情蓦然一松,居然又露出了笑容。 卫缨的眉头不可察觉地跳动了一下,别看他方才只是轻飘飘地挥出一尺,实际上已经使出了全力,体内的真气尽数贯注于铁尺之内,威力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本以为凭此一击,便能将慕容青轰下摆台取得胜利,哪知道对方竟然只退了七八步就停在了擂台边缘,居然没被一尺打飞,这倒令他有些意外。 并且卫缨还隐约感觉到,慕容青因为轻敌,方才那一刀并没有使出全力,如果他用尽全力的话,那很可能不会连退七八步,也许三五步,甚至两三步,就能站稳身形。 显然,慕容青体内的真气已经雄浑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虽然只能调动一部分,但已经有了跟新晋修士正面对撼的资格,比起卫缨不会差太多,这并不能成为卫缨取胜的保证。 在卫缨心思转动的同时,慕容青没有再遵从“让你三招”的约定,毕竟他已经站在了摆台边缘,若是任由卫缨发动攻势,一个不慎被击落台下,就会输掉比赛,所以慕容青便挽了个刀花,脚步连踏,忽左忽右,呈蛇形前进,速度快如闪电。 看到慕容青的快速身法,齐安眼神一亮,脱口叫了声“好”。 之所以叫“好”,是因为慕容青所施展出的身法正好就是【踏月追星】,齐安也在修炼此一身法,只过明显比慕容青的速度差了许多,步法衔接也不如对方那么自然流畅。 靠山分院的藏书阁中涉及身法和步法一类的秘籍共有二十二种,【踏月追星】在其中是极为顶尖的,修炼的人应该会有不少,没想到连慕容青也修炼了,造诣水平还远在齐安之上。 【踏月追星】极为重视速度,擅长远距离的直线冲刺,但直来直去,缺少变化,而慕容青却把它分割开来,每一步就转换一次方向,相当于是把一根长直线折成几段,变成了一系列的短折线,尽管因为频繁变向而令绝对速度慢了一些,却让对手更加难以捕捉,也算是一种创新。 见到慕容青身如闪电般提刀冲来,卫缨铁尺挥动,一分三,三化九,九变二十七,身前一丈空间全是铁尺的影子,将慕容青所有来路完全封死,似乎就要迫使对方与其硬拼。 这么多的铁尺虚影不可能全部都是真的,但慕容青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虚实,便纵身一跃,跨过铁尺封锁,同时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双手持刀,从半空斩下。 卫缨身前的铁尺虚影瞬间消失,再度合为一柄铁尺,向上迎去。 但是慕容青没有变招,依旧保持着下劈的动作,毅然决然地持刀斩去。 “铛”的一声震响,慕容青被凌空震飞,而卫缨却是如中流砥柱一般,岿然不动。 看到这一幕的观战者大多都在摇头,与修士硬拼,慕容青显然不智。 但是慕容青身体飞出的方向有些不对,竟然是直直向上,没有脱离卫缨的头顶,待到上升势头耗尽,身体开始下坠时,慕容青已经调整好了失控的身形,竟然又是相同的一招怒劈而下。 “还来?”卫缨不屑地轻笑着,自己毕竟是修士,能使出十成的真元力,在绝对的威力下终究要压了巅峰武宗一筹,丝毫不惧与慕容青硬拼,他相信只要再来几下,慕容青就会被震出内伤来。 这次卫缨也没有使出什么虚招,直接就将铁尺举起,迎向慕容青劈下的战刀。 慕容青身在半空,身法无处借力,势必难以作出变化,使不出什么花招来。 又是一声震响,慕容青再次被震飞,而卫缨这次却是动了一下,双膝微屈,似蹲非蹲,姿势有些古怪,但明白人都知道,他这是借着曲膝的动作在卸力,从对方刀身上传来的力道,会有一小部分顺着身体被导入脚下。 没有人注意到,卫缨的脸色没有像上次那么轻松,似乎还有一些愕然,而极其坚硬的黑岩石地面上,被他踩出了两个浅浅的脚印,显然招架方才那一刀,他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被震飞半空的慕容青再次调整姿势,第三次使尽全力,挥刀斩下,卫缨脸色凝重,再次举尺相迎。 比前两次更轰鸣的响声从台上传来,慕容青自然是毫无悬念地向上飞出,而卫缨直接单膝跪倒,脸上一片骇然。 慕容青的攻击看起来一直没变,连续三刀都是同一个动作,千篇一律,但卫缨却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刀一次比一次重,力道一次比一次强,第三刀甚至比身为修士的卫缨还要略强一线,已经超过了一个巅峰武宗所能发出的威能,简直太过古怪。 不及卫缨细想,头顶上的慕容青已经开始准备劈出第四刀,卫缨连忙调整呼息,迅速站起,面容肃穆,首次使用双手握尺,各持铁尺一端,准备迎接对方的沉重攻势。 慕容青的第四刀如期而至,看起来仍旧和前三刀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轰隆一声巨响,卫缨整个人往下一沉,双膝跪地,嘴里一口鲜血喷出。 这次慕容青终于没有被铁尺震飞,他的刀招威能已经彻底盖过了卫缨,战刀宛如一块万斤巨石一样压在了铁尺上,铁尺被压得几乎快贴到卫缨的脑门,令卫缨动弹不得,若是没有两只手掌紧抓住铁尺两端撑起战刀,怕是脑袋就要开花。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8章 天神九斩 慕容青手上还保持着挥刀的动作,双脚已经落地,随后一个蹬腿,狠狠踢在卫缨的胸口,直接将双膝跪地的卫缨一脚踢飞,人在半空就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一道黑衣长衫的人影跳上台来,拦在两人中间,朗声宣布道:“第二场,慕容青获胜。” 台下紧张万分的观战者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轰然叫好。 一个异常兴奋的声音甚至还夹杂在掌声中,高声呼喊道:“这是天神九斩!刀王府的绝学天神九斩!想不到慕容师兄竟然能够练成此招,不愧是天纵之才啊!” 此言一出,更是激起无数的惊叹声和恭维声,乱糟糟地响作一团。 齐安不知道什么是“天神九斩”,但是他听过“刀王府”这个名字。 可以说,只要是大乾王朝的子民,都知道刀王府的存在,并且都明白这三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大乾王朝除了皇室李家之外,共有八位异姓王,据说都是跟随乾皇一起打江山,并立下赫赫战功的生死兄弟,而后通通成了一方诸侯,各自镇守一州之地,世人称之为“八大天王”。 而镇守青州的便是刀王,其所在便是刀王府,相当于是整个青州的最高权力统治机构。 在青州境内,刀王府的权势比中央朝庭还要大,刀王说出的话比皇帝的诏书还要管用。 包括刀王在内的八大天王,除了是功劳极大的开国元勋以外,本身也个个都是不世之高手,修为已令常人难以想像,完全媲美修真大派的开山祖师。 从名字上就知道,刀王擅使刀,据说是精通天下所有刀法,并熔为一炉,自创绝学,随后著书四卷,为《天刀》《霸刀》《魔刀》《鬼刀》,道尽其平生所学,乃是天下刀法之最高宝典,同时也是刀王府的镇府绝学。 只是刀王府的绝学可不是任谁都能够参阅的,就好比那些修真大派不可能把镇派神功公诸于世,除非是刀王的嫡系亲信,或是投靠刀王府立有大功之人,才有机会得到传授。 而慕容青方才所使出的“天神九斩”,就是【天刀】中极为强大的一式刀法,据称此招共有九斩,一斩强过一斩,每一斩都能够回收上一斩所包含的部分威力,叠加在当前这一斩中释放,只要第一斩命中,就能在气机牵引之下,如跗骨之蛆,避无可避,除非强行打断,否则就要硬生生承受一刀比一刀更猛的九次斩击。 作为修士的卫缨,虽然能够比慕容青释放出更大的招式威力,可是在对方使出“天神九斩”并进行数次叠加之后,卫缨便顶不住了,被慕容青的刀势彻底压垮,唯有一败。 台下都在欢呼着,毫不吝惜对慕容青的赞誉之词,他们见证了一个奇迹,以武宗之境击败修士,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慕容青成为继公孙日月之后,靠山分院第二个创造了奇迹的天才,完全当得起学员们的歌颂和赞扬。 更何况慕容青使出的是刀王府绝学,很可能还与高高在上的刀王府有着一定的联系,那慕容青的来历就值得深思,绝不仅仅是官府举荐的民间武者。 实际上只有慕容青知道,自己赢得并不轻松,甚至可说是险胜,“天神九斩”他并没有完全练成,甚至连入门都算不上,最多只能斩出四刀不说,还形似而神不似,威力大减。也幸亏卫缨只是刚突破不久的修士,在凝气境中完全就是垫底的角色,若是他再强一些,能扛过第四刀,慕容青就要无以为继,很可能结局就要改写。 并且慕容青与卫缨连续硬拼好几记也不好受,体内气血翻涌,即刻处在被震伤的边缘,若是再拼几下,就要如卫缨所预料的那般被震伤腑脏,战力锐减。 好在乾清学府有着规定,擂台比试,旨在切磋,不分生死,点到即止,一旦交战双方有一人受伤,即刻判负,而卫缨恰好伤在慕容青之前,所以大管事范铭立刻就纵身上台,中止比赛,并宣布慕容青获胜。若是生死厮杀,卫缨很可能还有反扑之力,最后输的不一定是他。 但是观战众人不知道慕容青的情况,见他没有采取游斗,反而霸气出刀,硬撼修士卫缨,三招两式之下,最终还能一举胜之,只觉得胸中热血沸腾,与有荣焉,喝彩声连绵不止,使得慕容青的声势暴涨,一时之间还要超过厉红萝。 失败的卫缨成了慕容青扬名的踏脚石,他那双阴毒的三角眼恨恨地盯着慕容青,脸上表情难看无比,最终一甩衣袖气乎乎地离开了演武堂。 卫缨的离开没有人会在意,大多数人的眼中只有胜者,败者并不值得让目光停留。 直到慕容青下台,喧闹声才渐渐平息,第三场对决拉开帷幕。 笑呵呵犹如市井商贾的黄觉,与老实巴交像是乡间老农的吴老实,分别从两侧上台,一人端着铁算盘,另一人扛着铁锄头,完全没有半点武者的风范。 但是这两人在靠山分院的名气都很大,甚至都被依照各自的外型气质而取了绰号,黄觉是“奸商”,吴老实是“老农”。 更令人好笑的是,吴老实真的很老实,话不多,有点愣,并且他原本还真是种地的农民;而黄觉看似一团和气,暗地里小心眼极多,他祖上三代都是开当铺的,时不时就玩点坑蒙拐骗的小把戏。 这两人的习武经历都堪称传奇,吴老实在年轻的时候,在自家菜地里发现了一位重伤昏迷的武者,他把此人抬回家中细心照料,武者伤愈后,为了报答吴老实,便将自己修炼功法和武技悉心相授,当初也没指望吴老实能练出什么成绩来,只是为了报恩而已,哪知道吴老实却是个璞玉般的天才,不到十年,便从一个寻常的普通人硬生生地修炼到了先天圆满境界。 而黄觉也是个修炼天才,他帮着家里照看生意的时候,收到了一户穷人家拿来典当的“传家之宝”,说是祖上传下来可供修炼的心法口诀,只不过这户人家显然没有修行的天份,没有人能看得懂上面所记载的内容,但是年轻的黄觉却看出点眉目来,于是就不动声色地收下了这本破书。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没有他人指点的情况下,黄觉凭着一本破书走上了修行的道路,也是十年不到,便成为先天武宗。 谁都知道,修行从幼年开始效果最佳,其次是少年时期,如果成年后再开始修行便嫌晚了些,很难有大成就,而黄觉与吴老实接触修行的时间都比较晚,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没有系统规范的引导,仅凭自己琢磨,还能在十年之内成为武宗,已可勉强算得上是天才的水准,因此两人都被地方上所推荐,成功进入乾清学府。 而这两人也不负所望,很快修行至巅峰武宗,并且都登上过生死巷人级榜,将来晋升凝气境几乎也是必然,只看时间快慢。 只可惜两人的年纪终究大了些,都接近四旬,终其一生估计也就是凝气境的程度,不太可能再突破一个大境界,所以天赋虽佳,其实还是得不到上层重视。 黄觉笑吟吟地说了几句开场白,吴老实却一言不发,看似沧桑的老脸上基本没有任何表情,随后两人便开始交手。 这两人的修炼时间相差无几,都是十余年,黄觉是现在的人级榜第三名,吴老实曾经也出现在人级榜,后来被挤下去,所以大多数人都看好黄觉,何况黄觉是出了名的鬼点子多,比起木讷的吴老实更难对付。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吴老实险胜,黄觉不慎之下吃了一锄头,肥胖的身子直接被打飞到三丈开外,嘴角溢血。 随后大管事范铭宣布吴老实获胜,接着继续第四场比赛,王胜对乔正。 王胜的名气很大,常年霸占人级榜第二名,绝对是整个靠山分院名列前茅的巅峰武宗。 此人跟齐安一样,也是天生神力,擅使一对大铁锤,单锤重量达到惊人的一百四十六斤,两柄相加,差不多有三百斤重量,破坏力相当恐怖。 王胜个头不高,但是很壮,肩宽背阔,两只手臂比大腿还要粗,导致看起来头重脚轻,身体比例很是奇葩,再加上肤色黝黑,经常赤祼着上身,像极了一只身上没有长毛的猿猴。 另一位参赛者乔正曾经也是人级榜高手,身型很魁梧,比王胜高了一个头不止,武器是一面长方形的大盾,高三尺余,宽一尺半,厚度堪比人之手掌。 这也是一名力气惊人的巅峰武宗,与擅长进攻的王胜相反,乔正的强项是防御,但也别以为他只会躲在盾牌后面当个缩头乌龟,他手中的那面盾牌不仅可守,亦可攻,重量不比王胜的大锤差多少,寻常武宗被砸到一下也要受伤不轻。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29章 五位胜者 王胜与乔正都是力量型武者,交起手来几乎没有花招,一律都是硬碰硬,只听得巨响声声,如雷贯耳,整个演武场的地面似乎都在震颤,声势竟然比起前面几场要浩大得多,但场面却有些单调,就是王胜一锤又一锤地砸向对手,而乔正使用巨盾拼命地格挡防守。 王胜砸一锤就往前跨一步,乔正挡一下就往后退一步,显然还是王胜的力量更大,占据了优势。而结果也正是如此,十余锤之后,乔正被逼下了擂台,王胜获胜。 第一轮第五场,卜风对战柴樵。 柴樵之前一直默默无闻,但数月前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人级棑行榜上,才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此人进入靠山分院只有三年不到,那时候尚且不是巅峰武宗,按照他现今四十二岁的年纪来推算,当时进入靠山分院的时候至少也年近四旬,可算是一件奇事。 要知道,进入乾清学府需要地方官员的推荐,而那些官员们也不是傻子,推荐的对象多半都是天赋好潜力高的年轻人,所以绝大多数能够进入乾清学府的武宗都不会太老,通常在十余岁至三十岁之间,年过三旬的非常少。比如现在站在齐安身旁的项方,进入学府时已有三十一岁,已经算是大龄入学者。 刚加入乾清学府的武宗,大多数都是新晋武宗或是强力武宗,离巅峰武宗都有不少距离,更何况是凝气境。而乾清学府创办的主要目的就是把武宗培养成修士,再输送到朝庭或是军队的各个部门,但是武宗想要成为修士,需要大量时间的积累。 按照乾清学府多年来掌握到的数据,通常一个新晋武宗要想成为修士,少则五到十年,多则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也有一些人天资才情不足,一辈子都困在武宗境界,终生无法突破。所以乾清学府才没有要求学员必须成为修士,只要呆满三年,自觉天份不够,希望渺茫,便可自行离去,若是想捞个一官半职,也可以接取试炼任务,完成后一样能够入仕。 没有成为修士的学员可以一直在乾清学府呆下去,只要付得起学资即可,而绝大多数学员在乾清学府所逗留的时间都不会短,除非是看不到希望,或是心急着建功立业,才会在没有成为修士的情况下选择离开。 通常能在学府呆上十年的,都是老学员,而靠山分院的老学员可不算少,就拿刚败给慕容青的卫缨来说,进入靠山分院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刚成为武宗不久,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可足足熬了十几年,才得以突破成为修士。 而柴樵进入学府的时候已经年近四十,甚至还不是巅峰武宗,等到成为修士,怕是已经半截入土,这样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培养价值,无论是学府还是朝庭,都不会重视。 目前靠山分院的学子们,年纪大都在二十岁至四十岁之间,超过四旬的极少,不足双手之数,柴樵虽然荣登人级榜,但四十二岁的“高龄”确实不怎么让人羡慕,声望远远比不上他的对手卜风。 卜风是靠山郡城本地人,据说在十八岁时便成为先天武宗,十九岁进入靠山分院,二十二岁登入生死巷人级榜,二十三岁成为人级榜首名,然后连续三年霸占了那个位置直到今日,无人可以撼动,并且成绩是极为短暂的五息,委实令人惊叹。 很多人在看到生死巷排行榜的成绩时,都会被五息这个数据所吸引,齐安也是这样,他猜测这是一个非常擅长身法的速度型武宗,在闯生死巷的时候根本没有与那些战傀交手,直接凭着无人能比的身法速度闪开所有的拦截攻击,从而迅速过关,否则不可能会出现个位数的成绩。 实际上齐安的猜测完全正确,卜风号称是整个靠山分院速度最快的武宗高手,就连地榜上的那三位也自叹不如,绰号人称“一阵风”,只要他的身法一经施展,就如一阵轻风吹过,随之不见人影。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卜风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的快,很多与他交过手的先天武宗,都是在极短时间内被他击败,完全反应不过来。甚至有很多人都说,卜风的实力已经不在三大地级榜高手之下,因为卜风足有三年没去闯过生死巷,恐怕已经具备了通过地级难度的实力。 所以卜风一登台,很多人便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卜风能在多快的时间内结束站斗,并且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最多不会超过十息时间。 在之前介绍十大擂主的时候,卜风和柴樵都是空着手,不知道两人的兵器为何物,但此时在台上,他们却是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柴樵的兵器是两根黑黝黝的铁刺,长度很短,不足一尺,中间粗,两头尖,呈梭形,是一种较为罕见的奇门兵器,平时就跟卫缨的铁尺一样藏在袖子里,需要的时候才取出。 而卜风的武器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取出来的,只见他手一抬,手里就多出一柄如同匕首大小的小巧短刀,黄澄澄的材质应该不是铁制,也不知道是金还是铜。 短刀在卜风的手上转着圈,他对柴樵说道:“你先出手吧,要是我先动手的话,你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无妨,还是你先来!”其貌不扬的柴樵没有动,嘴上回应着,“你要是真有那么快的话,就算我先出手,结果也还是一样,没有多少分别!” “那倒也是!你可得小心了!”旋转的短刀在卜风手里停下,被他反握着,只等话音一落,然后卜风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几乎是一瞬间,消失的卜风就出现在柴樵面前,短刀带着一溜残影,抹向对方的脖子。 但柴樵的反应居然也不慢,手中双刺一守一攻,格挡短刀的同时,居然还能发起反攻。 只是他一动,卜风又不见了,感应很准的柴樵想也不想,立刻转身,手中武器一护前胸,一向前刺。 但是柴樵竟然没看到人,后方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正疑惑间,忽觉颈间一凉,一柄小刀已经架在了他的喉咙上,冰冷的刀锋刺得柴樵心头发寒。 “果然很快!”柴樵苦笑着,将手中双刺收回到袖中,很是干脆地跳下了演武台。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触目惊心,从卜风出手,到小刀抵喉,前后只有不到两息的时间,就已分出胜负。 实际上柴樵当时的感应并没有错,卜风确实绕到了他的身后,只不过当柴樵转过身时,卜风又绕了回来,两人的速度相差太多,柴樵完全跟不上,所以顷刻之间便已落败。 整个演武台长宽近十丈,比试两人站在对角位置,中间差不多隔了七八丈,而卜风身形一闪,几乎是一眨眼间便到了柴樵面前,这个速度显然比起一般的巅峰武宗,至少快了一倍不止,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其威胁完全不在地榜三大高手之下,甚至还要更为难防。 在一片惊叹声中,第一轮淘汰赛终于结束,除了黄觉与吴老实那一战比较久,其余四场都很快,最快的自然就是第五场卜风与柴樵之战。 决出的五位胜者分别是:厉红萝、慕容青、吴老实、王胜、卜风。 这五人将进行第二轮比赛。 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乾清学府的擂台赛一直都是单场淘汰制度,从不搞循环赛,但是第二轮有五人,那就意味着将有一人轮空,直接晋级,至于谁是这个幸运者,就需要在场的观战者们来决定。 第一轮胜出的五个人都被请上台来,每人身前都放了一个及膝高的小竹筐,而现场所有的观战学员都被管事们发放了一根箭矢,大家最看好谁,就将箭矢投到此人身前的小竹筐里,最后统计数量,获得箭矢最多者,第二轮不用参加比试,直接晋级。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并没有太出人意料,获得投票最多的是慕容青,毕竟他可是硬碰硬的战胜了一位新晋修士,厉红萝和卜风的票数相差竟然不太多,分别位列二三名,王胜的得票比起前三位就差了不少,寥寥几根箭矢只有个位数,而吴老实身前的竹筐空空荡荡,居然一票都没得。 尽管吴老实也曾登上过人级榜,还战胜了现今榜上排名第三的黄觉,在整个靠山分院的巅峰武宗里面绝对是个高手,可比起另外四人,还是有较为明显的差距。慕容青和厉红萝就不说了,地级榜和人级榜的含金量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而卜风和王胜也各有擅长,一个速度极快,一个力量极强,反观吴老实就过于平庸,没有太拿得出手的东西。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0章 两强之战 同大多数人一样,齐安也是在慕容青、厉红萝、卜风这三人之中举棋不定,从生死巷的成绩来看,厉红萝最佳,从战绩上来讲,刚刚击败正牌修士的慕容青更有说服力,但若是遇到速度变态的卜风,一切皆有可能。 最终,齐安还是将手中的箭矢投给了厉红萝,不是因为对实力的判断,而是因为她是五人之中唯一的女子,通常女子在齐安的心目中都是弱者,但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厉红萝很让他佩服,所以在判断不出三人强弱的情况下,齐安将手中的一票投给了厉红萝。 除慕容青以外,剩下的四人进行抽签匹配对手,四张纸卷出现在范铭的手心中,两张写着“甲”,两张写着“乙”,届时就是甲对甲,乙对乙。 最终,王胜和卜风抽到了甲字签,而厉红萝和吴老实抽到了乙字签。 王胜被誉为靠山分院力量第一,方才击败了防守第一的乔正,现在又碰上了速度第一的卜风。 但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看好王胜,因为力量再强,打不中对手也是白瞎。 所以王胜遇上卜风,完全就被克制得死死的,他很难摸到卜风的身影,而卜风只需用小刀在他身上轻轻割一下,他就输了。 比赛的结果确实就如众人所想,王胜一对大锤舞得呼呼炸响,气势惊人,可别说是蹭到卜风一下,就连护住自身都做不到,仅仅三息时间,就被卜风鬼魅般的身影突破防线,在他手膀子上割了一刀。 王胜和卜风下台,厉红萝飞身而上,但是吴老实却端坐在下面没有动,当众人将目光望向他时,只见吴老实那张沧桑斑驳的老脸上,居然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嘴里说道:“不打了!俺打不过她!” 吴老实果然很老实,明知打不过就不打,直接认输。 第二轮结束得飞快,快到让观战者都还没反应过来,两位优胜者就产生了。 第三轮依然是需要观众投票,不过不能再投给之前轮空的慕容青,而只能投给卜风或者是厉红萝,谁的票数多,谁就轮空,得票少的一位则要先跟慕容青打过。 投票结果让人有点意外,居然是卜风的票数更多,虽然仅仅只多了几票,但确确实实是超过了厉红萝,成功取得了轮空晋级的待遇。 第三轮只有一场比赛,也就是半决赛,参战者是慕容青和厉红萝。 在靠山分院中,除了公孙日月被誉为第一高手以外,二三名的争论一直没有停过,慕容青和厉红萝都各自拥有大量的支持者。相对来说,作为女性,且还算是美女的厉红萝,支持者要更多一些,并且厉红萝在生死巷的成绩也一直略微领先于慕容青。 但是这两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交过手,去年的总擂主是慕容青,因为厉红萝没有报名参赛,而前年的总擂主是厉红萝,因为当时慕容青刚进入靠山分院不久,无暇注意到擂台赛,两人正好错开。直到今日,众学员才有机会见证两大地榜高手之战,看看究竟谁才是靠山分院的第二强者。 不仅仅是学员,就连所有的管事和教习,都紧紧盯着台上遥遥相对的两人,期待着最终结果的产生。 慕容青早已经收起了懒洋洋的表情,破旧的制式战刀紧握在手中,而厉红萝也完全没有对战孙三娘时的不屑与轻蔑,腰后的双剑被她抽出,一前一后,遥指慕容青。 慕容青没有废话,直接使出【踏月追星】,忽左忽右地冲向了厉红萝;而厉红萝也在同时迎向对方,步法更加诡异莫测,却是另一门玄奥的绝学【颠倒迷踪步】。 曾经齐安就在这两部绝学中犹豫不定,【踏月追星】更重视速度,适合长距离移动,而【颠倒迷踪步】更重视灵巧,适合在方寸之间进行走位。在藏书阁里全部二十二种有关于身法和步法的秘籍当中,这两种都是最上乘的。当然,还有其它的五六种身法和步法也达到了这个级别,选择面其实还挺广,并且不一定最好的就是最适合的,还要根据各人的具体情况来进行选择。 表面上来看,两人的身法速度都很快,大致相当,分不出高低。这一方面是因为慕容青的【踏月追星】经过自己的修改,多出了灵巧变化,却也影响到了突进速度。而厉红萝的【颠倒迷踪步】虽然不擅长远距离的快速移动,但是她本人的基础速度却很快,弥补了步法的缺陷,结果就造成两人同时起步,也同时在擂台正中相遇。 慕容青抬手就是一刀,刀势狂猛凌厉,简练直接,带有一股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滔天气势,如有见多识广者便可认出,这正是刀王府的绝学【霸刀】。 厉红萝抖手挥出一大片剑影,犹如孔雀开屏一般,绚丽,绵密,速度竟然比孙三娘的快刀还要快上一截,也更加的密不透风。 凌厉的刀光轰然斩下,碾碎了一大片剑影,但是又有更多的剑影生出,弥补被刀光所斩碎的部分,两大高手你来我来,刀光剑影层出不穷,斗得难解难分。 修为较低的学员已经快要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入眼所见,不是凌厉的刀光,便是绚丽的剑影,只有达到巅峰武宗的实力,方能勉强捕捉到战斗的细节,这还是因为旁观者清的缘故,若是自己上阵,说不定也要被逼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基本上在场的所有巅峰武宗都能够察觉到,这两人确实已经超出了先天武宗的水准,战力直逼凝气境修士,难怪能够闯过地级生死巷,比起一般的巅峰武宗来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即使是极为自负的卜风,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慕容青的刀法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显然出自刀王府的《天刀》和《霸刀》两卷,而厉红萝的双剑剑法也是不凡,并非来自乾清学府,也不知是哪个宗派家族的独门秘技,竟然比起慕容青的刀法也不遑多让,这两人基本上是半斤八两,足足相斗了一柱香时间,还是难分胜负。 期间慕容青又一次使出了【天刀】里面的“天神九斩”,只可惜厉红萝根本就不与他硬拼,直接凭着灵动的步法闪过了慕容青的第一斩,“天神九斩”自然就无以为继。 厉红萝也曾使出一式压箱底的杀招,只见剑芒瞬间暴涨一倍,更加密集,笼罩向慕容青全身上下以及身周丈许方圆,但也被慕容青以力破法,施展【霸刀】中的绝学硬生生破开,从万千剑影中突围而出。 两人战到最后,竟然开始真气亏空,招式威力大减,刀光剑影愈加黯淡,差不多已经跌落至人级榜高手的水准。 巅峰武宗虽然能够调动体内的部分真气,但由于丹田内并未形成真气旋涡,无法启动自我循环,所以在战斗中没办法进行恢复,真气用一点就少一点,除非打坐调息,才能补充真气消耗,如果是遇到棋逢对手的持久战,那谁的真气先耗完,基本上谁就输。 也不知慕容青和厉红萝谁的真气更雄浑一点,但从交手过程来看,显然慕容青的消耗要稍大一些,所以在一柱香之后,慕容青的招法威力衰败得更加明显,渐渐抵挡不住厉红萝的反击。 终于,又斗了数十招之后,慕容青长叹一声,收刀后退,眼神复杂地望着厉红萝:“还是你要厉害一些!” 这句话说出口,便等于是承认自己输了,厉红萝挽出两朵剑花,随后归剑入鞘,礼貌地回了一句:“承让!” 至此,两强之战终于落下帷幕,终究还是厉红萝凭借着对真气消耗的良好控制而险胜慕容青。 接下来的总决赛将在厉红萝与卜风之间展开,但因为厉红萝几乎快要耗尽了体内真气,所以范铭特意给了她两枚回气丹,再给她半个时辰的时间打坐调息。 趁着无事,观战的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议论着先前所看到的各场战斗,互相交流着心得体会,并对本年度总擂主的称号归属进行了一番大胆猜测。 齐安他们那帮人也在交流着,甚至还争论起来,尤以纪正月的嗓门最大,因为无论是项方还是屈寒,都觉得厉红萝会拿下冠军,偏偏纪正月觉得卜风更厉害,认为卜风的速度堪称无解。 卜风曾经也参加过某一届擂台赛,并拿下了冠军,那是三年前,在他成为人级榜第一名,并创下五息的惊人记录之后,那一年的总擂主最后就由卜风夺得,之后卜风便开始闭关潜修,一心想要突破至凝气境,连生死巷都没有再去光顾过,更没有参与擂名赛的角逐。 直到今年,卜风才又高调复出,很快便成为月赛擂主,风头一时无两,就算是巅峰武宗,也能在数息之内战而胜之,这时的卜风比三年之前更加的快,快得让人心惊,快得让人胆寒。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1章 实至名归 就在不久前,卜风又展现过两次惊人的速度,第一轮对战人榜第四名的柴樵,只用了不到两息的时间便结束战斗,第二轮对战人榜第二名王胜,从出手到获胜也不过三息,完全颠覆了人们对卜风的认知,已经有很多人在内心中,将他提升到了地级榜的层次,是以才能在第二次投票时盖过厉红萝的风头,这代表着至少有一半人认为,卜风比厉红萝更加难缠。 今年的擂台总决赛真是一波三折,先有修士卫缨搅局,后有卜风强势崛起,原本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今年的冠军不是厉红萝就是慕容青,哪晓得中间竟然出现了无数的精彩片断,并且最终的冠军角逐,竟然是由卜风和厉红萝来展开。 原本在赛前还在跟屈寒争辩,并力挺厉红萝的纪正月,转眼间就改变了立场,脸红脖子粗地支持起卜风来,并且还想争取更多的共鸣者,气吼吼地向齐安说道:“老四,你来评一评,是不是卜风的赢面更大一些?” 住在同一个小院的四人之中,齐安年纪最小,但却是资质最好且进步最快的一个,并且实力也是四人当中最强,想必眼力也不会差,大家都想听听齐安的见解。 齐安想了想,认真地答道:“我觉得还是厉红萝的赢面更大些。” “啊——?”纪正月愕然失声,没想到齐安更看好厉红萝,便问道:“为何?” 齐安答道:“我方才仔细看了厉红萝和慕容青之间的交手,这两个人,几乎都可以说是没有弱点,无论是攻击、防御、速度、反应,甚至是真气的雄浑程度,都找不出一项弱点,这样的人其实最难对付,没有弱点,就无法针对,想要赢过他们,只能靠硬实力。” 顿了一顿,齐安又说道:“卜风的速度确实很可怕,但除了速度,其它方面就显得有些平凡。仔细分析方才他的两个对手,柴樵和王胜,动作都不够快,恰好被卜风的速度给克制,尤其是王胜,完全没有发挥出自己的特长,憋屈无比的输掉了比赛。所以说,卜风面对速度明显不如他的对手,会有非常大的优势,甚至可以做到瞬间秒杀,但如果是慕容青或是厉红萝这种全面型的高手,肯定不会让卜风将他的恐怖速度发挥出来,必然会对其做出许多限制,而如果卜风的速度被限制住的话,是肯定无法取胜的。” 纪正月还是不服,继续辩道:“你就确定卜风一定会被限制住?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卜风借助速度的优势,将厉红萝逼得团团转?” 齐安分析道:“卜风的身法的确很快,比起绝大多数的巅峰武宗都要快,甚至比厉红萝还快,但是我们都知道,身体的移动速度通常不如双手的挥舞速度,厉红萝不需要比卜风移动更快,她只需要自己手中的剑,能够勉强跟得上卜风的移动就可以了,我相信厉红萝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厉红萝的速度同样也很快,也要超过绝大多数的巅峰武宗,她与卜风之间的速度差距并不是那么明显,然后她就可以凭借着精湛绵密的剑法,来限制卜风的移动空间,最终逼得对方无处可逃,只能硬拼,而除了速度以外,其它方面都不突出的卜风,根本就不可能是厉红萝的对手。” 听完齐安的分析,纪正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因为仔细一想,齐安所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卜风虽然快,但厉红萝也不慢啊,速度差距必须达到一个非常明显的程度,才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若是差距不算太大,影响就没有那么严重。 这还是单指身体移动速度的情况下,若是用卜风的身法移动速度,跟厉红萝出剑挥剑的速度相比,那就相当接近了,更何况厉红萝使的是双剑,无论攻守,其严密程度都要超过单柄武器。 齐安之前在投票时候也曾犹豫过,将卜风、厉红萝、慕容青这三人归为一个层次,但在方才看过两大地榜强者一场大战之后,对厉红萝与慕容青的实力评价又高了一层,已在卜风之上。 在喧哗的议论声中,本赛季的冠军争夺赛,终于迎来了最重要的一场决赛,这将决定,谁才是本赛季的总擂主。 卜风、厉红萝纷纷上场,各自站在方形演武台的两个对角处,中间隔着八丈左右的距离,遥遥相对。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谨慎,卜风没有与地榜强者交手的经验,方才又亲眼见证了厉红萝与慕容青的精彩一战,总有感觉自己拿不下这个女人,而厉红萝也忌惮卜风的速度,一上场便将双剑抽出摆开守势。 卜风先发起进攻,以他的特点来看也唯有进攻才是出路,不过他也没有采取正面突破,而是如风一般绕到对手的侧边,短刀不带烟火之气地掠向厉红萝。 早有防备的厉红萝双剑一闪,一剑挑向短刀,另一剑却刺向毫无人影的空处,也不知道她是何意。 然而结果却令许多人大感意外,迎击的一剑挑空,刺向空处的一剑却将卜风已经消失的身影逼得显露出来,这竟然是料敌先机的一剑。 而后厉红萝双剑连环使出,或削或挑,或截或刺,如光如电,如雨如雾,竟然追着卜风几乎快要看不见的身影不断做出攻击,虽然明明慢了一分,但却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令卜风束手束脚,不时被逼得现出身形。 无论卜风怎么发动突袭,通通都会被厉红萝给挡下,后者的身法速度虽然比不上卜风,可是剑招速度却差得不多,一对短剑互相配合,简直是滴水不漏,久攻无果的卜风渐渐被厉红萝所编织的剑网所笼罩,深陷其中,难以脱离。 这时候就连修为很一般的纪正月也看出来,果然如齐安所说的那样,卜风被厉红萝给限制住了,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主动的攻击渐渐在双剑的逼迫下转为被动的闪避,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百余招之后,卜风终于避无可避,只能以手中短刀迎向刺来的短剑,在刀剑相交的一刹那,一股雄浑的真元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卜风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便乱了卜风的身法节奏,再也没办法靠着移动走位来闪避,只能连连挥动短刀,招架着不断刺来的双剑。 这时候,卜风的短板终于显露出来,被厉红萝精湛的剑法和雄浑的真元力彻底压制,勉强支撑了十几招之后,短刀便被砸落离手,掉在地上,锋锐的剑尖已经抵到了卜风的胸膛。 终于结束了,在公孙日月不出现的情况下,地榜第二的厉红萝走到了最后,实至名归地摘下了本年度总擂主的称号。 许多厉红萝的支持者纷纷叫好,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着她说着祝贺之词。而厉红萝也心情大好,难得地卸下了冰冷的表情,微笑着回应众人的祝贺。 除了纪正月也冲上去凑热闹以外,项方、屈寒与齐安三人则是默默地离开了演武场,走在了回返宅院的小路上。 虽然连续进行了近十场的比赛,可实际花费时间并不多,还没到中午,所以项方和屈寒他们准备先回到住处休息一会,再一起去吃个午饭。 不过齐安却另有打算,在半路上随意找了个借口,便与两人分开,独自向南而行。 齐安的目的地是生死巷,一连观看了好几场顶尖武宗强者之间的战斗,年少的齐安也被刺激得热血沸腾,他准备趁着这个月的次数还没使用,认真地测试一下自己能够到底能够取得怎样的成绩。 自从齐安于半年前成功闯过人级生死巷之后,便再也没有抱着闯关刷榜的心思,而是将生死巷当做一个实战历练的场所,不通关,只与众多战傀交手,磨练自己应对群攻的搏杀技巧,所以没有一次取得过好成绩,通通都是超过了最后时限才结束。 生死巷的最长时限是一刻钟,也就是三百息,一旦超过这个时间,战傀运转自动停止,闯关者也会被判失败。因为生死巷是公用施设,维护成本据说很高,不可能让某一个学员赖在里面不走,无限制地使用下去,所以即使齐安很喜欢在生死巷磨练,但也只有每个月一刻钟的使用时间,一年全部加起来,也才一个半时辰。 当齐安来到生死巷的时候,发现正好没人使用,估计是因为绝大部分人都去了演武场那边。 他特意看了一下许久没有关注的排行榜,显示如下: 天级榜,通过试炼者,无。 地级榜,第一名,公孙日月,通过成绩七十九息 地级榜,第二名,厉红萝,通过成绩一百八十一息 地级榜,第三名,慕容青,通过成绩一百九十六息 地级榜,第四名,无 人级榜,第一名,卜风,通过成绩五息 人级榜,第二名,王胜,通过成绩四十五息 人级榜,第三名,黄觉,通过成绩六十一息 人级榜,第四名,柴樵,通过成绩六十二息 人级榜,第五名,孙三娘,通过成绩七十息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2章 闯关冲榜 天级榜继续留空,地级榜和人级榜依旧分别由公孙日月和卜风一骑绝尘,遥遥领先,其后诸人比起去年的成绩都略有提升,显然大家都在进步之中。 齐安亮出身份腰牌,在入口处的管事那里登记之后,便大步踏入了生死巷,试炼级别依旧是选择了人级。 尽管是准备冲榜,齐安却依然没打算不顾一切,还是像以往一样,按照正常的手段来通过试炼,除了不让自己受伤以外,他要分秒必争,全力以赴。 从踏上台阶的那一刻,计时开始。 齐安如同一头狂奔的疯牛一般,全力使出【踏月追星】身法,悍然向前冲去,在与战傀接触的那一刻,起码有超过半数的人级战傀轰然启动,齐刷刷地向闯关者拦截而来。 齐安修炼【金刚不坏】多日,体能素质早已不是初入武宗时的水准,无论是力量、速度、灵巧、爆发,通通要比刚进入靠山分院之时强出许多,即使当年的李留仙复生,齐安也有自信正面将其打爆。 战刀从背上抽出,横向一扫,一道匹练的刀光瞬间就将面前的四五尊战傀击退数步。 战傀不怕受伤,以武宗的实力绝无可能毁坏战傀,这也是战傀难缠的原因之一,但它们也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受到猛烈打击之时会陷入短暂的停顿,承受力量越大,停顿时间越久,虽然齐安这一刀只是斩在战傀的武器上,但强大的肉身力量已经能令这四五尊战傀停止两瞬到三瞬的时间,勉强够齐安强行突破。 齐安的天生神力不是固定值,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自身修为的提升,也变得越来越强悍,再加上不断修行炼体功法对肉身的强化和增幅,齐安所能发挥出来的攻击威能大得惊人,虽然不像炼气一脉的巅峰武宗那样可以有真气加持,但仅凭肉身力量,他便能在巅峰武宗这个层次里面称王称霸,就算是靠山分院号称力量最强的王胜,估计也不如此时的齐安。 以往的齐安在闯生死巷时,完全是抱着磨练武技的心态,并不以闯关为目的,但此时的齐安一反常态,挥舞的战刀大开大合,没有去跟那些战傀纠缠,舍弃了所有的精妙灵巧,以极其粗暴狂野的姿态,肆意的挥斩向迎面冲来的战傀,其疯狂暴虐甚至还在慕容青的【霸刀】之上。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些战傀数量再多,终归不过只是武宗门槛的实力,数尊联合,也架不住齐安一刀,连身体带武器通通都被斩飞,并陷入短暂的停顿当中,而齐安就如扑入羊群的猛虎一般,一边跨步,一边全力挥舞着战刀,蛮横地向前冲去。 但是人级战傀有三十六尊之多,并且个个都拥有着“不死之身”,被斩退以后因为受力方向的原因,还是会落在齐安前方,虽然会产生停顿,但是待齐安冲到近前,又能及时的恢复行动能力,令齐安的前进步伐大大受阻,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一刀斩飞五六尊,连续数刀之后,前路就被一扫而空。 如果把这些战傀替换成血肉之躯的人类武者,那确实是顶不住齐安的疯狂斩击。 战傀有一个索敌和攻击的范围,大约是初始位置的十五丈,闯关者一旦离它原本站立的位置过远,便会主动停止攻击,回到原位。而三十六尊人级战傀都在生死巷的前一段,只要冲到中后段,前面没有战傀拦截,就可说是畅通无阻。 当齐安冲至距离起始台阶超过三十丈时,第一对战傀同时停止攻击动作,主动退出战圈。随后,越是往前,退出战斗的战傀越多,齐安的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不少,很快便突破层层阻截,将所有的战傀甩在身后。 【踏月追星】身法施展至极限,齐安脚步连踏,身体如同一道电光冲向终点,随后便完成了人级生死巷的挑战。 在出口位置,有一面像是铜镜一样的感应装置,能够准确记录闯关者所花费的时间,并同时将这个数据展现出来。当齐安以无比迅捷的速度冲出出口时,铜镜上立时显示出两个黑色的文字:四一。 四一,即为四十一息,是齐安此次闯关成功所用的时间;黑色,代表着试炼级别为人级。 出口处的黑衣管事立刻记录下这一成绩,并为之惊叹。 不用去看排行榜就能知道,这绝对已经到了需要更换新榜单的程度,管理生死巷的管事们早已将排行榜上名字和数据背得滚瓜烂熟。 随后,黑衣管事一边说着恭喜的话,一边查看了齐安的腰牌名字,兴奋地准备将成绩上报给高层,并即时替换新的榜单。 当齐安离开后不久,生死巷排行榜悄然更新,新的排名成绩如下: 天级榜,通过试炼者,无。 地级榜,第一名,公孙日月,通过成绩七十九息 地级榜,第二名,厉红萝,通过成绩一百八十一息 地级榜,第三名,慕容青,通过成绩一百九十六息 地级榜,第四名,无 人级榜,第一名,卜风,通过成绩五息 人级榜,第二名,齐安,通过成绩四十一息 人级榜,第三名,王胜,通过成绩四十五息 人级榜,第四名,黄觉,通过成绩六十一息 人级榜,第五名,柴樵,通过成绩六十二息 悲催的孙三娘,才刚登上人级榜没多久,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齐安给挤了下来。连续四年占据人级榜第二位的王胜,也终于挪动了位置,跌至第三。 只是因为擂台赛年度总决赛的影响,排行榜的更替居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就连与齐安同住一屋的三位老大哥也都没有察觉,而齐安更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到处宣扬,他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打坐修炼,演练拳脚和身法。 终于在数日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排行榜的变化,口口相传,齐安这个名字瞬间就被炒热,就连同住一座宅院相熟的三人,也聚在一起跑来敲开了齐安的房门,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着。 一方面是责怪齐安藏得深,连冲上排行榜这等大事也不透露半点风声,另一方面则是对齐安的祝贺,毕竟三人都是齐安的好友,都把齐安当做亲人一般的小兄弟来对待,亲切地称之为“老四”,他取得了大成就,做哥哥的也跟着高兴,与有荣焉,纪正月更是提议要去郡城里最好的酒楼摆酒庆祝,亏得齐安拼命劝阻才作罢。 实际上,齐安在靠山分院并不是默默无名,相反有着不小的知名度,因为他在进入靠山分院之时,曾是年纪最小的学子,年仅十三岁,足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只是今年又新入了一位十四岁的少年,而年满十五岁的齐安便被抢走了最小学员的称号,光环稍稍黯淡了一些。 可是在低调近两年后,齐安这个名字瞬间出现在人级榜的第二位,大家便又记起了这位曾经备受瞩目的修炼天才。 只不过很快又发生了一件事,使得众学员的谈论对象发生了转变,齐安渐渐地少有被人提起。 这件事便是三年内从未出现在生死巷的卜风,在败于厉红萝之手后,又将自己的排名提升了一个档次,顺利闯过了地级生死巷,目前位列地级排行榜第二名,成绩是九十三息,居然还在厉红萝和慕容青之上,并且闯关时间远远少于两人。 这便是速度型武者的优势,生死巷的闯关要求不是击败,而是通过,凭借着超人一等的速度,即使在稍显狭窄的生死巷内,卜风的成绩也要远远好于厉红萝和慕容青,但真实战力肯定在两人之下。 随着卜风升入地级榜,齐安也跟着水涨船高,居然堂而皇之的成为了人级榜的首位,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只不过地级榜的含金量远远超过人级榜,齐安荣登人级榜首并没有引起太多议论,而是被卜风升榜所带来的话题热度抢尽风头。 值得一提的是孙三娘,刚上榜不久,就被齐安挤下,结果名字消失了不到一个月,又出现在排行榜上,就连孙三娘本人也哭笑不得。 待到卜风升榜的热度渐渐平息之后,生死巷排行榜的成绩竟然就稳定下来,始终维持着原来的排名数据。 在齐安冲榜成功后的次月,他又去闯了一次生死巷,只不过他这次所选择的是地级难度,结果有点可惜,齐安失败了。 地级比之人级难度提高了很多,闯关时限仍然是一刻钟,但战傀数量翻倍,并且新增的三十六尊战傀通通是地级层次,等同于强力武宗,比起武宗门槛的人级战傀强大得太多,齐安能够蛮横的从一大堆人级战傀中冲出重围,却没能力突破一大群地级战傀的拦截,最终结果就是超过时限,闯关失败。 这就证明,齐安的实力还是达不到地级榜的标准,比起地级榜上的那些人,依旧差了不少。 当然,这也是因为齐安没有动用不怕受伤的底牌,若他不顾一切的投入战斗,拼着受伤来换取时间和突破的机会,应该就有很大的希望能够成功闯过地级生死巷,而他之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不会为了一个虚名而暴露自身的秘密。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3章 修成铁身 排行榜稳定下来,靠山分院又迎来了新一批的学子,同时也有一批老学员离开,其中包括了卫缨这名成为慕容青踏脚石的正牌修士,在拿了朝庭赐下的封赏后走马上任去了,具体去向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此时,齐安已进入靠山分院整整两年,恰好也是他准备修成【金刚不坏】第一层的关键时期。 齐安特地叮嘱了纪正月他们勿来打扰,把自己关在静室内准备突破,角落里燃着提神醒脑的高级檀香,有助于齐安克制住激动紧张的情绪。 早在数日前,齐安便停止了拳脚和身法的练习,一门心思全放在【金刚不坏】之上,就在今日,齐安已经非常清晰的感应到了突破的征兆,全身上下每一寸筋骨皮肉,每一个血肉分子,都已经无法再吸纳天地元气,完全进入了饱和状态,只需完成最后一个凝练步骤,天地元气便彻底与身体血肉融为一体,改造细胞分子,修成铁身。 “来吧!”齐安在心里默念着,放缓呼吸,开始了凝练过程。 比想像中的还要顺利,如同水到渠成一般,充斥在体内的大量天地元气,很快便与自身血肉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尽管从外表上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可组成他身体的所有细胞分子,都已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看似血肉之躯,却胜似钢铁之躯。 “终于……突破了!”齐安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抬起两只手掌看了一眼,并缓缓握紧成拳,随后再松开,强大的力量充斥于体内,随着握紧和松开的动作收放自如,他觉得自己抬手之间就可以打爆一头牛,即使是巅峰武宗,也绝对捱不了他的全力一拳,非死即伤。 齐安以右手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战刀,使出一半的力气斩向左臂,只听一声闷响传来,竟如金铁交击之音,被战刀斩落之处毫发无损。 齐安微一点头,他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是以脸上声色不动,继续加了三分力道挥刀斩下,金铁撞击声发出后,战刀直接被弹开,被斩之处依旧无恙,连皮都没破。 齐安大喜,狠心使出全力一刀斩下,反正他的恢复能力强,也不怕受伤,就趁着这机会好好测试一下铁身的坚韧程度。 就听“铛”的一声震响,刀刃狠狠的切在手臂肌肉上,齐安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痛苦,就像被一根树枝抽打了一下,待他定睛望去,只见被刀刃斩落之处仅仅只有一道淡淡的细小白痕,且在转瞬之间,这道白痕便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妙——!妙啊——!” 齐安忍不住扔下战刀,手舞足蹈地抚掌大笑,没想到一旦修成铁身,防御力暴涨这么多,就连他自己都伤不了自己。 要知道,修成铁身之后,不仅仅是防御力,他的攻击威能和速度也随之暴涨,所以齐安此时的全力一击,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变态神力,其攻击威能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的凝气境初期修士,与修成铁身之前完全是两个概念,具体达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估计能在凝气初期当中称王称霸,甚至达到凝气中期的威力也有可能。 而这样惊人的攻击力,居然还攻不破自己的防御,那自己的防御有多高?简直堪称变态! 难怪说铁身修成,足以媲美凝气境初期修士,果然没有夸大其辞,甚至齐安还觉得这种说法太保守,太低调,这哪是媲美凝气初期?简直就是同境界无敌! 至少在正常情况下,凝气初期修士已经伤不了齐安,就算站着不动任由对方攻击,估计也没多大问题。 【金刚不坏】共有四个层次,铁身练成,即为入门;铜身练成,可算小成;银身练成,谓之大成;金身铸就,方得圆满。而齐安苦练两年,终于成功踏出第一步,将这门炼体功法修炼到入门的地步,比功法上所记载的最快时间还要快了许多,这倒是有些令人费解。 众所周知,炼体体系不如炼气体系的一大原因,就是修炼速度通常较慢,而人人都想走捷径,谁也不想耗费比别人的更多的时间,尽管同境界炼体修士的实力完全不弱于炼气修士,甚至在防御方面更强,但炼体者还是寥寥无几。 齐安也是被丹田内的幽蓝火焰逼得没办法,才迫不得已放弃了炼气体系,转而投向炼体功法,没想到修炼速度竟然快得让人惊喜,只用了两年,便突破了武宗的境界,晋升凝气境。 当然,严格来说,炼体体系与炼气体系截然不同,没有凝气境的说法,甚至因为炼体修真者极少,根本就没有形成系统规范的境界划分,通常便以实际战力来与炼气修真者划等号,只要战力到了,便可归属于这一境界。例如铁身练成,实力等同于凝气境初期,便也相当于齐安成了修士。 修真界现今的境界划分完全是由炼气一脉来定义,第一个大境界为淬体境,统称为武者;第二个大境界为凝气境,统称为修士;第三个大境界为炼神境,统称为大修士;第四个大境界为融元境,统称为真人;后面还有第五境,第六境,第七境…… 所以,修真之人常把境界和身份连在一起来划分人群阶级,例如淬体武者、凝气修士、炼神大修士、融元真人等等,这是大境界的划分之法。 每个大境界通常又包含四个小境界,简略称之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例如淬体境,共有易筋锻骨、洗髓换血、强脉通窍、先天圆满四个修炼阶段,实际上就是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分别对应着武生、武士、武师、武宗。 再如凝气境,也有四个修炼阶段,分别是聚气凝真、气贯全身、内气外放、化气成兵,与之相对的便是凝气初期、凝气中期、凝气后期、凝气巅峰。 炼体体系也借用了这种称谓方式,比如齐安修炼的金刚不坏功法,入门是铁身,小成是铜身,大成是银身,圆满是金身,正好就分别对应着凝气初期、凝气中期、凝气后期、凝气巅峰。 齐安从十岁开始修炼,虽然稍嫌晚了些,但是可谓进境神速。三年时间,达到先天圆满,再两年,突破至凝气境,整个淬体境只花费了五年光阴,已经算是极为罕见的修炼天才,虽然这其中有了幽蓝火焰强经拓脉的功劳,但放眼整个大乾王朝,能在五年间提升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并不多。 大境界的提升除了实力暴涨以外,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是寿元的增加。 普通凡人,寿命短暂,不过数十年,达到先天圆满的武者通常有百年左右的阳寿,而凝气修士可活一百五十年,炼神大修士的寿元更是达到两百年之久。所以,境界越高,活得越久,所能得到的修炼时间也就越多。 齐安虽是炼体一脉,但在寿元这一点上,却是与炼气一脉相同,在突破之后,便直接增加了五十年阳寿,往后还有大把时间修炼。 众所周知,修炼越是往后,越是艰难,从积蓄到突破所需的时间就越多,要是寿元不足,还谈什么修真? 生老病死是宇宙真理,而修真,便是逆天而行,与天夺命,化不可能为可能,直至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 只不过齐安现在还年轻,接下来的日子还很长,几乎是完全沉浸于实力暴涨的喜悦当中,对于寿元的增加反倒没有太在意。 除了实力和寿元以外,凝气境界还有诸多好处,比如食量大减,可数日不吃不喝,仅靠吸纳天地元气便可维持机体运转;体内的污垢汗渍也能通过窍穴呼吸而自行排除体外,不留于身,常年累月也可纤尘不染,洁净如新;虽说还达不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但是寻常的小病小痛却是没有的,受伤之后的恢复速度也会加快许多,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 只不过这些好处齐安都不是很在意,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实力到底提升了多少,所以他准备去磁陨台、乱箭场以及生死巷好好地测试一番。 首先是磁陨台,在刚进入靠山分院的时候,齐安的承受极限为两千斤压力;而在突破之前,也就是上个月,齐安的承受极限约为两千五百斤;今日再试,极限再次拔高,达到四千斤的恐怖地步。 随后是乱箭场,齐安在最开始测试的时候,连初级模式都无法通过,总要被射中几箭,后来习练了【踏月追星】身法,速度大增,便能轻松通过初级模式;待到成为巅峰武宗后,中级模式也渐渐难不倒他,最终亦能无伤通过;只是到了高级模式,就没那么轻松了,箭矢的攻击密度大增,总会难免中箭,离无伤通过还差得远。 铁身修成后,对速度也有一定的加成,虽然没有攻防能力那么夸张,但也很有用。 要知道,战斗之中,每快上一分,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4章 势如破竹 强化过后的身体速度配上【踏月追星】身法,终于令齐安无伤完成了高级乱箭场的试炼,这还是在发挥较好的情况下,连续四次才成功了一次,其余三次都是在不慎之下被蹭到了一两箭,导致惜败。 但是在最高级的大师模式下,齐安却被射成了“刺猬”。当然,箭矢力度并不大,射到身上就会被弹开,并不是真的让齐安的身上插满了箭,刺猬只是一个帮助理解的形象说法。 最后是锻炼实战能力的生死巷,也是乾清学府最为重视的一项试炼。 测试之前,齐安先是看了一眼张贴在入口处的最新榜单: 天级榜,通过试炼者,无。 地级榜,第一名,公孙日月,通过成绩七十九息 地级榜,第二名,卜风,通过成绩九十三息 地级榜,第三名,厉红萝,通过成绩一百八十一息 地级榜,第四名,慕容青,通过成绩一百九十六息 地级榜,第五名,无 人级榜,第一名,齐安,通过成绩四十一息 人级榜,第二名,王胜,通过成绩四十五息 人级榜,第三名,黄觉,通过成绩六十一息 人级榜,第四名,柴樵,通过成绩六十二息 人级榜,第五名,孙三娘,通过成绩七十息 与上个月相比,似乎并没有变化,就好像最近一个月没有人闯关一样。但实际上,闯关者并不是每次都能刷新记录,有时候实力明明是提升了一线,但成绩还不如以前,这种情况经常有。想要在排行榜上留下一个好成绩,可能还需要一点点运气,也就是超常发挥。 所以,排行榜上的成绩才会比较稳定,几个月不变都是正常现象。 齐安相信,在他还没有修成铁身之前,如果经过多次尝试,全力发挥,很可能还会取得比四十一息更好的成绩。 曾经有一位对生死巷闯关很有研究的前辈说过,如果闯关时间能够控制在三十息以内,就必然可以通过下一级的生死巷,从人级到地级,或是从地级到天级,皆可适用。 如果那位前辈所言属实的话,那突破前的齐安,已经无比接近于闯过地级生死巷的实力,他当时在人级榜上留下的成绩,离三十息的阈值很接近。 但是人级榜的成绩已经不被齐安所重视,他这一次会将目光放到地级榜,在未修成铁身之前,他就已经接近于闯关成功,只是三百息的时间不够而已,如今修成铁身,晋升凝气境,实力爆涨一大截,进入地榜可说十拿九稳,就是不知道成绩会排到第几。 地级生死巷共启用战傀七十二尊,其中那三十六尊人级战傀无关紧要,难点在于另外三十六尊地级战傀,因为地级战傀实力要比人级级战傀强得多,已经达到了强力武宗的程度。 何为强力武宗?便是像靠山分院大多数学员一样,比刚晋升不久的武宗要强不少,但是又比不上巅峰武宗,例如屈寒、项方、纪正月等等,都是属于强力武宗。 先天武宗这个小境界,个体实力差别极大,最弱的就是武宗门槛,通常是靠药物或是旁门左道之术,将武师强行提升至武宗,这种情况不常见,因为是拔苗助长,会伤到根基,此后的修炼无比艰难,几乎没有继续提升的可能。 通过正常修炼而晋升的,称之为新晋武宗。但要注意的是,这种说法主要是对实力的定义,并不是说必须是刚刚突破而晋升的武宗。 很多武者都是野路子,修炼的是民间流传的后天功法,而缺乏后续的先天功法,在突破成为武宗之后,实力就停滞不前,一直都是老样子,仍然保持在刚突破不久的水准,通通都可归属于新晋武宗。 这种武宗最多,例如龙武、樊索、李镬儿,都是新晋武宗的实力,这些山贼流寇的背后没有强大背景,都是那种得到了一部低阶功法之后,便开始苦练不缀,最终自学成才的草头王。 而当新晋武宗有了后续的先天功法,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累积,就会成为强力武宗。 乾清学府的学子们大多数都是强力武宗,还有四马帮的马半山,铁剑门的赵铁剑,也在此列。他们的实力已经明显超出新晋武宗的水准,对上新晋武宗大多能一挑二或是一挑三,甚至更多。 强力武宗之上就是巅峰武宗,如果说强力武宗对上新晋武宗一个能打两三个,那么巅峰武宗对上新晋武宗就至少一个能打十个。具体原因之前说过,巅峰武宗能够调动体内的一部分真气,比起完全没有真气加持的普通武宗,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齐安杀上清凉山时,拥有一身蛮力,却拼不过李留仙被真气加持过的大铁枪,这便是真气的恐怖之处。 成为巅峰武宗其实并没有多难,只要有后续的先天功法,通过长久的吐纳炼气,所有的武者最终都能够达到巅峰武宗的层次,差别只在于所用时间,这与资质悟性、身体素质、功法层次、修炼环境以及很多方面都有关联,不一而论。 按照生死巷的难度设定,能闯过人级生死巷的,至少是巅峰武宗战力;能闯过地级生死巷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凝气境初期的门槛;至于天级生死巷,能通过者,凝气境初期之中近乎无敌。 由此可见,在目前的整个靠山分院里面,能够闯过人级生死巷的都是巅峰武宗,而这些人当中,实力达到凝气境初期门槛的,只有地级榜上的四个人。但从今天开始,还要再加上齐安的名字。 在入口登记过后,齐安选择了地级难度,并踏入了生死巷。 感受到充斥全身的强大力量,齐安遥望着前方两侧数不胜数的战傀,展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脚掌在地面上重重一踏,整个地面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齐安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流星,冲向生死巷的另一端。 咔咔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通道两侧的战傀纷纷启动,一对接一对地朝着齐安杀过来。 最先与齐安接触的是人级战傀,对于此时的齐安来讲,这些战傀充其量就是炮灰,他脚步不停,一拳就将迎面而来的一尊战傀砸得往后飞出,再撞倒后面紧跟而来的几尊战傀,咚咚撞击声接连响起,倒下了五六尊。接着纵身一个飞跃,人在半空抬腿一个横扫,又是两尊战傀被踢飞,同样撞翻了大一片,三十六尊人级战傀瞬间就倒下将近一半。 修成铁身后,齐安就弃刀不用,他此时的身体强度已经不逊于百炼精铁,堪称刀枪不入,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更何况,自从进入靠山分院以后,齐安主要钻研的武技就是那些拳脚招式,以及【踏月追星】身法,对于刀法并没有去深入研究,用刀不过是权宜之计,拳脚武技才是他的强项。 因为突破大境界的缘故,齐安的力量比起之前大了几倍,破坏力增强许多,被直接击中的战傀可不仅仅只是略一停顿,而是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起码过了数息时间,才能恢复行动能力,就算是那些因为碰撞而被砸飞的战傀,也至少过了一息之后才能动弹,这时候的齐安早就去得远了。 只见齐安如同出闸猛虎,势不可挡,随意一拳或是一脚,就能令几尊战傀倒下,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三十六尊人级战傀甚至连拖延一下脚步都做不到。 很快,齐安便遇到了更加强力的地级战傀。 在一般的巅峰武宗眼里,三十六尊地级战傀联合起来相当恐怖,相当于三十六位强力武宗,并且还是不会受伤、不会被击杀、也没有畏惧之心的强力武宗。可对于已经成为修士的齐安来说,地级战傀也是渣渣,不足为惧。 凝气初期对战强力武宗,那不是绝对碾压吗? 三十六尊又如何?没意义啊! 在个体实力相差极大的情况下,数量的作用就越不明显,弱小一方靠数量来堆积的实力很不牢靠,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结果肯定是一加一小于二。 三十六个强力武宗,怎么都不可能挡得住一个凝气初期修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已经没有太多意义。 也就是说,当闯关者的实力越来越强时,战傀的数量优势就会越来越弱,反而是战傀本身的实力强度更加重要。 地级战傀确实比人级战傀厉害不少,但也禁受不住齐安的巨力,还是会被一拳砸飞,同样也会撞翻后面的战傀,只不过地级战傀的力量和防御更强一些,飞得没那么远,僵直时间也没那么长。 实际上,齐安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战傀们的攻击,没有一具战傀能破得了他的体表防御,他可以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用最简单、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冲到巷尾末端,战傀的攻击落到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连表皮都破不开,只能划破衣服,然后通过力量的碰撞和传导使得他的速度稍稍一缓,影响微乎其微。 这就是炼体修士的强大之处,防御能力绝对一流,犹如身穿宝甲,不畏刀剑,完全可以用最凶猛最蛮横的方式进行厮杀。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5章 荣登地榜 齐安并没有这样做,他采取了相对保守的正常打法,刻意避免除了手脚以外的躯干和头部被攻击到,这也是他对自己的磨练,以较为严苛的要求来进行闯关。 尽管如此,齐安依旧是势如破竹,一路向前,众多的地级战傀仅仅只能拖慢他的脚步,根本不可能阻止他的前进。 终于,当齐安冲破所有战傀的阻挠闯至终点时,铜镜上的成绩显示为“九九”,字体是红色。 守在出口处的管事恰好是齐安上次冲榜时所遇到的那一位,他当然认得齐安,印象还很深刻,所以当他看到铜镜上显示出来的成绩时,眼珠子瞪得老大,几乎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铜镜上的数字代表着时间,字体颜色代表着试炼级别,黑色是人级,红色是地级,金色是天级。 齐安对着那名管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抱拳转身离开,直至他的身影消失,管事才回过神来,匆匆将成绩上报,并改写排行榜。 随后不久,生死巷排行榜更新,齐安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地级榜上,位列第三,所用时间九十九息,仅次于公孙日月和卜风。 至此,地级榜五个位置终于被占满,靠山分院竟然同时拥有了五名地级榜学员。 别说是靠山分院,整个乾清学府上百家分院,都很难出现同时拥有五名地级榜学员的情况,通常一家分院的地级榜学员,少则一两名,多则三四名。 这是因为,地级榜学员已经是很厉害的巅峰武宗,晋升修士的成功率很高,至少在八成以上,很多人都会在这时候选择突破,如果在先天武宗停留太久,会影响后续的修炼进度,所以该突破时就突破,除了那些心高气傲一定要进天级榜的,才会选择不突破,而继续积累。 实际上,只要成为巅峰武宗,能够调动体内的部分真气,就可以尝试突破,但成功率并不高,只有一两成而已,如若失败,会导致体内原本蓄积的真气大量丧失,需要再次通过长时间的打坐吐息才能弥补回来,得不偿失。 因此,巅峰武宗们对于突破时机的选择都很谨慎,大多不会操之过急,通常都是在积累更为深厚,把握相对较大之时,才会去尝试。 大多数的巅峰武宗,至少要有五成的把握,才会准备突破,低于五成,还不如继续积累,勤加修炼,令体内蓄积的真气更加雄浑。因为真气越雄浑,受自身所掌控的真气就更多,构建出稳定真气旋涡的可能性就越大,突破成功率就越高。 就好比盖房子,材料太少了建不出来,材料勉强够的话,能建出来,但是不稳固,大风一吹说不定就塌了,如果材料够多,并且都是坚固可靠的好材料,那建一座房子就很容易,并且盖好的房子又大又结实,可以住很多人,同时也能住很多年。 在丹田内构建真气旋涡就相当于是盖房子,通过日积月累修炼而来的真气便是盖房子的材料。 巅峰武宗在突破的时候,体内的真气越雄浑,成功率就越高,构建出来的真气旋涡就越稳定,真气运转越迅速,突破后的实力就会随之更强。 那些能够闯过地级生死巷的巅峰武宗,真气都已经足够雄浑,其程度完全不在正常的凝气境初期修士之下,有些甚至还要更强,但因为只能调动部分的真气,导致出招威力比不上凝气境初期修士。就好比我有一百万的铜钱,你只有八十万,但我只能动用其中的一半来做生意,你却可以全部砸出来投资,仅从资金雄厚的程度来说,我不如你。 如今的靠山分院,居然同时拥有了五名地级榜学员,恐怕是有史以来的头一回。毕竟大乾王朝建国不过两百余年,乾清学府是立国以后才建立的,最多也就两百年的历史,并不算长,比起那些号称千年传承的修真大派,差之甚远。 生死巷排行榜更新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齐安的名字,于是齐安在仅隔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再次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对于齐安连续两次冲榜,大概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说齐安原本就是天才,十三岁就成为先天武宗,天赋极高,修炼极快,两年的时间足以令他的实力飞速提升,闯过地级生死巷也就理所当然。 另一种说法也承认齐安是修炼天才,不过却认为他早就拥有了能够闯过地级生死巷的能力,只是为人很低调,不愿张扬,所以一直没有展现出自己的过人实力,直到现在才突然发威,先是小试牛刀轻轻松松登上了人级榜,回头再使出全力在地级榜内占据了一席之地。 两种说法都有人支持,但绝对没有人想到,齐安是因为晋升到凝气境,才有了荣登地级榜的实力,可就算是他说出真相,也没有人敢相信。 两年之内从新晋武宗修炼至凝气境,恐怕只有那些强大修真势力的绝世天才,在各种资源的支持下才有可能做到,而在小小的靠山分院内就绝无可能。 靠山分院隶属于乾清学府,所提供的修炼环境,差不多就是那种不入流的小宗门水准,其目的不是为了培养国之栋梁,而是为了造就大量的基层官员,所以进入乾清学府的,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名流上层,大多是那些没有显赫出身来历的民间武者。 像是纪正月、屈寒、项方等三人,出身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不是富商之子,就是乡绅豪门的嫡系子弟,再不然就是镖局的少当家,论起出身背景,在靠山分院里面已经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物,然而绝大多数的学子都是象齐安这样的平民百姓,需要得到地方官员的推荐才能够进入学府,哪还能奢望获得更好的修炼环境。 齐安自然不是一个爱炫耀的多嘴之人,他根本没有向学院上报自己已经突破到凝气境的事实,因为乾清学府的规矩是必须要呆满三年,他这才两年而已,就算对外公布自己已经成为修士,也还是要在靠山分院多呆一年,为了避免麻烦,他便保留了这个秘密,即使纪正月他们问到,也只是说自己近期有极大领悟,导致实力上涨了一大截。 实力并不仅仅只看修为境界,而是由很多因素共同决定的,这就造成了同样是巅峰武宗,有些连闯人级生死巷都很艰难,而有些却能够跨越境界击败修士,这其中虽然有着真气雄浑程度的差异,但武学技艺却占据了更重要的因素,甚至还可能有其它的一些原因。 纪正月他们都以为齐安是因为武学技艺突破才导致实力上涨,从而闯过了地级生死巷,并且齐安的天赋他们也看在眼里,的确是要远远超过他们三个,所以在得知齐安名列地级榜之后,虽然感到很惊讶,但也能够接受,不至于像其他的学子,听别人说还不信,非要亲自去生死巷入口看到那排行榜,才能确定传言的真实性。 只不过齐安所带来的热议才刚刚兴起,另一件事又迅速转移了大众的视线,并且所受到的关注程度还要远远超过齐安,甚至就连靠山分院的高层都被惊动了。 这就是被誉为靠山分院第一天才、长期霸占排行榜榜首的公孙日月,终于成功闯过了天级生死巷,成绩是两百八十四息。 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靠山分院,据说靠山分院建成以来,从没有一位学员能够闯过天级生死巷,就算是乾清学府所有分院全部计算在内,这两百年能通过天级生死巷试炼的都不足百人,平均下来一家分院连一人都不到,而且这些人里面将近有一半都出现在中州皇城的乾清学府总院,那里是天子脚下,天才云集,修炼环境比起分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才能取得这种成果。 公孙日月给靠山分院长脸了,平时难得一见的院长和副院长都无一例外的站到了人前,召集了全院的学子,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嘉奖了公孙日月,将其树立为靠山分院的榜样。 这也是齐安入院两年来,第一次见到公孙日月这位传奇人物,他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话非常少,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很平淡。 当院长让他上台讲几句,发表一下感想时,公孙日月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该突破了”,便下台离开。 随后第二日,消息传来,公孙日月成功突破,晋升凝气境,不日将会离开靠山分院,前往中州皇城。 按照惯例,一般的武宗突破晋升,上报州府,由州府安排相应职务,自行走马上任;地级榜武宗晋升修士,则上报中央,由中央安排相应职务;若是出现天级榜的天才人物,则直接去往中州皇城的乾清学府总院报到,进入更高一级的精英培训营,继续深造。 据说乾清学府的精英培训营所针对的学员都是凝气境修士,唯一的进入条件便是在淬体境界时便闯过天级生死巷。 由此看来,在乾清学府的高层眼中,唯有登上过天级榜的方可算是天才,其余包括地级榜上的武宗在内,皆是平庸之辈。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6章 武学技艺 公孙日月的风头不仅完完全全盖过了齐安,据说还刺激到了厉红萝和慕容青,纷纷去闯那天级生死巷,结果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并且还差得远。 实际上,厉红萝和慕容青早就可以选择突破,以他俩的深厚积累,成功率相当之高,至少也在八成以上,但恐怕也是为了闯过天级生死巷,获得前往总院深造的机会,才一直没有突破。 公孙日月闯关成功这件事不仅仅刺激到了厉红萝和慕容青,就连整个靠山分院的学子们都深受其影响,一时之间生死巷入口竟然排起了长龙,个个热情似火地想要拼出一个好成绩来,使得排行榜出现了几次变动,最终在几日后才稳定下来。若非齐安已经用掉了这个月的闯关次数,他都想试一下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闯过天级生死巷。 稳定后生死巷排行榜显示如下: 天级榜,通过试炼者,无。 地级榜,第一名,卜风,通过成绩九十三息 地级榜,第二名,齐安,通过成绩九十九息 地级榜,第三名,厉红萝,通过成绩一百八十一息 地级榜,第四名,慕容青,通过成绩一百九十六息 地级榜,第五名,无 人级榜,第一名,王胜,通过成绩三十六息 人级榜,第二名,吴老实,通过成绩五十八息 人级榜,第三名,孙三娘,通过成绩五十九息 人级榜,第四名,黄觉,通过成绩六十一息 人级榜,第五名,柴樵,通过成绩六十二息 天级榜仍然是空着的,因为公孙日月闯关成功之后的第二天,就突破至凝气境,随后不久便离开了靠山分院。 基本上除了总院以外的所有分院,天级榜一栏都是空着的,但凡能闯过天级生死巷的巅峰武宗,突破起来可说是十拿九稳。而之所以在排行榜上留着天级榜位置,一方面是因为皇城天才多,总院那边或许有这个必要,而分院也向着总院看齐,规矩一模一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刺激其他学子,给大家设定一个远大的目标,期望有人能够完成。 地级榜少了公孙日月,多了齐安,其余人等的成绩没有变动,卜风因为公孙日月的离开而荣登榜首,但其实在地级榜四人当中,他的实力最差,只因为他的速度极快对闯关有莫大优势,所以反倒成绩最好,而厉红萝和慕容青把这个月闯关的机会用到了天级生死巷,所以地级榜的成绩没有变化。 人级榜变动是最大的,王胜在齐安晋升地榜后成为人级榜首,成绩也略有提升,从四十五息变成三十六息,估计再进一步就可以挑战地级生死巷;令人意外的是吴老实,曾经被挤出人级榜,现在不仅回来了,还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第三名孙三娘,凭着一手快刀称难的女中豪杰,实力相当强劲;第四名是曾经败在吴老实手上的黄觉,成绩没有变动,还是六十一息;第五名柴樵,入学很晚的大龄学员,在擂台赛上因为遇上了速度极快的卜风,还没来得及展示实力就被击败,成绩也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有意思的是,除去第一名的王胜以外,剩下四人的成绩都非常之接近,互相之间几乎都是一息的差距,这就证明这些人的实力其实相差无几,很难分出高下。 还有一个现象值得深思,目前人级榜上的五个人都已年过三旬,但比之更强的地级榜上四人却都未满三十,年纪最大的卜风也才二十六岁,而年纪最小的齐安更是只有十五岁。这就证明,从天资上来讲,地级榜上的四人绝对要超出人级榜上的五人不止一筹。 花费更少的时间,取得更大的成就,这便是天才。 然而与公孙日月相比,除齐安以外的三大地榜高手却又算不上是天才,在他们面前,公孙日月才是真正的天才。 为何要除去齐安?因为齐安年纪小,他才十五岁,比起已经年满二十的公孙日月来说,他还有五年的时间来成长和追赶。试想一下两年前刚进入靠山分院的齐安,连人级生死巷都闯不过,而此时就连地级生死巷也觉得轻松无比。 当然,齐安主要是占了突破大境界的便宜,各项基础属性大幅提升,相当于是以修士的身份去闯为武宗而设置的生死巷,这本身可说是一种作弊行为,幸亏没有被别人发现,不然可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炼体体系的好处又多了一项,就是可以在很多地方隐藏自己的境界修为。 在生死巷入口就有一个检测的仪器,能分辨出武者和修士,一旦修士踏入其中,就会响起警报声。这个仪器的原理是通过特殊的气场分布来探测人之体内有没有形成真气旋涡,而炼体修士不用丹田,体内自然不会有真气旋涡,是以齐安才能瞒过仪器的检测进入生死巷。 所以说,齐安的名次是靠作弊得来的,但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感叹自己比之公孙日月差得太多。公孙日月可是以巅峰武宗的境界闯过了天级生死巷,而齐安是以修士的能力去闯的地级生死巷,在地极榜上的成绩还不如公孙日月。 不仅如此,在武学技艺方面,齐安比慕容青他们都差得远,看起来是齐安的成绩更好,可齐安比他们都高了一个大境界,他是修士,而慕容青他们是武宗,就好比大人去跟小孩子比赛跑,即使赢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若是慕容青他们也突破至凝气境,实力将会爆涨一大截,成绩肯定要比齐安更好,闯过天级生死巷也轻轻松松,因为一个大境界的突破,对实力的提升相当恐怖,上涨程度还要超过从新晋武宗提升到巅峰武宗。 齐安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空有境界修为,却没有相对应的武学技艺,严重影响了战力的发挥。 之前曾经说过,武者的修炼分内、外两方面。“内”就是修为境界,靠修炼功法来提升,是一个日积月累的长期过程;而“外”则是武学技艺,是修炼者对于武道的领悟和表现,这个更讲求顿悟。两相结合,才是实力的真实体现。 修为境界是基础,武学技艺是发挥。 如果武学技艺跟不上修为境界,就会导致实力发挥不出来;反之,如果武学技艺超过修为境界,就能超水平发挥,展现出更惊人的实力。 打个比方,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只有蛮力,另一个却精通摔角,在身体素质相差不多的情况下,肯定是后者取胜,这便是武学技艺所带来的好处。 而如果两个人的身体素质相差太多,前者健壮结实,后者却体弱多病,虽然凭着不错的摔角技巧弄倒了对方,但对方拍拍屁股就站起来了,反而那个病痨鬼只要被打中一拳,就再也爬不起来,这种情况也很正常,这便是一力降十会,就算你的武学技艺超过我,但是我的修为境界更高,你就拿我没办法。 这种情况,就像大人打小孩,再不会打架的大人也很难输给打架凶猛的小孩。 很多修炼者都只看重修为境界,不看重武学技艺,却不知,两者都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武学技艺比较差的,十成的实力搞不好只能发挥出五成,而武艺技艺水平高的,实力翻个一两倍都很正常。 这也是武宗们实力相差很大的原因之一,并不完全是因为体内真气多寡的缘故,比如公孙日月能以武宗的境界闯过天级生死巷,就是因为他的武学技艺水准非常高,连厉红萝和慕容青他们都远远比不上。 相比起其他的地级榜高手,齐安就属于那种修为境界高,但武学技艺低的类型。 同样是修炼【踏月追星】,慕容青就比齐安更快,这就证明,慕容青在【踏月追星】这门身法绝学上的造诣要超过齐安不少。 这两年来,齐安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修为境界的提升上,便疏忽了对武学技艺的钻研领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一得必有一失,若不是这样,也就没办法在两年内练成铁身。 接下来这一年的修炼计划,齐安便准备反过来,重点磨练武学技艺,功法修行为辅。 除此之外,齐安还打算参加新赛季的擂台赛,甚至做一些悬赏任务,在真正的生死厮杀中磨砺自身。 次月,齐安先去了一趟生死巷,试闯天级难度。 天级生死巷的难点,是面对三十六尊天级战傀的围攻,每一尊天级战傀的实力,大约相当于最普通的巅峰武宗,也就是刚刚能通过人级生死巷的那种,但是对于已经练成铁身的齐安来说,天级战傀仍旧没有任何威胁。 可对于其他的地级榜强者来说,他们没有齐安的恐怖防御力,面对众多天级战傀的围攻就有些吃力,绝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想要闯过天级生死巷,很难,非常难!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7章 悬赏任务 当然,齐安要是采取常规式的保守打法,恐怕也闯不过去,天级战傀虽然伤不了他,可他也没办法冲破三十六个天级战傀的阻拦,因为齐安的武学技艺也就是普通武宗的水准,跟天级战傀是相当的,不依仗防御力的话,那就只能靠攻击力,可天级战傀那边又有数量优势,多半会将时间拖到三百息以上。 之前曾经提到过“三十息理论”,除非齐安在采取保守打法的情况下,将地级生死巷的通过时间控制在三十息以内,那么也能够用同样的方法通过天级生死巷,只可惜他在地级榜的成绩是九十九息,离三十息还差了一大截,显然不够资格。 所以齐安就没有采取保守打法,而是全力以赴的使出所有手段进行闯关,根本不顾战傀们的攻击,以最为蛮横无理的方式进行正面突破,最终在一百余息之后,齐安抵达了终点,不过他没有跨下终点台阶,而是又转身冲了回去,继续与天级战傀们战作一团。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结束,齐安从生死巷里面走了出来,为了避免他人猜疑,他甚至是从入口那一端离开的。 “是该好好地磨练一下武学技艺了!”齐安发出一声长叹,往悬赏院的方向走去。 两年来,齐安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实际上不只是他,几乎所有的学子都很少会有人来这里,悬赏院几乎可说是整个靠山分院最冷清的地方。 悬赏院发布的任务不是通缉就是荡寇,危险性很高,但报酬却不算多,自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来到乾清学府的学子们主要是为了提升实力,几乎一心都扑在修行上,很少会有人为了那一点算不上丰厚的报酬而卖命,浪费自己的修行时间,而跑去帮官府抓犯人、除贼寇。 不过还是有一些学子希望能在实战厮杀中得到提升,偶尔过来接一两个任务,顺便调剂一下单调无聊的修炼生活。 齐安也是报着这个目的而来,他隐隐感觉到,武学技艺在实战中的提升效果要比独自演练好很多。 因为悬赏院很少有人光顾,坐在里面的一个老管事居然爬在桌上打瞌睡,齐安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面。 等到对方眯着眼抬起头来,齐安便摸出身份腰牌放在桌上,抱拳道:“这位管事,我想要接取几个悬赏任务。” 老管事打了个呵欠,瞄了一眼桌上的身份腰牌,便从旁边摸出几个线装的大册子递过来:“任务都在这里面,你自己慢慢挑,最多只能同时接取三个任务,有看中的就告诉老朽。” 齐安接过册子细细翻阅起来。 册子里面所记载的任务足足有八百余例,任务执行范围大多数都在靠山郡内,目标不是通缉重犯就是一方匪首,并且至少都是武宗修为,巅峰武宗也有不少,甚至还有凝气境修士。 实力都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很多通缉犯行踪不定,卷宗上只对其下落给出比较模糊的情报,比如“极有可能潜藏于渔阳县境内”,或是“遁逃入白云山脉”,甚至还有“最后一次出现之地乃是青漠边界卧牛镇的一家小酒馆”,诸如此类,看得齐安头痛无比。 没办法,只好筛选那些目标所在地非常明确的,但往往像这种不隐藏形迹的目标人物都是厉害之辈,最差也是李留仙那种水准,一般学员看了也不会接。 虽然乾清学府不乏巅峰武宗,甚至还有能够媲美修士的地级榜强者,但是击败和击杀是两回事,这些通缉重犯不仅修为高深,还个个精得要死,就算是实力超过对方许多,但想要成功击杀,让对方无处可逃,就相当不容易,万一千里迢迢的打上门去,结果人没干掉,反倒让对方跑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更何况,这些通缉重犯个个穷凶极恶,都不是省油的灯,谁能保证对方没有底牌?自己就真的十拿九稳,没有差错? 所以就算是有非常厉害的学员,也宁愿呆在学府修炼,懒得去做悬赏,难怪象李留仙这种大匪首,也能安安稳稳的在清凉山称霸十余年。 但齐安在修成铁身之后,已经是凝气境初期水准,一般的巅峰武宗很难从他手里逃掉,除非是拥有地级榜实力的高手,才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所以齐安的选择面就大了许多,并且为了达到磨练的效果,他还特意选了难度较高的三个目标,个个都是巅峰武宗实力。 第一个,江湘派掌门阚洪;第二个,虎头山匪首赵虎;第三个,华云宗弃徒黄岑。 这三个目标,一个比一个难,从卷宗情报上看,阚洪只是比较普通的巅峰武宗,赵虎要强上一筹,估计达到生死巷人级榜前五的水准,而黄岑更强,推测很可能达到地级榜强者的程度。 老管事做了登记以后,又提笔给齐安分别写了三封任务文书,当齐安完成任务时,便可提着悬赏目标的人头去当地的衙门交差并领取赏金,这个任务文书一方面是证明齐安的身份,另一方面也写明了具体的奖赏数额,同时盖上了乾清学府专用的印章。 齐安将卷宗上三位目标的画像和各种讯息牢牢记住,随后道了声谢,拿着三封文书走出了悬赏院。 …… 风波镇,乃是靠山郡南部的一座小镇,规模不大,民众不到万人。 风波镇内有三大武者帮派,分别是华风派、横阳派和江湘派,其中以江湘派的势力最强,因为江湘派的掌门人阚洪具有巅峰武宗的实力,堪称整个风波镇第一高手,力压其余两派,任谁都要让他三分。 武者帮派的首脑基本上都是先天武宗,而大多数只具备新晋武宗或强力武宗的实力,能够成为巅峰武宗的并不多,所以江湘派能够力压其余两派,成为风波镇内最为强大的一股民间势力。 不过坊间有传言,说是江湘派的掌门人阚洪勾结匪帮,私底下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直到现在,阚洪还是活得好好的,反而是那些乱嚼舌根的好事者,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敢乱说了,看见江湘派的人马就低着头避开,大气也不敢喘。 今日,是阚大掌门逛梨花园的日子。 梨花园是一间茶楼,后院有一个大园子,种有许多梨树,时常有戏班在此表演,而阚洪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个一两回,叫上一壶好茶,一边品茶,一边听曲看戏。 梨花园的生意很好,每逢有戏班表演,都是座无虚席,但今日所有的宾客都挤在楼下,二楼被全部清场,只有寥寥几个人。 风波镇的人都知道,阚掌门就在楼上,所以楼下人数虽众,却个个说话小声,无一敢喧哗,生怕打扰到阚掌门的雅兴,惹来无妄之灾。 不一会,戏曲正式开始,大家都专心致志的看戏,而稳坐在二楼的阚洪翘着一只脚,很是不文雅地踩在椅子上,一副江湖草莽的做派,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唱起来。 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衣着朴素,风尘仆仆。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看到二楼的阚洪,双眼顿时一亮,微笑着朝楼梯口走过去。 楼梯口守着一名劲装汉子,见少年要上楼,立刻伸手阻拦,脸色不善地说道:“楼上被咱们江湘派给包了,要看戏就在楼下自己找位置。” 少年微微一笑:“我可不是来看戏的。” “不是来看戏?”劲装汉子愣了一下,还在琢磨着少年的来意,结果眼前一花,刚说话的人瞬间不见了,就跟白日见鬼一样。 而楼上的阚洪还没有察觉到下面楼梯口的情况,他的注意力差不多都在戏台上,就在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就看见身后多了一道人影,正是那名从楼梯口处消失的少年。 阚洪警惕地盯着少年,皱眉问道:“阁下是谁?” 少年还没来得及回答,几个围在阚洪身边的江湘派手下齐齐亮出兵器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刀锋同时朝着少年的方向。 少年像是没看到这几把刀一样,目光落到阚洪的脸上,平淡问道:“你是江湘派的掌门阚洪吧?” 阚洪放下手中茶杯,缓缓站起身来:“正是阚某,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少年答道:“指教不敢当,就想借你人头一用。” 听闻此话,阚洪就知道来者不善,当即大吼一声“放肆”,吐气扬声,挥拳轰向少年。 少年不闪不避,同样也是一挥拳头迎了上去,就听见“咔嚓”一声爆响,身材高大的阚洪竟然被少年一拳轰飞,从二楼跌落至对面的戏台上,口中鲜血狂喷,整条右手臂血肉模糊,软软垂下,看起来很是凄惨。 “太弱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磨练的效果!”少年人摇着头叹着气,似乎对阚洪的不堪一击很是失望。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8章 虎头山上 江湘派的那些手下一时间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掌门大人居然会被人一拳轰飞,等到反应过来,欲要挥刀攻击时,少年已经从二楼跃下,落到了阚洪的身边。 阚洪心知不是此人对手,拼命忍住伤痛,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哪知道少年的身法很快,一个闪身居然就绕到阚洪前面去了,对着阚洪的脑袋就是一拳。 也不知阚洪是被吓破了胆还是反应不够快,居然没能及时作出应对,被少年一拳轰在脸上,整个脑袋就像被砸烂的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飞溅得到处都是,就连少年身上也没有幸免。 “糟糕,力气用得大了些,没想到一拳就把头给打爆了,下次绝不能再打头!” 少年嘀咕着,满是遗憾地看了一眼阚洪的尸身,而后转身离去。 茶楼里各种惊声尖叫,江湘派那些人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根本不敢去追,就连身为巅峰武宗的阚掌门都被两拳轰杀,他们这些小小武师哪里够胆子去抓凶手。 …… 数日之后,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只身来到了屏山县外的虎头山下,他正是不久前在风波镇两拳击杀江湘派掌门阚洪的齐安,只因为打爆了阚洪的头,结果连赏金都没领到,懊恼之下,便赶往第二个目标所在之地。 盘踞在虎头山的是一伙名为红衣盗的强匪,其名气不在清凉山留仙寨之下,同样是靠山郡内排得上号的贼寇势力,但是红衣盗的规模却比留仙寨小了许多。留仙寨有三位当家,五百手下,而红衣盗只有一个首领,就是赵虎,并且手下只有百余人。由此可见,赵虎的修为很可能还在李留仙之上。 齐安没打算像两年前进攻留仙寨那样明目张胆的闯山,而是施展开身法,借着树木草叶的遮掩,悄悄地向山上行去。 红衣盗的巢穴是在虎头山的山腰位置,那里有一个山洞,据说四通八达,有好几个出口,被红衣盗布置一番,成为其根据地。 齐安得到的情报并没有指明山洞的位置,需要他自己寻找,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齐安小心翼翼地行动着,生怕赵虎有了准备,从别的洞口逃跑。 实际上也是齐安多虑,赵虎身为匪首,纵横多年,岂是见人就跑的鼠胆之辈?要知道这些盗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过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哪会被齐安一个半大小子给吓住?除非齐安的名气比他赵虎还大,赵虎才有可能会心生忌惮,不敢应战。 虎头山不算大,但齐安还是找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发现几道红衣身影,正蹲在一处枝叶丛生的崖壁间望风。齐安仔细看去,果然就见到几人身后有个洞口,应该就是红衣盗的藏身处。 齐安摸到洞口边不远处,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往对面远处扔去,“啵”的一声打穿一株小树,使得树身摇晃,枝叶哗哗乱响。 几个蹲在洞口的红衣盗听见动静,留下一人看守洞口,其余人都朝着那边查看情况。齐安就趁着这个机会施展出快速的身法,浮光掠影一般冲进山洞内,洞口留守的红衣盗居然没有察觉。 山洞内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着一盏油灯,并没有想像中的昏暗,齐安贴着一侧洞穴石壁往内前行,途中发现几处简陋的石室,有不少红衣盗在里面,或是闲聊,或是睡觉,或是手头上做着什么事,个个都没注意到有外敌侵入。 前路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显然有一批人正从另一边走过来,而这石洞里也没一个藏身之处,眼看双方就要碰面,齐安飞身跃起,象只壁虎一样紧紧贴着洞穴的顶端,将身影藏在前后两盏油灯恰好都照不到的阴暗区域内。 下方二十余人连接通过,没有人抬头看一眼。 当然,谁也想不到头顶石壁上还贴着一个人。 待到这帮人走远,齐安才从洞顶上落下来,继续往前走去。 不久之后,齐安发现了一座与别处明显有些不同的石室,门户开得很整齐,不仅有石门挡住,门口两边还各自有一名红衣盗看门,显然是一处重要之地,齐安猜测赵虎很可能就在里面。 山洞里光秃秃的几乎没有遮掩之处,又极其安静,不可能再用调虎离山的法子,否则就是打草惊蛇,于是齐安便打算直接动手。 脚下一个踏步,直接使出【踏月追星】的身法,七八丈的距离不到半息时间便已掠过,齐安已然冲至两名守门人身旁。 这两人修为都不算高,刚刚看到一道身影出现,还没作出任何反应,两只手掌就分别按在两人胸口,凶猛的掌劲瞬间就震碎两人的心脉,同时口中溢血,软软倒下。 齐安收回双掌,好整以暇地推开面前的石门,抬步走了进去。 石门后是一个宽敞而整洁的石室,没有太多摆设,石门的正对面有一座石床,上面盘膝坐着一个虬髯大汉,似乎正在打坐炼气,在听到石门移动的声响后,双眼猛然睁开,锐利的眼神如同剑一般刺向跨步进入石室的齐安。 齐安看过画像,自然认得,此人正是虎头山红衣盗的首领,朝庭通缉要犯,赵虎。 “你是官府的人?”赵虎端坐在石床上,竟然动也不动,面色如常,语气也相当的平静,似乎并没把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当成威胁。 “算是吧!”齐安点点头,将身后的石门关上,自己并不高大的身子将石门牢牢挡住,犹如瓮中捉鳖一般紧紧扼守住这个唯一的出口。 赵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拿起身旁石床上的一把鬼头环首刀,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齐安。 鬼头环首刀应该就是赵虎的随身兵器,无鞘,但刀身上却用布条缠了好几圈,赵虎一边解着布条,一边说道:“报上名来,赵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齐安看都没看赵虎的刀,只是盯着赵虎的眼睛,答道:“乾清学府靠山分院,齐安。” 乾清学府是朝庭设立的学堂,虽不是官府,却也跟官府脱不了关系,所以当赵虎问齐安是不是官府的人,齐安也没有否认。 一听这个少年出自乾清学府,赵虎更加没把齐安放在眼里,不仅仅是因为齐安的年纪偏小,还因为乾清学府的学员都是先天武宗,一旦突破成为修士,就会离开乾清学府,而在先天武宗这个境界里面,赵虎很有自信不弱于任何一人,即便不敌,保命也是可以的,所以他好整以暇地握刀站在石床上,刀尖遥遥指向齐安,淡然道:“出手吧!” 齐安也不客气,口中说了一声“小心了”,便飞身而上,一拳轰向赵虎胸膛。 赵虎横刀下斩,削向对方的手臂,谁知齐安完全不躲,招式保持不变,依旧是一拳袭来。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鬼头环首刀斩中了齐安的手臂,可仅仅只是割破了一层布,便再也斩不下去,反倒是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将刀刃弹开,拳头势如破竹地继续向前轰出,印在赵虎的胸膛上。 “糟糕!”赵虎大吃一惊,却来不及躲闪,胸口硬生生吃了一拳,魁梧的身体被震得向后飞起,重重地撞击到石墙上。 齐安慢慢收回拳头,揶揄说道:“我都叫你小心了,可你没当一回事。” “你有宝甲护身?”赵虎爬起身来,吐出一口血沫。 可没等齐安回答,赵虎就从齐安被割破的衣袖里,看见里面所露出的白晳肌肤,不禁楞住。 “你想多了。”齐安微微一笑,“不过你身上应该有东西吧,刚才那一拳打在你身上,象是砸中了一块铁板一样。” 赵虎一把撕开自己的上身衣裳,就见里面套着一件无袖的铁甲,胸口位置有个凹陷下去的拳印,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也正是因为这件护身铁甲的存在,才帮助赵虎抵挡了一部份的拳劲伤害,使得他只是受了轻伤,还有再战之力。 以此看来,赵虎这个人还是有点谨慎,身为巅峰武宗,居然还在衣衫内套上了一件沉重的铁甲,只可惜并不能完全阻挡住齐安的拳劲攻击,这件铁甲基本上算是报废了。 赵虎的脸色首次变得凝重起来,从刚才自己所受那一拳的威力来看,对面这个少年的力量非常之大,为赵虎平生仅见,已经达到了凝气境的攻击门槛。 但他却不知道,方才那一拳,齐安只用了四分力,否则哪会堪堪只击破了铁甲。 铁甲严重受损,已然无用,赵虎将其解下,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只见赵虎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单手持刀,摆开架势,他一旦收起了轻视之心,便将齐安当成了生死大敌,主动发起攻击,刀光一闪,瞬间就劈到了齐安眼前。 齐安接取悬赏任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磨练武学技艺,而非单纯的杀人拿奖赏,所以依旧只使出四分力,甚至刻意保护着躯干和头部不被对方攻击到,采取保守打法与赵虎缠斗在一起。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39章 飞刀斩首 交手数招之后,齐安便发现,赵虎的武学修为竟然相当之高,远在他之上,近乎于厉红萝和慕容青他们的实力,单纯比拼招式精妙的话,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只不过齐安的力量大,攻击力更强,并且还有变态的防御力作为依仗,赵虎不敢跟他硬拼,出招便严谨了不少,两人一时之间便斗了个旗鼓相当。 齐安越打越兴奋,就感觉自己对武道的理解蹭蹭蹭地往上涨,看别人过招往往不如自己亲身试招,很多厮杀之中的精妙变化,可不是独自对着空气演练就能领会到的。 武学技艺乃是应用于实战,在实战中领悟往往事半功倍,进境飞速,甚至在战斗中突破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而修为境界则恰好相反,需要静下来心,长时间的闭关打坐,日积月累,最终突破。 赵虎的实力比起阚洪高出太多,阚洪只是普通的巅峰武宗,也就堪堪闯过人级生死巷的水准,而赵虎凭着精湛的武学技艺,几乎快要跻身于地榜高手之列,就算比起厉红萝和慕容青他们还差了一些,但也与人级榜首位的王胜不相上下。 两人交手了上百招,外面的红衣盗们早就发现了异常,纷纷吆喝着赶了过来,只不过当他们推开石门准备助阵时,却被赵虎一声喝止。这倒不是赵虎好面子不愿以多欺少,而是他手下这帮人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修为相差太多,不是武师就是武士,连门槛武宗都没有一个,贸然闯入战圈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就在旁边看着。 但是赵虎却是越打越心惊,有苦说不出,心中已然萌生了怯意。 首先就是对方的力量极大,出手威力很强,赵虎不敢硬拼;其次就是对方修炼的功法很古怪,能使手脚坚如精铁,可以硬接鬼头环首刀之劈斩而丝毫无损;而最后一点,就是对方的实力竟然在缓慢提升。 赵虎初时尚与齐安斗个不相上下,但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对手的招式越来越流畅连贯,出招速度也越来越快,就连脚下的步法也更加飘逸迅捷,如同行云流水,战斗力截截上涨,不多时便将赵虎压制在下风,守多攻少。 齐安似乎也注意到,战局形势不断朝着自己这边倾斜,对手已经陷入下风,如果没有给自己足够的压力,便渐渐失去提升的动力,于是齐安便减去一分力,只用出三分力与对手周旋,赵虎瞬间扳回局势,反倒占据了上风。 “太好了,这小子使力太猛,真气开始衰竭了!”赵虎心中狂吼着,喜悦之色甚至表露在脸上。 须知巅峰武宗虽然可以调动体内的部分真气,但却是用一点少一点,在战斗之中无法得到补充,如果调动的真气过多,便会不利于久战,反过来,调动的真气过少,又不能有效的发挥招式威力,所以如何有效的控制真气使用,是巅峰武宗乃至修士都必须要严谨对待的问题。 修士还好,体内的真气已经凝聚为真气旋涡,开启自我循环,在战斗中也可自动回复,但巅峰武宗就不行,必须要打坐调息,才能恢复真气消耗。所以对于真气使用的控制,对于巅峰武宗来说更加重要,有经验的巅峰武宗都会在战斗过程中刻意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赵虎与齐安交战许久,陡然发现后者的攻击威力突然变弱,便猜测对方是因为真气衰竭的缘故,根本就没意识到齐安是在故意放水。 齐安先前用出了四分力,攻击力达到了凝气境的门槛,远远超过赵虎,而赵虎在武学技艺上有优势,接近地级榜的水准,远远超过齐安,双方的优势互相抵消,便能拼个旗鼓相当。可一旦齐安收了一分力,攻击力便陡然下滑,自然压不住赵虎,瞬间陷入劣势,被赵虎杀得上窜下跳,有些狼狈。 门外观战的红衣盗们一见首领逞威,纷纷鼓掌叫好,赵虎更是抖擞精神,全力向齐安攻去,招式凶猛,刀刀夺命。 他知道齐安手脚坚韧,不畏刀剑,便专门朝着对方的胸腹或是头颈斩去,逼得齐安手忙脚乱,左支右绌。 陷入绝对劣势的齐安拼命抵挡着,由于他拥有着恐怖的防御力,不会受伤,就不担心对方能把他怎么样,所以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手上的招式更加圆融,脚下的步法更加轻快,在赵虎狂风骤雨一般地攻击下,如同一株坚韧的小树,树身弯曲,枝叶晃动,却偏偏没有折断,顽强的在风雨中挣扎求存。 在强大的压力下,齐安对于武学的领悟继续飞速提升着,各种驳杂的武学从他手上使出,借着赵虎这把刀,不断的融汇贯通,渐有脱胎换骨的趋势。 至今为止,齐安已经掌握了数十种武技,其中有几种是从别人身上得到的,例如【龙形拳】【熊形掌】【蛇形指】【虎形爪】【七禽拳】等等,还有更多是在靠山分院藏书阁里面学到的,这些数十种武技,他都有在练,所以齐安的攻击手法相当驳杂,经常是前后衔接的两招出自不同的武学,变招转换就不够流畅自然,破绽较为明显,这极大影响到他的战力发挥。 显然,齐安也犯了贪多嚼不烂的武学大忌,只不过对于一名武痴来说,这种情况却是正常不过。 解决的办法不外乎两种,一种就是在数十种武学秘籍中作出选择,主修一门,其余只作参考;另一种就是将所有学会的武学融汇贯通,理解透彻,最终融为一炉,自己创出一种全新的武学,同时也将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学。 后者的难度无疑远在前者之上,能成功者寥寥无几,但偏偏齐安就准备走这条路。 从龙武和马家四兄弟那里得到的武技都比较粗浅,意义不大,而在靠山分院藏书阁内学到的武技虽然精妙许多,却也有缺陷,个个都有不足之处,没有哪一种能令齐安感到满意,所以他才没办法作出选择,只好将这些武学一同参悟,打算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自创出一种能令自己满意的武学出来。 但是在没有融会贯通之前,齐安的攻击方式就是个大杂烩,想到什么就用什么,没有条理,也没有优化,并不能达到良好的效果,远远比不过赵虎苦练多年的【五虎断魂刀法】。 赵虎一阵猛攻,转眼又过去上百招,却依然没有伤到齐安,不免心中焦急。 眼看他这边也要真气告竭,赵虎把心一横,居然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对于齐安的攻击不避不让,将手中的鬼头环首刀猛然脱手掷出,划出一道弧线斩向对方的脖颈。 这一招有个名字,叫做“飞刀斩首”,是赵虎孤注一掷的拼命绝招,由于刀是脱手飞出的,不能成功斩杀敌手,便会因失去武器而降低战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赵虎绝不会轻易使出。 刀一飞出的同时,赵虎被便齐安一掌拍中胸膛,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再次撞向身后的石壁。 而齐安浑然没料到对手会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还居然是脱手刀,虽然他先一步击飞了赵虎,但是已经脱手而出的刀却不受影响,依旧带着一股劲风斩向齐安脖颈。 事出突然,刀速又快,两者之间本就是近身搏斗,慢了一拍便难以避开,鬼头环首刀十分精准地斩在齐安的脖子右侧,却如同砍中了铁柱子一样,刀身响起铛的一声即被弹开,齐安白生生的脖颈上连血痕都没出现一条,显然连表皮都没斩破。 不止是捂着胸口吐血不止的赵虎傻眼了,就连门外观战的红衣盗们也个个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望着掉落到地上的鬼头环首刀。 处在红衣盗的角度,虽然只能看见齐安的背影,看不到他被刀锋所斩中的部位,但是意想当中鲜血狂喷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那把百炼精钢所打造的鬼头刀被远远弹飞,而背对着石门的齐安却是稳立如山,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显然这必杀的一刀根本就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你……你……”赵虎骇然地望着齐安,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齐安身子一动,掉在地上的鬼头环首刀蓦然出现在他手里,只见他一个闪身,迅速上前,挥刀斩向赵虎。 赵虎想要躲,可是刚挨了一掌,伤势沉重,极大影响了身体的行动能力,竟然晚了一步,被劈面而来的刀光斩断头颅,至死都不瞑目。 齐安扔掉那把染血的鬼头环首刀,拾起赵虎的头颅,并用他撕破的外衣包好提在手上,回头向石门走去。 这时侯,红衣盗们才发现,这个干掉自己老大的凶手居然非常的年轻,但是那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是无比的从容自信。 望着走过来的齐安,红衣盗们个个都在颤抖着,不自觉地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而齐安也没有对这些小喽罗大开杀戒,从容地沿着众人让开的道路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幽暗中。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0章 艺妓琴香 虎头山隶属于屏山县境内,齐安来到屏山县城,将赵虎的头颅与靠山分院所开具的任务文书一同送到了县衙,在一帮大小官员的惊叹声中领到了奖赏,仅仅只有十二枚玉钱,说起来还不如两年前,齐安诛杀李留仙后在平阳县所领到的赏赐。 按理说赵虎的实力绝对在李留仙之上,身价赏金也会更高,而实际上也是如此,按照官方的正常定价,李留仙的人头值十枚玉钱,而赵虎的人头值十二枚。 齐安之所以能够从平阳县领到更多的赏赐,完全是来自于县尉赵嵩的拉拢,并且当时齐安可不止杀了一个李留仙,还附带了一个李镬儿,甚至击伤了樊索,灭杀了大量的普通匪众,导致整个官府军的剿匪工作异常顺利,这功劳可不仅仅只是斩杀一个匪首所能比拟的。 赵虎虽然被齐安所杀,但红衣盗还在,没有被连根拔起,还有可能继续作乱,为祸乡里,这就需要官府组织军队人手进行围剿,方能永除后患,不像清凉山留仙寨,整个据点都被摧毁,三位当家当场丧命,手下喽罗们死的死,逃的逃,没逃掉的也被抓起来,再也成不了气候。 在屏山县歇息了一晚,齐安便转往东北方向,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即是白云县辖下的黄泥镇。 白云县已经不属于靠山郡的范围,而是到了相邻的扶风郡,两者都隶属于青州境内。 青州共有六郡,州府在黑水郡,而其余五郡分别为襄凡郡、郑武郡、邑巫郡、扶风郡和靠山郡。 而第三个任务目标的藏身处,就在扶风郡内的一个乡野小镇里。 足足行了七八日,齐安才来到白云县外一百八十里的黄泥镇,这还是齐安在一路上施展【踏月追星】身法,不计消耗赶路的情况下。 当然,每日里齐安都只会用出一半的时间赶路,另一半时间则是寻个僻静处打坐修练或是琢磨武学。 修行贵在坚持,一日不可废。 作为一名炼体修士,不像炼气修士那样有真元消耗,齐安所消耗的是自身体能,炼体修士的体能也相当于炼气修士的真元,并不是无穷无尽,一旦消耗过多就会感到疲累,各项属性随之下滑,差不多就相当于炼气修士的真气衰竭。 只不过相对于真气来讲,体能就要持久得多,耗光一个炼气修士的真气较为容易,耗光一个炼体修士的体能就很困难,这也是炼体一系的优势之一。 …… 黄泥镇上有一家青楼,这也是整个镇子里的唯一一家青楼,叫做琴香楼。 据说琴香楼原本不叫琴香楼,而是叫潇湘楼,后来不知道老板从哪里找来了一位精通琴技、并且花名叫做琴香的头牌,便将潇湘楼改为琴香楼,生意越做越红火,挤得好几家同行都开不下去,纷纷倒闭,从此琴香楼成为黄泥镇唯一的一家青楼,而琴香也成为方圆数百里内最有名的艺妓。 没错,琴香是艺妓,卖艺不卖身,很是清高,平日里只在青楼抚琴,连陪酒说说话的情况都很少,须是对方顺眼,才有机会入幕见上一面,而获此殊荣者,无一不是备感荣幸,从此将其作为吹嘘的资本,到处宣扬。 齐安此行的目的便是这家琴香楼,据卷宗上的情报记载,华云宗弃徒黄岑,极有可能就是琴香楼里的头牌名妓琴香。 之所以不太确定,是因为琴香的长相与黄岑有八九分相似,并且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是一名修炼者,修为还不算低,至少是先天圆满境界。 要知道青楼这地方鱼龙混杂,有些人自恃有几分本事,就不想守规矩,欲要仗势欺人,霸王硬上弓,结果反被琴香狠揍了一顿,也因此暴露出琴香乃是一名先天武者,再加上容貌与华云宗弃徒黄岑颇为相似,便有了琴香便是黄岑的猜测。 但是黄岑本人似乎没有犯什么大罪,对她发布通缉的并不是朝庭官府,而是她出身的宗门华云宗。 华云宗名气不大,只能算是二流修真势力,可却是一个正正规规的修真宗派,至少也有数百年的历史,门下弟子最差也是先天武宗,凝气境修士大有人在,甚至就连炼神境的大修士也有一些,相对于齐安这种无根无底的平头百姓,简直可算是庞然大物。 只不过华云宗的势力范围只在于靠山郡内,并且与扶风郡的藏剑宗有世仇,华云宗不及藏剑宗势大,是以门下弟下甚少会出现在扶风郡,即便是得到了琴香很可能就是黄岑的情报,也没有贸然派出门人弟子过来,而是通过官府机构发布了悬赏。 所以齐安并不清楚黄岑的具体罪名,不像前两个目标,一个是勾结江洋大盗行不义之事,另一个是占山为王祸害百姓,都是当诛之人。 并且,黄岑的这个悬赏任务也与前两个任务有很大不同,前面的两个任务都是正常的官府悬赏通缉,需要目标人物的人头与相关的任务文书,便可去当地的官衙进行领赏,而黄岑这个任务则必须去华云宗才能领取奖赏,赏额也相对提升许多,只不过要求的不是黄岑的人头,而是黄岑随身携带的一块无字铁牌。 所以华云宗发布这个任务的目的,并不是想要黄岑的命,而是想要她身上的铁牌,是否完成任务也是以此为主。 齐安之所以接取这个任务,是因为华云宗的黄岑是悬赏名单当中唯一一个已经确定了位置,并且拥有着地级榜实力的高手,是一个相当理想的磨刀石。 不久前被齐安干掉的赵虎只是接近地榜实力,而不是真正的地榜实力,与黄岑的差距其实挺大,就好比一个是王胜,一个是慕容青,所以前两个任务都只是试手开胃菜,齐安的重点目标就只有黄岑而已。 齐安中午便到了黄泥镇,只不过琴香楼要晚上才开业,白天都关着门,所以齐安在打听好位置以后,也没有急着赶过去,而是在街边面摊吃了一碗臊子面,慢悠悠地找了一个僻静的树荫底下打坐修行。 待到华灯初上,齐安才结束修炼,站起身来拂去身上的落叶,往琴香楼方向走去。 琴香楼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占地并不大,但生意却很火旺,楼上楼下通通坐满了人,甚至就连楼外空地上都围了好几圈,个个都等着聆听琴香的琴声。 楼外人的衣着打扮都比较简朴,显然是一些消费不起的穷人,齐安的模样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但他皮肤白净,模样俊秀,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少年,所以守在门口的老鸨居然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奉承道:“哎呀!小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可是来喝花酒?咱们琴香楼的姑娘个个都是才貌双绝……” 齐安不想听她啰嗦,摸出两枚金钱递了过去,问道:“琴香姑娘可在里面?” 见钱眼开的老鸨眼睛笑眯成一条线,一面将齐安往内引,一面答道:“琴香姑娘每日都会奏琴一个时辰,现在时候未到,还请公子稍坐片刻,我去叫两位姑娘过来赔着公子,顺便张罗几样下酒小菜。” 齐安一摆手:“姑娘就不必叫了,我是专为琴香而来。” 在琴香楼的宾客中,不乏有许多是被琴香的名气吸引,慕名而来,齐安这样一说,老鸨也没有觉得他是害羞矫情,于是便将他领至二楼一处小小的隔间坐下,很快就将酒菜送了上来。 齐安没怎么喝过酒,随意尝了几口,便开始专心吃菜,静待琴香出现。 不久之后,随着一阵空幽的琴声响起,整个琴香楼突然就安静下来,所有的交谈声与杯盏交碰声戛然而止,个个都屏息静气地倾听着飘荡而来的美妙琴声,即使如齐安这种对音乐一窍不通之人,也觉得悠扬婉转,无比动听。 琴声传来的方向乃是齐安对面三楼的一间雅室,几扇房门通通被打开,但是却挂上了一道珠帘,帘内隐约盘坐着一个窈窕女子,她身前横放着一张古琴,双手十指不断在琴弦上拨动着,动听的琴声便是由此而来。 此女应该便是琴香,但由于珠帘的遮挡,导致齐安看不太清对方的长相,无法判定她是不是黄岑,不过他也不急,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欣赏着琴香的表演。 按照惯例,琴香每日都会抚琴一个时辰,但是被琴声所吸引的宾客却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没过多久,琴香的表演就结束了。 一时之间,整座琴香楼安静得像是旷野一样,甚至能听见呼吸声。 好半晌,才有人带头鼓掌叫好,随后掌声如潮,赞叹声不绝于耳,整个琴香楼又恢复了最初时的喧嚣模样。 在琴声表演结束之后,通常琴香姑娘便会离开,但若是有某位豪客出手大方,一掷千金,能够打动琴香姑娘的话,也可能会受到琴香姑娘的邀请,前往三楼对座相谈。 齐安倒是把情况都打听清楚了,一待表演完毕,便将老鸨唤来,直接摸出一个玉钱扔到她手里,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见一见琴香姑娘。”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1章 身法小成 大乾王朝的流通钱币分为玉、金、银、铜四种,价值相应递减,兑换比例为一比一百,一枚玉钱等同于一百枚金钱,平时进琴香楼消费,撑死天一枚金钱就足够了,而一枚玉钱能在琴香楼当一整年的大爷,齐安随手就甩出一枚玉钱,这可是相当阔绰的大手笔,老鸨不敢怠慢,收下玉钱后说了一声“稍等”,便匆忙转身离去。 少顷,老鸨面带喜色地回返,对齐安说道:“琴香姑娘有请公子前往楼上一叙。” 齐安随着老鸨来到楼上,两名侍立在外的丫鬟连忙掀开珠帘,恭请齐安入内,而老鸨则留在门外,没有随他一同进入,甚至还将房门给关上,怕外面的喧闹声打扰到里面的贵客。 门帘后坐着一位貌美女子,年纪不大,最多双十年华,齐安定睛一看,确实与卷宗上的黄岑画像有八九分相似,然而最大的区别就是气质完全不一样。 卷宗上的黄岑,挽着发髻,眉间带煞,英气逼人,很有厉红萝的那种侠女风范;而眼前的琴香,长发垂肩,笑中带媚,眉眼含情,更像是一个温婉如水的小女人。 在齐安打量琴香的同时,琴香也在打量着齐安,她倒是没想到来人如此年轻,并且衣着打扮不像是富贵之人,不过她很快就收回眼神,微微欠身,行了一个万福之礼,嫣然道:“公子请坐。” 齐安微一抱拳,在她对面盘膝坐下,原本古琴摆放的位置换上了一桌精致的酒菜,而古琴则被放到了琴香的身后。 琴香为齐安斟满了一杯酒,檀口轻启,笑而问道:“公子贵姓?” 齐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琴香的眼睛反问道:“姑娘可是姓黄名岑,曾是华云宗的弟子?” 琴香原本要举杯的手指顿在空中,深深看了齐安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公子认错人了吧?小女子的本名就叫做秦香,春字头禾字底的那个秦,国色天香的香,乃是扶风郡邬水县人氏,因自小练琴,小有薄名,是以又名琴香。” 齐安笑道:“你是秦香还是黄岑都不重要,我只想要你身上的那块铁牌。” 琴香脸色有些不悦:“什么铁牌?想要铁牌可以去问铁匠铺子,来咱们琴香楼的都是为了寻欢作乐!” 齐安收敛笑容,声音转冷:“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就得罪了!” 说罢,齐安一掌拍向身前的桌面,盛满酒水的杯子忽然跳起,射向琴香面门。 而琴香反应也不慢,螓首一偏,便躲开了酒杯的袭击,反手五指挥去,像抚琴一般,拂向齐安的面门。 齐安双腿不动,上身往后一仰,轻松避开五指的拂扫,随后一掌拍出,击向琴香的胸膛。 看着向饱满胸口袭来的一掌,琴香柳眉倒竖,怒骂道:“大胆淫贼!尔敢?” 齐安被骂得愣了一下,心想:我怎么就成淫贼了? 这也是齐安太过年轻,江湖经验少,也不懂男女之间的情事,他哪知道面对大姑娘的时候可是不能出手袭胸的,他一巴掌就朝别人的胸部拍过去,难怪会被误会成登徒子。 通常来说,武者或是修士动手交战,稍微讲点规矩的都不会攻击别人的下体,若对手是女子,还要再加上一个胸部禁止攻击,否则就是对人的侮辱,会引来鄙视,就算打赢了也要被人耻笑。 然而齐安不懂这些,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张桌子,除了攻击头部以外,就只能攻击胸部,不然还能咋样?所以他想也不想,顺手一掌就朝琴香的前胸拍了过去,被琴香出声骂了一句,才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手上就缓了一缓,而这时的琴香已经飞速起身,抓起身后的古琴穿窗而去,窜到了隔壁赌场的屋顶,飞速往远处逃走。 齐安不及细想,也跟着跃出窗外,向抱琴飞奔的琴香奋起直追。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疾如流星一般,在高低起伏的屋顶上飞速掠过,很快便来到镇外,进入荒野之中。 琴香的速度竟然极快,齐安拼尽全力使出【踏月追星】,才能勉强跟上,不免心中大为震惊。 要知道此时的齐安已经等同于凝气境初期修士,速度丝毫不慢,一息之间便能越过三十丈的距离,远比巅峰武宗要快,在整个靠山分院里面,除了已经离去的公孙日月以外,只有卜风的速度能够超过他,厉红萝和慕容青都要稍逊一筹。 按照悬赏院的卷宗记载,黄岑拥有地级榜强者的实力,那身法速度应该不如齐安,除非她跟卜风一样,也是极为重视速度的修炼者,否则不可能会这么快,可偏偏齐安就是追不上。 只不过齐安也不是太担心,只要对方甩不掉自己,总会有气竭无力的时候,毕竟巅峰武宗的真气消耗可是很快的,根本不可能支撑她长时间的一路疾驰。 但是结果竟然出乎意料,连续疾追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的人影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节奏,一如先前般跑得飞快,这可绝不像是一个巅峰武宗能够做到的,因为巅峰武宗再怎么控制消耗,在全力奔行之下,最多只能保持一个时辰,之后就要真气衰竭,难以为继。 但齐安追了许久,早就超过了一个时辰,甚至将近两个时辰,这都离开黄泥镇千里之外了,对方竟然还一直维持着最初时的速度,殊为古怪。 如果说琴香之前一直没有使出全力,那也不太可能,她根本没必要吊着齐安慢慢消耗,直接全力爆发的话,估计都能有卜风那般快,早就把齐安甩在身后,踪影不见。 这样一来,齐安竟然搞不懂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在思索间,就听见前方的琴香娇声喊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非要为难我一个小女子?我既不认识什么黄岑,身上也没有什么铁牌,阁下何至于苦苦相逼?” 其实在齐安心里,她到底是不是黄岑不重要,身上有没有铁牌也不重要,只要她是个高手,就足够了,先打一架再说,借此来磨练一下自己的武学技艺。 齐安朗声高喊道:“你先别跑,停下来跟我打一场,无论输赢,我都让你离开。” 琴香哪里敢信他?这个少年不仅叫出了“黄岑”的名字,还知道她身上有一块铁牌,就算不是华云宗派来的,也肯定是为铁牌而来,琴香可不会蠢到轻信对方的空口承诺。 所以琴香脚步不停,继续向前急驰,这个少年虽然很年轻,但气势沉稳,隐隐给琴香带来威胁之感,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把齐安列为危险人物,连正面交手都不愿意。 而她也不是盲目的逃窜,选择的方向乃是朝着藏剑宗的山门那边,只要路上遇到藏剑宗的弟子,她就会出声求助,并告诉对方,后面追杀之人是从华云宗过来的。而藏剑宗与华云宗是世仇,水火不相容,一旦碰上,免不了就要拔刀相向。 齐安完全猜不到琴香的意图,不过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琴香为何会跑得那么快,且还那么持久,脱口失声道:“原来你已经突破了,你不是巅峰武宗,而是凝气境修士!” 他没猜错,琴香之所以连够连续飞奔将近两个时辰而没有气竭,全因她是修士,只不过此时的琴香也快到了强弩之末,真气消耗了大半,却也没能甩脱齐安,而藏剑宗尚还离得远,没有两三个时辰恐难赶到,所以琴香的计划其实不怎么靠谱,除非有足够的运气,在半路上就能遇到藏剑宗的弟子。 只不过琴香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齐安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并不比她慢,显然也是凝气境,若是转身相斗,鹿死谁死犹未可知,所以琴香只能拼了命地往前跑,期望能够出现转机。 转机的确出现了,不过不是她的转机,而是齐安。 齐安一直对【踏月追星】身法勤加练习,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不停的赶路,用得最多就是【踏月追星】,早就有了很深的积累。 这套身法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重点就在于一个“踏”字,也就是在足踏地面之时,如何使力、如何运转、如何变化的窍门,领悟越深,练得越熟,一脚踏出,就能窜得更远。 齐安在不断地练习和琢磨之下,终于在此刻蓦然突破,将【踏月追星】这门身法绝学由入门提升至小成境界,也就是它的第二个层次。 大多数的修练功法和武学秘籍都喜欢划分为四个层次,即: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譬如齐安所修炼的【金刚不坏】就是这样,铁身入门,铜身小成,银身大成,金身圆满。 而【踏月追星】也有四个层次,同样也是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入门可增加五成速度,小成可增加一倍速度,大成可增加两倍速度,圆满可增加三倍速度。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2章 琴中铁牌 通常来说,普通武宗的基础速度约为一息十丈,巅峰武宗要稍快一些,一息十二三丈,而凝气初期修士又要快很多,大概一息二十丈左右,齐安也是这个水准,但在他施展出入门层次的【踏月追星】之后,速度提升了五成,便可一息三十丈,现在【踏月追星】又提升到小成境界,能使基础速度翻一倍,瞬间就快了不少,一息可达四十丈。 这可比原来快了三分之一,顿时就比琴香快很多,迅速拉近双方的距离,很快就要赶上对方。 两人的速度原本不相上下,你追不上我,我也甩不掉你,相隔距离也不远,大概是四五十丈的距离,而齐安一息之间就要多跑出十丈,不出五息,便到了琴香身后。 埋头往前跑的琴香不知道齐安的速度陡然加快,当她听到身后的破风之声时,才惊觉不对,猛然回头一看,就见齐安正在身后,挥爪向她的肩头抓来。 琴香吓得花容失色,猛然向前一个飞窜,在间不容发之际堪堪避过齐安一爪,哪知道背上突然一轻,原来是她背负的古琴被齐安抓了过去。 琴香立刻停步,转身面向齐安,惊慌叫道:“还我琴来!” 齐安哪会理她,随手将古琴往地上一摔,谁知哐啷一响,木头做的古琴竟然断作两截,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的铁牌从琴体内部掉落出来。 琴香眼见古琴摔裂,铁牌掉落,急得眼珠子都红了,立马飞身抢上,就要夺回地上的铁牌。 但是齐安的反应也不慢,出手比琴香更快,琴香还没扑到,铁牌已经落入齐安手中。 黑黝黝的铁牌呈长方形,宽两寸,长三寸,约有手掌的厚度,看起来很是古朴,似乎有些历史,正反两面都找不到一个文字,唯有许多不明其意的花纹篆刻其上,采用的乃是阳刻手法。 悬赏院的卷宗里没有铁牌的描画图像,只有黄岑本人的画像,所以齐安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华云宗想要得到的那块铁牌,于是他便将手中的铁牌用力一捏,发现此物竟然非常坚硬,完全没有任何变形,材质不像是凡铁,看来应该就是卷宗上提到的那块无字铁牌。 “快把铁牌还我!”琴香往腰上一抹,一柄细长的软剑便出现在她手上,剑尖挽起数点寒星,尽朝齐安刺去。 “来得好!”齐安精神一振,随手将铁牌收好,挥拳迎上。 他不怕琴香动手,反而是怕她不愿意打,既然对方主动攻来,那倒是遂了他的心愿。 别看琴香先前不停的逃,实际上她的战斗力非常强,比起卫缨那种新晋的凝气初期修士要强得多,毕竟她在突破前就已经是地级榜的实力,即便是齐安使出全力,也不敢说稳胜。 琴香的身法速度虽然一般,可是剑法速度却极快,比起齐安的拳法可快多了,而且像软剑这种极为难练的奇门兵器,招式相当的诡异,简直是防不胜防,交手仅仅数招,齐安身上便被刺了一剑,只可惜琴香的力量不够,依旧破不了齐安的防御。 “你是炼体修士?”琴香一剑刺中,发现对方连皮都没破,立时惊叫失声。 她毕竟是修真宗门出身的弟子,见识要远远超过赵虎那种草根武者,自然听说过以防御力著称的炼体功法,同级别的炼气修士除非是有威力极大的杀招,否则几乎不可能破得了炼体修士的防御,是以炼体修士的近身战法极为可怕,你打到他没事,他打到你恐怕就是重伤。 齐安没有回答,他被琴香的软剑逼得喘不过气来,他万万没想到,琴香的剑招竟然如此的快,如此的诡异,如此的变化多端,比起赵虎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这恐怕就是因为她突破前就已经是地级榜的巅峰武宗,突破后各方面属性大幅提升,更是如虎添翼,威能暴涨。 齐安本以为经历过虎头山一战成长了不少,哪知道与琴香交手,才发现自己还差得远。仅仅数招,便被软剑连连刺中,若非他全身坚如精钢,不畏刀剑,恐怕立时就要伤在琴香剑下。 齐安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付着琴香的攻击,无奈她手中的软剑实在太快太诡异,总是防不胜防,顾此失彼,不一会儿就被连连刺中,令齐安心头十分恼火。 然而琴香更郁闷,就算她的【易风剑法】更快更精妙又有什么用?连对手的防御都破不了,最多只在他衣衫上留了几个孔洞,这样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对手已经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琴香无奈说道:“你将铁牌还给我,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送给你,如何?” 齐安又不是傻子,心念一转,便反问道:“你如此紧张铁牌,而华云宗也想得到铁牌,这铁牌到底有何用处?” 琴香急急答道:“我也不知,这铁牌落到我手上差不多快两年,我也没能看透它的奇异之处在哪里,只知道华云宗的三长老为了得到这块铁牌,不惜屠尽了一个江湖帮派,我便猜测这块铁牌有什么秘密,便趁着三长老不备的时候将其偷了出来,谁知道很快就被发现,被三长老派人围捕追杀,迫不得已之下,我才逃离了华云宗,躲到扶风郡来。” 这一番话说出来也不知真假虚实,但齐安肯定不会将铁牌主动交还,且不说这块铁牌有何秘密,就算没有秘密,齐安也要留在手上,因为只有如此,琴香才不会逃跑,而他也可趁此机会与对方交手,获取武学经验。 事实确实如此,若不是铁牌被齐安夺走,琴香哪还有心思跟他打?明明都破不了防,打下去根本没意义,徒费精力而已! 不过琴香转念一想,这人的行为有些古怪啊?若是为了铁牌而来,可他拿到了铁牌又不走!若是为了来取自己性命,但他也没有获胜的可能! 诚然,琴香奈何不了齐安,但齐安同样也奈何不了琴香,琴香是因为攻击力不够强,而齐安是因为武学技艺太差,即便是与赵虎一战领悟了许多,但比起琴香来,还是完全不够看。 齐安如今的情况就是防御强,力量强,在【踏月追星】小成之后,就连身法速度也很强,唯一就差在招法技巧上,比之人级榜上的巅峰武宗都略有不如,更比不上地级榜的武技水平。而琴香的剑法却很厉害,足以达到地级榜的层次,靠着精妙剑法的支撑,竟然也令齐安对她无可奈何。 两人说话之间,手底下丝毫不慢,以快打快,尽管齐安的招法明显比琴香弱了许多,不时就会中招,但是他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非常之强,反而在此强大压力下,逐渐发现了自身招式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同是也从对方的剑招中汲取经验,反过来完善着自身的招法。 琴香虽是用剑,却不妨碍齐安学习,因为兵器不过是手脚之延伸,本质上刀招剑招与拳脚招式并无分别,其中都有共通之处,在细心观摩之下,也能从中领悟到了很多东西。 例如,琴香的剑为什么可以那么快?是因为她的剑非常尖细,并以刺击为主,行招距离短,并有效的减少了风阻。 再如,琴香的剑招为何如此的诡异难防?乃是由于她使的是软剑,软兵器由于自身的柔韧性质,变化更多,往往比硬兵器更难防。 还有,琴香的力量明明比齐安差很多,为何还能大占上风?这正是琴香的聪明之处,不以己之短对敌之长,她不与齐安硬碰硬,纯以更快且变化更多的剑招压制齐安。 头脑灵活的齐安很快领悟到这些,但如何应用才是关键,他一边应敌一边思考,终于,他的招式产生了新的变化,不再像以往那么用尽全力,而是采取更为短促的发劲方式,将劲力含而不露,毕竟一旦打空,使再大的劲都没有用,反而会因为惯性导致收招不及,影响招式间的衔接变化。 其次,看似威猛的扫、砸、勾、摆这样的招式暂时摒弃不用,几乎全部改为点、刺、戳、钻的方式,有效的缩短了行招路线,同时将拳掌变化为剑指,象琴香的细剑一样,可略微减小出招时的阻力,使得招式更快。 除了这些,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以往的招式几乎都是大开大合、直来直往的类型,几乎是刚一出招,就被对手看破,基本上没有太多变化可言。于是,齐安便在出招的过程中,有效利用肩、肘、腕还有指节的动作,作出类似于软剑一样的突然变向,顿时便生出许多变化,灵动无比,很难让对手提前预判。 如此一来,齐安的武学技法一下子提高了许多,琴香竟然渐渐压制不住,再也无法令其中招。并且精明似鬼的齐安还使出了近身缠斗打法,猛的欺近琴香身边,除了剑指以外,还使出肩崩、胯顶、肘击、膝撞等等贴身攻击方式,甚至还直接用脑袋撞过去,将近身短打发挥得淋漓尽致,琴香的软剑反而显得过长了一些,不利于贴身缠斗。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3章 黑风山谷 这样的应对,竟然令齐安稍微扳回了一些劣势,不再像之前那么狼狈,在招法上勉强可与琴香的软剑争辉,甚至还仗着身坚体硬不怕攻击的优势,不断压迫软剑的施展空间,竟然逼得琴香越来越难受。 此时齐安所使用的招式,已经脱离了原本通晓的数十种近战武学,再结合琴香剑法的特点,形成了一种看似有些怪异,但又相当实用的搏杀技法,近乎达到地级榜高手所具备的技艺水准。 地级榜高手之所以远远强过一般的巅峰武宗,能够越境而战,就是因为他们的武学技艺很高明,超出寻常的巅峰武宗一大截,甚至比大多数的凝气境初期修士还要高,凭着武学技艺上的优势,来弥补修为境界上的不足,这也是厉红萝、慕容青、卜风他们,能够以巅峰武宗的境界闯过地级生死巷的原因,就连突破前的齐安都做不到。 这时候的齐安尚还达不到地级榜的武学技艺水准,但也相差不远,最大的短板被弥补上来,弱点不再明显,慢慢地扭转了局势,甚至还仗着恐怖的攻防能力渐渐取得上风,令琴香越打越心惊,就连夺回铁牌的念头也被掐灭了。 在经过长时间的奔逃和一系列的交手之后,琴香的真气已然消耗过大,面临着枯竭的危险。 凝气境修士虽然能在战斗中自行恢复真气,可基本上都是入不敷出,虽然远比巅峰武宗更持久,但也禁不住不间断地消耗,琴香再怎么想夺回铁牌,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这样变态的防御力,让她一点念想都没有,于是便打算撤剑退走,铁牌的事只能以后再作打算。 琴香要走,齐安却不让,自从在身法上有所突破以后,齐安的速度已经比琴香快出一截,如今在武学技艺上又有了进步,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了齐安手里,他要是不放琴香离开,琴香就没法脱身,只能陪他继续过招。 琴香眼见无法摆脱齐安,焦急嚷道:“喂,你有完没完?铁牌都让你抢走了,你还想把我的命也给收走吗?” 齐安仍旧紧攻不放,口中答道:“那倒是没有,我只想跟你过招而已。” 说实话,齐安不能算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不过面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实在是起不了杀心,更何况琴香虽然上了通缉榜,但却罪不致死,不是那种罪大恶极之人,齐安只将她当成是一块磨刀石,磨练自己这把刀。 琴香也感觉到齐安没有杀意,只不过对方到底如何打算她却也搞不清楚,眼看真气不济,手中的软剑速度开始变慢,力道也逐渐下滑,琴香蓦然将银牙一咬,再也不作抵抗,豁出去般娇嗔道:“你要杀便杀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齐安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放弃抵抗,他此时正化掌为爪,拿向对方左肩,虽然立刻收招,却还是慢了一点,撕拉一声将琴香的整条袖子扯了下来,露出一截白生生如同莲藕般的玉臂,好在齐安已经及时卸去力道,虽然扯破了衣袖,却没有抓伤琴香的臂膀,仅仅是指尖在肌肤上划出几道红痕。 琴香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指痕,怒声道:“来吧!杀了我吧!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已是凝气修士的琴香绝对不能说是一个弱女子,但是与齐安相比,确实是稍稍弱了一些,勉强也算成立,所以齐安悄悄扔掉手中的一截衣袖,尴尬说道:“我又不会真的杀你,只是想与你过过招而已。” 琴香皱起鼻子哼了一声,抬头望天,不去理他,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顿时便令齐安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半晌,齐安才叹了一口气:“好吧!你不想打就不打,你走吧!” 说完,齐安自己转身走了。 可是铁牌在齐安身上,琴香怎会放过他?便也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齐安身后,齐安往哪走,她便往哪走,终归目的就是想找机会夺回铁牌。再不济,也要查出这个少年到底是谁,留待以后有个报复的目标,总不能就这样吃一个哑巴亏。 齐安当然知道琴香跟在后面,可他也没有在意,顺着来路往回而行,身法也不是很快,琴香竟然也能跟上。 可走着走着,齐安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这时候乃是深夜,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很难看清方向,齐安误走误闯,也不知到了什么鬼地方,居然连月光都看不见,反倒有一股阴森森的刺骨寒风吹来,呼呼作响。 齐安转身朝着后方大喊道:“琴香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认识路吗?” 琴香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她一直跟着齐安走,注意力全放在齐安身上,也没留意具体方位,此时听到齐安的呼喊声,便转头四下打量,竟然发现此处相当陌生,自己也从未来过。 多观察几眼环境,琴香立即就发觉不对劲,此处四面环山,明显是一处山谷,并且风声很响,气温极低,她露在外面的一只胳膊竟然都开始结霜了。 这样的环境特征顿时令琴香想到一处险地,心里头咯噔一下,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又听见齐安在前面嘟囔道:“这鬼地方风好大。” 琴香顾不上其它,赶紧冲了过去,一把将齐安扑倒在地,急赤白脸地用小手捂住齐安的嘴,焦急无比地低声吼道:“住嘴!千万别出声!” 齐安倒是相当听话地闭紧了嘴,只用眼神疑惑地看着琴香。 琴香立刻就觉得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满脸羞红地坐起身来,小声解释道:“这里是黑风谷,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有很多凶残的黑风狼,你大喊大叫的声音会把它们给招来,到时候我们就死定了!” 齐安眨了眨眼:“黑风狼?很厉害吗?” 琴香重重地点头:“黑风狼可不是普通的狼,而是有智慧的兽妖,每一只的实力都等同于人类修士,而且通常是一来一大群,就凭我们两个根本抵挡不住,碰上了就是死路一条!” “什么?黑风狼是兽妖?”齐安被吓了一跳,他不仅听说过兽妖,还亲眼见到过兽妖,比很多人都更清楚兽妖的强大与凶残。 所谓兽妖乃是修炼成精的兽类,有一定的智慧,能像人一样通过各种手段进行修炼从而提升实力,远远不同于一般的野兽。 通常最为弱小的兽妖都比巅峰武宗要强出一些,有近似于凝气境初期修士的实力,非常厉害,再加上兽妖本性凶残,嗜血好杀,一般人碰上了基本难以活命。 若仅仅只是几头兽妖,齐安并不惧怕,可要是一大群,那就麻烦了。 齐安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肃容说道:“我们要赶快退出这个山谷,你可认识出去的路?” 琴香摇了摇头:“对于黑风谷我也只是听说,从未来过,况且此时天色太暗,视力无法及远,很难找到出路,还不如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天亮再想办法。” 齐安微一沉吟,便认可了琴香的方案,正待说话,突然发现琴香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有两个绿油油的小光点慢慢靠近过来,当即脸色一变,沉声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琴香看见齐安脸色大变,随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同样也发现了身后那两个绿油油的光点,甚至更远处还有更多的绿色小光点冒出来,全是两两配合着出现,如同鬼火一般,望之令人心生恐怖。 “是黑风狼!”齐安沉声说着,他已经看清了最前面的两道光点,赫然是两只凶兽的眼睛,而随着这双眼睛越来越近,整个黑风狼的模样便在齐安的视线中勾画出来。 黑风狼是一种狼形态的兽妖,四肢着地,鼻子和嘴巴向前突起,全身毛发尽皆为黑色,体型比起一般的狼要更加壮硕,四肢也更长,若不是长着一个狼头,反倒是有点像小马驹。 仅是已经出现在齐安视线范围内的黑风狼就有七八头,而后面还有更多绿油油的眼睛,不知道远处的黑暗之中还藏有多少,想来至少有数十头之多。 一头黑风狼便相当于一尊凝气境初期修士,几十头黑风狼加起来会有多恐怖? 齐安简直不敢去想,琴香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全身都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快跑!”琴香首先控制不住,招呼一声便扭头就跑,齐安也不敢与数十头黑风狼硬撼,紧跟着她往后方逃去。 “嗷~~”最前面的黑风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兽吼,撒开四腿就朝两人追去,后面的狼群也不甘落后,一个个都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奋起直追。 昏暗的夜色中两人不辨方向,哪里方便就往哪里钻,试图甩掉后面紧追的黑风狼群,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黑风狼的速度竟然一点也不慢,甚至比琴香还要快,并且四条大长腿非常适合在这种山林地形奔跑,几个起落就追到了琴香的身后,其中一头黑风狼更是纵身一个飞扑,就朝着琴香的背影扑过去。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4章 独战狼群 琴香听到身后的动静,心中警兆陡生,吓得一声尖叫,赶紧往侧方一个翻滚,堪堪避过扑过来的黑风狼,但是黑风狼落地之后一个灵巧地转折,又继续向正在地上打滚的琴香扑过去。 这时候齐安已经跑到琴香的前面去了,听到后面的尖叫声,立时回过身来,正好看见黑风狼再一次扑向琴香。 齐安想也不想,一脚踢出,正好命中跃起半空的狼身侧腰,将其踹得飞了出去,救下了狼狈不堪的琴香。 身为一个凝气修士,琴香本不该如此不堪,只因女子天生要胆小一些,面对如此之多的兽妖,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身手就打了不少折扣,在惊慌之下,竟然差点伤在一头黑风狼的爪下。 被齐安一脚踢飞的黑风狼哀嚎一声,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爬起身来,似乎齐安那神力惊人的一脚对它影响不大,可见此种兽妖的防御能力之强已达匪夷所思的程度。 齐安见此一幕,知道不能与这些畜生纠缠,立马将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琴香拽到背上,背起她飞也似地转身而逃。 自【踏月追星】小成之后,齐安的速度就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的凝气初期修士,比黑风狼也要稍快一些,但他背上多了个人,立时便减慢不少,反倒比黑风狼略慢一线,没一会儿便被两只黑风狼追到身后,马上就要发起攻击。 “出剑啊!”齐安两只手挽着琴香的膝弯,两条腿在跑路,根本没有多余的手脚用来应付黑风狼,便只能大声提醒背上的琴香出剑御敌。 琴香因为恐惧,导致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失去了主意,但她得到齐安的提醒,扭头便看到后方有两只黑风狼飞扑过来,便猛一咬牙,抽出盘绕在腰间的软剑,回手挥出点点寒星,刺向黑风狼那绿油油的眼睛。 兴许黑风狼的眼睛是它们的弱点,两只飞扑而来黑风狼竟然有些畏惧,在半空中猛然转变方向,各自避过软剑的攻击,但也因为这样,导致速度放缓,与前方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而更多的黑风狼从后方逼近着,甚至还分出两股,分别从左右两侧行进,似乎想要绕到齐安的前面去堵截,显然这群黑风狼真的具有一定的智慧。 琴香不停地扭头观察后方,不时挥出几道剑光逼退追至身后的黑风狼,但眼见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迟早要被狼群包围,不由悲从中来,含泪道:“你放下我,自己逃命去吧!” 但齐安却摇了摇头,望向远方一道孤零零矗立的黑影,冷静说道:“先别急着放弃,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琴香还以为对方只是一句安慰,也没有细问,回头又将一只逼近的黑风狼迫退。 不多时,齐安终于冲到了他视为一线生机的地方,那是一处高高耸立的山石,像是一根椎型的巨石柱,上细而下粗,甚为陡峭,高度足足有二三十丈。 齐安尚还未冲到石柱小山跟前,便将身后的琴香抱到前面来,猛地向上用力一抛,大喝一声:“上去!” 琴香娇小窈窕的身躯被他甩得朝上方斜斜飞出,落点正是前方的石柱小山。 琴香的反应也不慢,赶紧调整好姿势,莲足轻踏石壁,蹬蹬蹬地往上窜行数步,稳稳当当地爬上石柱顶端。 当她转过身来,准备招呼齐安也赶快上来时,正好就看到齐安的身影被猛冲而来的狼群迅速淹没。 琴香瞬间瘫坐在地,眼泪水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就在琴香心生悲戚之时,下方忽然传来黑风狼的嗷呜惨叫,琴香连忙抬起泪眼往下望去,就看到下方一道人影被狼群围住撕咬,但那人影却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对着扑上来的恶狼拳打脚踢,不时将一头又一头的黑风狼击飞。 这人当然就是齐安,他虽然在瞬间被几只黑风狼给扑倒,可他毕竟是炼体武者,防御力强得惊人,尽管黑风狼的牙齿和爪子异常的锋利,可也仅仅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条血痕而已,并非像琴香所想的那般瞬间就会群狼撕扯得尸骨无存。 不过这些黑风狼是真心厉害,爪牙都能恰好攻破齐安的表皮防御,论起攻击威能,怕都到了凝气中期的程度,更加上一个个铜皮铁骨,抗打能力相当之强,即使受到齐安全力一击,也只是轻伤而已,用不了多久又能爬起来继续加入围攻。 齐安除了防御极强以外,力量大也是特点,炼体修士虽然没有真气加持,可光凭肉身力量,便能与炼气修士的真气抗衡,是以齐安的攻击威能也达到了凝气初期的最顶尖,可就算这样,依旧不能使黑风狼重伤,由此可见,黑风狼的防御力即使不如齐安,也相差不远。 这世上的兽妖种类繁多,能力也千奇百怪,有些攻击力强,有些防御力强,有些生命力强,还有的擅长速度,或是擅长隐蔽,而黑风狼在低阶兽妖里面算是很厉害的一种,擅长类型就跟齐安一样,攻击和防御这两方面特别恐怖,再加上奔跑速度也很快,是以特别难缠,唯一的缺点,就是攻击方式比较单调,除了扑咬撕扯,就没有其它手段。 若非如此,黑风狼的评级恐怕不仅仅只是低阶兽妖,而是中阶兽妖了。 单独一只黑风狼的攻击,很好闪避,根本就不能对齐安造成威胁,远远要比琴香的剑招好对付得多,可是黑风狼数量太多,一拥而上,防不胜防,才会搞得齐安手忙脚乱,招架不过来。 突然之间,齐安仿佛有种错觉,就好像自己在闯生死巷,而四周都是打不烂的战傀,层层叠叠地围住自己发动进攻,只不过是把天级战傀替换成更加厉害的兽妖,并且数量更多,不只是三十六个,怕是七十二头都不止,这难度比闯天级生死巷还要高得多。 一只狡猾的黑风狼扑上来咬住齐安的手臂,尖锐的利牙堪堪刺破皮肤,入肉半寸有余,而齐安却趁势将手臂抬起一挥,咬在他身上的黑风狼,就像是粘在他手上的一根粗大棍子,瞬间将围过来的另外几头黑风狼砸飞,那头咬中他的畜牲也被远远地甩了出去。 而齐安赶紧一个前冲,来到山壁之下就要将身一纵,踏壁而上,谁知那些黑风狼反应也不慢,纷纷蹬腿跃起,朝齐安扑过来。齐安的身子同时被几头黑风狼扑中,刚刚跃起便又掉回地上。 这时候,又有更多的黑风狼冲了过来,齐安根本没机会逃上石柱,无奈之下只能与群狼再度厮杀纠缠。 不过他也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依靠着山壁,面对着群狼,如此一来,受到攻击的范围便小了许多,只需要注意身前和两侧就够了。 四面受敌变成了三面受敌,情况也只是稍好一点点,这些黑风狼个个就在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往往是打飞一头,又冲过来两头,踢倒两只,又扑上来三只。 好在这些黑风狼的攻击手段非常单一,只是仗着牙尖嘴利扑过来撕咬,没有任何的远程攻击手段,而齐安身边的位置有限,狼群虽然数量众多,也只有少数一部分能够发动攻击,其余的只能干看着。 不过这些黑风狼显然也不笨,它们可没忘了石柱顶上还有另一个人,于是狼群里分出大概一半数量来,嗷嗷叫着用爪子抓着石壁,向上攀登。 但是黑风狼的攀爬能力显然不怎么样,爬得慢不说,有时候还会自己失足摔下去,即便偶尔有快爬到石柱顶端的,也没有一只得逞。因为琴香可不是吃素的,一柄软剑又快又狠,专门朝着黑风狼冒着绿光的眼睛刺去,黑风狼只要一躲,动作稍大,就会自己失足摔下去。 黑风狼的眼睛估计就是要害,一旦剑光刺来,就没有不躲的,不像其它皮毛部位具有坚韧的防御力,所以就看到一头接一头的黑风狼从石柱上掉下来,琴香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 而石柱下面,齐安衣衫破碎,伤口纵横,虽然看似凄惨,实则没有性命之忧,这些黑风狼的攻击力虽强,却也强得有限,堪堪就是能攻破齐安表皮的程度,最深的伤口,也不过入肉三五分,鲜血刚一涌出,就凝固成血胶封住创口,强大的自愈恢复能力无时无刻不在修复着体表的伤势。 自知无法逃掉、且又无性命之危的齐安,索性放开来打,就将这些黑风狼当成是生死巷的战傀一样,于厮杀之中磨练自己的实战能力,也亏得他防御逆天,才能坚持下去。 “攻击它们的眼睛!”琴香在石柱上高声提醒着。 可是这些有智慧的兽妖相当狡猾,对眼睛的保护非常到位,再加上齐安本就双拳难敌四爪,完全陷于被动守势,哪里能够想打哪就打哪?能被少抓几下就算不错了。 好在齐安是炼体武者,体能的消耗远远小于炼气修士的真气消耗,像这样的搏杀,他还可以坚持很久,等到黑夜过去,太阳升起,视物清晰,环境明朗,再想办法另寻其它出路突围。 于是齐安便沉住气,一心一意与群狼搏斗,打得一群黑风狼嗷嗷直叫。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5章 剑客五人 这些黑风狼除了会刻意避开针对眼睛的攻击以外,对于身体其他部位所遭受的攻击就不怎么在意,往往齐安一拳下去,或是一脚飞起,至少都会将一头黑风狼打飞,但是这些畜牲皮坚肉厚,往往要挨上好几下才会产生惧意,即便真被伤得不轻,也会很狡猾地换下去休息,另有其它的同伴补上空位继续攻击。 终于,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齐安已经跟狼群厮杀了将近一个时辰,他虽然浑身是伤,身上衣物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但他实力几乎无损,仍有再战之力,而另一波黑风狼也没有能够攻上石柱,每一只黑风狼都至少从上面摔下来十几二十次。 黑风狼毕竟不是只有本能的野兽,而是具备一定智慧的兽妖,折腾了半天没见成效,估计也觉得这两人是难啃的硬骨头,拿不下来,便嗷嗷叫着纷纷撤走了。 齐安赶紧连跳带爬地攀上石柱顶端,极目远眺狼群撤走的方向,见到这些畜牲并没有使诈,而是真的撤走,这才放下心来,倒在地上呼呼地直喘气。 实际上,他的体能消耗很大,也快坚持不了多久,毕竟围攻他的黑风狼数量太多,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来应付,再加上前半夜跟琴香一追一逃,折腾了老半天,又斗过一场,也耗费了不少的体力,能坚持到现在,算是难能可贵。 琴香比起齐安要稍好一些,毕竟那些黑风狼的攀爬能力不行,她可以一边守卫一边休息,但也是香汗淋漓,有气无力。 虽然狼群暂时退去,但两人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也就没什么心思交谈,各自打坐调息,迅速回复体力和补充真气。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已大亮,齐安当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四处打量着,发现这黑风谷四面环山,也不知道他们昨晚是从哪边进来的,完全看不到出口在哪边。但是他却敏锐地感觉到,现在的气温似乎比昨夜还要低,而且呼啸的风声更大了,吹得他眼皮子打颤。 看着几乎快烂成碎布条的衣衫,齐安暗自苦笑,干脆将其脱下扔掉,让上身赤裸着,体表上的咬伤和爪痕至少有上百道之多,看起来很恐怖,但实际上已经有不少都快愈合了,最多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伤口都会恢复如初,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十五岁的齐安早就不是两年前的瘦小模样,虽然目前还处于长身体的发育阶段,并没有完全定型,但他的个子却也不算太矮,大概跟琴香差不多高,上身的肌肉也颇有轮廓,不算太健壮,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恐怖力量。 琴香看了齐安一眼,便满脸通红地转过头去,继续闭眼打坐,调息真气。 齐安没注意到琴香的异样,低头开始检查身上所携带的物品,还好腰上挂着的百宝囊并没有被黑风狼的爪子抓破,里面的钱币和从琴香那里夺来的铁牌都还在。 齐安跃下石柱,到附近的果树上摘了一些野果回来,一边啃着一边等琴香调息结束。等他把十几个野果吃掉了大半,琴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齐安将剩下的几枚野果递给她:“你看看是否认识出去的路。” 琴香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转头四顾,可也没有任何发现,一遍又一遍地将脑袋转来转去,想要努力地找出一条出路来。 当她第四次望向一个方位时,突然发出“咦”的声音,然后立刻指着该处对齐安说道:“那边好像有人!” 因为风的原因,所有的树木都在不停的随风摇晃着,齐安顺着琴香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到远处摇晃的树丛底下有着穿梭的阴影,似乎有生物活动的迹象,只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并不能确定那就是人。 “过去看看?”齐安询问着琴香的意见。 琴香沉吟了片刻,觉得不能呆在这里坐以待毙,便也赞同道:“走吧!一起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两人一前一后从石柱上下来,认准方位摸了过去,因为怕又招惹到黑风狼,所以两人走得并不快,反而很是小心地借着树木草丛的遮掩,做贼一般地缓缓前行。 “糟糕!那边有黑风狼!”齐安隐隐听见前方传来狼嚎声。 琴香皱眉道:“小心点!隐藏好身形,偷偷潜过去看一眼!” 但是才走了一小段,齐安又停下步伐,将身体隐藏在一株大树后面,对身旁的琴香说道:“不止有黑风狼,还真的有人,而且这些人被狼群围住了!” 琴香蹙眉倾听,很快便说道:“大概是五个人,都是使剑的高手!” 齐安愣道:“你怎么知道别人使剑?” 琴香没好气地答道:“我天天练剑,又怎会听不出剑刃破风的独特声音?这些人不仅是使剑,还用的是细剑,并且个个修为都在我之上,出剑时已经达到了‘破空呼啸’的境界,至少是凝气境中期的实力。” 听她这样一说,齐安更加好奇,便招呼道:“走!我们靠近点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前潜行,渐渐离声响传来之处越来越近,这下就连齐安都听出了呜呜作响的剑风声,显然使剑者的真气修为很强,出招时已经达到能够震动空气的程度,剑刃破风声非常的尖锐刺耳。 两人躲在一根枝叶茂密的灌木后面探头望去,果然看见大批的黑风狼在围杀一群人,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占上风的居然不是数量众多的狼群,而是被围在中间的五名青衣剑客。 这五人个个穿着天青色的长衫,手中拿的无一例外都是细而长的刺剑,显然是同一个门派中人,面相都还算年轻,不是青年就是壮年,并且特别擅长配合,进退之间张驰有度,丝毫不乱,似乎很有与狼群搏斗的经验,不仅无一受伤,反而有七八具狼尸倒在他们周围。 齐安正在猜测这五人身份,却听见琴香在耳边惊喜说道:“原来是茅师兄他们!” 齐安扭头看向琴香,讶然问道:“你认识他们?还是你师兄?莫非是华云宗弟子?” 琴香摇头答道:“不是华云宗,是藏剑宗,这五人都是藏剑宗的内门弟子,尤其是茅不平师兄,就是站在中间的那一个,他的资质很高,虽是凝气中期的修为,却能发挥出凝气后期的实力,乃是藏剑宗内门弟子里的厉害人物。” 齐安更是惊讶:“你不是华云宗的吗?怎么对藏剑宗这么熟悉?难道你不是黄岑?” 琴香递给他一个白眼:“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的真名就叫做秦香,春字头禾字底的秦,国色天香的香,我本就是藏剑宗的弟子,黄岑才是我的化名,我加入华云宗乃是为了混进去做卧底,不然怎么会有胆子偷三长老的东西?” 齐安有些无语,万万没想到黄岑才是假名字,秦香竟是她的真名,并且真实身份还是藏剑宗的弟子,于是他又问道:“那你为何不回到藏剑宗?怎么又混到青楼里去了?” 秦香气乎乎地捶了他一拳,嗔道:“要你管?赶紧还我铁牌!” 齐安哪肯还她,立刻将话题转移开:“你这几位师兄还真是厉害,那么多黑风狼都斗不过他们!” 秦香知道齐安不会乖乖地归还铁牌,只能回道:“这还不算最厉害的,内门弟子之上还有真传弟子,真传弟子个个都有凝气巅峰的实力,几乎与门中长老一个待遇。” “那你呢?在藏剑宗是什么地位?” “我在潜入华云宗的时候只是外门弟子而已,只不过以我如今的修为,却是可以晋升为内门弟子了。” “你们藏剑宗都是擅用这种细剑吗?为何唯独你的剑是软剑,他们的剑却是硬剑?” “不错!藏剑宗有两大剑法绝学,分别是【天风剑法】和【易风剑法】,都是以细剑施展,并以刺击为主,【天风剑法】用硬剑,威力更大,而【易风剑法】用软剑,变化更多。我练的就是【易风剑法】,所以用软剑,这几位师兄使的是【天风剑法】,所以用硬剑。” 齐安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将注意力投放到不远处的战斗中,只见那位名叫茅不平的青衣人却是五人当中最厉害的一个,并且要比其他四个厉害得多,死掉的黑风狼几乎都是被他一人所杀,他乃是团队中的主攻手,另外四人主要负责防卫,分别护住茅不平的前后左右,辅助其进行攻击。 黑风狼牙尖爪利,铜皮铁骨,甚为厉害,但毕竟只是低阶兽妖,综合实力还是比不上这五名藏剑宗弟子,他们个个都是凝气中期修为,茅不平更是拥有凝气后期战力,五人以少战多,守得稳健,攻得凌厉,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又宰了几头黑风狼。 不多时,黑风狼败退,总共丢下十几具尸体后就跑个一干二净,而秦香立时便冲了出去,高喊道:“茅师兄,你们怎么会在这?”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6章 夺命追杀 茅不平等人疑惑地望着秦香,问道:“你是……?” 秦香立时说道:“我是秦香啊!外门弟子秦香!两年前还曾在断剑崖向茅师兄您请教过【天风剑法】!” 茅不平“哦”了一声,作恍然状:“我想起来,原来是秦香师妹!可是你这两年跑哪去了?好像都没在藏剑山上看到过你?” 秦香答道:“我出去执行宗门任务,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去过。” “原来是这样!”茅不平点了点头,“我跟几位师兄弟过来黑风谷猎杀黑风狼,想搞点兽妖材料贩卖,可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香眼珠子一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往前走近十几步,站到茅不平跟前低声说道:“我昨晚遇到个登徒子,他不仅抢走我的东西,还要非礼我,你看我的袖子都被他扯掉了!我打不过他就只有逃,慌不择路之下误入此处,幸亏遇见五位师兄在此狩猎,还请五位师兄为我作主,把他从我身上抢走的东西替我夺回来!” 茅不平听罢大怒:“竟有此事?此人是何修为?又在何处?待师兄为你出气!” 秦香将小手一指齐安的藏身处:“那人乃是凝气初期修为,此刻就躲在灌木丛后面,茅师兄也不必取他性命,随手教训他一下就是,在他身上有一块铁牌,乃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务必要将之夺回。” “师妹放心!茅某不仅会帮你把东西抢回来,还会让他知道,藏剑宗的弟子绝不可欺辱!” 说罢,茅不平便让其余四人收捡狼尸,自己独自提着剑,向齐安藏身之处冲了过去。 齐安隔得甚远,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具体内容,只看到两人说着说着,秦香突然朝这边一指,随后那个叫茅不平的冲了过来,一脸的怒气,就像是要杀人寻仇一样,心中立刻生起不妙感觉,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茅不平看他上身赤裸,裤子也有些破烂,更是将秦香之言确信无疑,真把齐安当成是一个猥亵女性的色秧子,气冲冲地提剑直追。 齐安看到身后的茅不平杀气腾腾,一副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样子,脑子一转,瞬间就想到了关键,一边飞速逃窜,一边在心中怒骂着:这个死丫头,为了一块铁牌居然如此薄情寡义,枉我还从狼群中救她一命! 齐安的【踏月追星】施展开来,一息可越过四十丈,哪知道茅不平更快,一息至少是五十丈,几个起落便到了齐安身后,口中大喝道:“大胆淫贼,速速受死!” 声落,剑至,直贯齐安后颈,这哪是略施薄惩?分明就是要取人性命! 齐安听到剑刃破风之声,后颈上的皮肤如受针刺般不寒而栗,便知道茅不平已经出手,但他却头也不回,反手挥出一掌,恰到好处地拍开刺来的细剑,脚下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往前逃窜。 秦香远远看见茅不平对齐安下杀手,心中懊悔不已,急得挥手跺足,朝着茅不平的背影焦急喊道:“师兄莫要取他性命,抢回我父亲的遗物即可。” 话音未落,两人已先后远去,遁入树丛之中消失不见。 齐安慌不择路,埋头往前跑,根本管不了那是什么地方,但是茅不平的修为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境界,实力远在他之上,他哪里逃得了? 才刚刚脱出秦香的视线,茅不平又是一剑刺来,但他终归是听见了秦香的喊叫,这一剑没有刺向齐安的要害,而刺其左肩,并且还收了几分力。 齐安脑后无眼,根本就看不到茅不平出剑,上一次茅不平出剑是因为使出了全力,有非常尖锐的剑刃破风之声,甚至令齐安的身体感受到莫大威胁,后颈肌肤自然生出战栗之感,如芒刺在背,这才心生警兆,险之又险地一掌拍开。但是这一次茅不平收敛了力道,剑风大减,淹没在山谷内吹拂的狂风声中,齐安没有及时察觉,一剑正中肩头,入肉三分,瞬间绽开一个血点。 茅不平终归是凝气中期修为,甚至已经有半只脚跨入了凝气后期,真气雄浑,澎湃无比,即使未出全力,仍旧毫无疑问地攻破了齐安的防御,在他左肩上留下一个伤口。 茅不平满以为这一剑能够重创齐安,将他的左肩贯穿,刺出一个血窟窿,是以在即将刺中时,脚下就已经开始减速,哪晓得剑尖就像是戳在坚铁表面,进入艰难,仅仅只是刺破了一层皮,而齐安丝毫不受影响,脚步不停,飞也似地往前冲去,瞬间又拉开一段距离。 茅不平目瞪口呆地看着齐安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怒骂一声之后又动身追去。 齐安知道此时情况危急,别看茅不平只有一个人,实际上对他的威胁还要远远超过黑风狼群,所以他不敢心存侥幸,打起十二分精神并使出全身力气,向前飞一般地逃窜。 在黑风谷中无时无刻都有阴冷刺骨的狂风刮过,齐安顺风而行,速度竟然提升不少,但是茅不平同样受到狂风的影响,也比平时更快,两人的身影就象是两支离弦之箭,飞速在林中掠过。 数息之后,茅不平又一次追至齐安身边,与齐安并肩而行,手中利剑连接刺出,不停地朝着齐安攻去,并且已经用上了全力,剑刃刺破空气的锐响竟然比黑风谷中的风声还要刺耳。 齐安没有办法,只能勉力招架,但茅不平的出剑速度比秦香更快,威力更是强出许多,齐安根本就抵挡不住,不一会儿就连中数剑,尽皆落在手臂和腰侧,每一剑都入肉一寸有余,在他身上钻出几个血淋淋的伤口。 “混蛋!”齐安心中怒骂着,恨不得倒回去杀了忘恩负义的秦香。 茅不平喝道:“停下!否则别怪茅某剑下无情!” 齐安却不理会,依旧亡命飞窜,茅不平见警告无用,继续以剑攻击。齐安抵挡不住,身上又中数剑,创口太深,鲜血都已经止不住了,飞洒在身后的草叶中。 茅不平见他连受数剑都还生龙活虎,速度不见半点减缓,心下也是骇然,便暂时收剑提气,加速从齐安身边冲过,就想要绕到前方进行阻截。 哪知道茅不平刚绕到齐安前面,齐安突然往左一拐,换了个方向,根本就不从茅不平那里经过,令茅不平堵了个空,气得茅不平哇哇大叫,也跟着转变方向,继续向齐安追来。 但是当茅不平再一次堵住前路时,齐安急往右拐,又是恰到好处地避过前者的阻截,并且回到了最先行进的方向。 齐安顺风而行,肆虐的狂风从外围吹向深处,齐安发现这风有些古怪,随着向黑风谷内深入,风力越来越强劲,人都似乎要被吹飞起来,如果不顺风而行的话,会吃力很多。 齐安不可能甩掉茅不平,他有风力加速,对方也有,虽然这风力的加速对速度较慢的一个更为有利,但也不足以让齐安的身法速度达到茅不平的层次,是以茅不平很快就追了上来,甚至已经有剑鸣声从身后响起。 齐安情急之下,猛地挥臂一扬,将一物甩往身后,大喊大叫道:“别追了!东西还你!” 被齐安扔回的东西瞬间就从茅不平身边掠过,他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就已经远远掉在身后。 茅不平生怕呆会走远了难以寻找,于是便只能暂时放弃追杀齐安,倒回去捡物品,谁知当他看清楚被齐安扔回来的东西时,气得差点吐血,这根本就不是秦香所说的铁牌,而是一株被随手摘下的野果。 “臭小子,你死定了!” 被诓骗的茅不平怒嚎着追向齐安逃离的方向,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必杀此人。 只是被这一耽搁,齐安已经跑出了很远,当茅不平再次追上齐安时,呼呼的狂风已经猛烈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并且光线突然变得很阴暗,几乎像是到了夜晚一样。 “不好!已经到了黑风谷深处,前面就是黑风深渊,不能再前进了!” 突然黯淡下去的光线令茅不平脸色大变,竟然心生极大恐惧。 他们两人都是修士,奔行速度原本就不慢,再受到风力的加持,更是如飞一般,这一追一逃虽然时间不长,仅仅只是数十息而已,但却穿越了将近十里地,已然完全进入黑风谷的深处。 藏剑宗内有一本书册就对黑风谷的地形有所描绘,此处占地三十余里,四面环山,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入口,从高空中俯瞰下去,整体形状就像是一个葫芦,两个入口位置分别在葫芦口和葫芦底,而在葫芦中间的细腰之处,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地洞,名为黑风深渊。 齐安不是本地人,没听过黑风深渊的传说,但是对于扶风郡内的藏剑宗弟子,这黑风深渊绝对是禁地一般的存在,因为黑风谷中最恐怖的东西并不是黑风狼,而是位于其深处的黑风深渊,就连黑风谷这个名字,也是因为黑风深渊而来。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7章 黑风深渊 黑风深渊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地洞,形成原因不明,至少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之久,占地超过一里,内有极大吸力,导致气流,甚至光线,通通都被吸入,越是靠近黑风深渊,吸力就越强,若是在天坑附近,别说是凝气境修士,就连炼神境大修士都抵挡不住,要被身不由己地吸扯进去,而落入深渊之人,就永远从这世上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黑风谷内的狂风并不是从东吹向西,也不是从西吹向东,而是由外围吹向正中的黑风深渊,那完全是因为黑风深渊的恐怖吸扯力量而造成的。 在黑风谷外围,尚且还算安全,能够产生威胁的只有生存在此处的兽妖黑风狼,但是那黑风谷深处,就连黑风狼也不敢靠近,那里一片死寂,就连植物都难以生存,越是靠近黑风深渊,就越是光秃秃的一片,光线也越是阴暗。 按理说树木稀少的话,没有了遮挡,光线就应该更明亮,但是恰恰相反,黑风深渊据说连光线都能够吸入,所以一旦在大白天发现四周一片阴暗,象是夜晚一样,就代表已经踏入了黑风谷的深处,离那黑风深渊不会太远。 茅不平已经感觉到了突然增加许多倍的恐怖吸扯力,他知道若是再不止步,恐怕自己就要被吸入黑风深渊之中,慌忙对着前方的齐安大喊道:“前方就是黑风深渊,不想死就赶紧停下来!” 齐安兀自不理,甚至还借着吸扯力量加速前冲,茅不平气急不已,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手中之剑向前掷出,这一剑不仅调集了他全身的真气,甚至还爆发出真元秘术使得攻击威能至少提升五成,尖锐的细剑爆发出恐怖的速度,瞬间就贯穿了齐安的身体,从后背刺入,再从前胸穿出,带出一道鲜艳而凄美的血线,没入狂风之中。 附在剑上的恐怖真气瞬间就震裂了齐安的心脏,齐安的前胸后背直接出现一个恐怖的血洞,令他发出一声惨叫,踉踉跄跄地随着惯性前冲数步,一头栽倒在地,如同滚地葫芦一般被狂风吹送着继续向前,染血的身体完全进入黑暗之中。 茅不平也顾不上什么铁牌了,迅速转身往回一扑,用手抓着坚硬的地面,借此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强劲的吸力扯过去,而后极为艰难地四肢着地,象条狗一样朝着来路爬去,速度慢如蜗牛。 好在黑风深渊离得越远,吸扯力就会相应减弱一些,茅不平拼尽全力爬行了十余丈,已然能渐渐站起身来,半弯着腰似老人一般蹒跚着在狂风中前行。 好不容易回到了黑风谷外围,吸扯力剧减,风速慢了许多,四周也变得明亮起来,惊魂未定的茅不平才松了一口气,庆幸感叹道:“好险!要是再靠近一些,恐怕吾命休矣!” 等到茅不平的身影出现在曾经的屠狼之处,秦香立刻就跑过来问道:“茅师兄,怎么样?铁牌夺回来了吗?那个人有没有事?” 茅不平连连摆手:“别提了!那小子跑得贼快,结果一不注意就追到了黑风谷深处,不仅害得茅某差点丧命,就连随身的武器也丢了,不过他也受到茅某重创,估计是死了,尸体被扯向了黑风深渊之中,但是我已经来不及取回铁牌,要不是我及时止步,恐怕也跟着他一起被黑风深渊所吞噬!” “什么?他死了?还掉进了黑风深渊里面?”秦香听到齐安身亡的噩耗,脑袋嗡的一下就像要炸天一样,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一倒,竟然晕了过去。 茅不平还以为她是因为弄丢了父亲的遗物而难过,赶紧将她一把扶住,口中嘀咕道:“毕竟是身外之物,不必紧张如此吧?” 茅不平取出一枚宁心定气的丹药给秦香服下,再掐了几下人中,秦香才幽幽醒转,哪知道一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水哗啦啦地往下直流,整张俏脸梨花带雨,好不悲伤,顿时搞得茅不平等人手足无措,很是尴尬地站在旁边,想要劝慰,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秦香痛哭了好一会,才渐渐止住眼泪,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像是痴了一样,口中喃喃自语着,声音细如蚊呐,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贪心……” 茅不平听了她的喃喃自语,这时才知道,原来不是因为弄丢了父亲的遗物啊,竟然是因为那小子死了! 感到很纳闷的茅不平忍不住向秦香问道:“师妹啊!那小子不是非礼过你吗?就算罪不致死,你也不该为他如此伤心啊?” 秦香抬起犹自挂满泪痕的俏脸,双目无神地幽幽答道:“可他救了我的命啊!要不是他舍身相救,我早就被黑风狼撕成了碎片!他救了我,而我却害了他……我却害了他……” 茅不平闻言恍然大悟,望着秦香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心中想道:秦师妹还真是重情重义的一个善心女子啊! …… 受到致命重创的齐安在坠入黑风深渊之前便失去了意识,无助的身体被狂暴的吸力拉扯向前,越来越快,随后便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 这深渊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吸力强劲,占地又广,不知其深,黑黝黝的看不到半点光亮。 齐安的身体从坑边滚落,急速下坠,但这深渊似乎就是个无底洞,好半天都没掉到底。 突然,下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亮点,随着下坠而接近时,亮点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一个光芒闪烁的圆盘,而齐安的身体撞到那圆盘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就好像掉进湖面的石子,只一瞬间便已消失不见。 当齐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地坑里,四周和身子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枯骨,不仅有人类的,还有动物的,甚至是庞大兽妖的,他就好像躺在一座骨山之上。 齐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骨骸,就算是一整座城池的居民全部死亡腐化,也达不到如此的数量规模,并且人类的骨骸还不是最多的,更多的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和兽妖的骨骸。 除此之外,还有折断的武器,毁坏的铠甲,以及风化的各种物品,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巨型古墓的殉葬坑。 再望向头顶,竟然是一大片看不透的乳白色光晕,将整个巨型殉葬坑照得纤毫毕现,明亮无比。 “这是什么地方?” 齐安疑惑的张望着,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茅不平追杀,最后被其脱手一剑贯穿胸背,从而丧失了意识。 齐安低头看向胸膛,一个深邃的伤口映入眼帘,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死,他甚至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怎么回事?我竟然没有死?”齐安轻轻地抚摸着胸口,确实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陌生的狂笑声突然在齐安的脑海中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是谁?快出来!”齐安四处打量着,很快就发现在巨型殉葬坑的最中央有一个古怪的人影。 隔得虽远,但也能看出此人血肉俱在,与周围的枯骨格格不入。 他赤着上身,肤色黝黑,皮肤上象是刀刻一般布满了稀奇古怪的赤红色纹路,下身也仅仅围着一条带有花纹的兽皮,但是此人背向齐安盘膝而坐,看不到脸,仅仅只能看出这是一个男人,并且是极其魁梧雄壮的男人。 “你究竟是谁?速速回答!”齐安朝着那人影的方向吼叫着。 “吾乃炎魔皇麾下第五魔尊摩罗是也,你小子又是谁?为何会有吾之炎魔一族的血脉?” 粗犷古怪的声音又从齐安脑海中响起,并且这声音不是经过耳朵传来的,而是凭空出现在脑海中,就像是有人直接在他的脑子里面说话一样。 “炎魔皇?第五魔尊?”齐安听得一头雾水,“难道摩罗就是你的名字?炎魔一族的血脉又是什么意思?” 那声音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你无须明白,只要告诉本尊,你是谁?来自何处?就可以了!” “我名叫齐安,来自青州靠山郡硭溪村,你又是来自何处?为何会出现在这?”齐安一边答,一边反问。 自称摩罗的声音道:“原来是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卑贱魔人,想不到过去了万年之久,人类世界居然还有魔人留存下来。” “什么人类世界?什么万年之久?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还有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为什么能在我的脑子里面说话?” “蠢货!本尊是以元神直接将意识投射到你的脑海里面!” “元神?你竟然修炼出了元神?你是炼神境大修士?” 齐安惊叫起来,元神他可是知道的,具备元神的修炼者至少是炼神境界,凝气之后即为炼神。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8章 魔尊夺舍 “少见多怪!”摩罗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极为不屑,“你能进入到本尊所开辟出来的这个空间,也是与吾有缘,这很可能是魔神开眼,将你送来助本尊脱困,既如此,本尊也顺应天意,将你夺舍,借你躯体一用!” “夺舍?”齐安嘀咕了一下,瞬间反应不妙,惊叫道,“什么?夺舍!你要夺舍!” “哈哈哈哈——” 摩罗大笑道:“难得万年光阴才遇到一个具有吾族血脉之人类误入此处,本尊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之所以先知会你一声,可不是为了征求你的同意,而是想看看你惊惶失措的模样。” 话音刚落,齐安突然就觉得脑子里一阵剧烈胀痛,就好像被人用斧子劈开,然后硬生生地塞了一样东西进来,竟然是另一道意识,是属于摩罗的意识。 这道外来的意识无比强大,与齐安的意识比起来,就像是大人和小孩的区别,在刚一进入齐安脑海的瞬间,便蛮横无理地朝着齐安的意识冲撞过来,象是要把齐安的意识给挤出脑海,达到鸠占鹊巢的目的。 “不!不要——!”齐安抱着头跪倒在地上,脑袋里撕裂般的剧痛令他快要晕过去,但是他拼命咬牙强忍着,生怕昏迷后就再也醒不过来,或是醒来过后自己就不再是自己,身躯完完全全被他人所夺走。 “不要再挣扎了,徒增痛苦而已,以你目前的修为根本就无法抵御本尊的夺舍!”摩罗那无情的声音继续在齐安脑海中响起。 “啊啊啊啊——!”齐安惨叫着,双手捂头在骨堆里来回打滚,但却没有任何作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缩成一团,被那道外来的强大意识一点一滴地慢慢挤出脑海,很快就要彻底丧失对身体的掌控权,看来已经无法避免将要被夺舍的命运。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冰冷寒流突然自腹下升起,嗖的一下窜入齐安的脑海,然后就轮到摩罗开始发出惊惶地惨叫:“啊——!这是什么?你体内有什么东西?竟然在吞噬本尊的元神!” 齐安当然无法回答,虽然摩罗入侵进来的元神正遭到冰冷寒流的吞噬,令齐安压力大减,但是他也没有回过神来,依旧头痛如裂。 “天哪!居然是噬灵妖火!你的体内怎么可能会有噬灵妖火?”摩罗显然是认出了吞噬他元神的东西,语气中的惊惶不减反增,比之前还要明显。 一股冰凉的气息充斥着齐安的头部,那硬生生挤入齐安脑海的摩罗意识瞬间消失不见,头痛的感觉紧跟着迅速褪去,齐安的头脑也随之回复清醒。 “好险!差点被夺舍……”齐安心有余悸地停止了身体的翻滚扭动,那冰冷寒流令他有些熟悉,稍微一想,便惊呼道,“是丹田里的幽蓝火焰,是它救了我!” 不错!那道自齐安腹下窜出的冰冷寒流,正是将其丹田霸占的诡异幽蓝火焰,齐安一直都不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直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它的名字叫做噬灵妖火。 “这个人太危险,得赶紧离开这里!”齐安凝重无比地望向远处背对他而坐的魁梧身影,那应该就是摩罗的本体,只是不知为何一动不动。 齐安爬起来迅速地往回飞退,离那道身影越来越远,摩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噬灵妖火给重创,竟然一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用任何手段阻止齐安。 齐安一直退到巨坑边缘,视线里已经几乎快要看不到盘坐在最中央的魁梧身影,才放缓脚步,开始思索着脱身之法。 据方才摩罗所说,此处是他所开辟出来的空间,一眼望去,几乎一目了然,整体就是一个圆形的巨坑,其内堆满了白骨,四周都是陡峭的石壁,上方则是一团乳白色的光晕,如天幕一般将整个巨坑盖住,若有出口的话,多半就在那里。 齐安几步冲到最边缘的石壁底下,沿着石壁向上攀爬,好在这石壁虽然陡峭,却不是光滑如镜,而是崎岖不平,有很多可以借力的落脚点,不多时,便让齐安爬至最高处,头顶上就是那流转的光晕幕布。 齐安一抬手就触到了乳白色的光晕,谁知一股巨大无比的伟岸力量从光晕中传来,瞬间就将齐安从山壁上震落下去,重重的摔在枯骨堆中,半天爬不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没有本尊的允许,你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摩罗的声音又在齐安的脑海中响起,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粗犷和张狂,显得有气无力,似乎有些虚弱。 齐安从枯骨堆中抬起头来,异常坚定地大喊道:“那我就杀了你,只要你死了,我一定能够脱困!” “杀了我?就凭你那蝼蚁一般的实力?”摩罗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齐安默然,完全没借口反驳,对方既有元神,至少是一个炼神境大修士,比起自己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哪有资格跟他叫板? 摩罗的声音又幽幽响起:“何况,本尊早已身死,你又如何能杀?” “什么?你已经死了?”齐安不可置信地望着远处那几乎象是一个小黑点般的盘坐身影,大吼道,“不可能!若是你早就死了,怎么还会坐在那?又怎么能够跟我说话?” 摩罗不答,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你若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吧!” 齐安心想反正是出不去,又不是摩罗的对手,还不如在临死前看清楚对方到底长成什么样,于是他便折转方向,朝埋骨巨坑的中央位置行去。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对方的魁梧雄壮,当齐安行至他身后,更发觉这人坐着都比他站着还高,要是他完全站起,身高恐怕超过一丈,如同远古巨人一般。 齐安不敢靠得太近,隔了几丈距离绕了半个圈,转到摩罗的正面,发现此人的面容倒与正常人类没有大大差别,方脸大耳,狮鼻厚唇,气质有些凶恶,脸上也不见半点苍老,就象是三十来岁的壮年人。 但此人身上却没有半点生气,就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坐在枯骨堆上一动不动,既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确如死人一般。 摩罗的声音再次回荡在齐安的脑海中:“早在万年前的那一战,本尊就遭受重创,无可治愈,导致肉身生机磨灭,只余一道残魂苟存于世。” “不可能!”齐安摇头道,“若是你在万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何身体还不腐朽?而且我曾听说,肉身死亡后,神魂也会迅速衰竭,除非是找到合适的载体,依附于载体才能继续存在下去,不然就只能走向湮灭,而你的肉身既已死亡了上万年之久,此处又没有可供你神魂寄居之所,你就早该消散于天地之间,可你却还一直保留着生前的意识!” “哼!小家伙,想不到你还知道得挺多,只不过你境界太低,根本想像不到吾等魔尊的手段!吾之肉身早已达到不朽不灭的状态,即便是死后,也能保持原状,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腐化毁坏!”摩罗很是傲然的解释着,“而令本尊神魂长存的原因更简单,你难道看不到这满地堆积的尸骨吗?正是因为吸收了他们的血肉精华作为养分,本尊的神魂方能万载不灭!” 听起来,这个摩罗似乎很厉害,生前的修为很可能远远不止炼神境,而是达到绝世大能的地步,这令齐安更加心慌,他运足全身力气,一拳对准摩罗肉身的脑袋轰去,口中大吼道:“肉身不会腐朽是吗?那我现在就毁了它!” “咚——” 拳头狠狠地击中摩罗的头部,却像是轰中坚不可摧的法宝一样,摩罗的脑袋半点屁事没有,齐安的拳骨反被震得几欲断裂。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本尊的肉身生机已灭,也不是你这种蝼蚁能够破坏的,倒还不如省点力气,与本尊做个交易,本尊不但不会杀你,还会帮你,否则本尊即刻就吸干你的血肉,让你也成为此处的一具枯骨!” 摩罗的语气冰冷平淡,既有不屑,又有威胁,同时还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掌权姿态,令人不敢拒绝。 齐安思考了半晌,方才应道:“说说看吧,你想做什么交易?” 摩罗似乎算准了齐安不会拒绝,立即答道:“本尊原本是想将你夺舍,借你身躯一用,出去寻找复活本尊的方法,没想到你体内居然藏有噬灵妖火,将本尊的神魂吞噬大半,反令吾之神魂受到重创,大不如前,所以本尊想与你合作,你带本尊出去,替本尊寻找能够唤醒肉身生机的绝世奇物,或者是找到一个具有我炎魔一族血脉之人供本尊夺舍,而作为回报,本尊可以指导你修炼,帮助你快速成长,短时间内成为你们人类世界的强者。你看如何?”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49章 炎魔血脉 指导修炼?帮助成长?听起来好像很诱人啊! 但齐安没有马上作答,而是反问道:“你这么厉害,难道自己不能出去吗?” 摩罗解释道:“如你方才所说,神魂需要一个载体,否则很难生存下去,会以极快的速度散失力量,直至灰飞烟灭,而本尊的肉身虽然已死,但却因为某种秘术,依旧可作为神魂的载体,只是无法移动,所以本尊的神魂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要寻找一个可移动的载体,否则就办不到……” 齐安冷冷插嘴道:“你所说的载体恐怕就是我的肉身吧?你是不是还想再找个机会将我夺舍?” 摩罗否认道:“你身上既有噬灵妖火,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你夺舍,噬灵妖火吞噬天下间所有的灵体和灵气,是所有灵体和灵气的天敌,而神魂就属于是灵体的一种,就算力量再强,再逃不过噬灵妖火的吞噬,所以本尊根本就没有再次夺舍的打算,否则就是自取灭亡,你大可放心!” 齐安兀自不信,又问道:“噬灵妖火到底是什么东西?” 摩罗很是认真地解释着:“噬灵妖火的具体来历本尊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吾族前辈说过,在混沌初开、宇宙刚刚形成之际,出现了许多玄妙无比的先天奇物,而噬灵妖火就是其中一种,这种火焰自然形成于天地之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并且其威力相当霸道,能吞噬世间所有的灵体和灵气,以此壮大自身,但很奇怪的是,噬灵妖火虽然出现过许多次,却从未被任何人所掌控,也不会出现在人的体内,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控制噬灵妖火?” “这个……”齐安有些尴尬,但也老实答道,“我是数年前偶然在地底之中发现了它,后来它自己跑进了我的身体,但并不受我控制,甚至我都没办法让它离开我的体内。” “传闻噬灵妖火自身也是一种灵体生命,具有一定的灵智,难道是它主动寄生在你体内?”摩罗也不相信修为浅薄的齐安能够控制噬灵妖火,于是便有所猜测,“本尊刚才还发现,你体内的噬灵妖火极其弱小,远远不如传闻中那么可怕,否则瞬息之间就能将本尊的神魂完全吞噬,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依此来看,它目前尚还处于初生阶段,或许是想利用你帮助它成长。” 齐安也不去纠结噬灵妖火,转回正题道:“你刚才所说的,能把你带出去的载体是什么?” 摩罗答道:“是你身上携带的一块铁牌,这是由高人所炼制的洞天法器,内有狭小空间,本尊有办法可令吾之肉身进入其中,你只需带着它离开这里,本尊自然也能跟着离开。” 齐安眼睛一亮,失声道:“洞天法器?” 摩罗极为肯定地说道:“的确是洞天法器,只不过内部空间很小,并且灵气匮乏,没有多大用处,但你自身还没有修炼出元神,无法炼化,就暂时不能使用。” “发财了发财了!”齐安兴奋地大笑,“洞天法器可是不得了的宝贝,据说每一个都珍贵无比,比一般的法器更难炼制!” 摩罗很是讽刺地说道:“你小子怕是没见过真正的宝贝吧?捡到这种垃圾居然还把它当成个宝?” 齐安极为无语,兴奋地心情稍有减弱,随即想起一事,又问道:“供你夺舍的肉身一定要具备炎魔一族的血脉吗?普通人难道就不行?” “废话!如果普通人类能被本尊夺舍的话,本尊早就离开此处了,还用跟你啰嗦半天?”摩罗没好气地回答着,并随意解释了一下夺舍的要点,“夺舍的前提必须是同种族类方可进行,且只能是境界高的夺舍境界低的,吾乃天魔一族,但被摄入此处的不是人类就是兽妖,根本没可能成为本尊夺舍的对象。” “哦!原来如此!” 齐安倒是很容易就弄懂了摩罗的话中含意,也就是说,夺舍的对象必须跟自身是同一个种族,人类只能夺舍人类,兽妖只能夺舍兽妖,而天魔只能夺舍天魔。 ——但天魔又是什么?刚才不是说炎魔一族吗?怎么又变成天魔了? 于是齐安又问出心中疑惑,而摩罗则解释道:“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人类世界,因为人类是这个世界的霸主,但本尊却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叫做天魔世界,生活在天魔世界的高等生命被统称为天魔,而天魔又分好几个种族,每个种族都有各自的领地和首领,炎魔族就是其中之一,吾所在之种族便是炎魔族。” 这番话听得齐安震惊不已,他所了解的世界,最大范围也不过是这大乾王朝的九州之地,大乾以外是何模样,他连个基本概念都没有,没想到在人类世界之外,竟然还有另一个天魔世界,并且生活着跟人类完全不一样的异族生命,这简直就如天方夜谭一般,若非他亲眼看到摩罗的肉身高大魁梧远超常人,并且身上还布满了天然生成的赤红色纹路,他都不会相信摩罗竟然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并且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生命体。 齐安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撼的信息,接着又问道:“那你曾说我身上有炎魔一族的血脉又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类啊!怎么会有炎魔的血脉?” 摩罗答道:“人类世界与天魔世界之间有通道连接,当年我们天魔大军降临人类世界,与人类世界展开了战争,但是也有一些天魔违背了魔皇的旨意,私自与人类结合,并产下后代,这些后代的体内便同时拥有了人类的血脉和天魔的血脉,被称之为魔人。只不过魔人的数量很少,命运也很悲惨,他们既不被天魔所接受,也不被人类所认可,在战争中能活下来的少之很少,所以本尊误以为魔人早就该绝迹了,没想到万年之后居然还能碰上你。” 齐安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讶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一个人类和天魔杂交而诞生出来的魔人?……不不不……应该说……我是魔人的后代?” 摩罗很快就给了他答案:“应该就是这样,难道你没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特殊吗?比如肉身力量强横,生机无比旺盛,回复能力远超人类,受到重创也不会丧命,对火焰的亲和力极强,体表甚至能够燃起火焰焚化万物……” “等等等等……”齐安越听越是惊奇,连忙打断道,“你说的前几种倒是跟我挺像,只不过什么火焰的亲和力,还有体表燃起火焰这些,我可都没有啊!” “怎么没有?”摩罗发出一声冷笑,“难道你忘了你体内的噬灵妖火是怎么来的?它主动进入你的身体,多多少少跟你的炎魔血脉有些关系!至于体表没有火焰生成,是因为你的实力太弱了,你的实力越强大,就越能激发出体内的炎魔血脉之力,以上的那些能力也通通会跟着水涨船高,越来越强。” 齐安直接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与生俱来的这些能力居然都源于炎魔血脉,难怪他从小就觉得自己跟普通人大不相同,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明白,幸亏得摩罗解惑,不然他可能要困惑一辈子。 摩罗还以为齐安不信,又道:“别怀疑,本尊还不屑于欺骗你这种弱小的蝼蚁!本尊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吾能够清晰的感应到你的体内有吾炎魔一族的血脉,你的祖先应该就是一个魔人,只不过……” 摩罗突然欲言又止,齐安立刻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摩罗想了一想,便答道:“按理来说,这都过去了万年之久,你跟最初的魔人祖先都不知道隔了多少代,就算你的祖先是个魔人,可这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下来,炎魔血脉越来越稀薄,甚至完全消失都很正常,可本尊却隐隐察觉到,你体内的炎魔血脉非常之精纯,几乎与人类血脉各占一半,这种情况,不像是魔人的后代遗传,反倒象是初代魔人!” 齐安一时之间没听明白,挠着头问道:“初代魔人?那是什么意思?” “蠢货!初代魔人的意思就是说,你的父母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天魔,你是天魔与人类直接结合而产生的后代。” “什么?不可能吧?” “的确不太可能!因为万年前的两界之战,最终胜利的是人类世界,战败的天魔大军撤回了天魔世界,而两界通道则被人类的几位大能联手封印,残留在人类世界的天魔都被屠杀殆尽,所以现今的人类世界根本不可能会有纯血天魔的存在,你也就绝不可能是初代魔人,唯一的解释估计就是你的身体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难以想像的变异,出现了返祖现像,导致体内的炎魔血脉纯度变高,这种情况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只不过发生几率非常之低,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第一卷 乾清学府 第50章 精血誓言 听到摩罗这一大段解释,齐安却不这样想,因为在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字:母亲。 他生下来便没了母亲,父亲也从来不提母亲的事,甚至禁止谈论所有一切跟他母亲相关的话题,所以对于自己的母亲,齐安一直觉得很神秘,总觉得父亲在这方面对他隐藏了很多秘密没有透露,此时听摩罗说起自己的血脉浓度像是初代魔人,齐安的脑袋里面便蹦出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难道我的母亲是一位炎魔族的纯血天魔? 但这只是齐安的一个猜测而已,或许根本就是错误的,兴许就像摩罗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祖先是魔人,而自己是因为发生了概率极低的特殊变异,才导致体内的炎魔血脉纯度提升。 摩罗显然不再愿意谈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直接转回正题道:“你想清楚了吗?是否愿意跟本尊合作?” 面对这个问题,齐安有些犹豫不决,虽然自从夺舍失败之后,摩罗没有做出其它的过激行动,一直都是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但齐安却生怕摩罗另有所图,与他合作便是与虎谋皮,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摩罗的声音又在齐安脑海中响起,蛊惑道:“你体内有吾炎魔一族之血脉,算是吾之同族,吾决计不会害你!” 齐安没好气地冷声道:“刚才是谁想把我夺舍?还说不会害我?何况在你这种纯血天魔的眼里,我这种混血魔人就是低贱的生物,你根本不可能会将我视为同族!” 摩罗嘿嘿笑道:“说得不错!虽然本尊难以将你视为同族,但你毕竟有吾炎魔之血脉,总比那些人类顺眼得多,这一点本尊不会骗你!” 齐安想了一想,似乎除了跟他合作以外也无计可施,于是便道:“跟你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得约法三章。” “哦?说来听听!”摩罗不置可否。 齐安侃侃而谈:“第一,你绝对不可对我心生歹念,而我也不会去害你;第二,出去之后,凡事都由我来作主,你只能采取配合的态度,而且不可无故制乱杀孽;第三,无论我问你什么,你都要据实以告,不得隐瞒,不许欺骗;最后还有一点,你必须让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以上三点,否则一切免谈,大不了我齐安不活了,你也就一辈子困死在这里吧!” 摩罗没有回应,沉默了下去,齐安以为他不答应,于是便摇了摇头,独自坐在地上发着呆。 隔了好半天,摩罗的声音才又在齐安脑海中响起:“本尊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并可以向魔神立下精血誓言,但你也要答应本尊,必须尽心尽力帮助本尊复活,如若有半点异心,立时死于非命!” 齐安疑惑着问道:“魔神是什么?向他立誓管用么?” “大胆!不得亵渎魔神!”摩罗发出一声怒吼。 齐安不以为意地冷哼道:“魔神是你的神,又不是我的神,我不会信仰他,他也不会保佑我,你这些话骗骗小孩子可以,但我都十五岁的人了,你以为你能骗到我?” 摩罗森然说道:“你的体内也有天魔的血脉,亦可算是伟大魔神的子民,不仅被魔神所庇佑,也受魔神掌控!若你不信,吾等可共同向魔神立誓,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吾之所言非虚!” 齐安冷笑道:“说吧,该怎么做?让我看看你都有些什么装神弄鬼的手段!” 摩罗答道:“你与吾各取一滴精血,并对着各自的精血起誓,完成后,两滴精血会融合在一起献祭给伟大魔神,誓言就将由魔神来见证,如若有人违誓,立刻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言罢,摩罗肉身的眉心处渗出一粒血珠,而齐安的眉心也同时有血珠出现,摩罗当即说道:“开始立誓吧!就按你方才所言之条件!” 而后,摩罗的声音换了一种方式出现,这次不是在齐安的脑海中响起,而是直接响彻整个巨大葬坑:“吾乃摩罗,诚心向伟大魔神立誓,吾之神魂留在齐安身边时,绝不会对齐安心生歹念,也不会无故制造杀孽,凡事以齐安为主,并且对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若违誓,神魂俱灭。” 摩罗的声音消失后,很快又在齐安脑海中响起:“到你了!立誓时一定要将答应本尊的事情说出来。” 于是齐安也跟着起誓道:“我乃齐安,诚心向伟大魔神立誓,我将尽心尽力帮助摩罗复活,或是为他找到一具可供夺舍的肉身,如若违誓,天打雷劈,灰飞烟灭。” 摩罗对于齐安的誓言显然很满意,忍不住出言赞道:“不错!” 待到两人都清楚的立下誓言,两滴精血靠在一起,合二为一,破空飞去,消失不见,而后齐安竟然生出一种强烈的错觉,就好象这个誓言真的会生效,冥冥中似乎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无时无刻地监督着自己,一旦自己违誓,立刻就会受到惩罚。 “难道那个所谓的魔神真的存在?”齐安在心里面嘀咕着。 摩罗虽然强大,但绝不可能控制人的思想,所以也不可能让他的脑海中产生错觉,如果摩罗有这个能力的话,也不需要强行夺舍,更不需要做什么交易,直接把齐安当成傀儡一样控制就能达到他的目的。所以,齐安便怀疑这个誓言或许真的有效,若有违背,搞不好真的会天打雷劈,死于非命。 摩罗在精血誓言完成后便对齐安说道:“因为噬灵妖火的吞噬,本尊的神魂严重受损,力量大为衰退,暂时帮不了你什么,现在本尊就将你送出去,随后就会陷入沉睡之中,待到略有恢复才能苏醒,你务必记得一定要将这块铁牌随身携带,不得丢弃,否则就是违誓,而伟大的魔神立刻就会降下惩罚,切记切记!” “先等一等!”齐安连忙说着,“你先把话说清楚,你口中的伟大魔神到底是什么?这个精血誓言又是根据什么原理来实现的?还有……” 摩罗不耐烦地打断道:“来不及了!本尊的神魂已经被伤及本源,必须得尽快陷入沉睡,待吾苏醒后再一一解答你的问题,现在吾先将你送出此地!” 话音一落,齐安就看到自己的身躯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起,竟然凭空飘浮起来,向着头顶上的巨大光晕圆盘缓缓靠近,随后整个脑子一阵天旋地转,就再次晕了过去。 待齐安苏醒之后,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处巨大天坑的旁边,这想必就是茅不平口中所说的黑风深渊,也是摩罗的藏身之处。 但此刻黑风深渊风平浪静,恐怖的吸扯力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就连阳光也透过云层投射进山谷之中,再也没有半点阴暗。 齐安胸膛上堪称致命的伤势已经开始愈合,本该碎裂的心脏安然无恙,有力的搏动着,前胸和后背各自有一个被血胶糊住的豁口,想要完全恢复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至于被黑风狼抓咬出来的伤口,以及被茅不平所刺伤的部位,大多已经恢复如初,只有少数几处仍结有伤疤,其余大多连痕迹都没留下。 齐安担心茅不平等人还在黑风谷外围,也不急着出去,而是掏出那块无字铁牌看了又看。 这两日来的遭遇就象是做梦一样,数次遇到致命危险,不仅是被黑风狼群围困厮杀,又被茅不平一剑贯胸损毁心脉,最后还遇到一个活了万年的异界老魔,甚至差点被其夺舍,其中的惊心动魄连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不过齐安最终还是得到了几大收获,一就是搞清楚了丹田内的幽蓝火焰是噬灵妖火,还被它救了一命;二就是知晓了自己的特殊体质是源于体内的炎魔血脉,并且了知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三就是得到了这块看似普通的无字铁牌,没想到它居然是一件洞天法器,难怪华云宗和秦香处心积虑地都想得到它。 但是寄存于铁牌内的摩罗神魂却是个大麻烦,从黑风深渊内的无尽尸骨就可以看出,此人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虽然两人立下了精血誓言,但齐安也不敢保证这个誓言的约束力,万一有一天摩罗突然杀性大发,要对他或是其他人不利,齐安还真是没有办法阻止。 “最重要的还是实力啊!”齐安长叹着。 自己的命运就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无论是噬灵妖火还是摩罗,都是不可掌控的大麻烦,随时都可能引发灾难,所以齐安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实力强大,才有底气应对危险。 三个悬赏任务实际上都完成了,但是齐安只能拿到赵虎的奖赏,因为阚洪的头被他打爆了,而无字铁牌他也不可能交还给华云宗。 齐安在黑风深渊附近休息了一会,待到胸口的伤势又好了几分,已经对行动完全没有任何影响,才从进来的反方向离开黑风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