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本书,客官来尝尝呀~ 第一章 都别说了我嫌累 破魔城,方圆千里的困魔谷里最大的一座城。 魔流府,是破魔城里,乃至整个困魔谷最顶级的门派。 魔流府在城里占地颇大,碧瓦朱檐,层楼叠榭。在魔流府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昏暗的烛光下,五张紫檀太师椅依墙而列。 背墙而坐的是五个身穿黑袍的中老年男人。 他们对面,一个十七岁的花样少年正百无聊赖的欣赏着自己的指甲,默默听老男人们议论纷纷。 少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发飘逸的拢在耳后,身上淡蓝和米黄色相间的长衫非常合体,让少年举手投足都有一股玉树临风的感觉。 虽然密室里并没风。 而且充满了浓郁的火药味。 居中而坐的老者拔高声音道:“都不要再说了。府主大人亲自下的指示,咱们还有什么好争论的?” 左手旁一个老者道:“大长老,府里近十年都没有新提拔过长老,这次未免也太儿戏了些吧?” 右手边一人道:“就算提拔,也应该从资历够老、办事能力更强的弟子里选啊!” 又一人道:“而且选出来的得有过大功劳,得服众才行!咱们魔流府上上下下成百上千的弟子,数百年的基业,长老之位岂能轻传?” 居中老者有些生气道:“你们有意见找府主提去!冲我嚷嚷什么,我还莫名其妙呢!” 众人看大长老发了脾气,只好闭口不言。 然后,五人默契的恶狠狠的一齐看向一丈外,斜拉拉坐在横款靠背椅上的俊美少年。 少年终于把视线从细长的玉指上收回,苦笑道:“大佬们,虽然我很帅,但你们这样饥渴的看我,我也是有压力的。” “毕竟长得帅不是我的错。如果想欣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烦请再加几个烛台,让光线亮一点。” 俊美少年说罢,旁若无人的打了个哈欠。 “花独秀……!” 一个脾气暴躁的长老怒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场合?你小子给我严肃一点!” 花独秀道:“我这还不够严肃吗?再严肃点就跟我气质不符了,‘过犹不及’。” 话虽如此,为显尊重花独秀稍稍坐正了些。 大长老赶紧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安静点。” “花独秀,府主大人传下命令,要提拔你为魔流府第九位长老,你可愿意担任?” 花独秀问:“当了长老就跟你们一样吗?” 大长老道:“是啊,长老在府里地位超然,受人尊敬。如果你同意,你就是魔流府创派数百年来最年轻的长老了。” 大长老语罢,另四人全都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一脸懵懂的花独秀。 长老之位啊! 他们用了几乎半辈子的生死打拼和巨大功绩才爬上长老之位。 而一个年仅十七岁的无知少年,拜入魔流府学艺才仅仅三年,竟然得蒙府主大人青睐,要被提拔为魔流府第九位长老? 天理何在! 他,凭什么! 要不是府主大人一言九鼎、权威深重,他们真想集体去大闹一番。 但他们不敢。 所以他们只能向大长老发发牢骚,然后一脸愤恨的盯着花独秀。 花独秀赶紧插嘴:“大长老,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如果我当了长老,是不是也得像你们一样天天穿着黑袍子?” 大长老愣道:“黑袍子?这是只有长老才能穿的‘黑魔袍’,是身份的象征,你可知魔流府里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机会穿上这件衣服!” 花独秀:“我……” 花独秀刚要开口,大长老打断道:“这就迫不及待吗?别急,等你正式上任,这些都会有的。” “不不不,”花独秀赶紧摆摆手道,“我是说这衣服颜色太暗,又松松垮垮的,穿上会不会显得整个人太沉闷?” “都当长老了,你还在乎这个?!” “在乎啊!我跟你们这些老头子可不一样,我可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啊!穿这东西岂不是遮住我英姿勃发的神韵?” “所以,我能不能不穿?” 大长老怒道:“你……!” “放肆!” “花独秀,这是你能讨价还价的事吗?长老之位如此尊荣,你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几位长老轮番批判,花独秀翻翻白眼,只好又低下头去摆弄他如玉葱一样的漂亮手指。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衣服的事,不重要。花独秀,除了衣服之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如果没有,老夫现在要正式宣布府主大人的任命了。” 众长老立刻神态严肃起来。 毕竟任命新长老,这是魔流府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大事。 他们是见证者,魔流府史上最年轻的长老,就要诞生了! 很快,这将是整个魔流府,不!是整个困魔谷! 甚至是天下九界,其他名门大派都会争相议论的大事! 一个顶级门派,一个十七岁的长老! 所有人都异常肃穆的盯着花独秀。 但花独秀本人却一点不肃穆。 花独秀赶紧举手:“我有问题!” 大长老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额,大长老,不可以问了吗?” “……可以,那你问吧。” 花独秀松了口气,赶紧问道:“那我当了长老后,平日里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当然了!你以为长老就是一个好听的虚职吗!”右手边暴躁的黄胡子长老怒道。 “牛长老,你天天这么凶,小心血压太高脑袋发昏哦!”花独秀扶额望天道。 “你……你说什么!”牛长老气的站了起来。 “都坐下,坐下,别生气……唉。”大长老赶紧拉住牛长老劝道。 “哼!” 牛长老双手环胸,愤愤坐下,脑袋转向一边。 大长老再次深吸一口气道:“花独秀,作为长老,首先你要把本门一十三套剑法和八套拳法学精,然后定期指导府里三代弟子习武……” 大长老话没说完,花独秀双目瞪得溜圆:“什么?要先学剑法?” 大长老被噎了一下,梗着脸点点头。 “大长老,我‘魔流叱风痕’的功夫已经修炼到圆满境界,不用再从头学剑法了吧?” 大长老耐心道:“正是因为你身法/功夫精进极快,府主大人爱惜你是个人才,这才破例提拔你为长老之职。” “提拔就提拔,为什么还要我学剑法?”花独秀不满道。 “……” 大长老双手微微有些发抖,显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魔流府的一十三套剑法你全都不会,你如何指导三代弟子习武?如何以长老身份行走江湖?” 花独秀问:“那就是必须要学剑法了?” 牛长老气愤道:“让你学剑法,还不是为了你好!花独秀,你来魔流府三年,一十三套剑法你一招都不学,八套拳法你一式都不练,内功也不修,你这样出去,简直就是给魔流府丢脸!” 花独秀粲然一笑:“牛长老,你真的要小心血压啊!真是乱讲话,我这么帅气、又有才华,走在外面只能是给魔流府长脸,怎么会丢脸呢?” 牛长老猛的又站起来:“你……!” “好了好了,消消气,消消气,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大长老赶忙又把牛长老拉住。 大长老道:“花独秀,长老之位是有重要职责的,不但要参与魔流府内外事务,平时也得指导弟子习武。剑法、拳法、内功你全都不练,如何指导?” 花独秀叹气道:“大长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实在没有时间修炼那些东西,我太忙了啊!” “那你说说,你一个二代弟子,能忙什么?”大长老无语道。 “我小园子里有几十盆花花草草要打理,每天一早一晚还要泡澡,还要梳理保养我的长发,还要切黄瓜做面膜,还要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饭后万一心情好还要听听小曲儿,这些都需要时间的啊!剩下挤出来一点时间,我只能拿来修炼身法,哪还有时间练剑?” 花独秀摊摊手,脸上写满了“我也很无奈”。 “嘭!” 饶是大长老脾气极好也忍无可忍,猛拍扶手一掌顺势站起,打断花独秀说话。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大长老阴沉道。 “不是我不同意,是我实在没时间啊!大长老,多谢你美意,这么好的事能记着我。你跟府主大人如此欣赏我的才华,花独秀铭记于心。” 花独秀眉如清风明月,微笑道。 “不过,还是让我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第二章 放肆!你被开除了 众长老在大长老带领下,怒冲冲摔门而去,密室里只留花独秀一人。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早知道我就低调一点,何必要这么出类拔萃?”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弱一点就好了。” 花独秀摇头叹息,在密室内踱步,似有一丝悔意。 不是后悔拒绝了长老之位,而是后悔自己在魔流府的三年里太过光芒四射。 如果优秀也是一种错,那我花独秀岂不是大错特错。 魔流府最厉害的便是“身法”功夫——“魔流叱风痕”。 这门武功是魔流府的镇派绝学,寻常弟子一辈子也难能修炼到大成之境,可花独秀一年入门,两年小成,三年大成,现在已经隐约踏进圆满之境。 若是再搭配剑法和拳法、内功修炼,花独秀立刻便是魔流府内第一流高手。 可惜他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啊! 离开密室,穿过层层楼榭小院,花独秀回到自己住处。 “算了,随他去吧,才华横溢又不是我的错,先泡个澡再说喽。” 花独秀刚要脱掉被密室内乌烟瘴气熏染过的衣服,外面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戒律院的那位脾气暴躁的牛长老再次前来,身后跟着两个一脸严肃的二代弟子。 “花独秀!” 牛长老一声大喝,花独秀吓了一跳,脑袋从屏风后探出: “牛长老,你嗓门怎么这么大,不怕喊破喉咙吗?” 牛长老这次却难得的好脾气,丝毫没有生气。 牛长老冷哼道:“传府主大人口谕,花独秀不尊师长教诲,一意孤行,态度极其恶劣,立刻逐出师门,从魔流府除名!” 花独秀大惊,从屏风后跳出来: “啊?有没有搞错,我花独秀向来尊师重道、温恭自虚,何来‘态度极其恶劣’之说?” “怎么,你要抗议吗?花独秀,你的所作所为,众长老已经悉数禀报给府主大人。府主大人的口谕便是如此,你若不满,可以找戒律院申诉。” 牛长老不怀好意的看着花独秀。 申诉?老夫就是戒律院长老,来啊,找我申诉啊? 我让你申诉无门! 让你狠狠吃个瘪! 花独秀摇头叹息道:“罢了,一夜夫妻尚且百日恩,更何况我花独秀在魔流府三年,虽箪食瓢饮,却不失为人生一段难忘经历!” 牛长老头皮有些发麻。 喂喂喂,你是被开除的好不好,被魔流府除名了! 现在是不是应该伤心欲绝一点,追悔莫及一点? 这里可是魔流府啊! 莫说方圆千里的困魔谷,便是放眼天下九界,魔流府也是第一流的名门大派,你小子被除名了!这是多大的污点啊! 多少人哭着喊着求爷爷告奶奶,想拜进魔流府学武而不可得! 你! 简直是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难道不应该哭诉一下,求戒律院法外开恩,求府主大人收回成命? 牛长老看花独秀吃瘪的满心期待全部落了空。 花独秀感慨完,脸上立刻泛出喜色:“牛长老,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这三年没人服侍,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做,真是太不方便了!” 牛长老翻翻白眼道:“花独秀,你当真没有悔意?” 花独秀摆摆手道:“府主大人一言九鼎,开除便开除吧,反正我走了是魔流府的损失。牛长老,如果哪天府主大人后悔了,随时可以派人到神泉城找我哦!” 牛长老依旧不放弃:“被魔流府除名,伤心在所难免。你若想申诉,三日内……” “我花独秀很念旧,也很重感情。如果魔流府需要,我随时愿意伸出援手。毕竟离开魔流府,我还是一枝独秀的花独秀,但魔流府离开了我,却再也不是那个星光璀璨的魔流府了啊!” 说罢,花独秀仰头望着门口悬挂的一盆紫弦月,叹息道: “花开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鱼自知啊。” 牛长老立刻转过身去,他有种强烈的想打人的冲动。 忍住,忍住! 我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戒律院长老,不能跟此等竖子一般见识! 这小王八蛋已经被府主大人除名,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牛长老又想起刚才他们集体找府主投诉,强烈要求取消长老任命并且开除花独秀那一幕。 大家群情激奋,就算府主惜才,心有不忍,也不得不尊重诸位长老的意见,只能同意把花独秀除名。 就这种气人的家伙,当初就不该同意他来! 不就是家里有点臭钱么? 不就是他老子跟府主大人有交情么? 牛长老深吸几口气,转过身道:“花独秀,限你明日戊时四刻前离开,听清楚了吗?” “嗯!” 牛长老重重哼了一声,不愿再多说一句,立刻离开。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府里弟子,但谁也不敢说话,毕竟牛长老是戒律院首座,脾气和权力大得很。 牛长老走后,这些弟子也没人敢进屋找花独秀攀谈,因为府里弟子都知道他有洁癖,没有洗脚更衣就进他的房间,花独秀是要尖叫的。 自由了,终于自由了啊! 花独秀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逐渐舒展:二喜,嘉嘉,你们想我想坏了吧?别急,别急,少爷我明天就启程回去…… 或许,困扰自己三年的那个梦,能随着离开破魔城而解开吧。 但冥冥中,花独秀又不希望这个梦解开。 毕竟,梦里的人儿,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 次日一早,花独秀雇了整整五辆马车来魔流府搬家。 头前一辆有华丽的车厢,是花独秀乘坐的地方。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骑马? 拜托,花独秀那么娇嫩的屁股哪里经受得住长途跋涉的颠簸? 虽然他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江湖人士。 后面四辆,则装满了他的行李。 那几十盆名贵花草就占了一整辆马车的空间。 在无数双惊诧的眼睛注视下,车队大大方方离开魔流府,进入繁华的破魔城里。 …… 破魔城是困魔谷的首府,也是谷里最大的一座城,商贾云集,贸易发达。 出城后,车队沿官道一路南下。 下午时分,马队经过一处山坳,前方忽然有混乱声传来。 马夫惊道:“公子!公子!” 花独秀掀开华丽的布帘,手里拿着一本诗集,懒洋洋道: “小二哥,怎么了?” 马夫惶恐道:“前边……前边好像有抢劫的!” 花独秀立刻把布帘重新盖上。 马夫一愣:你盖上是什么意思? “公……公子,咱们要不……躲一下?” 布帘后面瓮声瓮气道: “他们不是已经抢到钱了么,不用躲,继续走吧。” 抢到钱了?这是什么理论。 强盗抢劫,还有嫌多的? 马夫依旧非常担心,毕竟他只是被雇来的马夫,可不是武功高强的保镖。 花独秀只得说道:“小二哥,你知道的吧,我可是魔流府的高手。那些劫匪敢打咱们主意,我自会出手,放心前行吧。” 马夫一愣,忽然想起他们是从大名鼎鼎的魔流府里接出了这位花公子。 而且那些门下弟子看花公子的眼神很是特别,就好像……就好像花公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一样。 嗯,没错,反正那眼神都怪怪的。 马夫松了口气,招呼马队众人继续前进。 劫匪是一伙十分凶恶的壮汉,被抢劫的是个打扮清雅的年轻女子,她身边的十余个护卫已被打倒在地,只余一个中年高手还在苦苦支撑。 劫匪首领浪笑道:“小娘们儿,不要再反抗了,哥哥们绝不会亏待了你,哈哈,哈哈!” “放肆!”中年高手怒道。 “大哥,大哥!”一个劫匪小弟呼喊道。 劫匪首领皱眉:“嗯?喊什么?” 小弟道:“大哥,打北边来了一队人马!” 劫匪首领头也没回:“什么?打北边来了个喇嘛?喇嘛手里……你说什么?” “大哥,是一个马队!” 劫匪首领定睛一看,奇道: “他们是眼瞎了吗?没看到这里正在抢劫?还敢过来?” 马队不但过来了,还大大方方从劫匪们身边走过。 只是几个马夫全都正襟危坐,额头隐隐有汗水滑落。 虽然花公子是魔流府里的高手,但这些劫匪人数众多,而且看起来无比凶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不但劫匪们神色怪异,连被抢劫的年轻女子和中年高手也呆呆的看着马队不慌不忙的从他们面前经过。 忽然,首辆马车车厢的窗帘掀开一条缝隙,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子面容露出。 花独秀一手拿着紫砂茶壶,一手掀开窗帘快速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又放下窗帘,对被抢劫的年轻女子视若不见。 “站住!” 劫匪首领怒道。 马夫一惊,赶忙拉住了马缰。 “你们干什么的!没看到老子在打劫吗?” 马夫不知如何是好,花独秀只得再次掀开窗帘道:“看到了啊,这位大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劫匪首领一愣。 这话不好接啊? 我有什么事吗? 我…… 对不起打扰了? 花独秀道:“大哥,你们继续,我还得赶路,不用送了。” 马夫赶紧一抖缰绳,马队继续前行。 第三章 劫财可以,劫色不行 “给我站住!”劫匪首领再次大喊道,“抢劫!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留下!” 花独秀掀开窗帘,皱眉道:“你们不是已经抢到钱了吗?知足常乐,不能抢个没完啊!” 劫匪举起刀,怒道:“老子看见了就得抢!你快给我下车!” 花独秀道:“那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不好?我也当没看见你们,我急着赶路呢。大哥,不是我吓唬你,我可是魔流府的一流高手,你们可别抢我啊,我可厉害了!” “魔流府?你是魔流府的人?” 劫匪首领一惊。 魔流府是破魔城,乃至整个困魔谷实力最强悍的门派,一般劫匪确实招惹不起。 被劫匪围困的女子忽然高声喊道:“魔流府的义士,还望仗义出手相救!” 花独秀眉头一皱,不满道:“你喊什么喊,喊什么喊?” “看你穿的绫罗绸缎,不像是缺钱的人,劫匪不吃饭的吗?人家是隐形贫困人口,是弱势群体,抢劫你,你给人家点钱不成嘛?” “大家都吃饱饭,和谐相处不好吗?” 年轻女子一呆,立刻停止了呼喊。 连劫匪也停住了手,犹犹豫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劫这支马队。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劫匪首领看了看手里寒光闪闪的砍刀,再看看被他们打倒一地的护卫,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观点。 我怎么成了弱势群体? 马夫尴尬的看了花独秀一眼,暗道: 魔流府的高手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说好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本色呢? 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独秀不愿出手,他们更想赶紧离开这里。 眼看马队要离开,被围的中年男子忽然大声喊道: “兄弟!只要你愿意出手相助,在下必有重谢!” 花独秀只得再次掀开窗帘: “别喊了,大哥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我爹是神泉城首富,我倒给你点钱,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这里好不好?” 中年男子一愣,这话他也接不下去。 俊美男子看起来像高手,却不愿出手相助,也不接受重谢,这可如何是好? 花独秀见中年高手愣住,继续道: “把你的‘重谢’给这些江湖大哥们,让他们放你们一马不就得了?” 劫匪首领怒道:“放屁!老子不但要劫财,还要劫色!就算给钱,这小娘们今天也别想走!” 听罢,花独秀脸色立刻变了。 “停车!”花独秀道。 掀开门帘,花独秀手提一把三尺桃木剑,弯腰走出马车,轻轻跃到地上。 “哇……好俊美的哥哥!”年轻女子忍不住轻声感慨,似乎忘了自己正身处被打劫的困境。 花独秀确实很帅,身材又极为高挑,帅到连这些劫匪都不愿辣手摧花的程度。 “小子,你……你走吧,老子今天不劫你!”劫匪首领吞吞口水道。 劫匪首领暗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事关重大,钱不钱的不重要。 毕竟魔流府的名声太盛。 高手极多。 花独秀冷哼道:“你们要劫财,我不管,但是要劫色……” 劫匪首领道:“怎样?” “我花独秀最见不得好白菜被猪拱!” “你……!” 劫匪首领大手一招,立刻有四五个劫匪小弟团团围住花独秀。 劫匪首领道:“就凭你手里的小木棍还想英雄救美?省省吧!我看你弱不禁风的,‘魔流府’的牌子怕不是你拿来唬老子的?” 花独秀道:“吓唬你,我图什么?” 花独秀眼神一厉,手中桃木剑忽然急刺向劫匪首领太阳穴! 一丈的距离几乎瞬间而至,如果这一招打实,即便花独秀手里是一根桃木剑,劫匪首领免不了也要重伤! “好功夫!”被围的中年男子惊呼道。 “嗯?” 花独秀瞬间刺到劫匪首领面前却又立刻转身而回,他依旧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劫匪首领道:“你……” 花独秀从马车上撕下一块棉布,仔仔细细把桃木剑的顶头包裹起来。 众多劫匪和几个马夫、被抢劫的众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花独秀。 包裹完毕,花独秀满意的翻看着桃木剑,自言自语道:“他们脸上好多油,这样就不会弄脏了。” “……” 众人有些气短,花独秀这种怪异举止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劫匪首领怒道:“大伙跟我一起上!砍死这个小白脸!” 五六个劫匪一齐举刀砍向花独秀,花独秀忽然变成一道道幻影,劫匪们砍来砍去根本碰不到他一丝一毫,悉数砍在幻影上! 花独秀暗道:这些人真的是土匪? 众劫匪实力高强,他们发觉花独秀身法诡异,立刻发动更强攻势。 漫天刀影砍向花独秀,花独秀只好速度再催,劫匪们紧追花独秀身影,几次都似乎要追上了,可惜仍旧刀刀无功。 “果然是魔流府的身法!”中年男子惊道。 花独秀身形越来越诡异,在众多劫匪里穿来穿去,桃木剑左右横砸,劫匪们全部被砸中手腕,钢刀摔了一地。 劫匪首领刀法精湛,漫天刀影封锁住花独秀全部出路,硬逼花独秀正面与他对决。 呵呵,任你再牛逼,桃木剑碰上老子钢刀立刻就得折断! 真的是漫天刀影,避无可避,中年高手就是败于此人刀下,花独秀脸上表情忍不住认真起来。 他的眼睛忽然精光一闪,劫匪首领凌厉的刀势在他眼中瞬间变得慢了许多! 几乎是如电如光般的刀势,花独秀却看得如同慢动作一样。 如果劫匪首领知道他现在在花独秀眼里的状态,估计要吓尿。 花独秀立刻施展“魔流叱风痕”绝技,一瞬间从面前数道刀光中穿过,手中桃木剑再次刺向劫匪首领太阳穴! “喝啊……!” 劫匪首领一声大喊,满头大汗,下劈刀势中途却变为斜砍,逼退花独秀。 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劫匪首领竟然做到了! 中年男子颤声道:“没想到绿林中竟会有这等用刀高手……” 花独秀一退而进,手中桃木剑立刻急刺。 劫匪首领舞出一阵刀光把自己罩住,花独秀再次把劫匪首领动作看慢,以诡异到极点的方式闪到他身后,反手砸向劫匪首领手腕! “啪!” 一声脆响,劫匪首领手腕红肿一片,钢刀跌落在地上。 劫匪首领大惊失色,他刀法之强罕遇敌手,没想到今天竟折在一个后生手里。 还是一个嫌弃他脸上出油的俊美后生。 花独秀收剑立身,轻笑道:“喂,不想吃苦头的话,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劫匪首领咬牙道:“你……你果然是魔流府的弟子!” 花独秀道:“我花独秀行走江湖,靠的就是真诚,从不诓人。” 劫匪首领道:“花独秀?好、好、好,老子记住你名字了!你……你给我等着!” 花独秀奇道: “等什么?你还要去叫人吗?” “……” 劫匪首领暗道,我就是说个场面话,走之前留句狠话不行么? 花独秀道:“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家住烟雨郡神泉城。你若还想打,就去那里找我。我忙得很,可不会在这里傻乎乎等你叫人。” 劫匪首领挠挠头:“我记住了!兄弟们,撤!” 众劫匪赶紧拾起地上刀剑,跟着劫匪首领快速离开。 花独秀摇摇头道:“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我说我很厉害,他们偏不信。” 说罢,重新钻进马车。 这回马夫们全都毕恭毕敬,原来这位看起来羸弱瘦长的俊美公子哥当真是一位绝世高手啊! 花独秀斜靠在车厢里,瓮声瓮气道: “小二哥,继续赶路吧。” “是、是!公子!” 马夫赶紧招呼众人回到马车上,扬鞭准备离开。 “等一下!” 中年汉子呼喊道。 花独秀掀开窗帘一角,只露一只眼睛,问: “壮士,你喊我?” 中年男子看了看身后的年轻女子,脸颊微红道: “这位……这位花少侠,此地距离破魔城尚远,能不能……能不能劳烦你护送我等回到破魔城?” 花独秀从车窗探出整个脑袋: “你是担心那些劫匪去而复返么?” “……是的。” 花独秀叹气道:“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啊!那位劫匪大哥武功高强,绝对是说话算话的汉子,他既然走了,就肯定不会再回来,你怎么不信呢?” “……” 花独秀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今天一早从破魔城出来的,颠簸一天,好不容易赶到这里,怎能再回去?这位壮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再见!” 开什么玩笑,这些土匪一个个实力不凡,比之他家镖师都强了许多,绝不是善类。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花独秀冲中年男子摆摆手,放下窗帘不再言语。 第四章 花少爷既不爱钱也不爱声望 中年男子看车队要走,急道: “花兄弟!你若护送我等返回破魔城,我等必有重礼相谢……!” 说罢中年男子一愣,忽然想到花独秀自称是首富之子,对钱财视若粪土,赶紧改口道: “花兄弟!你若答应,我……我保证让你获得难以想象的巨大声望!” 既然不爱财,总爱名声吧? 马车刚行了两步,再次停下,花独秀从车窗探出脑袋。 中年男子心中一喜:有钱人果然都喜欢好名声! 花独秀平静道: “大哥,我昨天刚拒绝了一个‘巨大的声望’。只要我愿意,分分钟就是破魔城十大杰出青年,可我是那种在乎名声的人吗?” “那名声……” “虚名而已,浮云,都是浮云。” 中年汉子一头雾水,他真的没招了。 眼看马队再次启程,中年汉子身后的年轻女子忽然高声道: “这位清新俊逸、风度潇洒的美男子,请留步!” …… “停车!” 花独秀不容置疑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马夫赶紧勒住马头。 走走停停的,他一个马夫都快被这些人搞晕车了。 花独秀掀开布帘,望向人群:“是谁在呼唤我?” 年轻女子赶紧说:“是……小女子。” 花独秀叹气:“这该死的气质和容貌,总是让我无法保持低调。” 众人皆倒。 年轻女子擦擦额头冷汗道:“美……美男子哥哥,能不能请你莲步移转,再回破魔城一趟?小女我仰慕你惊为天人的容貌和傲人的武学,不知……” “好!没问题!” 花独秀一口答应下来。 马夫急道:“花公子……” 花独秀摆摆手:“费用加倍。” “好好好,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这么懂事会说话,眼光又好的姑娘,万一路上再被坏人盯上怎么办?咱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对不对?” 马夫连连说对。 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只要你加钱,你说什么都对。 花独秀最喜欢被人夸美男子,尤其是被面容俊美、心高气傲的女子夸赞,那是一种来自极其挑剔眼光下的认可和赞美,自然令人心情愉悦。 而且,花独秀想了想,一群不同寻常的劫匪,难道真的只是为一点金银? 怕是动机不单纯。 简单收拾后,年轻女子等人重新跨上骏马,随花独秀的马队调头返回破魔城。 中年男子几次想问点什么,可惜花独秀对他根本不予理睬,他只愿与赞美他的人交谈。 中年男子实在拉不下脸来,喊出那句“美男子”。 年轻女子只好问:“花……花公子,你是烟雨郡人氏?” 花独秀道:“是的。姑娘,听口音,你是外乡人?” “嗯……我们家搬来困魔谷还没多久,没想到今天我跟路叔刚出来就被劫匪盯上了。” 花独秀上下打量女子一番,女子年龄与花独秀相仿,长相甜美中带着一丝坚毅,性格磊落大方,气质高贵,显然不是寻常百姓人家。 花独秀点点头道:“像咱们这样卓越出众的人物,总是容易被人盯上。” 年轻女子陪着笑了笑。 心想,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呢? 一直说姑娘姑娘的,聊这么久不该问问我芳名吗? 看花独秀一路没有问的意思,年轻女子只好主动说: “花公子,小女子名唤瑶瑶,初来乍到,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瑶瑶?天下间还有 ‘瑶’姓?”花独秀奇道。 “……不是姓瑶,我……我名叫瑶瑶。”瑶瑶尴尬道。 “怪不得,想我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天下间怎会有我没听过的姓氏。” “……”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倒不是没有共同话题,实在是花独秀脑回路太过清奇,聊几句总让瑶瑶卡壳。 很容易把话题聊死那种。 …… 距众人一里外的密林中。 先前的劫匪首领恶狠狠盯着折返破魔城的众人,气的咬牙切齿。 身后一人道:“大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宋门主安排的任务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魔流府那小子实力太强,咱们不是对手。这会儿再回去搬救兵来不及了。” 劫匪首领目送众人越行越远,气愤道:“罢了,咱们回吧!彭家做事向来低调,来这里根基尚浅,只要小娘们还敢出城,咱们有的是机会!” “大哥说的有道理!” “哼,不给彭家一个下马威,他们就不知道困魔谷到底是谁的天下!” …… 天色已黑,众人马不停蹄进了破魔城。 花独秀本以为瑶瑶姑娘要请他吃饭,酒楼他都想好了,是他最喜欢的那家,厨师技艺极好,饭菜色香味俱佳。 可惜瑶瑶等人进城后,立刻告辞离开,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做。 花独秀无奈,只得带领马队众人入住城里最好的客栈休息。 简单吃过晚饭,花独秀宽衣解带,身子缓缓滑进宽大的木桶里。 热气蒸腾。 “呼,好爽啊……” 花独秀默默感慨道。 赶了一天路,能泡个热水澡简直比什么都舒服。 虽然这不是温泉,但在花独秀指点下,店小二取来店里最大的木盆,又用各类盐皂花瓣尽量把热水调成最养人的状态。 花独秀美滋滋的轻声哼唱起小曲。 正这时,套间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烦人……”花独秀眉头轻皱,自言自语道。 “公子,公子!”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什么事?” “楼下有个叫彭路的客人找您。”店小二道。 “彭路?”花独秀想了一圈,才记起这人正是护送瑶瑶姑娘一起回来的中年高手。 “知道了,烦请他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楼。” 客栈大厅里,彭路带着两个武士左等右等。 半个时辰过去了,花独秀还没下来。 “小二哥,花公子是不是睡着了?”彭路皱眉问道。 “花公子在泡澡,没有睡觉。”店小二笑道。 “泡澡……” 彭路扶额无语。 这个花独秀武功是不错,可惜性格有些怪癖,跟寻常男子太过不同。 又过了一刻钟。 正当彭路忍无可忍,恨不得冲上楼去时,花独秀穿着一身素雅清香的衣衫轻飘飘走下楼梯。 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饶是彭路一介男子,也觉得此时眼前这个画面很耐看。 “原来是路大哥。”花独秀随意拱拱手道。 彭路回过神来,没好气道: “花公子,瑶瑶小姐等许久了,还请花公子移驾一叙。” “还叙?今天不都叙一路了吗?” 花独秀实在不想大晚上的还出去走动。 尤其是沐浴之后。 “是这样,今天多亏花公子仗义出手相助,小姐想当面好好感谢一下花公子。” “举手之劳,都是浮云。” 花独秀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 “我出手不是为了得到你们感谢。路大哥,你快回吧,都亥时三刻了。” 彭路腹诽:要不是你磨磨唧唧,能拖到这么晚? “这……” 彭路有些为难。 花独秀招招手,店小二小心捧着一盆蓝白相间的蝴蝶兰走过来。 花独秀道:“兰花高洁清雅,娉娉婷婷。这盆是我亲手养大的,路大哥带回去送给瑶瑶小姐吧。” 花独秀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没办法,泡完澡就是容易困。 “壮士!时间太晚了,有缘咱们再会,慢走不送。” 不等彭路说话,花独秀自顾自缓步走上楼去,只留彭路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 这就……走了? “客官,您的花……”店小二提醒道。 彭路无言的接过那盆蝴蝶兰,又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 我特么等了近一个时辰,就等来这个花? 还是带盆的? “走!” 彭路生气的带着两个手下转身离开。 破魔城,城主府,某隐蔽密室。 城主赵申天捋着胡须,下手站着一个挠头的汉子。 正是白天被花独秀打败的劫匪。 赵申天问:“二蛋,这次失手,下次再等机会可就难了啊,你错失了一次大好机会。” 赵二蛋辩解道:“堂哥,我也没想到会有魔流府的人插手啊?小娘们身边那些侍卫本就厉害,我打倒他们已经费了好大力气,最后又蹦出来一个魔流府的高手,我哪里还有办法。” 赵申天点点头:“魔流府么?哼,这些名门大派自诩清高,不愿跟官府往来,暗地里还不是要替上面人卖命?” 赵二蛋翻翻白眼,他对魔流府向来没有好感。 赵申天迟疑道:“这次没捉到便罢,那几位郡主还没准备好,咱们成便成,不成便罢,倒也不急于一时。” 赵二蛋问:“堂哥,那我还在破魔城待着吗?” 赵申天摇摇头:“不用,姓彭的贼得很,你在破魔城待着也是白费。这样,烟雨郡神泉城的黎城主近来要做一件大事,这几天你就去他那边吧,配合他搞点事情。” 赵二蛋一喜:“搞事情啊?搞事情好,我喜欢!搞的越大我越喜欢!” 赵申天皱眉,摆摆手:“行了行了,退下吧!没脑子的东西!” 次日一早。 花独秀刚要梳洗打扮,外间又想起敲门声。 不会又是彭路那家伙吧? 还有完没完了? “少爷,少爷!”外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是任叔!” 花独秀赶忙打开外间房门,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汉子喜滋滋站在那里。 “见过少爷!” “任叔你怎么来了?” “听说少爷学成离了魔流府,要返回神泉城,老朽特来护送少爷!” 花独秀把任叔让进屋里,笑道:“哎呀,任叔,本不愿麻烦你,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任叔道:“少爷,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呢!破魔城距咱们神泉城八百里远,这一路多危险啊,咱们那么多镖师,正好护送少爷您回去!” 花独秀道:“任叔,咱们家的镖师在这里是做生意的,护送我干嘛?再说了,有我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我的本事任叔你还不了解?” “了解,了解!” “任叔,既然你来了,正好我有件事要烦劳你。” 第五章 回家!神泉城首富 “少爷您说。” “任叔,你派两个得力兄弟出趟远门,到那个什么……漠北香宗,把嘉嘉给我叫回来。” 任叔点头道:“好!少爷学成回来,沈少爷是该回来陪少爷解闷了。” “好啦,就这点事。任叔你忙你的吧,不必安排镖师护送我,一会儿我就出门了。” 任叔忽然压低声音道:“少爷!实不相瞒,老朽刚刚得到消息,近来有一伙十分厉害的匪徒混进城里,少爷您似乎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匪徒?”花独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之一?任叔,之一是什么意思,难道破魔城里还有其他人像我一样惹人注目?” 任叔道:“前些天咱们困魔谷的总督刚刚接任而来,这些匪徒游走在总督府外,似乎想打总督府的主意。” 花独秀笑道:“这些匪徒怕不是疯子吧?” 花独秀暗道:把总督和我并排,这倒也说得过去。 任叔小声道:“天下不太平,官府势弱,匪徒们动机怕是不单纯。” “官府再弱也比匪徒强吧?何况还是总督府。” 任叔点点头:“那是肯定的。总督府戒备森严,那些匪徒在外围盯梢,怕是轻易不敢露面,官府里也藏龙卧虎的。” “不过,老朽很是担心他们会对少爷不利!我安排了几个镖师盯着它们呢。” “咱家镖师都这么闲吗?没生意做吗?” 任叔尴尬道:“是不太忙。” 花独秀摆摆手道:“随意吧。任叔你快去忙你的,别耽误我早上沐浴。对了,别忘了我交代的事。” “少爷交代的事我怎么会忘,老朽这就安排人去漠北!” 任叔告辞离去。 花独秀仔细洗梳一番,神清气爽的坐进马车出城赶路。 至于瑶瑶姑娘? 呵呵,花公子早把她忘了。 花公子最烦的,就是动脑筋琢磨事,就是劳动身体出一身汗。 安安静静的吟个诗作个画,不好吗? 出了城,马队一路南下。 在暗处,几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汉子悄悄跟随,其中一个便是昨晚的劫匪首领赵二蛋。 “老大,都调查清楚了,姓花的这小子是烟雨郡神泉城‘花氏镖局’家的狗崽子,昨天对‘那话/儿’出手相救,应该是无心之举!” 赵二蛋点点头,问:“昨晚他有没有什么异动?” “昨晚彭路来邀请姓花的,不过姓花的拒绝了,老老实实在客栈睡了一晚,今天一早出的城。” “呵呵,这小子怕是还不知道他救的人是谁吧?” 赵二蛋思考一番,道:“烟雨郡神泉城?有点意思,正好过几天咱们也要去神泉城,到时候……嘿嘿!” “老大,咱们今天还搞不搞他?” 赵二蛋瞪了小弟一眼:“搞什么搞?你去搞啊?昨天谁搞谁你心里没点数啊?” “是、是……” “而且前面还有一批随行乔装的武士,似乎是在暗中保护姓花的小子。撤吧,神泉城花氏镖局么,呵呵,到时候给黎城主闹一闹,咱们放手搞他们便是。” 劫匪们又看了一眼摇摇晃晃、不慌忙忙赶路的马队,悄悄离去。 马队走走停停,花独秀一路游山玩水,八百里的路程生生走了五天才到。 “秀儿!” 花独秀的老爹,花氏镖局大掌柜——花钱,得到讯息高高兴兴的迎出神泉城外十里地。 “秀儿,你可算回来一次,想煞为父了!这次在家住几天?”花钱问。 “阿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秀儿出师了。” “哦?才三年就出师了?我秀儿真是聪慧过人,为父当年在魔流府苦学十年才出山,你三年就出师了!” 花独秀得意洋洋道:“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能跟我比嘛?” 花钱道:“那是、那是,秀儿天资非凡,为父自然比不得。” 趁别人不注意,花钱小声问:“秀儿,‘魔流叱风痕’绝技,你学到什么境界?” 花独秀神秘一笑:“大成挡不住,圆满差一步。” “可以、可以!哈哈!” 花钱满意的拍了拍花独秀肩膀,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满意。 神泉城地处困魔谷西南方位,属烟雨郡。 回到家中,秀母早安排下人做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喜不自胜的招呼花独秀坐下吃饭。 没办法,花家九代单传,花独秀是全家的宝贝疙瘩,地位之高比他老爹还强一百倍。 夜晚时分,酒足饭饱的花钱和花独秀在自家庭院里闲逛。 毕竟是神泉城首富,花家的园子占地一百多亩,亭台水榭无所不有。 花钱道:“秀儿,你怎么没在魔流府多待几年,再学点剑术内功回来?” 花独秀道:“阿爹,不是秀儿想回来,是那些老头非要撵我走,我也没办法。” “哦?难不成我秀儿木秀于林,风头太盛,惹了小人嫉妒?” 花独秀叹息道:“爹,你说的真对。早知道我该听你的,不那么出类拔萃就好了。” 花钱点头道:“咱们花家代代单传,而且一双眼睛能……呵呵,常人自然比不了。不过回来也好,只要学好‘魔流叱风痕’,别的都不算什么。” 花独秀性心中一动,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花钱摸了摸领口,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吊坠。 那是祖传的宝物,跟花家眼睛的秘密有极大关系。 花独秀小声问:“爹,咱们花家子弟的眼睛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 花钱一愣,道:“秀儿,你又着急了。放心,等时机到时,爹会一五一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花独秀皱眉:“什么时机?何时才能到?” 花钱笑说:“这件秘密涉及极广,你知道后或许会心生异动。但秀儿,现在你还没有足够自保之力,等你实力够了爹再告诉你吧。” 花独秀不满问:“我都差点当了魔流府的长老,还不够格么?” 花钱拍拍花独秀肩膀:“秀儿,你不是向来不喜浮名的嘛,别急,别急,时机到了,爹肯定会告诉你的。” 花独秀生气道:“哼,你少唬我!” 花钱大笑:“哈哈哈!” “秀儿,咱们花家自落户神泉城,到你这里已是第九代,看来眼睛的能力……也积蕴到最强。这都是拜祖宗所赐,走,咱爷俩去上一炷香,见见各位老祖。” “好吧。” 二人穿过层层院门,来到花家大院的最深处。 这里是花家祖宅,祠堂就建在这,只有极少数人能来这里。 花钱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拜了拜,磕了三个头。 “秀儿,来拜一拜。” 花独秀看着供桌上的一个个排位,那都是花氏的历代先祖。 花德华,花彦祖,花杰伦,花霆锋,花城武…… 这些都是当年江湖上如雷贯耳的人物。 花氏早年浪迹天下,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了近几代花氏则安心经营家族镖局生意,如今业务范围遍布整个烟雨郡,甚至困魔谷其他八郡也有所涉及。 拜完祖先,花氏父子从祠堂出来。 月朗星稀。 花独秀忍不住朝祖宅那上着铁锁的花园望了一眼。 铁锁上早已锈迹斑斑。 花独秀心里一酸,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背上的桃木剑。 花钱轻轻拍拍花独秀肩膀:“秀儿,又想清月了?” 花独秀苦涩的笑笑,没有言语。 沈清月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可惜小时候,他俩一起玩耍时……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就在祖宅的花园里。 那里,有一口阴森恐怖的古井。 只是所有的一切,花独秀都记不起来了。 花独秀手里的桃木剑,是沈清月留给花独秀最后的礼物。 二人离开祖宅,朝外面逛去。 “爹,我……” 花独秀似乎有难言之隐。 花钱一愣:“秀儿,怎么了?” 花独秀犹豫着要不要说,花钱暗道,我儿在魔流府三年,算算时日,莫非……莫非开始梦遗,身边又没有人能问,所以才难以启齿? 哎,这种事,果然还是要当爹的来开导啊! 性/启蒙,不是小事啊! 花钱轻咳一声,想要主动问起,但话到嘴边,他也有些难为情。 秀儿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说这个……我这当老子的也有些张不开嘴啊? 花钱沉吟一番,花独秀已下定决心,道:“爹,这三年,我经常在梦里……” 花钱一凛,暗道:来了! 做好准备! 花钱甚至已经凝出一个绝对“慈父”般的笑容。 花独秀幽幽道:“这三年,我常在梦里梦到清月,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同样的画面。” 花钱“慈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梦遗对象? 这……这我不好接啊? 当爹的跟儿子讨论这个,不大合适吧? 而且清月那孩子已经……唉。 花钱无语,花独秀继续轻声说:“爹,我每次想看清楚清月的脸庞,可我做不到,我只能看到一团白雾!” 花钱一惊:气氛哪里有点不对? 花独秀转头盯着花钱道:“爹,当时……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一点都记不起来!这三年,我常常做同一个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梦里的清月,她……她……” 花钱心一酸,轻轻拍拍花独秀的肩膀。 “秀儿,不要多想了。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花独秀呼吸有些急促,但他慢慢控制住情绪,又渐渐稳定下来。 是啊,多少年过去了。 那件事发生后,等到被人发现时,他已经深陷昏迷,而沈清月,则已溺亡。 花独秀甩甩脑袋,二人离了老宅,在外园散布,又聊起稍微轻松些的话题。 “爹,咱家生意这几年做的如何?我看任叔都胖了,是不是接不到活儿了?”花独秀问。 “秀儿,你有心了。” 花钱抬头看天道,“天南郡近几年新崛起一家大镖行,处处和咱们竞争,生意嘛马马虎虎。你放心,为父肯定会拼命赚钱给你花的。” 花独秀道:“那你可得好好干,我还小,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哈,秀儿你放心,就算为父敢偷懒你娘也不同意的。” 正聊着,一个镖头急急忙忙跑来道: “掌柜的、少爷,外面来了一支马队,送来好多礼物,说是要拜见少爷!” 花独秀道:“给我送礼物?是找我求画还是求赐字?我今天才回来,这么快就引起轰动了?” 镖头脸一黑,摇摇头:“少爷,好像都不是。” 花钱道:“秀儿,走,咱们去前院看看。” 前院,一个魁梧大汉见到花独秀等人,立刻躬身道:“小人见过花公子!” 花独秀看了看装满礼物的几辆马车,点头道:“兄台,虽然我花独秀的墨宝值钱,不过你带这么多礼物来……是打算找我写多少诗词歌赋啊?” 那汉子一愣,微笑道:“花公子误会了,小人是受瑶瑶小姐指派,前来奉上小小礼物,以表谢意。” 汉子回头招呼道:“把箱子都抬下来,打开给花公子过目。” 十几个壮汉把马车上厚重的木箱抬下依次打开,里面全是些吃穿用度的物品,虽不是很名贵的东西,但胜在件件做工精美、用料考究,显然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花独秀皱眉道:“瑶瑶小姐?哪个瑶瑶小姐?” 汉子陪笑道:“花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花公子还和敝府小姐同行,怎这么快就忘了。” 花钱道:“这位兄台,请入内一叙。” 那汉子抱拳回道:“不了不了,花掌柜,小人只是奉命送上礼物。既已送达,小人这便离开回禀。” 客套一番,那汉子立刻告辞离去,连花府的一口茶水都没敢喝。 花钱奇道:“秀儿,你这是在哪里结识了一个大家小姐?” 花独秀挠挠头:“阿爹,像我这样行走的荷尔蒙,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被哪个名门闺秀挂念也不算什么怪事吧?我……我想不起来了。” 花钱点点头:“也对,我秀儿从小就惹人喜欢。” 第六章 二喜和嘉嘉的精神支柱 天色已黑。 花独秀前脚迈进卧室,后脚一阵香风扑来。花独秀嘴角忽然轻轻上扬,淡淡笑意浮上脸庞。 “少爷……!少爷……!” 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呼喊声由远及近。 花独秀转身,一个一身青衣、玲珑俊俏的少女梨花带雨的飞扑而来,猛的撞进自己怀里。 “嘤嘤嘤……” 青衣少女哭的小脸都花了,粉拳不停的扑打花独秀充满美男气息的胸膛。 花独秀笑道:“好啦好啦,别嘤嘤嘤了。二喜,多日不见少爷,一见面就动手,合适吗?” 青衣少女正是花独秀的贴身丫鬟——二喜。 虽是丫鬟,但二喜一点做丫鬟的觉悟没有,但凡有机会就要占花少爷的便宜。 谁让花少爷如此风度翩翩,是整个神泉城最靓的仔呢? 简直就是一笑倾城啊! 让人控制不住心里的小鹿啊! 而且花少爷为人大度,不拘小节,被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占点便宜也不生气。 “少爷,你讨厌……” 二喜赶忙起身擦擦眼泪,玉手交叉放腰,栖身一拜。 毕竟是少爷跟丫鬟的关系,身份地位的差别还是有的。 花独秀问:“都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啦。”二喜道,“少爷,我从一早就开始擦洗汤池,水温、水质全都调成您最喜欢的状态,就等您来呢。” 花独秀捏捏二喜的小脸,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还是二喜最懂我。” 花独秀缓步朝内室行去,穿过内室竟是一个精致的小园子,园子正中是一个晶莹墨绿色玉石垒砌的汤泉。 一丈见方的池子热气升腾,花独秀立刻一件件脱去外衣。 这是他最喜欢的汤泉,而且整个花氏镖局只有他一人能在这里泡澡。 连花独秀的老爹都不敢来。 二喜服侍花独秀脱去衣服,小脸红扑扑的。 许久不见,少爷的身材更棒了! 那健康的肌肤,那如凝脂般光洁的后背,那亭亭玉立的大长腿! 尤其是后腰那两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圣涡! 嘤! 好羞耻呀! 好想扑上去呀! 但二喜控制住了自己。 自家少爷太过玉树临风,不说貌若潘安,单单看少爷后背就让人把持不住。 二喜,你已经非常幸运了,简直是老天眷顾! 因为你是全天下唯一有资格服侍少爷沐浴的人呀! 不能再多想了! 花独秀轻轻滑进池子,整个身子埋进温热的池水,感慨道: “一缕清风,拂不走愁思忧烦。一池暖泉,涤不尽满身尘埃。” 二喜跪坐在花独秀身后轻轻给他捏着双肩,柔声道: “少爷,这些年您一个人起居,辛苦了。” 说着,二喜竟红了眼眶。 花独秀道:“还行吧,人总要学着坚强不是?” 二喜关切的问:“少爷,在魔流府过得如何?有没有觉得无聊?” 花独秀从水中伸出藕段般的胳膊捏了二喜一把,哼哼道: “有你给我送去的几十盆花花草草陪着,我岂会无聊?我每天伺候它们都差点累死!” “嘻嘻……那有没有人欺负我家少爷?” “搞笑,不说我武功高强,就凭少爷这张人见人痴的帅脸,谁舍得欺负我?不过……” 二喜心头一紧:“不过什么?” 花独秀闭上眼睛: “不过我常常因为气质高雅而跟他们格格不入,所以有时会不太合群。” 二喜嗤笑:“少爷!那是他们配不上您!” 闲聊几句,花独秀又问:“二喜,我看阿爹气色不是很好,家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二喜愤愤道:“有啊少爷!本来神泉城就咱们一家镖行,而且整个烟雨郡的走镖生意都是咱家垄断,可是今年从外地又来一家镖行,据说实力很强,到处跟咱家竞争,老爷气的直拍桌子!” “哦?什么镖行这么狂?” “好像……叫什么‘神威镖局’。少爷,这家镖局您不知道有多可恶,烟雨郡大大小小十几个城市,他们来了第一站就在咱们神泉城设下镖行,您说他们是不是故意来砸场子!” 二喜嘴上愤愤,灵巧的小手却仍旧保持着轻柔缓慢的按摩节奏。 毕竟是花独秀的贴身丫鬟,手艺绝对一流。 “少爷,我听刘镖头他们讲,咱们花氏镖局在烟雨郡之外的分局基本都被挤掉了,生意下滑的厉害。就是在神泉城,那些人也没少找茬!” “咦?城主大人不管吗?” “城主换了!”二喜哼哼道,“老城主任期已满五年,调到外地去了,新来的黎城主软硬不吃。老爷送大礼送了好几回,姓黎的全都退了回来。” 花独秀觉得很有趣,道:“厉害了!现在还有像我一样品行高尚、刚正不阿、不爱钱财的人?真是令人钦佩。” “嘻嘻,黎城主可比不上我家少爷!” 二喜边揉边问:“少爷,您对新来的镖局有何打算?” 花独秀眼含笑意:“我有个对联送你。” “啊?对联?那上联是?”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下联呢?” “以后事情以后再说。” “……横批?” “顺其自然。” 二喜暗道:少爷没变,果然还是那么淡然。 话虽如此,花独秀心里还是有一丝异样。 细细回想,待在镖局无所事事的镖师确实多了些,生意受影响很大啊! 不是说花少掌柜喜欢剥削雇工,见不得员工闲着不干活。 而是大家斗志全无,眼中看不到积极向上的神采。 这就很有问题了。 花独秀轻轻闭上眼睛,他不愿操心生意,只盼老爹能力挽狂澜吧! 整整泡了一个时辰,直到水有些凉了,花独秀才依依不舍的从池子里出来,二喜又小脸红扑扑的服侍花独秀换了睡衣。 花独秀笑问:“二喜,今天要不要给我暖床?” 二喜羞涩道:“少爷又逗人家。少爷风度翩翩,风流潇洒,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争着抢着要亲近少爷,暖床……哪里轮得到二喜。” 花独秀敲敲二喜脑袋道:“你呀,话虽然没毛病,就是心眼太小。还记得我为何给你起名二喜吗?” 二喜边给花独秀梳理秀发边道: “当然记得!少爷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以少爷的才华,金榜题名简直毫无意义。以少爷的风采,洞房花烛也不是多么令人神往。所以……所以四喜只剩下二喜了。” 花独秀点点头:“记性不错嘛。” 二喜轻笑道:“还不是少爷您教的好。” 花独秀起身,背对二喜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二喜躬身离开。 花独秀拢了拢长发,用一条淡蓝色丝带缠住。 他抽出那把随身的三尺桃木剑,轻叹一声,又缓步来到小园子里,把小巧的熏香铜炉放在一个木箱下。 烟雾升起,檀香萦绕。 不多时,木箱里一阵躁动,一片蜜蜂飞了出来! “嗡嗡嗡……!” 明亮的月光下,小小的院子里很快就飞满了蜜蜂。 花独秀轻轻踏步走进蜂群,他双眼精光微亮,手中木剑缓缓提起。 “嗖……!” 花独秀在蜂群中快速飞舞急刺,身如鬼魅,动如雷霆,漫天蜜蜂竟无一能触碰到他的身体! 而他手中的桃木剑每次急刺,总有一只蜜蜂被打落在地。 一次只刺一只。 一息之间连刺十几剑。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以为园子里有一只鬼影在飘动。 因为实在是看不清花独秀的身影,只能感到一股模糊的影子在蜂群中微微晃动,漫天的蜜蜂在渐渐减少。 “收。” 一炷香功夫后,铜炉里檀香燃尽,花独秀也收势离开。 剩余蜂群飞舞一阵又回到蜂箱里去。 此乃花独秀自创“招蜂引蝶剑法”。 …… 花独秀回家后,无忧无虑的日子转眼过去一个多月,花独秀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 他在等一个能陪他出门的人。 二喜虽贴心,但不能带出去。 能放心带出去的,这些年来只有一个人。 “姐夫……!姐夫……!”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花府上上下下全都吃惊的看着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跌跌撞撞冲进府内! “姐夫!姐夫!你在哪!” 小胖子急切的呼喊,满脸的迫不及待,似乎非常想念他的姐夫。 花独秀刚泡完澡出来,周身雾气腾腾,面色红润,小胖子像是野猪发现美味的大白菜一样,立刻全速冲了上去! “嘭……!” 小胖子一把抱住花独秀皎好的大腿嚎啕大哭:“姐夫!我好想你啊!姐夫……呜呜!” 花独秀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腿上的胖子,既高兴,又无奈,皱眉道: “一边儿去!当心弄脏我刚换的袍子!” 小胖子不但不松手,反而趁机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在花独秀精美的丝绸长襟上。 花独秀叹口气道:“这位少年,你控制一下情绪,我裤子都快被你拽掉了。” 这个小胖,正是花独秀最亲近的万年跟班:沈利嘉。 一旁的佣人们全都捂嘴而笑,这个沈少爷对自家花少爷可真是“真情流露”。 眼泪哗哗的流啊。 沈利嘉擦擦鼻涕,站起身嘿嘿笑道:“姐夫,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花独秀不屑:“想我怎么不抓紧回来,拖了一个多月才到家。” 沈利嘉委屈道:“我冤枉啊姐夫!任叔派的人到了香宗,我行李都不要立刻就出门,日夜兼程,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紧赶慢赶今天才到神泉城!” 花独秀拍拍沈利嘉肩膀道:“好了好了,姐夫知道你辛苦,走,姐夫带你吃好吃的去。” 沈利嘉忽然一脸坏笑道:“姐夫,咱先不着急吃!” “怎么?” “去我家玩啊!我家好玩!” 花独秀嫌弃道:“你家生意太低俗,低俗不堪!不符合我清新典雅的气质,我才不去。” 沈利嘉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呵呵,开青楼的。 而且是神泉城首屈一指的奢华青楼,姑娘又多又美还水灵,荤素搭配,吹拉弹唱,简直就是一座销金窟。 沈利嘉挤眉弄眼道:“姐夫,瞧你说的!我能骗你干‘那事儿’嘛?” 花独秀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爹新买了一个头牌,卖艺不卖身那种!名字叫师师,不但人长得美,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论才情论技艺,简直是世间罕见!” 花独秀蓦的停下脚步,眉头一挑:“哦?” 沈利嘉道:“我知道姐夫喜欢写写画画,而且造诣极高。宝剑配英雄,红粉配佳人。师师姑娘这种头牌,只有姐夫才配翻牌子!” 花独秀忽然笑的山花烂漫,满意道:“你小子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懂我,走!” 第七章 比败家?谁能比过我 “等等!”花独秀忽然喊停。 “姐夫,怎么啦?” “我去换件衣服,袍子上全是你的鼻涕,怎么出门?” “……” 小胖子沈利嘉带着美男子花独秀穿过几条街道,来到神泉城里最繁华的区域。 神泉城是一座大城,人口几十万,而且服务业非常发达。 一路上沈利嘉的嘴就没合上过,叽里呱啦絮叨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二人来到一个四层高的气派大楼前,一丈多高的门厅外挂着一个巨大的黑铁牌子,上书三个大字:好再来。 花独秀道:“嘉嘉,你家啊就是俗气,开个青楼起这么个名字,跟个理发店似的。” 沈利嘉道:“姐夫,我没觉得俗气啊?‘好再来’,多么朗朗上口,而且直奔主题,让客人忍不住就想多来潇洒几次,寓意深远啊。” “深远个屁。” 走到门口,立刻有一个打扮妖艳的老鸨迎出来。 “哎呀,少爷跟花公子来啦,快请进!请进!” 老鸨十分热情,甚至热情的过分。 开玩笑,沈利嘉是‘好再来’寻欢楼的少东家,花独秀是神泉城首富之子,他俩联袂而来,那是什么场面? 老鸨把二人请进大厅,立刻有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扑上来,恨不得把两个少年一口吞下肚去。 沈利嘉不满的撵道:“去去去!都给小爷赚钱去!别围着我姐夫转,我姐夫一文钱都不给你们!” 老鸨把二人领到二楼最豪华的天字一号包厢,又命人奉上最上等的香茗果盘,掩嘴而笑道: “少爷,师师姑娘马上就出来,您二位不要心急呦。” 沈利嘉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快退下吧,别打扰我跟姐夫雅兴。” “还有,当我俩是寻常客人就行,不要让别人来磨叽。” “知……知道了少爷。”老鸨赶紧退了出去。 这个小少爷脾气极差,就算是他亲爹也管教不了,绝对是神泉城的顽劣小霸王。 三年前,沈少爷的威名可是名震神泉城的。 花独秀皱眉道:“嘉嘉,你爹都转行多少年了,怎么还是喜欢强抢良家妇女?” 沈利嘉嬉笑道:“姐夫,啥叫抢啊,师师姑娘是我爹真金白银买来的,绝对不是抢的!” “就你爹那抠门劲儿,买和抢有什么分别?” 沈利嘉点点头:“也对,谁卖给我家姑娘也不敢要高价的。” 沈利嘉又想了想:“嗯……敢收钱的也没几个。” 等不多时,一楼大厅一阵骚动,只见师师姑娘莲步款款的走了出来,走到大厅中央时,轻轻向二楼三楼的客人们躬了躬身。 花独秀一愣:果然是个绝色女子! 清新脱俗,落落大方,皎美如天上的圆月一样。 难能可贵的是师师姑娘虽穿戴华贵、装扮精致,但洁白的脸颊却没有一丝谄媚神态,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有一种能让人立刻酒醒的奇效。 完全不像是青楼里的女子,更像是诗书传家的温婉淑女。 热闹的好再来寻欢楼随着师师姑娘出场立刻安静下来。 一人出来,就像是一滴水滴进油锅,却瞬间冻住了整锅的沸油! 沈利嘉吞吞口水,目不转睛盯着师师姑娘道: “怎么样,姐夫,小娘们美不美?我没骗你吧?” 花独秀点点头:“有点味道。” “什么味道?” “让我愿意多看一眼的味道。” 毫无疑问,师师姑娘一出场,立刻抓住了所有客人的眼睛。 片刻安静后,场面比之先前更加火爆热闹。 “师师姑娘!看我这里!” “师师姑娘!命给你!” …… 正此时,隔壁包厢一个青年探出脑袋,朝花独秀和沈利嘉这边看了看,脸上写满鄙夷。 “踏马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包了天字一号房,原来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花独秀眉头轻皱,沈利嘉立刻破口大骂道:“滚你吗的,你是什么东西,嚷嚷什么!” 青年神态猥琐,不怒反笑道:“小子,老子给你五两银子,咱们换换包厢,好不好?” 沈利嘉气愤道:“小爷我是缺钱的人吗?不换!” 青年干脆推开纱门进到包厢里,他身后跟着四个不怀好意的壮汉。 青年道:“小子,哥哥我来的晚了些,没抢到这间包厢。大家都是来玩的,何必动怒嘛,你开个价。” “还开个价?几个菜啊,喝这么多?” 沈利嘉自然不答应。 他第一天回来,主动邀姐夫出来玩,怎么可能认怂。 青年继续说:“小子,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叫宋大宝,是神威镖局的少掌柜。论砸钱,你砸不过我。拼势力,整个神泉城也没人是我家对手,你还是知趣点好。” 宋大宝说着,向沈利嘉丢了一颗碎银。 沈利嘉大怒,花独秀却伸手接下碎银。 “你是神威镖局的?”花独秀抬眼问。 “是啊,小子,你很识趣。收了哥哥的钱,赶紧换房间。” 花独秀淡淡道:“你想抢花魁吗?” 宋大宝贪婪的看了楼下大厅师师姑娘一眼,怪笑道:“不想抢花魁,我来这里做什么。” 花独秀道:“那你得准备很多钱才行。” “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吗?论砸钱,这里没人砸的过老子,今晚入闺之宾必定是我!” 宋大宝信心满满。 花独秀点头道:“比败家吗?来,我跟你比。” 花独秀玉手一晃,碎银径直丢出包厢。 然后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楼下一人怒道:“哎呦,谁乱东西!砸我脑袋了!” “哎呦!钱啊!谁这么大方?” 宋大宝瞪着花独秀大怒:“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俩连个恶奴都没有,还敢跟我比?” 宋大宝一招手,身后四个凶汉立刻围上来,个个摩拳擦掌,不怀好意的盯着花独秀二人。 “哎呦,楼上的大爷不要起争执啊,咱们这里是风月场,可不是擂台呀……!” 老鸨看出异常,可沈利嘉没有示意,她不敢擅作主张叫家丁来打人。 别说四个恶奴,沈利嘉一声令下,好再来寻欢楼豢养的打手怕是四十个都不止。 但是花独秀没说话,沈利嘉同样不敢擅作主张。 花独秀笑道:“说好的比砸钱,比败家,你让几个狗腿子冲出来做什么?没钱啊?比不起啊?” 宋大宝气的胸膛起伏,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砸几个钱出来!” “咱们走!” 宋大宝一招手,四个恶奴跟他一齐出了天字一号包厢,回到他们屋里。 花独秀脸上波澜不惊,实际心里暗暗不爽。 比败家? 我花少爷当年纵横神泉城,目之所及,看到什么买什么! 从不问价! 比跟班? 你四个恶奴算个毛啊? 我铁杆跟班,沈利嘉,三年前那可是名震神泉城的银枪小霸王,目之所及,想砸什么砸什么! 从来不问被砸的是谁! 反正有他爹兜底。 但现在不同了。 这个月情况更加恶化,家里生意一落千丈,烟雨郡之外的分局几乎全撤了,就是在烟雨郡,花家也被神威镖局挤兑的厉害。 不能再这么败家了。 沈利嘉小声问:“姐夫,要不要我叫人来收拾他们?” 花独秀摇摇头:“别急,这是只小狗,还不值得你我动手。” “小狗?那谁是大狗?” 花独秀道:“晚上你来我家问问刘镖头就知道了。” 沈利嘉一脸懵,他今天才刚回来,还不知道花氏镖局跟神威镖局的明争暗斗。 随着气氛到达顶点,老鸨亢奋宣布,今晚的花魁竞价,开始! “各位老板,茶也喝了,酒也饮了,咱们马上开始今晚的重头戏!我杜四娘公允的很,‘好再来’寻欢楼做的是生意,一律看银子说话!” “今天晚上谁给的价最好,谁就能得到师师姑娘的垂青!” “起拍价,十两……!” 杜四娘话音刚落,周围立刻爆发激烈的喊价。 “三楼风流倜傥的刘公子出价二十两!” “二楼的老帅哥张员外出价二十五两!” “二楼城东豆腐店的刘老板出价三十两!” …… 喊价节节攀高,但无论是宋大宝还是花独秀,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喊价的终止。 “七十两!二楼天字三号包厢的张老板出价七十两!” “七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杜四娘激动的喊道。 全场寂静。 七十两已是极高的价格。 神泉城里,寻常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也就一两银子足矣。 更何况师师姑娘是卖艺不卖身。 即便抢到头筹,顶多就是入到师师姑娘闺房一叙,听听小曲,喝杯茶水,运气不好连人家手都摸不到。 就这,居然都拍到了七十两的高价! 而且师师姑娘每隔几日就要出来露面的。 好再来,暴利啊! 老沈家不愧是土匪转行来的。 简直是抢钱啊! 瞧着没人跟价了,正当老鸨要落锤时,花独秀的轻蔑的看了隔壁宋大宝一眼。 充满王之蔑视。 宋大宝也正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笑而不语,只是眼神更加蔑视。 就像一个老牌贵族看一个满身铜臭的小暴发户一样。 第八章 坑死你!气死你!(求收藏) 宋大宝忽然喊道:“我出一百两!” “轰……” 全场大惊! “谁啊,这么败家!” “有一百两都可以去隔壁荤场嫖两百次了!” “这特么钱多烧的啊!” …… 楼下吁声、叫骂声、羡慕声交杂一片,宋大宝挑衅的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双手环胸,掷地有声: “一百五十两!” 花独秀声音不算响亮,但楼上楼下全都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话。 毕竟是天字一号包厢里的客人,出场自带光环。 宋大宝脸色微变。 这个美男子真的比我还败家啊? 那怎么行! 我们宋家来神泉城不久,必须要树立家底丰厚的形象才行! 所谓镖行,一是护得住,二是赔得起! 宋大宝可不是单纯来这里败家的。 一咬牙一跺脚,宋大宝喊道:“我宋大宝出一百七十两!你跟不跟!” 花独秀淡淡道:“二百两。” 眼睛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花独秀继续抬着脑袋,用两个精致的鼻孔蔑视宋大宝。 饶是被人鄙视到这个程度,宋大宝也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宋大宝是神威镖局的少掌柜,来神泉城是做生意赚钱的,败家不是他的本意。 二百两,几乎是十个镖师一个月的报酬。 相当于一趟重镖的净利润。 宋家背景深厚,家大业大,但这么玩有点过头了。 宋大宝狂,可是不傻,他有些心疼。 正摇摆不定,楼下忽然有人神助攻: “呦,天字二号房的帅哥不是神威镖局的宋少侠嘛?” “原来是神威镖局的宋少侠,怪不得财大气粗啊!” “厉害厉害!” 一阵喧闹,宋大宝脸色微红。 脑袋里飘过上万只羊驼。 这家伙,下不了车了啊? 真得继续开下去啊? 宋大宝猛的一拍包厢扶手,咬牙高喊道:“我宋大宝出价,二百二十两!” 花独秀继续用鼻孔看他:“二百四十两!” 宋大宝身子微颤,恨不得用两根腌黄瓜堵住花独秀的鼻孔。 就算赌上男人的尊严,也不能输啊! 宋大宝心想,豁出去了! “二……二百五十两!” 宋大宝使出全力喊道。 花独秀看向宋大宝,伸出胳膊做出“请”的手势,微微一笑: “你赢了,师师姑娘归你了。” 宋大宝一愣:“你……你不跟了?” 其实宋大宝在那一瞬间是想坑花独秀一把的。 想炒作自己,喊价喊到现在也足够了。 谁知道花独秀不跟了? 他明明很淡定的,看起来这个价格还没到他的心里底线啊? 怎么就不喊了呢? 你这不是坑人嘛? 花独秀拱手:“祝你幸福。” 你这个二百五。 少爷我就在这里静静看着你花二百五十两跟师师姑娘喝杯茶,呵呵。 宋大宝身子微颤,气愤异常。 可是价是自己报的,不好反悔,能怪谁? 宋大宝看了看楼下众多嫖客们羡慕不已的眼神,再看看师师姑娘那美若天仙般的容貌,心里好歹舒坦了些。 虽然砸了很多钱出去,可只要彻底干倒花氏镖局,他们家镖局生意那就是日进斗金。 这一天不远了。 他玩得起。 “哼,你就在这看小爷我快活吧!我羡慕死你!” 宋大宝恶狠狠骂了一句,赶紧带着四个恶奴下了大厅。 花独秀转头道:“嘉嘉。” 沈利嘉赶忙道:“姐夫,你说。” “你让老鸨安排下,师师姑娘只能陪傻大宝喝杯茶,曲子都不许给他弹!有什么好曲儿,一会儿让她来咱们包厢弹。” “对了,只许他喝一杯!” 沈利嘉狠狠点点头:“姐夫,我就等你这话呢!小爷我坑死这个大傻批!” 沈利嘉立刻安排。 当宋大宝屁颠屁颠跟着师师姑娘走进内室的时候,几个大汉捧着美味佳肴、珍馐美酒来到天字一号包厢,还有人在靠栏杆的地方搭起一架古琴。 收拾完毕,刚好一盏茶功夫。 大厅深处雕花木门轻轻打开,师师姑娘笑盈盈走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是神情古怪的宋大宝等人。 他大概在想,我这二百五十两花了到底图什么? 好像就混了一杯茶水啊? 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好像哪里有点亏啊? 一盏茶的功夫可以发生很多事。师师姑娘的场子名花有主,客人们各找各的相好,好再来寻欢楼里又热闹起来。 很多人转头就忘了宋大宝。 所以宋大宝仅剩的一点骄傲和炫耀心理也落了空。 罢了,千金买马骨,我就当砸钱给宋家刷了一波知名度好了。 宋大宝抬头一看,咦?二楼天字一号房里的两个少年果然还没走。 不但没走,反而还好酒好菜的吃喝上了! 花独秀笑眯眯的朝大厅看了一眼,这倒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他在二楼,位置确实高了很多,所以他看宋大宝这一眼……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居高临下的俯视。 真不是有意要气人的啊,都是楼层惹的祸。 宋大宝恶狠狠挥了挥拳头,又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师师姑娘。 那意思很明显:你也就喝点小酒聊以自/慰了,我可是刚从师师姑娘闺房出来的! 是不是高下立判?你再装也没用! 我赢了,你输了! 花独秀懒得理他,继续品尝醇馥幽郁的杯中金波。 “好酒,好酒啊,就差佳人抚琴助兴了。” 花独秀自言自语道。 宋大宝就站在他楼下,冷哼道:“小兔崽子,输了就剩嘴硬了吧?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宋大宝直勾勾看着师师姑娘缓步走上楼梯。 那背影,那身段,真是惹火啊! 想到刚刚与师师姑娘近距离喝茶,宋大宝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天下竟有如此绝色! 宋大宝望着师师姑娘走到楼梯转角,一个精致的侧脸杀! 宋大宝望着师师姑娘走到二楼平台,妖娆地躬身向楼下人们致意! 宋大宝望着师师姑娘径直走进……进了天字一号包厢!? “啊?” 宋大宝呆住了。 微微一躬身,师师姑娘竟坐在古琴旁,纤纤玉指轻弹,奏起古琴! 花独秀本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深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故意不让沈利嘉拉上帘子,让大厅乃至二楼三楼贵宾包厢的客人们全都看到师师姑娘弹奏曲子的场景。 “嚯……” 刚刚各找各欢的客人们又沸腾了。 “大手笔啊!能让师师姑娘当众弹奏,这得花多少钱啊!” “哎哎哎,师师姑娘给他俩敬酒了!什么?居然是师师姑娘亲自端给那个小白脸喝?!” “师师姑娘,好像坐在小白脸大腿上了!” “太过分啦!毫无下限啊!我……我好想成为小白脸的那条腿!” …… 众人一阵嚷嚷,宋大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由苍白变得红艳,然后慢慢转为铁青。 花独秀俯视宋大宝,感慨道:“师师姑娘曲意高雅,高山流水,真是美不胜收啊!” 师师姑娘轻声道:“花公子,您也懂琴?” 花独秀点头:“略懂一二。” 师师姑娘捂嘴笑道:“不知花公子会哪首曲子?可否为师师抚奏一曲?” 花独秀道:“我只会乱弹琴。” 师师姑娘噎了一下。 花独秀笑道:“古琴嘛,我只会听,不会弹。琴棋书画,我最擅长的乃是书和画。” 沈利嘉知道姐夫想嘚瑟了,立刻招呼人把桌上酒菜撤下,笔墨纸砚伺候。 花独秀道:“师师姑娘,初次见面,在下送你一副仕女图吧!” 师师姑娘躬身拜谢。 花独秀金丝衣袖轻挽,在铺开的上等宣纸上笔墨纵横。 不多时,一幅“仕女图”成形。 只是花独秀画的仕女,似乎……除了不像仕女,什么都像。 更像是街边卖的小人书里的卡通人物。 他提的字,歪歪扭扭像是一只只小蝌蚪。 毫无美感可言。 如果硬要说有美感,那也要以欣赏十岁以下幼/童画作的眼力来看才行。 “我认出来了,天字一号房的美男子是花家的少爷!” “真的吗?花氏镖局的花少爷回来了?” “他旁边的小胖子,那不正是沈家的小霸王吗?” “我的天,小霸王也回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宋大宝先是一惊,随即咬牙,轻声对身边恶奴道:“二狗子,你去这样这样……” 他身旁一个壮汉得令,立刻离开。 宋大宝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暗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原来是花家的小贼,哼!你们花家蹦跶不了几天,咱们走着瞧!” 师师姑娘惊喜道:“花公子真是才貌双全,这副墨宝怕是千金难求,师师感恩莫名!” 沈利嘉摆摆手道:“存好了,十年后,我姐夫这幅墨宝值天价。” 师师姑娘美滋滋收下花独秀的墨宝,沈利嘉得意洋洋再往楼下看时,宋大宝已经消失不见。 他是被活生生气走的。 一刻也不能多待,不然真的会内伤。 “姐夫,那人恐怕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点?”沈利嘉悄声问。 “一只小狗,不值得咱俩出手。” 花独秀懒得多说,兴趣盎然的陪师师姑娘聊起歌赋。 …… 天色已晚,花独秀起身道:“嘉嘉,咱们回家吧。” 沈利嘉点点头,花独秀问:“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姐夫,弄不死他们我就不姓沈!” 这点花独秀还是放心的。 毕竟沈家是土匪出身,别的没有,家里养的悍匪多得是。 出了繁华街区,三拐两拐,花独秀二人果然被十几个壮汉拦住。 为首的,正是神威镖局的少东家——宋大宝。 第九章 想玩阴的?少爷我陪你玩到底 宋大宝咬牙切齿道:“姓花的,今天你惹我动了怒,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就不知道我宋大宝的厉害!” 花独秀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做什么?” 宋大宝道:“做什么?当然是先打断你的双腿!再打断你的双臂!” 花独秀退了一步:“宋大宝,你疯了!这里可是神泉城,你敢聚众斗殴,不怕城主大人把你抓起来么?” 宋大宝哈哈大笑:“老子专门找了这条街等你,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谁能看见?谁能知道?” “怎么,你还想报官?花独秀,大家都是开镖行的,我要破你的盘,折你的叶,你还要报官?花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花独秀有些气急败坏道:“神泉城的治安怎么坏到这种程度!难道连个巡逻的侍卫都没有吗!” 宋大宝狞笑道:“姓花的,别傻了!你们花家马上要过气了,今晚老子先收拾你……” 宋大宝撸了撸袖子,身后十来个大汉同时欺身而上,准备动手。 花独秀又后退一步。 他当然不是不敢跟宋大宝等人交手,他是不屑于出手。 也不想让宋大宝看到他的实力。 花独秀敏锐的预感到,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花家与宋家会不可避免的产生猛烈碰撞! 花独秀要出手,但前提是这人值得他出手。 正这时,不远处一阵喧闹,有人高喊:“土匪进城啦!土匪进城啦!” 宋大宝一愣:“什么情况?” 顷刻间,一群身穿兽皮挥舞着砍刀的猛男冲了上来。 当头一男,人高马大,胡子拉碴,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 他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宋大宝等人。 宋大宝大惊:“你……你们要干什么?” “呦,一群公子哥啊,爽了爽了!天天喝奶,今天终于能吃口鲜肉!兄弟们,给我拿下!” 土匪头子一声令下,众多土匪一拥而上,扑向在场所有人! 花独秀和沈利嘉简单抗争便立刻束手就擒,而宋大宝本人武功不俗,叫来的十几个壮汉全是神威镖局的镖师,武功也不错,根本不把这些土匪看在眼里。 但土匪人多势众啊,手里还有刀啊! 而且这些土匪手头功夫十分扎实,目标直指宋大宝。 宋大宝看到土匪头子那肥肥的嘴唇,那舌头卷出的口水,那炙热的眼神,菊花猛的一紧,一股寒气沿后脊梁骨上冲。 一个激灵。 宋大宝拼死抵抗,可惜寡不敌众,不到一炷香功夫便被打趴下。 宋大宝被擒,其余镖师不敢顽抗,一个个被打倒捆了个结结实实。 土匪头子道:“都带走!妈的,这次抢劫不成,绑几个肉票也不亏!今晚大伙开荤!” 土匪们推着宋大宝等人浩浩荡荡冲出城去,到了野外一个树林里。 宋大宝剧烈反抗,土匪头子一脚把他踹翻,对着他肥肥的屁股又轻轻蹭了几脚,骂道:“小兔子,老实点!一会儿有你快活的时候。” 宋大宝又气又怒,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咽下了这口气。 没办法,面对土匪头子,他忍不住后/庭就要冒寒气。 真的不敢刺激他。 哼,你们这些不入流的狗贼,别高兴的太早! 敢打我主意? 哎呦,屁股好痒…… 土匪头子喝令众土匪赶路,一时没有顾上藏在人群里的花独秀和沈利嘉。 花独秀感慨道:“果然是官府势弱啊,土匪都能堂而皇之闯进城。” “嘉嘉,你带钱了么?” “姐夫,带着呢!” 花独秀道:“先把咱俩赎出去,我该回家泡澡了。” 沈利嘉点点头,忽然仰头大喊:“好汉,好汉!我有话说!” 土匪头子走到沈利嘉跟前道:“小子,你嚷嚷什么?再嚷嚷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沈利嘉道:“好汉,你绑我们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换钱啊!” 沈利嘉道:“好汉,你看我俩值多少钱?” 土匪头子上下打量花独秀和沈利嘉道: “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可惜太瘦。你……肉是可以了,就是太丑。这个嘛……你俩每人一千两银子应该值吧?” 沈利嘉翻了个白眼,正色道:“好汉,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想交个朋友!能不能低一点?” 土匪头子冷哼:“一口价,不刀!” 沈利嘉开始卖惨,委屈中带着一丝悲伤: “实不相瞒,我俩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没什么钱的,真的。” 土匪头子骂道:“妈了巴子的,穷人家的孩子?再穷能有老子穷?” 沈利嘉继续卖惨,悲伤中带着一丝无奈: “好汉,你少要点,或许我们家里能出得起。如果漫天要价,我们家里人只好报官了。” 土匪头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 “那好吧,那就少一点。你俩每人二百两,立刻给我写封血书,我让小弟送进城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自觉点,把手指头咬了吧。” “还要咬……咬手指头?好汉,多疼啊!”沈利嘉害怕道。 “不然呢?荒郊野外的,老子上哪给你找纸笔去?” 沈利嘉道:“好汉,你说话算不算数?真的见钱放人?” “‘盗亦有道’,懂不懂?我们土匪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信’字!” 沈利嘉大点其头:“没问题没问题!我怀里就有现钱,现在就赎身!” 沈利嘉和花独秀因为不敢反抗所以没有被捆,沈利嘉立刻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赶忙塞给土匪首领道: “这里有五百两,多的一百两请兄弟们喝茶,我……我俩能走了吧?” 土匪头子拿着手里的银票,一脸惊讶。 “这……这也行?” 沈利嘉道:“好汉,行走江湖靠的是一个‘信’字啊!” “大家几十双眼睛可都看着你呢,当老大什么最重要?说话算数啊!‘信’字当头啊!” 土匪头子环视四周。 果然,包括宋大宝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土匪头子舔舔嘴唇问:“小兔子,你看什么看?” 宋大宝赶紧低下头。 土匪头子咬牙点头道:“行,老子说话算数,你俩可以滚了!” 宋大宝大惊,立刻嚷嚷:“我也有钱!我也有钱!” 土匪头子狞笑道:“你也有钱?那可真是好事成双啊,人财两得,爽!” 宋大宝一脸哭丧:这是什么人啊? 变态啊。 花独秀幸灾乐祸的看着一旁被捆个结实的宋大宝,笑道: “这位壮士,听说宋公子家富可敌国,跟青楼姑娘喝杯茶都舍得砸二百五十两银子呢。” 土匪头子眼睛一亮:“什么?请人喝杯茶都要二百五十两银子?可以啊,大地主啊,今晚我可发大财了!” 宋大宝怒道:“姓花的,你卑鄙!” 身旁一个土匪狠狠甩了宋大宝一个嘴巴子,怒道:“就你他马话多!老大让你说话了吗?” 宋大宝脸上一个火辣辣的手掌印,显然那土匪掌劲极大,下手一点不留情面。 土匪头子咋舌道:“哎呀,大驴子,你轻点!打坏了一会儿怎么用?” 大驴子盯着宋大宝屁股,狰狞道:“老大,我不在乎脸!” 众人:“……” 大驴子给宋大宝解开捆绳,一刀割破他五根手指,又猛的撕下宋大宝胸口一块布。 “老大,这些人值多少钱?” 土匪头子沉吟道:“最少五千两!” 大驴子恶狠狠道:“写!现在就给老子写!你们这群人一伙的吧?老大说了,没有五千两肯定不能行!” 宋大宝一脸哭相,浑身颤抖,手指头鲜血直流。 大哥,写就写,你割我这么多手指干什么? 不疼吗? 一根不够吗? 但他硬是咬牙一声都没哼。 因为他发现,诨号大驴子的土匪比胡子拉碴的匪首还要变态,还要暴躁。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沈利嘉插嘴道:“好汉,我好言相劝哈!宋公子家里是开镖局的,高手如云,你们想拿他赚钱可要小心,别被他们阴了!” 土匪头子惊道:“镖局?开镖局的?那老子可得小心点。” 大驴子逼着宋大宝写完字据,赶紧又把他双手捆牢。 宋大宝满手是血,看向花独秀的眼里充满怨毒。 土匪头子似乎有些着急,看了宋大宝屁股一眼,不耐烦的对花独秀二人摆摆手: “行了,你俩快滚吧!一会儿老子改变主意,你俩想走也走不了。” 沈利嘉二人见状赶紧离开。 走出一段,沈利嘉低声问:“姐夫,你不再看会儿戏?” 花独秀说:“你演得比他们好多了,有什么好看的。” 沈利嘉邀功一样继续问:“张胡子演技怎么样?他可是我们家资历最老的土匪!” 花独秀勉强点点头:“演技还行,就是绑得我手腕有点疼。” 沈利嘉诧异:“呀!那我赶明把银票要回来一张。” 花独秀白了沈利嘉一眼:“赶紧回家吧,泡个澡美美睡一觉,不然对皮肤不好。” 沈利嘉笑道:“姐夫说的有道理,我向你学习!” 花独秀揉着手腕儿,边走边说: “你家不是从良十几年了么,怎么还养着这么多土匪?” “姐夫,现在官府弱势,干咱们这种买卖的,黑道白道都得通吃才行,不然要摔跟头的。” 花独秀沉默不语。 哎,做买卖,做生意,黑道,白道,烦啊! 他实在不想过多参与家族生意,更不喜欢跟人勾心斗角。 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种事情。 毕竟安安静静做一个美男子才是他期望的生活。 唉,可惜,天不遂人愿。 行不多时,花独秀步伐一顿,拉住沈利嘉道: “有人来了!” 二人藏身树丛,不一会儿五个气度不凡的武者快速从身边穿过,朝他俩来时方向奔去。 花独秀皱眉思索:“领头那人气息跟宋大宝相似,莫非是神威镖局的人?不好!” 沈利嘉急道:“宋大宝这狗日的居然安排了后手!姐夫,咱们怎么办!” “回去!” 刚要走,花独秀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姐夫?” 花独秀低声道:“等我会儿,我去弄两身衣服。” 话音刚落,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沈利嘉惊诧,自言自语道: “姐夫果然是天才,三年不见,武功进步恐怖如斯!” 不到一盏茶功夫,花独秀又翩然而回,手里捏着两身夜行衣。 “快换上。” 沈利嘉边换边问:“姐夫,你从哪弄的夜行衣?” “别问了。什么都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沈利嘉讪讪一笑,满脸通红,深深自责: 我这个小跟班做的不合格啊! 二人换了夜行衣,迅速追向来时树林,正好赶上先前五人和张胡子等土匪对峙。 “爹!”宋大宝喊道。 张胡子咬牙道:“打了半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五人中的首领沉声道:“在下‘合气门’宋强,不知这位好汉怎么称呼?” 张胡子道:“合气门?呵呵,有意思。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儿子现在我手上,不想他死你就老实点!” “你想要什么?” “老子绑人无非是想弄点银子花。既然是合气门,自然不是差钱的主儿。宋兄弟,你说呢?” 宋强冷笑一声。 宋大宝忽然挣开手上绳索,趁按着他的土匪不注意跳出圈外! 宋大宝晃晃手里的细小刀片,大笑道: “该死的狗贼,就凭你们这点道行还想绑我?我早就沿途留下记号,为的就是到城外灭了你们!” “可惜放跑了花独秀那两个小贼!” 第十章 大家都玩黑吃黑 花独秀跟沈利嘉面面相觑。 花独秀揉了揉额角:“这小子话真多,笨蛋死于话多的道理他不懂吗?” 沈利嘉脸红道:“姐夫,看来我家兄弟们好日子过久了,居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花独秀问:“你在什么香宗武功练得怎么样?” 沈利嘉脸更红了:“马马虎虎吧,肯定比不上姐夫。” “那一会儿你藏好别乱动,这个宋强不简单。” “嗯!” 宋大宝脱困,宋强等人再无忌惮,便不再废话,立刻跟张胡子等人动手。 这里是荒郊野外,离神泉城几里地远,就算杀破大天也没有人管。 张胡子是沈家的得力打手,沈利嘉有些焦急: “怎么办啊姐夫,张胡子看起来打不过宋强啊!姐夫,姐夫?” “人呢?” 沈利嘉蓦地转头,身侧竟空空如也,花独秀已然消失没了踪影。 张胡子等人占了人多的优势,宋强这边虽然人少,但个个实力不凡。 以少打多,关键是擒贼先擒王! 所以宋强不管其他人,就照着张胡子一人打! 张胡子刀法精湛,宋强虽赤手空拳,可武功比张胡子高了不止一个境界,铁拳震荡,张胡子很快有些不支,急的满头大汗。 宋强冷哼一声,双拳忽然变成铁青之色,拳速猛然加快,狠狠朝张胡子大脸上轰去! “铜皮铁骨!”张胡子大惊。 若这一拳砸实,张胡子不说死不死,至少面相是毁了。 但宋强铁拳砸到距离张胡子的大脸一寸处时,忽然撤拳回防! 原来他背后一把黑布包裹的长剑刺出,角度无比刁钻,逼的宋强不得不回防。 “谁!” 宋强猛的转身,意识到身后之人身手极强,立刻放弃张胡子全力抢攻黑衣人。 张胡子瞬间松了口气,眼神一厉: 好厉害的黑衣人! 黑衣人动作如行云流水,手中黑剑挥洒似闲庭信步,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招式,偏偏每一剑刺出都快的可怕,而且剑剑刺向宋强必救之处。 “好强!” 宋强一声暗叹,双拳劲力再催,周遭隐隐有风啸雷动,宋强拳法之强可见一斑。 但就算拳劲再强,强到能断金碎石,打不中对手也是白费! 就像张胡子的刀一样,砍不中人,有刀和赤手又有什么分别? 张胡子意识到黑衣人和宋强的对决已超出他能参与的程度,立刻退后,转身砍向其他武者! 宋强被拖住,张胡子等人以多打少的优势这才渐渐显现。 “不妙!” 宋强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拼命的。 尤其是现在还打的稀里糊涂。 他敏锐地判断出黑衣人并非要置他于死地,只是游走缠斗,立刻收势跳出圈外。 宋强停手,黑衣人没有乘胜追击。 拼斗中的众人也各自分阵营再次对峙。 宋强收剑,蹙眉沉声问:“阁下好俊的身手,不知是何方神圣?” 黑衣人摇头不语,只轻轻指了指张胡子等人。 “既然阁下不愿真面目示人,今晚咱们就到此为止,各走各路,阁下以为如何?” 黑衣人缓缓点了点头。 宋大宝急道:“爹,弄他们啊!这些人有鬼,肯定不是寻常土匪!” 宋强抬手道:“不要多言。” 张胡子冷哼一声:“今天算老子倒霉,偷鸡不成蚀把米。姓宋的,你走吧!” 宋强不理张胡子,同来几人赶紧解开被捆的十余个镖师,众人快速离开。 待神威镖局等人离开,黑衣人看了张胡子等人一眼,点点头,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 沈利嘉忽觉后背一凉,转头发现花独秀已经回到他身边。 “姐,姐夫?” 花独秀道:“宋强他们走了,咱们也走吧。” “好。” …… 二人返回花府。 花独秀沐浴后换了一身水蓝色睡袍,周身雾气腾腾,朦胧似披了霞光雾色。 在花独秀沐浴的空当,沈利嘉已从刘镖头那里打听到神威镖局的很多情报。 “姐夫,这些狗贼真是坏得很啊!” 沈利嘉咬牙切齿道。 花独秀点点头: “神泉城里的神威镖局只是一个分部,实力不俗,他们总局实力恐怕更强。” “姐夫,那个叫宋强的身份不一般,你怎么不趁机弄废他?” 花独秀道:“若是单我一人,今晚定不饶他。但有张胡子等人在,今晚宋强五人全都是一流好手,打急眼了,其余人拼命下难免会伤了你家兄弟。” 沈利嘉轻声道:“姐夫,原来你是替我着想。” 花独秀暗道:可惜了,宋强是宋家在神泉城的首领,我若是坚决点,今晚打废他,岂不是给家里省了很多麻烦。 罢了,马上就有机会来了。 今晚确实不宜打草惊蛇。 花独秀跳过这个话题,漫不经心道: “嘉嘉啊,不是姐夫说你,这三年你在漠北,武功练的可不够扎实。” 沈利嘉低头道:“其实……其实我挺能打的。姐夫,以后我一定好好练武,不给你拖后腿。” 花独秀一双秀长的剑眉微微上挑: “我原想张胡子他们口气大,本事小,原来是被你熏陶的。” 沈利嘉头埋的更低了: “姐夫我错了!” 花独秀淡淡道:“没关系,毕竟你没我的天分,这很正常。” “姐夫你说得对。” 花独秀喝了一口茶:“你小子向来鬼主意多,几年不见,怎么连算计人的本事也差了?” 沈利嘉头快要低到胸口了:“我……我太依靠姐夫了。” “这不怪你。遇上棘手的难事,谁都会不由自主的想依靠更加优秀的人。这是内心最原始的呼唤,人力无法抗拒的。” 沈利嘉狠狠点点头。 姐夫说话真是越来越有道理了! 不过我不能自暴自弃啊,我得开动脑筋啊。 论武功,姐夫甩我几条街。 论容颜,姐夫甩我几十条街。 我只能在智力上还有追赶姐夫脚步的可能。 勉强还能看到姐夫的背影。 “姐夫,刚才刘镖头说,明天花家有一趟很重要的镖?而且钱伯和几个叔叔都不在家里?”沈利嘉敏锐的问道。 花独秀点点头:“不错。” 沈利嘉愤愤:“神威镖局这些狗日的,他们到处抢花家的生意,现在居然敢来到神泉城,这不是欺负到脸上了吗?他们明天肯定会趁机搞事情!” 花独秀想了想,说: “其他城的分局明里暗里没少吃合气门的绊子,宋强应该能猜到今天是咱们设计搞他儿子,肯定会报复咱们。” 沈利嘉问:“我家生意都在城里,而且有我爹坐镇,他们不敢乱来,但是你家这趟重镖……” 花独秀放下手中茶杯:“唉,老头子不在,看来这趟我得亲自出马了。” 沈利嘉思索道:“姐夫,宋大宝这人心眼极小,睚眦必报,他爹又心机深沉。既然你们两家竞争如此激烈,撕破脸是早晚的事。他们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咱们不如也抓住这次机会!” “呵呵,嘉嘉,这就对了,以后你要多给姐夫出出馊主意。” “好!” 呃,啥叫馊主意? 我沈利嘉脑袋里想出的,肯定都是好主意啊! 沈利嘉得到花独秀鼓励,立刻又信心满满。 开玩笑,算计人可是我沈利嘉最拿手的好戏,不知道我爹是大土匪头子么? 我的坏,是遗传在骨子里的! 沈利嘉立刻开动脑筋,花独秀也打定主意。 明天,我花少爷要让你们付出惨痛代价! 欺人太甚? 向来只有我欺人,谁敢欺我? “嘉嘉,你今晚别回去了,在我家住吧。” “好的姐夫,那……” 话没说完,二喜撸/着袖子冲进门来,直奔沈利嘉而去! 她恶狠狠扭住沈利嘉的耳朵,生气道: “嘉嘉!你是不是又带我家少爷出去做坏事了!” 沈利嘉吓了一跳:“我没有!” 二喜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 “胡扯,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沈利嘉疼的龇牙咧嘴:“哎哎哎,二喜你快放手,我耳朵掉了,掉了!” “快说,带我家少爷去哪了?” “三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野蛮啊?能不能淑女点啊?每次见我都动手动脚的,以后怎么嫁人?” 二喜松开手,左手叉腰,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沈利嘉怒道: “要你管!你不来,我家少爷天天在家吟诗作画。你一来,少爷连人都见不着!肯定是你又忽悠我家少爷出去浪了!” 沈利嘉立刻反驳: “我冤枉啊!” 沈利嘉揉着耳朵,望着花独秀,脸上写满悲惨。 花独秀只轻飘飘一个眼神,二喜立刻从泼妇变为芊芊淑女,温柔的给花独秀揉起了肩膀。 “少爷,力道可以吗?” “嗯……还可以。” 花独秀嘴边噙着一丝微笑: “二喜啊,以后不能这么凶,怎么说嘉嘉也是我小舅子,你对他温柔一点,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二喜腼腆道:“知道啦,少爷……” 沈利嘉赶紧双手掐着自己脖子道:“哎呦!哎呦!受不了,受不了!” 二喜立刻瞪眼:“嘉嘉你给我滚出去!” …… 同时,城主府。 神泉城城主黎不田正和宋强闲聊。 黎不田问:“老宋,那边进行的怎样了?” 宋强道:“大人,花氏镖局在其他郡的生意基本被我们抢干净了,有赵老哥相助,弄他们的镖简直易如反掌!” 黎不田点点头:“老宋,我调到神泉城,迫不及待的把你也叫来,目的不用多说了吧?” 宋强笑道:“大人,不用多说,该有的我老宋一文都不会少的!要不是大人照顾,我们神威镖局生意也不会起这么快。” 黎不田摇摇头:“老宋,实不相瞒,单凭我一人,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支持你搞事情啊。” 宋强一愣:“大人,您是说?” 黎不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上面,有人啊。” “老宋,神威镖局背后有合气门,你们好好做,做大做强!不要满足于小打小闹,灭掉花氏镖局只是第一步,现在你们已经进了上面人的法眼,扬帆起航指日可待了!” 宋强一愣,合气门是天南郡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 但凡“名门大派”,都不太想跟官府走太近,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但很多时候,他们又没有选择。 就比如合气门,没有官府首肯,他们的镖局生意根本做不大,生意做不大,怎么养门派几百号人吃饭? 怎么将门派发扬光大? 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难以割舍,相辅相成的。 黎不田别有意味说:“老宋,我已经上了上面人的车,决定好好干一番事业。你们神威镖局,做的是正道买卖,背后又有江湖门派支撑,如果再得到官府支持,会是什么局面?” 会是什么局面? 宋强不知道。 他只是负责烟雨郡生意开拓的分局掌柜,上面还有总局大掌柜,再上面还有合气门门主,这种话,他没法接。 黎不田拍了拍宋强肩膀:“老弟,好好干吧!” 次日,刘镖头点起家中五十名好手,准备押镖出城。 这趟镖非常贵重,对花家很重要,尤其是名声。 现在的名声! 毕竟花家在神泉城当了这么多年的首富,家资非常雄厚。 若出了事,钱可以赔得起。 但砸了招牌,坏了声誉就完了。 花家的镖行已经大大收缩,现在已不是花家一枝独秀的年代了。 神威镖局步步紧逼,大有吃掉烟雨郡镖行生意的势头。 另外,花家马上还要迎来非常重要的一件大事。 赶巧大掌柜花钱跟家里武功最好的几个叔伯全都有要事出门,这趟镖只能由刘镖头来押。 刘镖头很紧张。 因为最近花家在其他城的镖约,经常莫名被袭击,被抢。 这次又是一趟重镖,能不紧张吗? 虽然花少爷跟沈少爷就在车厢里,随他们一起走镖。 可是,小少爷回来后天天吟诗作画,养花泡澡,武功如何极少示人。 心里没底啊! 但,花钱大掌柜走之前却专门交代: 遇事不决,可问少爷。 第十一章 来啊就是干啊? 马队出城半日,进入人烟稀少的野外。 车厢外,刘镖头时刻如临大敌,高度紧张。 车厢里,沈利嘉小嘴叭叭说个不停,轻松的讲着他在漠北的见闻。 在花独秀眼里,沈利嘉是博古通今的。 因为他知晓神龙帝国历任大君主的所有大小后宫,甚至包括微服私访一夜情后,都没敢娶回去的那种。 在沈利嘉眼里,花独秀是芝麻汤圆一样的存在。 外表看起来白润无比,与世无争,但却有着一颗怼人不倦的黑心。 当然,沈利嘉十分依赖和崇拜这颗漂亮的芝麻汤圆。 能跟花独秀共处一厢的,除了二喜,也就沈利嘉了。 花钱花老爷子都不行。 “姐夫!你不知道,漠北的风沙好大,出了城就得用纱巾蒙起脸来,不然回来就不用吃饭了。” “为什么?” “因为喝沙子就喝饱了!” 花独秀换上一个吃惊的表情:“这么夸张?” 沈利嘉眉飞色舞:“一点都不夸张!风沙大的时候,靠近沙漠的房子甚至一夜之间就会被埋!” 花独秀蹙眉:“这种鬼地方还有人住?可我听说漠北有很多名门大派,十分发达啊。” “可不!天下最鼎盛的门派,近一半都在漠北!” “原来……高手都喜欢喝沙子?看来我真是个异类,我一点都不喜欢沙子。” 花独秀叹息道:“我只喜欢泡澡。” 二人正闲聊着,外面忽然一阵嘈杂。 刘镖头喝令:“停车!” 车队立刻停住,所有镖师刀剑出鞘,把镖车团团围住。 原来前方官道上摆着几根荆条。 “恶虎拦路,大伙小心!” 荆条挡路,意味着有劫匪盯上了马队。 正常来说,是打,是谈,要看双方博弈。 但花家现在的处境……怕是遇上的劫匪都不是善茬,别有动机。 “姐夫,会不会是‘他们’?” “不知道,等等看吧。” 不多时,外面一阵马嘶声传来,近百匹战马从山坡上呼啸而至,声势惊人! 大地都在微微颤动。 沈利嘉掀开窗帘看了看,大吃一惊:“好大的场面啊!” 花独秀笃定道:“呵呵,神威镖局的人来了。” 沈利嘉朝着劫匪来的方向定睛一看,忽然怒道: “他们竟然打着‘黑风寨’的旗号!太可恶了!” 花独秀一愣:“‘黑风寨’不是你家的老寨么?” 沈利嘉愤愤道:“就是啊!所以才说这些人可恶!居然打着我家的旗号来抢劫!” “姐夫,一会儿你别出手,让我来!奶奶的,我小霸王今天要好好打个假!” 花独秀笑出声:“你行不行啊?可别一会儿装批不成被人反杀。” 沈利嘉握拳道:“姐夫,我不行的时候你再出手!” “好吧,祝你成功。” 转眼间,大批骑士呼啸而至,团团围住花氏镖队。 刘镖头额头隐隐有汗水滑落:奶奶的,这么多人?还都是骑士? 有没有搞错? 有这实力还当什么土匪,直接进城去抢啊! 心里苦…… 刘镖头看清对方打出的旗号,再结合这番声势,咬牙高喊: “明人不做暗事,何方好汉拦道,意欲何为?” 领头一人原本用黑巾蒙着面,他环视一圈,毫不在意的扯下脸上黑巾,哈哈大笑。 竟是赵二蛋! “踏马的,老子是黑风寨沈风!花氏镖局是吧?老子抢的就是你!识趣的就赶紧交出货物,立刻滚蛋!” 话虽如此,赵二蛋却眼睛朝花独秀藏身的精美车厢看去。 车厢里。 “嘉嘉啊,人家都冒充你爹了,这你能忍?” “姐夫,我弄死他们!” 话音刚落,沈利嘉就要冲出去。 花独秀一把抓住沈利嘉胳膊:“嘉嘉,别勉强,记住,你就是个饵。” 沈利嘉挠挠头:“姐夫,都这时候了,你不该鼓励鼓励我吗?” “我怕你吃亏啊。放心,一会儿节奏来了,不用我鼓励,所有人都会起飞的。” 花独秀从身旁取一件镖师外衣,道:“穿上这个再弄。” 沈利嘉胡乱套上镖师衣服,迅速冲出马车。 沈利嘉威风凛凛冲到阵前,竖起中指,直勾勾指着假冒沈风的赵二蛋大喊: “狗东西!沈风是你爷爷!小爷我是你爹!” 刘镖头头皮一麻,暗道:沈少爷果然是暴脾气。 面对如此阵势,一点不虚,神勇逼人啊! 赵二蛋抄起手,愣道:“小胖子,你是什么东西,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沈利嘉怒道:“我插/你的嘴!你们这些神威镖局的狗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坏事还打着别人的旗号,要不要脸?” 赵二蛋挠挠头:这小胖子挺聪明啊? 猜的挺准啊? 骑士中部分人面面相觑。 正如沈利嘉所说,他们当中确实有神威镖局的人,甚至宋强和宋大宝也在人群里,不过他们都蒙着面。 戏还是要做足的。 赵二蛋道:“呵呵,小子,你不就是沈家的小崽子么?老子懒得跟你多说废话,要么把货留下,要么把你们小命跟货一齐留下!” 刘镖头朗声道:“话不投机,大不了就是干!花氏镖局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赵二蛋哈哈大笑:“老子收拾你们姓花的不知道收拾几次了,还不怕事?牛批吹的震天响啊!可惜就是手里本事菜了点,兄弟们,动手!” 花独秀藏身马车里,从窗帘缝隙默默看着外面情况。 “神威镖局还真是大手笔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花独秀看向赵二蛋,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似曾相识? 交过手? 只是像他这种小人物,一般很难在花独秀的脑海里留下什么印象。 赵二蛋等人目的就是搞死花氏镖局,既要弄残花氏的镖师,也要抢花氏的镖,让花氏人财两空,加速破产! 双方驴唇不对马嘴,谈不拢立刻开干。 花氏镖局一方五十余人。 劫匪马队却有近百人。 如此多的人混战在一块,当真是大场面。 沈利嘉二话不说冲向赵二蛋,双拳翻飞打的虎虎生风! 而刘镖头跃至高处,大声呼喊指挥。 他们人数虽少,却不落下风。 毕竟有少爷在,刘镖头就算不为这趟镖,也得为护着少爷周全考虑啊! 所以他把镖局身手最好的镖师全带来了。 花独秀捏着窗帘一角,仔细观视,满意地点点头: “嘉嘉这几年没白费,拳法练的还可以。听说香宗是漠北一流门派,拳法精妙无比,果不其然。” “就是喊的号子有些俗气……” 沈利嘉双拳化为青黑色,拳势又猛又烈。 赵二蛋虽手中有一柄钢刀,却被沈利嘉强势压制住。 “阿剁根!” “蚝油根!” “嘉嘉不留根!” 沈利嘉大喊着拳拳进击,赵二蛋连连后退。 花独秀大为不解,自言自语道: “香宗这是什么拳法啊?劝人当太监?” “看来有必要跟嘉嘉聊一聊,练拳就练拳,可不能做傻事。” 花氏一众镖师忙着护镖,谁也没有料到沈利嘉这等顽劣少爷拳法会打的这么好。 此子,天赋异禀啊? 刘镖头大喜,趁势指挥众镖师反击! 劫匪中的宋强有些按捺不住,暗道: 姓花的小子如此沉得住气? 还不出来? 罢了,我现在就打死你的小兄弟,看你出不出来! 宋强决定不再掩饰,他要全力施为。 宋强猛然从众劫匪中跳出,铁拳飞速,径直砸向沈利嘉后背! 花独秀眼中精光一闪,暗道: “是宋强!” 这人竟然亲自来了? 不对,今天的事有点蹊跷。 花独秀眼睛一转,脸上却隐隐浮出笑意。 “来得好啊!” 只是宋强出手,嘉嘉恐怕不是他对手。 宋强杀入,沈利嘉又要招架赵二蛋,又要招架宋强,果然立刻左右枝梧。 但他咬牙硬撑,没有呼喊身边人相助,更没有呼喊花独秀。 开玩笑,昨晚刚被姐夫熊了一顿,这才刚打,哪有脸面叫姐夫帮忙啊? 拖后腿的事沈利嘉决定再也不做了。 他要成为姐夫的好帮手! 给自己正名! 就从今天这一架开始! 赵二蛋缓过一口气,立刻施展出精湛刀法,刀刀朝沈利嘉脑门招呼! 花独秀愣了半晌: “用刀那人……不是抢劫瑶瑶姑娘的劫匪么?” 等等,瑶瑶姑娘? 是谁? 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花独秀右拳一击左掌,恍然大悟! 原来给我送礼物的“瑶瑶小姐”,就是离开破魔城时,偶然救下的那个气度不凡又超有眼光的瑶瑶姑娘啊! 花独秀头皮一麻: 哎呀,这小姑娘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送了好几车礼物,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承包我未来一年的服装? 可以,可以。 主要是送的衣服都是我花独秀喜欢的风格,用料考究,款式新潮,而且色彩明艳,十分符合我的气质。 瑶瑶姑娘如此投我所好,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花独秀不由得傻乐起来。 毕竟,被一个气质高雅的小美女爱慕,诚然花独秀是个极其自恋的美男子,也是很开心的。 她是什么人? 姓什么? 家里做什么的? 哎呀,我居然都不知道。 嗯,得让任叔好好查查,不能寒了粉丝的心。 马车外面,沈利嘉已经渐渐不支! 单单一个宋强,实力就压他一头,更不要说身后还有一个用刀的高手! 沈利嘉心里有些焦急,暗道: “姐夫,你怎么还不出手啊!我……我要顶不住了啊!” 沈利嘉百忙中朝车厢看了一眼,我滴娘啊! 窗帘一直垂着,花独秀压根就没有替他盯梢! “姐夫,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沈利嘉有种想仰天长啸的冲动,他一拳逼开宋强,立刻朝车厢奔去。 “不行了不行了,姐夫我不行了!” 小胖子沈利嘉一个筋斗翻上车厢,巨大的体重砸的车厢一声大响! “哪里走!” 赵二蛋大喝一声,砍刀紧追而至! 正此时,低垂的窗帘忽然微微一动,一道暗红色光芒穿出! 赵二蛋冷哼一声,虽来不及看清急速射到眼前的红光是何物,却立刻仰头躲避。 他,有所准备。 红光贴着赵二蛋的脑门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一阵香风飘过,一条白皙而修长的手臂捏住了红光的尾巴。 花独秀,现身! 第十二章 都不要藏着掖着了,放飞吧! 虽有准备,但花独秀一剑仍吓了赵二蛋一跳。 赵二蛋踉跄两步,看清身侧之人,咬牙切齿。 “花……花独秀,果然是你!” 花独秀奇道:“壮士,你还记得我?” 赵二蛋赶紧后退两步,靠近宋强,咬牙道: “姓花的,我早就说过,让你等着老子!老子今天就是来收拾你的!” “那你未免让我等得太久了些,都一个多月了。” “你……” 赵二蛋一时有些语塞。 花独秀暗道:我和嘉嘉藏得隐蔽,他们如此大费周折,显然提前得到我的行踪。 呵呵,有意思。 花独秀出手,赵二蛋和宋强停手,其余拼斗众人缓缓拉开阵线,土匪们依旧团团围着花氏镖局众人。 花独秀瞟了蒙面宋强一眼,轻声道: “宋掌柜,你一出手我就认出你来了,还藏啊?” “……” 见没人应答,花独秀百无聊赖地踢飞脚下一颗石子: “没意思了啊,再藏就是侮辱我智商了啊?” 宋强只得扯下脸上黑巾,向前迈出一步,冷笑道: “姓花的,别来无恙啊。” 花独秀道:“什么别来无恙,咱们何时别过?话可不能乱说。” “哦?” 宋强继续冷笑。 “呵呵,你们神威镖局好歹是做正经生意的武者,居然会跟这些土匪混在一块,真是人心不古,让人大跌眼镜啊!” 宋强笑看花独秀表演。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让你再嘚瑟一会儿。 花独秀忽然回头:“嘉嘉,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就是特别适合现在宋掌柜的那个词!” “沆瀣一气?”沈利嘉犹疑道。 “不对!” “狼狈为奸?” “不对不对!我花独秀的嘴里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词吗?” 沈利嘉挠挠脑袋:“姐夫,你到底说哪个啊?” “哎呀,就是那个,那个啊!” 花独秀好着急。 关键时刻怎能掉链子? 沈利嘉恍然大悟:“是人性的扭曲?” 花独秀大喜:“对对!” 沈利嘉大喊:“还是道德的沦丧?” 花独秀道:“哎呀,就是啊!” “宋掌柜,听说神威镖局在天南郡是响当当的大镖行,背后合气门也是名门大派,原来你们不但明着和我家抢生意,还早就自甘堕落,暗地里跟这些偷鸡摸狗的蠢贼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花独秀语罢,宋强忽然笑道: “花独秀,你不用演。一山不容二虎,你们花家不知进退,我搞的就是你!呵呵,昨晚的黑衣人就是你吧?那些劫匪也是你们找人假扮的?” 花独秀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可惜二喜天天给他掏,花独秀一丁点耳屎都没掏出来。 宋强道:“我就猜到你会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家所有的镖我都劫定了!今天打死你,下一个就是花钱,花氏镖局,很快就会被世人遗忘掉!” 花独秀笑道:“宋掌柜,不是我花独秀吹牛,就凭你们这些臭鱼烂虾,真不是我对手。那什么,包括你,你们注定不行。” 宋强仰天大笑:“哈哈哈!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才不信什么注不注定!” 花独秀道:“错了,应该是你命由我不由你。宋掌柜,我想干你就干你,由不得你选择。” “在你面前,我就是天,不吹牛批,真的。” 宋强狰狞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花独秀道:“不是我自信,是你们太弱。我不光针对他们,我这话也针对你。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这些人里,顶数宋掌柜武功最强吧?” 宋强道:“那你可猜错了。” 花独秀道:“我的眼睛不会看错,除非山坡后面还有人。” 宋强奇道:“哦?这你都能猜到?” 说罢,宋强双指插进嘴里,猛的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山坡后面缓缓有四个骑马之人现身,纵马朝镖车这边行来。 马在跑,但四人就像是与胯下的骏马融为一体一样,根本看不出他们身子有一丝晃动。 绝对是高手。 花独秀暗道: 知道我在,又跟我交过手,在我露面后还能这么镇定,原来你真的有后手啊? 那可巧了,你等我出来,我还等你们出来呢。 弄残你们,看你拿什么跟花氏争? 四人靠近后,花独秀道: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要摊开干,先说说,你们几个是什么人?” 四人只是冷冷看着花独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花独秀叹气道:“我花独秀手里不死无名鬼,你们不说,这架还打不打啊?” 宋强道:“花独秀,你不用狂,今天我们神威镖局高手尽出,你想活着离开怕是不能了!” 沈利嘉站在车厢顶喊道:“好臭,好臭!是谁在放臭屁?” 刘镖头等人尴尬的笑笑: 都这个时候了,沈少爷还有心情开玩笑,心可真大! 宋强脸色微变,不理沈利嘉继续道: “今天干掉你们这些小鱼小虾,就是吹响花氏镖局灭亡的号角……” “啊呸!是谁在臭屁连连放个不停?臭不可闻,腥臭难当!臭死我了!” 沈利嘉在车顶卖命的掐着脖子表演,宋强脸色更加难看。 甚至连赵二蛋忍不住都想笑:宋掌柜真是个怂蛋,要是这小胖子敢骂我,老子早一刀砍上去了! 我给你说个茄子啊说? 老子只用刀说话! 花独秀挑了挑眉毛: “既然这么硬核,直接告诉我这四位是谁不好吗?打架的时候铺垫这一堆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宋强被噎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咬牙道: “好,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这四位是我们神威镖局总局大掌柜麾下四大金刚!” 花独秀问:“四大金刚啊?你们总局的大掌柜没来?” “收拾你们这些渣滓,根本用不着大掌柜出手……” “这样啊?”花独秀微微有些失望,“我还想一次解决掉你们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你……你确实想多了。”宋强气的脸色铁青。 四大金刚里一人道:“强子,不要跟他废话,一只小狗而已,咱们速战速决。” 赵二蛋插嘴道:“就是就是!来啊咱们继续干啊!” 宋强点头道:“好,大家……” “慢着!”花独秀忽然喊停。 宋强刚要猛的挥动的大手被花独秀憋在半空。 生憋。 “你……你又要怎样?” 宋强无语。 神经病啊? 到底打不打啊? “等我一下!” 花独秀说着赶忙返回马车,从车厢里拿出一张短琴,两个小鼓,还有大碴子、梆子、小号等乐器。 “我的乐队呢!” 花独秀一声令下,靠在身边的六个年轻帅气的镖师立刻丢掉手里刀剑,娴熟的接过乐器。 宋强老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花独秀道:“好歹是四大金刚亲自出手,干掉你们几个,也算是奏响了神威镖局覆灭的号角,没点音乐怎么能行?” 花独秀背对劫匪众人,身姿英俊挺拔,下颌弧线美好。 “杀边乐,起!” 花独秀像是乐队指挥一样,双臂轻抖,六个镖师立刻吹吹打打起来,现场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感觉。 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六个镖师和花独秀。 走错片场了? 虽然是镖师出身,可六人配合的颇为默契,演奏出的乐感极强,就算比之“好再来”寻欢楼的一流乐师也不遑多让。 花独秀满意地点点头。 真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乐队啊! 配得上我花独秀乐坛金手指的雅号。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幻化出一副画卷: 大漠风起,铁骑激荡! 花独秀感慨道:“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花独秀双手微微举起跟着节奏晃动,他忽然猛的一指吹小号的镖师,镖师恰好号声拔高,十分应景。 花独秀嘴角扬起: “这才叫吹响敌人灭亡的号角!” 下一刻,花独秀木剑横举,猛然刺向两丈外的宋强! 给你准备时间? 不存在的。 我花独秀想出手就出手,不想出手就不出手,不需要提前给谁打招呼。 我要干你,与你何关? 花独秀的速度,快! 太快了! 几乎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宋强后颈的寒毛全部炸起,强烈的危险感让他不敢招架,立刻如豹子般迅速后窜! 逼得他只能避开锋芒! 宋强避走,他身后神威镖局四大金刚却立刻下马应战。 原本,他们以为宋强是危言耸听。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值得他们四个一齐出手? 他们本不愿来。 但是总局宋大掌柜早先安排他们到神泉城,为的就是协助宋强对付花氏,最好是彻底掐死花氏生机,他们只得勉为其难。 其实,他们的目标是花钱和花氏镖局那几个最厉害的镖头。 但花独秀一出手,他们立刻收起轻视之心。 宋强没有夸张,昨晚他碰上的黑衣人,绝对有让四大金刚一齐出手的价值! 四个人,八只手掌,全部由内力凝成青黑色,四面八方朝花独秀的身影拍去! 拳法境界全都达到“铜皮铁骨”! 可惜,掌力虽雄厚,速度却不及花独秀一半! 花独秀不敢和这四人硬拼。 双脚踏出复杂步伐,立刻施展出“迷踪·九霄”绝技! 天下九界,毫无疑问,最顶级的身法/功夫便是——魔流叱风痕。 它的入门境界——迷踪·九霄! 所谓迷踪,眼前全是残影,令人迷幻的身法。 所谓九霄,极多、极高之意。 虽是入门境界,但放眼魔流府,极少有人能在五年内彻底掌握“迷踪·九霄”之真谛。 花独秀此刻展现出的实力,当然完全体现出“迷踪·九霄”的意境。 四大金刚大惊失色: 果然是魔流府的功夫! 而且是入门境界,绝非庸手! 可惜,他们发现的晚了。 花独秀不单单是快,而是凌厉! 就是这些人,把花家的镖一次次劫走,把花家的镖师一个个打残,把花家的镖局一家家逼的关门! 断人生路啊? 和谐相处就不好吗?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官府天天喊,都没听过吗? 四大金刚,宋强!你们不守规矩,可不要怪我花独秀出手狠辣! 老实人生气,后果很严重! 四大金刚只能看到红色的影子朝自己脖颈、手腕等要害刺来,那是花独秀手里的桃木剑。 他们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咬牙用铁拳硬轰。 毕竟花独秀手里的桃木剑是木质的,而他们拳法早已达到“铜皮铁骨”大成境界。 铁拳硬如铁石,就算是硬刚,他们也不怕! 他们不怕,花独秀怕啊! 这把桃木剑是未婚妻沈清月很小的时候送他的,是留给花独秀最后的礼物。 但凡有一丁点损伤,花独秀都不能接受。 因为这些人,不配! 瓦罐怎么配跟瓷器相碰? 花独秀如影般一剑剑刺出,四大金刚虽被动招架,却立刻发现以硬对硬反而占了天大的便宜! 你不愿硬拼? 那我等偏要跟你硬拼! 四人一起硬拼! 就是要用铁拳砸碎你的小红剑! 花独秀难得认真起来,在四人全力围攻下,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澈! 敌人的动作在他眼里也越来越慢。 破绽越来越多! “剑……起!” 花独秀一声长啸,他整个人都和小红剑融为一体,双目忽然盯住正面一人,一剑刺出! 犹如天外飞仙,来了! 第十三章 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是巨大的 花独秀真的不想使出如此华丽的剑招。 就像孔雀开屏,这些人,根本不配欣赏。 此乃花氏祖传神技。 可是这四个人如此讨厌,如此歹毒,全部心思就是要砸碎他的桃木剑。 逼得他不得不用这一招来破局。 为什么? 因为这招太过华丽,让人有种天外飞仙、神来一剑的幻觉,定力差的人甚至还会心生仰慕、膜拜,会在那一瞬间失神! 花独秀这种高手,一瞬间可以刺出很多剑,足够了。 四大金刚之一就在一愣之间,只看到花独秀冷峻绝美的面孔迅速由远及近,随后颈上轻轻一震,整个人便口吐白沫,仰面摔倒! “老三!” 另一人大喊一声,怒火中烧,猛扑向花独秀暴露的后背。 晚了。 花独秀心中暗道。 高手对招,最忌心乱。 心乱,则脚乱,拳乱,眼神也不复应有的犀利。 花独秀侧身,递剑。 “嗯?” 另两人也同时抢进,左右各轰一拳,花独秀只好放弃机会,闪身避开。 “宋强!来组‘四合阵!’” 此时的宋强,正和赵二蛋联手打压沈利嘉。 若不是“花氏乐队”演奏的慷慨激昂,令人闻之斗志勃发,沈利嘉已经败了。 即便现在还能硬撑,也是强弩之末。 正如当初花独秀所言,只要节奏一起,猪也会起飞。 啊不对,是沈利嘉也会起飞。 宋强一直在悄悄关注花独秀,听到喊声大吃一惊: 四大金刚联手,花独秀竟仍能安然无恙? 一个年轻人,怎会强到如此程度? 昨晚,花独秀没有施展“迷踪·九霄”,宋强到底还是低估了花独秀实力。 不敢有丝毫拖沓,宋强立刻抽身飞回,和另三人分站花独秀四角,架起“四合大阵”! 此阵乃合气门最强阵法,四人联手,掌力催动,就算是境界达到“内力外放”的顶尖高手也难以招架! 拳法有四重境界:铜皮铁骨、内力外放、以无胜有、肉身成圣。 自古能修炼到铜皮铁骨已是高手之列,断金碎石,轻而易举。 达到内力外放,行走天下罕遇敌手。 达到以无胜有,则毫无疑问是名门大派的大宗师级人物,是顶尖的存在。 而肉身成圣,则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境界,生人罕见。 每重境界又能细分为四个层次: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合气门四大金刚,包括宋强,实力全部达到“铜皮铁骨”大成境界,四人联手组阵,实力何止放大四倍! 简直恐怖。 按照总局宋大掌柜设想,派来四大金刚,是要用这招来收拾花钱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暴露底牌。 不过也好,花独秀是花钱的独子,还是九代单传,打死花独秀就等于打碎了花钱活下去的信念! 算盘打的好。 但是,晚了。 因为“杀边乐”乐曲已经演奏到最为激昂的部分,曲调里仿佛蕴含一骑破千、万夫莫敌的宏大场面! 英雄人物上演毁天灭地的大逆转!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作为一个乐感强到骨子里的灵魂剑仙,花独秀怎会放弃如此应景的机会? 在四人组阵的一瞬间,花独秀一剑刺破“四合阵”最弱的一角——宋强! 同样是小红剑闪电般在后颈一抹,花独秀身影已经不见。 督脉、膀胱经、小肠经、胆经以及三焦经等五条重要经络,全都从后颈通过。 花独秀这一剑刺伤宋强五条经脉,宋强不单单是晕死过去这么简单。 醒来后还会恶心反胃,头晕头痛,彻夜难眠。 就算被刺伤的经脉能够复原,宋强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了。 不过还好,至少不会大小便失禁。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杀边乐”又到了一个大高潮,花独秀身体随音乐而微微战栗。 他不是因打斗而疲惫。 他只是乐感太强了。 啊!多么美妙的杀阵曲子! 似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只有在与人动手的时候才能完全感受到曲子的意境。 只有以一敌十、敌百的时候才能把自己融入曲中,享受这种让人窒息的快感! “一名剑客三口剑,悲、欢、离合。生死由尔自选:死、残、自尽!” 花独秀彻底放飞自我,全场幻影耀眼。 四大金刚剩下那三人,显然……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他们心中惊叹: 人类居然能到这种境界! 这波败的,不冤…… 不到一盏茶功夫,另三人全部落败。 悉数倒在花独秀的小红剑之下。 同样的伤势,同样的下场: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醒来后,呵呵,恶心反胃,头晕头痛,彻夜难眠。 总之,基本不可能再动用内力了。 花独秀轻轻抚摸着光洁而红艳的桃木剑,给它擦拭掉沾染的风尘。 擦拭到靠近剑柄位置,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 雅卓。 “大雅,今天辛苦你了。” 花独秀眼里满是怜爱之色。 花独秀之外的战事更加焦灼,毕竟一百五十多人厮杀拼斗,绝对不是小场面。 但在花独秀取胜后,强烈的威压以花独秀为中心朝四周散去,挡者披靡。 赵二蛋赶忙喝止住众人,缓缓后退,跟花氏镖局众人分离开。 “这小子……恐怖如斯啊?”赵二蛋暗道。 “宋掌柜,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赵二蛋摇了一会儿,终于把宋强摇醒。 “呕……!” 宋强一阵反胃,赶忙用内力压制住,不让自己真的吐出来。 只是一动内力,晕的更厉害,哇一声吐了。 差点吐赵二蛋一身。 赵二蛋眉头一皱:我靠,你搞什么名堂,老子这身衣服可是很贵的! 赵二蛋赶紧拍拍宋强后背,宋强颤抖着缓过一口气来。 宋强面色苍白,仍难以置信。 他扶着赵二蛋摇摇晃晃站起来,死死盯着花独秀,脸上写满了不甘。 花独秀一抬手,“杀边乐”恰好进入尾声,缓缓停了下来。 花独秀缓步靠近宋强,赵二蛋浑身轻颤,扶着宋强步步后退。 花独秀皱眉道:“你们躲什么躲啊?” 赵二蛋道:“花独秀,你……你别过来!” “若不过去,我说话你们能听得见么?风这么大,难道你想让我喊?” “我一介不问红尘的美男子,扯着嗓子喊话,合适吗?” 赵二蛋和宋强一脸无语,到底是原地站定,不再后退。 花独秀站在全场中心,举目四望,所有人都心怀畏惧与无上敬重的看着他。 花独秀认真道:“此情此景,我想给宋掌柜讲一个寓言。若宋掌柜能听懂我的意思,我便放你们离开,如何?” 宋强咬牙道:“败了便败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花独秀微笑:“那你们认真听着,回家以后建议大声朗读,有能力的可背诵全文。” “有一天,山上下来一只狗熊。狗熊到了庄稼地里,看到美味的玉米棒子,高兴坏了!” 花独秀朗声讲起的寓言,正是“狗熊掰棒子”的故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沈利嘉。 姐夫这是要闹哪样? 故事很短,花独秀很快讲到尾声: “等到狗熊回到山上时,他才发现自己咯吱窝里只有一个棒子。宋掌柜,我讲的这个故事,你可晓得是什么寓意?” “……” 宋强心里有句妈卖批,可是他又不能真的骂出来。 四大金刚还人事不省,身后近百个兄弟还得带回去,他只能硬着头皮看花独秀到底玩什么花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我们都跟狗熊一样,是笨蛋?”宋强阴沉道。 花独秀伸出食指摇了摇:“宋掌柜,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我没有丝毫看轻你们的意思,能跟我花独秀打到这种水平,你们下半生有值得吹嘘的资本了。” 宋强:妈卖批……! 花独秀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做人啊不能贪得无厌。狗熊的咯吱窝只能夹住一个棒子,想得太多最后只能是徒劳,还不如省点力气,好好品尝属于自己的那颗棒子。” “宋掌柜,你说呢?” 宋强一愣,没想到三岁孩子都听过的幼稚故事,真的被花独秀讲出了不一样的寓意来。 赵二蛋忍不住拍了拍手,他对花独秀简直要黑转粉了。 但只拍了一下,他立刻停手。 毕竟立场不同,怎么说他也得照顾一下身边宋强的感受不是? “你是说……让我们不要插手烟雨郡的镖行生意?”宋强问。 花独秀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一点就透。” “大家都有生意做,大家都有饭吃,神威镖局做好天南郡的生意就可以了,何必要得陇望蜀?烟雨郡,你们退出吧。” 宋强冷笑道:“姓花的,不要以为你打赢了我和四大金刚就能一直嚣张下去。马上就是上缴赋税的日子,在烟雨郡,到底谁才是第一镖局,咱们走着瞧!” 花独秀暗道:这厮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上缴赋税,不是指镖局缴税,而是指各城向郡主大人缴税,各郡向总督大人缴税。 一年一次,十分重要。 尤其是各郡向总督府运送的税赋,关系到总督府能否养得起庞大的武士军团,能否充分掌控全境。 由于官府势弱,总督府大军要镇守各处,困魔谷每年各城各郡的赋税押运任务都由镖局承接。 能够承接赋税押运,是镖局最高的实力体现。 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官府的信任,也证明了镖局有保得住货物的实力。 押解赋税,根本难以伪装,日期、路线,都是固定的。 甚至镖局的人马从城主府、郡主府押解马车出府的一瞬间,就被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盯上了。 什么花招都没用,只有足够硬的实力才是安全的保障。 花独秀道:“宋掌柜,神威镖局想指染今年烟雨郡的税赋押解生意?” 宋强冷道:“志在必得!” 花独秀心想,阿爹他们也快回来了,不知道树神郡那边谈的怎么样?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强道:“花独秀,你很强!只是你不要高兴太早,我和四大金刚是栽了,不过咱们已经斗到这种程度,停手?不可能!” “神威镖局背后有合气门,你们花氏镖局?呵呵,你们注定是败者!” 花独秀道:“我本不喜逞凶打杀,奈何你们不讲规矩,咄咄逼人。宋掌柜,你好自为之吧!” “三日后便是竞标大会,合气门还有什么高手,尽管叫来,到时手底下见真章。你们走吧。” 宋强一愣:“你……你真的放我们走?”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难道非要闹出人命?何必呢?你们走吧。” 这个花独秀脑回路跟常人不同,但他说话却绝不会戏弄人。 说放人走,意思就是今天到此结束。 赵二蛋等人扶起满地伤残快速撤离,刘镖头赶到花独秀身边道: “少爷,三日后……” “刘叔,不必多言,一切等我爹回来,让他定夺吧。” “是!” “我累了,回车里休息会儿。” “好,好的少爷!” 第十四章 真正的大土匪头子来了 顺利交货,返回神泉城时,花钱正约了沈风在自家院子喝酒。 花钱曾经也是个美男子。 当然,比花独秀差一点。 而沈风则是一个留着美髯的魁梧大汉,非常有猛男气魄。 酒壶放在桌上,二人用眼神交锋,都想强压对方一头,夺取对酒壶的控制。 花钱看向一点,沈风立刻改变,从其他点压制,花钱则见招拆招,眼光上下翻飞,从其他路数反击。 沈利嘉蹲在假山后面,偷偷看两位长辈用眼神交锋。 花独秀泡完澡,听二喜说花掌柜和沈利嘉的父亲沈风在园子里拼酒,刚走到花园门口,便看到一个肥圆少年鬼鬼祟祟蹲在假山后面。 “偷窥刺激么?” 沈利嘉只觉身后一阵凉风,猛地回头,讶然轻声道: “姐夫,你怎么也来了?” “独窥窥不如众窥窥。” 沈利嘉翻翻白眼: “偷窥毛啊……我要偷窥也偷窥小姑娘,谁偷窥我爹这种抠脚大汉?” “挺好,挺好,嘉嘉,你的取向没有问题。” 沈利嘉挠挠头:“姐夫,你这话没毛病,我也觉得挺好。我不是说那种挺好,我是说那种挺好,无论怎么着,反正都是挺好。” “嘉嘉,你看你爹,高大威猛,说是个大将军也有人信,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猥琐的小胖子了?” 沈利嘉不服道:“谁说的,姐夫,我爹只要三天不打理、不美容,立刻就会变成大强盗头子的模样!还将军,呸!” 花独秀怪笑道:“桀桀桀,我要找风叔告状去。” 沈利嘉刚要生气,忽然想起什么: “今天那个大胡子还冒充我们黑风寨,哈哈!” “那人若是见过我爹才知道,到底谁才是大土匪头子!他那个模样简直就是弱不禁风的书呆子!” “你家都转行十几年了,”花独秀瞥了一眼沈利嘉,“别乱说,小心被别有用心的坏人听去。” “谁能有我坏?我才不怕!” 沈利嘉话音刚落,花钱恰好一招彻底封死沈风退路。 沈风的眼神从酒壶上恋恋不舍的撤下,忽然哈哈大笑: “我输了,我输了!钱哥还是这么屌!” “哈哈哈哈!” 沈风抱拳:“我嘞个擦,佩服佩服,厉害了我的哥!” 花钱也抱拳:“承让了我的弟!” 花钱喜滋滋的端起桌上酒壶,给沈风和自己各倒了满满一碗酒。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端起碗来轻轻一碰,仰头干了。 然后,二人眼神再次盯住桌上的酒壶。 花独秀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假山后飘出: “爹,风叔,一大把年纪了,好玩么?” 沈风眼神没有离开酒壶: “秀儿,你不懂,我和你爹切磋武艺呢。” “快别切磋了,喝顿酒而已,几个时辰都喝不完,最后还喝不了几坛,丢不丢人啊?” 花独秀说着,不理二人激烈对撞的目光,伸出藕白细嫩的手臂拿起酒壶给二人各自倒了满满一碗酒。 “秀儿,哎,你别……” 沈风眼见着酒壶被花独秀拿走,虽依依不舍,却不及花独秀手快,没抢到。 这一局未分胜负,加之晚辈捣乱,花钱二人干脆喝光了收摊。 沈风道:“刚才哪个小兔崽子说我像强盗头子?嗯?” 沈利嘉赶紧藏到花独秀身后道:“姐夫,我爹又要打人!” 沈风笑道:“兔崽子,学机灵了啊,知道找人求情了?” 花钱爽朗笑道:“风弟,孩子们可不是小兔崽子了,都长大成人了!” 沈风点点头:“是啊!一晃又三年过去了。” 沈利嘉道:“姐夫,他们喝酒,咱俩出去玩?” 沈风听到沈利嘉的话,忽然神情一动,微微有些落寞道: “嘉嘉,你……你小子以后改改口,别姐夫姐夫的喊了,秀儿大了,将来还得成亲。” 沈利嘉脸色一暗,没有答话。 沈风仰头望着天上圆月,喃喃道: “秀儿是个好孩子,可惜啊,可惜……” 月色从林叶间洒进来,一地斑驳,像被仔细裁剪过。 花独秀沉默半晌,认真道: “风叔,清月永远是我未婚妻。” 沈风点点头,没有多说。 多说无益,人都没了,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花钱看气氛有些低沉,便转移话题: “秀儿,刘镖头说神威镖局的宋强带人袭击你们?听说还出动了总局的四大金刚?” “是。” 花钱点点头:“你没打死他们吧?” 沈风抬头看了花钱一眼。 这个老兄真不会说话,秀儿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你哪来的自信? 花独秀淡淡道:“我力度拿捏的刚刚好,他们想死都难。” 沈风看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花氏父子,咧咧嘴: 这……你这比你爹还自信啊? 花钱哼道:“神威镖局四大金刚是扫荡咱们外面分局的主力,我想找还没来得及,没想到他们刚到神泉城就被秀儿打残了。” “爹,我打断他们后颈筋脉,即便治好,也不可能恢复之前实力了。” 花钱朗声道:“打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再让三分。人又犯我,我他吗的斩草除根!人……” 花独秀打断父亲的激情,道:“爹,你少吹几句。既然你回来了,家里的事我可不管了啊!” 花钱拍拍胸口道:“放心,有爹在。” 花独秀认真看着花钱:“你别给咱们花家掉链子,砸了生意,我要是没钱花可不答应。” “你小子,对你爹这么没点信心?” 还有个屁的信心啊,家里生意都快被人家抢光好不好? 心里没点数? 花独秀撇嘴道:“那你们聊,我跟嘉嘉去‘好再来’玩。” “哎!等一下!”花钱赶紧喊道。 “‘好再来’?你小子去那做什么?” 花独秀道:“去消费啊!怕我败家啊?” “……” 花钱挠挠头皮:“秀儿你先等等,别去了,咱们一块商量下。后天就是竞标大会,内部情报,黎城主打算来个五对五比武,五局三胜决出输赢。” 花独秀问:“五对五,爹,你跟叔伯们上就是了,还问我做什么。” 花钱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就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 花钱道:“胡兄弟从天南郡传来消息,说宋大掌柜派来四大金刚,本意一是对付我,二是配合宋强来打这场竞标大会。” “既然是对付你,那关我毛事?” “你听我说嘛。现在好了,你一个人把他们全打趴下,他们肯定又要紧急上报,从‘合气门’调来更厉害的高手。” 花独秀一愣,惋惜道:“哎呀!那我真不该出手,竞标大会最后关头来个扮猪吃老虎多有趣。” “晚了,晚了。秀儿你的实力暴露了,等于为父的实力也暴露了。” “爹,咱家买卖都砸成什么样了,你还怕暴露?” 花钱脸上隐隐有尴尬神色。 其实这个真不怪他。 花氏镖局,顶尖高手就那么几个,顾东顾不了西。 而神威镖局背后是合气门,合气门是天南郡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 门下弟子数不甚数,高手派出一茬又一茬。 人家敢铺摊子,你花家怎么铺? 招聘,招聘啊! 人才难求,高手难求啊! 先前扯出招聘大旗:以德行定取舍,以能力定职位,以贡献定薪酬! 事实证明,都是屁话。 花钱急啊! 花钱干咳两声,问道: “秀儿,神威镖局四大金刚功夫怎么样?” 花独秀认真想了想: “拳法到了‘铜皮铁骨’大成境界,合力阵法有点意思,而且坏得很!一上来就想毁掉我的剑。” 说着,花独秀轻轻摸了摸手里的雅卓,脸上满是疼爱。 “秀儿,你只练身法,不练内力,遇上真正顶级高手怕是要吃亏的。”花钱若有所思道。 “我没空。” 花钱点点头:“你还年轻,不用急在一时。不过天下不安宁,官府又弱,野心家怕是不止宋家一个。” 沈风也点点头:“秀儿,若你练到‘剑气外放’,别人再想毁你兵刃便难了。不练内力,以后终究是一个隐患。” 花独秀:“……” 和拳法相对应,剑法修炼也有四个境界:斩铁、剑气外放、罡劲、人剑合一。 每个境界同样又细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层。 以花独秀现在内力,莫说是“剑气外放”,“斩铁”尚且都达不到。 但花独秀并不以为意。 他有他的依仗。 花钱分析道:“对方咄咄逼人,咱们吃了不少亏,我也是有意收缩摊子。税赋押解是个大事,其实我一直等这次机会,集中火力,好好打个翻身仗!” “对方这回来的五个人,必定实力极强。不过有我和秀儿在,可保两场稳赢。关键就是第三场……” 花独秀插嘴道:“不对不对,有我在,只能稳赢一场。” “你……你先别说话。老任、老刘他们都差了点事,合气门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大派,人才济济,赢下后面三场不难,这回咱们真要碰硬钉子了。” 沈风接话道:“钱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你请我来喝酒,磨磨唧唧也不说干什么,不就是想让老弟我出手吗?十几年前年要不是你点醒我,我沈家一家老小哪能在神泉城安心过舒坦日子?这件事我肯定要帮的!” 花钱拍拍沈风肩膀道:“那你看……老弟,多谢了!” “见外了不是!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嘛!” 沈风又立刻改口:“啊不,呸呸呸,咱哥俩搭档,只会赢,不会输!” 花钱跟沈风继续喝酒谋划,花独秀和沈利嘉二人则在园子里闲逛。 “好再来”寻欢楼没去成。 因为沈利嘉偷偷告诉花独秀,今天师师姑娘不出闺。 葵水来了,身子不适。 沈利嘉忽然说:“姐夫,说来说去,还是我家的生意好做。” “哦?” 沈利嘉道:“你看啊,只要买来的姑娘够/骚气,够水灵,自有登徒子上门送钱。谁敢闹事我们就下死手打,反正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城主大人追究下来也不怕!” 花独秀道:“嘉嘉,你说到点子上了,我正想这个呢。” 沈利嘉奇道:“姐夫,你也想开青楼?” 花独秀鄙夷道:“你家那么低俗的买卖,我们花家才不做。我在想,这次竞标大会,新来的黎城主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还什么角色,当然是裁判的角色了?”沈利嘉不解道。 “往年烟雨郡的税赋押解全是我家来做,今年就算神威镖局横插一杠,也不至于来了就明抢吧?他们重心毕竟是在天南郡。” “姐夫,人家背后有‘合气门’。说句难听的,花家什么都好,就是人丁单薄了些。拼质量,他们不行。拼数量,你家不行啊!” 花独秀叹了一口气,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语啊。 九代单传,这是什么鬼? 别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往上数几代,代代都没有兄弟姐妹。 什么堂兄弟,什么叔伯,一概没有! 花独秀眼中精光一闪,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单纯! 第十五章 功夫在诗外(求收藏哦大伙!) “五对五……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人,这个黎城主不搞三局两胜,不搞一战定输赢,偏偏搞什么五局三胜,怕是没安好心。” 沈利嘉问:“姐夫,我听说黎城主到咱们神泉城就任后,油盐不进,做事公平公正,我爹送了几次礼都被退回来,他还真是个好官啊?” “公平公正?这个词只有形容我才恰当,黎城主么?呵呵,哪有不爱吃鱼腥的猫。” 沈利嘉道:“有啊,你就是那个不爱吃鱼腥的猫啊。” “我这只猫有吃不完的海参、鲍鱼,何必吃鱼腥?” 花独秀看了沈利嘉一眼:“嘉嘉,谋其上,得其中,谋其中,得其下。你脑子这么活,就好好琢磨琢磨这里面的门道。” 沈利嘉点点头,姐夫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二人无言闲逛。 沈利嘉低头沉思,越想脸色越黑。 他忽然抬头道:“姐夫,听说黎城主是从天南郡调来的,若是他们早有勾结,怕是这一关有猫腻啊?” 花独秀道:“你就使劲往坏里猜想。” “要么是金钱的诱惑,要么是自我的堕落。这个黎城主肯定早就跟合气门穿一条裤子了!” 花独秀轻挑眉角:“还有呢?” 沈利嘉擦擦额头冷汗:“姐夫,我越想越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这么聪明,肯定都想到了,就告诉我呗?” 花独秀道:“不不不,像我这种如青莲般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少年,如此肮脏不堪的阴谋是不能出现在我脑海中的。” 沈利嘉疑惑:“为什么啊?” “相由心生,我若琢磨阴谋,必受反噬。” 沈利嘉一脸震惊:“……” 姐夫,你这是担心自己会变丑? 赶紧丑点吧,你帅成这样,别人还活不活? “姐夫,这事事关重大,要不要跟钱伯他们说一声?” “免了吧,他们操心他们的,你操心你的,”花独秀拍了拍沈利嘉肩膀:“好好想,争取明天给我一个方案。” 沈利嘉挠挠头:“原来姐夫这么信任我。” 花独秀笑了笑:“你啊,是个好苗子,可惜胸无大志。” 沈利嘉一愣:“不是吧,姐夫,要说在胸无大志界,你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沈利嘉又坏笑:“不过胸无大志总好过胸大无脑,啧啧啧。” 花独秀敲敲沈利嘉脑门:“好脑筋要用到正道上,别瞎琢磨乱七八糟的,以后你会成就一番事业的,姐夫看好你。” 沈利嘉又挠挠头:“姐夫,其实我的理想就是乐呵呵的过没羞没臊的生活,就像你一样,嘿嘿。” 花独秀瞪眼道:“我们不一样。我这叫不问红尘。” 正聊着,前院一个镖师奔进来道:“少爷!少爷!” 花独秀问:“怎么了?” 镖师道:“少爷,外面来了一支马队,说是给您送礼物的!” “又送礼物?”花独秀叹口气,“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就这么难吗?” 镖师搓着手,不敢接话。 沈利嘉抬头看天,也不想搭腔。 姐夫,你就不能考虑一下身边不那么帅的人的感受吗? 对,就是指这位镖师小哥。 三人来到前院,来人正是一个月前瑶瑶小姐派来送衣着用度的汉子。 那汉子见到花独秀,立刻上前拱手道:“见过花公子!” 花独秀摆摆手:“久见了老兄。我想起来了,你说的瑶瑶小姐,就是破魔城的那个瑶瑶姑娘吧?” 汉子见花独秀记起,喜道: “公子好记性,我家瑶瑶小姐,正是家住破魔城。” 花独秀点点头,笑问:“老兄,你有点神神秘秘的啊?找我有什么事?” 汉子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花公子,瑶瑶小姐听说您喜欢养花,特意差小人送来几盆上等兰花,请公子雅鉴。” 汉子说罢,不等花独秀同意,转身抬手道: “小心抬下来,给花公子过目!” 十几个武士得令,小心翼翼解开马车上的大包,包里用竹竿撑起,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三辆马车,各式兰花整整五十盆,争相斗艳。 不但兰花漂亮,选用的花盆也十分精致。 五十个花盆各不相同,偏偏每一盆都十分贴合兰花的花式和花色。 甚至还有三个老花匠一路陪同而来,显然是担心这几日的长途运输,兰花会受到什么损伤。 沈利嘉惊道:“我天!大手笔啊!” 花独秀轻轻点头道:“有点意思。” 沈利嘉忽然脸色有些怪异,问道: “姐夫,瑶瑶姑娘是谁啊?你……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姐夫,你变了! 沈利嘉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花独秀看着沈利嘉,轻笑道: “姐夫的心里只有清月。这位瑶瑶姑娘……只是姐夫的众多仰慕者之一。” 送花的汉子额头一阵冷汗,看向花独秀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喂喂喂!这位帅气的大兄弟,你知道瑶瑶小姐是谁吗? 还众多仰慕者之一。 你咋不上天呢? 看兰花都运进花氏大院,汉子抱拳道: “花公子,幸不辱使命,在下告辞!” 花独秀道:“留下喝杯茶水啊?” “不喝了不喝了,花公子,告辞!” “慢走不送啊,老兄。” 那汉子也松了口气。 毕竟上次送的是衣物,这次是兰花。 兰花很贵重,而且异常娇气,几日的路途,他还真有些担心。 花独秀摸摸鼻子,缓步走到满地的兰花前静静欣赏。 “好,好啊!” 花独秀感慨道:“‘气如兰兮长不改,心如兰兮终不移’。嘉嘉,当年我跟你姐姐最喜欢的便是赏兰……” 沈利嘉心里一紧。 这位瑶瑶小姐不简单啊! 居然这么快就摸准了姐夫的心? 姐夫情趣优雅,就算送他一座金山也不稀罕。 但这种清新淡雅的礼物却最容易击中姐夫的心。 沈利嘉内心冷笑: 可惜啊,一次送五十盆,手笔是够大了,效果恐怕反不如送一盆显得有心。 嘻嘻,还是我最懂姐夫! 花独秀转头看了沈利嘉一眼,道: “你又琢磨什么鬼主意呢?” 沈利嘉大惊:“啊?我不是,我没有,姐夫别瞎说。” 花独秀轻哼一声,指示家丁们把兰花搬到后园里。 “嘉嘉,你回家琢磨琢磨我今天说的事,明天再来。” 沈利嘉点点头:“知道了,姐夫。” 花独秀打了个哈欠:“泡个澡,睡个午觉,醒来再赏赏兰花,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沈利嘉挠挠头,目送姐夫离去,他也赶紧回家。 毕竟姐夫安排了作业,他可不敢偷懒。 …… 次日晚上。 小胖子沈利嘉陪着花独秀在家中欣赏小曲。 兰指轻动,如鸣佩环。 佳人抚琴,清香满屋。 弹曲者正是沈家“好再来”寻欢楼的头牌——师师姑娘。 一曲奏罢,花独秀轻轻拍手道: “‘妙指徵幽契,繁声入杳冥。 一弹新月白,数曲暮山青。’好啊!” 师师姑娘欠身施礼,声音如泉水叮咚: “多谢花公子抬爱。” 花独秀道:“有劳师师姑娘了。” 二喜送走师师姑娘,回到屋里。 花独秀正犹自回味,沈利嘉在一旁翻着白眼。 二喜走到花独秀身边,轻若无骨的小手按住花独秀肩膀,柔声道: “少爷,要不……二喜也学学弹琴?以后少爷想听了,二喜弹给少爷听。” 沈利嘉不怀好意的看了二喜一眼。 二喜大怒,恶狠狠瞪了瞪沈利嘉,但望向花独秀时又立刻转为温柔: “少爷,人家的手指也很灵活呢。” 花独秀闭着眼睛说:“二喜,术业有专攻。别等学琴以后撞了南墙才回头,多尴尬。” 二喜眼神一亮:“二喜不想撞南墙,想撞少爷的胸膛。” 花独秀嘴角上扬: “二喜,你想法挺多啊?还想做什么?” 二喜打趣道:“还想在少爷的睫毛上荡秋千,鼻梁上滑滑梯,肩膀上跑步,还有……还有在腹肌上攀岩。” 沈利嘉有些看不下去了: “拜托,你们主仆二人要秀恩爱,麻烦等我不在的时候再秀好不好?” 谁家里还不称几个丫鬟啊? 酸不酸啊? 还腹肌上攀岩,我还有一整块腹肌呢! 我腹肌上还可以滑冰呢! 花独秀依旧闭着眼睛,一本正经道: “嘉嘉,你还小,你不懂。” 沈利嘉小声对二喜说:“你都把你家少爷教坏了!” 二喜在花独秀肩上的手转捏为敲: “别胡说,这些明明都是少爷教我的,我喜欢,我就爱这么说,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沈利嘉轻咳一声,不敢再多说。 再说要有皮肉之苦了。 沈利嘉小声道:“姐夫,我家探子查清楚了,今天下午有几个高手进了城,根据时日和方位判断,应该是从天南郡来的。” 花独秀狭长的凤眼微微睁开:“哦?” 沈利嘉继续道:“探子跟踪他们到了神威镖局,认出其中一人是神威镖局总局的宋大掌柜,叫宋清峥。” 花独秀眉头一皱:“这人我不喜欢。” 沈利嘉问:“姐夫,怎么了?” “他名字里有一个‘清’字。” 沈利嘉低头沉思。 姐姐名叫沈清月。 姐姐是花独秀唯一的心病,是在他面前唯一不能乱说的话题。 这个“清”字,是犯了花独秀的忌。 沈利嘉道:“那明日咱们干死他!” 花独秀问:“神威镖局总局的四大金刚已被我打废了,别说明天,明年也好不了,就算恢复了也不会再派出来比武。” “那剩下的四人,想必是从镖局背后的合气门派来的?” 沈利嘉点头道:“我爹和钱伯也是这么判断。” 花独秀抬眼看沈利嘉,问: “你都琢磨出了什么馊主意?说来听听。” 沈利嘉嘿嘿一笑:“其实也没啥,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第十六章 搞事情?来啊咱们斗心机! 次日一早,花氏镖局一众镖头在花钱大掌柜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进城主府,接受黎城主的检验。 神泉城的城主府,地处神泉城正中心,占地只有不足三十亩,比之花氏宅院小了好几圈。 没办法,神龙帝国经过千年传承,到了现在,已是沉疴深重。 天下间各势力家族、门派帮会层出不穷,武力深厚,而且很多强人耻于到官府当差,导致神龙帝国人才凋零,对天下九界的掌控力越来越差。 官府也越来越弱势。 话虽如此,城主黎大人依旧是神泉城毫无疑问的掌管者,台面上谁也不能冲撞他。 不然,请郡主大人派兵来镇压你! 郡主兵马不够,上面还有总督! 还有神龙帝国! 官府再弱势,成千上万的武士杀过来,什么家族、门派也难以抵挡。 城主府的大院里,花氏镖局和神威镖局的人左右分列而站,对面是黎城主和衙门一众武人。 两个镖局的人马怒目而对。 仇怨结的太深,想化解是没可能了。 黎城主端坐公台后面,面相儒雅中带着一丝坚毅。 但奇怪的是,黎城主身后一丈外还布置了一道屏风,高山红日,颇为壮丽。 黎城主扫过花钱、宋清峥两位大掌柜,缓缓开口道:“赋税押解,非同小可。” “前方将士们守护家园,流血牺牲清缴匪寇,咱们后方的衣食兵饷绝对不能出问题!” “既然花掌柜和宋掌柜都想接下本府的单子,今天本城主便亲自裁决。双方各出五人,用实力说话,五五对决,三胜者夺标。” “花掌柜,宋掌柜,两位有没有意见?” “没有。” “没有。” “好,王统领,你来主持吧。” 一个赳赳武夫奉命上前,简单说明比武规则,宋清峥点点头,抱拳道:“宋某谨遵城主大人指示。” 宋清峥一挥手,连他在内,共有五人大步走到院子中央。 沈利嘉小声道:“姐夫,宋清峥身旁四人,我爹说是合气门门主座下四个长老!很厉害的。” 花独秀道:“一次出动四个长老,也是拼了。” 花钱眼神示意,沈风、花独秀、任镖头和徐镖头等人也缓步站出。 宋清峥看了看沈风,笑道:“这位兄弟很是眼生,请问尊姓大名啊?” 沈风瞪了宋清峥一眼:“宋掌柜,你看我眼生?我还看你眼生呢,宋掌柜不是神泉城人氏吧?” “呵呵,在下平时在天南郡混口饭吃,确实不常来神泉城。” 沈风拱拱手:“那真是幸会幸会。” 说罢目不转睛看着正前方,再不理宋清峥一眼。 宋清峥有些尴尬,但他话才说一半,必须说下去。 “如果在下没有眼拙,阁下可是‘好再来’寻欢楼的老板,沈风沈兄弟?” 沈风道:“不是,你眼拙了。” 呃,这? 当面装傻充愣? 宋清峥一窒,身后的宋强立刻朗声道:“沈老板,人的名树的影,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谁还不认识谁?不用再装了吧?” 沈风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沈利嘉立刻接口问:“宋掌柜,你今天打不打擂?” 宋强:“……不打。” 沈利嘉道:“不打你就别说话,在城主大人面前勿要吵杂,这规矩都不懂?怎么开镖局的?要不你们回去吧,学好规矩再来。” 宋强脸色难看,咬牙道:“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沈利嘉嬉笑道:“那我不说话,你也别说了,咱俩都不打擂,谁也别说话。” 宋强脸色铁青,他自持身份,不好当着宋清峥和黎城主等人的面跟一个晚辈争执。 但这小子也太气人了吧? 那天我为什么要收手,怎么不趁机一掌拍死他? 宋清峥跟黎城主不着痕迹的对了一个眼神,黎城主摆摆手道:“都不要吵闹。” “花掌柜,对垒比武,讲究一个公平公正。沈风沈兄弟是‘好再来’寻欢楼的老板,这个我是知道的。” 沈利嘉腹诽:我爹几次三番给你送礼,想求见你而不得,现在你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猜的啊? 还沈风沈兄弟,谁特么是你兄弟,你这个狗官! 黎城主继续道:“你们私底下关系好不好本城主不多过问,但是赋税押解非同小可,今日对垒,不能有外援参与。” 沈风朗声道:“启禀黎城主,草民在花氏镖局有暗股的,不算外人。” 黎城主一愣,暗股? 既然是暗股,那就是没法证明喽? 你怎么说怎么是喽? 这么狡猾? 看黎城主有所迟疑,宋强赶紧上前拱手道: “启禀城主大人,沈风沈老板十多年前曾是名震烟雨郡的大土匪头子,现下虽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但为避嫌,赋税押运这等大事沈老板还是不参与为好。” 沈利嘉怒道:“姓宋的,亏你活这么大岁数,怎么敢在城主大人面前血口喷人!谁是土匪?谁是土匪?你给我说清楚!” 宋强不理沈利嘉,轻轻看了沈风和花钱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沈风是有案底的,虽然他洗白了十余年,但官就是官,匪就是匪。 这次我只说让你避嫌,给你留点面子,若你还执迷不悟,可不要怪我抖落更多的事出来。 毕竟你们的屁股可不干净。 “黑风寨”的大旗还记得不? 那是谁家的啊? 忘了? 这里是城主府,撕破脸你能不能出得了城主府的大门还两说呢! 花钱摆摆手,阻止沈利嘉说话,对沈风拱拱手道: “风弟,清风高节不需证,不过税赋事大,老弟暂且退下吧。” 沈风狠狠瞪了宋强一眼,无言的退到众人身后。 没办法,腰杆不硬啊。 沈风退下,立刻又有一个镖头补上。 黎城主立刻道:“既然都准备好了,立刻开始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王统领躬身道:“是!” 沈利嘉偷偷看了花独秀一眼,花独秀轻轻摇摇头。 五战三胜,沈风不能出战的话,花氏镖局有把握胜出的只剩花钱和花独秀二人。 但看宋清峥等人脸色,似乎对己方五人实力非常有信心,完全不把花钱、花独秀放在眼里。 难道你想五战全胜? 花独秀笑而不语。 王统领已经讲好规则,让众人悉数后退,空出中间一个直径两丈的大圈。 王统领道:“各位镖头都听清规则了吧?出圈、或者倒地三声不起,视为战败!” “请第一人出战吧。” 神威镖局一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出列,缓步踏进圈内。沈利嘉又看了花独秀一眼,花独秀对花钱点点头,也踏进圈里。 花独秀从魔流府离开,回家也才一个多月的事,但期间和几波人交手,神威镖局对他实力有一个大体的估计。 虽然他击败了神威镖局四大金刚。 但那四人只是合气门实力尚可的二代弟子而已。 现在出场的,可是合气门门主座下长老。 老者对花独秀侧目而视。 吹什么牛批啊? 不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嘛? 不就是会点身法/功夫? 合气门派到魔流府的探子回报,花独秀不学剑法,不练内功,态度顽劣,入府仅仅三年就得罪了戒律院首座长老,被开除撵走。 老者上下打量花独秀,冷笑道:“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纨绔子弟。” 花独秀懒得理他。 “魔流府这种顶尖门派你都不珍惜,看来这辈子注定只能躲在神泉城,当个没出息的富家少爷了。” 老者又冷冷说了一句,花独秀终于看了他一眼。 “老伯,你话好多啊?当富家少爷你都猜不出有多舒服,毕竟你是个穷人,而且还一把年纪。” 老者眉头一皱。 “哦?既然如此,那你不该来。一会儿动起手来,老夫不小心打断了你的手脚,岂不是耽误你舒舒服服当富家少爷了。” 花独秀看了王统领一眼,道:“统领大哥,这个老头不打我就走了啊?今天是比拼谁话多么?” 老者一窒,重重哼了一声:“不知好歹!” 王统领轻咳一声,抬手道:“时间不限,切磋为主,点到为止!两位若是准备就绪,现在立刻开始第一场!” 王统领大手一挥,花独秀桃木剑递出,立刻抢攻! 快! 花独秀桃木剑化作一道红光,虽没有什么凌厉招式,但剑剑都刺向老者周身要害! 老者眼神一厉,暗道:果然是快如闪电,宋强没有乱说! 能一人独斗神威镖局四大金刚,实力当然不容小视。 神威镖局四大金刚,个个都是合气门出类拔萃的二代弟子。虽实力比不上长老,但绝对不弱。 老者虽一开始出言嘲讽,但真正交上手,他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看不起是一回事,交手是另一回事。 花独秀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招式,但单单一个“快”就已经足够强悍! 老者双掌翻飞,和花独秀斗了个旗鼓相当! 众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激斗二人。 双方僵持不下,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二人打了近半个时辰。 拼斗甚是焦灼,花独秀内力渐渐不济,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喘息声也大了起来。 所有人都为花独秀捏了一把汗,毕竟是年轻人啊,内力修为不够,实力相当之下,肯定打不得持久战。 又过一炷香时间,花独秀几乎是被老者挤压在半场里难以脱身! 他疲于应付,只能被动防守,根本无力再反击老者。 尤其是喘息声越来越重,显然内力到了极限。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高估了你,毕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螳臂当车啊! 败退吧! 老者双眼圆睁,对角落里的花独秀发起最后的攻势! 正当众人都以为这局即将结束时,花独秀忽然一声清啸,身法陡然变幻,速度再度提升! 第十七章 一对五,花少爷展现惊人实力! “迷踪·九霄!” 有见识的围观高手立刻认出这招。 魔流府“魔流叱风痕”入门绝技——“迷踪·九霄”! 花独秀最后的依仗! 宋强和四大金刚就是败于这招。 花独秀以迷幻般的步伐迅速闪到老者身后,虽姿态狼狈,但仍不免展露出魔流府身法/功夫的无上奥妙。 “死来……!” 花独秀一声尖啸,手中桃木剑径直刺向老者后心! 这一剑若是刺中,虽是一把桃木剑,老者也必将重伤! 因为所有人都从花独秀的脸上看出满满的狂意。 他,打急眼了! 出手根本顾不得轻重。 不像老者,虽逼的花独秀即将退出场外,但仍旧完美的控制着双掌劲力,没想打死或者打伤花独秀。 毕竟黎城主在台上看着,他要展现自己的前辈胸怀和合气门的名门气度。 但可惜,此时他站在战圈边缘,身后是要命的一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心里猛然一慌。 小兔崽子,你居然把绝招藏到最后才用? 前面半个时辰,你在麻痹我? 老者又惊又怒,但没有时间给他发火,在那一瞬间,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 一,硬受这一剑,然后回身反击。 好处是花独秀已经内力耗尽,这一剑后他处境必然是任人宰割。但后果可能是老者被刺穿后心,身受重伤。 二,顺势往前踏出一步,避开这一剑有效杀伤距离。 非但性命无忧,而且一丝一毫不会受伤,依旧从容潇洒。 但踏出一步,恰好出圈! 何去何从,老者只有一瞬间的时间思考! 或者说,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凭下意识的做出抉择。 感受着后心一阵寒意,老者,迈出了一步! 出圈! 花独秀佯装力竭,这一剑刺空立刻踉跄两步,沈利嘉赶紧抢进场里扶住花独秀。 众人皆惊:老者,居然败了! 老者看着自己迈出圈外的一条腿,脸色羞愤难当。 到嘴的鸭子,飞了。 到手的胜利,砸了! 沈利嘉立刻高喊:“姐夫赢了!姐夫赢了!老家伙出圈了!” 老者神色愧疚的回头看了宋清峥一眼,宋清峥轻轻摇摇头,没有说话。 按照情报,花钱和花独秀实力不凡,花钱应该和四位长老不分伯仲,而花独秀虽能力战镖局四大金刚,但应该弱于长老一线。 也就是说,花钱和花独秀出战的两场,或胜或负,都不出意外。 毕竟实力相差不大。 宋清峥押注的点,在另外三场。 花氏镖局除花钱外,再无一流高手,绝对无人是合气门长老的对手。 所以他们一直防备的,就是出现第三个高手。 比如,沈风。 但沈风被弄下去了,除花钱和花独秀外,另外三个镖头的详细情报宋清峥都调查清楚了。 绝不是四位长老的对手。 更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首战失利,花独秀侥幸取胜,宋清峥并非不能接受。 他摆摆手,老者愤愤下场,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推开沈利嘉,擦擦额头汗水,盘腿坐在场中休息。 没有下场。 王统领道:“第一场,花氏镖局胜!请双方第二战选手出列。” 王统领说罢,看了大大咧咧坐在圈内大喘气的花独秀一眼:“花少侠,请下场休息。” 花独秀摆摆手:“我……我还要打!” 众人皆惊,什么?你还要打? 说好的五对五,你一人打两场,这算怎么回事? 王统领寒声道:“花少侠,规则是五对五,第一场你打赢了,请换第二人上场吧。” 花独秀喘息道:“规则是五对五,又没说……不能重复,我没有受伤,我……我还可以继续打!我就是……第二个出场的人!” 沈利嘉惊呼:“姐夫!你,你不要做傻事!会被打死的啊!” 花独秀摆摆手,似乎累的说话都困难。 沈利嘉悲愤道:“姐夫,你这样逞强,万一……万一一去不回怎么办!” “呵呵,那便……一去不回。” “姐夫,你不是向来怕死吗!快回来啊,姐夫!” 花独秀瞪了沈利嘉一眼。 沈利嘉立刻改口:“不不,我是说,姐夫,你不是向来热爱生活,敬畏生命的吗!” 花独秀含笑点头:“是啊。” 沈利嘉快急哭了:“那你还要冒险!” 花独秀摇头不语。 但他心中说:若我上,有危险的,是敌人。 沈利嘉腹诽:姐夫,你真相了。 宋强怒道:“花独秀,你搞什么花样!说相声吗!” 沈利嘉立刻道:“姓宋的,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规则只说五对五,又没说不能一个人打两场!今天对垒比武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确定哪家更有实力护镖!我觉得比武就应该以实战为背景,贴合实际!” 沈利嘉伶牙俐齿,不怀好意的看了宋强一眼: “宋掌柜,似你们这样以人多打人少,最后谁赢谁输,心里没点数吗?你脖子上的伤痕怎么来的?你们镖局四大金刚都去哪了?” “五个笨蛋有个屁用?真打起来,顶的上一个高手嘛?” 宋强气的浑身战栗,忽然内息一窒,一阵呕吐感袭来。 “呕……!” 宋强赶紧克制,把涌到嘴里的呕吐物又强行咽了回去! 宋强憋的满头大汗,恶狠狠瞪了沈利嘉和花独秀一眼。 这个臭小子,打伤老子经脉。 害老子内息躁动就会克制不住的呕吐! 真想一掌拍死你! 沈利嘉紧接着说:“不是要讲规则吗?你们不许外援上场,我爹即便在花氏镖局有暗股,是二老板,依旧二话不说服从城主大人的指示,下场观战。” “可你们呢?” 沈利嘉气势汹汹,掐着腰小嘴叭叭道: “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不就是合气门的长老吗?你们押过镖吗?我们计较了吗?在乎了吗?让你们退场了吗?” 宋强咬牙道:“神威镖局是合气门的旗下产业,四位长老当然不算外援!” 沈利嘉摆摆手:“宋掌柜,你还是吐出来吧,吐到一半又咽下去,恶不恶心啊?我听到那一声‘咕咚’,我头皮都麻,太反胃了,呕……!” 沈利嘉装模作样干呕两声,宋强脸色铁青,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出手拍死沈利嘉。 可越是气愤,越是暴躁,他内息越不稳,那股呕吐感……就越强烈。 “小兔崽子,我……呕……!” 宋强一句话没说完,赶紧又捂住嘴。 宋清峥拍了拍宋强肩膀,让他不要多说。 沈利嘉这小子,嘴太刁了。 宋清峥刚要出言反驳,黎城主身后,那座高山红日屏风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咳。” 声音很小,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众人立刻朝屏风看去。 后面藏着的是谁? 他这声咳嗽,是何意? 但一声轻咳后再无下文。 黎城主道:“好了,你们不必再吵了。这里是城主府,喧哗聒噪成何体统?” “花少侠既然愿意再战,那便留在场中。宋大掌柜,请安排第二人出战吧。” 宋清峥略有些疑惑的看了黎城主一眼,但黎城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什么信息也没看出。 再看花独秀,满身汗渍没有散去,帅脸红扑扑的,沈利嘉正抓紧时间给他揉背捶腿。 哼,你想打第二场? 那便打吧! 饶是你身法精湛,可是内力不济。 耗也耗死你! 宋清峥看了身旁另一老者一眼,老者会意,缓步上场。 花独秀摆摆手,沈利嘉赶紧起身退出圈外。 花独秀到底累不累? 他是真累。 上蹿下跳的陪一个老头耍了半个时辰,要你你不累啊? 肯定累啊! 而且花独秀从小不练内力,蹦跶久了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会流汗,会喘息。 他不全是装的。 但是! 请注意,但是! 累,流汗,喘息,并不代表他就打不动,他的身法实力就发挥不出来。 不存在的! 丝毫不影响的。 第二个老者走进圈内,花独秀从容不迫的起身,稍稍活动一番皓玉般的手腕脚腕,扭了扭风骚的腰肢,缓缓提起手中桃木剑。 大雅啊,这次咱们就不玩了,好不好? 花独秀看了手中雅卓一眼。 这么玩,太累人了,嘉嘉这臭小子净出馊主意。 出这么多汗,我得赶紧打赢了回家泡澡去。 太难受了。 老者上下打量花独秀,暗道:这小子,难道是我看错了?似乎……他的气质变了? 无比的自信? 呵呵,老夫要让你知道,纵然你才华横溢,在老夫手里,你一样要陨落! 花独秀忽然道:“老伯,不错啊,你话不多,我喜欢。” 老者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先前那个老伯不同,那个老伯废话太多,我不喜欢。” 老者冷哼道:“口舌之利。” 宋清峥知道这位长老不喜与人争执,赶紧道:“王统领,可以开始了吧?” 王统领点点头,朗声道:“无关人等退到圈外,第二场,开始!” 一声令下,花独秀再次主动抢攻! 只是这次,他要绽放不一样的花火! 第十八章 你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来啊? 花独秀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风一样的男子”。 没错,此时此刻,他就是“风一样的男子”! 快如一阵风,艳丽的衣角犹如惊鸿,他是如此惊艳,将所有人的眼睛照亮。 花独秀立刻施展出“迷踪·九霄”绝技,一点都不铺垫,一点都不收敛。 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手中桃木剑全力刺向老者! “什么!” 老者大吃一惊,宋清峥等人同样大吃一惊! 花独秀不是内力耗尽,不是疲累不堪了么? 他怎么还能如此之快,如此之妖? 难道刚才都是在演戏? 花独秀当然不是在演戏,他刚才真的是累。 但施展“迷踪·九霄”,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喝杯凉茶那么简单。 宋清峥等人以为花独秀若要施展“魔流叱风痕”这种天下顶级绝技,必然要付出极大精力和损耗,绝不容易。 其实不然。 因为花独秀已经触摸到“魔流叱风痕”的圆满境界,而“迷踪·九霄”只不过是入门境界的招式而已。 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难吗? 对你们芸芸众生来说是千难万难。 对我花独秀如此天纵之才,真的不难。 老者眼前立刻涌现出漫天身影,漫天剑影,他的眼神完全跟不上花独秀的动作,更不要说他的身体! 双掌翻飞,但无力抵挡。 “嗡……!” 一阵细弱蚊鸣的震动声,花独秀终于一剑刺到老者双目之间,停住了绝美的身姿。 老者干瘦的身子微颤,不敢置信的看着距离他双目只有不足一寸的剑尖。 暗红色桃木制成的木剑,表面亮滑,甚至隐隐泛着瓷器的光泽。 那是因为花独秀数年的抚摸。 老者白鬓滑下一道汗珠。 花独秀收剑,轻声道:“老伯,你败了。” 老者闻声身子又是一震,无言的点点头。 “魔流府身法,果然惊世骇俗。天下第一,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老者默默道,“老夫,心服口服……” 不等他人说话,老者默默下场,身形甚是萧索。 花独秀看了老者背影一眼,隐隐有一丝不忍。 花独秀内心挺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老者,尤其是他坦然承认失败,一点不咬牙切齿,不惹人讨厌。 真想跟他说一声,抱歉。 但他没有选择。 不是因为彼此是敌我关系,必须斗争到底。 而是因为我花独秀实在是太优秀了,但凡我认真一点,真实实力展露一点,难免要打击到别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我也没办法啊! 就像再傲娇的狗子,当它见到下山的猛虎时,自然而然的就会萎掉。 老虎有错吗? 没错。 狗子有错吗? 也没错。 只能怪造物主,让天纵之才跟芸芸众生有如此之大的差别。 怪我太优秀啊! 花独秀内心一声叹息,长身而立。他虽年轻,但此刻竟有一种大师风范。 花钱含笑点头:秀儿这三年果然尽得魔流身法精髓。 沈利嘉高兴的手舞足蹈:“姐夫,你最棒!姐夫,棒棒棒!” 花氏镖局众镖头面面相觑:少掌柜竟然如此厉害! 只要抢夺了今年的赋税押解镖约,趁势反击,花氏镖局肯定能一扫颓势,未来会更加辉煌啊! 与此相反,神威镖局众人脸色全都难看到了极点。 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看得出花独秀的真实实力了。 这小子,藏得很深啊! 花独秀淡淡看向宋清峥。 饶是宋清峥位高权重,涵养极好,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 “花独秀,你耍我们?” 花独秀摇摇头:“宋大掌柜,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宋清峥道:“好,我不跟你废话。怎么着,第三场你还要打?” 花独秀道:“刚才已经订好规则,我能打第二场,当然也能打第三场。” “我就站在这里,宋大掌柜,虽然你们连败两场,但后面还有三场比试。只要能连赢后面三场,今天竞标的胜者依旧是你们。” 花独秀微微一笑,明明十分帅气阳光的绝美脸庞,但宋清峥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揍! 那脸上分明就写着:你来啊,你来啊? 我就站在这里,有种你来打我啊? 不服来干啊? 花独秀潇洒的甩甩衣袖,向面无表情的黎城主拱手道: “城主大人,后面三场,还比吗?” 黎城主道:“自然是比的。” 宋清峥想了想,以花独秀展现出的实力,自己恐怕不是他对手。 刚才他还期望靠耗尽花独秀内力来抵消他身法的优势。 但,显然是徒劳的。 老话一白遮百丑,花独秀单以身法之利,完全能掩盖他其他的弱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战败是一回事,龟缩不出又是另一回事。 宋清峥亲自下场,他要亲自会一会花独秀。 “花独秀,看来传言有误啊,你的魔流身法已入境界,寻常武者肯定不是你对手了。” 宋清峥轻轻卷起袖子,道:“可惜啊,似你这种人才,不该轻易离开魔流府的。如果你再坚持十年,十年后,或许我们都该仰望你了。” 花独秀道:“宋大掌柜,不用十年,现在也是一样。” 花独秀说着,眼神稍稍俯视了宋清峥一下下。 宋清峥一窒,皱眉道:“好狂妄的口气。” 宋清峥双臂一阵,一股浩瀚的劲气涌动,比之先前两个长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宋清峥不着痕迹的看了花独秀手里桃木剑一眼,脸上隐隐有狰狞神色。 小子,你不就是快么?一会儿我毁去你的木剑,看你还怎么出招? 花独秀忽然看了花钱一眼。 花钱轻咳一声,道:“黎城主,草民有话要说。” 黎城主道:“花老板请讲。” 花钱道:“我秀儿虽实力超凡、罕有敌手,但总不好让他一人打满全场,显得我们花氏镖局其余镖头都不能打一样。” 黎城主眼神一动:“哦?” 宋清峥也皱眉看了花钱一眼,不知这个时候他所言何意。 难道想换人? 花钱道:“我秀儿连胜两场,为的只是证明他有足够的实力。刚才宋强宋掌柜说我们破坏规则,现在在下请求按照之前五对五的规则来打,一人不再出场两次。” 花钱说着,眼神看向圈内宋清峥。 还不着痕迹的撸了撸袖子。 似乎是忍不住想上场跟他对决一样。 这就是无言的挑衅了啊? 宋清峥暗道:以花独秀展现的实力,我取胜概率不超五成。 毕竟这小子实在太妖了,世间罕见。 花家有此天纵之才,真是祖坟冒青烟。 但若是花钱上场,我未必不能赢他。 如果我能打赢花钱,剩下的两场,我方两位长老必然能赢花氏镖局两位镖头。 只要花独秀不再上场,花氏镖局后面连输三局,必败! 想到这,宋清峥点头道:“黎城主,在下同意花掌柜的建议,本次对垒可以重回之前规则。” 黎城主点点头,看了宋清峥一眼道:“那好,既然两位老板一致同意,从本场开始,凡参战过的人不许再上场。” 王统领上前一步道:“宋大掌柜,本场你亲自来打?” 宋清峥点点头:“没错。” 王统领又看向花独秀:“花少侠,请下场,换贵方其他人上场。” 花独秀缓步走出场外,和花钱等人眼神相接,一抹淡淡笑意浮上嘴边。 宋清峥对花钱摊手道:“花掌柜,请吧。” 花钱一愣:“请什么?” “请下场啊?” 宋清峥看花钱装傻,忽然有种不好预感。 花钱侧身大大方方道:“任兄弟,宋大掌柜既是神威镖局的总镖头,也是天南郡合气门的副门主,当世第一流高手啊!” “能和如此高手过招,机会难得,你一定要珍惜,好好跟宋大掌柜学一学!” 身旁的任镖头赶忙躬身道:“是!” 任镖头立刻跳进圈内,向宋清峥抱拳道:“花氏镖局任东流,向宋大掌柜请招!” 宋清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好!我便领教一下任镖头的绝技!” 狗日的! 花钱,你耍我? 你儿子耍完,你接着耍? 花氏镖局这么大的盘子,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们父子俩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人? 还当着黎城主的面? 我宋清峥不要面子的吗? 我们神威镖局、合气门不要面子的吗! 宋清峥气愤难当,可双方刚刚当着黎城主的面把规则定死,他可不像花氏父子这般没脸没皮,不可能再开口修改规则。 甚至不能要求花氏此战换人。 人家花钱没说要亲自下场啊? 派谁参战是人家的权利啊! 你自作多情想跟花钱较量,花钱接不接,那可由不得你啊? 宋清峥恶狠狠看向任镖头,双拳握的咯吱咯吱作响。 好,既然你想玩,老子今天就玩死一个,让你追悔莫及! 第十九章 屏风后的神秘大人物(求收藏哦) 宋清峥和任镖头即将开打,花独秀忽然道:“爹,我先回去了。” 花钱问:“怎么?” “爹,出了好多汗,浑身不得劲,我回去泡个澡。” 花钱道:“哦,那我给城主大人汇报一声。” 宋清峥原本已拉开架势,双拳凝聚无上拳劲,刚要大开杀戒,硬生生又被这对父子憋了回去。 贱人! 花钱朗声道:“黎城主,我儿花独秀打完两场,身子孱弱,疲累不堪,请黎城主同意我儿先行离开,回家休养。” 这种请求虽有些无礼,但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走就走呗? 花独秀又不是镖局话事人,顶多算个镖头,走不走影响不大。 但黎城主一番迟疑,似乎不太想此时放花独秀离开。 花钱一愣:黎城主这是何意? 忽然,高山红日屏风后,又是一声淡淡咳声传出。 “咳。” 黎城主道:“既然花少侠身体不适,那便先行离开吧。” 所有人都看向那座屏风。 屏风后面,究竟是什么人? 竟能两次影响黎城主的决定? 而且似乎这两次决定,都跟花独秀有关? 连花独秀都有些奇怪的看了屏风一眼。 可惜,除了屏风本身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花独秀拱手道:“草民多谢城主大人恩典。” 黎城主手臂微抬:“不必多礼。” 花独秀离开,沈利嘉立刻追了出去。 “姐夫,姐夫!” 花独秀抬手道:“嘘,城主府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啊?” “嘉嘉,记住,咱们都是体面人。” 沈利嘉嘿嘿一笑,他满脸得意。 出了城主府,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沈利嘉奇道:“姐夫,屏风后面肯定藏着一个大人物!连黎城主都听他的,这人来头肯定不小啊?” 花独秀点点头,若有所思。 “姐夫,那人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花独秀问:“嘉嘉,难道今天姐夫表现的太过惊艳,惹了什么人青睐?” 沈利嘉朗笑道:“姐夫,你今天何止是惊艳啊,简直就是惊艳!大大的惊艳!” “唉,嘉嘉,出风头真的并非我本意啊。” 沈利嘉道:“我知道,姐夫,咱们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打赢神威镖局,拿下镖约么。” “姐夫,你不看任叔和花伯的表演了?” 花独秀笑道:“嘉嘉,你鬼主意这么多,安排的这么妥帖,我看与不看有什么分别?昨晚你一说,我脑袋里就有今日的画面了。” 沈利嘉得意道:“嗨,姐夫,我还打算一会儿再好好气一气宋强那老小子,非得逼得他当场呕吐才行!让神威镖局大大的丢个脸面!” “嘉嘉,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咱们都是体面人。” “对,姐夫,咱们是体面人!” 二人返回花氏宅院,二喜已经烧好了水,在池子里洒了好多花瓣。 热气升腾,芬芳清润。 这是花独秀专供的汤池,别人谁都不能用。 轻解罗衣,花独秀仰面躺在池子里泡澡,二喜轻柔的按摩着花独秀的香肩,沈利嘉坐在一旁叭叭说个不停。 “姐夫,你说,屏风后面那人到底是谁呢?” 花独秀道:“应该是官府中人。” 沈利嘉点点头:“对!黎城主不苟言笑,听说不太喜欢跟江湖人士来往。能坐在他身后的,应该是官府中人。” 花独秀道:“嘉嘉,这种老狐狸,不能只看表面。” “啊?姐夫,你是说?” “黎城主跟神威镖局关系匪浅,神威镖局背后是合气门。所谓的不苟言笑,不喜结交江湖人士,说不定只是他的面具。” 沈利嘉想了想,点点头道:“姐夫,你说得对!神威镖局在神泉城的分部,就是在黎城主就任后没多久筹建的,黎城主再怎么伪装,事实是没法伪装的。” 花独秀忽然道:“二喜!” 二喜吓了一跳:“少爷,怎么了?” “今天出了好多汗,一会儿给我用藻盐搓搓。还有,别忘了准备熏香,我担心单单泡澡泡不去一身汗臭。” 二喜:“……” 少爷,你以为你是野猪啊? 泡澡还泡不去汗味? 从你回家的那一刻,我二喜一点汗臭味没闻到,我闻到的只有少爷的体香! 少爷永远是香喷喷的! 哼! …… 城主府内。 任镖头在花氏镖局,武功可谓是花氏父子之下首屈一指,虽比不上宋清峥,但也绝非轻易能够击败。 任镖头动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大开大合,与宋清峥斗的颇为精彩。 不像是在拼胜负,更像是在展示才学。 宋清峥几次想施重手击伤任镖头,可惜任镖头不冒进、不贪功,稳稳守住基本盘,只顾展示身手和拖延战局,对宋清峥的挑衅和勾引视若不见。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不对,是我表演我的。 终于,二人斗了一炷香功夫,宋清峥按捺不住要下狠手了,任镖头这才收回心思,一个漂亮的空翻跳出圈外。 任镖头大大方方拱手道:“宋大掌柜武功卓绝,在下不是对手,是我输了。” 宋清峥铁拳已经凝出十成劲气,只要打中任叔,莫说是一击取胜,就是把任叔打成残废也不是不可能。 但台上有黎城主观战,现场把人打成重伤毕竟不美。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宋清峥脸色难看,收回拳上劲气,点头道:“任镖头身手矫健,在下佩服。” 王统领朗声道:“第三局,神威镖局胜!” 虽然胜了一局,但宋清峥脸上毫无喜色。 这个该死的花钱,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拿我来配合任镖头表演? 给你们花氏镖局免费做广告? 大家快看啊,我们花氏镖局随便一个镖头都能跟神威镖局的大掌柜斗上一炷香功夫,还能潇洒的全身而退,我们花氏镖局牛逼啊! 牛不牛逼? 牛逼。 你宋清峥赢了又如何? 那是我们任镖头高风亮节,从容而退。 你是神威镖局总局大掌柜,是合气门副门主,你打赢一个小小的镖头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的? 猛虎一爪打飞狗子,很牛逼吗? 狗子跟猛虎斗了一炷香功夫,最后全身而退,这才叫牛逼! 而且,最后你也不说了吗? “任镖头身手矫健,在下佩服。” 你看,你都佩服了,我们家的镖师厉害着呢。 我们花家可不是只有花氏父子武功高强,能打能斗,我们镖局里人才济济,有足够实力接下税赋押解的重担! 宋清峥立刻意识到这一切,重重哼了一声,甩甩袖子走出圈外。 宋清峥强自压下心中怒意,刚深深吸了一口气,但看到花钱晃晃悠悠走进圈内,忽然又是一阵烦躁。 狗东西! 你玩田忌赛马啊? 拿手下镖头跟我打,你再跟我手下长老打? 宋清峥看花钱无比自信,意识到今天恐怕是败局已定了。 花独秀可以轻易击败合气门的长老,花钱多半也能。 花氏代代与魔流府交好,花独秀在魔流府待了三年,而花钱年轻时曾在魔流府习武十年之久。 纵然有天质差别,老子没有儿子那么妖,但花钱打赢合气门长老应该问题不大。 宋清峥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场中第四场比斗。 不是我本事弱,是花氏父子太狡猾啊! 对了,黎城主……他到底何意? 说好的计划,怎么最后会放水? 果然,花钱很快击败另一名长老,取得了第三场胜利。 宋清峥缓缓睁开眼睛,不看场中二人,径直看向对面端坐的黎城主。 黎城主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开口道: “今日比试,花氏镖局五局三胜,赢得神泉城赋税押解单子,恭喜花老板。” 花钱赶忙拱手道:“多谢城主大人抬爱!花氏必当全力以赴,力保货物周全!” 黎城主起身道:“好,各位,今日到此为止,散了吧。” 众人恭送黎城主离开,屏风后一声轻响,一人起身。 但至始至终那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露面。 会是什么人? 花钱等人自然没有机会知道,他们离开城主府后,沈风告辞离开,花氏众人返回镖局。 城主府密室内,一张不大的八仙桌矗立房中,四周坐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是黎城主,另一人,是宋清峥,第三人,是一个面相宽厚,举止颇有上位者神态的中年男子。 黎城主恭敬道:“上官大人,今日花氏表现,您感觉怎样?” 第二十章 背后是肮脏的政治/斗争 黎城主一句话,宋清峥大吃一惊,立刻起身。 “啊,是……是郡主大人!” 宋清峥赶忙俯身单膝跪倒。 面相宽厚的中年男子正是烟雨郡的最高掌管着——郡主上官杰。 上官杰摆摆手:“起来吧,不必多礼。坐吧。” 宋清峥犹豫一线,看黎城主点点头,只好规规矩矩又坐在椅子上。 宋清峥这一惊非同小可,即便是在天南郡,在合气门的地盘里,他也不可能这样亲近的与一郡之主同桌而坐。 尤其是上官杰。 上官杰是困魔谷老牌的郡主,势力广大,被认为是最有希望承接总督之位的男人。 可惜蛇谷总督彭天林被调来困魔谷,五年内上官杰没了希望。 上官杰不理黎城主,看了宋清峥一眼,淡淡道:“宋门主,你们合气门实力不行啊,连个小小的花家都搞不定?” 宋清峥赶忙又起身拜倒:“郡、君主大人,让您失望了!” 黎城主道:“宋门主,起来吧。花氏父子狡猾如斯,你啊还是太正派了。” 宋清峥满脸通红,规规矩矩又坐回椅子。 上官杰道:“花氏世代与魔流府交好,武功必然不凡。可惜花氏人丁稀少,又老老实实做生意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黎城主道:“上官大人说的是。宋门主,烟雨郡有上官大人坐镇,你不必担心,镖局生意尽管放开手脚做便是。” 宋清峥连连称是。 他心里明白,所谓的放开手脚做,不单单指正经生意。 还指千方百计的搞死花家。 上官大人要在烟雨郡养一条能咬人,又听话的恶犬啊! 黎城主看向上官杰道:“上官大人,今天花氏取胜,神泉城的赋税由花氏镖局押送,那咱们烟雨郡……” 黎城主说着,看了宋清峥一眼。 上官杰道:“烟雨郡的赋税,自然由宋门主来押解。” 宋清峥大喜,今天他们败的如此之惨,没想到一切都被郡主大人看在眼里,可谓是大大的丢人现眼。 谁知道郡主大人非但没生气,还一口答应下赋税押解镖约? “多谢郡主大人!” 宋清峥赶忙又拜倒在地。 上官杰这次没有让他起身,而是淡淡道: “宋门主,烟雨郡的赋税押解交给你们,完全是看在黎城主力荐的面子上。你要好自为之啊,不要砸了自己招牌。” 宋清峥双拳抱在脑袋顶道:“不会的!神威镖局上下,合气门上下定当竭尽全力,请郡主大人放心!” 黎城主轻轻扶起宋清峥,拍了拍宋清峥肩膀: “老宋啊,上官大人赏识你,你一定好好干!这次就是机会,干倒花氏镖局,烟雨郡的镖行生意你们就是唯一!” 宋清峥道:“属下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上官杰道:“宋掌柜,活要办好,嘴要管严,知道吗?” “是!属下知道!” 黎城主道:“宋掌柜,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 宋清峥道:“是,属下告退!” 宋清峥退出门外,最后悄悄抬头看了上官杰一眼。 没想到上官杰今日亲自前来。 一个神泉城的竞标比赛而已,竟能惊动郡主大人亲自前来观看? 他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拉拢我们合气门? 还是为了调查花氏实力? 更背后的目的呢? 黎城主说让我好好干,这是……这是上官大人准备让我当他的白手套么? 宋清峥后背湿了一片。 上官杰在困魔谷名声极重,一个如此重量级的大人物,今天会主动向他示好,宋清峥感觉这背后绝不单纯。 不单单是挤垮花氏镖局,抢占镖行生意,敛财聚财那么简单。 一郡长官,看中的,自然跟一城城主不同。 黎城主爱财,上官郡主肯定爱别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只能看后面黎城主的安排了。 哎,走着看吧。 宋清峥离开后,黎城主小心把密室石门关紧。 宋清峥坐回椅子,轻声问:“大人,您觉得花氏今天表现如何?” 这是他最初的问题。 宋清峥走了,上官杰可以放心说了。 “花氏父子都是人才,可惜人丁稀少,路子不够野,不如合气门有利用价值。” 黎城主道:“也不如合气门听话。” 上官杰点点头。 “大人,今天本来能好好挫一下花氏锐气,您为何要帮他们?”黎城主小心问道。 上官杰道:“神泉城的赋税镖约而已,这都是小事情。我今日来,是为了验证另一桩要事。” 黎城主神情一愣:“哦?另一桩……要事?” 上官杰道:“没错。我的探子传回消息,彭天林的女儿几次派人给花氏送礼物,动机不明,所以我今天特来看看,花独秀到底是什么货色。” 黎城主大吃一惊:“总督大人的女儿,给花独秀送礼物?” 上官杰点点头:“没错。” 黎城主想了想,皱眉道:“上次安排人抓捕彭瑶瑶,可惜被花独秀横插一杠,功亏于溃。大人,彭瑶瑶给花独秀送礼物,会不会只是聊表谢意?” 上官杰道:“若是聊表谢意,送些金银便是了。我听说,送的东西除了衣物用度就是珍贵兰花,怕是不单纯。” 黎城主眼神一动,轻笑道:“彭天林这是准备在困魔谷培养势力了。” 上官杰道:“没错。彭天林刚来不久,又是被宰政大人贬来,加之他女儿险些出事,必定会万分谨慎。” 黎城主遗憾道:“可惜,难得彭瑶瑶带那么少侍卫出城。如果不是花独秀捣乱,抓住彭瑶瑶,逼走彭天林,总督之位必定是大人您的囊中之物!” 上官杰摆摆手:“彭天林不简单。这次赋税押解正是一个良机,如果赋税出了问题,困魔谷的军务立刻就要陷入困顿。” “现在各界域造反势力蠢蠢欲动,宰尉大人雷霆手段,要打压各界域老牌家族门派,加强帝国集权。如果这时候困魔谷军务出了乱子,宰尉大人正好狠狠修理彭天林一番。” 黎城主问:“听说蛇谷那边出了很大的事?彭天林是被贬到困魔谷的?” 上官杰阴沉笑道:“彭天林心太软了,蛇谷六大将军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宰政大人保他,彭天林早就回家养老了。哼哼,‘粘杆司’内部消息,不出三年,蛇谷必乱!” 黎城主惊道:“那到时彭天林必定脱不开干系!” 上官杰道:“可惜,我等不了三年。宰尉大人要加强集权,手里必须有强有力的刀子才行,而我,就是那个立刻就要捅人的刀子!” 黎城主神情一肃,上官杰道:“树神郡的黄波涛和咱们不是一路人,这次花氏镖局拿下树神郡的赋税押解镖约,正是一个好机会。” 黎城主眼神一动:“大人,咱们半路劫了它?” 上官杰轻描淡写的看了黎城主一眼,嘴唇微翘道: “不是半路。这么好的机会,要一石多鸟,不但坑死花氏镖局,坑掉黄波涛,连彭天林也要坑一把!” 黎城主立刻起身:“属下悉听大人安排!” …… 城主府里两个大人物一番密谋,城南的花氏镖局,花氏父子则轻松的欣赏着艺术。 是的,你没有看错。 是艺术。 至少花独秀是这样认为。 墨香轻绕,金花罗纹的上等生宣平铺梨花桌上,紫毫在手,花独秀专心致志的挥洒一副山河春日图。 一旁的花钱不住点头:“好,好啊!有意境,很有意境。” “我秀儿真是通文达艺,风华绝代啊!不但字写得好,画作也堪称当世一流,为父甚是欣慰啊。” 花独秀一脸淡然,轻轻给山巅苍松点了几颗黑节。 然后在左上提下一首诗。 花钱摇头念道:“森森千丈松,虽磊柯多节,用之大厦,终是栋梁之才。” 花钱大喜:“秀儿,你有出仕的打算?” 花独秀不语,继续在诗后写道:“赠沈利嘉。” 花钱翻翻白眼,叹气道:“你呀,就知道逗为父。” 花独秀收笔,轻轻吹了吹画作,满意道:“不错,不错。这幅画,至少值一千两,送给嘉嘉,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花独秀这副山河春日图,最下方是两条平行的曲线,代表河流,中间是M型的拱起,象征高山,高山上一根竖线,代表苍松。 右上角一个圆圈,代表太阳。 若不是生宣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着墨易产生墨韵变化,花独秀这副写意山水画真的是一点意境没有。 左上的提诗更不必说,那个字啊! 见过蝌蚪怎么游吗? 见过壁虎断掉的尾巴怎么扭吗? 惊人的相似。 花独秀道:“爹,嘉嘉这小子虽然顽劣,不过脑袋聪明,人机灵,好好培养一下,将来肯定是个人才。” 花钱点头道:“你们兄弟俩,都是人才。” 花独秀不喜经营,不爱动心机,更不愿与人争锋,但现在局势复杂,尤其是从树神郡回来,花钱心事重重。 虽然今天搞赢竞标大会,但花钱的危机感更强烈了。 他决定今天好好跟花独秀谈一谈。 虽然花独秀生性淡薄,可毕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而且花独秀这段时间的表现非常令人惊艳。 花氏反击之局,怎能少了秀儿? “秀儿,今日在城主府,多亏了你啊。” 花钱终于开口。 第二十一章 重头戏都在后面呢 “秀儿,若不是你和嘉嘉一唱一和,今天五对五对垒,咱们花家想胜,怕是不容易啊。” 花钱感慨道。 说完,他一脸期盼的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一摆手:“爹,你可别想拉我下水啊?” “这回嘉嘉算计我,让我出一身臭汗,我还没收拾他呢。怎么,你还想让我出去跟人打架?” 花钱一窒,讪笑道:“哪能啊,当爹的都盼着孩子好,谁家当爹的怂恿自家孩子出去打架?” “不过我秀儿绝顶聪明,为父想和你聊聊今天的事。” 花独秀洗洗手道:“爹,聪明就聪明,绝顶可就算了啊!” 花独秀说着,细长的凤眼看了花钱脑袋一眼。 花钱每天起床出门前,必定要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把残存的一绺头发掀起,抿向另一边,试图盖住光亮的脑门,再用水抹平。 没办法,地方支援中央,农村包围城市,纵然帅如花钱,也要承受脱发的困扰。 花钱笑笑:“呵呵,为父岁数大了嘛。” “爹,这个不遗传吧?你可别吓我啊。”花独秀警惕道。 “不会,不会。” 花钱下意识的双手扶了扶脑袋上不多的秀发,沉声道: “秀儿,这次为父去树神郡,拜见黄郡主,谈的很顺利。只是黄郡主给我一个忠告,让我小心咱们烟雨郡的上官郡主。” 花独秀问:“黄波涛吗?他怎么说。” 花钱道:“黄郡主说,上官郡主行事狠辣,野心勃勃,今年本欲问鼎困魔谷总督之位,结果帝国宰政大人从其他界域调来新总督,上官郡主算盘落空。” 花独秀问:“爹,这些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花钱说:“秀儿,你没想过今日在城主府,屏风后面是何人吗?” 花独秀问:“是谁?” 花钱猜测道:“地位在黎城主之上,又必然是官府之人,应该是上官郡主派来的使者。” 花独秀道:“也可能是上官郡主本人。” 花钱摇摇头:“一郡之主,统管烟雨郡十几座城,方圆数百里的土地,日理万机啊!再说了,他若来神泉城,哪里还有黎城主坐着的份?” 花独秀轻哼道:“这些官府中人,就是臭讲究多。” 花钱问:“秀儿,你向来神机妙算,料敌先机,不妨给为父分析一二,今年的赋税押解,会不会出什么差池?” “爹,你都猜到了,还用我分析一二啊?” 花钱笑道:“我这不是找你映证一下嘛,没有秀儿的确认,爹心里不踏实。” 花独秀想了想,轻声道:“第一,烟雨郡的赋税押解,咱家基本没戏了。” 花钱一愣:“什么?没、没戏了?” “没错。” 花钱不解:“秀儿,今天咱们赢了神威镖局,而且神泉城是烟雨郡数一数二的大城,拿下神泉城,本郡的镖约应该也没问题啊?” “更何况屏风后面的大人物两次示意,分明是偏向咱们花家的。” 花独秀点头道:“爹,越是这样,咱们才越不能盲目乐观。” “没有黎城主的首肯,神威镖局不可能在神泉城落脚。没有郡主大人的默许,合气门的触角就不敢伸进烟雨郡。爹,你不说了么,郡主上官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这种人物控制欲都很强的。” 花钱想了想,眉头渐渐皱起。 “确实如秀儿所说,现在越是顺利,咱们越不能乐观。” 花钱分析道:“黄郡主向来宽厚爱民,跟上官郡主这种强硬派人物互无好感。黄郡主主政烟雨郡五年,咱们花家垄断烟雨郡镖行生意五年。黄郡主转任树神郡,咱们花家也跟着进入树神郡,明眼人都能看出,咱们花家深受黄郡主信赖。” 花独秀道:“爹,打击敌人,向来先从外围着手。先断触角,再打本体,所以我说,咱们啊,怕是要丢了本郡的镖约了。” 花钱来回踱步,思索如何破解。 花独秀道:“爹,不要想了。这事,随他去吧,拿不到便拿不到,无所谓。” 花钱道:“秀儿,这不单单是一笔买卖的问题,赚不赚钱是次要的,这事关咱家镖局在烟雨郡的声誉和威信啊。” 花独秀笑道:“什么声誉啊,威信啊,虚名,都是虚名,浮云而已。爹,看淡点。” “再说了,咱家的声誉和威名也砸的差不多了吧?” 花钱苦笑。 哎,你是云淡风轻了,爹可是要操持镖局上下数百口人吃饭呢。 能看淡吗? 花钱问:“秀儿,今天神威镖局上下被咱们戏弄的体无完肤,咱们是狠狠出了一口气,他们怕是要疯狂报复吧?” 花独秀想了想,说:“正相反。” “哦?”花钱不解。 “爹,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咱们花家跟神威镖局的争端了。正如你所说,上官郡主不喜黄郡主,又厌恶新来的总督大人,怕是要搞事情。” “而且神威镖局今天受挫,暂时轮不到他们扑腾了。” 花钱皱眉道:“秀儿,你是说,要从上往下来看咱家在这其中的处境?” 花独秀点头道:“爹,咱们,都是棋子啊。” “一时利益之争没有意义,只有超脱界外,强大到任何棋手都不敢打你主意时,你才能摆脱棋子的命运。” 花钱一惊:原来秀儿胸怀如何广博,怪不得对家里生意没有兴趣。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啊? 花钱激动问:“秀儿,你想当棋手?你想掌控别人的命运?” 花独秀摇摇头:“爹,我什么都不想,就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衣食无忧的美男子。” “但如果有谁不想让我好过,那我就把他的天给他捅烂!” 花独秀音调不大,但气势霸气侧漏,花钱大点其头。 这才是我花钱的儿子,威武,霸气! 只要秀儿肯上心,这局比拼花钱就有信心! 不过花钱立刻又叹口气。 “秀儿,你的魔流身法练得极好,可是不修炼内力的话,终究有弱点的。” 花独秀也叹口气:“是啊,爹,今天陪那个老头蹦来跳去,累得我出一身汗。” 花钱点点头:“秀儿,要不爹把你送回魔流府,你再进修几年?” “你放心,咱们花家代代与魔流府交好,每年都送上大把供养,府主大人不会介意你顽皮的,肯定愿意接纳你回去。” 花独秀生气道:“爹,什么叫我顽皮?把我除名,这是魔流府的损失!” “好啦好啦,爹知道。像我秀儿这么才貌双全,聪颖过人,要学自然是学天下最好的功夫。‘魔流叱风痕’你已臻圆满境界,内功么,为父会提前打点,给你找一家天下最好的门派!” 花独秀不置可否。 内功这东西,练起来可没有身法那么容易。 靠的是旷日持久的坚持。 他花独秀的特殊能力——可以慢动作化的眼睛,在内力修炼上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短暂沉默,花钱又问:“秀儿,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准备何时结亲?你放心,爹绝不逼你,你看不上的,爹一概否决,你看得上的,爹就是砸光老本也要帮你搞定!” “哎,咱家到你可是九代单传啊,爹是怕了啊!” 花独秀别扭的看了花钱一眼。 你怕个毛啊? 怕我花独秀英年早逝,断了花家血脉? 别搞笑了好不好,我花独秀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花独秀道:“爹,秀儿心里……只有清月一人。” 花钱轻轻叹口气:“清月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罢了,不说了,不说了。” 不提感情,花独秀想着内功的事,越想心情越不美丽。 毕竟,今天为了演戏,他生生跟合气门的长老打了半个时辰。 一身香汗。 气喘吁吁。 根源,就是内力不足。 打到后面,尽管是在演戏,可也真是累啊! 还有更可怕的,就是他达不到“内力外放”境界,兵器就无法强化。 桃木剑得不到内力加持,莫说是不能与钢铁兵刃撞击,就是面对赤手空拳的高手,他也不敢硬碰硬去冒险。 沈清月留给他的桃木剑决不能被任何人损伤。 这是一个问题。 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花独秀问:“爹,天下之大,哪家的内功最高明?” 花钱眼神一亮,道:“自然……是漠北纪宗!” 第二十二章 困魔谷千年的秘密 花独秀眉头一皱:“漠北?” 花钱高兴道:“是啊是啊,秀儿,你想不想学,想学的话爹立刻派人过去送礼,不管砸多少钱,爹肯定把他们大门砸开!” “爹,能不能不要这么俗啊?” 花独秀有些无语,什么叫用钱砸? 赤果果的送钱贿赂啊? 就不能高雅一点? 比如,不着痕迹的送点字画,送点古董,送点神兵利刃? 这样才会让人收的开心。 你直接砸钱,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好意思伸手接吗? 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润物细无声嘛。 看看人家瑶瑶姑娘,人家都送的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打开箱子,任谁看都不觉得俗,反而要夸赞有心和有品位。 当然,现在生意不好做,亏损的厉害,花独秀也舍不得老爹忍痛再去砸钱了。 留着钱给我花独秀挥霍不是更好吗? 这些话花独秀自然不必说,他只是一个眼神,花钱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知子莫若父不是? “秀儿,你放心,爹肯定不会让人家觉得咱们花钱是土包子的!” 花独秀摇摇头:“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 花钱一愣:我理解错了? 不应该啊,秀儿一个眼神我立刻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不可能猜错啊? 花独秀道:“嘉嘉刚从漠北回来,他说那里风沙特别大,那地方的人喜欢吃沙子。爹,一个喜欢吃沙子的地方你管他土不土?” 花钱笑道:“秀儿,你啊没出过远门。漠北的重镇都藏在沙漠之中的绿洲里,那里风沙大是没错,但绝对不土!” “非但不土,漠北盟重城还是闻名天下的文化中心!” 花独秀一愣:“文化中心?” 花钱点点头:“秀儿,具体情况容爹以后慢慢给你讲。这样,明天我就安排刘镖头出趟远门,先去拜个帖,探探路。” 花独秀点点头。 这次他没有拒绝。 虽然内功修炼是耗时耗力的事,但不练内功,面对顶级高手,单有绝顶身法也会吃亏。 花独秀叹口气:“爹,我可没答应要去啊?你先问问情况,如果纪宗臭毛病多,又让练拳又让练剑,那我绝对不考虑了。” “好好好,秀儿,你放心,爹肯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绝对不让你有一点委屈!” 花钱满口答应,只要秀儿愿意练武,别管是剑法,还是内功,或者什么,甚至就算花独秀想入仕当官,他也大力支持! 总之,不能埋没了我秀儿的盖世才华! 纨绔子弟,那绝对不是我秀儿的归宿! 花钱喜不自胜的偷偷琢磨漠北的安排,花独秀又问: “爹,咱花家的眼睛……” 花钱立刻神情一肃,机警的看了看四周。 花独秀压低声音道:“爹,咱们的眼睛,对修炼内功有帮助吗?” 花钱道:“秀儿,慎言!” “知道了,爹,这里是我的书房,除了咱俩没有别人。” 花钱点点头:“秀儿,这是咱们花家最大的秘密,说话千万要谨慎。” “咱们花家,双目可以把一切动作看慢,分辨细微,这是老天的眷顾。正因为如此,咱们花家才不惜代价世代与魔流府交好。” “有了能看清一切动作的眼睛,再配上跟眼神一样快的身法,这才是咱们花家在乱世立足的最大依仗。别人看不清,我们看得清;别人练不了,我们练得了;别人跟不上,我们……” 花独秀打断道:“爹,你啰不啰嗦?这些我知道。我是问,那个……对修炼内功有没有帮助?” 花钱叹气道:“秀儿,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那就是没用喽?” 花独秀有些泄气。 像我这么热爱生活的人,怎么可能拿出大把时间来修炼内功? 天天一动不动的盘腿坐着修炼,那还不憋死个人啊? 算了,本少爷不练了! 花独秀决绝道:“爹,这事先放放吧。” 花钱看了花独秀一眼。 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上进心,又不愿吃苦。 罢了,谁让他们花家九代单传呢? 都是惯得啊! 花钱贼兮兮道:“秀儿,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花氏来到神泉城已经九代,期间有几位先祖达到非常高的武学造诣,眼睛特异性的妙用,自然是爹没法比的。” 花独秀来了精神:“喔?” 花钱道:“咱们花家几式夺天造化的精湛剑招,便是那几位先祖所创,这里面,肯定涉及到眼睛深层次能力的开发。” 花独秀点点头:“那确实有两把刷子的,不次于我。” 花钱一脸黑:“你小子,连自己先祖都不放过啊?” “爹,说正事。” 花钱道:“嗯。秀儿,你天赋异禀,比你爹,你爷爷都强的多。我和你爷爷正因为天赋差些,所以安心在这里做镖局生意。而你不同,你一定可以超越先祖所达到的高度的!” 花独秀又问:“爹,咱们花家的这个秘密,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这么厉害了,你还觉得我不够格?” 花钱又小心探查一番,确定无人偷听,这才认真道: “秀儿,没错,爹是该告诉你了。” 花独秀道:“哼,你不打算瞒我了?” 花钱尴尬道:“也不算瞒!你以前年龄小,知道的多万一说秃噜嘴,那是给自己惹灾祸!” “天下九界,惊人的玄奇和谜未解团何其之多!但最神秘的,还在咱们困魔谷。” 花独秀来了兴趣,八卦他不喜欢,但这种真真假假的传说他最喜欢听。 “等一下!爹,你先等一下!” 花独秀打断花钱,消失在原地。 “嗯?秀儿?” 花钱不知花独秀何意,疑惑的挠了挠头。 “呼……” 一阵风压,花独秀又迅速返回。 手里端着一盘五香炒瓜子,两杯橘子汁。 咯吱窝还夹着两个小马扎。 花钱看了看身后的花梨木靠背椅子,道:“秀儿,坐那里不是更舒服么?” 花独秀把瓜子等物放在小桌上,摆摆手:“爹,你不懂!听故事,就得坐马扎才有味道。” 花钱擦擦汗:“好,好吧。” 二人在马扎上做好,花独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认真的盯着花钱。 花钱吞吞口水,慢悠悠讲道: “秀儿,你知道咱们困魔谷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为什么?” 花独秀十分投入的配合问道。 “因为千年前,这里曾经有过一个极其厉害的大魔头!” 花独秀杏眼圆睁:“大魔头?” 花钱道:“对!神龙帝国的初代大君主,正是靠着斩杀了这个大魔头,创下不世之功,这才趁势建立神龙帝国,一统天下九界!” 花独秀皱眉道:“爹,你这个嘴吧,不适合讲故事。” 花钱一愣:“为什么?” “你看,这应该是个惊心动魄的传说级别的英雄屠魔故事,可到了你嘴里,这么曲折又伟大的故事,你一句话就讲完了。” 花钱尴尬道:“我这不是想说后面的重点嘛。” 花独秀又来了精神:“哦?重点在后面?爹,那你继续讲。” 花钱立刻又换上一副专业神态: “魔头被灭,天下太平。这里是魔头被剿灭的地方,便被初代大君主命名为‘屠魔谷’。他以为万事大吉,可谁知,随着时间流逝,魔气滋生,屠魔谷里邪事越来越多!” “初代大君主出于一些考虑,在魂砀山里建起一座恢弘的‘镇魔塔’,希望能借此来镇压魔气。‘屠魔谷’这个名字太过血腥,又被初代大君主改为现在的‘困魔谷’。” 花独秀问:“爹,你说这些,跟咱们花家有什么关系?说重点啊!重点!” 花钱神秘道:“有关系!你听爹慢慢说嘛。” “受魔气滋扰,困魔谷曾经发生很多邪事。但自从‘镇魔塔’建好,这些邪事便少了很多。咱们花家自从搬来困魔谷,在神泉城定居,身上也发生了邪事!” 花独秀一惊:“爹,你是说……” 花钱点点头:“没错,就是咱们的眼睛。” “神龙帝国对困魔谷的魔气和邪事非常在意,咱们先祖怀疑,所谓的邪事减少,并不是真的减少了,而是一有传闻,帝国立刻派出杀手剿灭!” “秀儿,‘百宝庄园’你听过吧?” 花独秀点点头:“听过,破魔城里就有一座‘百宝庄园’。” 花钱道:“没错。百宝庄园名义上是帝国开设的拍卖场,实际,它也是一个情报收集、贩卖的黑市!百宝庄园还有一个神秘机构,据说叫做‘粘杆司’,专门负责刺探情报和暗杀!” 花独秀又是一惊:“爹,那咱们花家……” 花钱点点头:“没错。秀儿,眼睛的秘密既是咱们花家崛起和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能给花家带来灭顶灾祸的隐患。所以,这个秘密,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花独秀眼睛转了转,神秘兮兮的问:“爹,咱们花家……不会是什么魔族后裔吧?” 花钱一愣:“秀儿,你……你想多了。” 第二十三章 祖传的宝贝,爹传给你 花钱笑道:“什么魔族后裔啊,秀儿,那都是小说里的,现实里哪有?” 花独秀端起橘子汁吸了一口:“没劲!” 花钱道:“秀儿,你不是从小就想知道阿爹脖子上带的是什么吗?” 花钱说这,轻轻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花独秀一愣,接过吊坠,翻来覆去的仔细打量。 一个扁扁的黄金小球。 自花独秀有印象起,花钱几乎是从不离身的戴着它,而且即便他对花独秀从小溺爱,也不许花独秀触碰。 久而久之,花独秀对这吊坠失去了兴趣,甚至都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这里面,就藏着咱们花家眼睛的秘密。不但如此,祖祖辈辈传下来,据说它还记载了千年前那位魔头的秘密!” 花独秀一惊:“爹,这……这到底是什么?” “这颗金球有点轻,是空心的?” 花钱点点头:“对,可以打开。” 花独秀细眼一眯,果然发现小金球上有一道淡淡的细纹。 轻轻打开,里面藏着一块残破的兽皮。 兽皮极薄,展开后大概有一颗鸽子蛋大小。 摸起来有种异样的感觉。 花独秀借着烛光反复查看,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爹,这……这是什么?” 花钱严肃道:“这是一张地图的残片。” “地图?” “没错。历代先祖流传下来,据说只要把地图拼凑完整,就能解开困魔谷最大的秘密!当然,咱们花家眼睛的秘密也能同时解开,甚至,咱们花家为何连着九代单传,这秘密也能解开。” 花独秀暗道:九代单传怎么了? 优生优育,少生优生,不好么? 花钱又说:“秀儿,你拿残片靠近眼睛,试试。” 花独秀疑惑的看了花钱一眼,花钱面带微笑,花独秀只好依言,拿着小块兽皮缓缓靠近双眼。 他的双眼仔细盯着兽皮。 难道靠近了,能看出里面有什么特别的细节? 有什么纹理? 有什么极细小的字迹? 兽皮到了距离花独秀双眼一掌处,花独秀忽然身子一震,忽然把手里兽皮丢掉! 见鬼了! 要不是他天生定力极好,波涛不惊,花独秀差点跳起来。 一种似曾相识的诡异感觉汹涌而来! 记忆深处,被尘封已久的地方,他似乎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有种隐隐的不适感。 “爹,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花独秀说着,轻轻揉了揉眼睛,又看着被花钱捡起来的小块兽皮。 花钱神秘道:“秀儿,你感觉到的,便是所谓的‘魔气’!” “‘魔气’?爹,你不是在讲故事吧?” “当然不是。爹今晚说的,句句属实。” 花独秀又看了看那张残破兽皮,花钱把兽皮递给花独秀,小声道: “秀儿,你很厉害。爹活到这么大岁数,也只能在一拳左右的距离上感知到地图上蕴含的魔气。” 花独秀轻笑:“爹,你又跟我比,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啊?” 花独秀说着,拿着地图又轻轻靠近双眼,再一次尝试那股特殊的感觉。 天空中似乎洒满了浓重的墨汁,白云变成了黑云,霞光变成了幽幽紫光,连光线都变成弯弯曲曲的了。 一会儿墨黑,一会儿玄紫。 而花独秀,就站在这样的天空之下,仰头看着满天的变幻。 血红惊雷猛然劈下,无声,但骇人。 忽然!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远方幽幽朝花独秀走来! 花独秀起先没有注意,等到他注意时,他惊住了! “清……清月!” 花独秀看不清那瘦弱女孩的面庞,但他却无比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三年来如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沈清月! 三年了,无数次! 但每次花独秀醒来,他记不清他看到了什么,只记得沈清月远远的看着他! 就像现在一样! 不,跟现在不同,此刻,沈清月正缓缓走近他! 花独秀身子剧烈颤抖,他想说话,但嗓子被什么卡住了,一点声音发不出! 他想抬手,但胳膊像是灌了铅,一点也抬不起来! 沈清月缓缓走到距离花独秀三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她的身材,依旧是数年前的模样。 而她的面容,隐在一团白雾中,任花独秀如何使劲也看不透。 而在她的身后,地上,一个宽阔的古井缓缓凝出! 花独秀大骇,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这一切,似乎就是那个他无论如何都记不起的噩梦真相! 花独秀无声呐喊:“到底发生了什么!清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喊不出来,沈清月也无法告诉他。 慢慢的,画面变淡了。 花独秀看着这一切慢慢消逝,心里难过到了极点。 花独秀把地图缓缓拿远些,眼前的画面立刻消退,最终消失不见。 花钱有些不安问道:“秀儿,你……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没事吧?” 花独秀这才发觉,他刚才浑身都被汗浸透了。 花钱没敢打断他。 秀儿第一次接触魔气,如果断然插手,可能会引起更不好的后果。 花独秀甩甩脑袋,轻声道:“这东西,好邪。” 花钱点点头:“是的。” 花独秀不愿多说,把兽皮交给花钱手里。 他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笑了笑,换独秀又恢复那个帅绝人寰样子。 花钱接过,小心的把兽皮叠起,重新塞进金球里。 金球只有指甲盖大小,扁扁的,看起来和寻常饰品并无二致。 花钱把吊坠放到花独秀手中,道: “秀儿,现在你已经具备了保护它的实力,爹今天便正是把它传给你!” 花独秀道:“爹,你带我带,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不一样。” 花钱道:“咱们花家历代先祖都喜欢闯荡江湖,你可知道为何?” 花独秀道:“喜欢自由啊,不喜欢被约束,就跟我一样。” 花钱摇摇头:“非也。秀儿,历代先祖闯荡天下九界,为的,便是寻找兽皮地图的其他残片,把地图拼完整,然后探究其中的秘密!” 花独秀一愣:“竟是这样?” “呵呵,猜不到吧?猜不到就对了。这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猜到。天下间,阴谋家太多了,有见识的厉害人物也太多了,谁知道有没有别人也在啧啧不倦的挖掘千年前的秘密?” 花独秀点点头。 但随即又皱眉问: “爹,那上百年过去,先祖们一块兽皮也没找到么?其他残片,该不会是埋在什么不为之人的废墟里吧?或者是被老鼠吃了,又或者是被火烧了,哪里还能找到?” 花钱摇摇头:“不,秀儿,你太低估天下间能人异士了。” “历代先祖虽没有得到其他残片,但其他残片的所在,却大体探查清楚。” “秀儿,咱们这双眼睛,除了能够把一切急速看慢,把细节看清,还能敏锐的察觉到地图残片上蕴含的‘魔气’。” 花独秀暗道一声是,刚才他已经验证过了。 那感觉,很强烈。 “当然,敏锐程度因人而异。爹为何一辈子老老实实经营镖局生意,没有离开困魔谷,到天下游历?正是因为爹对‘魔气’的敏锐度不高,出去找,根本就是劳而无功。” 花独秀心道:还不是因为你没理想,没追求。 花独秀看了看手里的吊坠,自从残片塞进金球,那种感觉似乎更加遥远了。 花钱道:“秀儿,你发觉了吧?一旦残片藏进黄金容器内,这种感觉会大幅削弱。” 花独秀点点头。 “秀儿,你的敏锐天生比爹强,日后随着你实力增长,肯定会越来越强。我秀儿不是池中之物,如果有一天你要到江湖上游历,切记,不要忘了暗中探寻你手中之物。” 花独秀点点头。 他做生意赚钱没什么兴趣,对习武练剑没什么兴趣,对入仕做官更没什么兴趣。 甚至对女人也没有兴趣。 但探寻异宝,挖掘天大秘密,他有十二分的兴趣。 更不要说,这东西给他带来的冲击,给他的讯息,是那么的震撼! 就算这是一件再枯燥无比的事,他也要去做成! 多少年了,那个深埋在心底的梦魇,那个让他无法忘怀的女孩。 花独秀暗暗决定,这事,他做定了! “爹,我知道了。你快把其他地图残片的线索告诉我,等我以后决定出去闯荡,我一个一个把它们找出来!” 花钱点点头,脸上满是欣慰:我秀儿,终于有干劲了! 欣慰啊! …… 三日后,城主府一位幕宾前来拜访花家。 花钱认得此人,客气道:“王师爷,好久不见!” 王师爷拱拱手:“花掌柜,久见了!” 二人进大堂分主宾落座。 王师爷道:“花掌柜,都是老相识了,我就开门见山直说来意。” 花钱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请讲。” 王师爷道:“花掌柜,今日郡主府里传来消息,咱们烟雨郡赋税上缴的日期定下来了。” 花钱一愣:“哦?押解重任,可是要公开竞标?” 王师爷摇摇头道:“非也。” “花掌柜,咱们烟雨郡赋税上缴的日子跟西方树神郡重合,而贵镖局已经拿到树神郡赋税押解的镖约,所以……” 花钱眉头一皱:“所以怎样?” 王师爷轻咳一声,道:“所以,郡主府传来明确指示,为确保赋税安全无虞,不能接受一家镖局同时承接两郡押解重任。” 花钱寒声道:“那就是不让我们花家做了?” 王师爷神色有些歉意道:“花掌柜,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有些事你也懂得。” “老朽只是咱们神泉城的一名小小幕宾,这些事哪里轮得到我做主啊?就是咱们黎城主也没有说话的份儿,都是郡主府传下来的命令。” 花钱脸色不善,一时没有接话。 王师爷又道:“花掌柜,花氏镖局虽然高手如云,但一郡的赋税押解关乎重大,但凡有所差池,甚至总督大人都会直接降罪,非同小可啊!” “所以这次……花掌柜,郡主大人的考虑也不无道理。毕竟咱们烟雨郡跟树神郡的赋税上缴日子冲在一起,一家镖局怎好兵分两路?” 花钱沉声问:“王师爷,是不是神威镖局拿到了镖约?” 王师爷道:“是。” 花钱怒道:“神威镖局已经拿到天南郡的镖约,现在又拿了烟雨郡的,他们就不算兵分两路吗!” 王师爷有些不高兴:“花掌柜,神威镖局背后是合气门,整个门派的高手都会派出来护送镖约,能一样吗?再说了,天南郡的赋税押解时间比咱们烟雨郡要晚半个月,根本无需兵分两路。” 整个合气门? 嫌我们花氏镖局人少? 看不起我们花氏实力? 花钱重重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王师爷摇摇头,起身道:“花老弟,咱们是老相识了,老夫劝你一句:一切看开啊!” 花钱脸色阴沉,起身拱拱手:“王老哥,多谢指点。” 送走王师爷,花独秀和沈利嘉从内室走出。 花钱道:“秀儿,果如你所料啊!” 第二十四章 嘉嘉,你给我好好开动脑筋 花钱说着,给花独秀伸了一个大拇指。 脸上哪里还有一点怒意? 花独秀笑道:“爹,自己人,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啊。” 花钱爽朗一笑,大伙落座。 沈利嘉小眼转了转,轻声道:“姐夫,我都准备好烟雨郡比试的方案了,现在直接内定,咱们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花独秀道:“没有便没有吧,老算计人,不好。” 沈利嘉挠挠头,心道:这不是你让我算计的嘛? 花钱问:“秀儿,这事就这么算了?对咱们如此不公,我要不要去趟城主府,或者干脆去郡主府里闹一闹?” 花独秀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演那个戏干嘛,今天王师爷回去,自会把爹的不满如实禀报。” 花钱点点头:“好,那我便不演了。” “丢了烟雨郡的赋税押解单子,对咱们花氏镖局声誉影响太大,本来还想靠这次机会扳回一城的。” 花钱说着,看了花独秀一眼。 秀儿啊,你算这么准,后面怎么考虑的? 这亏咱们可不能白吃啊? 花独秀道:“爹,这要看神威镖局是怎么打算。” 花钱一愣:“哦?” “如果他们稳扎稳打,一点点蚕食镖行市场,那还挺麻烦。若是我猜的不错,黎城主,甚至上官郡主大人,都想利用神威镖局来做文章。” 沈利嘉插嘴问:“姐夫,郡主大人位高权重,他还需要用神威镖局来做文章?” 花独秀点点头:“有些脏活,累活,敛钱的活,抛头露脸冲在前面的活,得有人替他们做啊,合气门不正好么?” 花钱道:“不错,合气门在天南郡极有势力,天南郡郡主又向来唯上官杰马首是瞻。放手让一条听话狗做大,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利嘉接口道:“钱伯说的对,放狗出去咬人,狗链子还在自己手里攥着,肯定好使。” 花独秀说:“如果神威镖局比较激进,或者上面那些人要求他们动作快一些、大一些,那咱们机会就来了。” 花钱眼睛一亮:“机会?” “他们激进,我们才会找到破绽搞他们,最好是一劳永逸那种搞法,搞的他们几年、十几年都别想翻身。” 沈利嘉挠挠头:“姐夫,你说的好玄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花独秀严肃道:“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打合气门一个,不如拉着背后的黎城主等人一起打。” 沈利嘉更懵了。 花独秀起身,从内室百宝阁取出一幅卷轴,交给沈利嘉道: “嘉嘉,打开看看,姐夫送你的。” 沈利嘉赶忙小心的打开卷轴,原来是一幅画。 一幅山河春日图。 而且左边还有一首诗。 沈利嘉念道:“森森千丈松,虽磊柯多节,用之大厦,终是栋梁之才。” “赠沈利嘉?” 沈利嘉大喜:“姐夫,你专门给我画的?” 花独秀轻轻喝了一口茶水,道:“上面不写着呢吗,就是送给你的。” 沈利嘉心里美滋滋:“谢谢姐夫!” “哎,你别傻乐啊,嘉嘉,这首诗什么意思,你懂不懂?” 沈利嘉想了想,他虽然看起来嘻嘻哈哈,不务正业,实际脑袋很聪明,而且很会谋划算计。 “姐夫,你是说,我虽然身上很多/毛病,但是我将来肯定要做一番大事?” 花独秀拍拍手道:“不错,不错,嘉嘉,你很聪明啊!” 沈利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嘉嘉,将来你想做一番大事,首先,你要先成为‘森森千丈松’,有这个实力。其次,你要‘用之大厦’,不要埋没了自己。” 沈利嘉问:“姐夫,你说这个……是想让我入仕做官么?” “哦!我知道了,姐夫,你是想让我打入敌人内部,混进官府,然后从内部瓦解敌人?至少也能方便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 沈利嘉两眼放光,花独秀叹口气,摆摆手道: “别激动,别激动!你啊,想一出是一出。” 花独秀道:“我是说,你脑袋很聪明,人机灵,不要总是琢磨一些无聊的事情。” 沈利嘉暗道:吃吃喝喝,泡泡小美女,这些事无聊吗?我没觉得啊? 再说了,姐夫你天天泡澡、听曲儿,你才是无聊。 花独秀眼神一肃,看着沈利嘉道: “嘉嘉,这次你好好算计一下,如果神威镖局趁着这次拿到赋税镖约,在神泉城强势挤压咱们,慢慢蚕食整个烟雨郡镖局生意,咱们怎么应对。如果上面要求合气门搞事情,和咱们激烈对抗,咱们怎么应对。” 沈利嘉精神一振:算计人?这个我喜欢。 不对,刚才你不是说老算计人不好吗? 花独秀道:“如果是第二种结果,我想要一种一劳永逸的办法,让神威镖局,甚至合气门彻底退出烟雨郡!不,最好是直接灭门!” “还有,我还想让黎城主下台!他从天南郡调来,跟合气门绝对串通一气,留他不得!” 沈利嘉精神再振:“大手笔啊!姐夫,我想想!” 花独秀严肃道:“嘉嘉,你尽管天马行空的想,不要担心,你想怎么干,姐夫一定让你理想成为现实。” “嗯!” 花钱看着花独秀跟沈利嘉一问一答,十分欣慰。 果然是年轻人,有朝气,不吃亏,说干就干,说搞人就搞人。 就这性格,隔夜仇都没有啊。 恨不得立马就报了。 我秀儿将来出去闯荡,肯定不会吃亏。 这次花家的危机,说不定真的能扭转过来。 即便不能像秀儿说的那般夸张,但只要能稳住烟雨郡的局面,花家便能屹立不倒。 花钱问:“秀儿,刘镖头已经出发了。嘉嘉在漠北待了三年,你可以多从嘉嘉这了解一下漠北的水土风貌?” 沈利嘉一愣:“姐夫,你也要去漠北求学?” 花独秀眉头一皱:“了解什么?不用了解,我不去了。” 花钱头皮一麻:“不是说好去的吗?” “谁跟你说好了,修炼内功那么无趣,又耗费时间,等干倒合气门,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当我的花少爷好了。” 花独秀最后下结论道:“傻子才去漠北求学。” 花钱:“……” 沈利嘉:“……” 沈利嘉开始谋划,花独秀则告别二人,秘密乘坐马车前往北方。 他要去拜访一个人。 这个人对他们搞神威镖局,搞合气门,甚至搞黎城主和上官郡主都有很大帮助。 不是花独秀喜欢搞人,也不是他喜欢借用外力。 实在是家里生意被宋家弄成这样,他无法安心享受美好生活。 如果不搞回去,用不了三年,花氏镖局说不定就要倒闭了。 花公子是被逼的啊! 好好的,为什么要逼老实人? 不知道老实人生气后更可怕吗? 花独秀只能选择一劳永逸的搞残、搞死对手,让打扰他生活的人都完蛋。 这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 神泉城,城主府。 昏暗的密室里,黎城主和宋清峥、宋强围坐在八仙桌旁。 宋清峥问:“大人,咱们这么做,会不会风险太大啊?” 黎城主冷笑道:“这是政治/斗争,下手必然是你死我活,怎么可能没有风险?” 宋清峥有些担心道:“可是……可是这是涉及到……” 黎城主摆摆手:“有些事,你们尽管去做,不要问为什么。我当然知道这涉及到更上面的大人物,这些你更加不能问,也不要猜。” 宋清峥硬着头皮问:“大人,真的不能……在城外解决么?” 黎城主摇摇头:“不能,必须在城里解决。” 宋清峥头皮发麻。 黎城主看宋清峥二人有些紧张,笑了笑,拍拍宋清峥肩膀: “老宋,我知道,稳妥做法是咱们先把烟雨郡花氏镖局的分局都挑了,然后再逼走神泉城花氏总局。但是你要知道,我看中的不是这点镖局买卖,上官大人更加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我们对你的期许,是更大、更广阔的领域。” 宋清峥一惊,赶忙抱拳道:“大人,属下知道!” 黎城主道:“时间不等人,你我都是战车上的小小齿轮,虽然小,但是关乎大局。将来大事功成,咱们都是受益人。” “这次事成,后面,整个困魔谷都会变天!” 宋清峥无言点头。 这些他何尝不知道。 只是要做的事,太过凶险。 不单单是搞花氏镖局了,那都是小儿科。 万一出了岔子,死的是他,死的是神威镖局,甚至会牵连到合气门。 这便是棋子的悲哀。 一局斗完,被吃掉的棋子下场,双方棋手继续下棋。 这世界就是如此操蛋。 没有能力,甚至连当棋子都没资格。 即便当了棋手,在更高层面的人眼里看来,同样是斗争用的棋子罢了。 除非能站在顶点,绝对的顶点。 …… 遥远的北方,破魔城。 一间精致又清净的素雅包厢里,石泉叮咚,檀香宜人。 花独秀长身而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端着一只白瓷茶杯。 茶烟袅袅。 花独秀轻声道:“有一只漂亮的山雀,它站在松树的最高点,沐浴在阳光下,悠闲的歌唱。” “这时,一只小白兔来到树下,羡慕的看了山雀一眼,说道;‘真羡慕这只美丽的山雀呀,能够快乐又轻松的歌唱,我也要过这样的日子!’” “于是,小白兔躺倒在树下,晒着太阳,学着山雀也悠闲的唱起了歌。” 花独秀环视众人,屋里四个劲装大汉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花独秀在发什么疯。 怕不是个傻子? 花独秀品了一口香茗,继续讲:“结果,一只狐狸闻声而来,轻而易举的抓住那只兔子,把它吃掉了。” 四个大汉更加懵了。 花公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姐怎会答应出来见这种人? 花独秀转身,看向坐在四人身前的一个俊俏女子,轻笑道: “瑶瑶姑娘,你说,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什么呢?” 第二十五章 花少爷都惊叹的不凡女子 没错,坐在八仙桌旁的款款女子,正是彭瑶瑶。 那个花独秀偶然出手救下的女子。 那个给花独秀送了一车车礼物的女子。 彭瑶瑶转头,眉头轻皱道:“你们四个不能出去等我啊?” 领头一人躬身道:“小姐,路总管特意安排,无论小姐去哪,绝对不能离开我们四人视线。” 彭瑶瑶叹口气:“路叔还说了,花公子武功高强,你们四人就算联手也未必能赢,是不是?” 领头武士脸色微红,抱拳道:“是。” “所以,有花公子在,又是封闭包厢里,我能有什么危险?你们四个快出去,到门外守着,不许偷听我俩说话!” 彭瑶瑶佯装生气,领头武士脸色挣扎,但最终轻轻叹口气,一招手,四人缓步出了包厢。 出门前,武士首领怪异的看了花独秀一眼。 这个弱不禁风,打扮花哨的小白脸,真的有那么厉害? 哼,路总管肯定瞎说的。 “把门关严!”彭瑶瑶喊道。 武士无语的关紧房门。 彭瑶瑶松了口气,再看向花独秀的眼神立刻变了。 变得温柔许多,嘴角挂着笑意,不再是那么刻板的形象。 花独秀惊讶道:“瑶瑶姑娘,无论你去哪,都不能离开他们四人的视线?那……” 彭瑶瑶撅噘嘴:“讨厌,你想哪去了。” 花独秀坐下,轻声问道:“瑶瑶姑娘,你说说看,我刚才讲的故事,是什么寓意?” 彭瑶瑶认真道:“嗯……你是说,要想风轻云淡,必须要站得足够高?没有人能够威胁得到?” 花独秀一拍手:“聪明!”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畅快啊!” 花独秀很高兴。 这个彭瑶瑶是个聪明人,更难得的是,她还是个身份特殊的聪明人。 因为,她是困魔谷总督彭天林的女儿。 彭瑶瑶看着花独秀,眼中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但绝不是泪水。 当然不是,没理由嘛? 总之就是,看向花独秀的漆黑的眸子里,有些很闪亮的东西。 花独秀心里一颤,轻声道:“瑶瑶姑娘,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彭瑶瑶略显窘迫:“啊?花公子,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好有趣,没想到你能主动来找我,我很高兴呢。” 花独秀翻翻白眼:“你好歹是大家闺秀,要求不能这么低吧?我花独秀又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来找你玩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难得的低调啊! 没办法,花少爷今天别有目的,不想太高调。 彭瑶瑶问:“花公子,我……我送你的礼物,你都收到了吧?” 花独秀点点头:“收到了。” “那……那你喜不喜欢?” 花独秀道:“很喜欢。瑶瑶姑娘,你很有品位,蕙心纨质,林下风逸,在下很欢喜能认识瑶瑶姑娘这么一位璧人。” 彭瑶瑶小脸微红,欢喜道:“花公子风度翩翩,国士无双,瑶瑶也很高兴能结识花公子。” 花独秀摆摆手:“好啦,互相吹捧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啊?什么? 彭瑶瑶一窒。 好不容易渲染起来的气氛立刻荡然无存。 花独秀道:“瑶瑶姑娘,你不问问我大老远从烟雨郡来找你做什么吗?” 彭瑶瑶道:“不管你找我做什么,你能来,我很高兴。” 花独秀扶额道:“造孽,造孽啊!” 又是一个盲目崇拜我的花痴少女。 拜托,你可是总督的女儿,能不能跟别的花痴少女有点区别。 我可不想牺牲本少爷的色相来诱惑你做一些事情。 我要靠讲道理、摆事实来说服你。 彭瑶瑶奇道:“花公子,怎么了?” 花独秀摇摇头:“没事,没事,想起了一些过往而已。瑶瑶姑娘,你从远地而来,觉得困魔谷风土人情如何?过的还习惯吗?” 彭瑶瑶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花独秀道: “花公子,你……你叫我瑶瑶吧,加个姑娘,显得生分。” 花独秀一愣:“行啊,以我的风格,能说两个字,最好不说四个字。” 彭瑶瑶点点头:“花公子,你既然能约我出来,想必也有所耳闻。我家从蛇谷而来,比起蛇谷,困魔谷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花独秀奇道:“哦?蛇谷很糟糕么?” “蛇谷遍地是山,遍地是谷,更可怕的是,遍地都是毒蛇。而且蛇谷民风彪悍,奴隶制盛行,非常乱的。” 花独秀皱眉问:“奴隶制?神龙帝国治下,还有奴隶制?” 彭瑶瑶道:“有的,不过天下九界,只有蛇谷如此。” 花独秀想不出蛇谷是一个怎么样的所在,干脆不想,再次回到主题上。 “瑶瑶,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彭瑶瑶问:“做什么啊?” 花独秀道:“实不相瞒,你一再送我礼物,我很不好意思,便想托人给你送点回礼。可是任镖头传回消息,说你是……嗯,你懂得。我想回送你礼物也不方便了。” 彭瑶瑶歉意道:“是,小女家不太方便进。” 开玩笑,总督府岂是那么好进的? 更何况是想给总督大人的女儿送礼物? 要不是任镖头砸钱贿赂门房,花独秀的拜帖也不会这么容易送到彭瑶瑶手里。 花独秀从袖中抽出一个装裱精美的卷轴,递给彭瑶瑶道: “送你的。” 彭瑶瑶欢喜的接过,小心翼翼在桌上铺开。 一副兰花图。 轻描淡写的勾勒,如竖子涂鸦,与大家相比,几无美感可言。 但彭瑶瑶却一眼看出这一团东西是画的一盆兰花,而且难能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感觉。 彭瑶瑶确信,花独秀绝对是十分认真的创作此画,而且画出了风格,画出了水平。 额……花独秀特有的风格,不便明说的水平。 左边题字:幽兰香风远, 蕙草流芳根。赠瑶瑶姑娘雅鉴。 落款:花独秀。 彭瑶瑶喜不自胜,欣赏再三,这才小心翼翼把兰花图卷起,用锦绳扎好。 花独秀背手仰头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瑶瑶,你能喜欢兰花,我很高兴。只有品性高雅的人才会真正的喜欢兰花,你我,都是这样的人啊!” 花独秀一通夸,既夸了彭瑶瑶,也夸了自己。 归根到底还是夸自己。 当然,他今天来不仅仅是给彭瑶瑶回礼的,也不是为了夸她。 更不是想泡彭瑶瑶。 绝对不是。 花独秀认真道:“瑶瑶,咱俩之间的互相欣赏与赞美先告一段落。后面我要说的,你不要被咱俩之间的友情干扰,要纯粹用理性的头脑来分析,来思考。” 彭瑶瑶一肃,不知道花独秀要说什么。 但多少能猜到。 彭瑶瑶是什么身份? 是困魔谷总督的女儿。 花独秀来找她,真的只是单纯回赠个礼物? 如果是,那就好了。 可惜,彭瑶瑶内心深处一个声音道:他有求于你。 这是彭瑶瑶不愿想起的。 但,花独秀早晚要说。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一板正经的说,真是一个怪人。 彭瑶瑶问:“花公子,你请说。” 花独秀道:“令尊来到困魔谷,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我想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事?” 彭瑶瑶一愣:花公子这叫什么问题啊? 爹爹……当然最怕他的宝贝女儿被骗走了呗。 嘻嘻嘻。 彭瑶瑶想了想,说:“军队有变。” 花独秀眼睛一亮:真是个聪明的人儿! “没错。若是军队有变,最大的原因在哪里?” 彭瑶瑶又想了想,说:“精神上不知道为何而战,肉体上又吃不饱肚子。” 花独秀几乎要赞叹了:如此才女,简直跟我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啊! 嗯?呸呸呸! 这话说的有毛病。 不容易,不容易啊! 原来天下间还有能追上我思路的人存在。 还是个女人。 而且就坐在我面前,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花独秀满意的点点头,轻声道:“瑶瑶,我知道令尊掌管一界军务,而我家前些日子刚刚接下一单生意,这单生意,关乎总督府近两成的军费收入。” 彭瑶瑶一愣:“你是说……赋税上缴?” “不错。我家镖局承接了树神郡的赋税押解重任,树神郡是困魔谷首屈一指的大郡,赋税占比极重,大概能占到五分之一的比重。” 彭瑶瑶道:“是了,困魔谷九郡,树神郡是数一数二的大郡。” 花独秀眼神一厉,正襟危坐道:“但是,有些阴谋家想打这批赋税的主意!而且,他们还想趁机搞更大的政治阴谋,目标,就是赶来困魔谷不久,根基不稳的彭总督!” 第二十六章 优秀的游说员,花公子(求收) 彭瑶瑶有些吃惊。 彭家来到困魔谷后,确实根基不稳。 困魔谷虽不似蛇谷环境那般险恶,但政治生态更加复杂。 蛇谷是有意见当面动刀子,困魔谷是背后使绊子。 水面上风平浪静,水底下暗潮涌动。 彭瑶瑶问:“花公子,你指什么?” 花独秀道:“困魔谷九郡上百个城市,政务由各城主、郡主主持,一界总督,关注重点是放在军务上吧?” 彭瑶瑶点点头。 花独秀道:“有人想搞我家镖局,就是借着这次树神郡赋税押解的机会。” 彭瑶瑶秀眉轻皱:“有人要抢赋税?” 花独秀摇摇头:“那倒不至于。我花家敢接,就不怕抢。如果被人抢还护不住,那是我们花家无能。” 彭瑶瑶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花独秀道:“我暂时没想出敌人会怎么做,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 “但是如果要彻底把我们花家搞破产,树神郡的赋税押解肯定要出事。一郡赋税,我大体算了下,要超过四十万两。我花家虽财大气粗,但绝对赔不起这个数目。” “而且,就算明知有人要抢,也根本无法隐藏。” 四十万两的赋税,不可能全都换成银票。 短时间里换不出这么多银票。 就算只有一部分要押解金锭、银锭,单单马队规模也不会小。 几十辆载重马车,浩浩荡荡,走到哪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风景。 怎么隐藏? 无法隐藏。 只能拼实力。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上官郡主以花氏镖局人力不足为由,否决花氏镖局同时承接两郡镖约,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彭瑶瑶问:“花公子,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花独秀道:“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知道,这趟镖,肯定要出问题。而且出问题的根源,一是敌人要搞我们花家,二是要趁机动摇总督府对军队的掌控。” “树神郡的赋税出了问题,立刻便是四十万两的巨大资金缺口。彭总督才来困魔谷不久,一郡赋税出了问题,其他郡的郡主大人很可能借口推迟赋税押解时间,坐看军饷开支的矛盾激化。” 彭瑶瑶一惊:如果是这样,后果会很严重。 何止是如果这样。 彭瑶瑶还不知道,镇守在困魔谷和黑森林边界的军队,已经出了大问题。 彭总督前些日子刚从外面回来,其实就是去处理军队哗变。 军队的欠饷,已经积累到近百万两之巨,而且其中半数饷银并非是没有到位,只是被本土几位将领故意压住没有下发。 目的,就是引起下层军官和士兵的强烈不满。 这些将领,再把这股不满,引导至对新任总督的不满上。 终于,在彭总督上任半年后,边境军队发生大规模哗变,彭总督焦头烂额的率领几位亲军将领,剿抚结合,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局面。 本土将领为何要跟一界总督对抗? 原因很简单。 一, 历年的军费拖欠已经积攒到天文数字,从上到下怨声载道,这是事实。 二, 彭总督从蛇谷调来,可不是单枪匹马来的,他手下五大将领,注定要取代本土将领的位置。 三, 上官杰深耕困魔谷几十年,早已给本土将领许下更高的承诺。 所以,看似风光无限,位高权重的总督大人,实则跟坐在炭火炉子上没有太大分别。 就连他的女儿,彭瑶瑶,哪怕踏出困魔城一步,立刻就会遭遇悍匪绑架的危险。 军队控制不住,官场抱团挤兑,外部环境凶险无比,这就是彭总督现在的局面。 当然,局外人看不到这些。 花独秀也看不到,他只是综合所有信息,推断出这么一个局面。 彭瑶瑶只是知道父亲很忙,很头疼,具体情况,她也不甚清楚。 彭总督故意瞒着女儿,他不想让女儿担心自己。 所以,此刻聊起来,无论是花独秀,还是彭瑶瑶,都不甚紧张,还都觉得这些都是未来才可能发生的事。 花独秀继续道:“我不清楚彭总督为何会从蛇谷调到困魔谷来,但是彭总督显然挡住了某些人的路。” “但现在,他来到困魔谷,又挡住了另一些的路。” 花独秀看了彭瑶瑶一眼。 彭瑶瑶脸色有些发白,蛇谷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导致彭家被调到困魔谷。 但这些不便明说,花独秀也不想打听。 他继续问:“瑶瑶,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抢劫你们的那些土匪吗?” 彭瑶瑶点点头:“记得!” 花独秀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土匪,或者说,不是纯粹的土匪。” 彭瑶瑶道:“我知道,事后我派人调查过。” “哦?这么厉害?” “还、还行吧。” 花独秀道:“我回到烟雨郡后,跟他们又遭遇过一次。包括第一次打跑他们时,我就觉得这些人武功奇高,素质也不低,不像是单纯抢劫财物的土匪。” “所以,他们那次抢劫你,为的可能不是钱,而是你这个人。” 彭瑶瑶眼神下垂,轻声道:“是的……” 花独秀叹口气:“上次遇到那人抢我,我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等我想起来时,又忘了收拾他,现在想想,似乎便宜那人了。” 彭瑶瑶笑道:“花公子,你心太大了。” 花独秀感慨:“是啊,我一向心胸比较宽阔,好多人都夸我,说我宰相肚里能撑船。” 彭瑶瑶尴尬道:“呃,花公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花独秀问:“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彭瑶瑶道:“我是说,你呀,太实在了,对敌人都那么宽容,一次次放跑他们。” 花独秀道:“没错,我太实在了,别人一认怂,我就手软。” 彭瑶瑶:“……” 花独秀奇道:“瑶瑶,你怎么这样表情?难道你不是因为我为人宽容又实在才喜欢我的吗?” 彭瑶瑶又气又急,讨厌,谁喜欢你? 瞎说什么大实话! 彭瑶瑶佯装生气:“才不是!” 花独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单纯觊觎我的容颜。” 彭瑶瑶憋了个大红脸:“你……!” 你说话怎么这么直接! 臭不要脸! “瑶瑶,你气度高雅,兰心蕙质,可不要像外面那些傻女孩一样肤浅啊!” 彭瑶瑶:“……” 点点点是什么意思? 对,我不想说话了。 就是这个意思。 花独秀继续自言自语:“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我英俊潇洒的外表,来试着欣赏我的气质和才华,那才是真正的我。” 彭瑶瑶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好。 玉手紧张的握成秀气的小拳头。 想打人啊! 粉拳想按在花独秀那种帅脸上,给他来一下子啊! 但看花独秀表情认真,不像是故意出言调戏,彭瑶瑶咬牙忍了。 彭瑶瑶扶额道:“花……花公子,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花独秀道:“好。说正事,你再怎么夸我,我也不为所动的。宠辱不惊,说的就是我。” 彭瑶瑶:大哥,谁夸你了? 是你一直在自己夸自己好不好? 说正事啊! 唉。 花独秀饮了一口茶,点头道: “我没有证据,所以不能明说到底是谁要搞你们彭家。不过你放心,这趟镖我们花氏镖局定然全力以赴,绝对不会出问题。如果出了,花家砸锅卖铁也会赔偿给你的。” 花独秀终于说正事了,但是彭瑶瑶忍住心神又是一荡。 她小脸微红:“花公子,赋税是官府的公事,不是给我家的。” 讨厌,搞的跟送彩礼一样。 花独秀摆摆手:“哎呀,都一样都一样。” 花独秀忽然发觉彭瑶瑶头上戴了一个精致的小饰品。 一只刺绣的小黄鸡,非常卡通那种。 圆鼓鼓的,颤颤巍巍的。 花独秀暗道:好与众不同的小黄鸡啊,带着一丝淘气,如果送给二喜,她肯定很喜欢。 花独秀直勾勾看着彭瑶瑶,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彭瑶瑶一愣:“你……你想干嘛?” 花独秀也一愣,看了看彭瑶瑶红扑扑的小脸,犹豫道:“……不想。” “啊?” 彭瑶瑶立刻明白过来,小脸更红了。 这该死的蛇谷口音! 花独秀挠挠头,有些别扭:瑶瑶姑娘好奔放啊? 说好的只做朋友,你竟然觊觎我的肉体? 这么快,就由容颜到了肉体? 那怎么行。 外面还守着四个大汉呢,这怎么方便? 彭瑶瑶赶紧转换话题问:“花公子,你说的这些,听起来非常紧迫,需要总督府做些什么来配合你们吗?” 花独秀沉吟道:“这要看敌人想怎么搞。” “啊?你指?” 彭瑶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立刻回到正事上来。 花独秀说:“如果他们在半路明抢,你们不用管,护镖是镖局的天职,我们花家自会搞定。如果他们是搞其他阴谋,这个……这个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彭瑶瑶一跺脚:“这么重要的事,怎能从长计议呢!花公子,你到底有没有计划啊?” 花独秀坦白道:“并没有……” 彭瑶瑶叹口气:“唉,你这个人,真是个怪人。” 花独秀笑笑:“瑶瑶,你不懂了吧?真正的高手都是见招拆招,不屑于提前算计的。提前算计那种事,要用阴谋对付阴谋,用罪恶对付罪恶,对人的心理健康不好。” “心理不健康了,容貌也要受影响的。” 彭瑶瑶一愣:这又是什么理论? 花独秀道:“所以很多政治人物,面相都比较阴鸷。不是他们天生如此,而是后天老是琢磨、算计,甚至在算计的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的嘿嘿阴笑几声,久而久之,面相就变了。” “变成就像随时都会阴笑一样,即便装的再正经,眼睛里也有一股阴气。” 彭瑶瑶:“……” 花独秀摆摆手:“当然,也有很多人不屑于搞阴谋,这种人光明正大的做事,搞阳谋的人才叫政治家,他们面相也更加大气磅礴,就比如我这样的。” “……” 彭瑶瑶毕竟和花独秀接触不多,她对花独秀有兴趣,但了解不深。 这段日子,她命人收集到很多关于花独秀的情报。 除了花独秀个人独特的魅力,不凡的武功,还包括花氏家族在困魔谷的财力、势力,也包括花家与魔流府的世代交好。 毕竟,彭瑶瑶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她若看上一个人,必须要看的全面。 而且,彭家初到困魔谷,也需要拉拢、培养一些土著根基。 彭瑶瑶问:“花公子,你的意思,是总督府不插手,只静静观看?” 花独秀想了想,道:“那也不行!我们卖力干活,你们喝茶看戏,合适吗?” 彭瑶瑶一窒:不是你说的你要见招拆招的吗? 彭瑶瑶问:“那……那我让路叔安排一队武士保护你们?” 花独秀生气道:“那算什么事?我们押镖,是做生意,是谋生,你们派武士护送,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再说了,我家镖局高手如云,如果出了事我们都搞不定,你们派一队武士也白搭!” 军队武士,适合大规模排阵作战,遇上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人少了根本没用。 彭瑶瑶噘嘴道:“那你想怎么样嘛!” 花独秀道:“瑶瑶,我今天来,就是简简单单和你见个面,表达一下对你送我礼物的谢意,顺便闲聊几句马上要发生的事。” “还是那句话,见招拆招。如果真发生我搞不定的事,我会派人联络你的。到时候,瑶瑶,为了大局着想,你要听我的话。” “当然,我搞不定的事,基本不存在。” 花独秀别有用意的看了彭瑶瑶一眼。 彭瑶瑶心神一荡:听你的话? 你想干……嘛? 呸呸呸! 怎么又是这句? 二人又聊一会儿,花独秀本想邀请彭瑶瑶一起泡澡,想了想还是算了,便告辞离开。 因为破魔城的温泉实在不咋地,配不上花独秀娇贵的身姿。 没别的意思啊! 就是花独秀单纯的认为,泡温泉是世上最美的享受,请人泡温泉,是他花少爷对外释放的最大善意。 他卧室后面的池子,除了二喜,别人碰一下都不行呢! 花独秀来的莫名,说的莫名,走的也莫名。 他是来求救的? 不像。 他是来诉苦的? 也不是。 来拉近感情? 隐约有一点。 但花独秀一来就反客为主,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彭瑶瑶背后是一界总督,反而在他眼里没什么地位。 有这样拉进感情的吗? 彭瑶瑶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真是个怪人。 嗯,很吸引人的怪人。 但是他的话却很有信息量。 很多,跟路叔暗中调查到的情报不谋而合。 有些事,不得不防,不得不备啊! 花独秀直接坐马车返回神泉城,没有在破魔城多待一刻。 这一趟,只要能见到彭瑶瑶,目的便达到了。 花独秀是个颇为自傲的人,要不是上面官府刻意打压,花氏镖局面临巨大危机,花独秀绝不会轻易到外面拉外援。 但花少爷拉外援,跟别人不同。 即便是再重量级的外援,也要按照他花独秀的节奏来行事。 今天埋下一颗种子,不远的将来,总督府就要随我起舞! 花独秀冷哼道:“神威镖局、合气门、黎城主、上官郡主!你们这些坏东西,这次,咱们一次分胜负!” 第二十七章 关键考验的大幕拉开 神泉城距离烟雨郡首府烟雨城不算远,约莫三百里。 正常马车要走两天。 但为了安全起见,花钱决定天刚亮马队就出城,一路飞驰,为的,是当天抵达烟雨城,不在外面过夜。 出城半日,镖队再次遇到庞大的骑士队伍。 花钱隐隐有些激动:这些狗东西,今天爷爷要一棍打死你们! “戒备!” 花钱一声大喊,全体镖师、镖头刀剑出鞘,恶狠狠盯着外围马队。 憋屈太久了! 这些可恶的混蛋,今天有花掌柜坐镇,几大镖头全都在,弄不死你们神威镖局? 来啊,干! 花氏镖局众人全力戒备,不过,这次合气门的骑士没有袭击花氏镖队。 只是远远的围着镖队转了几圈。 上百匹马战马奔腾呼啸,声势震天。 似乎在炫耀实力。 花钱在头车上暗暗惊叹:合气门竟有如此财力,居然养得起这么多战马! 而且这还是在烟雨郡。 若是在天南郡,那还了得? 这是准备造反吗? 花钱多么盼望这支马队来袭击他们啊。 几大镖头和最能打的镖师们全都摩拳擦掌,只要合气门的马队敢动手,他们绝对让对方好看! 可惜,合气门的马队一番示威后,扬长而去。 连狠话都没留一句。 花钱愤愤吐了一口,骂道:“狡猾的东西!” 花钱带大队人马押镖出门,花独秀则跟沈利嘉到“好再来”寻欢楼欣赏小曲。 依旧是天字一号包厢,依旧是师师姑娘。 一番弹唱,色香味俱全,花独秀非常满意,含笑鼓掌。 “师师姑娘,我听说温柔的女人是金子,漂亮的女人是钻石,聪明的女人是宝藏,可爱的女人是名画。” 师师姑娘一愣:“花公子,您的意思是?” “依我看,你是神泉城里最大的宝藏,里面藏满了金子、钻石和名画!” 师师姑娘脸红道:“花公子,您说笑了,师师不敢当……” 师师姑娘款款退出,沈利嘉不满道: “姐夫,你今天咋这么夸师师,评价太高了吧?” 花独秀道:“嘉嘉,美,无处不在,爱美之心,也人皆有之。但是,能有一颗发现美的眼睛,这个就很难得了。” 花独秀折扇清摇,笑道:“不要吝啬对美的赞扬,这样,你会收获更多的美。” 沈利嘉翻翻白眼:姐夫,你啥时候这么博爱了。 说好的心里只有我姐姐一人呢? 果然,长的帅的男人都是骗子! 还好我没那么帅。 我沈利嘉绝对是个实诚人。 实诚人沈利嘉问:“姐夫,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花独秀道:“阿爹他们先要到神泉城交接货物,明日一早再赶往树神郡,咱们也明天动身。出镖日子还有几天,不必着急。” 沈利嘉点点头,关好门窗问:“姐夫,我的计划你还没点评呢,你觉得怎样,可行性高吗?” 花独秀点点头:“可以,可以。” 沈利嘉不甘心问:“可是,姐夫,我觉得我的计划有点太过天马行空。” 花独秀摇摇头:“不不不,还不够,还可以更天马行空一些。” 沈利嘉挠挠头:“再天马行空,我怕牵扯太大,拢不住啊。” 花独秀道:“你尽管天马行空,姐夫给你拢,保管一切都拢得住。” 沈利嘉叹口气:“那好吧,姐夫,我再改进一下,争取比天马行空更天马行空。” 花独秀皱眉问:“嘉嘉,你就不能换个形容词?” “……” 沈利嘉继续完善他的计谋,花独秀则忙于“赏析艺术”,花钱等人全力准备树神郡的赋税押解大事。 就连神威镖局,上到大掌柜宋清峥,下到基本废掉的宋强和四大金刚,全都动员起来。 甚至,合气门的门主宋耀,还亲自带领大队人马从天南郡而来,要做两笔大买卖。 一笔是外面的,一笔是自家的。 所有人都在紧张忙碌,都在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除了花独秀。 花公子对师师姑娘的琴艺由衷的喜爱,雅,大雅啊! 别激动,不是喊你,雅卓。 当然,花独秀绝对不是爱上了师师姑娘,不可能的。 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花独秀没有说谎,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没有别人一丁点的位置。 …… 次日,兄弟俩悄悄雇了马车,离开神泉城,赶往树神郡。 花独秀在车厢里欣赏诗集,而沈利嘉几乎一刻不停的完善着他的计划。 因为姐夫偷偷说,他已经差不多搞定了一个大人物,坑害合气门的计划要搞的再大气磅礴一点。 不然会显得小家子气,配不上姐夫的气质。 也不能在那位大人物心里留下足够牛批的好印象。 沈利嘉只好更加放飞思想的翅膀,更加“天马行空”,只求能得到姐夫的认可。 时间飞逝。 如,白驹过隙。 数日后,树神郡树神城城门大开,三十几辆载重马车一字排列,在上百名精锐镖师护送下,雄赳赳气昂昂出城! 旌旗猎猎作响,刀枪闪着耀眼的银光。 镖师们或骑马,或步行,全都昂首挺胸,气度不凡。 百姓们指指点点,都夸赞道: 好威武的镖师啊! 好强悍的镖局啊! 好……好多银子啊! 三十几车! 整个树神郡一年的赋税! 花氏镖局看似表面光鲜,实则在烟雨郡的根基已经极大动摇。 树神郡主黄海波曾邀请花钱把生意悉数转到树神郡,但花钱拒绝了。 花氏在神泉城盘踞数百年,历九代才有今日局面,走? 不可能的。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花氏镖局,破釜沉舟,已无退路! 出城后,车队渐渐行入荒无人烟的原野中。 花钱骑在马上,领在队伍最前面,小心的戒备着。 “嗯?” 花钱眼睛一眯,他看到极远外的密林里,几个探子正朝这边偷偷打量。 探子拿着水晶做的千里眼,而花钱靠一双裸眼。 分辨的清清楚楚。 花钱冷哼:“藏的挺深啊,可惜瞒不过我的双眼。” 花钱一招手:“老/胡。” 胡镖头一夹马腹,撵上来问:“掌柜的,什么指示。” 花钱轻抬下巴:“老/胡,这附近地形复杂,你带两个兄弟到前面转一圈,有情况立刻示警。” 胡镖头眼神一亮:“掌柜的,您发现什么异常了?” 花钱摇摇头:“那倒不是,小心为上吧。” 胡镖头点点头,立刻领两个骑马镖师冲出队伍,在前方伺候。 胡镖头转了一大圈,把周遭五里内的密林,土丘等等全部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扫荡一遍。 胡镖头赶回后,抱拳道:“掌柜的!密林里果然有两个小贼在盯梢!他俩看我赶来,钻进林子深处跑掉了!” 花钱道:“哦?居然有探子?没事,跑了便跑了吧。” 胡镖头道:“是。” 刚要退下,花钱又说:“胡镖头,咱们还是谨慎些好,麻烦你继续在外围伺候,一旦有大批敌人踪迹,立刻示警!” 胡镖头抱拳:“好!请掌柜的放心!” 胡镖头离开,花钱暗道:看来不是他。 花钱和花独秀等人的踪迹,神威镖局可谓一清二楚。 不然也不会如此短的时间里,宋家刻意避开花钱等几个大佬,扮土匪把花家的镖一次次抢掉,把外面分局一家家挤掉。 甚至花家主要人物的在与不在,全都了如指掌。 花独秀提醒过花钱:家里有内贼。 花钱经过暗中筛选,在神泉城留下几人,在身边带了几人。 经过不着痕迹的验证,他大体能猜出内贼是谁。 胡镖头近期一直在天南郡埋伏,调查合气门情报,最有可能被策反。 但花钱几经测试,判断内贼不是他。 那基本可以断定,内贼是留在神泉城看家的某几个人。 花钱松了口气,只要内贼不在跟前,不参与这次重大行动,他就有信心,能把这次的计划操作好。 就能让神威镖局,让合气门付出足够大的代价! 一路安然无恙,数日后,马队终于靠近破魔城! 寻常小贼是不敢招惹如此实力的镖队的。 有实力的大盗,花家已经提前谈好,给足了买路钱。 没得谈的,呵呵,恐怕就剩那一家。 花钱的双眼越发精亮:越是在野外,他回旋余地越大。 越是靠近破魔城,越是靠近这次镖约的终点,一旦出问题,他的回旋余地就越窄! 宋家,看来是把宝押在最后一站。 破魔城,就在眼前了! 而在破魔城内最高建筑——可以俯视南城的瞭望塔上,两个儒雅的高大身影并列而站。 破魔城内瞭望塔共有五座,东、西、南、北、中。 全部由军队控制。 二人面带笑意,闲聊着什么。 但眼睛,全都盯着南城门方向。 那里,一支庞大的镖队即将进城! 第二十八章 出乎意料!竟然有术师! 花氏镖局的庞大马队从破魔城正南门进入。 旌旗招展,士气高涨。 上百名身穿统一制式武服的镖师仰首阔步,护送着一辆辆马车穿过城门。 三十几辆大车啊! 全是载重马车,两匹马拉一辆,每辆马车差不多有三个镖师护卫。 镖师们隐隐松了口气:花氏镖局高手尽出,全力以赴,果然就算是合气门也不敢轻易出手啊! 进了破魔城,这趟镖基本就完成了九成。 只差最后赶到总督府交接。 镖师们松了口气,骑在马上的花钱却开始紧张起来。 神威镖局会放弃这次机会吗? 不可能的。 双方积怨太深,彼此都想通过一年一度的赋税押解来彻底搞死对方。 尤其是神威镖局背后有合气门,整体实力要高于花氏镖局。 普通镖头肯定会想:我们花氏镖局押解树神郡赋税的同时,神威镖局也在押解烟雨郡的赋税。 我们全力护卫,他们定然也要全力护卫。 大家的人手都被限制住,看起来真的是互不干扰的局面。 简单分析起来是这样。 但花钱绝不这么想。 坐在车厢里,悠闲的看小人书的花独秀也不这么想。 合气门,肯定会来! 破魔城是困魔谷里首屈一指的大城,是首府所在,是总督大人坐镇的地方。 人流极其密集。 花氏镖局的马队延绵近半里,虽然镖师们大声喝止,大街上围看热闹的百姓仍旧很多。 一旁的酒楼里,包厢临窗有一个汉子正自斟自饮。 老熟人,宋强。 宋强对面坐着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 宋强看着街上庞大的镖队在围观群众里缓缓前进,咬牙道:“王真人,有劳了!” 表情严肃男子道:“无妨,上官大人交代的事,我自会全力以赴。” 王真人说罢,立刻闭上眼睛。 一股浩瀚真气从他脚下延伸出去,悄悄探向街上马队! 宋强暗道:开始了,最华丽的表演! 花独秀,你就等着哭吧! 南城瞭望塔顶楼,那两个高大的身影。 一人眼神忽然一厉,轻声道:“果然来了。” 另一人眯着眼睛问:“哦?总督大人,您发觉到了?” “吴府主,合气门这次请了术师高手啊。不对,不是合气门,是藏在暗处那些老狐狸……呵呵。”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困魔谷总督——彭天林。 另一个是魔流府府主——吴昊天。 吴昊天问:“总督大人,赋税事大,您不准备安排人出手吗?” 彭天林摇摇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花家的孩子想借我的力,必须先证明他的实力才行。” 吴昊天笑道:“花独秀么?呵呵,总督大人,那您可要看好了。” 彭天林一愣:“哦?” 南城门附近,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整条街上都挤满了人,甚至连路两侧的三层楼房,窗户也全部打开,无数的百姓争相观看。 即便是在破魔城,如此宏大的车队也不多见。 花钱暗道:“还不来?还不来?姓宋的,你们究竟要以什么方式来搞?” 忽然,一股特殊的真气涌动,头前一辆马车轻轻一震,车厢里装满金银的宝箱突然猛烈炸开! “嘭……!” 一声巨响,木制宝箱炸的粉碎,箱里的银锭如喷泉一样射向天空,又化作漫天银雨落下!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第二辆马车,第三辆,第四辆! 接连发生剧烈爆炸! 漫天银雨! 一个宝箱,大概装有三百多个二十两一锭的银元宝。 数个宝箱接连爆炸,等于是上千个银元宝洒了出来。 上千个银光闪闪的大元宝啊! 在日光下,是那么的耀眼! 静。 这种闻所未闻的奇异场面,不但围观的百姓们没见过,连马车旁护卫的一众镖师也没见过。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傻眼了。 “哎呦,我的脑袋!”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住头躲避! 二十两的银锭,沉啊! 砸在脑袋上,疼啊! 花钱大惊,立刻高喊:“有术师偷袭!快镇压无极真气!” 花钱从马上飞身而出,双脚重重踏在第五辆马车上! “嘭……!” 一声沉闷巨响,马车上即将释放而出的无极真气被花钱硬生生用内力震碎! 第五辆马车,保住了! 随着花钱动身,花氏镖局最顶尖的几位镖头全都飞上马车,靠内力来压制侵袭马车的无极真气。 可惜,有如此内力的高手太少了! 前面几辆马车没有继续炸裂,但后方马车装满银锭的宝箱却猛然炸开! 镖队受袭,银锭洒的到处都是,镖师们立刻刀剑出鞘。 围观百姓们恐慌的后退。 当然,有些人边退边偷偷捡地上的银锭。 这是押送给总督大人的镖银,面前是刀剑出鞘,凶神恶煞的镖师,就算银元宝飞到自己面前,又有谁敢大张旗鼓的去捡? 可是…… 有钱不捡王八蛋,更何况这银锭崩的到处都是,我脑袋上还砸了一个包,捡上一颗弥补弥补,不算过分吧? 马队后方又有几辆马车炸裂,银元宝飞的到处都是。 百姓们的眼神渐渐变了。 他们对官家的敬畏,和对满地的银元宝的渴望,强弱正在快速逆转! 还差一点,临界点马上来了! 酒楼包厢的宋强面有狰狞之色,他不着痕迹的从窗口丢下一颗石子。 石子一闪而逝,但已被街上埋伏之人察觉。 第二步!时机,来了! 宋强暗道:上官大人机谋百出,在总督府眼皮子底下军费出了事,等于是当着无数人的面狠狠打你总督大人的脸! 而且,是老百姓哄抢了军费,可不是什么劫匪、山贼,你抓都没办法抓! 难道要把整条街上万百姓都抓起来? 法不责众,了解一下? 这些老百姓,哈!真是墙头草,随风倒! 稍微一煽动,立刻没了脑子,居然连总督府的军费都敢抢! 若不是煽动百姓,想打花氏镖队的主意,单靠自己人,需要的人力恐怕要到极高程度才行。 毕竟花氏精锐尽出。 合气门虽强,但主力还是在保护烟雨郡的赋税上,不可能抽调出更多人来的。 所以,在城里搞,真的是一箭多雕! 既搞死花家,又打了总督的脸,还能己方抽身世外。 高明! 花钱脸色微变,站在马车上大喊:“驱赶闲杂人等,驱赶闲杂人等!肃清街道!” 上百名镖师立刻推攘百姓,想要把铺满银锭的大街整肃出来。 可是围观的百姓太多了,人山人海,密密麻麻! 人群里忽然一人高喊:“有钱不赚王八蛋,老天爷开恩,大家快捡钱啊!” “老天爷的赏赐,老天爷的赏赐啊!” “捡钱啊!捡到就是赚到,这是天意啊!” 呼喊声此起彼伏,大街四周不知何时混进众多别有用心的歹人。 他们从四面八方带头呼喊,手里举着捡来的银锭,在后面拼命朝前拥挤,把百姓们推向镖队! “捡钱啊!捡钱啊!” 百姓们贪婪的欲望终于被彻底点燃,心里的天平倒了! 整条街上怕是有不下上万百姓,一人抢钱带动十人,十人抢钱带动百人,上万人一齐抢钱,那场面,堪称疯狂! 花钱怒道:“换棍棒,找出贼人,给我打!” 镖师们赶紧把刀剑还鞘,从马车抽出木棍,看谁抢的欢抬棍便打。 没办法,刀剑无眼,而且人群里野心家不少,万一流了血,出了人命,事情就大条了。 这里可是破魔城,困魔谷的首府,总督驻地所在。 但是场面越来越乱,马上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必须当机立断! 花钱站在马车顶,大声呼喝指挥,上百个镖师木棍横砸,拼命阻拦百姓。 百姓人群里,越来越多的阴谋家缓缓聚集,靠拢向花钱等人所在的位置。 瞭望塔顶楼,微风吹拂,两人胡须轻动,仔细的看着混乱不堪的街道。 吴昊天问:“总督大人,您……您不出手干预吗?” 彭天林道:“这点钱,花氏赔得起,只要中间那几车别出问题就行。” 吴昊天点点头。 前后的二十多辆大车,马拉的有些费力,显然是载着极重的货物。 没错,拉着满箱的银锭。 而中间那几车,马拉的稍轻松些。 四十多万两赋税,全是银锭的话,三十几车肯定不够装。 远远不够。 说明中间那几车里,装的是银票! 数额还不小! 彭天林判断的不错,花钱等几个镖头指挥众镖师驱赶哄抢银锭的百姓,但谁也没有乱走一步,高手们全都围住中间几辆马车。 四十多万两赋税,近半数都在这里。 现场越来越乱,上万百姓一齐抢钱,绝对的大场面。 花独秀仍旧在车厢里休息,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在等。 “哎呀,镖师打死人啦!镖师打死人啦!” 不知谁大喊一声,人群忽然炸开一个空挡,两个头破血流,脑浆撒了一地的男子仰面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可恶啊!不就是捡了一块银锭吗,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打死人?” “还有王法吗!” “还有天理吗!” “抓住这些杀人的镖师!押到城主府里去!给打死的乡亲一个交代!” “抓住他们!” 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鼓动,原本惬于镖师棍棒的百姓立刻又义愤填膺,躁动起来! 镖师们有点慌,刚才是百姓们抢地上的银子,他们打人,至少占了道义上的高点。 但现在百姓们把捡到的银子塞进兜里,群情激奋的要捉拿他们这些镖师,形势逆转啊? 百姓们的暴躁来的无比猛烈。 不就是捡了你们一点银子么? 至于把人活活打死? 打两下意思意思不行吗? 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了,有这么下狠手的吗? 小小神泉城镖行,看不起我们首府人民? 人群里,野心家暗笑不已:花家,你们马上就要完蛋了! 今天花家完蛋,明天,就是彭家! 动物可能会因为看到某种颜色的羽毛而变得具有攻击性,或是听到某种叫声就对自己的天敌呵护有加。 动物这种愚蠢可笑的机械反应在人类身上也有,当某一个触发特征出现时,他们会不假思索地作出相应的反应。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百姓们被难以察觉的影响力武器摆布了。 盲目从众! 情绪不稳定的群众,极易被煽动! 现在,他们化身成替死者主持公道的正义之士,怒对镖师们手里的木棍,要把局面反转过来! 百姓们在有心人的裹挟下冲撞花钱等人所在的核心位置,花钱心里冷笑一声,忽然高举右手,发出一个信号! 花钱,早有准备! 第二十九章 花少爷出手,逆转局面! 花钱示意,忽然,街道两旁的客栈、酒楼里涌出大批身穿制服,手拿木棍的魁梧汉子! 汉子们齐声高喊:“官差办案,全都蹲下!” 这些人,原本是吃饭的食客,是看戏的闲人,是住店的旅客,但在刚才,他们却悄悄换上官差的制服。 人数极多,怕是有三四百人之多。 三四百人从两旁店里冲出,一齐高喊:“官差办案,全都蹲下!官差办案,全都蹲下!” 这些人见人就打,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你不抱头蹲下,他们立刻一棍子就迎上去! 几乎是一棍倒一个。 如此彪悍,哪里像是官差,简直就是土匪啊! 我们破魔城的官差个个爱民如子,哪有如此残暴? 百姓们本来还群情激昂,准备捉拿镖师,给被打死的百姓主持正义。 但现在官差来了,他们还主持个毛啊? 官差面前,轮得到你小老百姓支持正义? 一栋酒楼三层,站在窗前的一个小胖子紧张万分的看着街上情形。 他身后站着一个大汉,大汉问:“嘉嘉,来得及吗?” 正是沈风和沈利嘉。 沈利嘉道:“爹,张胡子在后面盯梢,官府人来之前咱们肯定能搞定!” 沈风眉头深皱,点点头:“冒充官差,殴打百姓,这个罪名可不小啊……” 沈利嘉道:“你放心,咱们肯定能跑的掉。” 沈风点点头,不再多说。 没错,楼里冲出的众多官差,个个匪气冲天,霸道万分,因为他们的的确确是如假包换的土匪! “黑风寨”的兄弟们,几乎全部出动! 退役的,在役的,全都来了。 土匪穿了官差制服,假冒官差办案! 挤满整条街的百姓们在假官差的暴力击打下,很快大片大片的抱着脑袋蹲倒一地。 开玩笑,镖师们拿棍子打人,都是象征性的打,哪敢真打? 这些土匪打人,那是往死里打啊! 只要你不蹲下,立刻一棍子打得你骨断筋折! 面对如此狠霸的执法者,百姓们立刻选择听话配合。 抱头蹲下。 这就是百姓,如果无人号召,无人率领,面对暴力,他们毫无抵抗力。 但街上拥挤的百姓太多了,而且听闻有捡钱的好事,还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冲进来。 被打的抱头蹲下的百姓终究是少数。 甚至百姓们前脚刚蹲下,假官差们冲向前面,后面的百姓立刻起身,转头就跑! 废话,兜里藏着抢来的银元宝,不跑? 不跑等着一会儿被官差收走? 外围的百姓成片的蹲倒、逃窜,而街上更多的百姓还在忙着冲击镖队核心。 宋强有些着急,他看了对面王真人一眼。 王真人先前用无极真气震碎包厢,把无数银锭炸上天空,已经耗费巨大真气。 他是‘金系’五行术师,操控的数量越多,对真气的消耗就越大。 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两颊汗水滑落,已经到了极限。 宋强暗道:没想到花氏还有这一手,看来不能再等,必须尽快拿下中间马车! 宋强忽然身子一颤,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可恶……!” 因为气息躁动,宋强差点呕吐出来。 “可恶的花独秀,今天我要让你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宋强压住呕吐感,立刻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石子,从窗子丢了出去! 街上。 埋伏之人等的心急,他们要赶紧冲开镖师们的阻拦,打碎中间几辆马车,把宝箱里的二十万两银票洒出来! 只要这些银票洒出来,现场的局势就会更加失控! 漫天银票飞舞,将点燃百姓们最原始的疯狂! 谁也阻止不了! 留给花家的,只能是破产! 这些人察觉到身后的混乱,发觉有数百个身穿制服的汉子乱棍打来,更加着急! 没时间假装、煽动百姓了,他们要亲自动手! 终于,他们等到了信号。 数千名百姓里,上百个别有用心的人在首领带领下,立刻猛烈围攻花钱等人所在的核心! 毫不遮拦,直接从怀里掏出匕首,猛然发动进攻! 镖师们拼命抵抗,车队岌岌可危! 当然,这些人露出凶狠獠牙的同时,也把自己从普通百姓里暴露出来。 花钱身侧一辆马车,车厢的布帘轻轻掀开。 一个俊俏无比的面容露出,剑眉轻皱。 他问:“爹,差不多了?” 花钱满头大汗,边指挥边咬牙道:“狗急跳墙了!” 花独秀说:“图穷匕见啊,交给我吧。” 花少爷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花钱嘴角轻翘,大喊:“兄弟们,但是手拿武器的歹人,给我往死里打!” 数不清的百姓人潮里,忽然一阵香风刮起。 看不到身影,只能感到香风扑面。莫名的风,莫名的心里一阵颤抖。 发生了什么? 百姓们根本看不到过程,只看到结果: 不停的有人身子一抖,眼睛圆睁,嘴巴微张,然后扑倒在地。 噗,噗,噗噗噗噗…… 真的是像一阵风吹倒了骨牌一样,不停的有人扑倒在地,浑身抽搐! 还口吐白沫。 “闹……闹鬼了?” 一个百姓惊恐道。 “胡……胡说!大白天的,闹……闹什么鬼!” 另一个人说。 话虽如此,极快的时间里,已经有几十人接连扑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除了闹鬼,还能怎么解释? 尤其是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 本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配合着不断离奇摔倒的众人,气氛渐渐诡异起来。 “鬼啊!快跑啊……!” 百姓们似乎忘了给那两个被打破头皮的死人伸冤,哀嚎着朝四面八方逃窜。 有胆子大的,不怕鬼的,不跑? 好啊,那你别跑。 身后那些手持棍棒的凶恶官差围过来了,不跑,你等着挨棒子吧! 百姓们一哄而散,潮水般朝外面散去! 只是好多人心里都美滋滋的。 嘿! 不但凑了个大热闹,还捡了银元宝。 这波,不亏! 瞭望塔的顶楼。 彭天林惊道:“吴府主,这位就是花独秀花公子?” 吴昊天自豪的点点头:“不错。” 彭天林问:“这招便是闻名天下的‘瞬踪·风残’?” 吴昊天有些意外,看了彭天林一眼:“您真是眼光毒辣,这都能看出来!” 彭天林看花独秀快速打倒一个个贼人,感慨道: “魔流府绝技——魔流叱风痕,小成境界——瞬踪·风残,超越人体极限!一旦施展,瞬间而至,只见风,不见人。” 吴昊天点点头:“花独秀是不世出的天纵之才,即便是在魔流府,也是最耀眼的新星。” 彭天林笑笑:“我听说,花独秀被贵府戒律院开除了?” 吴昊天尴尬道:“咳,不存在,不存在的。花氏和我们魔流府世代交好,秀儿年幼,不熟悉府里规矩,戒律院只是略施薄惩而已。” 彭天林爽朗道:“小小年纪,身法达到如此境界,再给他二十年,怕是要光芒万丈啊!” 吴昊天无言,暗道:牛长老这个暴脾气,我就说,吓唬吓唬花独秀便罢,你非得把他撵走,唉! 损失,我魔流府的损失啊! 不行,这次是事毕,我一定要跟花钱谈谈。 还听说,总督大人的爱女对花独秀别有钟情? 那更不能放弃了。 彭天林看着花独秀几乎难以辨识的行迹,皱眉道:“吴府主,花独秀身法卓越,但招式似乎略显稚嫩,不够老辣?” 吴昊天点头道:“没错。” “花独秀来我魔流府,一不学剑法,二不练拳式,三不修内功,三年时间全部用在身法修炼上。他跟人动手,看似惊艳绝伦,实则蕴藏极大破绽。” 彭天林一愣:“哦?他为何不学?” 吴昊天尴尬道:“呃……大概是从小自由惯了,一时吃不得一招一式苦练把式的枯燥吧。也正是因为这个,戒律院长老才对他略施薄惩的。” 彭天林又看向花独秀,默默道:“无招胜有招,想法是好的,但是,要先熟稔天下高招,才能做到以无破有。” 吴昊天表示赞同。 彭天林道:“花独秀,锐气有了,但傲气还需要打磨啊。” 吴昊天看了彭天林一眼:“大人高见。” 彭天林忽然大笑:“花氏,狡猾啊!” 吴昊天收回神识,定睛一看,原来众多官差打进人群,随着百姓里的阴谋家被花独秀迅速打倒,混乱的人群正在消退。 吴昊天道:“怕是有人在假冒官差吧?好大的胆子。” 彭天林道:“呵呵,不碍事,只要不冒充军队,就不关总督府的事。” 吴昊天点点头:官差隶属城主府,跟总督府可没关系。 沿街的三层酒楼里,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狂奔而来,人未到,声音先到: “风哥!少爷!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沈利嘉立刻回头:“张胡子,官差到哪了!” 张胡子抢到跟前,急道:“还有两条街,最多一盏茶功夫就到!” 沈利嘉看了沈风一眼,沈风点点头,快步走到窗口,大喊道: “风紧,扯呼!” 尼玛。 红果果的土匪啊? 在街上凶狠打人的假官差们听到沈风呼喊,立刻把棍棒往地上一丢,边脱衣服边随百姓们一起往外逃窜。 百姓们懵了:你们跑什么啊? 怎么还脱了衣服跑? 不对,怎么脱了制服,里面还有一身衣服? 到底什么情况? 话虽如此,街上的混乱渐渐消退,大局已经稳定下来。 花氏众多镖师在花钱指挥下,凶狠举着棒子追打藏在人群中的歹人。 这些人见大势已去,想走,可是花独秀速度实在太快了! 谁跑,他先收拾谁。 不跑,傻啊? 花独秀施展绝世神技——瞬踪·风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接连打晕近百个煽动百姓的野心分子,所有镖师都震惊了。 惊为天人! 一人之力,极短时间里打倒如此之多的武者。 这便是魔流府身法的威力! 这便是花少爷的实力! 镖师们立刻一拥而上,抽出捆绳把这些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些人,部分是合气门雇佣的匪贼,部分是合气门的二代、三代弟子。 现在被一网打尽,可谓损失惨重! 人手的损失是次要的,关键的,是这些人悉数被抓,如果打出口供,对合气门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宋强气的浑身颤抖:“花独秀……!你,你藏的好深啊……!呕!” 宋强终于忍不住,气血翻涌,剧烈呕吐起来! 第三十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给你下套! 宋强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他对面的王真人一脸尴尬。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你怎么还吐了? 酒量不好? 不能吃辣? 还是说,局面变化太快,心里承受不住? 合气门怎会安排来这种废物…… 王真人正翻白眼,包厢门被外面人猛的推开。 “宋……宋掌柜!” 进来的汉子一惊,赶紧拍了拍宋强后背,宋强吐干净嘴里秽/物,咬牙道:“逃出来多少?” 汉子急道:“只逃出来不到十人,其余全都被打晕抓住了!” 宋强深吸几口气,道:“坏了,要赶紧把咱们兄弟救出来,不然要出大事!” 宋强看了王真人一眼:“王真人,姓花的小子诡计多端,您先离开!” 王真人拱手告辞。 他是上官郡主派来的,不便过多出手,更不能暴露身份。 合气门的汉子问:“赵捕头马上赶到,兴许能从花钱手里拦下咱们兄弟?” 宋强点点头:“花钱肯定吓破了胆,不可能看押这么多人。走,咱们先去城主府,准备要人!” 混乱散去,花钱松了口气,赶紧指挥众人把地上零散的银锭捡起,装进马车。 总共炸飞了七辆马车,除去捡回来的银锭,损失可谓不小。 这点损失,花氏赔肯定是赔得起。 但无论是花钱,还是花独秀,谁也没打算从自家银库里拿钱来赔。 这只是第一阵而已,花氏接住了,后面还有第二阵,第三阵。 胜负尚在未知之数。 不多时,真正的官差们赶到。 花钱暗道:这群狗东西,现在才来! 怕是提前得了某些人嘱咐,故意让我们陷入危险境地? 哼,别急,有清算的那一刻! 捕头满头大汗,惊道:“花,花掌柜,这是什么情况?” 花钱拱拱手:“原来是赵捕头。” 花钱指指捆了一地的匪徒,道:“赵捕头,在下押解的是总督大人的军费,这些人意图不轨,已经悉数被我等拿下。” “总共一百一十三人,现在转交给赵捕头收押。赵捕头,你可一定要看好这些人,等我押解货物送到总督府,一定如实上报。这些人胆大包天,总督大人若是找你要人,你交不出,后果你可承担不起啊!” 赵捕头身子一震,颤声道:“自……自然不会出问题,花掌柜放心吧!” 赵捕头牙一咬,高声道:“把这些歹人全部押进大牢!严加看管!” 众多捕快立刻接手捆了一地的上百匪人。 花钱再次拱手:“在下不便久留,告辞!” 赵捕头道:“好好,你慢走!” 大队官差控制局势,花钱不敢耽搁,赶紧护着马车赶往总督府。 他已经承受不住第二轮的打击,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赋税押送进总督府! 赶紧交了镖,他可以休息,但其他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没错,烟雨郡的镖队几乎和树神郡同时启程,树神郡距离破魔城比烟雨郡近了一百多里。 也就是说,花家进了城,宋家的镖队,距离破魔城还有不足一百里! 时间,耽搁不起啊! 瞭望塔的顶楼。 彭天林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一局,花氏赢得漂亮啊!” 吴昊天道:“是的,惊险万分啊。大人,咱们该回总督府了。” 彭天林道:“好,是该和花钱花掌柜见见面了。” …… 花钱率领镖队在城里快速行进,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总督府。 花钱松了口气。 总督府铁门大开,车队浩浩荡荡驶入,花钱与前来交接的统领、师爷办理入库交接,而花独秀、刘镖头、任镖头、胡镖头等人却悄悄换下镖师衣服,率领精锐镖师从总督府后门迅速离开。 交接完毕,总督府师爷皱眉道:“花掌柜,这趟镖,损失不小啊!” 花钱拱手道:“所有损失,花氏自会悉数赔偿。” 师爷点点头,道:“总督大人在内等候多时,请花掌柜和花独秀公子移步,入内一叙。” 花钱道:“十分抱歉,犬子受了轻伤,已先行到客栈疗伤,在下先行随先生入内拜见总督大人。” 师爷道:“也好。” 穿过层层楼台,总督府后院,花钱被领到一座风格清雅的小楼里。 进入大厅,总督彭天林正和魔流府府主闲聊。 花钱立刻单膝跪倒:“草民花钱,拜见总督大人!” 彭天林上下打量,笑道:“花掌柜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幸会啊。” “请坐吧。” 花钱起身,看了彭天林一眼,又向吴昊天抱拳道:“府主,久见了。” 吴昊天笑道:“花老弟,别来无恙啊。” 花钱坐定,侍女上茶离开。 彭天林捋着花白胡须,笑问:“花掌柜,这次行镖,损失大不大啊?” 花钱赶忙起身:“回总督大人,镖队在城里出了差池,被歹人冲撞哄抢,损失……约莫三万两银子。请总督大人放心,这笔钱,花家会悉数补齐,分毫不差!” 彭天林点点头:“咱们虽是首次见面,不过你的大名我是听过的。” 彭天林看了吴昊天一眼,笑道:“吴府主对花掌柜颇多赞美,夸花掌柜长袖善舞,尤其武功高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花钱抱拳道:“草民不才,总督大人抬爱了。” 彭天林摆摆手,让花钱安坐,神色严肃起来。 “花掌柜,令郎和假冒官差那些人急着出城,怕是有大事要做吧?” 花钱额头立刻渗出一道冷汗,赶忙起身,再次单膝跪倒: “草民斗胆,请总督大人降罪!” 花钱有点慌。 原来总督大人什么都知道。 瞒不了他啊! 怪不得秀儿之前嘱咐,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计划悉数透露给总督大人听,争取他的同意。 花钱还觉得这事风险颇大,没想到总督大人先一步点明。 彭天林道:“有句老话: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要报复对手,本督不想插手,也不想过问。不过此事事关本督几十万两军费,你打算怎么给我解释?” 花钱暗道:老狐狸啊,你连这个都猜到了。 花钱赶紧道:“启禀总督大人,草民有要事禀报!” 彭天林让花钱起身,重新坐回椅子。 花钱偷偷看了吴昊天一眼,吴昊天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花钱内心稍定。 花氏跟魔流府世代交好,花独秀专门交代老爹,今天一定托吴府主到总督府拜见总督大人,最好能跟花钱一起。 现在看来,吴府主跟总督大人关系已颇为熟稔。 那更好了! 花钱肃然道:“总督大人,神威镖局及背后天南郡合气门,雇佣江洋大盗,意图抢劫树神郡税赋!如今人犯已被悉数抓获,请总督大人做主!” 花钱说完,内心有些紧张。 按照花独秀的安排,他应该滔滔不绝把上官杰郡主与合气门勾结,通过破坏花氏押解的赋税来扰动总督对军队控制,甚至勾结其他几位郡主、军中统领,趁机制造困魔谷乱局的阴谋和盘托出。 但是花钱没敢说。 一是这些都是花独秀的推演分析,没有充足证据。 二是这些推断涉及高层政/治/斗争,不该由他这个平头百姓来点破。 所以花钱犹豫再三,没敢说那么多。 彭天林等了一会儿,见花钱没有继续说,问道:“就这些?还有呢?” 花钱一愣。 还让我说? 再说是不是僭越了啊? 花钱毕竟不像花独秀那么无法无天,那么信马由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花钱一番犹豫,彭天林问:“合气门对你家镖队下手,所以你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对他家镖队下手?那你跟他们没有区别啊?我能为你主持公道,是不是也要为他们主持公道?” 花钱大惊:完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总督大人这是逼着我表态啊! 秀儿,你猜的可真准! 花钱鼓起勇气,抬头看了彭天林一眼。 彭天林单手捋须,也正看着花钱。 豁出去了! 就听秀儿的安排,我要好好僭越一次! 花钱抱拳激动道:“总督大人,花某还有要事禀报!” …… 破魔城外,两队人马正在快速行进。 前面一群,近四百人,打扮各异,在沈风和沈利嘉率领下急速狂奔。 后面一群,不足一百,但全部穿着黑衣,非常训练有素,在花独秀和几位镖头率领下纵马奔驰。 “黑风寨”的兄弟虽然先出城一步,但花氏镖局众人毕竟骑马,很快追上他们,与黑风寨众人合二为一。 花独秀难得骑马,屁股颠的又痒又麻,非常难受。 沈利嘉在一旁嘿嘿坏笑。 花独秀皱眉问:“你小子笑个屁啊!都准备好了吗?” 沈利嘉正色道:“姐夫,你放心!前面还有十里就到,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花独秀点点头:“你上马。” “好!一会儿你看我怎么骂死他们!” 一个镖师下马,换上沈利嘉。 花独秀一抬手,所有人都从怀里取出事先备好的黑巾,蒙在脸上。 花独秀对沈风道:“风叔,我们先走一步,有劳了!” 沈风笑道:“放心吧,都是老本行,兄弟们绝对妥妥的!” 花独秀率领众黑衣镖师超过黑风寨众人,沿官道快速南下。 花独秀暗道:希望老爹那边一切顺利,他那边才是关键啊! 老头子四十多年的阅历,不会在总督面前败下阵来,搞不定他吧? 如果搞不定,那还得自己出马,哎! 什么事都靠我,说好的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呢? 愁啊! 第三十一章 反击!不要怂就是干! 花独秀、沈利嘉与几大镖头,上百精锐镖师快速南下,很快接近一片密林。 沈利嘉喜道:“姐夫,他们还没到,太好了!” 花独秀皱眉:“别高兴太早,他们的伺候已经到了!” 沈利嘉一惊,仔细望去,果然,林中有几个埋伏的探子发现了花氏镖局的马队,正着急的撤走。 花独秀朗声道:“放箭!” 身侧任镖头等人立刻张弓搭箭,“嗖嗖嗖”几箭射出,探子先后被射倒数人。 但仍有两个探子借茂密树木躲过利箭,跨上战马冲出林子,朝南方奔去。 花独秀轻眯眼睛,沿官道细细朝南方看去。 别人或许看不清,但他看的清楚。 花少爷这双眼睛,不但能把动作看慢,而且能够把远方的看近,模糊的看清。 骑士们驱赶干净神威镖局的探子,悉数停在花独秀身后,等他命令。 花独秀估算双方距离,判断时间,暗道:是不是该给大伙打打气? 哎,好麻烦。 打个架还得先做动员,费劲啊。 不过本少爷难得如此英武,两军对垒,不说点什么确实不够气势! 打架,不就是打一个“势”嘛? 别看我花独秀爱好和平,以维护和谐社会为己任,真要带人打群架,我也是一把好手! 花独秀忽然朗声道:“大家伙,今天不打的姓宋的喊少爷饶命,谁也不许停手!” 众人一愣,稀稀落落答道:“是。” “那肯定。” “谨遵少爷指示。” 有人没有答话,答话的也各说各话,非常不整齐。 花少爷有点不高兴:这队伍,不好带啊! 一会儿可别给我掉链子。 …… “报……!” 神威镖局散出来的伺候纵马奔驰,抢回镖队头前喊道。 大掌柜宋清峥问:“何事慌张?” 伺候道:“前方密林中发现上百名黑衣骑士,已袭杀我方多人!” 宋清峥问:“可是花氏镖局的人马?” 伺候道:“对方全身黑衣,黑巾蒙面,没有打出旗号!” 身后合气门门主宋耀道:“凭合气门的声势和实力,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山寨敢对我们出手?肯定是花氏镖局众人。” 宋清峥点头道:“门主说的不错。刚才有探子回报,半个时辰前花氏镖队已经押解赋税进入总督府,这样算起来,他们立刻动身来抢咱们的场子,时间倒也对的上。” 宋耀问:“前方密林里还有其他人吗?” 伺候道:“回门主,只发现上百骑士,没有其他人!” 宋耀轻笑道:“就凭百人便想吃掉咱们人马?花钱的胃口不小啊?” 宋清峥问:“林中适宜埋伏,咱们在此应战?” 宋耀道:“好。清峥,你率领镖局兄弟们护住车队,我带山门众兄弟会会花钱老儿!” 神威镖局庞大的车队停在距离密林不足一里的地方。 四十余辆马车首尾相接,颇为壮观。 宋清峥立刻安排上百名镖师兄弟刀剑出鞘,团团护住马车。 宋清峥暗笑:花钱老儿,怎么,你还打算等我们开进林中再战?真是笑话! 门主亲自带领大队兄弟支援,精锐尽出,就凭你们这区区百人,怕是要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 嗯?呸呸呸! 狗/日的花氏镖局! 花独秀当然不是等他们进入林中。 他在等身后黑风寨的大队人马赶到。 不多时,沈风等人赶来,和花独秀眼神交接,各自点头。 花独秀沉声道:“大家伙,跟我冲!” 一夹马腹,战马一声嘶鸣,花独秀猛的冲出! 沈利嘉和几个镖头紧随其后,从镖头到镖师,众人全都一手提弓,一手握箭,准备好好跟死对头干一仗! 而沈风,则立刻安排黑风寨的匪徒们翻出早就埋藏好的各类作案器械,准备搞事情。 花独秀和沈利嘉并排冲在前面,身后上百镖师全都默默骑马,谁也没有呼喊。 庞大而低沉的马队,一股压抑的威慑感冲天而起! 花氏马队没有直接冲击神威镖局阵地,而是绕着镖队快速兜圈子,不停的射箭! 宋耀边击打飞箭边咬牙道:“这些畜生,准备的很充分啊!” 宋清峥道:“门主,花钱狡猾的很。咱们只要守住阵脚,他们射光箭矢,但凡敢发起冲锋,以咱们实力保管全歼他们!” 宋耀点点头。 合气门这次倾巢而出,二代弟子、三代弟子加起来有近三百人。 除去跟随宋强提前进入破魔城的几十人,这里的好手仍旧极多,完全不惧花氏马队的冲击。 宋耀以下几位长老悉数跟来,只要四合阵组起,就算是花钱被围,也只能是饮恨当场! 花氏马队一边快速围着神威镖局兜圈,一边张弓射箭。 沈利嘉终于按捺不住,深吸一口气,高声叫骂起来! “合气门的乌龟王八蛋们!来啊,来跟爷爷一战啊!” “你们不是狂的很么?龟缩在马车后面,乱个卵子啊!” “你们浑身都是箭,明明是刺猬,装什么乌龟!合气门就这点本事?连根我们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小爷我告诉你,破魔城的那些杂碎全都栽了!马上就轮到你们,一群娘们儿!” “宋清峥你个狗东西,装批的时候数你欢,现在没人给你撑腰,你怂的跟个老王八一样!赶紧滚回天南郡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沈利嘉越骂越难听,宋耀皱眉问:“这是何人?” 宋清峥咬牙道:“听声音,这小子应该是‘好再来’寻欢楼沈家的公子,沈利嘉!” 宋耀问:“那就是原来‘黑风寨’沈风的儿子了?” “没错!” “他怎会跟花氏的人在一起?刚才探子回报,不是说黑风寨的人假冒官差,在城里替花氏镖队解围?” 宋清峥道:“沈利嘉是花独秀的小舅子,向来喜欢跟在花独秀屁股后面,应该与黑风寨众人不在一起。” 宋耀眉头轻皱:“花氏镖局的人已经交完镖,立刻赶来堵咱们,那黑风寨的人马呢?会不会也来参战?” 宋清峥想了想,道:“这里距离破魔城尚远,花氏能凑出百匹战马已是极难,不可能再给黑风寨凑出众多战马。他们便是来,也要晚些才能到。” “而且,宋强那边先前回报,他已经赶往城主府,求见城主大人要人。如果不出意外,咱们被抓的几十个兄弟很快就能放出,然后回来和咱们汇合!” 宋耀点点头,看着花氏马队一圈圈射箭辱骂,脸色阴暗道: “不能坐等花氏挑衅。万一黑风寨的人马也赶来这里,与花氏人马合二为一,咱们的优势就没了。” 宋清峥问:“门主,您要出手?” “没错。老弟,镖队就交给你,我带人一网打尽花氏这些狗贼!” 宋清峥抱拳:“门主尽管放心!” 宋耀一声令下,二百多名合气门弟子翻身上马,在宋耀率领下快速冲向花氏众人! 花氏,你想死,老夫便成全你! 可别怪我以多欺少! 虽然破魔城里没有坑死你,既然你敢来城外挑衅,我合气门岂能饶你? 花氏镖局,今日,灭了! 沈利嘉看一个容貌陌生的汉子带领大批武者冲锋,皱眉道: “姐夫,怎么宋清峥没有出马?这是何人?” 花独秀眼睛毒辣,轻声道:“这人身手还在宋清峥之上,不要大意!” 沈利嘉急道:“那咱们打不打暗号?” “打!按原计划行事,给风叔发信号!” 沈利嘉立刻朝天空射出一支啸箭。 身后众镖师得令,立刻放弃镖队,全力射杀追来的宋耀等人! 镖队众武士有马车遮挡,花氏的利箭造不成多大人员损失。 但宋耀等人不同,他们纵马前来,只能靠手中刀剑来击打箭矢防身。 功夫好的自然可保万无一失,功夫差的难免要挨上几箭。 而且,箭矢射死战马,合气门很多弟子只得下马追赶,队形立刻有些混乱。 沈利嘉大喊:“继续射箭!射箭!射死这些狗儿子!” “不要给我面子,狠狠的射!小爷我可生不出这么垃圾的窝囊废!” 沈利嘉继续开启嘲讽模式,努力吸引合气门弟子追赶。 追的越近,箭矢穿透力越强,给对方的反应时间也越少。 杀! 箭矢飞舞,忽然,北方密林中涌起漫天黄烟! 沈风早就在林中藏了无数湿柴、芦苇、油脂等物,花氏众镖师发起冲锋,他们立刻把物资挖出,横着摆了浓密一排。 接到啸箭信号,沈风立刻下令点火! 湿柴伴着油脂,黄烟立刻冲天而起! 沈风嫌不过瘾,又令人往里加了辣椒、胡椒等物,黄烟又呛又刺激,连黑风寨众匪徒都有些受不了。 还好,北风呼啸南下,带着漫天黄烟迅速刮向官道上神威镖局马队! 沈风高声道:“一队兄弟,刀剑准备!” “是!大掌柜!” “二队兄弟,铁锹准备!” “是!大掌柜!” “上!” 等等,铁锹是什么鬼? 挖完埋在土里的湿柴、油脂,铁锹不扔,还要拿着去打架? 一群拿着铁锹的土匪? 盗墓吗? 但看这些土匪脸上表情,简直比那些拿刀剑准备砍人的土匪还要兴奋。 沈风也很兴奋,因为他的宝贝儿子苦思冥想,给大伙出了一个好主意。 令人忍不住就要激动,就要爽起来的好主意! 漫天黄烟很快遮住从密林到神威镖局的大片区域,黄烟十分浓密,宋清峥忽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大声下令全队戒备。 “咳咳咳!踏马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呛!掌柜的,敌人放毒!” “不行了掌柜的,我睁不开眼睛!咳咳!” 宋清峥捂着口鼻,眼睛里辣的全是泪水:狗日的花氏,你们好毒啊! 坏了,敌人放毒,以花独秀的狡猾,谁知道这是什么毒! 会不会眼睛烂掉? 会不会咳成肺痨? 不好说! 不行,得先把人撤出去! 刚要招呼众兄弟散开,宋清峥忽然眉头又一皱:这莫不是敌人奸计? 姓花的太狡猾! 不能撤! 第三十二章 论抢钱,谁有我们黑风寨专业! 宋清峥留了个心眼,安排兄弟们朝四周散去,前后戒备。 他们刚捂嘴冲出黄烟,立刻发觉沈风领着大队人马冲来。 沈风等人藏身黄烟中,本想悄悄而来,结果神威镖局的汉子散开正好发现。 毕竟三四百人一齐奔袭,想藏,没有那么容易的。 “宋掌柜!敌人抢镖!” “有敌人,有敌人!啊……!” 沈风二话不说一刀结果了那人,继续朝官道上的马车冲锋。 宋清峥大怒:姓花的,我就知道你诡计多端! 大骗子! 想抢镖?马车已经解下马套,你们一辆马车也别想拉走! 宋清峥大喊:“烟雾没毒,大家不要怕,跟我杀贼……!” 宋清峥带领上百镖师掩杀,沈风毫无惧色,他手下匪徒个个兴奋异常,悍不畏死,更不要说还是以多打少。 开玩笑,黑风寨当年那可是威震困魔谷的顶级土匪窝,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即便这些年转入地下,开始洗白,但手里一旦摸了刀子,眼睛看见银子,那股疯劲儿仍旧不减当年。 镖师们隐约有些抵挡不住。 宋清峥咬牙高喊:“顶住,顶住!” 顶个屁啊。 沈风手下三百人组成三个百人队,正面一队,左侧一队,右侧一队,三队一齐冲锋,把宋清峥等人连打带撵的连连后退。 而剩下的不足百人,则立刻挥舞铁锹,把官道两旁杂草、乱石、枯树等障碍物搬开,下面黄土里竟掩盖着一个个大号门板! 土匪们抓住绳索猛的一掀,门板下面是一个个巨大的方洞! 洞里,是跟镖车上装载的宝箱完全一样的木箱。 土匪们借黄烟掩盖,立刻动手,把洞里木箱搬出,换到马车上,再把马车上宝箱搬进土洞里。 再用门板盖上,铁锹铺上黄土,乱石枯木遮挡。 恢复成先前那样。 沈风步步压着宋清峥等人后退,土工队跟在大部队后面,快速更换马车上宝箱,动作无比迅捷熟练。 开玩笑,黑风寨是干嘛的? 土匪啊! 土匪最擅长干什么? 抢钱啊! 别的事不敢说,只要告诉这些土匪,箱子里装满了银锭,换一箱就赚一箱,哪个土匪不尽全力? 宝箱数百斤重,但土匪们一点不觉得沉。 他们巴不得这些宝箱再沉一些才好! 宋耀也发觉到镖队出了问题,浓郁黄烟中喊杀声四起,宋耀有些不安。 毕竟,合气门最能打的兄弟都在他身边,留在镖车旁的百人,只是寻常镖师,武功算不得一流。 有心回救,可花氏黑衣骑士们又返身冲杀,跟合气门众弟子打的难解难分。 宋耀看着混战场面,咬牙暗道:花氏这些人纵然能打,可惜人数太少,终究不是我方对手! 马车装满银锭,脱了缰绳,没有马拉单靠人力行进速度极慢,他们想夺也不易! 只要杀干净花氏马队,抢镖车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一块银锭也别想抢走! 宋耀眼神一厉,他发现了花独秀! 花独秀本想低调点,奈何身姿太过飘逸,动作太过优美,举手投足间完全是一流高手的风范。 藏不住啊? 哪怕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那股逼人的英气仍旧耀人双目。 宋耀一喜:听说花钱的儿子花独秀武功极高,这人年纪不大,若不是花钱,肯定就是花独秀了! 老贼小贼,干哪个不是干? 先干小的,再干老的! “四大长老听令,组‘四合阵’!干掉这个小贼!” 一声令下,四位长老立刻抽身而出,同时冲向花独秀。 花独秀眉头一皱:呦,都是老熟人啊? 花独秀立刻认真起来。 四位长老,他交手过两人,对他们实力非常清楚。 论单打独斗,四长老肯定比不过花独秀。 但组成四合阵,四人联手,花独秀纵然身法一流,想闯出怕是也不容易! 花独秀有点后悔了。 不是后悔来打这一架,也不后悔己方人来的少。 他是后悔忘了带乐队! 神泉城乐坛金手指,出门不带乐队,这么大的场面,岂不可惜! 若是花氏乐队在场,激昂乐起,他们这百人怕是要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就凭合气门这几百人,绝对挡不住我们花氏精骑! 没带啊! 怎么忘了这茬了,哎! 花独秀来不及过多追悔,立刻桃木剑轻震,刺向四长老! 四长老立刻认出:“是花独秀!” 标志性的小红剑! 老熟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四长老都知道花独秀的实力,真的是一丝一毫不敢大意,四合阵配合的天衣无缝,把花独秀牢牢困在阵中! 宋耀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铁拳翻飞的沈利嘉。 沈利嘉立刻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向宋耀。 四目相对。 沈利嘉自言自语:“这……这老王八看我作甚?” 宋耀立刻欺身而上,扑向沈利嘉:“小崽子,拿命来!” 哼哼,刚才就是你骂的? 骂的好欢啊? 来,拉清单吧! 打死你! 沈利嘉一惊:“好迅捷的身手!比宋清峥还强!” 沈利嘉不敢大意,立刻摆起架势,硬接宋耀铁掌。 宋耀一双肉掌硬如金石,沉如铁牛,偏偏掌式极为凌厉,沈利嘉只接了几掌就有些吃不消。 沈利嘉大怒:“小爷不杀无名之辈,你是何人!” 宋耀冷笑:“小兔崽子,还小爷,老夫今天送你去见阎王爷!” 沈利嘉转身就跑,边跑边骂:“狗/日的,明人不说暗话,明狗不装暗批,你到底是谁!” 宋耀已经五十多的年纪,被沈利嘉一再出言辱骂,怒道:“该死小崽子!你听好了,老夫乃合气门门主,宋耀!看掌!” 沈利嘉又是一惊:“和气门主啊?牛批啊?” 宋耀一掌拍来,沈利嘉避无可避,只得咬牙硬接。 哼,你是门主你了不起啊? 小爷我还是“好再来”少东家呢! 我还是“黑风寨”少掌柜呢! 我还是漠北香宗最优秀的三代弟子之一呢! 谁怕谁? 沈利嘉大喊:“嘉嘉不留根……!” 双拳立刻凝成黑紫色,猛然轰向宋耀铁掌! “嘭……!” 一声巨响,沈利嘉噙着一口鲜血仰头飞出。 特么的,不愧是……门主啊! 好强的内力! 姐夫,救我啊! 我打不过他! 沈利嘉内息被震,眼前一黑,但立刻借势朝后方飞去。 宋耀一愣:“哦?反应很快嘛。” 沈利嘉落地吞下嘴里鲜血,立刻撒腿朝花独秀奔去! 黄烟中,沈风已经把宋清峥等人逼到马队半腰。 正这时,身后一个汉子跑来急道:“掌柜的,林子北方有一队人马奔来!” 沈风一愣:“是哪边的人?多少人?” 汉子道:“不是咱们人,很可能是合气门的狗贼来支援了!有约莫四五十人!” 沈风大喊:“告诉兄弟们,到哪算哪,准备撤!” 那汉子立刻转身回跑。 宋清峥大喜:“应该是宋强那边人挖出来,前来支援了!” “大伙听好,咱们前后夹击,全歼这些匪贼!” “杀啊……!” 神威镖局众镖师立刻反攻,气势高涨! 可惜,高涨是高涨了,但一步都不能多走。 沈风不撤,身边黑风寨兄弟一个不撤,神威镖局众人反攻一阵,根本打不破沈风的防线。 狗日的,你倒是撤啊? 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都是讲究人,逗我呐? 这时,又一个汉子跑来,低喊道:“掌柜的,米米沉好,伤残的兄弟都带走了,咱们快撤吧!” 沈风点头:“兄弟们,风紧,扯呼!” 沈风率领大队兄弟边打边撤,宋清峥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指挥众镖师兄弟们再次反压。 尼玛,终于撤了,再不撤我老脸往哪搁。 “嗯?不对,他们要抢马车!” 宋清峥大惊,他发觉头前几辆马车,趁这会儿功夫解断的缰绳已被土匪们重新捆好,正借着黄烟掩盖催动马车朝树林里钻去。 “可恶,想抢钱?” “给我站住!” 宋清峥气的大喊,沈风闻声立刻转头应战。 宋清峥:“……” 心里有句妈卖批不知道当不当讲。 沈风大刀阔斧的砍杀,掩护手下兄弟逃窜。 没错,就是要抢你,你能怎样? 沈风带领大批土匪殿后,另有几十个土匪赶着几辆大车逃窜,宋清峥想追根本追不得,沈风实力太强了! 近三百人拦路,宋清峥等镖师们根本冲不动啊? 说好的撤退呢? 边打边撤啊? 这么有纪律,你们怎么不去走正步,怎么不去当仪仗队? 大哥,你们是土匪,是乌合之众啊! 宋清峥只得高喊:“门主!胡子要抢镖车!” 追杀沈利嘉的宋耀皱眉细看,黄烟中,数不清的土匪正在便打边逃,宋清峥率领镖师们紧追其后,但被拦住,无法阻拦马车被抢走。 可恶,从哪里又蹦出来这么多人? 真的是黑风寨的土匪赶来了? 他们竟然还懂得释放烟雾,不一般啊! 宋耀怒道:“门下弟子听令,抽出一百人,拦下马车!” 一个长老跳出,率领一群武者快速朝林中追去。 沈利嘉趁机逃到花独秀身侧,急道:“咱们快走!” 花独秀气喘吁吁,满头都是汗。 四大长老组成四合阵,全力防守,只求困住花独秀,不求速胜,花独秀剑法精妙,可一剑刺出,身后总有人干扰。 他手中桃木剑又不能力拼,每每劳而无功,被四人拖的颇为难受。 四长老故意放沈利嘉入圈,他们四人联手,困一人是困,困两人也是困,有沈利嘉这个吊车尾,花独秀更加顾前顾不了后,举手投足颇为烦躁。 四长老铁掌翻飞,打的沈利嘉招架无力,随时要倒,沈利嘉道: “我顶不住了!姐夫你快展现真正的技术啊,别等啦!我爹都跑没影了!” 花独秀无语道:“你个笨蛋,跳进来做什么,掉链子啊!快出去!” 沈利嘉快哭了:“我也想出去啊,往前一步是孤独,退后一步是幸福,我怎么出去?” 花独秀快速一扫,发觉宋耀正率领人马镇压花氏众镖师,局面越来越不利。 而沈风从容而退,显然已经得手。 “你跟紧我!” 花独秀话音一落,眼神猛然变得凌厉起来! 周身气势一变,连沈利嘉都忍不住浑身一颤:姐夫,要来了! 围在四角的四长老同时一凛:这小子又要施展“迷踪·九霄”! 高/潮来了! 哼,这次我们有备而来,四人联手,任你再强也没用! 众人全都凝神聚气,准备迎接花独秀凌厉一击。 花独秀嘴角微笑:“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接招吧!” “瞬踪·风残!” 第三十三章 大成境界:灭踪·雨泣! 速度极快,超越人体极限!一旦施展,瞬间而至,只见风,不见人。 此乃“瞬踪·风残”绝技之真谛。 花独秀在破魔城时,为破解敌人围攻,把歹徒从百姓中分离出来,曾使用过这一招,只是四长老不曾见到。 如果他们在破魔城见过花独秀施展此招,就绝对不会只困不打。 而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尽快把花独秀逼走。 因为,一旦花独秀施展此招,四长老的双眼真的跟不上! 花独秀一剑风起,四长老大骇! 四人立刻意识到,花独秀的真实实力比之先前神泉城比武时所展露的,还要恐怖的多! “四合擎天!” 东首一位长老立刻大喊,四位长老同时双拳齐催,八道狂霸无比的劲力同时轰向场中! “嗖……!” 花独秀却已从人缝中穿出,瞬间闪到西首长老身后! 甚至,在花独秀闪身而出的前一刻,他还探脚绊倒沈利嘉,把沈利嘉摔了个狗吃屎。 没办法,不摔倒沈利嘉,花独秀脱出,四人掌力悉数拍在沈利嘉身上,小胖子就算达到“内力外放”之境怕是也落不了好。 八掌打身上,以沈利嘉现在实力,绝对是立毙当场。 花独秀脱出,回身一剑,猛然刺向西首长老后颈。 同样的套路,同样的味道。 西首长老瞬间整个后背都是鸡皮疙瘩,寒毛倒竖,强烈的危险感让他下意识的选择就地扑倒!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甚至他排出去的双掌还只伸展到一半。 西首长老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宁可掌力憋在一半,自吃劲力反噬,也绝不敢面对身后那一剑! 西首长老“噗通”一声迅速扑倒在地! 这一招,是合气门极少有人愿意练的保命神招——“黄狗扑食”! 说极少有人练,是因为姿势太丑了,而且练到不想而扑,随扑随倒,也不是易事。 是需要天分的。 说是保命神招,是因为关键时候就地扑倒,真的可以保命。 就像现在西首长老现在这样。 其余三长老根本没看清发生何事,花独秀一愣:这位沉默寡言的长老果然有意思。 “嘉嘉,快走!上马!”花独秀急喝。 沈利嘉看了趴在自己面前枯瘦长老一眼,枯瘦长老也看了沈利嘉一眼。 同样的姿势趴在地上,头对着头,但名堂大有不同。 沈利嘉是“黄狗吃屎”,枯瘦长老是“黄狗扑食”。 算了,反正就那样吧! 差不多吧! 沈利嘉闻声身子一跃而起,迅速朝空档钻出。 花独秀立刻反向而上,雅卓刺向另一长老。 “小心!” 东首长老想要招架,但手还没抬起来,花独秀的剑已经刺到。 “拼了!” 南首、北首二人立刻从身后抢攻,想要以伤换伤,拍向花独秀后背。 只是他们速度太慢了些。 至少在花独秀眼里是这样。 他剑锋已经刺到东首长老胸口,轻轻一点立刻回旋,瞬间闪到另两位长老身后,红芒一动,两人想要艰难回身,却各自后颈一麻,中招了! 又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味道。 两人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花独秀喘了一口气,“瞬踪·风残”,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正的瞬息而至,只见风,不见人! 花独秀看沈利嘉已经抢到一匹战马,而任镖头、刘镖头、胡镖头等人正率领众镖师突围,赶忙飞身而起,跨上一匹战马。 “大家快撤!” 花独秀一声清啸,立刻转身而逃。 不是他顾不上众多镖师兄弟,而是花独秀实在不善于指挥团战。 还不如让任镖头等人自由发挥效果更好。 花独秀一逃,任镖头等人更不恋战,指挥众镖师抢了死伤兄弟就跑。 宋耀冷笑:这样还让你们跑掉,我也不用混了! 正这时,沈利嘉又纵马高喊:“我爹抢了两车货,进林子里了,咱们快去汇合!” 宋耀大怒:小畜生,你还想汇合? 你和死神去汇合吧! 宋耀立刻飞身冲上,使出完全实力,空中双掌凝出淡青色光芒,对准沈利嘉后心拍去! 花独秀大惊:这是内力外放境界! 宋耀的掌力,已经不需要通过“铜皮铁骨”来强化。 他的内力已经可以透体而出,在掌上凝出一层气膜。 这层气膜,比之天下最利的刀还要锋利,比天下最硬的盾还要坚硬,是无数修炼外家功夫的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这一掌打中沈利嘉,花独秀绝对相信,沈利嘉的心脏会瞬间碎成几十块。 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过来了。 宋耀一掌拍向沈利嘉后心,花独秀双眼一瞪,立刻把他的动作看慢! 原本转瞬即至的一掌,在花独秀眼里却变成慢动作一样! “来不及了!” 此时,花独秀距离宋耀有一丈多远,而宋耀的铁掌,距离沈利嘉后心只有一尺! 花独秀坐在马上,而宋耀迅速飞向沈利嘉。 很难赶上。 花独秀一声暗叹,身子竟然陡然从马背上消失! 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宋耀分明听到空气中有一丝呜咽。 魔流叱风痕之大成境界——“灭踪·雨泣”! 此招施展出来,来无影,去无踪,寂灭踪迹,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连风都没有。 因为人体机能瞬间突破到极致,空气中会有大量体汗蒸腾,水汽漫漫,空气有呜咽之声。 所以,此境界名为“灭踪·雨泣”! 这招太过极限,连花独秀也没能彻底掌握。 而且,对身体的负担也太大。 但他没时间思考,只能使出这招,才能救下沈利嘉! “危险!” 宋耀来不及思考,神使鬼差的使出合气门最纠结的一招:黄狗扑食! 几乎是身不由己的,由难以描述的清灵神智控制着身子使出此招。 也是不容易。 正狠霸一掌拍到沈利嘉后背,甚至已经触摸到沈利嘉的衣衫了! 他高大的身子却毫无征兆的向前扑倒…… 十分诡异,就像一条癞皮狗毫无节操的扑向地上的一坨翔一样。 啊,不对,那不成了狗吃屎了吗? 不对不对,不一样。 宋耀莫名扑倒,而他身后,肉眼根本看不到踪迹的花独秀,一剑已经刺到! “危险!” 花独秀脑海里忽然寒芒一闪,他看到宋耀在扑倒的同时,后心一阵青芒闪动。 那是他下意识祭起的护体内力。 内力外放,已经到了随心所欲而起的境界。 至少是小成境界。 花独秀速度太快了,快到甚至他一剑刺出,自己都来不及变招的程度。 没办法,他也没料到宋耀瞬间变招,由击杀沈利嘉,莫名就变为就地扑倒。 这一剑刺出,能不能重伤宋耀,花独秀不知道。 但剑锋无疑要刺在宋耀后背的青芒上。 “不可!” 内心一个声音说道。 花独秀不敢冒险,但剑已刺出,花独秀只好五指一弹,松开雅卓,一掌拍在宋耀后腰上。 花独秀借力身子一翻,朝沈利嘉撞去! 可惜,他内力平平,这一掌虽然拍在宋耀身上,却没能伤到他分毫。 宋耀察觉后腰一麻,心头一颤,暗道:完了,我的腰子啊! 小环,小翠! 我的性/福啊! 嗯? 不对,姓花的掌力没有透进我体内! 宋耀看到身旁红光一闪,狂喜:花独秀的剑丢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花独秀不使铁剑,每每都用这把木剑,但毫无疑问,这把剑对花独秀有特别的意义。 花独秀还要转身来抢,宋耀就地翻身,一招“黄狗耍赖”,用后背死死压住桃木剑! “黄狗耍赖”是“黄狗扑食”的进阶之招,类似“趟地龙”、“沾地十八滚”等功夫,但用法更加无赖,姿势也更加不雅。 双腿弯曲,双臂撑地,屁股和后腰压在地上,想象一下。 话虽如此,关键时刻这招使出来,也更加有用。 在花独秀鬼神难测的身法面前,什么招数都要慢一步,唯独这种心意不起,身子已动的神一般的招式,反而关键时刻能起作用! 花独秀大怒! 宋耀立刻大喊:“住手!再打我震碎你的剑!” 花独秀立刻收手。 事已至此,沈利嘉还没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嗯?下雨了吗?” 沈利嘉感到空气中有股水汽弥漫,黏糊糊的。 他回头一看,宋耀姿势难看的仰面躺在地上,花独秀对他怒目而视。 宋耀似乎没有受伤,但就是赖皮的躺倒在地,说什么也不起来。 更尴尬的是,他蜷起又分开的双腿,正对着花独秀和沈利嘉。 沈利嘉转过头去,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特么,你还是一派掌门吗? 有你这样的掌门吗? 干什么啊! 羞耻不羞耻啊大叔! 沈利嘉看众镖头已经率领镖师兄弟杀出重围,沈风等人也往林子深处逃去,立刻喊道:“快走!” 花独秀双目赤红,怒道:“还我雅卓!” 宋耀狂喜:这小子,果然无比在乎那把剑! 宋耀咬牙道:“姓花的,你别急!三日后,我在百宝庄园摆下竞拍局,你有种来取!” 花独秀气的咬牙切齿,但宋耀死死压着桃木剑,纵然花独秀能施展出速度快到可怕的“灭踪·雨泣”,但只要宋耀心意一动,他的桃木剑难免会有损伤。 没办法,毕竟是木质的,在宋耀这等“内力外放”小成境界的高手面前,就算是一块精铁也脆如雪饼。 花独秀一时犹豫,宋耀再道:“花独秀!你放心,这把剑我绝不会损伤,三日后只要你敢来,我便还给你!” 尼玛啊,宋大掌门,你不但是耍赖皮躺在地上装死狗,你还威胁花少爷别激动? 怕花少爷不依不饶,还要打? 盼着花少爷赶紧走? 花独秀咬牙:“好!三日后,雅卓但有一丝损伤,我要你合气门满门狗命来赔!” 宋耀身子一震:“你……你快走吧!” 第三十四章 不还给我?那你就别想进城! 花独秀率花氏众镖师纵马退走。 宋耀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灰土。 可恶的小贼,功夫竟然到了如此境界,简直可怕! 宋耀看了看手里小红剑,又看看已经逃进树林没了影的黑风寨众人,好歹松了口气。 宋清峥满头大汗跑回,急道:“门主,门主!” 宋耀没好气的问:“怎么了?” 宋清峥道:“、兄弟们只抢回一车镖银,另一车……另一车被匪徒们抢走了!” 宋耀道:“行了,快盘点一下损失,尽快离开这里!” “此地距离破魔城还有多远?” 宋清峥道:“五十余里。” 宋耀浑身疲惫:“知道了。” 宋清峥立刻安排镖师们开箱检验,宝箱里仍旧是满满的白花花的银锭,并无异常。 重新固定好缰绳马套,宋清峥下令马队继续沿官道前进,伺候们四散而出,小心警戒。 宋耀问:“损失多少?” 宋清峥小心道:“只损失一车镖银,约莫五千两。这个损失……咱们镖局倒还承受的起。” 宋耀摇摇头,看着手里桃木剑道:“咱们不会损失一分钱。不但不会损失,兄弟们的死伤,我也要花家悉数补回来!” 宋清峥一惊,看宋耀面目冷峻,无言的点点头。 神威镖局庞大马队整理完毕,立刻启程朝北方行去。 密林隐蔽一角,两个埋伏的探子看马队离开,隐隐松了口气。 …… 花独秀和沈利嘉脱离大队人马,加速朝城里赶去。 沈利嘉在后面扯着嗓子大喊:“姐夫,姐夫!” 花独秀皱眉,回头问:“喊什么!” 沈利嘉说:“你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咱们等着看戏不就成了?” 花独秀沉声道:“嘉嘉,我的雅卓在宋耀手里!” 沈利嘉一惊,忽然想起刚才宋耀一直躺在地上,似乎在压着什么。 而且言语间提及到剑。 “雅卓被宋耀那个狗东西抢去了?!” 花独秀点点头。 沈利嘉立刻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 花独秀道:“他说三天后还给我,怕是要算计咱们。如果今天就让他交了镖,事情暴露,宋耀肯定要拿雅卓作为要挟,咱们的计划全都砸了!” 沈利嘉急道:“那怎么办!咱们叫人,回去把雅卓抢回来?” 沈利嘉知道,小红剑对姐夫的意义有多大。 那是姐姐沈清月留给姐夫唯一的物件。 是姐夫几乎从来不曾离身的宝贝。 千金易得,一剑难求,而且小红剑是意义非凡,仅剩唯一的一把剑。 纵然是把木剑,但雅卓在花独秀心中分量,远比十万雪花银还要重! 宋耀抢走雅卓,沈利嘉敢打赌:这人,死定了! 不管他是什么狗屁合气门门主,还是什么人,就算他是神龙帝国大君主,敢抢姐夫的小红剑,他也一定没好下场! 花独秀道:“不能硬抢,宋耀看出雅卓对我很重要,他威胁要毁掉雅卓,我……我没办法。” “那怎么办?”沈利嘉急了。 花独秀道:“他说三天后给我,那咱们便等三天!” “只是三天内,决不能让他知道镖银已被掉了包!” 沈利嘉欲哭无泪:“这……这怎么能办到啊?他们距离破魔城只有五十里路,很快就能进城,进城立刻就会到总督府办理交接!” “如果……如果他们拿雅卓换回镖银损失,咱们真的是劳而无功了。” “姐夫,要不咱们也搞一波百姓哄抢?拦住他们的脚步?也不行啊!唉……!” 花独秀摇摇头:“拾人牙慧的事,我绝对不会做的。” 花独秀忽然道:“嘉嘉,我想办法把破魔城封闭,你让黑风寨和花家镖师全都伪装成匪贼,再广发英雄贴,让破魔城周围五百里内的所有土匪都来抢钱!” 沈利嘉一惊,立刻猜出花独秀的意思:“你是说,让他们疲于应付,没时间怀疑,没时间仔细检查宝箱?” “没错!” “可怎么封锁全城,让他们三天内都进不了城?这个几乎做不到啊!” 花独秀道:“你不用管了,我来搞定。” 沈利嘉猛的点头:“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回去,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好!” 沈利嘉立刻调转马头,朝来时路折返。 花独秀则快马加鞭,更加迅速的朝破魔城奔去。 让破魔城封锁全城? 还一锁三天? 这种事,就是破魔城城主赵申天也做不到。 毕竟,破魔城是困魔谷首府,人流太密,影响太大。 百万人口的大城,三天不许人进出,那还不疯了? 但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也只有这人,才有足够权势,能够封锁全城。 因为,他手里有军队。 花独秀一路疾驰,进了破魔城在街上纵马狂奔,大街上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啊,多么帅气的美男子! 他的面容是那么的英俊,眼神是那么的凌厉,身姿是那么的英武。 长发随风扬动,令人观之心旷神怡。 不但满街的小媳妇,大姑娘全都看痴了,连男人们也用满怀欣赏的目光看着花独秀驰骋而过。 真的没有嫉妒羡慕恨的意思,只有满满的欣赏,就像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谁会和画卷里的美男子争风吃醋? 花独秀真不是故意耍帅,他刚刚大战完毕,又一路急赶,衣襟飘荡,秀发飞扬,花独秀根本顾不上整理。 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奔到总督府铁门前,花独秀连通报都免了,立刻从马上飞身而起,越过一丈多高的铁门,朝总督府深处奔去。 “什么人!” “有刺客!大胆!” “快来人,抓刺客!” 总督府里卧虎藏龙,高手极多,花独秀刚奔进总督府立刻惊动藏在暗处的高手。 花独秀当然不会和这些人交手,他大喊:“我是花独秀,我要见总督!” 一个统领拦住围堵的众高手,看了花独秀一眼,道:“花公子,请随我来!” 众高手立刻散去,花独秀随该统领朝大院深处行去。 此时,花钱早已经离开。 花独秀甚至连他父亲跟总督大人谈的怎样都不知道。 顾不上问了。 没时间了! 他要亲自前来说服总督大人,封锁破魔城三日! 彭天林送走花钱,正和吴昊天密谈,忽听外面禀报,说花独秀求见,不由得眉头一皱。 彭天林奇道:“花家的小子不是在城外搞合气门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昊天也一脸奇怪:“按说花钱刚走,花独秀不该这时候来啊?莫非出了其他岔子?” 彭天林抬手:“咱们的事随后再说,先看看花家小子是何来意吧。” 彭天林对管家道:“让花独秀进来。” 管家正是彭路。 他对花独秀可没什么好感,这人不但性情怪异,而且对人也不是很尊敬。 上次在客栈,花独秀洗个澡晾了彭路一个时辰才出来相见,而且见面说了没三句话,送了一盆兰花就兀自回屋睡觉,实在是气人。 彭路对花独秀挤眉弄眼,侧目而视,花独秀不由得心里一颤。 他早就忘了彭路是谁。 只是觉得微微有些眼熟。 但看彭路眼睛里神色不善,怕是老爹和总督大人谈的不太顺利? 谈崩了? 那可真是个坏消息。 花独秀立刻有些愁眉不展。 花钱谈崩,那他这次来,想说服总督大人封闭破魔城,几乎是没可能的事。 甚至连能不能见他一面都难说。 唉,如果总督大人不见我,那我只能……只能再出卖一次我的才华和风姿,去勾引彭瑶瑶了。 麻蛋! 难道想做点事就这么难?不用美男计就不行么! 为什么非要靠容貌来走偏门! 我恨啊! 花独秀脑中思绪万千,彭路从密室出来,看了花独秀一眼,道:“花公子,请进吧。” 花独秀一愣:“啊?总督大人答应见我?” 彭路没好气说:“是啊,不然这里还有第二个花公子吗?” 花独秀松了口气,只要能见面就行。 就算老爹谈崩了,凭本少爷三寸不烂之舌,我也能把局面挽回来! 花独秀立刻进入内室,光线先是一暗,随即明亮起来。 内室深处,两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端坐太师椅上,正面带笑意的看着抢进的花独秀。 花独秀不认识彭天林,但他认识吴昊天。 花独秀立刻抱拳躬身道:“在下花独秀,拜见总督大人!” 彭路翻翻白眼:那你倒是拜啊! 还在下,在什么下,你个草民你还在下。 整个跟个事儿似的。 彭路闪身而出。 虽然花独秀没有拜倒,彭天林没有在意花独秀的僭越,抬手道:“花公子,不必多礼。” 花独秀左右看看,眼睛盯上一张精致的靠椅。 没办法,他太累了,站着更累。 但是又不好意思找凳子直接一屁股坐下,毕竟这里是总督府。 最好是总督大人请他坐,那样才符合规矩嘛。 花少爷最讲究规矩的。 吴昊天脸色怪异。 他头皮一麻:这个花少爷啊,怎么着,在总督大人面前,你还想求座? 少爷,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啊。 彭天林也有些意外,看花独秀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身侧的椅子,不由得苦笑摇头。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但他也发觉到花独秀十分疲累。 “请坐吧。” 僵持一瞬,彭天林到底还是请花独秀坐了。 在总督面前,就算是神泉城城主黎不田也没资格坐的。 花独秀二话不说立刻坐下,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他们表情和态度,老爹应该没谈崩。 那就好,我可以畅所欲言了! 彭天林问:“花公子,你所来何事啊?” 花独秀立刻道:“大人,我请求您立刻封锁破魔城所有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 彭天林和吴昊天大吃一惊:这孩子在胡说些什么? 花独秀紧接着说:“三天!锁城三天!” 彭天林和吴昊天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五个字:这孩子,疯了! 第三十五章 花少爷的自信:就是要为所欲为 吴昊天皱眉道:“花独秀,这里是总督府,注意你的言辞!” 花独秀道:“我的言辞没有问题啊?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没有引经据典,没有用华丽的辞藻,我很严肃的。” 吴昊天早就知道花独秀有这个毛病,说话容易气人,也不以为意。 尤其是总督大人还在跟前。 他当然要表现的和蔼可亲,颇有涵养一些。 吴昊天耐心道:“你的话,僭越了。” 花独秀有些着急:“府主,总督大人,我不是来开玩笑的,我这次真的很着急!” 彭天林道:“小兄弟,锁城大事岂能儿戏?一个不小心,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会引发全城百姓的恐慌。” 彭天林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我决然不能下令锁城。 不然会给政敌留下把柄,给政敌创造打击我的机会。 花独秀敢来,当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不是华丽的,引经据典的那种说辞,而是能够说服总督听他建议的说辞。 至少花独秀是这样认为。 花独秀立刻道:“您总是被动防守,这样不行啊!您得主动进攻啊!” 说您了啊! 花独秀难得用敬词了啊! 很给你面子了啊!请注意! 彭天林一愣:“哦?进攻?我要进攻谁?” 花独秀道:“谁要搞你你就进攻谁啊!” 吴昊天赶紧插嘴:“放肆!你一介草民,怎么跟总督大人说话的!” 吴昊天佯装生气,还重重拍了椅子扶手一下。 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怒意。 花独秀说话确实不合规矩,但是无论是吴昊天还是彭天林,内心其实都想听听花独秀到底有什么不凡见解。 不过你当着总督大人的面如此胡说八道,该训诫还是要训诫一二的。 台面上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花独秀快速说:“两位大人!实不相瞒,我们花家刚刚在城外办了一件大事!” 彭天林问:“什么大事?” 花独秀道:“我们偷梁换柱,把烟雨郡的赋税,换掉了至少十万两!这次肯定能坑死神威镖局!甚至连他们背后的合气门也能狠狠坑一把!” 吴昊天大惊,虽然花钱之前和盘托出,大体讲解了他们的计划,但这计划执行起来太有难度,吴昊天不认为他们能搞到多少银两。 同为名门大派,吴昊天对合气门还是有所了解的。 合气门门主宋耀实力不凡,几位长老也都是一流好手,更不要说门下弟子数百,这个实力,绝对不是花家能够抗衡的。 所以花钱讲出计划时,无论是彭天林,还是吴昊天,都觉得花家有些异想天开。 但神威镖局押运的是烟雨郡的赋税,合气门在天南郡根深叶茂,无论是烟雨郡还是天南郡,都属于上官杰的阵营,能借外力打击一二,彭天林乐见其成。 但同时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彭天林皱眉问:“这种事开不得玩笑,你们真搞了十万两赋税出来?” 花独秀道:“换掉了二十余车的宝箱,每一车大概五千多两,加起来绝对有十万两!” 彭天林佯怒道:“大胆!你可知各郡赋税对本督何其重要?你竟敢袭击镖队,抢夺赋税,简直是胆大包天!” 花独秀摆摆手:“好啦好啦,老伯,这里没外人,不用演了。” 彭天林一窒。 我……我堂堂总督,这种大事面前,该演还是要演一演的吧? 可恶的小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总督没有面子的吗? 竟然敢这么说话! 可恶的花钱,你怎么教育的孩子啊! 要气死个人啊? 彭天林发怒也不是,不发怒也不是,被花独秀憋的相当难受。 最终,他只得没骨气的重重“哼”了一声,脸色铁青。 花独秀继续道:“合气门在城里煽动百姓,哄抢我家押解的树神郡镖约,损失不小!这笔钱,当然要从十万两里讨出来!” 彭天林语气生硬问:“你想说什么?” 花独秀道:“我在给你算账啊?” 彭天林:“哼!” 真是没脾气了。 吴昊天鬓角流下一道冷汗。 敢这般跟一界总督说话的,花独秀绝对是第一个。 而且花独秀还没完没了,全称挑战总督大人的底线啊! 不愧是花少爷,你不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你在牛长老面前是这样,在总督大人面前还是这样,真是性情中人啊! 单凭这点,吴昊天就觉得花独秀不一般。 很不一般。 蠢的很不一般。 花独秀掰着手指头继续算:“粗略估计,我家被抢了三万两,然后锁城这三天,我们要雇佣周边的强盗、土匪、大盗来袭击神威镖局,不能让人家空手来啊,出场费、车马费、茶水费、住宿、餐饮等等,一天算五千两吧,三天就是一万五千两。” 彭天林和吴昊天对视一眼,都有种无力感。 毕竟,总督大人的威势只能摆给惧怕这种威势,在意这种威势的人看。 像花独秀这种奇葩,他从进门第一刻就敢用眼神要凳子坐,他还在乎你的什么威势? 难道还要再喊一声大胆?放肆?滚出去?来人给我拿下? 算了,别喊了,万一门外侍卫真的冲进来,是拿还是不拿? 毕竟,先前彭天林和花钱谈的不错。 友谊的小船刚要荡起双桨。 现在花独秀一来,小船说翻就翻,也不合适啊? 唉,忍一忍好了。 花独秀东算西算,十分认真。 算起来没完了。 不太合适啊? 你算的可是我的军费啊? 彭天林只得打断花独秀:“花独秀,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当着本督的面,叫嚣抢了十万两军费,又大谈特谈怎么分这笔军费,还让我配合你锁城,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困魔谷的总督?这笔军费是运到破魔城,要上交给谁的?” 花独秀道:“我没忘啊!我要是忘了,我来这里做什么?” “大叔,你看啊,十万两,我算来算去,大概还能余下三万两。这三万两,我打算全部交给大叔您!” 吴昊天吞吞口水。 好小子,抢了总督十万两军费,倒过头来再还回来三万两,你还有理了啊? 当然,在场三人其实都知道,这件案子的冤大头,既不是花家,更不会是总督大人。 只能是神威镖局,以及背后的合气门。 但是你这么算来算去的,总督难道要对你的表演视而不见? 还是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们俩都尽力表演? 唉。 花公子啊,请剪掉那些情节,让我俩看上去体面点好不好? 花独秀又开始打感情牌,左一句“彭伯伯”,右一句“林叔叔”,好像他花家跟彭家是世交一样。 “林叔,合气门在天南郡家大业大,肯定赔得起这十万两!多出来的三万两,您就当是增收好了。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啊?” “合气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我爹说没说,神泉城城主黎不田把神威镖局引来,目的就是培养一个白手套,让神威镖局合法敛财,背后合气门则积蓄武力,一黑一白,给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彭天林深吸几口气。 淡定,淡定。 让这小子继续说完。 他都说这么多了,再放肆还能放肆到哪去? 花独秀继续道:“一个黎不田自然不算什么,势力横跨几个郡的上官杰更不是好东西!就凭合气门那些人想抢我家镖队?那是痴心妄想!他们还雇请了厉害的术师,炸碎我家的马车,又串通破魔城赵城主,不及时驱散百姓,放任有心人煽动百姓,其心可诛啊!” “我为什么要来请您锁城三天?因为我们镖队抓捕的那一百一十三个匪贼,大部分已被赵城主偷偷放掉了!在来时的路上我还碰上了那些人!你说姓赵的胆子大不大?” “这些人不在城外下手,偏偏公然在破魔城抢总督的军费,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林叔您的脸啊!抢劫总督府军费,犯下如此重大罪行的歹徒姓赵的都敢放走,这是对总督府藐视到了什么程度?这是与上官杰,与合气门串通到了什么深度?” “简直是无法无天啊!吃着林叔你的饭,掉过头来砸林叔你的锅,这能忍?” “若不是我花家力保税赋不失,如果被上官杰他们得逞,让百姓抢了三十多万两的军费,林叔,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不单单是军队要吃不饱肚子,甚至别的郡主也会观望,看总督大人到底能不能处理好这次事件!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草木皆兵的局面啊!” “都到这份上了,不趁机狠狠敲打一下他们,困魔谷怕是要变天啊!” 花独秀说的唾沫横飞,花枝招展,彭天林和吴昊天听得心惊胆战,坐卧不安。 这小子舌头上是不是装了弹簧,平时看他挺有涵养,挺清高的一个少年,这家伙一说起来嘴吐莲花啊? 但话又说回来,花独秀说的有没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 彭天林不是政坛小白,他有他的手段,有他的耳目。 困魔谷的军队还掌握在老牌将领的手里,更换和清洗还在缓慢进行,他的心腹只控制少数军队。 各郡郡主,人心也不齐。 一部分中立,另一部分唯上官杰马首是瞻。 彭天林做事向来追求稳妥,不喜欢大开大合,不喜欢激进。 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有些迂腐。 简单一句话就是:不够狠! 这也是他在蛇谷犯下错误,被调到困魔谷的原因之一。 花独秀站起身道:“林叔,要来不及了!如果不立刻锁城,神威镖局的马队就要进城了!” 彭天林无语道:“你……你可真是快人快语啊。” “不过,他们要进城,到总督府交接,不正好遂了你的意吗?为什么要把他们锁在城外三日?” 第三十六章 上下一心,一起搞事(求票票) 花独秀脸色微变,咬牙道:“因为,他们抢走了我最贵重的宝物!” 彭天林奇道:“你是说,担心他们以此来要挟你?” 花独秀点点头:“没错。” “宋耀答应三天后把宝物还给我,在他还给我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察觉到镖银已被掉包。” 彭天林点点头:“宋耀老奸巨猾啊,他这是打算确保万无一失后再把东西还给你。如果中间出了岔子,他要以此来左右你。” 花独秀沉声道:“不错。” 彭天林问:“那你怎么确定,三天后他一定会如约把东西还你?” 花独秀阴着脸道:“我绝不会让他拖过三天!绝不!” 彭天林和吴昊天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 这小子,报复心很强啊? 这三天,怕是要搞出不少事吧? 对了,先前他说什么来着,要雇佣各路土匪、强盗、马贼来抢神威镖局? 那可热闹了。 彭天林忽然朗声道:“来人!” 外面立刻抢进一个侍卫。 彭天林正色道:“命哈丹巴特尔率军封锁全城,关闭所有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侍卫立刻奉命离开。 彭天林再次朗声道:“来人!” 有一个侍卫抢进拜倒。 彭天林正色道:“立刻传赵申天赵城主来见我!” “是!” 侍卫立刻奉命离开。 吴昊天看了彭天林一眼:总督大人这是要开干了! 没想到花独秀居然真的能说动总督大人,不一般啊? 这位彭总督,寻常百姓或许不知道,但身为魔流府府主,吴昊天是了解的。 他早就从很多顶级大佬嘴里听说过。 彭天林此人,最善隐忍,极少与人冲突。 帝国的顶层正是因为他此般性格,才命他镇守鱼龙混杂,暗潮涌动的蛇谷,希望他能够怀柔各方,稳住蛇谷大局。 面对无数强人,强力镇压容易,但拉拢约束很难。 前期彭天林做的确实不错。 但后期,六大将军野心膨胀,他的怀柔失去效果,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导致彭天林被顶层调离,来到政局稳定,民心淳朴的困魔谷做总督。 似他这种性格,能够下定决心配合花独秀,撕下脸皮调动军队锁城,跟赵申天赵城主来一出“同城斗”,实在是颇为不容易。 不动则已,一动,非但要和赵申天斗一斗,军队本土将领、上官杰等老牌郡主,土生帮派势力,恐怕全都会一齐跳出来,向这位面相和善的总督大人发难! 彭天林却丝毫没有紧张感。 他微笑道:“秀儿,看你累的不轻,怕是这一路赶得很急吧?” 花独秀叹道:“哎,怪我大意了。若不是弄丢了宝物,这会儿我已经可以泡着澡,喝着茶,坐等神威镖局的雷子爆出来了。” 彭天林笑笑:“没事,至少现在你可以喝口茶。破魔城很快就会封锁,后面的戏咱们慢慢唱。” “不过,你身法虽强,却内力平平,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吃大亏。” 吴昊天心中怪异。 这个彭天林,先前还直呼花独秀大名,然后是“小兄弟”,现在直接叫“秀儿”了。 几个意思啊? 传闻彭大小姐对花独秀颇有好感,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可了不得。 魔流府虽然极少参与官府事务,有心置身事外,但庙堂就在眼前,想独善其身,不可能的。 尤其是像魔流府这种顶级门派。 多少人都在盯着,上至总督,各郡郡主,下到破魔城主,各郡名门望族,富商巨贾,都想跟魔流府保持良好关系,甚至想方设法往里塞人。 花氏就是世代与魔流府交好。 像合气门这类二流门派,身价就低了些,只能做当地郡主手里的刀。 三流门派,则只能做走狗,连刀都没得做。 吴昊天暗道:连总督大人都对花独秀这小子别为青睐,看来我当初眼光没有错。 此子,将来必不可限量啊! 长老之位,还是得给他,不管他要不要,都得给! 开玩笑,我魔流府虽不做官府鹰犬,但我门下长老将来做了总督女婿,那也是脸上有光的事。 毕竟是长老做了女婿,而不是女婿做了长老。 一前一后,这个很重要的。 想到这,吴昊天语重心长道:“秀儿,早前我就说,若要以武立足于天下,内力修炼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待此事完结,你尽快返回魔流府,继续深造。老夫当初对你的承诺,依旧有效。” 花独秀一颤:“我都快把牛长老气死了,您还想让我当长老啊?” 注意了啊,又是敬词了啊,喊您了啊。 给面子了啊。 花独秀就是这样的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花公子一贯认为,本少爷是一个多么谦冲随和的人啊!真的是卓越年轻人的典范。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一个气盛,一个比一个嚣张,像我这么好脾气的年轻人,真的是不多了。 吴昊天笑道:“我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你天资聪颖,又蕙质兰心,将来定能将魔流府发扬光大,长老之位授予你,那是很合适的。” 彭天林奇道:“吴府主,传闻是真的啊?” 吴昊天问:“大人,您指什么传闻?” 彭天林捋着胡须笑道:“传闻说,魔流府贪恋花氏供奉,要把长老之位卖给花独秀,哈哈,哈哈!” 吴昊天摆摆手:“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花独秀也笑了:花家是很有钱,但魔流府比之花钱,财力怕是更要强了数倍! 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顶级名门大派,缺钱?不存在的。 吴昊天道:“秀儿,上回你拒绝老夫抛出的橄榄枝,但老夫并没有收回指令。魔流府历史上最年轻的长老,这头衔,依旧是你的!” 花独秀翻翻白眼:“再说吧再说吧。” 正聊着,外面侍卫朗声道:“启禀大人,赵申天赵城主在府外求见!”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彭天林道:“两位先行回去休息,这边的戏,老夫来搞定。” 花独秀问:“林叔,不用我在一旁‘色厉内荏’的哭诉一下吗?” 彭天林笑道:“你呀,孩子脾气太重。” 花独秀和吴昊天告辞离开,彭天林立刻换上一副“震怒异常”的模样。 他大喝道:“传赵申天进来!” …… 花独秀和吴昊天从后门离开总督府,吴昊天语重心长道: “你在魔流府三年,作为师长,有句话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花独秀问:“府主,您指什么?” 吴昊天道:“彭总督来咱们困魔谷,时间还不到半年,很多事还没拿定。你不了解官场,很多事看不透彻。上官杰为什么会有如此胆量,敢叫板一界总督?因为,他背后有更大更强的靠山。” 花独秀挠挠头:“啊?” 吴昊天耐心道:“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咱们江湖之人,更要小心谨慎。政党之间内斗,咱们要认清自己定位,不可牵扯太深。” 花独秀道:“哦。” 吴昊天有些无语,你哦个屁啊,我说的你到底懂不懂? 花家和魔流府毕竟渊源甚深,而且花独秀的确是极罕见的习武奇才。若非如此,吴昊天也不会冒江湖之大不韪,把无比重要的长老之位授予一个入门才三年,年仅十七岁的少年。 吴昊天叹息道:“秀儿,我有一句话送你。” 花独秀问:“啊?” 吴昊天道:“可亲近官府,但要远离官争。” 花独秀道:“哦。” 吴昊天气的够呛,甩甩袖子:“好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家问问你爹便可。若有搞不定之事,可随时来魔流府找我。” 吴昊天说罢要走,花独秀却一把拉住他袖子。 还撒娇似的拽了拽。 吴昊天皱眉问:“又怎么了?” 花独秀道:“我现在就有搞不定的事,想问问您啊!” 吴昊天脸色变幻,这小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说来就来啊? 总督府后街上虽没什么人,不怕被人看到,但你一个毛头小子,对我魔流府府主拉拉扯扯的,真的好吗? 吴昊天耐着性子问:“何事,你尽管说。” 花独秀问:“宋耀那个老东西,他说三天后会在百宝庄园的拍卖场把东西还我。要还便还,为何要在拍卖场?那里是不是有什么门道?” 吴昊天一惊,想了想,赞叹道:“不错,你有心了。刚才若是在总督面前提起此事,怕是要让总督为难。” 花独秀道:“我知道。” 吴昊天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神龙帝国大君主之下,三大巨头各司其职。其中宰政大人负责九界政务,宰尉大人统管九界军务,宰辅大人嘛,手里掌握九界百宝庄园。” 花独秀道:“这我都知道,您倒是说点我不知道的啊?” 吴昊天真是气的肚子疼。 你猴急什么啊? 就不能听我慢慢说? 怪不得几位长老被你气的联名找我闹事,非要我下令开除你。 就你这个说话劲儿,再好的脾气也得被你气出毛病! 吴昊天道:“三大巨头里,宰政大人性子和善,爱护百姓,彭总督正是由宰政大人力保,才调来咱们困魔谷。而宰尉大人则正好相反,他崇尚武力,最喜欢做的事便是镇压逆反,削弱豪门,上官杰那些人,可算是宰尉大人的马前卒了。” 花独秀翻翻白眼:“我时间很宝贵的,马上还得摇人去收拾宋耀那些人,您能不能直接说重点啊,要急死我啊?” 吴昊天双手微微有些发颤。 一跺脚! 牛眼一瞪! 吴昊天喊道:“你听我说完嘛!” 第三十七章 神秘的粘杆司(求月票呀) 看吴昊天火气略大,花独秀吐吐舌头,不敢多说。 吴昊天道:“除了宰政和宰尉两位大人,态度最模糊,行踪最神秘的人,便是百宝庄园的大首领——宰辅大人!” “百宝庄园明面是神龙帝国开设的大卖场,实际是调控战略物资,收集异宝,给帝国敛财的一个机构。然而这些也都是明面伤的,百宝庄园内部,实际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部门!” 花独秀来了兴趣,有八卦听啊? 花独秀双眼放光:“哦?什么神秘的部分?” 吴昊天再次压低声音:“它的内部,有一个专门刺探机密情报,暗杀隐患敌人的特务组织——‘粘杆司’!” 花独秀奇道:“‘粘杆司’?这是什么鬼名字?” 吴昊天耐着性子解释: “‘粘杆司’本是皇宫大内夏天处理知了的一个小司处,因为知了名叫会影响大君主休息,而知了飞的又快,粘杆司的校尉多会轻功了得。” “经过数百年发展,‘粘杆司’渐渐成了大内豢养江湖高手的地方,任何也从粘知了变成刺探情报,刺杀敌患,编制从大内转移到了百宝庄园。” 花独秀一惊:“还有这种事?很有意思啊?” 吴昊天笑道:“也就你会这么说了。‘粘杆司’在地下世界威名赫赫,他们的人无孔不入,行事狠辣。能甘愿做朝廷鹰犬,在暗处做事的人,大都是各派里的极端分子,他们神秘而强悍,不能大意。” 花独秀点点头:“您的意思,是说宋耀自知打不过我,想要依靠‘粘杆司’的人来对付我?” 吴昊天道:“很有这个可能。宋耀是合气门门主,他都不是你对手,能与你一较高下的人,必然要更为强悍才行。‘粘杆司’行事风格与上官杰如出一辙,他们关系定然不差。” “甚至那名震裂你们镖车,把无数银锭炸上天的厉害术师,多半也是‘粘杆司’派出的人马。” 花独秀皱眉:“可恶,这些人,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吴昊天道:“每家百宝庄园的‘粘杆司’设司指挥使一人,副使两人,校尉无数。这些人,全都是第一流的好手,宋耀身价还不够,但如果是上官杰出面,委托粘杆司出一两个高手与你较量,也不算什么怪事。” 花独秀若有所思。 吴昊天说的这些,信息量太大了! 他要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应对三天后宋耀安排的杀局。 拿回雅卓是一件大事,这三天让宋耀这狗东西不得安生也很重要。 如果能想办法提前取回雅卓,避开三日后的杀局,或许是现在能做到的最好选项。 花独秀拱手道:“府主,多谢您不吝告知,您的好意花独秀铭记于心!” 吴昊天又恢复那副高高在上的府主模样,拍拍花独秀肩膀: “秀儿,不用担心,你是魔流府的长老,真到了事不可收拾时,老夫自会出手相助的!” 花独秀道:“多谢府主!” 二人各自离开,花独秀返回花氏在破魔城的驻地。 刚进门,花钱立刻迎出,急道:“秀儿,你可算回来了!” 花独秀奇怪问:“爹,你激动什么?” 花钱道:“我能不激动吗?探子说你一回来就往总督大人那里跑,刚才还传出消息,大队官兵从总督府开出,要出大事啊!” 花钱盯着花独秀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花独秀道:“我就是做了一点微不住道的小事,你别激动。” “对了,那些官兵,就是我劝总督大人派出去的,我要封锁破魔城三日。” 花钱冷汗直冒:“这还是微不住道的小事?总督府的官兵冲到街上,这是极少见的事件了!” “等等,你说什么?锁城三日?” 花钱惊呆了。 已经有镖局的探子从城外传回消息,说案子已经做完,神威镖局正在朝破魔城进发。 但探子不知道花独秀宝剑被抢,更不知道他锁城三日的考量。 花钱还满心等着神威镖局进城,好好看他们的热闹呢! 花钱奇道:“封锁全城,那神威镖局还怎么进城?咱们埋下的雷还怎么炸?” 花独秀心情不佳,简单把丢失小红剑的经过述说一遍。 花钱大怒:“这个该死的宋耀!” “你打算怎么办,真要等他三天?” 花独秀咬牙道:“我要让宋耀度日如年,后悔抢走我的小红剑!” 正这时,外面又有探子来报。 花钱招招手,把屋外探子叫进来。 探子抱拳道:“禀掌柜、少掌柜,任镖头传回消息,沈风沈老板已经发出英雄贴,广邀方圆五百里内大小英雄前来开‘屠狗大会’。另,沈利嘉沈少爷已经整编花家大部镖师,全部化妆成天南郡土匪,袭击堵截神威镖局的马队!” 幸亏花独秀已把丢失小红剑之事说出,不然单凭探子传来的消息,花钱又该疯了。 “‘屠狗大会’?风弟还是这么皮啊。”花钱苦笑。 花独秀问:“他们都在城外?” 探子道:“是的。” 花独秀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任镖头,一切听沈风和沈利嘉安排即可。” 探子道:“是,少爷!” 探子转身离开,花钱道:“总督大人被你调动起来,咱家和沈家的人马也全都调动起来,现在还有什么爹能做的,你尽管安排。” 花独秀想了想,道:“破魔城所有城门很快就会全部关闭,我一会儿就出城,找嘉嘉汇合。你老人家就不要出城了,留在城里。” 花钱笑问:“怎么,心疼你爹老胳膊老腿了?我秀儿真孝顺。” 花独秀白了花钱一眼:“你想多了,我是要给你安排点更难办的事。” 花钱一愣:“哦?何事?” 花独秀认真道:“百宝庄园里,有一个名叫‘粘杆司’的机构,你听没听过?” 花钱又是一愣:“‘粘杆司’?好奇怪的名字。” 花独秀咬牙道:“没错,这两天,你要立刻这般这般……” 安排妥当,花独秀立刻离开花氏宅院,朝城外奔去。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一身香汗,衣服都来不及换,澡也来不及泡。 没办法,小红剑被抢,花独秀动了真怒,不搞死宋耀这个老王八,他没法静下心来。 或者说,没有雅卓在身旁,他沐浴都没有心情。 一路疾驰,花独秀脸色怪异。 哎呦,我的屁股啊…… 从出生到现在,十七年了啊! 前面十六年加起来,骑马的时间也没今天一天骑得多啊! 要老命了! 花独秀更加痛恨宋耀等人了:都是被你们害的!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大家和谐相处,不好吗? 为什么要逼老实人呢? 为什么要逼我动脑子搞你们? 你们不知道我花独秀一旦认真起来,天王老子都要怕的吗? 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破魔城是方圆一千多里的困魔谷里最大的一座城,是首府,人口百万,地处困魔谷中央平原,交通便利,商贸发达。 每天都有无数的百姓和商人进出。 想要锁城,自然不是简单事。 大队官兵在首领率领下,驱赶城门附近百姓,准备狼牙路障等物。 百姓们立刻恐慌了,这是要干什么?打仗吗? 好端端的怎么封锁城门了?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每个城门附近都混乱不堪。 花独秀趁乱抢出城外,他前脚出城,后脚官兵就开始关闭城门,建立管制区域,终于,破魔城被封闭了! 花独秀回头一看,城楼上满是身穿铠甲,手持利刃的官兵,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 别的不说,这些官兵兄弟装备还是挺威武的。 闪亮亮,雄赳赳。 如果有一天能当个将军,带领大队官兵打打仗,杀杀贼,似乎也挺爽的? 花独秀自顾自傻乐一阵,看官道上仍旧有商队和百姓络绎不绝的赶来,不禁又叹口气。 造孽啊! 大叔大伯大婶子们,请原谅我啊,真的不是我有意要锁城,要害你们进不了城。 实在是宋耀那老王八欺人太甚! 竟然威胁我! 竟然用损毁小红剑来吓唬我! 这狗日的! 我也是受害者啊,跟你们一样,大家千万别恨我,要恨,就恨那个可恶的宋耀老王八! 一通赶路,花独秀追上了黑风寨众兄弟! 黑风寨的兄弟和花氏镖局的镖师合二为一,本应人数极多,至少要四五百人才对,即便扣除死伤撤离的兄弟,现在目之所及,才只有二百人不到。 花独秀眉头一皱:“人呢?” 沈利嘉看到一骑绝尘从北方赶来,仔细观看,大喜道:“姐夫来了!” 第三十八章 花少爷不高兴,谁也别想进城! 花独秀赶到沈利嘉身旁,跟沈风、任镖头等人打过招呼,皱眉问:“嘉嘉,怎么样了?” 沈利嘉道:“姐夫,我想了想,大战刚结束,咱们兄弟又累,人手又不足,即便出手现在也拦不住他们,不如放他们来!” 花独秀:“哦?” 沈利嘉继续道:“刚才探子传回消息,说有大队官兵出了总督府,朝各城门进发,我就猜到,姐夫你肯定把锁城的事搞定了!” “既然如此,那便放神威镖局他们来!让他们感受下有城不能进的痛苦!” 花独秀笑道:“还是你小子坏啊!” “这算啥?” 花独秀问:“怎么人少了这么多,先前一仗,咱们死伤没有这么重吧?” 沈利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张胡子和刘镖头各率五十人,带着家伙去挖宝去了!” 花独秀一惊:“这么急?” 沈利嘉道:“很快就要天黑,天黑后官道上没有行人,正好方便咱们转移宝物!” 花独秀无语道:“那好吧,早点转走早点踏实,你做的对。” 正聊着,一个探子飞奔而来,高声道: “禀大掌柜,少掌柜,神威镖局的马队已经赶到!” 沈利嘉看了花独秀一眼,花独秀再次把脸上黑巾蒙上,沉声道:“该搞还得搞,弄他们。” 沈利嘉阴笑道:“姐夫,你就看戏吧!我玩死他们!” 沈风,沈利嘉,任镖头等人全都黑巾蒙面,一手提弓,一手握箭,率领有马的兄弟们朝神威镖局冲去。 他们这次任务不是杀人,更不是劫镖,而是恶心你、刺挠你、烦死你! 你想打? 来啊,我立刻就跑,你敢追吗? 你不追?那我一刻不停的围着你转,搭弓放箭,辱骂嘲讽,无所不用其极! 不单单是现在,而是好几天! 只要城门不开,你们进不了城,就别想有个好! 让你不能安心吃饭,不能安心睡觉,不能安心大便,不能安心做任何事! 宋耀和宋清峥看着近百名黑衣土匪呼啸而过,一阵箭雨射来,气的肺都要炸了。 可是没办法,破魔城就在眼前,他们只能咬牙坚守,争取早点进城交货。 杀出去? 不存在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花氏狡猾如斯,可不能大意! 宋耀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怎么挑衅,绝对不能离开镖队半步。 你们这么牛逼,来抢啊? 我们合气门大队人马镇守,敢来抢,弄死你们! 宋耀咬牙道:“清峥,下令加速前进,快点进城!” 宋清峥擦擦满头汗水:“是,门主!” 哼,只要进了城,赵城主自然会加派人手维持秩序,我们会顺顺利利的开到总督府,完成此次镖约! 到时候腾出手来,花氏,你们好日子就到头了! 花独秀! 你的小红剑不但拿不回去,你自己也别想站着离开百宝庄园! 宋耀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西沉的日头,暗道:“太阳,要下山了啊……” 天纵之才如你,马上也要陨落了! 赶了一阵路,巍峨的破魔城南城楼出现在神威镖局众人眼里。 “终于到了!” 宋耀大大的出了口气,回头看看像盯着拉大便的屁股的苍蝇一样烦人的马匪,宋耀咬牙自言自语道: “姓花的,这局算你们运气好,没搞死你们!不过别急,上官大人早就拟好下一步行动,咱们慢慢玩……” 正琢磨着,身旁宋清峥忽然大喊:“啊呀!” 宋耀吓了一跳,皱眉问:“清峥,你叫什么叫。” 宋清峥道:“我……你快看城下,围了好多人?” 宋耀眯着眼睛看去,果然,高大的城楼下,数不清的百姓围在下面,群情激奋,大声嚷嚷,但就是不进城。 宋耀奇道:“他们怎么不进城?在门下吵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探子快马赶来,回禀道:“门主!破魔城已被总督府官兵封锁,所有城门同时关闭,任何人都进不了城!” 宋耀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探子道:“城门刚关闭,不到半个时辰!” 宋清峥大怒:“半个时辰!那些狗贼费尽心思阻挠我们,怕是就是在拖延我们脚步!” 宋耀头脑比较冷静,暗道:封锁全城的是总督,而花氏和黑风寨又提前得到消息,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 总督大人故意透露消息,让花氏有所准备? 第二, 花氏主动说服总督大人,封锁全城? 第三, 有其他原因导致总督封锁全城,花氏只是趁风点火?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 以上三种情况,都有一定可能,但都有漏洞。 第一,堂堂总督之尊,即便要做点什么,出发点也很高,怎会放出消息让花氏这种商人和黑风寨土匪前来围攻官府镖银? 要知道,神威镖局押解的,是送往总督府的军费。 自己搞自己? 不可能啊。 纵然上官杰有心对付总督,但总督却不大可能自己搞自己的军费。 钱是无罪的啊! 进了总督府,可就是自己的了啊! 第二,花氏说服总督封锁全城? 这个似乎也不大可能。 为什么要锁城?难道真的是为了把神威镖局屏蔽在城外? 这样做,对总督府有什么好处? 就算有好处,花氏恐怕也没有这个能量,能说服总督锁城吧? 锁城非同小可,没看到城楼下那密密麻麻叫骂着要进城的百姓吗? 有家不能回,而且堵在外面的旅者只会越来越多,事情越闹越大。 彭总督调来困魔谷还不到半年,听说他行事极为稳健,调动军队锁城这种事,绝不会轻易去做。 思来想去,只有第三点比较靠谱。 难道城里发生其他什么大事? 导致谨慎如彭天林,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调动军队,越过破魔城城主,直接封锁全城? 会发生什么事呢? 花家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行到城下,宋耀下令:就地扎营,全力守备。 宋耀一个眼神,宋清峥来到城楼正下方,城楼上满是兵丁,其中有一个统领模样的人正低头俯视着神威镖局庞大车队。 宋清峥立刻大喊:“楼上的将军!我们是押解烟雨郡赋税的镖局,车里全都是给你们的军费!请快开城门!” 那名统领正是总督彭天林手下大将,哈丹巴特尔。 哈丹巴特尔又高又壮,像个铁塔一样。 他眼神里满是冷漠,摆摆手,只说了一个字:“滚!” 宋清峥老脸立刻绿了。 宋耀脸色也极其难看。 尼玛,什么情况啊? 我们千里迢迢,是给你们送军费的吔? 不让进就不让进呗,怎么还骂人? 什么素质啊! 城门附近百姓们都眼神怪异的看着神威镖局众人。 好尴尬啊? 宋清峥回头看了宋耀一眼,他的嘴唇在轻轻抖动。 宋耀道:“算了,咱们先稳住阵脚。” 宋清峥只得点点头。 黑风寨众马匪又如一阵风般奔驰,城下百姓看到麻匪手里刀剑都吓的不轻,难得的安静下来。 沈利嘉举着闪亮的砍刀,猖狂大喊:“抢劫!抢劫!” 百姓们更怕了,有些人拼命砸城门,哭喊着要进城。 花独秀皱眉,小声道:“你吓他们做什么。” 沈利嘉嘿嘿一笑:“我想把他们吓走啊!不然这么多老百姓在这,耽误事啊!” 花独秀道:“那你倒是多喊几句啊,单喊个抢劫就能吓走人了?” 沈利嘉挠挠头:“那我到底喊不喊抢劫?” “喊,喊的再凶一点。” “哦。” 沈利嘉率领几个土匪冲到城墙附近,狂声呼喊:“猛虎帮抢劫!不想死的赶紧走!谁留在南城门小爷就抢谁!” 城下的百姓和行商都懵了:那你到底是抢还是不抢啊? 是让我们走,还是要抢我们啊? 说明白啊,少侠! 沈利嘉看百姓们吓得瑟瑟发抖,却没人动身,无语继续喊: “赶紧离开这里!猛虎帮马上大开杀戒,不想死的赶紧走!” 黑风寨其余众马匪又跟神威镖队互射一阵,百姓们看出这是两帮势力对决,目的不在他们这些平民,赶紧收拾家伙什离开这里。 这下他们明白了。 很快,南城楼下拥堵的大批百姓逃的干干净净。 逃去了其他几个城门。 天色渐黑,神威镖局众人点起篝火,互相换班准备吃食。 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不行啊? 饿得慌啊! 黑风寨的悍匪们也挺累,但是人家占有主动权啊? 一波派出来几十人,射射冷箭,骂骂娘,骂累了就走,再换另一拨人来。 唉。 宋耀有些郁闷。 按照计划,这次对决他们应该占有完全的上风才对。 花氏镖队在破魔城出问题,总督震怒,花氏破产,军费出现巨大缺口。 然后烟雨郡的赋税顺顺当当交付,上官杰获得军队将领好感。 再然后,上官杰开始推动幕后大动作。 这才是正常节奏啊? 没想到花氏狡猾如斯,竟然安排几百个土匪装扮官差衙役破了他们的布局。 虽然被抢了几车镖银,不过以花氏财力,赔付应该不会有太大困难。 哪怕是伤筋动骨,也到不了一夜破产的境地。 宋耀叹口气:“唉。” 罢了,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锁城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于今之计,先把这次镖约顺顺利利交了,然后再要挟花氏赔偿损失,再拜托“粘杆司”的首领光明正大的收拾掉花独秀,这次对决就先告一段落。 宋耀默默等待,果然,一个时辰后,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汉子来到宋耀面前。 这人仔细打量宋耀一番,道:“宋门主,在下破魔城赵城主幕僚,赵银剑,奉城主之命前来沟通情报。” 宋耀点点头:“银剑兄辛苦了。” 赵银剑眼神一动。 他最讨厌别人叫他“银剑”。 别跟我套近乎啊,要么叫我赵银剑,要么叫我赵兄弟,或者老赵也行。 叫什么“银剑兄”啊? 妈卖批。 活该你们被花氏算计,连话都不会说,天都不会聊,该! 宋耀轻咳一声,问:“剑兄,赵城主有什么指示?” 赵银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们要小心了!这次全城封锁,花家在里面有大阴谋!” 第三十九章 宋耀心慌慌,到底什么情况! 宋耀一惊,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花氏又搞什么阴谋。 那个狡猾的小崽子! 赵银剑愤愤道:“总督大人找赵城主要人,赵城主只交出不足五十人,总督大人震怒,现在赵城主还在总督府挨骂!” 宋耀问:“要人,要什么人?难道是被放出那些……?” 赵银剑道:“没错。” 宋耀奇道:“总督怎会过问这些小事?” 赵银剑咬牙道:“花独秀那小崽子亲口威胁官差,说抓住一百一十三个人,要我们负责到底!赵城主判断花氏交了镖肯定要报复你们,立刻把被抓的兄弟悉数放掉。” 宋耀拱手道:“这个我知道,宋某感怀莫名。” 赵银剑继续说:“原本这事没什么风浪,毕竟城里治安属赵城主负责,但下午总督府却来人把赵城主叫去,狠狠把赵城主训斥一通,并且要求赵城主把胆敢抢劫总督军费的匪贼转交总督府。” 宋耀头皮一麻:“这些兄弟已经放了,自然没法交人。” 赵银剑道:“是啊。不过好在衙役们趁乱抓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本来是想好好讹诈一笔的,这下干脆都送到总督府顶人头。” 宋耀尴尬道:“那也不够啊!” 你们这些坏人,果然够坏的。 赵银剑点点头:“对,只有不到五十人,而且没什么武功,肯定挡不住总督的嘴。赵城主只得说有漏网的悍匪买通衙役,救走了大半匪徒。” “因为这个,赵城主还当着总督大人的面,忍痛打断几个衙役兄弟的腿,唉!” 宋耀一惊:真是老惨了! “那后来呢?” 赵银剑道:“后来?后来总督更加震怒,说这些悍匪不但敢在城里抢劫总督府军费,还敢劫狱,简直是无法无天。总督立刻下令大索全城,抓捕悍匪,没抓到所谓的悍匪前,破魔城要一直保持封锁状态!” 宋耀无语了。 怎么会这样? 故事不该这么发展啊? 天降横祸啊? 宋耀眉头一皱,敏锐道:“剑兄,你说赵城主还困在总督府里?” “没错。” “可是城门早就关闭,这事应该发生在总督大人震怒之前吧?” 赵银剑看了宋耀一眼,道:“没错,宋门主,你很敏锐。” 宋耀眯着眼睛问:“哦?” 赵银剑道:“这便是我为什么说花家有重大阴谋的原因!” 宋耀认真道:“愿闻其详。” 赵银剑眼神炯炯道:“总督大人是先锁城门,再传赵城主,说明他的目的不在训斥赵城主治安不利,而是给他调动军队,越过城主直接锁城制造一个充足的理由!” 宋耀咬牙道:“果然,他们的真实目的,就是不让我们镖队进城!” “可是,为什么呢?树神郡的镖约刚出了事,总督大人应该更加在意我们押解的镖约才对?” 赵银剑道:“埋伏的探子回报,在总督府军队调动之前,花独秀曾慌慌张张冲进总督府,这事跟他绝对脱不开干系!” “所以,你要好好琢磨琢磨,总督大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花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宋耀点点头:“多谢剑兄关照。” “还有,赵城主担心你应付不了局面,被困前悄悄派人快马加鞭赶去临近几个城,调派官军来支援你。” 宋耀大为感动:“多谢赵城主!多谢剑兄!” 赵银剑拱拱手道:“在下还得赶紧回去,您这边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要出了篓子,不然赵城主的牺牲白废不说,上官大人等人都要受牵连!” 宋耀赶紧问:“我打算今晚立刻拜访副指挥使大人,请合适的时候向赵城主通知一声。” 赵银剑眯眼问:“哦?” 哦什么哦啊,都从哪学的毛病啊? 宋耀立刻想到花独秀。 那小崽子就这毛病,心里一琢磨事,算计人,眼睛就喜欢眯起来。 甚至连他不经意间也学会了。 麻蛋。 宋耀道:“这里面肯定有花氏的阴谋,我需要确定一些事。实不相瞒,花独秀很看重的一件物品落在我手里,我怀疑他说动总督锁城,跟这件事有一定关系。” 赵银剑道:“那你可要安排好,这里虽然就在破魔城下,但城主府可一点忙帮不上,城头上,” 赵银剑说着指指头顶,“城头上,如今全部都是总督府的官兵。” 宋耀点点头:“放心吧,我自会安排好一切。” 赵银剑抱拳告辞,宋耀又陷入沉思。 看得出,花独秀很在乎那把桃木剑。 宋耀甚至相信,就是开价一万两来赎,花独秀也会答应。 但是,让花独秀出一万两是一回事,说服总督大人锁城,又是另一回事。 这难度,可不是拿出一万两可以比拟的。 花独秀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总督又为何要配合他? 宋耀还在苦思,黑风寨的马匪又来了。 “姓宋的狗儿子!爸爸来了,快来喊爸爸!” “好香的狗肉啊!真香,真香!” “老王,我听说你逆风撒尿三丈远,真的假的啊?不如顺风尿一泡,给狗儿子们洗个澡?” “要得,要得!” 马匪们一阵哄闹,一个高瘦汉子还真的站在马背上宽衣解带,翘着一条腿那种。 骏马奔驰,他单腿站在马鞍上稳如泰山,单单这份功夫就不俗了。 王姓汉子解开裤裆,刚要掏出小宝贝,宋清峥愤怒的大喊放箭,一阵箭雨又逼的王姓汉子赶紧催马逃窜。 “老王你到底尿不尿啊?是不是怕被姓宋的狗儿子一箭射飞了小鸟?” 其余马匪哄堂大笑。 王姓汉子纵马奔回,大喊:“什么小鸟?就凭我这只大雁,任他们射破大天也射不下来!” “呸!快提上你的裤子吧,牙签搅水缸,大你个头的雁!” 宋耀脸色铁青。 他本想沉下心来好好思考花独秀的阴谋,但这种情况下,决然没法静心。 罢了,先过去今晚再说吧! 赵城主困在总督府,当务之急,是先拜访百宝庄园的首领,也只有百宝庄园的人才能在总督那里说得上话。 只要明天城门开放,镖队进了城,老子有的是功夫陪你们花家慢慢玩! 宋耀拍拍宋清峥肩膀:“清峥,清峥,冷静点。” 宋清峥气的浑身发抖,咬牙道:“这些狗贼欺人太甚啊!” 宋耀道:“他们越是急,咱们越不能急。我进城一趟,你留下看好镖银,绝不能出一点问题!” “还有,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临近城里的官兵赶来支援咱们的!” 宋清峥大喜:“您尽管放心,我……我就是咬碎了牙也全部吞进肚子里去,不会中他们调虎离山之计的!” “好!等我回来!” 宋耀说罢,立刻隐入城墙下黑暗中。 破魔城的城墙非常高,接近四丈,雄伟异常。 但在宋耀这等一流高手面前,不说如履平地吧,至少翻进翻出没太大难度。 翻进城里,宋耀径直奔向百宝庄园, 虽然破魔城所有城门都被封锁,城楼上站满戒备的武士,但城里并没什么紧张气氛。 巡街的兵丁极少。 说好的大索全城呢? 说好的不抓到悍匪誓不罢休呢? 你倒是抓啊,索啊? 宋耀阴沉着脸:果然,这都是姓花的搞的阴谋! 半个时辰后,宋耀来到城中心的百宝庄园。 百宝庄园,是神龙帝国中枢直营的特殊机构。 它以营利为目的,以市场为中心,以设计为导向,以服务为宗旨,面向广大武林同僚,是一个深得群众信任和欢迎的好机构。 但,这都是表面上的假象。 说假象也不对,只能说,这只是百宝庄园的一面。 这一面,是开设大卖场,销售各类奇兵异甲,灵丹妙药,甚至连闻名天下的香宗大力丸都有卖。 据说还是专营,有品牌独家代理权。 口号是:香宗大力丸,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床受不了! 江湖传闻,效果真的很棒,谁吃谁知道。 对了,不看广告,看疗效。 当然,男人,不止一面。百宝庄园,也不止开大卖场,它还定期召开竞拍大会。 竞拍大会,那可就厉害了! 厉害到天下高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无人能摆脱的地步! 简单说,就是江湖高手,成名人士,乃至商海大佬,谁也离不开竞拍大会! 因为天下九界出名的好东西、好宝贝,几乎全都是在这里流转。 当然,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现在要说的,是百宝庄园藏在暗处的那一面。 没错,特务组织——“粘杆司”! 在两个校尉带领下,宋耀来到百宝庄园深处密室。 密室昏暗的烛光下,一个高大的背影若隐若现。 宋耀心里一颤,每次他见到此人,心里都会隐隐有些发憷。 宋耀吞吞口水,赶忙紧走两步,拜倒道:“合气门宋耀,拜见副指挥使大人!” 第四十章 三天!花少爷让你欲哭无泪! 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宋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宋耀鬓角有冷汗滑落。 这人没有说话,他不敢妄动,便一直单膝跪地,保持着抱拳请礼的姿势。 也不敢说话。 高大男人同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他正笔直站着,在外人看来,他真的跟睡着了一样。 当然,这种大人物,谁也不会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所以宋耀只是等待,不敢妄动,也不敢多说话。 过了一盏茶功夫,屋内烛光忽然轻轻闪动,可密室内并没有风。 宋耀吞吞口水,目光透过双拳朝高大男人看去。 果然,那人身子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 “是宋门主啊。” 高大男人说着,抬手摆了摆。 宋耀赶紧起身。 “副指挥使大人,宋耀冒昧深夜来访,多有打扰!” 副指挥使问:“无妨。这次来,所为何事?” 宋耀不敢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他用最简短,最客观的话把花独秀一事描述一遍。 副指挥使想了想,问:“你想让我派人,替你打残花独秀?” 宋耀壮着胆子道:“大,大人,在下的意思,是请副指挥使大人亲自出手!” 副指挥使一愣:“哦?花独秀,这么强吗?” 宋耀咬牙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他的魔流身法已经触摸到大成境界——‘灭踪·雨泣’,太过恐怖,寻常高手怕是难以胜他。” 副指挥使想了想,道:“这个人,我知道。” “他在魔流府习武三年,魔流府最为精湛的武学——魔流叱风痕,他一年入门,两年小成,三年大成,就连魔流府主都对他寄予厚望。” 宋耀脸色不善道:“花独秀果然是个练武奇才……” 副指挥使道:“不过此人性格乖张,骄奢淫逸,听说惹恼了戒律院首座长老,已被魔流府除名。” 宋耀奇道:“大人,既然花独秀已被魔流府除名,为何戒律院没有废去他的武功?” 副指挥使道:“花家世代与魔流府交好,年年都有丰厚供奉送上,就算花独秀犯了错误,看在钱的面子上,戒律院也不至废去他的武功。” 宋耀点点头,这些,他也听到过一些。 只是潜意识里,他希望这个被开除出门派的人能够被废掉武功。 毕竟,他是吃过花独秀的苦头的。 副指挥使道:“那我便三日之后在竞拍场召开特别大会,替你收拾一下花独秀。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么?” 宋耀赶紧抱拳:“有的!” “何事?” 宋耀道:“总督彭天林借花氏镖局被抢一事发作,下令封锁全城,烟雨郡的镖车进不了城。久停城外,在下担心会迟则生变。” 副指挥使道:“你想让我去劝说彭天林?解除封锁?” 宋耀赶紧抱拳:“大人,赵城主困在总督府无法脱身,上官大人又远在烟雨郡,在下叫天不应,只能请您出手了!” 副指挥使摆摆手:“没事,大家同坐一条船,上官大人的安排,我还是要尽力配合一下的。” 宋耀大喜:“多谢大人!” 又谈一会儿,宋耀挂念城外的镖银,告辞离开,又马不停蹄的奔回南城,翻墙而出。 回到镖队,宋耀看着精神不振的宋清峥,问:“清峥,一切可还正常?” 宋清峥疲累道:“门主,黑风寨这些狗崽子只是一味挑衅,咱们兄弟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宋耀点点头:“咱们粮食和水还有多少?” 宋清峥道:“最多能撑两天。” 宋耀头皮一麻:看来得派人悄悄出去采买补给了。 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解除封锁? 如果明天继续锁城,后天大伙儿就要饿肚子。 没办法,如此大队的人马,不可能携带太多粮草,单单四十几车的镖银就很庞大了。 而且沿途多有经过市镇,现买现做便可。 关键是,赵城主派人去搬的救兵,谁知道哪天能到啊? 愁人。 宋耀悄悄道:“你安排一批机灵的兄弟,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宋清峥点点头,立刻去办。 一队黑衣人悄悄从镖队脱离,在黑暗中沿城墙根离开。 只是他们刚走,潜伏在远处的几双眼睛全都盯住了他们。 凌晨时分,一队人马赶着五辆马车悄悄返回。 马车上,装载着的是瓜果米面,是饮用清水。 满满五大车。 真是难为他们了,大半夜的居然还能找到地方买到这些东西。 还得东躲西藏的避开黑风寨土匪们运回来。 好不容易赶到破魔城外三里处,这些人一惊! 另一群黑衣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但无人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首领宋清峥小声问:“什么人?” 黑衣人里一人道:“自己人!” 宋清峥有些不放心:“是……是来接应的兄弟吗?” 那人道:“没错!是宋老大吗?” 宋清峥松了口气:“没错,正是我!快来搭把手,小心点,别闹出动静!” 黑衣人们赶紧上前,但却不是要搭把手,而是摸出闪着寒光的刀子。 “抢劫!抢劫!” 黑衣人首领忽然大喊起来,咆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特别刺耳! “可恶!” 宋清峥早就有所防备,立刻铁掌翻上,想要一掌拍死这人! “嘭……!” 两掌相击,宋清峥大吃一惊:这人,好雄厚的掌力! 黑衣人一把拉下脸上黑巾,月光下,露出一个威武的脸庞。 好有型的一个中年男子! 正是沈风。 沈风大笑:“姓宋的,多谢你送来这几车吃食,老子准备的饭菜正好不够!你踏马真是雪中送炭啊!” 宋清峥怒道:“狗贼,你找死!” 沈风狞笑道:“老子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找死!” 沈风一声尖锐口哨,黑夜中数不清的黑衣人涌出,手中全是刀剑利刃,把宋清峥等人团团围住。 “给我打!往死里打,但不要真打死了!” 沈风一声令下,匪徒们猖狂进攻,宋清峥大惊! 你妹啊! 这么多人? 黑风寨的大佬们,你们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吗? 等等,往死里打,又不能真打死,这是什么鬼?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猫玩耗子吗? 土匪玩镖师? 黑风寨,姓花的,你们真的是魔鬼吗? 话虽如此,宋清峥不敢硬拼,立刻高喊:“大家快突围出去!” 黑风寨众土匪虽刀剑在手,而且人数众多,但下手颇有分寸,只是往下三路招呼,并没有要砍死这些合气门弟子的意思。 黑风寨的土匪非常有纪律,严格执行沈大掌柜的命令:往死里打,但不能真的打死。 说往死里打就往死里打! 说不打死你就不打死你! 为什么? 你们镖队不是缺补给么?这三几十张嘴也是嘴啊,不能杀啊。 全都打成伤残,你们带回去,再费点碘酒红花油绷带也是好的嘛! 最好再分出一些人专门照顾这些伤残。 完美。 至于说绑了当人票? 没意思,太费劲。 再说了,大伙守着三十万两镖银,还绑什么人票啊。 宋清峥全力拼杀,终于带着大队兄弟们冲出重围,互相搀扶着朝神威镖局驻地逃去。 沈风哈哈大笑,指挥兄弟们把满满几车补给全部笑纳。 天色渐亮。 太阳还没升起,黑风寨大队人马再次杀回! 这次不是几十人,一两百人前来挑衅,总人数竟然有四五百人之多! 是的,你没有猜错。 挖掘,转运镖银的人马已经回来。 连夜散发英雄贴的人马也已经回来。 这还只是开始,后面,更大的场面马上来临! 沈风下令,在距离神威镖局营地几十丈的距离上埋锅造饭! 当然,土匪们是不屑于亲自动手的,他们个个怀里抱着刀剑,嘻嘻哈哈打闹着,只是等待饭菜出锅。 做饭的,是他们从周围几个镇子上“请”来的大厨。 你说是请也行,毕竟沈风交代了,这些大厨是要给酬劳的。 给钱,那还不是“请”? 当然,如果非要较真,那还是“绑”来的。 大半夜的砸破一家家酒楼大门,把大厨们捆绑着用马车拉到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像“请”。 宋清峥咬牙切齿说:“门主,这些人简直是猖狂到了极点,咱们真的要忍下去?” 宋耀冷笑道:“不要急,昨晚副指挥使大人已经答应,今天一早他就会去拜会总督,请求解除封锁,打开城门!” “让他们再蹦跶一会儿吧!” 宋清峥道:“好!” 神威镖局众人眼睁睁看着黑风寨众匪大锅煮肉,大火烤羊,那一车车待宰的牲畜,那一罐罐陈酿的美酒…… 尼玛,看不下去啊! 心里嫉妒羡慕恨啊! 为了方便保存,神威镖局携带的口粮以大饼、腊肉为主,现在看匪徒们呼天抢地,大饼和腊肉吃起来真的是味同嚼蜡。 宋清峥吞吞口水,忽然眉头一皱:“又有人来了!” 果然,远方,一队彪悍的人马风风火火赶来! 看人数,怕是有四五十人之多。 宋耀疑问:“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宋清峥也想知道。 最好是附近城里来的官兵! 官兵剿匪,天经地义! 黑风寨敢冲撞神威镖局,但应该不敢正面围杀官军。 原因很简单,他们是山贼,还是半漂白的山贼,抢老百姓官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围杀官军? 哼哼,绝对要剿灭你! 自古邪不压正嘛? 听说是这样的。 待马队奔进,宋清峥等人全都沉默了。 抱歉,这些人,是敌,非友。 马队直接开进黑风寨的营地里,尼玛,原来又是一群土匪! 宋清峥吐口唾沫,骂道:“一丘之貉!” 宋耀皱眉,道:“你看那边。” 宋清峥随宋耀手指方向定睛一看,远方又是一队人马赶来。 宋清峥有点不安:“这些人……怕不是也是土匪吧?” 宋耀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果然,第二批几十号人的马队开进黑风寨营地,欢笑声冲天而起。 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 四面八方,一队队土匪、山贼、大盗陆续赶来。 黑风寨的营地规模越来越大,声势也越来越盛。 人数由五六百,变成六七百,又变成七八百…… 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喊:“把大旗竖起来!” 在神威镖局众人目瞪口呆注目下,黑风寨的营地里缓缓竖起一面血红的大旗! 大旗是由床单做的,血不知道哪来的。 血红大旗上写着四个浓墨大字:“屠狗大会”! 第四十一章 擦枪走火,宋耀快吓死了! 原本镖局众人不知道那血红的床单是用什么染的,但现在知道了。 肯定是用狗血啊! “屠狗大会”,不用狗血,难道用猪血? 反正不可能是用染料染的,土匪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果然,黑风寨营地奔出来十几个力大无穷的汉子,他们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狗头,助跑,冲刺,然后使劲把狗头扔向神威镖局营地! “呼……” 十几个狗头拉着血线飞向神威镖局,宋清峥吼道: “给我射下来!” 射手早有准备,立刻引箭怒射,半空中把一颗颗狗头射落在地。 宋耀脸色铁青。 这些狗东西,毫无下限啊? 随着外地马队一支支赶来,黑风寨的营地一步步扩大。 宋耀粗略估算,这群土匪,人数怕是已经超过千人了。 宋清峥担忧问:“门主,这些人一会儿吃饱喝足,万一冲杀过来,咱们……咱们怕是顶不住啊?” 宋清峥说着,回头看了众多镖车一眼。 老天爷,身后可是四十多车的镖银,白花花的银子啊! 加上银票,总计接近三十万两啊! 这些人,是土匪,是强盗,是贼! 面对三十万两银子,在酒劲加持下,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宋耀道:“让兄弟们赶紧吃点东西,都精神着点,城门很快就要开了,咱们千万不能倒在最后关头!” 宋清峥点点头,赶紧去安排。 或者说,去加油鼓劲。 顶住啊! 别慌啊! 兄弟们已经不是羡慕土匪们吃肉喝酒,而是害怕他们的人多势众! 宋耀不为所动,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黑风寨营地众人。 他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一个俊朗挺拔的少年身影。 “是花独秀?” 因为距离较远,宋耀分辨不甚清楚,但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就算看错,这人不是花独秀,花独秀也一定藏身在黑风寨众匪里! 临近中午。 黑风寨的土匪们肉煮熟,酒倒满,开始吆五喝六的大吃大喝起来。 幸好现在刮北风,土匪们在下风向,不然单单酒肉香味就让人不能淡定。 宋耀回头看看城墙高耸的城楼。 上面,密密麻麻的总督府官兵来回巡视,对楼下的神威镖队视而不见,对不远处的上千名聚众胡闹的土匪同样视而不见。 只是忠实的履行着锁城的命令。 宋耀暗道:已经未时,怎么城门还不开放? 难道,副指挥使大人亲自出面,彭天林这个老狐狸仍旧坚持己见,拒不解除封锁? 不应该啊。 按级别来说,副指挥使大人比总督低了一级半,确实有差距。 但按实权和地位来说,副指挥使手中掌握的能量,即便是一界总督,也不敢轻视的。 可是,为什么拖到现在还没开城门? 就算城门不开,临近城池的官兵呢?一天一夜了,就是爬,好歹也有几个腿脚利索的爬过来吧? 正苦苦思索,黑风寨营地有了异动! 先是一个胖少年骑马而出,猖狂大叫:“姓宋的,你就别等了!周遭百里内城镇派来的援兵,全被我们干跑了!没人会来救你!” 宋耀大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土匪干跑官兵?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但事实摆在这里,一天一夜了,破魔城周遭百里内,不说十座城,七八座总有的。 但没有一个官兵露面。 当真是土匪干跑了官兵? 当然不是。 沈风安排土匪们劫掠来无数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而且专门挑那些岁数大的,腿脚不好的,老弱病残的,把这些人分散开,在周遭百里内赶来赶去。 就等官兵们出城前来支援。 结果他们支援没支援成,却解救了很多被劫掠的地主家属们。 然后,咳咳,在这些吓破胆的地主家属们的哭求下,官兵们只好又护送着他们返回城去。 每个城派出的百十号官兵,只够当这些土财主的保镖。 一来一回,二来二回,支援总也赶不过来。 当然,黑风寨的土匪们绝不会跟官兵正面冲突,扔下老弱病残直接就跑。 胖少年嬉笑怒骂一通,仰头吹了个响亮口哨。 大批土匪坦胸露乳,满脸红光,一步三摇从营地里走出,开始对神威镖局漫天嘲讽! 骂娘的,对着神威镖局撒尿的,光着屁股卖丑跳舞的,不一而足。 更过分的是,很多人把吃剩下的狗肉穿在箭镞上,跑到弓箭射程极限内把碎肉残羹射向神威镖局! 边射边骂:“狗儿子们!老子吃了你狗爸爸,吃了你狗妈妈,快来打我呀!” “来来来,不要客气,捡起地上的肉,快点吃啊!老子知道你们很饿,很想吃肉!” 谩骂毕竟不过瘾,沈风又安排几个伪娘穿上神威镖局的制服,在阵前装模作样的演起戏来。 一个大喊:“哎呦,宋耀门主,你摸我屁股干嘛呀,你喜欢男人嘛?” 另一个伪娘尖叫:“哎呦,宋清峥,我宋耀就是喜欢男人,你别躲呀!” 先一个伪娘惊呼:“哎呦!宋门主你快住手,别脱老/娘裤子啊?老娘没穿内/裤!脱了多冷啊!” 后一个伪娘哈哈浪笑:“不冷,不冷!宋清峥,你不用怕,我宋耀的手可热乎呢!” 戏演的丑陋不堪,上千土匪全都哄堂大笑,不住的起哄。 宋清峥气的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可又不敢发作。 宋耀道:“清峥,克制一点,让他们闹!” 宋清峥不安道:“他们闹便闹,万一一会儿……一会儿真来抢镖,咱们人少,怕是守不住啊!” 宋耀道:“这些土匪别看人多,他们不是一伙的,而且本事参差不齐。咱们合气门上下虽只有四百多弟兄,真打起来,未必就会输给他们。” 宋清峥点点头,不再多说。 话是不错,但土匪个个是视财如命,悍不畏死之徒,真打起来,个个都会下死手,绝不会留情。 但合气门的弟子不同。 他们毕竟是名门大派出身,家里都是中上之资,爱惜性命,真拼到你死我活的时候,谁先顶不住真不好说。 毕竟,抢了镖,土匪们全都发大财,酒楼软/妹子玩到腿软。 丢了镖,倒霉的是神威镖局,是合气门,他们这些弟子,大不了改投别派,没什么损失。 就算有,也比丢了命强。 这道理宋清峥明白,宋耀更明白。 但是不能明说。 破魔城高大的城楼上,两个身影默默看着城下的闹剧。 一男一女。 男的,是彭天林手下大将,哈丹巴特尔,女的,是彭天林的爱女,彭瑶瑶。 哈丹巴特尔爽朗笑道:“小姐,没想到困魔谷的土匪都这么没溜,这要是放在蛇谷,怕是早就被别的势力吞干净了。” 彭瑶瑶点点头:“嗯,太胡闹了。” 哈丹巴特尔问:“刚才一个校尉传来讯息,说‘粘杆司’的首领一早拜会大人,似乎在劝说大人解除封锁。” 彭瑶瑶道:“哈丹,咱们听命行事即可。” 哈丹巴特尔点点头。 神威镖局营前,土匪越聚越多,几乎所有土匪都围上来了。 不但是围上来,闹剧也演的差不多了。 土匪们全都手握利刃,眼神开始变得贪婪起来。 宋耀慌了。 哈丹巴特尔也微微严肃。 “这些人要动手了。” 哈丹巴特尔没什么特别感觉,但彭瑶瑶却有些紧张。 不是在乎杀的血流成河,会死多少人。 也不是担心花独秀会乱中受伤。 开玩笑,花公子那么强,怎会轻易受伤? 不存在的。 彭瑶瑶是顾虑这些土匪万一真的杀急眼,把几十万两军费全抢光,他们彭家要有大麻烦! 几十万两,就算把神威镖局和合气门全卖了,估计也不值这么多钱! 彭瑶瑶忧心忡忡。 土匪群里,花独秀也有点担心。 他不是担心土匪把镖银全抢光,那个不存在。 沈风早就暗中串联好,这次就是玩弄一下合气门的狗东西,不是真要血拼个你死我活。 再者说,以沈风的号召力和江湖地位,请一群土匪来吃吃喝喝,还送丰厚车马费,土匪们当然愿意来。 能在破魔城下,无数官军眼皮子底下吃喝玩闹,刺激啊! 他们都有马,一有风吹草动,大不了骑马就逃,谁怕谁? 但要他们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帮黑风寨杀人,那肯定不现实。 土匪是嗜血,是爱财,但不傻。 合气门是天南郡首屈一指的大门派,门下弟子武功高强,而且人数众多。 真拼到底,就算抢到镖银,这群土匪怕是也要死伤惨重。 所以,大家都是来玩玩的。 花独秀担心的,一是万一真的损伤了镖车,暴露出宝箱里的石块,那就麻烦了。 二则,他又担心宋耀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简单说,就是担心宋耀弄坏他的小红剑。 这个万万不能接受。 所以,这场戏,既要演的真,又不能太真。 不真,就不能逼迫宋耀谈条件,赶紧交还小红剑。 太真,狗几把拔毛,屌蛋精光。 沈利嘉看了花独秀一眼,小声道:“姐夫,不用担心!” 花独秀一愣:“哦?” 沈利嘉道:“放心,分寸大伙能拿捏的好的!今天,绝对不会闹出人命!” 花独秀笑道:“这么自信啊?” 沈利嘉拍拍胸脯:“那必须,合气门清高自傲,向来看不起我们绿林兄弟,大伙正好趁这次机会狠狠挤兑他们一下,但真要闹出人命,谁知道合气门事后会不会发狠报复啊?” 花独秀无语。 沈利嘉坏笑道:“姐夫,你现在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会情郎一样,既怕情郎不来,又怕情郎乱来?” 花独秀瞪了沈利嘉一眼:“就你能!” “嘿嘿,你尽管看戏就好了嘛,放心,不会出岔子的。” “那你搞吧。” 沈利嘉点点头,走到头前,大喊道:“大伙一级准备!弄死这些王八蛋……!杀啊!” “弄死这些王八蛋……!” 上千土匪气势汹汹,一边搭弓猛射,一边纵马冲锋,似乎真的要发动全面进攻! 宋耀脸都绿了。 弓箭,实际伤不了几个人。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箭矢飞过几十丈,射落时但凡眼神敏锐,手中有家伙,轻松就能打落。 但这么多土匪一齐冲锋,那场面太吓人了! 宋清峥大喊:“放箭!放箭!不要让他们靠近!” 合气门众人躲在马车后,立刻射箭回击。 猛烈射箭! 不得不猛射啊! 这么多土匪冲上来,那是闹着玩的吗? 谁不怕死? 土匪也怕死。 冲杀一阵,双方箭雨都很密集,加之土匪们没打算拼老命,冲到半途很快就撤回到弓箭杀伤距离之外。 宋耀心惊胆战。 因为他们手里的箭矢数量有限,不可能一次次用弓箭逼退这些土匪。 箭矢射尽,真的要肉搏? 身后可是四十多车镖银,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出了事,赔不起啊! 看土匪们一番整肃,群情激昂,马上要第二波冲杀,宋耀真的慌了。 “清峥,你来一下!” 宋耀赶紧招呼,然后低声道:“你快去约花独秀出来,就说我要求与他谈判!” “让他赶紧劝住这些土匪,我跟他谈!” 第四十二章 竞拍小红剑,看谁套路深! 宋清峥吞吞口水,但不敢多问,只得点头答应。 宋清峥纵马而出,土匪们看冲出一个镖头,有些手痒的人立刻引弓而射。 “别射!别射!我有话说……!” 宋清峥一边大喊,一边铁掌打飞射到面前的箭矢。 “嘶……!” 忽然,一支利箭射中马头,宋清峥胯下战马嘶鸣着摔倒在地,宋清峥只得翻身而起,跳落在地面上。 土匪们立刻一拥而上,踢倒宋清峥,刀剑砸在宋清峥肩膀上:“狗东西,活腻歪了么?” 十几把大刀啊! 脖子下面亮闪闪一大圈啊! 宋清峥单膝跪地,满头大汗,神色委屈。 心里苦啊! 宋清峥大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有话要对花独秀讲!” 一个山贼狠狠甩了宋清峥一个大耳刮子,这人正是黑风寨的土匪头子——张胡子。 张胡子猖狂大笑:“斩你吗的来使,你算什么使,狗屎吗?” 众人哄堂大笑,宋清峥真是羞愤难当,真恨不得变成个大雷子炸死这些王八蛋! 我能怎么说? 大王饶命? 别杀我? 我就是来传个话,可不就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 先前还夸你们有纪律,有个茄子! 一群没素质的乌合之众! 花独秀从人群里走出,居高临下看着宋清峥道:“宋清峥,你有什么话要说?” 宋清峥看到花独秀那张欠揍的脸,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 “花独秀!我们宋门主要跟你谈判!” 花独秀悠哉道:“谈判?谈个毛啊?” 宋清峥急道:“你不想拿回你的东西吗!” 花独秀脸色一沉,声音寒冷:“你说什么?” 张胡子立刻又是一个大耳瓜子扇在宋清峥脸上:“他吗了巴子的,跟我们花少爷说话,你嘴巴小心着点!” 宋清峥狠狠瞪了张胡子一眼,但没敢回嘴。 忍一忍,忍一忍。 跟这些没素质的土匪叫什么劲啊? 我特么就当儿子打爸爸好了,唉! 宋清峥只好控制情绪,重新说:“花……花公子,宋门主想跟你谈谈,怎么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花独秀冷笑:“不是说三天后才还给我吗?” 宋清峥苦笑:“我……我不清楚,我就是替宋门主来传个话。” 花独秀道:“好,那我随你去。” 张胡子一个眼神,众土匪撤回压在宋清峥脖子上的十几把砍刀,宋清峥大大松了口气。 尼玛。 饶是我宋清峥铁骨铮铮一条好汉,被十几把大刀逼在脖子上,也有点怕啊。 主要是太沉了。 不然我怎么会单膝跪地? 压的,没错。 不过幸好不辱使命,说动了花独秀。 花独秀给沈利嘉打过招呼,随宋清峥缓步朝两军中间行去。 与此同时,宋耀也从神威镖局营地走出,朝最花独秀行去。 他的手里,死死的握着那把小红剑。 没办法,这是他最后的依仗啊。 花独秀和宋耀走到彼此一丈的距离各自站定。 这个距离,花独秀一旦动手,宋耀至少还来得及震碎小红剑。 至于自保? 呵呵,在“灭踪·雨泣”面前,宋耀难有自保之力。 双方几千双眼睛都盯着场中二人,当然,谁也听不到他俩在说些什么。 花独秀蔑视问:“你想谈什么?” 宋耀阴沉道:“花独秀,我知道,你有能力约束这些土匪。” “然后呢?” 宋耀说:“做个交易。你想要回你的小红剑,我只想安安稳稳把这趟镖交了,你看怎么样?” “你想怎么做?” 宋耀故作高姿态:“我想怎么做?我想让你放明白些,不要养匪自重!自古天道好轮回,邪不压正,你能笑过今天,但绝对笑不过明天!” 花独秀皱眉:“什么意思?” 宋耀翻翻白眼:“我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吗?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花独秀立刻转身就走。 宋耀神色尴尬,赶忙喊道:“哎,你别走啊!” 花独秀不理,继续走。 宋耀心都快碎了。 这什么熊孩子啊? 一句话说不对,说翻脸就翻脸啊? 能不能有点深度,有点城府啊? 江湖规矩,谈条件之前,不都得先提高自己筹码分量,打压对方身价的吗? 宋耀急道:“花独秀!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次和解!你不是最讲究和谐社会吗,咱们和解好不好!” 花独秀停住身子,转头问:“这么说不就完了,装什么批啊,说那些云里雾里的做什么?” 宋耀无语。 我哪里云里雾里了? 我上来就说做个交易,我给你小红剑,你约束土匪别抢镖,我说的很明白啊? 但是宋耀不敢犟。 没办法,面对一个脾气乖张的熊孩子,你还不得不与他谈,除了顺着他的脾气来,还能怎么着? 宋耀说:“只要你们撤去,我进城把镖交了,这把桃木剑我就完璧归赵,如何?” 花独秀笑道:“你以为这些土匪兄弟不抢你,你就能进城?” 宋耀皱眉:“什么意思?” 花独秀道:“实话告诉你,总督大人已经答应我,没有我的同意,城禁是不会解除的。” 宋耀一惊,随即觉得花独秀在吹牛。 花独秀看宋耀表情变化,笑道:“怎么,你以为我在说大话?” “不要以为总督大人会顶不住压力,很快就解除封锁。就算解除,其他几处城门全解除了,南城门也不会解除!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想进城,不可能!” 宋耀又是一惊:花独秀此言到底是真是假? 是不是在吹牛? 花独秀一指宋耀身后,轻松道:“不信你就看看身后城楼上,总督府的人是不是听我指示。” 宋耀立刻捂住手里的小红剑。 他怕花独秀套路他啊! 尼玛,趁我一回头,立刻抢走小红剑? 那我还玩个毛啊。 花独秀冷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胆子如此之小?”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都没有了吗?那还谈什么判?” 宋耀咬牙暗道:我跟你有个屁的信任! 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 话虽如此,宋耀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城楼上,彭瑶瑶和总督府大将哈丹巴特尔正并肩看着宋耀二人。 花独秀抬手挥舞了一下,彭瑶瑶立刻也挥舞一下,作为回应。 而哈丹巴特尔……咳咳,花少爷和彭小姐都自动忽视了他,他也不敢抢了小姐的风采。 宋耀胸腹起伏:姓花的小子,原来你是搞定了总督大人的爱女,这才敢如此嚣张啊? 上官大人棋差一招,他虽猜到这一节,却没想到花独秀竟然利用彭瑶瑶,间接搞定了彭总督! 我恨啊! 宋耀脑中思绪万千,真的有点沮丧。 花独秀不是吹牛,既然彭总督的女儿在城楼上为他站台,那他现在说的话,几乎可以认定,就代表了彭瑶瑶的意思。 也就代表了总督大人的意思。 意思就是,花少爷不开心,南城门就永远不开。 有这些土匪围着,你们也别想走。 你手里就是一把小红剑,就这么一个筹码。 而我花独秀,我既可以放任土匪们抢了你们,也可以围而不打,活活饿死你们。 想谈,好啊,来吧,好好谈谈。 宋耀阴沉道:“花独秀,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我进城?” 花独秀道:“把我的剑还给我,我就保证你能安然进城。” 宋耀冷笑:“哼,就算你放我进城,那你也会等我进了城,再安排人搞我?” 花独秀道:“你什么意思?” 宋耀咬牙:“跟你打交道,你说的话我必须反复确定才行。” 花独秀摊摊手,无语道:“别这么说啊,我真的是个心地单纯的好人,不会算计人的。” “老子信了你的鬼。” 花独秀无语:“那你想怎么确定?” “等我交了镖,我再还你桃木剑,怎么样?” 花独秀摇摇头:“不行,那样我就没有依仗了。” 宋耀点点头,他只是试探性问问,心里也明白,既然是交易,筹码要对等才行。 交了镖,花独秀就没有要挟他的筹码了。 宋耀又说:“那就按照昨天说的,我委托百宝庄园拍卖场来公平竞拍桃木剑。你能拍到,就归你,拍不到,我概不负责,如何?” 花独秀干脆道:“可以。” 宋耀一愣:这么简洁明了,不问问我要画下什么道吗? 没错,花公子就是这么快人快语,连彭总督都夸呢。 不像某些人,啰里啰嗦。 宋耀只得主动解释道:“请你言而有信,约束这些土匪不要乱来。我一会儿立刻进城,拜见拍卖场的首领,委托他今晚主持拍卖!” “拍什么卖,你不就是想要钱么?说个价,我现在就给你,把我的剑还给我,咱们两清,我随时可以让总督大人下令开门。” 宋耀头冒冷汗:“还……还是找个中间人吧,我这人做事比较谨慎。百宝庄园信用极高,不会出问题,相信你也认可吧?” 花独秀道:“搞这么复杂,你把小红剑交给总督大人的女儿,怎么样?彭小姐一拿到我的剑,我立刻就履行诺言。” 宋耀皱眉:“你是说……让彭小姐当中间人?” 花独秀摊摊手:“是啊,你不会是连彭小姐都不相信吧?” 宋耀头上冒汗:“还,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找了更可信的中间人。” 花独秀佯怒道:“你竟然连彭小姐都信不过!放眼破魔城,除了总督大人,谁还有资格配做我花独秀的中间人?” 宋耀无语:你区区一个镖局少爷,配做你中间人的海了去了! 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 再说了,桃木剑交给彭小姐,我怎么让你变成废人? 哼哼,好戏还在后头呢。 宋耀轻咳一声,道:“昨天你就答应我了,中间人是百宝庄园拍卖场极有身份的人物,绝对够资格替你我作保,这件事不用多说了吧?” 花独秀沉吟不语。 宋耀赶紧道:“那咱们就说好,我一会儿就进城,今晚咱们就把事办了!” 花独秀笑问:“不是说要三天之后再拍吗?别着急啊,再等两天,我让人买了好几车牛羊美酒,还没消耗多少呢,不着急。” “而且,你们不是派人去搬救兵了吗?别急啊,说不定救兵马上就到,桀桀桀,啊桀桀桀!” 花独秀的阴险滑稽脸让宋耀心里更加没底。 宋耀暗骂:桀桀桀,桀你妹啊!什么毛病啊? 你特么不着急,我着急啊! 你吃牛羊肉,喝美酒,我们兄弟明天就特么没饭吃了! 这怎么等? 三天个毛,就今晚了! 宋耀赶紧说:“不用等了,就今晚吧!相信你也累了,听说花公子喜欢泡澡,咱们赶紧结束,你也能回去好好泡个澡,去去乏不是?” 第四十三章 大佬云集,花少爷损死你! 花独秀心里一动:多好的大叔啊! 大家斗成这个样子,他还关心我有没有澡泡。 这么好的大叔,我怎能拒绝他? 当然是答应他了。 花独秀点点头:“好,那你进城吧,我今晚戌时到拍卖场,城门会在戌时四刻准时打开,这是我的诚意,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宋耀无比“厚道”的笑道:“不会的,我当然不会耍花招。” 哼,不耍花招? 花独秀,你就等着今晚被副指挥使大人亲手废掉吧! 彭瑶瑶看上你又怎样? 你们一没有名分,二没有事实,三,副指挥使大人也不会要你的命,最多是彻底打废你的经脉,让你永世不能习武而已! 哼,等你成了废人,彭瑶瑶还会看上你? 总督大人还会关照你们花家? 不可能了。 就算彭瑶瑶有心报复,但公平拍卖,公平比武,动手的又是“粘杆司”的副指挥使大人,彭总督也不能把他怎样。 花独秀看宋耀眼里别有一番打算,也不以为意。 你最好有什么花招,这样,你就不会把心思用在推测我的花招上。 哼,大家都耍花招,就看谁笑到最后! 话虽如此,花独秀还是加了一句: “宋门主,我劝你一句,不要狮子大开口啊。” 宋耀一愣,花独秀说:“适可而止,如果你要价太高,城门会不会如期打开,我可不能保证。” 宋耀点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哼,本想趁机狠狠宰你们花家一刀,算了,那就小小宰一刀好了。 二人谈定,各自离开。 花少爷跟沈利嘉交代一通,立刻翻墙入城。 而宋耀同样交代一通,也赶紧翻进城去。 宋耀去做什么,暂且按下不表。 反正表不表的大家都能猜到,又去求副指挥使大人去了呗。 花独秀则立刻返回花氏在破魔城的别院,好好沐浴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香喷喷的,然后剪了一朵最娇艳的红玫瑰,去了……总督府。 他要做什么? 大家当然也能猜到。 他去求见彭瑶瑶,提前做好安排。 彭瑶瑶在花独秀翻进城里时立刻返回总督府。 这就是典型的聪明人,她知道花独秀会用得上她,但又不能随便与他相见,随便答应他的请求。 不然,花独秀也不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拿着玫瑰花正式上门求见了。 哎,都是套路啊。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啊! 夜幕降临。 戊时到了,花钱,花独秀,任镖头等人准时出现在拍卖场那神秘的地下大厅里。 没错,拍卖场,是修在百宝庄园地下的。 只有一条旋转楼梯连着地面,这样设计,下面出了问题,大门一关,谁也走不掉。 既安全,又隐蔽。 地下拍卖场十分广阔,高近五六丈,石厅里能坐下数百人,每次有竞拍大会,这里都会非常热闹。 但今晚,这里却只有几位特殊的嘉宾前来竞拍,气氛肃穆。 石台上,篝火明亮。 石台下,几个宽背椅子一字排开,分别坐着百宝庄园“粘杆司”副指挥使付云通,合气门主宋耀,总督府大管家彭路,魔流府主吴昊天,魔流府戒律院首座牛长老,花氏镖局大掌柜花钱,潇洒美男子花独秀等人。 宋耀吞吞口水。 他委托百宝庄园拍卖场竞拍桃木剑,目的一是狠狠宰花家一笔钱,二是趁机把花独秀弄废。 但他没有想到,花独秀居然请动这么多重量人物来镇场子。 彭路是总督府的大总管,他自不必说,指定是彭瑶瑶那个瞎眼小妮子催来的,可吴昊天和牛长老来这里作甚? 花独秀不是被魔流府开除了么? 难道他俩要来给花独秀站台? 或者是瞎眼小妮子哭求老爹,靠老爹的面子托吴府主来给花独秀镇场? 瞎的不轻啊,这小妮子。 等等,瞎成这样,不会是花独秀已经把她给…… 不妙! 若是这样,花独秀对总督府的分量又得重新评估了。 当然,宋耀并不以为吴昊天二人是花钱请来的。 毕竟花钱只是魔流府的众多金主之一,而且这年头金主还很劣势,倒贴着给钱还得看人家要不要那种。 自然不配请动吴昊天和牛长老亲来。 可惜,事实偏偏就是如此,吴昊天是花钱请来的,牛长老又是吴昊天拽来的。 宋耀心中小小不安,吴昊天和牛长老也有些不安。 别人不认识付云通,他俩可是认识的。 付云通是“粘杆司”大权在握的副指挥使,手下一流特务数不胜数,可以说,他想搞谁,就能搞谁。 破魔城百宝庄园上至庄主,副庄主,下至各位校尉首领,今晚任谁来吴昊天都放心,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宋耀偏偏请了“粘杆司”的人来主持这次拍卖? “粘杆司”可是特务机构,虽隶属百宝庄园,但干的买卖跟拍卖一点关系没有。 干的买卖,只跟两件事有关:情报,暗杀。 而且,困魔谷与其他界域不同,神龙帝国对这里有特别的考量。 据说付云通深受宰辅大人信任,宋耀居然能请到他来主持,看来今晚不会单纯是拍卖花独秀的剑这么简单。 石台下虽只坐着七个人,但大厅四周却站满黑衣侍卫,气氛肃然。 时辰已到,付云通起身,缓步来到石台上。 他微笑说:“各位老板,鄙人百宝庄园付云通,今日受合气门宋耀宋门主委托,主持本场拍卖会。” “各位尽管报出自己的心理价位,价高者得。” 众人默然。 宋耀把小红剑交给付云通,付云通把剑横放在石台宝桌上展示。 付云通道:“这把剑,起拍价,一两,各位可以报价了。” 众人一愣:这就开始了? 好不专业啊? 宋耀身后一个长老立刻道:“在下出一万两!” 所有人都转头盯着这人。 嚯,一万两,狮子大开口啊? 不过他这么说,花独秀和花钱也松了口气。 说明宋耀的心理价位,就是一万两。 不算太过分。 还在承受范围内。 花独秀道:“我出一万零一两。” 付云通问:“还有出价的吗?” 宋耀和花独秀对视一眼,各自点点头。 宋耀本想多坑花独秀一点,但想想,还是算了。 花独秀可是警告过的,如果狮子大开口,他不能保证城门会如期打开。 一万两,也够了。 神威镖局被劫走一辆镖车,损失五千多两,翻上一番,还可以。 付云通道:“既然没人加价,这把小红剑便一万零一两由这位少侠拍下。” 花钱起身道:“大人,花氏立刻付钱交接,感谢大人的主持!” 花钱给任镖头一个眼神,任镖头点点头离开。 付云通笑道:“拍卖结束,钱是一回事,但在下向来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谁想从我手里拿走东西,便要跟我较量较量,有资格,才能拿走。” 花钱一愣:这人什么意思? 还要比武? 花钱抱拳道:“这位大人,百宝庄园向来受托拍卖,在下从没听说竞拍后还有比武的?” 付云通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 花钱又是一愣:你不就是百宝庄园的一个首领吗? 还能是谁? 付云通道:“入了我们‘粘杆司’的宝物,想出去,不单单是出钱这么简单。我的规矩就是,能在我手里走得掉,才有资格从‘粘杆司’带走宝物。” 花钱一惊:“粘杆司”? 这个付云通是粘杆司的人? 花钱不认识这人,彭路也不认识。 吴昊天小声道:“花老弟,彭总管,这位付云通,是破魔城百宝庄园‘粘杆司’的副指挥使。” 彭路一惊。 他自然知道“粘杆司”是个什么机构,副指挥使又是什么分量。 花钱也听过“粘杆司”的大名,不禁有些紧张。 坏了! “粘杆司”里高手如云,这人既然是副指挥使,想必功夫定然不弱。 他既然扬言打败他才能取走小红剑,今晚这一仗,怕是不得不打了! 秀儿能敌得过他吗? 如果敌不过……唉,麻烦了。 花钱争取道:“付大人,今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门主要拍卖这把桃木剑,为的是钱,我们也只是想用钱拍回来属于我们的东西,这事怎会惊动‘粘杆司’?” 付云通笑道:“没有误会。我主持,规矩就由我来定,我说怎样就怎样,如有不满,这把剑你们可以不要。” 花钱一窒:“这……” 花钱思绪万千,花独秀仍旧是一脸漠然。 哼,宋耀这狗东西,不搞点花招就不是他了。 今晚的拍卖肯定不会简单。 付云通看向花独秀,道:“这位少侠,想要拿回你的剑,很简单,击败我,或者没有被我打死,你就有资格拿。” 花独秀道:“打就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我怕你?” 花独秀手提一支长剑走上石台,眯着眼睛打量付云通。 付云通被花独秀看的有些恼怒。 没礼貌的小子! 付云通问:“你叫什么名字?” 花独秀傲然道:“我是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 付云通眼皮跳了跳。 这小子,很浪啊? 面对“粘杆司”的副指挥使,你还敢这么浪? 谁给你的勇气? 付云通冷笑问:“我没听清,花什么秀?” “花独秀。” 付云通:“什么独秀?” 花独秀耐心道:“花独秀。” 付云通:“花独什么?” 花独秀故作平静道:“花独你爹!” 付云通闻言大怒,他本想戏弄,激怒花独秀一下,没想到花独秀下嘴这么损? 一言不合就开怼? 真的是年轻气盛啊? 没激怒你,反倒一嘴把我给激怒了啊? 付云通怒道:“你说什么!” 花独秀问:“谁说什么?” 付云通:“你!” 花独秀问:“我怎么了?” 付云通一愣,点点头,强迫自己收回怒意,狞笑道: “可以啊,花独秀,你嘴很硬,不过,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我会让你后悔这般跟我说话!” 花独秀淡然道:“付大人,你很刚烈啊?我建议你去肛肠科大夫那里治一治,别耽误了病情。不然有时候控制不住,淅淅沥沥,淋淋洒洒的,很不卫生。” 付云通一惊:“你说什么?” 花独秀:“谁说什么?” 付云通脸色一变。 这小子,真的是不知死活啊? 花独秀慢悠悠道:“我说,不要这么刚烈,淡定一点。” 石台下,彭路和吴昊天等众人全都脸色微变。 敢这么跟“粘杆司”副指挥使说话的,放眼整个困魔谷,花独秀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真是不知者无畏! “粘杆司”的恐怖,花独秀还没见识过。 唉,事还没办成,先结了一个大敌,众人都有些头疼。 付云通毕竟自持身份地位,而且石台下还坐着不少观众,他出了一口气,道: “废话少说,来吧,我让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大家各凭本事,不过本座会点到为止的,真有失手,你也不要怪我。” 付云通不怀好意的笑笑,台下众人隐隐都有不好的感觉。 越是说可能失手,就越会真的失手吧? 况且两人见面这才多久,彼此互呛这么多,就算一会儿能收手也不会收,甚至还得下死手打吧? 众人都暗道,麻烦了。 唯独花独秀依旧无所谓。 他手中长剑一震,一声剑鸣响起。 这是花独秀第一次使用铁剑。 花独秀本就不喜废话,奈何你步步相逼啊?不怼你你当我花少爷好欺负啊? 对付这种装批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服他! 长剑一递,花独秀猛然刺向付云通胸口! 第四十四章 花少爷的极限,内家高手付云通 有人说,花独秀脾气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说怼人就怼人,说嘲讽就嘲讽? 说动手就动手? 呵。 没错,花少爷确实是个脾气,涵养极好的人,尤其是对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是对陌生人。 但越是像花少爷这样的好脾气,对眼高过顶,不可一世的装批犯就越没有好感。 就越没有耐心。 尤其是这种装批犯还主动招惹花少爷。 沈利嘉有句话形容花少爷很对:一个表面又润又白的黑芝麻汤圆,肚子里其实全是怼人不倦的黑货。 而现在,该怼的怼完了,剩下的便是较量真本事! 花独秀二话不说,直接使出最快的速度,用最直接的招式,平平一剑直接刺向付云通咽喉! 快! 所有人都觉得眼前身影一晃,两丈外的花独秀已经刺到付云通面前。 付云通立刻闪身,双手忽然凝出一股青色气膜,迅速拍向长剑。 花独秀在一瞬间便看清楚,这青色气膜边缘极其整齐,就覆盖在手上半寸的位置,像是带了一副青色发光手套。 如此规整的护体气膜,怕是内力外放已经到了大成境界,甚至是圆满境界。 花独秀不敢大意,立刻撤剑,换招,再刺。 面对圆满境界的内家高手,一个内力平平的剑客,用剑硬碰对方肉掌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哪怕是精钢宝剑。 下场不是对方肉掌被削掉,恰恰相反,对方肉掌一点事没有,剑客的剑反而很可能被拍断,进而内力震伤剑客经脉。 漫天都是花独秀身影,可付云通不急不躁,双掌翻飞,只守不攻,花独秀一点办法没有。 花独秀终于有些不耐,身子忽然振飞到两丈外,气势一变。 吴昊天眼皮一跳:是“迷踪·九霄”! 花独秀要使出魔流叱风痕的绝技了! 付云通冷笑:“花独秀,你就这点本事?” 花独秀不语。 “若想拿回你的剑,我劝你好好下点功夫,把你的压箱底本事都拿出来!” 花独秀只是冷冷看着他。 再动时,花独秀的身影变得迷幻起来,似乎到处都有他,但到处都是幻影,都不像是真实的! 付云通仍旧是立于原地,小心戒备,并不急于反击。 他有的是耐心。 花独秀身影如幻,几乎是瞬间便把付云通完全笼罩! 终于,他看清一个破绽,一剑刺向付云通后心! 付云通后心一凉,立刻转身推掌! 青色气膜覆盖的厚掌,几乎就要与长剑剑锋硬碰在一起,但花独秀眉头轻皱,立刻又撤招。 寻找时机,再出招,又被破。 如此者三。 花独秀再次跳到两丈之外,身形再换! 吴昊天心道:花独秀这是要使出“瞬踪·风残”! “迷踪·九霄”绝技,虽身影变幻万千,但付云通以不变应万变,泰山不移,单靠双掌防守,花独秀纵然身法高明也没法硬入。 不然,剑掌相交,剑,必断。 想要功成,只能用更快的速度。 所以,花独秀决定使出第二层境界“瞬踪·风残”! 不单单是“瞬踪·风残”,花独秀气势怪异,配合明艳外衣,颇有孔雀开屏的绚烂美感,似乎自带光晕效果,石厅外围观战的黑衣武士们甚至都心里一动,有些膜拜起来。 没错,花独秀决定用“瞬踪·风残”的身法,使出花氏祖传剑招——“天外飞仙,神来一剑”! 谁说花独秀不学剑招?不会剑招? 他不学,是因为学到的不如花家的精湛,守着金矿捡垃圾,闲的啊? 至于不会剑招? 那只是因为花家剑招太少,而且平时对敌,即便不使剑招也能赢,那何必还要多费力气? 但现在不同了。 付云通此人,值得花独秀认真对待! 付云通看出花独秀又要变招,笑道:“小子,你真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啊!单有速度有个屁用,你能奈我何?” 花独秀依旧无语,只是眼神冷如凌霜。 他,动了! 这一剑刺出,两丈的距离,花独秀身影几乎是瞬间而至! 看不清的人依旧看不清,但看得清的,全都感觉花独秀的身形太过华丽! 世上竟还有如此华丽的剑招,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包括付云通。 在那一瞬间,付云通几乎就要失神,但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让他立刻后撤一步,抬掌,招架! 封闭的地下石厅,莫名的起风了。 “嘶……!” 一剑扫过,花独秀贴着付云通飞过,划飞了付云通一片衣袖! 但到底是没能伤到付云通分毫。 花独秀瞬间闪过又瞬间闪回,仍旧一剑横扫付云通后心,身影华丽如仙。 付云通无法继续保持淡定不移,他在小范围内快速腾转身子,双掌翻飞越来越快! 虽隐约追赶不上花独秀的速度,但全力守备,花独秀剑法惊人,依旧无功。 台下众人全都一言不发,双目不移的盯着台上精彩到爆的战斗。 有些人,连台上二人身影都看不清,比如外围戒备的众多黑衣武士。 有些人,虽然看不清二人招式,但能看到两团模糊身影,比如彭路。 有些人,则能看清二人对招,但只是看清而已,眼神勉强跟得上,思维却是不行了,比如宋耀。 还有些人,眼神跟得上,思维勉强也行,但让他们上,身手能不能跟得上?悬! 比如牛长老。 剩下的两人,吴昊天和花钱,他俩最是心惊胆战。 因为他们看的一清二楚,也看的明明白白。 花独秀如此之速度,如此惊艳之剑招,付云通仍能招架,实力之强,简直恐怖! 当然,花独秀能到这种地步,无论是花钱还是吴昊天,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一个是亲爹,一个是魔流府府主,他可是敢把举足轻重地位的长老之位授予花独秀的男人。 眼光自然不会差。 吴昊天微微侧头,眼神依旧紧盯石台,悄声道:“钱老弟,秀儿怕是不易取胜啊。” 花钱点点头,鬓角隐隐有汗水滑落。 即便在台下,远隔三丈多远,花钱也感到微风拂面。 以花独秀性格,平时打闹,赢了便赢了,输了便输了,他不是很在乎的。 但现在不同。 不能赢,桃木剑就取不回。 更不要说两人战前言语交锋,彼此都不是很对付,所以,就算付出再大代价,花独秀也绝对会拼下去! 老实人一旦认真了,真的很可怕。 花独秀认真了。 他的衣服颜色比较艳丽,现在越打越快,围着付云通周身挥刺,像一座绚烂的光晕笼罩住付云通。 付云通双脚几乎不离里面,虽双掌快速翻飞,但他身子几乎就在两三步的范围里移动。 这就像一座绚丽的大腕扣在一具黑柱上。 付云通是一身黑衣。 说来慢,实际这些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偌大石厅,风雷激荡,人心震动。 二人拼斗半柱香时间,花独秀有些耐不住了。 “迷踪·九霄”对他没用。 再打下去,无非是徒增自己体力消耗。 灵至于此,花独秀立刻撤身,身影一定,气氛又是一变! 付云通决然不敢紧追,他同样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这个花独秀,不简单! 话虽如此,付云通也看出花独秀快到极限了,立刻又笑道: “本使承认你很强,不过想赢我,你还是先回去苦练二十年吧,哼。” “一只小狗,也想学狼咬人吃肉?” 付云通出言嘲讽,花独秀恍如未闻。 他额头已是满满一层细密汗水,喘息声有些紧促。 花独秀眼神一厉,决定使出魔流叱风痕大成境界——“灭踪·雨泣”! 这招,决不能太晚使出。 因为,这招实在是太过耗费体力,而且对身体有极大负担。 花独秀缺的,就是内力。 内力不足,体力就不行,身体承受力就差。 所以他不敢等到太过疲累,立刻决定使出“灭踪·雨泣”,并且,他还要同时使出花氏祖传剑法的第二式! 不管付云通说什么,做什么,花独秀只是按自己的节奏来战。 付云通全程守势,还没有反攻过哪怕一次,如果他主动进攻,花独秀该怎么应对? 花独秀没有考虑。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花独秀只考虑一点:下一招,打赢眼前人,取回小红剑! 能不能打败付云通,就看这招了! 花独秀眼神再变,付云通在他眼里已经是不遗巨细,乃至付云通眼角的每一下轻微抖动,眼神的每一次闪烁,在花独秀眼里都清晰无比,缓慢无比! 花独秀一声清啸,周身忽然汗气升腾! 汗气铺开,渐渐弥漫成一片水雾。 一个人体内才能有多少水分?使出这招,绝对是对身体极限的透支! 但同时,也是对实力的巨大提升! 牛长老赞叹:“果然是‘灭踪·雨泣’啊!花独秀这小子,竟然掌握到如此境界。” 花钱看花独秀起势,内心默道:秀儿要用那招了,“一剑西来,东方不亮!” 没错,花独秀要以“灭踪·雨泣”的身法,配合使出花氏“一剑西来,东方不亮”剑招! 付云通忽然身子抖了一下,他立刻凝出全部内力,周身瞬间被青色气膜覆盖! 与此同时,花独秀凭空消失! 只留空中一阵呜咽之声。 雾气中,光线昏暗,像是谁在雨夜中默默哭泣? 第四十五章 大家请给我一个面子!(票票) 花独秀身影消失的一瞬间,也正是付云通全身覆盖青色气膜的瞬间。 也是花独秀出现在付云通面前的瞬间。 真的是如鬼如魅! 付云通敢打赌,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对决方式。 对方明明武功高到极点,但偏偏又弱到极点。 高,是说他的速度,他的身法,他的境界,他的剑。 弱,是说他的内力,他的强度,他的耐力,他的破坏性。 正反两个极点,偏偏完美呈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还是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 传闻魔流府府主吴昊天曾邀请花独秀出任魔流府长老? 当初地下大佬们都嘲笑说,吴昊天怕是想钱想疯了,花家,一个小小的神泉城首富而已,值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但现在付云通知道了,吴昊天看中的,真的单纯是花独秀这个人。 吴昊天没有看错。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出现在付云通面前,一剑刺到。 在那一瞬间,付云通已经完全跟不上花独秀的速度,但凭借几十年江湖纵横,无数次生死之战,他的肌肉反应却并没有慢太多! 花独秀这一剑,已不像之前那般软弱。 若是之前,付云通就算站着不动让花独秀来刺,有青色气膜覆体保护,他也受不了重伤。 铁剑能借迅捷的势能刺破内力气膜,但只能轻伤他的肉体,随即就会被他以内力震碎。 不可能伤的更深。 但现在不同,这一剑,简直是集力量与速度于一点,又快又狠! 纵然花独秀内力平平,根本无法在铁剑上灌注内力,但这一剑的破坏力,仍然能威胁到付云通的生命! 而且,这一剑的暗红剑意,让人不由得心生日落西沉,看不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错觉,心生绝望,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似乎身子更重了。 不错,“一剑西来,东方不亮”,剑意便是如此。 踏西方夕阳而来,让尔见不到明天东方升起的太阳! “吒!” 花独秀一声清啸,长剑递出,付云通脑中一片沉重昏暗,但身子却自己动了! 没错,大脑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身子自己动了。 所谓肌肉反应。 付云通一退,长剑刺破肩头。 付云通二退,长剑刺破胸口。 付云通三/退,长剑刺破下颚。 连退三步,付云通接连避过三大必杀之招,甚至身上的剧痛还没来得及传到脑子里。 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发觉自己中剑。 花独秀身子飞起,紧追而上,长剑由上而下,再次夺命而来!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头下脚上从付云通头顶飞过。 他脖子上戴着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吊坠从领口甩出,在付云通面前一闪而过! 一种特殊的感觉让付云通精神一变。 付云通惊骇的眼神终于回归了神位,由日落西沉中醒来! 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连退三步,连中三剑! 而且,花独秀的第四剑,已经从天而降! “啊呀!” 付云通一声惊呼,身子立刻扭动,以十分怪异的姿势避开此剑! 同样是肌肉反应,宋耀也可以,但他只能做到经年累月修炼的“黄狗扑食”,“黄狗耍赖”两招。 极限了。 而付云通,则可以自主躲避,没有招式限制。 但从这个角度说,高下立判。 再说花独秀,他身子飘落付云通身后,身上雾气猛的一顿,收住! 同时,摄人心魄的呜咽声也消失不见。 虽只有短短一瞬间,但花独秀已经损失大量体力,体内水分大量流失,他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 四剑都没能击倒付云通,花独秀立刻放弃。 而付云通,也没有借机追赶花独秀。 他的内心,太过震撼了! 这就是魔流府身法的精髓? 传闻魔流叱风痕四个境界,刚才水汽弥漫,呜咽声响,显然是大成境界——“灭踪·雨泣”。 至于圆满境界? 江湖中没人听说过那是什么招数。 首先,就算是魔流府二代弟子中,能修炼到大成境界的,也没几个。 这些人里,各个都是江湖成名的顶级高手。 再者说,对决中,能撑过大成境界的人,放眼天下,已是少之又少。 而逼着掌握圆满境界的魔流府人使出最高境界的招式,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 恐怕得是散落在各个界域,最顶级门派里那些几乎从不露面的老妖怪们才有资格吧? 至于花独秀? 他才十七岁,他……他应该没有掌握到那个境界? 付云通看着花独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回,他没有再出言嘲讽。 以他的身份地位,前面几次多说,实际已经很掉价了。 花独秀严肃,认真,那才是应有的对决态度,而付云通,有些孟浪。 若是站在山巅,俯视山下芸芸众生,你自然可以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但面对花独秀,他并不次于你,若要逞嘴上功夫,明眼人看来,只是落了下乘。 所以,付云通只是看着花独秀,一言不发。 花独秀脸色惨白,汗流满面,喘着粗气。 但眼神依旧凌厉。 忽然! 银牙一咬,花独秀身上气息再变! 他的眼神,似乎失去了什么,而换上了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东西! 付云通大惊,石台下吴昊天和牛长老也大惊! 一瞬间,吴昊天从座椅上消失不见! 他出现在花独秀身侧,一只温热的大手按在花独秀肩上,微笑道: “秀儿,可以了,说好的切磋比试,何必要动杀机呢?” 吴昊天的手看似随意的按在花独秀身上,实际别有玄机。 花独秀立刻感到一阵暖意,损耗严重的内力缓缓恢复。 他也不说,也不拒,只是喘息盯着付云通。 吴昊天又看向付云通,笑道: “副指挥使大人,花独秀能凭一柄凡铁,伤您左肩,右胸,下颚,说明他确有资格被‘粘杆司’正视。大家都给我一个面子,切磋么,何必非要搞得血溅当场?适当交流,彼此证明实力就可以了嘛。” “副指挥使大人,您意下如何?” 付云通朗笑道:“我虽受了三处轻伤,但只伤皮肉,并无大碍。花独秀已经筋疲力尽,我却内力充盈,并未全力反击,再战下去,谁赢谁输很显然了。” 吴昊天眉头一皱:那就是不给面子了? 我魔流府府主吴昊天的面子都不给? 吴昊天冷道:“刚才,花独秀想要使出魔流叱风痕第四境界——‘魔流残痕独凭风’,付大人,你是不是想尝一尝这招味道?” 付云通脸色一变:“花独秀会使吗?” 吴昊天冷笑:“我亲自教他的,你说他会不会。” 付云通忽然仰头大笑:“可以,可以啊!强将手下无弱兵,吴府主北斗之尊,独步天下,本使恭喜吴府主得了一个了不起的好徒弟!” “吴府主的面子,本使还是要给的。既如此,这把桃木剑,花独秀,你便取走吧。” 付云通不着痕迹的看了宋耀一眼,宋耀脸色苍白,心中默默一叹。 毫无疑问,再打下去,花独秀落败的面比较大。 什么第四境界,连第三境界“灭踪·雨泣”,花独秀也只能使出很短时间而已,身体就已经顶不住了。 但魔流府主亲自上台,明面上是拦下花独秀,实则是在拦付云通。 毕竟是魔流府主亲自说和,这份面子能不给? 罢了,没有打残这小崽子,能坑他一万两也不差。 若再算上被百姓哄抢的几车镖银,花家这次损失也决然不小。 这局比完,后面还长着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付云通答应,花独秀起身,缓步走向石台后的宝桌。 那里,放着他挚爱的小红剑。 花独秀从怀里取出一块柔软的绸子手帕,取下小红剑,仔仔细细擦拭一通。 小红剑亮洁如昔,没有任何异常。 触手,依旧是最熟悉的感觉。 无论是温度,硬度,重量,甚至是桃木剑散发的淡淡木香,全都没有异常。 花独秀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没有对小红剑搞什么花样,自己吃再大的亏,今天都可以咽下去。 改日再找回来便是。 但谁若是胆敢对小红剑有什么损伤,花独秀绝不会忍。 花独秀看了吴昊天一眼,低声道:“多谢府主。” 吴昊天慈爱的拍拍花独秀胳膊:“秀儿,回去好好休息。” 花独秀又狠狠瞪了付云通一眼,转身下了石台。 付云通被花独秀盯得气血翻涌,冷哼道:“回去好好吃饭,你看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本使刚才一直不舍得出招,都担心轻轻一根指头就戳死你呢。” 花独秀脸色不变,仍旧不言。 宋耀赶紧起身道:“花独秀,剑你拿回去了,那城门……” 花独秀看了彭路一眼,彭路道:“宋门主,一会儿你随在下一起离开便是。” 宋耀大喜:“多谢彭总管!多谢彭总管!” 吴昊天朗声道:“今日之事,牵扯到‘粘杆司’的副指挥使大人,也牵扯我们魔流府的名声,总督府的路总管也在。请各位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把今日之事传之于众。” 说罢,吴昊天犀利的眼神扫过荣耀等身份较低之人。 宋耀只得抱拳称是。 花独秀又看了付云通一眼,跟随花钱等人离开。 只是前脚刚出百宝庄园的大门,后脚花独秀一阵头晕,“哇!”吐出一口老血! 花钱,任镖头大惊:“秀儿,你怎么了!” 第四十六章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花独秀体虚气弱,花钱赶紧扶着他上了马车,钻进车厢。 月明星稀。 任叔赶车,立刻朝城里花氏别院赶去。 花独秀平稳一番心绪,苦笑说:“爹,我没事。” 花钱正给花独秀把脉,摇头道:“秀儿,你今天太拼,已经脱力了,必须要好好休息一阵,再补一补营养。唉,怪爹没有本事啊,不能替你把小红剑讨回来……” 花钱有些歉意,前前后后发生那么多事,若没有花独秀费脑费力,很多事已经砸的不可收拾了。 而且花独秀还差点失去小红剑。 小红剑对花独秀的意义,花钱十分了解。 绝对不容有失。 这么一想,在遇上神威镖局危机的一年时间里,他确实有些应对失措。 反不如不喜争斗的花独秀处理的好。 秀儿优秀,花钱自然高兴,可看秀儿累成这样,又着实于心不忍。 花独秀笑道:“你才多大岁数,怎么最近老是唉声叹气的?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在乎的越多就会越不快乐。” “爹,你应该像我学习,姿态再潇洒一点。” 花钱苦笑:“为父可做不到你这样潇洒。” “现在感觉怎么样?” 花独秀咬牙道:“我没事,就是累点罢了。刚才被付云通那个狗东西呛了一嘴,出来时我心绪不好,越想越气,结果气出了内伤。” 花独秀仰天一叹:“唉!没想到潇洒如我花独秀,也有被人气吐血的时候,我这个气性,还是太大啊!” “‘浮名本是身外物,不着方寸也风流。’我还是太在乎别人的嘴了。” 花钱笑道:“付云通这人久居上位,手握重拳,大概从没有人像你今天这样当面怼他的,他肯定暗地里也气的内伤,不然不会在你要走时拉下老脸说那些难听的话。” 花独秀轻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端着个臭架子,气死他个狗日的才好。” 花独秀忽然眼神一冷:“爹,以后咱们要小心点,这个付云通说不准会暗地对付咱们花家。” 花钱点点头。 又是一个大敌啊。 花独秀道:“不单单是因为今天我怼了他,使他心生怨恨。这种实力和地位的人,居然能替宋耀那个狗东西出头,宋耀怕是没有这个面子。” 花钱一愣:“难道是上官杰?” 花独秀咬牙:“也有可能是破魔城主赵申天!或许从合气门,到赵申天,到上官杰,都跟所谓的‘粘杆司’勾结起来了!” 花钱默然。 可能性很大啊。 听说上官杰跟天南郡郡主是兄弟相称,跟其他几个郡郡主关系也极好。上官杰在困魔谷经营几十年,谁知道背后跟百宝庄园和破魔城有什么利益勾当。 这么说起来,敌人还真的是强的没边,至少不是一个花氏镖局能够抗衡的。 花钱有些愁苦。 前半辈子都过得好好的,生意也顺风顺水,怎么今年出这么大个事? 怎么会被这么多厉害人物盯上? 流年不利啊? 心里苦啊! 其实,看似硬核,实际你可能只是路边一颗石子。 嗯,比较硬的小石子。 在某些人眼里,即便大象也是小老鼠一般不堪一击。 有时候不是你做错了,仅仅只是你恰好在某些人必经的路上,被某些人随脚踢飞而已。 以前没被踢,是因为还没有人恰好走到。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命不由己。 当花钱思考将来怎么应付“粘杆司”威胁时,副指挥使付云通已经离开百宝庄园,甚至已经离开破魔城,连夜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今夜,有没有打残花独秀,并不是十分重要。 打残了,无非让宋耀,让上官杰等人能出口恶气,算不得什么大事。 没打残,一个小小的花氏镖局,在付云通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但花独秀从他脑袋顶飞过,怀里金吊坠飞出的一瞬间,他分明有一丝极其怪异的感觉! 这感觉,当时他没来得及过多思考。 但众人走后,他再想起时,忽然想到宰辅大人秘密安排的一件大事。 这件事,若说大,可以大到惊动神龙帝国最顶层! 但这事偏偏又十分缥缈难测。 付云通在花独秀身上,恰恰感受到了这种缥缈难测的味道。 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付云通决定连夜出发,赶往奇界,他要面见宰辅大人,当面确定此事! 放下绝尘而去的付云通不提,花氏父子聊了一路,谁都没想到付云通已经察觉到花独秀的吊坠。 以及吊坠所蕴含的怪异。 毕竟,那只是一闪之间的事,甚至连花独秀自己都未必注意到他的吊坠在那一刻滑出来了。 …… 花独秀拍拍花钱胳膊:“宽宽心,咱们还有热闹没看完呢,愁个毛啊。” 花钱呵呵一笑。 “对了,宋耀那家伙自以为万事皆安,哼,实际他们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花钱看看花独秀,二人忽然同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甚至连赶车的任镖头心里也暖暖的。 少爷没事了! 花钱笑的很欣慰。 唉,不应该是我劝秀儿宽心的么? 到头来还是秀儿劝我,真是个好孩子。 好暖心啊。 我家秀儿长大了。 花钱笑道:“咱们先回去吧。” “好。” 回到花氏别院,花钱命人取了几味珍贵药品煎好给花独秀服下,花独秀躺在床上休息。 不多时,彭瑶瑶前来探望。 花独秀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彭瑶瑶。 彭瑶瑶小脸一红:“喂,你笑什么!” 花独秀一脸正经道:“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女授受不亲啊,你可不要对我趁虚而入。” 彭瑶瑶有些不好意思:“呸!就你们困魔谷的人瞎讲究,我们蛇谷那边可没这些旧思想。” “路叔说你脸色不好,而且从打架到离开也没说几句话,怕是受了内伤,我担心你身体,所以过来看看。” 花独秀一惊:“彭路那个蹩脚虾能看出我受了内伤?” 彭瑶瑶不满道:“你这人啊,总是满嘴跑马车。路叔虽然武功没你厉害,可他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难道还看不出你受了内伤?” 花独秀又是一惊:“什么?他吃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那他居然没齁死?我一顿能吃一整碗米饭!今年十七岁!彭路最多五十岁,这么算起来……” 彭瑶瑶服气了:“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你快别算了!” 随即心里一软:看你精神这么好,人家也就放心了。 花独秀指了指自己脑后:“来,给本少爷后背加个靠枕,我平躺着跟你说话不舒服。” 彭瑶瑶佯装生气:“你这人真是有意思,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话虽如此,看花独秀脸色不好,彭瑶瑶还是顺从的拿个靠枕垫在花独秀后背上。 花独秀感慨:“哎,二喜不在,好久没人伺候我了。任叔他们毛手毛脚的,还是小姑娘心灵手巧啊。” 花独秀说着看了彭瑶瑶一眼:“你这靠枕放的非常得我心,位置恰到好处,我靠的很舒服。瑶瑶,你有当丫鬟的潜质啊?” 彭瑶瑶气息一窒:我当你妹的丫鬟!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总督大人的女儿了?! 神经病啊! 若是其他人这么说话,彭瑶瑶就算涵养再好,也会立刻转头就走。 当然,整个困魔谷,甚至整个天下九界,也几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有这个实力的人,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彭瑶瑶重重哼了一声,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享受的扭了扭肩膀,感受着后背的靠枕。 “你来找我,除了看看我伤势外,还有别的事吗?” 彭瑶瑶道:“你呀,明知故问。” 彭瑶瑶在床边椅子上坐好,道: “破魔城的封锁已经全面解除,但是我爹考虑晚上多有不便,或者你们花家又有什么新花样,便通知神威镖局明天一早再行交镖。” 说着,彭瑶瑶眼含笑意的瞅着花独秀。 花独秀一脸懵:“什么叫我们花家又有新花样啊?这话说的,我们花家祖传老实守拙的家风,最不喜欢的就是滑头鬼,最不擅长的就是耍花样,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 彭瑶瑶捂嘴而笑:“好好好,那就是没有了?” 花独秀正经道:“没有了没有了。” 彭瑶瑶道:“那我一会儿回去告诉我爹一声,就说你没有新的花样要搞,明天一早正常验收。” 花独秀翻翻白眼:“什么新的旧的,有的没的,乱七八糟,我听不懂。” 彭瑶瑶不理花独秀辩白,开玩笑道:“花公子,没想到你除了特别能打,脑子还这么好用,竟然能把堂堂合气门算计到这个样子,真是厉害。大家都是吃米长大的,为什么你这么优秀啊?” 花独秀自动屏蔽“算计”这词,耳中只听到各种夸赞,不由得心情更好,笑道: “那是因为我名字里就有个‘秀’字啊,自带优秀光环,我能怎么办?我天生这么优秀,我也很无奈啊?” 彭瑶瑶又捂嘴而笑:“是是是,你不但优秀,你还帅气,行了吧?” 花独秀正经道:“那是。天不生我花独秀,帅道万古如长夜,这不是没道理的。” 彭瑶瑶不想跟花独秀说话了。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啊? 给个杆你就往上爬啊? 真是个有自恋狂。 惹人喜欢的自恋狂,嘻嘻。 花独秀逼问:“你这么夸我,说,到底图什么?” 彭瑶瑶脸色微红:“呸,谁图你什么?” 还不是图你这个人? 彭瑶瑶心里有点动摇。 要被这个不正经的美男子带沟里去了,坏了,我好像越跌越深,要出不来了? 彭瑶瑶赶紧稳了稳情绪。 作为总督大人的女儿,从小伴随尔虞我诈、刀光剑影长大,逢场作戏的官场做派更是屡见不鲜,彭瑶瑶自然不会轻易跌进所谓的“爱情迷潭”里。 哪怕花独秀长得又帅,本事又强,为人还幽默风趣。 但身份地位使然,不该乱的程序是不能乱的。 嗯,就是说,彭瑶瑶不可能主动对别人展露过多好感。 哪怕她真的有好感。 彭瑶瑶道:“明天一旦交镖,暴露出来,估计你花独秀狡诈如狐的名头就要传的天下皆知了哦。” 花独秀叹气道:“我花独秀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新时代好青年,内心充满阳光与爱,理想是世界和平,社会和谐。可是没办法,我们花家处处被人搞,不想家破人亡就只能搞回去,我也不想啊。” 彭瑶瑶道:“嗯,不用太在意别人说什么的,在我们蛇谷,大家只讲实力,没几个讲名声的。” “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花独秀想了想,道:“有!这事你提的好,我正好需要你帮忙呢。” 彭瑶瑶一愣:“需要我帮什么?” 花独秀眼睛一亮:“帮我向彭叔叔求书一封!” 第四十七章 好大一颗雷,炸了!(求票票) 彭瑶瑶走后,花独秀从枕头下取出小红剑。 端在手中仔细摩挲,眼里满是怜爱。 “大雅,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出去了。” 花独秀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小红剑说话。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如果还让你陷入危险,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不过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和清月。瑶瑶姑娘人不错,虽然没有清月美,气质也不如清月淡雅,谈吐也不如清月有趣,但她毕竟帮了我好多忙,而且也从不端架子,从这点来说,瑶瑶姑娘这个朋友还是值得交的。” 花少爷最烦什么? 最烦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有身份有地位有实力的人,莫名的端架子,摆脸色。 花少爷从不在乎虚名,所以一贯看不上这些整天把虚名挂脸上的人。 还好,彭瑶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花独秀并不讨厌她。 花独秀又掏出绸子手帕,轻轻擦拭小红剑。 “大雅,你是不是担心瑶瑶姑娘会爱上我?” “哈,这不挺正常的吗?” “像你家花公子这么卓越的人物,又是天下罕见的美男子,瑶瑶姑娘若是对我不动心,那她才是真的瞎了眼睛。” “不过你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瑶瑶姑娘是一个好朋友,我不会让她在我这潭春水里沉沦。毕竟,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呀……” 花独秀清清思绪,关于彭瑶瑶,他不想太过扯不清。 简单点好。 对,就是好朋友,好哥们那种关系,就挺好。 花独秀又想到那个可恶的宋耀。 他用那招“黄狗耍赖”压住自己的小红剑,威胁自己! 这个狗东西,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用一再去找彭总督和彭瑶瑶帮忙,一再的欠下人情。 宋耀宋耀,你给自己送点速效救心丸的药吧! 明天雷子炸出来,小心别吓死你! 哼! 花独秀越想越气,尤其是看着手里的雅卓,花独秀对宋耀意见更大了。 这老小子,现在应该被堵在总督府外面吧? 要不要今晚再搞他一下? 出出气? 花独秀想了想,算了!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 搞来搞去,搞的社会不安静,大半夜的,邻居们不用睡觉的吗? 搞起来,刀剑满天飞,扔的到处都是,会污染环境的。 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啊? 再说了,沈利嘉那个机灵鬼不在,家里任叔,刘叔几个老家伙,正面打架可以,背后捅刀子,他们还不够专业。 花少爷又不喜欢事事躬亲。 罢了,就让宋大掌柜安安稳稳过一夜吧! 我花少爷也美美睡一觉。 不养足了精神,明天怎么看热闹啊? …… 夜晚戊时四刻,南城门打开时,宋清峥立刻率领全队进城。 在开门的同时,官道上两队官兵气喘吁吁赶到。 近百号武士互相搀扶着,看到神威镖局安全无虞的瞬间,他们就地坐倒休息。 这趟支援,来来回回的,太尼玛磨人了! 宋清峥真想踹他们一脚,这个时候才来,猪队友啊!早特么干啥去了! 所以宋清峥恼怒之下理都没理这些人,直接进城。 生气了,哼! 彭路和哈丹巴特尔率领总督府官兵收队离开。 因为前一天树神郡的赋税在城里被哄抢,出了大事,这次,破魔城主赵申天“主动”派出大批官差衙役在街上维护秩序,全程护送镖队从南城门一路赶到总督府。 宋耀松了口气。 尼玛,这个花独秀,还真是言而守信啊? 真的放我们进城,没有搞什么花样? 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难道花独秀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说不在城里搞,就真的一点都不搞? 反正从南城门到总督府府门外,这半个多时辰的路途一点点意外都没发生,几十辆镖车连颗石子都没轧到,顺利的令人不敢置信。 饶是如此,宋耀依旧疲惫至极。 总督府借口夜晚不便大批武者进府,要求次日一早交镖,宋耀无奈,只得答应。 又是一夜,难熬啊! 就在总督府一墙之隔的地方,神威镖局强势包下一整栋客栈,黎明前的这一夜,宋耀决定在这里度过。 虽是在破魔城里,外面还有赵申天赵城主安排的巡街衙役来回游荡,但宋耀一点安全感没有。 马车太多,院子里装不下,宋耀不放心,下令镖师们小心翼翼把宝箱抬进各个房间,门窗全部封死。 门下几百个弟子全部编成两班倒,轮流守备。 这里紧靠总督府,但如果是花独秀要来搞事情,宋耀绝对相信,总督府的人都会立刻变成聋子和瞎子,一个出来主持正义的人也没有。 即便总督府内官兵众多,战力恐怖。 总督府,会任由花独秀胡闹。 所以宋耀不敢大意。 站在三层客栈的顶楼上,迎着夜风,宋耀久久无语。 眼前虽然颇多不顺,但想想未来的大好局面,宋耀又充满力量。 迎着风,向前冲,我要做我自己的英雄! 忍着泪,忍着痛,只为心中不变的梦! 宋耀心中有什么梦想? 他要带领合气门冲出天南郡,成为整个困魔谷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 甚至,在他有生之年,能够与魔流府这种豪门比肩! 哪怕是暂时给上官杰这些人当走狗,当刀子,他也认了! 宋耀抬头看月,差点感动了自己。 身后宋清峥奉上一杯香茗,宋耀喝了一口,嘴里满是苦涩的甜蜜。 宋清峥忧心问:“门主,姓花的小子,他们今晚不会来了吧?” 宋耀道:“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应该不会来了,可那小子脑袋不正常,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大动静。” 宋清峥咬牙点点头。 没错,姓花的,就是个神经病! “粘杆司’的大人,没有打残花独秀?” 宋耀道:“是啊,很可惜,要不是魔流府府主插手,再打下去,花独秀肯定完了。” 宋清峥一愣:“魔流府主插手?看来花独秀提前做了功课,请人给他压阵啊?” 宋耀道:“没错。这一局,‘粘杆司’先是派出术法高手,咱们又出动弟子煽动上万百姓,甚至最后付大人亲自出手,可惜都没能搞垮花家。想来,这局比完,上官大人会对花家重新评估,对咱们合气门也会重新评估。” “唉,咱们合气门的分量,怕是要降低不少。” 宋清峥赶紧安慰:“门主,真的不是兄弟们无能,实在是姓花的太狡猾了……” 宋耀点点头:“姓花的不但狡猾,实力也强的可怕。我亲眼所见,花独秀他……罢了,不说了。你先休息会儿,上半夜我来盯梢,下半夜你来换我。” 宋清峥道:“您休息吧,我盯今晚就行,明天一早到总督府交镖,您得保证精神。” 宋耀摆摆手:“没事,我运转周天,半宿足够了,快去吧。” …… 一夜安宁,连只老鼠都没有出现。 宋耀等人全都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总督府的大门徐徐打开,彭路率领几个师爷,哈丹巴特尔率领大队官兵一同出了总督府,与神威镖局众人接头。 大门外,神威镖局大队镖师团团护住四十多辆镖车,气势壮观。 宋耀快走一步,抱拳道:“路总管,又见面了!” 彭路笑道:“宋大掌柜,这一路辛苦!快带兄弟们入府吧,办了交接,你们也能松口气。” 宋耀看彭路笑的自然,不像是故意做作,心里忽然莫名一颤。 昨天彭路以总督府大总管的身份到拍卖场,全程没有说话,看似是在保持中立,实则是在等花独秀的意见。 花独秀不点头,彭路会不会去南城门给哈丹巴特尔下达开门的指令,还真不好说。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彭路应该对他们神威镖局不甚待见才对。 难道是我想多了? 还是说,总督府既看重花独秀,也无比在乎这趟镖银? 毕竟涉及总督府三十万两的军费,可不是小事。 宋耀脸上笑容不减,心里暗自琢磨,招呼人马押解镖车进府。 总督府占地极大,在彭路带领下,神威镖局众人沿着宽敞的石道一路来到后院大库。 彭路笑道:“宋大掌柜,军费事大,咱们一起开箱检验,盘点清楚,待入了总督府库房,这趟镖便完结了。” 宋耀道:“应该的,有劳路总管。” 宋耀回头道:“把宝箱卸下来,全部打开!” 镖师们得令,在宋清峥指挥下把一车车的宝箱从马车上抬下,库房外的院子里摆的满满的。 只是谁都没注意,哈丹巴特尔率领的几十名府军里,有两个相貌年轻的士兵正满眼喜色。 这两个士兵,一个长身俊朗,一个肥胖呆萌,二人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错,俊的是花独秀,胖的是沈利嘉。 沈家已经连夜送走各路土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沈利嘉也腾出空来,一早找姐夫来看热闹。 嘴上笑嘻嘻,心里美滋滋。 尼玛,忍不住啊? 马上要有大热闹可看啊! 而且还是他俩提前搞的鬼,埋的雷,想想心里就爽啊! 哼哼,你个狗宋耀,一会儿我看你怎么收场! 不但是你们神威镖局,合气门,甚至连背后的黎不田,上官杰,赵申天,总督大人把你们全都收拾一遍! 一会儿工夫,宝箱已经全部从马车上卸下。 宋耀朗声道:“把宝箱打开!” 镖师们挨个打开宝箱,银光闪闪,真的是满院珠光宝气! 哎呀,闪眼睛! 沈利嘉眨眨眼,嘴上嘿嘿坏笑。 宋耀看着一箱箱的镖银,心里松了口气。 转头对彭路道:“路总管,请您验收吧!” 彭路笑着点点头,摆摆手道:“宋大掌柜,你先坐,喝口茶歇歇,盘点的事交给师爷们来就行。” “好,好。” 彭路和宋耀背靠大库而坐,一人端起一杯香茗,看着八个师爷开始盘点镖银。 一人清点,一人记账,两两一组,四组同时盘点。 速度很快。 其中一个师爷捡起一个宝箱表层几颗银锭,忽然看到银锭下的“宝贝疙瘩”,眼神猛然一愣。 眼珠子越瞪越大,就像见了鬼一样! 第四十八章 天雷滚滚,宋耀吓傻了 师爷的奇怪举动被一旁配合的书记员看到。 书记员一手拿本,一手执笔,奇怪问:“老张,怎么了?” 老张不敢置信的转头看了书记员一眼。 书记员小声说:“咋地,被银子晃花了眼?我早就说,干咱们这一行,就要有坐怀不乱的心境才行,这才多少钱,快醒醒!” 老张急道:“不不,不是,我好像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书记员一愣,随老张视线一看,果然! 宝箱里,表层白花花一排镖银,下面竟然全是石头! 书记员赶紧高喊:“路总管,路总管!有问题!” 书记员一声喊,彭路立刻起身,宋耀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差点喷出来。 他也跟着站起,紧张的盯着书记员和老张。 彭路龙行虎步走到老张跟前,皱眉问:“什么事?哪里有问题?” 书记员一指宝箱:“箱子里……有好多石头!” 彭路“大惊”,推开二人立刻双手齐飞,把宝箱表层的银锭全部扒开,露出了下面满满一箱的石块! 然后,彭路“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宋耀一眼。 那眼神,就像看一个胆大包天的将死之人。 哈丹巴特尔立刻高喊:“都不许动!” 总督府的士兵立刻刀剑出鞘,把神威镖局众人团团围起! 他们人虽不多,只有三十多人,但这里是总督府,神威镖局众人全都慌了,谁也不敢反抗,只是一脸莫名的看着这些武者。 宋耀赶紧抢到宝箱前,一头汗水,大手捞了捞,一路捞到底,全是石块。 这箱镖银,除了表面一层是银锭,下面全是石块。 宋耀脸色微变,回头怒道:“宋清峥,这是怎么回事!” 宋清峥更慌:“门,门主,我也不知道啊!咱们从烟雨郡出来,除了被抢的一车之外,别的都没有动过,甚至连离开视线都没有,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宋耀现在怕的不是这一箱镖银出问题,一箱不过五千多两,他赔得起。 他怕的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箱镖银有问题! 还有,哪怕早点发现,就算多几箱出问题,他也愿意咬牙认赔,提前自掏腰包补齐。 但现在事出在总督府内,这就大条了。 宋耀佯装镇定道:“总管大人,一定是昨夜有宵小之辈偷偷换了镖银,您放心,这一箱镖银我们双倍赔偿!” 彭路假装松口气,拍拍宋耀肩膀道: “宋门主,怎么能这般大意啊?听说昨晚你们包了一整座酒楼,守备森严,没想到贼人这么狡猾,这样都能掉包盗银,真是厉害。” 宋耀赶紧赔笑道:“是,是,您先坐,先坐。” 彭路朗声道:“这一箱记好数,宋掌柜会单独赔偿,继续盘点吧!” 账房师爷们继续盘点,彭路和宋耀则回到椅子上安坐。 彭路继续喝茶,宋耀却再也没心情端茶了。 老天爷啊! 你可保佑我,千万就这一箱,就这一箱! 再有出问题的,我就算全都双倍赔偿,也走不了了!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戏弄总督府的问题啊! 宋耀紧张的看着有条不紊盘点的师爷们,心里有些奇怪。 昨夜非常安静,一点异常没有,贼人是怎么做到掉包一整箱镖银的? 会是花独秀做的吗? 探子回报,花独秀自从回了花氏别院,一夜没有出来,今天一早才跟沈利嘉从家里出来。 不是花独秀的话,会是谁做的? 宋耀眼神四扫,忽然,一个俊朗的面庞映入眼帘。 很眼熟的感觉? 是谁? 他在笑什么? 宋耀来不及多想,又是一个师爷高喊:“路总管,这一箱也是石头!” 彭路立刻起身,宋耀身子哆嗦一下,也赶紧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与先前那一箱类似,这一箱除开表面一层,下面几乎整箱都是石块! 宋耀脸绿了。 最害怕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真的不止一箱! 彭路大手一抬:“全都停下!” 四组,八个师爷同时停下手里的活,包括数百个镖师,几十个总督府官兵,全都盯着彭路。 宋耀额头有一丝冷汗滑落。 彭路阴沉问:“宋大掌柜,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啊?老是出问题,你让我怎么向总督大人交代?” 宋耀一哆嗦:不可再三?还要给我一次机会? 宋耀赶紧抱拳道:“这,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这一箱,在下一并双倍赔偿!实在……抱歉!” 彭路问:“再出问题怎么办?” 宋耀有心想说全都双倍赔偿,但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万一真的还有更多宝箱出问题,我全都双倍赔,那得赔多少? 不单单是赔钱的问题,昨晚他和宋清峥分前后夜守着,说是分开守,实则宋耀整宿都没闭眼,一直在认真探听周围动静,不可能出问题啊? 昨夜,真的静的一批,连只老鼠的喘气声都没听见。 除非是鬼来换的石头! 难道不是昨晚出的问题? 那是何时? 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腾,宋耀真有点怕了。 这里面,怕是有天大的阴谋啊? 但彭路不给他过多思索的时间,逼问道: “货可是你们押来的,现场盘点,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我现在问你,如果再有第三箱,第四箱出了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或者,我现在就去拜见总督大人,让总督大人直接示下?” 宋耀又一哆嗦,惊动总督? 还是别了。 要惊动也等我们走了,赔够了数擦干净了屁股再惊动吧! 命重要啊! 宋耀赶紧抱拳:“但有出问题的部分,神威镖局愿悉数双倍赔偿!请大人高抬贵手,给在下一个赔偿,弥补的机会!” 彭路道:“好,我便先替总督府答应下来,这次镖银,凡有缺额部分,由宋大掌柜悉数双倍赔偿,各位都是见证。” “总督大人日理万机,这两箱的事,暂先不要惊扰到总督大人吧。” 彭路向哈丹巴特尔摆摆手:“继续盘点!” 武士们刀剑归鞘,宋耀擦擦额头冷汗,暗道:可千万别在出事了! 两箱,我宋耀赔得起。 再多,赔是赔的起,就怕赔了之后也别想走出总督府大门啊! 师爷们继续开动,盘点。 “总管大人,这一箱有问题!” “报告,这一箱也有问题!” “还有这一箱……!” 宋耀腿一软,眼冒金星,差点坐倒在地,被身旁一个二代弟子眼疾手快扶住。 而宋清峥没人扶,已经坐倒在地。 彭路大怒:“先不要盘点了,把所有宝箱表层的银锭拨开,看看到底有多少箱出问题!” 师爷们撸撸袖子一通清理,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又一个弟子从身后扶住宋耀,宋耀的老脸已经一点血色没有了。 因为,出问题的宝箱,太多了! 总数达到二十三箱! 几乎是半数的宝箱已被掉包! 不过还好,装载银票的几箱没出问题,单单那几箱银票就超过十万两,这要再被掉包,宋耀怕是要立刻晕死过去。 彭路已经不需要发怒了。 粗略一算,金额和总督私下告知的出入不大,彭路心里有数了。 他看也不看宋耀,朗声道:“哈丹巴特尔!” 巴特尔抱拳道:“末将在!” “看好现场,不许任何人等走动!” “是!” 彭路撇下宋耀快步离去。 他去干什么? 宋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见总督大人。 事情大条了…… 宋清峥坐在地上垂头丧气,他已经蒙圈了。 宋耀还能保持思考:这事,肯定不是昨晚发生的! 肯定在镖队进城之前就已经被掉包了! 宋耀眼神凌厉,忽然又看到站在不远处那两个脸上笑嘻嘻的少年。 三十多个总督府侍卫,八个师爷,甚至包括首领哈丹巴特尔在内,所有人都脸色严肃,只有这两个人在强忍笑意。 宋耀定睛一看,忽然怒道:“花独秀!果然是你!” 长相俊俏的侍卫道:“宋大掌柜,你可别乱喊啊,你认错人了。” 说罢,花独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宋耀认错人了吗? 当然没认错,花独秀故意扮成总督府侍卫,就是要来看神威镖局的热闹。 宋耀咬牙道:“花独秀,就是你!你不用装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说,这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花独秀笑道:“不,你不认得,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 宋耀真是又气又怒,当着面睁着眼说瞎话,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吗? 宋耀又看到花独秀身旁那个笑的花枝乱颤的胖子。 “沈利嘉!你也在,还说你们不是!” 花独秀乐开了怀:“你真认错人了。我叫‘赵不住’,这位是我兄弟,名叫‘赵得住’,哪里有什么姓花的,姓沈的?” “放屁!” 宋耀气的满脸通红,哈丹巴特尔插嘴道:“宋大掌柜,我劝你不要喧哗,这里可是总督府。” 宋耀指着花独秀怒道:“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肯定是他花独秀搞的鬼!” 宋耀气的双拳紧握,手指咯吱咯吱作响,但他不敢冲上去暴打花独秀。 因为打不过啊? 花独秀和付云通那一战,他可是看过的。 宋耀暗道,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我早上去揍你了! 呵。 其实,就算打得过,当着哈丹巴特尔的面,他也不敢造次。 这人是从蛇谷跟来的土著将军,只听彭总督一人指示,跟谁也不讲道理。 宋耀敢闹,他绝对会立刻出手,率领手下兄弟狠狠收拾宋耀一顿,再关进大牢去。 宋耀浑身颤抖,咬牙切齿,花独秀和沈利嘉脸上笑嘻嘻,心里哈哈哈,简直高兴坏了。 被气到吐血的内伤,好了! 花独秀暗道:果然是药到病除啊! 心病果然还得心药医啊! 看宋耀还能忍着不发飙,花独秀笑嘻嘻道:“宋大掌柜,得知你今天要倒大霉,我也很悲痛的,我对你的不幸表示沉痛哀悼!” 花独秀嘴上说着悲痛,实际脸上一丁点的悲痛都没有,反而满是笑意。 花独秀问:“人生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真是太刺激了。今天这一幕,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啊?” 宋耀怒道:“你笑个屁!” 花独秀哈哈大笑道:“我笑傻子啊!” 沈利嘉哈哈大笑道:“我们就是在笑大傻屁啊?哈哈,哈哈!” 宋耀终于承受不住,只觉得胸膛一股气血涌动,两个鼻孔猛然喷出两道热流! “噗……!” 宋耀被气的喷血了。 两个镖师扶着宋耀,宋耀鼻嘴里全是鲜血,死死瞪着花独秀大喘气。 脸色时而殷红,时而惨白。 花独秀道:“唉,你怎么跟那个什么指挥使一样刚烈啊?别这样,万一引起肛裂肛瘘肛周脓肿,淅淅沥沥的,你也得去看肛肠科大夫了。” 宋耀暴怒,身子像弹簧一样跳起:“花独秀!我*******!” 正这时,一个充满威严的愤怒声音自墙外响起:“是谁在总督府胡言乱语?!” 第四十九章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宋耀跳到半空忽然一窒。 无声的又摔下来。 一队彪悍武士冲进院子,左右分列站定,大门外一个面相儒雅的中年人阔步走进院子。 彭路小心翼翼的跟在这人身后。 哈丹巴特尔等总督府之人立刻单膝跪倒:“参见总督大人!” 一阵风吹过,宋耀打了个冷颤。 呵,好冷啊。 宋耀赶紧高呼:“神威镖局宋耀等,拜见总督大人!” 数百个镖师呼啦啦又拜了下去。 彭天林摆摆手,“都起来吧。” “刚才是谁在这里高声吵闹,出言不逊?”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宋耀看。 宋耀老脸红的比猴屁股还要红,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是……是草民宋耀惊扰了大人,草民罪该万死!” 宋耀刚起来又单膝拜倒,脑袋深深低下,姿态摆的很低。 不低不行啊,刚才骂的太丢脸了。 我宋耀好歹是某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啊? 谁知道还偏偏被总督大人听了个正着。 而且还是在自己正遇上大麻烦的档口上,真是祸不单行! 狗/日的花独秀! 都怪你! 彭天林不理宋耀,他看了看铺满院子的几十个宝箱,皱眉问:“彭路。” 彭路从身后闪出,抱拳道:“卑职在。” “这一堆石头算出来了吗?大概缺多少镖银?” 彭路道:“粗略估计,缺额在十一万两左右!启禀大人,宋耀宋大掌柜主动表示要承担责任,双倍赔偿总督府损失。” 彭天林看了宋耀一眼,宋耀身子猛的晃了晃,差点跌倒。 尼玛啊! 十一万两,双倍赔偿,那就是二十二万两啊? 吃人不吐骨头啊? 哥哥! 你这是要玩死我吗? 留条活路行不行? 彭天林生气道:“加派人手,把这里封锁起来,闲杂人等不要随便进出!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把烟雨郡主上官杰给我找来!” 彭路赶紧抱拳:“是!” “哼!” 彭天林重重一声哼,甩甩袖子,转身离去。 在跨出院子的那一瞬间,彭天林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十一万两,加上花氏补偿的银两,军队那边,能大大松一口气了。 只不过,他的脚步仍旧沉重。 沉重的就像踏在院子里这些镖师们心头上一样。 可怜的宋耀,单膝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头都不敢抬。 心碎了。 彭路看了宋耀一眼,摇摇头,满脸疼惜神色。 你看啊,我可是替你说话了啊。 不然总督震怒,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你呢! 赔点钱就赔点钱啊,千万别有意见啊,这可是我一番好意替你美言了啊。 彭路道:“哈丹巴特尔听令!” 哈丹巴特尔抱拳道:“末将在!” “加派人手,上官郡主来之前,不许神威镖局任何人离开!注意保护好现场!” “是!” 彭路点点头,又眼神复杂的看了角落花独秀一眼,转身离开。 该走的都走了,花独秀也失去了继续看热闹的兴致。 花独秀给了沈利嘉一个眼神。 沈利嘉会意,立刻摇头晃脑道:“姐夫,我对你的敬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啊!又有如决堤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啊!厉害,厉害!” 花独秀摆摆手:“赵得住,你可不要乱说话,谁是你姐夫,我是赵不住,你是赵得住。” 沈利嘉看了看宋耀:“那这位倒霉催的老哥,就是赵事者了?” 花独秀点评道:“看他那倒霉样,错不了。” 沈利嘉道:“赵不住大哥,我听说北城新开了一家洗浴中心,号称九界顶级汤泉,帝王般的享受!可惜啊,就是太贵,一般人洗不起啊!” 花独秀朗声道:“怕个屁,咱俩现在穷的浑身上下只剩钱了,还有啥洗不起的?十万两够不够?走,去看看,拿钱砸他就是了。” 沈利嘉喜道:“走着走着,赵事者,您那慢慢在这休息,我们兄弟俩先走一步了哈!” 宋耀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又被点着,几乎失去理智,暴怒要杀人,身边的宋清峥和几个长老赶紧死死抱住他。 没办法,这里是总督府啊! 得忍啊! 总督大人可是前脚刚走,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又拐回来? 刚才爆粗口骂人,现在动手打人,真不把总督府当回事啊? 忍一忍,忍一忍吧大兄弟! 宋耀忽然眼睛一瞪,又是一股滚烫的老血喷出! “门主,门主!” 众人赶紧掐人中,输真气,一通慌乱,宋耀迷迷糊糊转醒过来。 走到躺在地上的宋耀身边,花独秀收起嬉笑表情,叹口气,认真道: “宋门主,其实,我是个好人啊。我毕生的理想就是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不问世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你们偏偏要来逼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宋耀眯眼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摇摇头,扶额看天道:“以后再遇上我这种人,记住了,千万不要招惹,长的越帅的越不要招惹。” “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啊!” 说罢,花独秀扬长而去。 宋耀和宋清峥相顾无言。 或许真如花独秀所说,招惹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可现在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怕是晚了…… 看花独秀和沈利嘉旁若无人的离开,哈丹巴特尔眉头一皱:好浪的小子啊? 真的很有我们蛇谷人的风范。 就是三个字:够嚣张! 怪不得小姐会看上他,原来是这么回事…… 原来小姐喜欢又骚又浪又没内涵的小白脸? 唉。 花独秀和沈利嘉到北城“天上人间”洗浴中心好好泡了个澡,搓了个泥,两个时辰后才晃晃悠悠回到花氏别院。 当晚,花钱父子,沈风父子四人同处一室,讨论分赃事宜。 沈利嘉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握着毛笔,边算边讲。 这次总计从神威镖局手里抢出来十一万多两银子。 扣去花氏损失的三万两,雇佣各路土匪花的一万两,竞拍小红剑用的一万两,答应上缴总督府的三万两,还能剩余三万两银子。 按沈风的意见,这笔钱二一添作五,大家对半分掉。 果然是土匪头子。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车拉女人大秤分金银的习性改不了啊? 花独秀却不同意。 “风叔,这次对决,我们花家已经得到天大的好处,这三万两银子,我们一文不要,全都补偿给你们吧!” 沈风皱眉:“秀儿,一码是一码,合伙做买卖,就要有钱一起赚,有肉一起吃,都给我算怎么回事?” 花独秀笑道:“花家做的是镖局生意,赚的是生意钱。这三万两我们若是拿了,于理不合。黑风寨那么多兄弟要看天吃饭,这次难得做个大买卖,不多给黑风寨的兄弟们分点,怕是很多兄弟要不满意的。” 沈风尴尬道:“谁敢不满意?老子说分多少就分多少,哪个敢吱声?” 话虽如此,沈风也知道花独秀说的有道理。 他本意是花家,沈家各分一万五千两,这一万五千两沈风分文不要,全部分给下面兄弟。 甚至自己还要对几个首领人物再补贴一点。 毕竟黑风寨下面兄弟人数众多,几百号人来打劫,一万五千两撒出去一分,人均到手也没多少。 花钱接话道:“风弟,你就不要推辞了。当年你跟黑风寨分家,一部分人跟着你落户神泉城,一部分继续留在黑风寨干黑买卖,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请兄弟们来帮忙,该给的还是要给足的。” “这三万两,你全部拿去。” 沈风还要推脱,花钱道:“你先听我说。” “这次事罢,神威镖局肯定是完蛋了。有总督大人背书,我们花氏镖局的生意不但能恢复先前的局面,甚至还能吃掉神威镖局空出来的盘子,把生意做得更大。所以这三万两,日后花氏再赚出来,没什么难的。” 花独秀道:“我家可是神泉城首富,你说你跟首富家客气这点银子做什么呢。” 花独秀一摊手:“咱们是差钱儿的人吗?不差钱儿啊,别算了,都归你,就这么决定了!” 沈风哈哈一笑,爽朗道:“既如此,那我便收下好了!” 沈利嘉道:“宋耀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抢你的小红剑,今天把他气到吐血,也算他的报应了!” 花独秀宽厚道:“嗯,先这样吧,后面的事有宋耀忙活的,我总不能把他逼死啊?得给人家留条活路,暂时先不收拾他了。” 沈利嘉感慨道:“姐夫,你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啊!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就做不到这点,我现在还是想狠狠削他一顿!” 花独秀摇头晃脑:“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若是以我那天的气性,非得弄死宋耀不可!后来想想,他也是被我逼的没办法,才拿大雅做救命稻草,而且也没敢损伤大雅哪怕一丁点,我还是饶他一命吧。” “打打杀杀的,不和谐啊!和谐社会,和谐你我,从我自己做起吧。” “对了,那个什么黎不田,上官杰之流,这次都要倒霉吧?毕竟镖银是从他们库房运出来的,镖局是他们找的,出了事,谁也跑不了!想想心里就痛快!” 花独秀却轻轻摇头:“以我对彭总督性格的了解,我猜这次总督大人不会收拾他们收拾的太狠。” 不但沈利嘉,连花钱也有些不解:“那天为父跟总督大人当面谈,他曾亲口答应要借机一并收拾上官杰一党?” “哦?彭总督亲口说了?那就有意思了……” 花独秀道:“看来彭总督的难题比咱们想象中还多,这次机会,我总觉得收拾是要收拾的,但不会大动干戈。如果他大动干戈,说明被逼急了啊。” 花钱笑道:“不怪总督大人被逼急,实在是上官杰那些人胆子太大,连总督府的军费都敢打主意,这是要动摇军队,动摇总督府的根基。” 花独秀想了想,秀眉轻皱道: “彭总督在困魔谷的根基还是不够深,而且我担心上官杰背后还有更高的人。真要刨掉上官杰,怕是他身后的人要跳出来,彭总督不一定能控制得住局面。” “哎,随他去吧,我连自家买卖都懒得操心,还操/他一界总督的心干嘛?” 花独秀决定放下,立刻就是风轻云淡,一点都不想了。 拿得起,放得下,花少爷就是这么潇洒。 沈利嘉又咬牙切齿道:“这个彭总督也够狠,居然逼着宋耀主动答应双倍赔偿镖银损失,谁说他不狠?我看他比谁都狠!张张嘴,凭空就是十多万两的增收!” 花钱点头:“毕竟是一界总督,哪有简单的。这次彭总督捞够了钱,有钱就能收买人心,军队那边应该能稳住。” 众人闲聊一阵,花独秀既然决定不替别人操心,便不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花独秀才再次开口:“爹,风叔,嘉嘉,我决定了,这次事告一段落,我要去漠北求学!” 众人全都一惊。 沈利嘉奇道:“你要去漠北求学?不留在神泉城当潇洒的富家公子哥了?” 花独秀不满道:“我去哪都是潇洒的富家公子哥,去了漠北一样也是。” 沈利嘉点头:“那倒也对!” 花钱沉吟道:“昨天牛长老前来拜访,言语间透露意思,想邀你回魔流府继续深造,你不打算回去了?” 花独秀轻哼:“都开除我了,我还去个毛?” “我花独秀要学,自然是学天下最好的武学!这次我要好好修炼内功,等我练好了,回来第一个收拾付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