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体检风波 公元1977年9月3日,周六下午,湖西县人民医院门前,三三两两十二三岁大小的学生不断聚拢而来,今天是初中新生体检的日子。 郑方和同学一起,夹杂在人流中。 县城不大,从学校到医院走路也就半小时不到的样子,大家有说有笑,很快,就看见了县医院的大门。 “郑方,你住宿费还没交呢,想拖到什么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在郑方身后响起。 “讨债鬼,黑心的婆娘。”郑方腹诽着,脸上却浮现出讨好的笑容,对刚刚上任的班长林小娟道:“再宽限两天,我爹说稻子卖了就给上。” 郑方家在湖西县城郊的郑家湾,家里穷得叮当响,但他爹妈却是要强的人,见儿子考上了县重点中学的县一中,砸锅卖铁也要让儿子上学,可东拼西凑虽然交齐了学费,但住宿费和伙食费是怎么也交不上了,伙食费还好说,从家里带些馒头咸菜也能凑合,但住宿费必须得真金白银,他爹只好让郑方先拖着,打算卖了秋季的新稻再交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全班人都交了,就你一个没交,叫我怎么和班主任去说?”刚刚当上班长的林小娟积极的很,急的直跺脚。 “要不,你先替我垫着?回头我再还你。”郑方笑咪咪地看向林小娟,没钱只能拼脸皮了,没办法。 林小娟一愣,说得也对啊,她倒没想到这个办法,她父母在县里机关上班,虽说也不宽裕,但块儿八毛的,还真不是个事。 她这一愣的功夫,郑方已经和同学走出去老远了,回头见林小娟还在那儿发呆,知道借钱有戏。 “这婆娘为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脑子不好使。”郑方暗暗点头。 “郑方,听说体检要打针,你怕不怕?”见郑方摆脱了班长,刚才一直装路人的同村郑文化故意扯起了话题。 “怕啥?”郑方斜了一眼郑文化,暗道:小人,看班长逼债也不知道帮我几句,做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给谁看呢? “我上回和郑三打架,头上被石头砸开了,血呼啦啦的流,我也没怕过,倒是郑三他弟,当时就晕了,我头打开了都不怕,会怕打针?”郑方不屑地看了一眼郑文化,知道只要说起这个,就能镇住他。 “听说郑三娘给你家送糖鸡蛋过去了,好吃不?”郑文化羡慕地看着郑方,打破头听多了,已经不新鲜,他在意的还是那一碗热腾腾地糖鸡蛋。 “那当然,馋死郑三那王八蛋,打破头换碗糖鸡蛋,划得来。” 郑方聊起自己的光辉历史,心情不要太好,胸脯挺的高高的,和身边深有同感,连连点头的郑文化一起进了县医院的大门。 县医院没有专门的体检部门,所有学生拿着体检表一个个科室满院跑,郑方和郑文化在门诊楼查了几项,又往住院区去,透视室在住院区的隔壁。 透视慢,门前排着一溜长队,郑方两人也不着急,跟在别的同学后面扯闲天。 “郑方,听说透视能看见肚子里的五脏六腑,你怕不怕?”郑文化在一边怯怯地问道。 这人,哪里有那么多怕不怕的?郑方腹诽着,刚要说话,脸色突然变了,他看见透视室尖尖的屋顶上,赫然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背朝着自己,正冲住院部那儿双手摆动,好像在比划着什么。 又是那些鬼东西!郑方看着那人影,感觉一股寒意袭上身来。 他自小就能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乡里的说法是阴阳眼,血气低,长大自然就会好。 可每次看见那些东西,郑方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因为在他的眼里,那些东西总是稀奇古怪的,透着股说不出来的邪性,与真实的人和物有着截然的不同。 如今他依然还是会经常看见那些东西,虽然不再像过去那样害怕,但他对这种事还是很困惑的,他的家人也没法对他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此时的县医院住院部二楼,正在进行一场急救,老红军罗大军两个月前住的院,本来只是想调理调理身体,老人家70多岁了,退休后,每年都会在夏季来县医院住住,县医院的高干病房宽敞,还有电风扇,医院有食堂,吃饭也方便,老人自己的屋子不大,住着祖孙三代,到了夏季屋子里几乎不能呆人。 没想到,这好好的眼看要出院,今天却突然昏迷,罗大军在省里可都是有影响的人物,据说现在的省领导都曾经在罗大军手下干过。平时他老人家只要来县医院,上上下下都把他当菩萨供着,这突然出了事,整个医院全乱了,院长亲自上阵,可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县医院住院部的急救室里正忙的鸡飞狗跳,不过住院部外,正在进行体检的初中生们却没受一点影响,他们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慢慢排着队,等着做透视。唯独两个不一样的人,就是郑方和郑文化,当然主要是郑方,此刻脸色煞白,眼睛盯着透视室屋顶,两手紧握,虚汗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这就怕了?我还以为你不怕呢,看看,怕的都淌虚汗了呢,不知道会不会尿裤子,如果尿了就太好了!”郑文化在一边暗自惊奇,他一边想一边眼睛往郑方的下身瞅去,替郑方的二兄弟暗暗使着力。 此刻的郑方眼里只有透视室屋顶上的家伙,那家伙双手抬起,正冲着住院部那边摆动着,然后,住院部二楼上,一缕从急诊室探出来的忽隐忽现的晶莹丝线便怯生生地向那家伙探了过去,屋顶那人看见丝线的动静,似乎非常激动,双手也挥的更带劲了。 那丝线莫名其妙的充满了诱惑力,郑方看见它,就和他饿了一天看见一碗白米饭一样,说不出的渴望,想要。但他费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让那丝线在他眼里清晰起来,更别说让那丝线向他这边挪动哪怕一小寸了。 屋顶那人双手摆动着,丝线便向他那边缓缓游去,郑方情急之下,也学着屋顶那人对着丝线摆动起双手,说来也怪,当他学着屋顶那人双手摆动时,那一直慢慢挪动的丝线居然停了下来,头部轻轻颤动着,好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快过来,快过来!”,郑方见自己学的有效,心中大喜,他浑身憋足了劲,心中冲着丝线叫着,随着他心中呼叫,那丝线竟是抖动了一下,向郑方这边偏移了一点,屋顶那人也急了,双手挥动的更加用力,丝线不停颤动,却又缓缓移向了那人一边。 双方你争我夺,丝线头部便如小鸡啄米一般,这边叨叨、那边叨叨。郑文化发现身边郑方的脸色逐渐涨红,双目圆瞪,双手抬起,不停地上下颤动,嘴巴张合着,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这郑方莫不是吓出精神病了?”郑文化心中诧异,周围的同学也觉出了郑方的不正常,纷纷看向郑方,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整个县人民医院全乱套了,不仅县人民医院,包括县人民医院周边的人家,凡是电子设备全部失灵,不是指针围着表盘乱转,就是发出刺啦啦的电流声,炸的人头疼。 二楼急救室候在罗大军身边,拿着电击器的护士,发现电击器一会儿电流刺溜直闪,一会儿直接没了动静,大睁着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高院长见整个急救室的设备纷纷罢起了工,也不禁傻了眼,叫道:“什么情况?” “嘎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县人民医院门外响起,一位身着草绿色军装的中年男子从一辆刚刚停下的北都吉普上跃了下来,他略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搜寻什么,随即便将目光锁定了一个方向,接着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医院大门,惹得四周行人纷纷侧目。 此时,郑方周围的同学已经纷纷开始感觉不舒服了,恶心,身上出虚汗,浑身无力等等症状以郑方为圆心,迅速向四周扩散,郑文化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吐了起来,这一声就像是发令枪响一般,他周围的其他几位同学也跟着吐了一地。 眼看着晶莹的丝线正一寸一寸挪向屋顶那人,郑方心中急如油煎。虽然他已经很用力了,却仍是阻拦不了那丝线缓缓离去。 屋顶那人其实比郑方还要郁闷,这老头咋回事?快死的人了,一点命丝至于这样吗?都费了老大的劲了,你给我过来!给我过来!他心里一边念叨,一边琢磨,莫非是有谁在捣鬼? 他手中不停,抬眼冲四下看去,顿时看见身后下面不远处的郑方,见他两眼盯着自己牵引出的命丝,憋红着脸,正在那行功。屋顶那人一见之下,又惊又怒,惊的是,自己祖传的“摄灵功”,这小子怎么会用的?怒自然是,我在这儿收命丝,你个人类小子跟我捣的什么乱呢? 他扭头看看遥遥在望的命丝,又看看下面一门心思和自己抢命丝的小子,摇了摇头,自己本来不想节外生枝的,这不知哪儿钻出来的小子,算你倒霉,谁叫你和我抢命丝的,连你的命魂也一并收了去。 接着那人不再犹豫,停下功法,冲着郑方张开嘴,用力一吸。 第二章:离奇逃犯 随着屋顶那人放弃行功,丝线向郑方这边移动的速度陡然加快。 郑方顿时全副心神都沉浸在那晶莹的丝线之上,哪里还有精力注意屋顶那人的动静,屋顶那人张嘴一吸,郑方身体上浮现出了一个与郑方一模一样的略略透明的影子,这影子一经浮出,眼看着便要离体而去,郑方的双眼也随着影子渐离而缓缓变得木然。 就在此刻,一袭草绿色军服出现在郑方身边,重重一掌击在郑方肩头,郑方那浮出的影子瞬间回归身体,消失不见。 “哎呦喂!”郑方大叫了一声,“谁特么打我?” 军服男双眼紧盯着屋顶那人,那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猢狲状的东西,身上裹着一件恍若古代袍服的白色袍子,他见军服男一掌便破了自己术法,也不着恼,冲着军服男,两边嘴角扯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没有犹疑,军服男紧接着抬手一掌遥遥向他劈去,一道金光自军服男掌间发出,几乎瞬间便出现在白袍猢狲的身前,猢狲两眼眨了眨,身影一阵抖动,竟就在军服男的眼前消失不见。军服男面色难看地盯着前方,“界门?原来这里还有一座界门?”他的嘴里喃喃说道。 看着那晶莹的丝线缓缓退去,双眼恢复神采的郑方忍不住还想招它过来,却不料一用力,竟是腿脚发软,若不是身边的军服男扶了他一把,他几乎摔在地上。 “刚才是你打我的?”郑方瞅着身边的军服男,恍然道。 “你不是犯精神病了吗?现在好了?”郑文化顾不得擦去嘴角污渍,看着郑方惊道。 “你才精神病,你全家精神病!”郑方脸色漆黑。 “不是精神病?难道是羊癫疯?”郑文化也不着恼,细细地盯着郑方,满脸研究的表情。 郑方气的七窍生烟,这个军服男莫名其妙打了自己一巴掌不说,还害得自己好好的丝线拿不到,自己正要和他理论,郑文化这没眼色的家伙,总在这儿七岔八岔,偏偏郑方还不能不搭理他,什么精神病、羊癫疯,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能看见异鬼?”郑方刚要说话,却见军服男神色郑重地看向自己问道。 “什么鬼东西?”郑方一肚子的不耐烦。 “就是屋顶上那个穿白袍的猴子。”军服男指了指透视室上方。 “那是猴子吗?我怎么觉得像是个人?” 军服男摇摇头,他猜测那异鬼回头的时候,郑方已经被摄住,没能看见异鬼的模样,不过尽管如此,郑方的能力依旧让他吃惊。 “丝线要跑了!丝线要跑了!”郑方看见那晶莹的丝线已经缩回了住院部二楼的窗台,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你替我把那丝线弄过来,打我的事情咱俩就算了,不然和你没完!”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异鬼、猴子、丝线的?”郑文化又在一边打起岔来。 看着郑文化以及周围一大群好奇的学生,军服男脸色微沉,他一把拉住郑方:“你和我来。”说着话便要拉着郑方向院外走去。 “丝线不替我弄就算了,还带抢人的?”郑方一头雾水,是军服男打了他,怕他要赔偿吗?穷鬼,连糖鸡蛋也给不起?还是压根就不想给?可不能让你如愿,到了没人的地方,你一个大人,自己还不是打扁搓圆全在你手上,虽然自己未必就怕了,可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尽管郑方挣扎着不愿走,可军服男力气大得惊人,别说郑方现在浑身无力,便是身体正常时,也得被这军服男像拎小鸡似的拎走。 这家伙是蛮牛变的吧?郑方心里开始真的有些怕了,自己双脚都被拎的离地了,军服男脸色变都没变,还心平气和、一点不喘地对自己说话。 “别害怕,没事。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我慢慢告诉你原因。” 废话,你是不害怕,你是没事,我被你这么拎着,早就害怕,早就有事了。还找个清静点的地方,难道是要去清静点的地方谋财害命?可我哪来的财?住宿费还欠着呢。 眼珠滴溜溜乱转着,郑方不再听军服男絮叨,他看着周围人们看向自己和军服男的诧异眼神,突然大叫了起来:“救命啊!有人冒充解放军干坏事啊!”。 熙熙攘攘的医院被郑方这一通乱叫,人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军服男拎着个不停挣扎的学生本来就异常显眼,这一下,许多人都涌了过来,郑方和军服男很快便被围在人群中间。 “和我斗,你还嫩了点。”郑方看见人越来越多,便停下叫喊,得意地看着军服男。 “你这小鬼,调皮得很嘛。”军服男微笑着看了眼郑方,也不着急,静静地站在那儿,气定神闲。 “装,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郑方心下鄙视着。 “怎么回事情?” “你这解放军真的假的?” “什么个情况?” “好好的,怎么和一个小孩过不去?” 人们七嘴八舌询问着,军服男放下郑方,但依然捏着他的手腕不放,对周围人提出的问题充耳不闻。 郑方这时可为难坏了,究竟该缩头缩脑,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拉怜悯,还是应该挺胸叠肚,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来呢?自己这也算是坚决和犯罪分子作斗争了吧,应该能归到雨来、张嘎,王二小那一路去了,嗯,最好在学校能弄个什么奖励,这么说还是维持英雄的高大形象比较好。 “保卫处余干事来了,让条道。”此时人群外有人叫道。 不大一会儿,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从人群让开的缝隙里挤了过来,“你是谁?放开这个学生。”男子看着依旧紧紧抓着郑方的军服男,皱眉道。 “你是这个医院的保卫干事?”军服男看了看男子,不紧不慢地问道。 男子瞅着军服男点了点头。 “工作证看看。” “我的工作证凭什么给你看?你是干什么的?”余干事也不示弱,冷冷地道。 “既然不愿意给我看,那就等派出所来人吧。不过要快点,我在执行重要公务,误了事情,你们县革委会也承担不起。”军服男微笑道。 这军服男语气蛮强硬的嘛,郑方暗道不妙,看他这么嚣张,难道这军服男真不是坏人?呸,嚣张的都是坏人,电影上的好人一个个和蔼的很,哪有军服男这种嘴脸的。 不提郑方在那里胡思乱想,余干事也是神情变幻,按理说,等派出所来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军服男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耽误了人家事情,看他提起县革委会都漫不在乎的样子,自己这个保卫干事也算是干到头了,不过是看一下工作证,如果这个家伙是假冒的军人,以后总有机会慢慢收拾他。 这样想着,余干事从衬衫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蓝本本,打开来送到军服男眼前,军服男看了一眼,点点头,没有抓着郑方的右手也打开军服左上兜,掏出了一个红本本,两指打开送到余干事眼前,余干事一见之下,双眼立刻瞪圆了。 “这位同志……”余干事道。 “假的,那工作证是假的!”郑方一听余干事叫同志,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叫道。 这小子好大的胆子,余干事脚下一滑,心道,中调部的证件也敢说是假的,你以为那红戳戳谁都敢刻的,再说,假冒其他单位也就罢了,中调部是干什么的,一般人真还不知道,假冒这个单位有那必要吗? 余干事已经有八成相信军服男了,正要细问情由,却见人群外又一伙人急急赶了过来。“快让开!快让开!解放军在抓捕逃犯,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一个胖子在前方急吼吼的挥手驱赶着人群,这胖子大家都认识,正是湖西县革委会主任郝生经。 随着郝生经的叫声,人群开始慢慢散开,虽然好奇的人不少,但郝生经在湖西县还是很有威势的,被他眼睛盯住的人,都赶紧配合着离去,免得被他在心里记上一笔,回头穿起小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抓什么逃犯?军服男吗?看着就像!”郑方脑袋发懵,正在那瞎猜,却见郑文化神神秘秘凑到自己面前,又像有些害怕似的离远了一些。 “你干了啥坏事?咋成逃犯了?”郑文化怯怯地看着郑方问道。 “你才逃犯!你全家都是逃犯!”郑方张嘴就骂,这小子,什么玩意嘛?我堂堂革命青年,和逃犯有什么关系? “哎呦,这逃犯挺凶的啊,还骂人呢!”郑方刚打算再骂郑文化几句,不料却听另一个同学也叫了起来。 郑方彻底傻眼了,这还是同学吗?大家一个班的,中午一起来这医院体检的,现在居然装不认识我?居然说我是逃犯?我有这么招人恨吗? “我刚刚过来,听郝书记身边那军人说的,说是请郝书记配合他的领导来县医院抓一个逃犯,说那逃犯就在透视室外面,年纪不大,但是狡猾得很,欺骗群众,冒充学生呢。”郑文化说道。 莫不是......我真是那逃犯?郑方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自己也有些糊涂了,但转念一想,又哭丧起脸来,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来体检的吗?怎么成逃犯了? 第三章:麻烦不小 “不知道领导到了咱们湖西县,给领导工作带来麻烦了,都是小郝的责任……”郝生经大步流星来到军服男身前,两只小眼眯成了一条缝,双手上前抱住军服男空着的右手,一边摇晃一边笑眯眯地说道。郑方发现一个年轻的军人站在郝生经身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小何,怎么回事?”军服男问道。 “我见你这边有点麻烦,就过去请郝书记过来协助一下,县革委会离这不远,开车就两分钟的事儿。”那年轻军人神色一肃,连忙解释。 “应该的,应该的!军民鱼水一家人嘛,更何况是领导亲自过来咱湖西县指导工作。”郝生经乐呵呵地说道。 “事情没那么严重,不过这个孩子我们要留下。”军服男抽出手,对郝生经道。 “没问题,没问题,这屁大点的家伙,就成了逃犯?大了还了得?这……这算阶级敌人了吧?即使没有领导出马,谅他也逃不过咱们湖西县人民雪亮的眼睛,阶级斗争是纲,纲举目张。” 郝生经点头哈腰地说着,最后还来了句太祖老人家的语录,郑方见郝生经一副阿谀拍马的模样,彻底没了主意。寻思着,自己咋就成逃犯了呢?自己没干过什么坏事啊?难道偷郑明范家黄瓜的事被发现了?呸,就算发现了,郑明范家那恶婆娘顶多堵着自家门骂一顿,谅他也没胆子找公安,要不就是上回打了个不知名字的一中学生,可,这是那个四眼男自找的好吧,居然敢说我像捡垃圾的,劳资穿的虽然破,可咱娘都给补过,洗的也干净,其实他骂我捡破烂的也就算了,特么的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吃糖?这么嚣张!不打他打谁?这四眼男,后来听郑文化说家里是县革委会当官的,难道是这小子告的密?看不出来啊,白白净净地,这么阴毒!以后看见白净的小子都离远点。 “事情比较复杂,还没到定性的时候,你们县里不要有什么动作,一切等部里发函过来再说。”军服男听了郝生经的话,神色怪异地看了看郝生经身边的青年军人一眼,也没多做解释。 “郑方,你怎么……”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郑方一见,眼泪都要下来了,那是自己学校的带队老师,学生多,带队的老师只有两个,只负责和医院接洽,并不管体检秩序,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郑方出事了。 “老师救命!......”郑方赶紧大叫,却不料只叫出一声,便感觉手腕一紧,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又憋了回去,他发现军服男看了眼自己,虽然没做其他动作,却让他胸口淤塞,仿佛坠了千斤巨石一般,再也发不出声来,郑方鼻子一酸,两行眼泪落了下来,只希望老师赶紧过来带走自己。 姓何的年轻军人赶紧迎着老师走了过去,他拉着老师在一边窃窃私语了好一会,郑方看见老师连连点头,然后老师又对那军人说了些什么,那军人也点着头,然后,然后郑方就看见老师神情特别地看了眼自己,又和那军人说了句什么,军人连连点头,接着她就转身走了,转身走了?......特么的,她居然转身走了?郑方目瞪口呆,一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的不认识了。 “领导晚上一定要留下来吃个饭,咱湖西县虽然不富裕,可湖鲜还是可以的,领导一定要给个面子。”郝生经正点头哈腰地和军服男套着近乎,军服男有的没的和他应付着,看见青年军人回来,便和郝生经打了个招呼,拎起郑方快步走出县人民医院,郝生经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 “郑方,进去以后好好改造,我会给你家捎信的。”郑文化追在后面大声叫着。 听着郑文化的叫声,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郑方黑着脸,死的心都有了,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 “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郑方赶紧对军服男道。 “呦,现在不想跑了?”军服男看着郑方笑道。 “跑不掉,还跑什么?但我告诉你,我是冤枉的,有小人打击报复我,我就是死了也是革命烈士!”郑方斜觑着军服男。 军服男笑了笑,不再说话,却是放开了郑方的手,这里有自己和小何,谅这小子也跑不掉。 揉着被抓的乌青的手腕,郑方一边跟着军服男往外走,一边寻思,跑是别想了,能跑哪儿去?还是得把锅栽回一中那四眼男才行,我打了他?我还说他打了我呢,对,就说他打了我,可没证据啊,怎么证明他打了我呢?郑方突然眼睛一亮,刚才郑文化那小人不是说我又是精神病,又是羊癫疯的吗?我就说是给那四眼男打的,我以前可没这病,就让郑文化证明,那小人一定愿意! 不提郑方在这里盘算着翻身大计,县医院二楼急救室,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此时,那命丝早已退回了窗内,它悄悄绕过了忙乱的医生、护士,穿过输液架、氧气瓶等等杂七杂八的设备,一点点缩回到急救室中央的一张床上,慢慢顺着床上躺着的老人鼻孔钻了进去,当然这一切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一位医生正在汗流浃背地一遍遍按压老人的胸口,一位护士替他擦着汗,另外还有几个护士围着床站着,正在发呆。 院长此时正在门外安抚着罗大军的老太婆,老太婆哭天抢地的,他害怕那个没救过来,这个又出事了。 “老太太别急,现在脉搏、心跳都稳定,就是没有意识,也许一会儿就有了呢,很有可能的事情啊。”一边说,院长一边鄙视自己,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个原因,自己最不喜欢的“也许”、“可能”都能当口头禅了。 “老头子,你要走了我也不活了……”老太太已经哭的没力气了,声音比开始小了许多,院长揉了揉一跳一跳痛的厉害的脑袋。 急救室里,被院长吩咐一直做心肺复苏的医生,在县医院是以力气大闻名的,可做到现在也软了,其实他也知道做这个可能不管用,但院长吩咐下来,他只能一遍一遍做着,心里早就飞去了昨晚看的电影“黑三角”,心里想,冰棍不能再吃了,阶级敌人会在里面下毒。正想着,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按不下去了?懵懵懂懂地低头看了眼,终于发现了哪儿不对劲,原来他的一只手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小鬼,使那么大劲,老子肋巴骨要给你压断了。”床上的老人,脸憋得通红,正满脸怒气地瞪着给他做心肺复苏开小差的医生。 “醒了?”医生愣了愣,突然惊道。 “醒了,醒了?”周围的护士们仿佛是被医生的惊呼提醒了,也纷纷瞪大了眼睛附和着。 “不是你按着,劳资早醒了!”老人一屁股坐了起来,怒道。 “醒了!醒了!罗军长醒了!”急救室里传出了快乐的欢呼,院长一头雾水地打开急救室的门:“什么情况?” 北都吉普上,郑方坐在后座,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小车,看什么都新鲜,心道,抓劳资,坐回小车,倒也划算,以后见了郑文化这小人,羡慕死他。 军服男拒绝了郝生经异常坚决地请吃建议,招呼小何上车,北都吉普在郝生经遗憾的目光里驶离了湖西县人民医院。 “你家在哪儿,我们先去你家一趟。”军服男扭头对郑方说,郑方吃了一惊,抓自己还不够,还要抓自己爹妈? “我们不是抓你,是送你去北都上学,需要和你父母沟通一下。”军服男看着郑方满脸防备的表情,没好气的道。 去北都上学?什么情况这是?我不是逃犯吗?郑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突然一惊,等等,北都?伟大祖国的心脏?要送我去那儿上学?真的假的?赖一碗糖鸡蛋不用撒这么大谎吧? “去县一中,查查这小子的地址,另外我还得打几个电话。”看着郑方两只眼睛闪烁不定,军服男猜测这小子不定在憋着什么坏主意,于是不再和他纠缠,转头对小何道。小何已经从带队老师那儿了解了郑方的信息,知道他是县一中的学生。 “别……别……,我领你们去我家。”郑方听说要去学校,赶紧摆手,这两个家伙若是去学校再宣扬一通自己是逃犯的事,自己以后还怎么上学啊? “我不相信你,还是去你的学校。”军服男看了眼郑方,不为所动。 看着车子驶进了县一中的大门,郑方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军服男让小何呆在车里看着郑方,自己下了车,径直去了校办公楼。 “这位何……何哥?”郑方见军服男走远,低声对小何道。 青年军人小何扭过头,看向郑方。 “你说我冤枉不冤枉?被他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落了个逃犯?咱俩没仇没怨吧?何哥。”郑方问道。 第四章:上门说事 小何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我真是冤枉的,你看,要不你把我放了,你可是革命军人,可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那领章、帽徽都看着呢,太祖他老人家也看着呢。” “你说的我还真有点动摇了,说说看,怎么冤枉你了?”小何微微一笑,看着郑方说道。 “你们抓我,心里还不明白吗?没什么大事,真查起来,绝对的打击报复,到时候,他呢,”郑方指了指军服男离去的方向“少不了一个贪赃枉法,你呢,”郑方看向小何“算胁从?还是帮凶?” “你这算威胁我?”小何皱起了眉头。 “哪能呢?不是替你分析形势吗?别一条道走到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政策你应该比我清楚。”郑方赶紧一本正经地说道。 “咱俩到底你审我,我审你呢?快交代一下,如果真是冤枉的,我可以想办法救你,如果不是,别在这儿瞎叨叨,睡一觉也比这个强。”小何给郑方逗乐了,他看了郑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对方话里的意思,郑方估计自己应该有些机会,但这小何恐怕还在矛盾着,必须得想法子打消他的顾虑。可让他交代,又能交代什么?琢磨来琢磨去,郑方觉得自己最近做的事可不少,刚刚暑假才过,哪个农村孩子还能不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可他郑方又不是傻瓜,就那些事儿,也能劳动这两位大神来抓自己?至于方才军服男说的送他去北都上学,他自动忽略了,无他,他连湖西县这学都上得跌跌撞撞的,还北都?自家事自家明白,再说,凭什么啊?凭我郑方长的帅?呵呵,好有道理的样子。 “你们抓我。总得给我透个底吧,究竟为了啥事?”郑方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个要领,当下皱起眉头问道。 “梁处不告诉你了吗?送你去北都上学。”小何笑道。 劳资信了你的邪!郑方鄙视地看了小何一眼,心中虽然郁闷,却也知道,现在只有小何是突破口,还得继续做工作,可工作怎么做下去,真是个愁人的难题。 “看来你还真犯了事儿啊,一件件说,你如果交代清楚了,没什么大问题,我可以放了你。”小何看着郑方为难的表情,略带诧异地笑道,可紧接着便面容一肃“你如果敢有任何隐瞒,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咱们专政机关可不是吃干饭的,迟早查你个底掉。速度的,一会梁处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是想放你也放不了。” 这小军人说的好有道理啊,郑方暗暗点头,倘若那军服男回来,小军人哪里还有胆子和自己扯这些有的没的,放了自己更是扯淡,必须在军服男回来之前把一切搞定,看来只有掏点干货来打动对方了,刚才想什么来着?精神病有没有?自己都被打出精神病了,小军人一定会同情的。 “我猜,你们抓我八成是为了三班那个四眼男吧?说我打了他是吧?可他打我更狠,我都给他打成精神病了,我们班郑文化可以证明……”郑方想定之后,赶紧说道。 “没死人不归我们管,说点别的。”小何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打断了郑方的话,郑方原本还打算演点苦情戏吗呢,结果一句也没苦出来。 打死人才管!这么嚣张?这么严重?什么个情况?郑方心下大惊。 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大罪落到他们手上了?不可能啊?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那种丰功伟业哪里轮得到他郑方啊?别说他郑方,整个郑家湾也摊不上一个吧?郑方脑子急速转动,突然一道亮光闪过,自己应该是无意间被牵连了吧? 对!一定是被牵连了,自己怎么会打死人?打死老鼠还差不多。郑方心定了下来,牵连就没有大罪,何况自己根本就不知情,要不然小何怎么敢说放了自己的话?真是杀人犯,叫他放他也不敢放啊!郑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情顿时放松,可紧接着,他的好奇心就如野火般熊熊燃起,究竟自己哪儿被牵连了?究竟是个什么案子?凶险不凶险?可怕不可怕?这么想着,郑方都脑补了几个血淋林的画面,他看着小何平淡的表情,神秘地笑了笑,认真回想起自己所干的一件件事情,细细道来。 “郑明范家黄瓜是我拿的,那可不是偷,是他家欠我的,他家郑文实先摘了我家蚕豆的,摘了一大捧,我只摘他一个黄瓜,便宜他了……不是?哦,那一定是郑三那家伙,他偷看女人洗澡,算不算流氓罪?我制止他犯罪,还给他一砖头打破了头……不是?哦,那一定是郑明文家,刚娶了个漂亮婆娘回来,大白天的也关门关窗,指不定在干什么犯罪活动,给我一砖头把他家窗户砸了,这家伙撵着我绕村子跑了三圈……” 当军服男梁处长回到车边时,见小何满脸笑意,而郑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心中不解。 “什么情况?” “我该说的全说了,其他真想不起来了,你不是在唬我?”郑方瞪着小何的后脑勺,满肚子疑惑,小何辛苦地憋着笑,也不去理他。 “去这上面的郑家湾,应该能问到这小子的家。”梁处长也没心思和俩孩子猜谜逗趣,捏着张纸坐进车子,对小何道。 “这小子挺坏,咱们可能给黄校长找了个刺头呢。”小何发动了车子,一边开一边笑道。 “是吗?”梁处长眉毛扬了扬,“老黄的本事你不知道?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我觉得这小子交到老黄手里才算投其所好。你不知道,刚才电话里,老黄高兴着呢。” “老校长去了,黄校长的压力更大了。”小何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暗淡。 梁处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此时,郑方听了梁处长和小何的三言两语,心里的好奇心又泛滥了起来,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什么黄校长、老校长?难道真要把我送到北都的学校去?可是,凭什么呀?莫非我长的真帅?真是一直没看出来。郑方对着后视镜挤眉弄眼,看得梁处长、小何身上一阵阵膈应,这小子看上去真有点精神病的样子。 车子很快开进了郑家湾,小车可是个新鲜玩意,村子里一大帮无聊的小屁孩跟着车子后面撵,村里大人们也都站在门边,看着小车,神情敬畏。连村支书也含着烟卷,趿着破解放鞋跑了出来,跟着车子后面,皱着眉头。 小何只从车窗探出头问了一声,便有殷勤地小屁孩将车子领到了郑方的家,郑方耷拉着脑袋下了车,迎面见爷爷蹲在门边,爷爷年纪大了,脑子不是很清楚。看见郑方过来,笑眯了眼。 “郑东啊,回家吃饭!” “我是郑方,不是郑东。”郑方黑了脸,爷爷又将自己当成哥哥了。 “我知道,我知道,东方红,太阳升,郑东后面是郑方,郑方后面是郑红,郑红后面是郑太,郑太……”爷爷依旧笑眯眯的。 这郑家老爷子野心挺大的啊,郑方他爸妈压力不小,梁处长和小何听着老爷子念叨,不禁面面相觑。 “郑方?你咋回来了?”门口正在掰扯着,一个削瘦的略显老态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边,郑方一见自己娘,说不清为什么,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别哭,别哭,咋了,快和娘说。”那妇女也慌了神,赶紧走出屋门,拉着郑方。 “手怎么了,又和谁淘气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先替你上点油去。”说着话,郑方他娘就要拉郑方进屋。 听了郑方娘的话,梁处长脸色漆黑,郑方胳膊上的乌青虽然是他捏的,可那是你儿子淘气,我淘的哪门子气嘛。 “你好,你是郑方的母亲吧?”梁处长见她一门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只好咳嗽一声,走上前去。 “你是谁?来做什么?”郑方娘牵着郑方,警惕地看着梁处长。 “我在北都工作,想和你谈谈你儿子郑方的事情。”梁处长笑道。 “郑方的事情?郑方有什么事情?”郑方娘看着梁处长,依旧警惕。 “是好事情,你们家郑方从小有没有什么和别的孩子不同的地方?譬如,他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梁处长微笑着问道。 “没有,我们家郑方没有。”郑方娘紧张地回答着。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梁处长笑着摆了摆手,“国家正在寻找像你儿子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去进行集中培养,以后去做对国家有益的事。” “真的?”郑方娘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梁处长看了看身边聚集的村民,笑道:“我们进去说怎么样?” 郑方娘迟疑的让开身子,梁处长走进屋里,小何依旧呆在车上。 听了对方和自己娘的对话,郑方算是有点明白了,可越是明白,肚子里的火气就越是腾腾地往外冒,搞什么鬼嘛,害得自己提心吊胆了一下午。 “就因为这个?你早说啊。知不知道扯谎害死人呢!”他甩开娘的手,没好气的道。 早想和你说了,可你折腾来折腾去的,谁总有心情和你扯?梁处长听了郑方抱怨,也是无语。自己手头一大堆事情等着,哪里有闲工夫在这湖西县耗,上门来谈,不是更好? 第五章:水落石出 屋子里黑暗,逼仄,弥漫着一股子经年不散的中药味儿。家里连一条像样的凳子也没有,郑方娘拖了几张破椅子过来,三人吱吱嘎嘎地坐下,郑方觉得有些脸红,却见梁处长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这让郑方倒是对他产生了一点儿好感。 郑方娘又替梁处长倒了碗茶,找的是他爹用的家里最好的碗,可碗上依旧有些经年留下的污迹,梁处长接过碗,道了谢,不动声色地喝下一大口去,郑方对他的好感瞬间又拔高了许多。 “大嫂,日子过得拮据啊。”梁处长喝了茶,说道。 “没办法,他奶奶一直卧床,他爷爷身体也不好,有点钱都给二老看病用了。”郑方娘淡淡地说着,有一种久经困窘之后的麻木。 “家里困难,还坚持让孩子上学,你很了不起啊。”梁处长夸赞道。 “就是不想孩子以后再吃苦了。也没啥,东省一点,西省一点就出来了。”郑方娘微微笑了笑。 “你生了个好儿子,以后会轻松一点的。”梁处长说道。 郑方和他娘都意外地看着梁处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郑方娘的想法是,郑方这么点大的孩子,能帮得上家里什么?怎么以后就会轻松一点了?郑方的想法就多了,自己一会儿是逃犯、一会儿是好儿子,究竟哪一句是真的?这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梁处长看着像个正经人,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提郑方心里鄙视梁处长,梁处长对郑方娘接着说道:“刚才在屋外我和你说的都是实情,你儿子的特长,我们国家现在很需要,所以我特地过来找你们谈谈,希望你们父母能够让郑方去北都上学。” “你的话我明白,我们也想让孩子有个好前程,可你也看见咱家的情况,送他去县城上学,家里都欠下了债,去北都那得多少钱啊?”郑方娘犹豫了一下,忐忑着说道。 “放心,郑方去北都上学,不仅不要钱,还有钱拿呢。”梁处长笑道。 “还有这种好事?”郑方娘疑惑地问道。梁处长的话直接让郑方娘俩都惊了,郑方眼睛死死地盯着梁处长,想弄清楚他究竟是在说真的还是又在扯谎。心中嘀咕,什么玩意嘛?天上掉馅饼了?这姓梁的嘴花花,莫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只能说,郑方身上的能力是国家非常重视的,不过这种能力还需要经过测试,究竟有没有我想的那样重要,还有待证实。但不管这种能力强大与否,我们都可以进行培养,一旦培养起来,就是国家急需的有用人才,所以,大嫂不要怀疑,是国家需要这孩子为国家做贡献,负责他的学习生活,给他相应的报酬是应该的。”梁处长点头道。 觉出这梁处长语气诚恳,再联系前后所听到的一切,郑方才渐渐相信且明白,原来自己能看见怪东西的天赋被这位姓梁的发现了,他自小一直为这事自卑,不愿多想,更不愿意与人谈论,没想到这居然是国家需要的才能,还能靠这个拿钱,我去,真的假的?这算不算老天爷开眼了? “当然还要进行测试,如果测试不合格,还是会被送回来的,当然来回的费用都由我们承担。”看见郑方眉飞色舞起来,梁处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听这话,郑方心里又忐忑起来,这个不是背书、写字、答题,自己没法用功,全靠身边的老娘,但老娘自己恐怕也不清楚咋造出来的这么个娃?如果自己测试不合格,岂不是白高兴一场?不过……,能够免费去北都玩一趟,挺值啊,回来还不羡慕死郑文化,没办法,怪他娘没把他生好呗。心中幻想着郑文化那羡慕嫉妒恨的模样,郑方的脸上又笑开了花。 梁处长一直注意着郑方的神情变化,看见郑方开始时的忐忑模样,心里还是挺痛快的,就不待见这小子得意的嘴脸,同时心下也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打击这小子上瘾了?难道这小子天生招人恨?不会是开了天眼的都有这毛病吧?不对啊?学校的学生也都开了,自己从来没这嗜好啊?难道是天眼开的没这小子大? 他不禁暗暗警醒,这些都是国家的好苗子,自己千万不能靠打击他们来取乐,心下暗暗自责,看来自己的修炼还是不够啊。梁处长想着想着,心里正对郑方产生了点愧意,没料到郑方的表情竟又活泛起来,甚至更加嚣张,两眼朝上翻着在那偷偷阴笑,梁处长心下哀叹一声,罢了,该打击还得打击,修炼不够就修炼不够,这小子能咬我? 虽然如此想着,梁处长却也没继续打击郑方,毕竟,郑方与异鬼的对峙就发生在他眼前,虽然不敌,好歹也对峙了一阵,这就不得了了,异鬼是什么样的存在,梁处长心里有数,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初中生来说,就凭这点,无论怎么高估郑方的天赋,都不过份。否则,梁处长也不会压着手头一大堆事情,专门来办这小子的事,要知道,他从北都来这湖安省,可不是来旅游的,更不会事先知道有这么个小子等着自己来发现。 没想到这回搂草打兔子,竟然还发现了一座界门,梁处长心下叹息,这是一个因为郑方而得来的重要收获,可就算如此,无论是他此行的目的还是界门的发现,都没有把这小子安全送到北都那所学校去来得紧迫,所以,说话得凭良心是不是?再打击这小子,自己良心过不去了。无论如何,郑方都必须尽快送到北都去,他们手段太少,有天赋的人发现极难,只要发现了,就不能耽搁,都是宝贝呢,可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何况这小子才这么点大,这不,昨天黄校长都说他梁处长寻到宝了。 郑方和梁处长在那里各想各的心思,屋里的谈话有些冷场,“郑东啊,回家吃饭。”门外的郑老爷子又叫了起来。 “不吃饭,没有菜!”有孩子笑嘻嘻地应答着。 “有菜!有菜!”老爷子着急了。 “什么菜?” “呃……郑东啊,回家吃饭……”屋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这事还是等郑方他爹回来再说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郑方娘没去管屋外的嬉闹,对梁处长道。 “没什么,等下就等下。毕竟也是件大事,应该全家合计合计。”梁处长说着话,看了眼屋外的天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子来,郑方眼睛里陡然露出精光,好多钱啊!光10元的票子就有好几张。 “小郑,你对这里熟悉,去买些菜来,晚上我们就在你家打尖了。别替我省,该怎么花就怎么花。”梁处长看着郑方笑了笑,将钱递了过去。 “这怎么说的?这怎么说的?你们上家吃饭,哪能让你们掏钱?郑方,快把钱还给领导,来娘这里拿。”郑方娘急忙站了起来。 “嫂子,别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我们单位有规矩,你不收,难道不想留我们吃饭?”梁处长笑道。 “哪里的话?小门小户的,领导能来,那是咱们求也求不来的,只是,还要让领导花钱,这不应该啊?”郑方娘着急地说道。 “没什么不应该的,解放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老规矩了,你说是不是?”梁处长道。 “是啊,娘,人梁处长有钱呢,花点不算啥,你那钱不得留着还债?就算不还债,还不得给奶奶看病?你就别客气了,大不了以后我不找梁处麻烦就行了。”郑方也跟着劝。 梁处长听了郑方的话,脚下一滑,什么叫我有钱,花点不算啥?还不找我的麻烦?你小子能找我什么麻烦? 其实郑方说的是真心话,自从听明白今天事情的缘由后,他就没打算放过梁处长和小何,梁处长那边,打了自己一巴掌怎么算?最少得一碗糖鸡蛋吧?小何更坏,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偏偏阴着不说,把自己那些糗事全给套了去,绝对不能轻饶,这就是两碗糖鸡蛋的事了。不过,看梁处长这么上道,拿出的钱,郑方估摸着几百碗糖鸡蛋都够了,罢了,谁让我这么大度,今天的事算是揭过去了,以后……呸!哪里还有什么以后?这姓梁和姓何的自己算是记住了,再吃他们的亏,我就不叫郑方,叫方正。 “都家去,都家去,再不走,我揍死你们!”郑方拿了钱,也不管他娘着急,劝了一句就乐颠颠的出了家门,冲门边与郑老爷子逗趣的小屁孩们吆喝了一声,也不理小屁孩们到底走不走,自顾自的向村口唯一的那家代销店走去。 走了没两步,旁边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郑方!” 郑方转头一见是趿着解放鞋,叼着烟屁股的村支书,便停了下来。 村支书冲郑方家扬了扬头,也不摘下烟头,嘴角泛着白唾沫问道:“咋回事,小车都开来了?” 第六章:穷家便饭 “也不知哪儿来的傻瓜,偏来和我家攀亲戚,都说了不是,就是不走,诺,还偏要塞钱给我,真是烦死了!”郑方皱着眉头,说着话把手中那一大把钱在村长面前晃了晃,看着村长眼中的精光,又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呸!村长狠狠一口将烟屁股吐在地下,什么玩意这是?这世道特么的都怎么了? 走进代销店,鸡蛋首先来了十个,这是他俩欠的,没啥客气的。又买了点卤菜,猪头肉、猪蹄子、猪耳朵都来了点,这玩意郑红、郑阳爱吃,这回让他们吃个够。郑方寻摸着家里米应该不多了,以前吃的抠抠缩缩,这回也不管了,直接让代销店的郑专前给自己家扛去一大袋。看郑方买了这么多东西,郑专前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跑的那叫一个勤快。 蔬菜家里指定是卖了,要不去田里,让爹带点蔬菜回来? 家里除了爹用的碗,其他的都破了,这个也得买,就又买了六只碗,十只碟子,按郑方的意思,碗是不够的,可代销店只剩六个,于是作罢。 郑方付了钱,让郑专前他婆娘告诉郑专前,回头再将这些碗碟送去自己家,最后看看手里剩下的钱,居然连一小半也没花掉,于是狠下心又买了一刀晾了一天,已经出油的肥肉,交待和碗碟一起送去家里,这才拎着卤菜,晃晃悠悠地去了田里。 天将擦黑的时候,郑方父子俩才踩着落日的余晖往家赶,家里蜡烛早已点上,妹妹郑红、弟弟郑阳也都放学回家了,郑方的哥哥郑东去了邻村帮人割稻,晚上回不来,郑方原来确实还有个弟弟郑太,只是这孩子没正太的命,落在他们这穷家,四岁上得急症去世了。 大灶上煮着米饭,小锅里炖着郑专前送来的肉,郑方家里弥漫着久违的肉香和大米饭的清香,两个孩子一股劲地咽着口水,小何也下了车子,进了郑方家,和梁处长聊着闲天,郑方娘在灶房里忙碌着。 “郑东啊,回家吃饭。”郑老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爷爷,我是郑方,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东方红,太阳升,郑东后面是郑方,郑方后面是郑红,郑红后面是郑太……” “郑方,别逗爷爷。” “我没逗他,真的,我真带好吃的回来了嘛!” 随着话音,郑方和他爹回到了家里。 “别担心,没花多少。”看见梁处长,郑方将手心里捏出汗来的钱递了过去。 这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担心的?梁处长脸上一黑。 “你留着吧,家里不富裕,贴补些家用。”虽然心里不爽,梁处长嘴上还是漫不经心地道。 郑方愣了愣,他真没想到,梁处长会不要剩下来的钱,好几十块呢,够他家生活一年了,凭什么不要?为什么不要? “什么意思?咱家虽穷可也不是要饭花子?”他疑惑地看着梁处长。 “怎么说话呢?”郑方爹淡淡地说道,郑方缩了缩脖子,没再吭声。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花的钱,郑方心里都有数,打自己,坑自己的赔款,招待这俩人的开支,其他的他还真没乱花,代销店柜台上五颜六色的糖果,自己一个都没买,他虽然小,也爱财,但不是自己的从来不去贪。 “别误会,我也是一片好心,看见你们家困难,就想帮一把。其实郑方去了北都,每个月也有津贴拿,以后你们家日子会好起来的。”梁处长笑道。 “家里确实难,既然郑方能拿钱,将来让他还你。”郑方爹点了点头,在田里郑方已经什么都和他说了,他招呼梁处长、小何到饭桌边坐下,没再和梁处长客套。 “把钱交给你娘,数清楚了,将来拿钱了,记得还给人家,记住,人帮你是情谊,不帮你是本分,咱郑家不出白眼狼。”郑方爹看着郑方说道,郑方连连点头,不敢说话。 “爹,我先替爷爷盛碗饭去?”郑方的弟弟郑阳这时怯生生地插嘴问道。 郑方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郑阳赶紧盛了饭,饭上搁满了红通通的猪肉,香喷喷的卤菜。 “怎么不请老爷子回来吃饭?”梁处长疑惑地问道。 “我爹他腿脚不好,坐不住,晚上得我扛着才能进屋。”郑方爹不动声色地和梁处长解释了下。 “奶奶牙不好,猪蹄就别捡了。”郑方妹妹郑红着急忙慌地又替奶奶盛饭,郑方娘在一边提醒着。一阵忙乱之后,郑红、郑阳都坐回了桌边,眼巴巴地看着爹,等待开饭。 郑方他娘将一碗碗米饭盛了上来,首先送到梁处长和小何的手上,然后才是郑方爹以及郑家其他人。 “家里没酒,我也不和两位领导客气,待客不周是我的不对,两位领导随意吃点吧。”郑方爹看了眼梁处长和小何,低声道。 “那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梁处长笑道,紧跟着夹起一块猪头肉,径自吃了起来,小何也夹了筷蔬菜,这个时候,郑家人才纷纷动起筷子。 到了这里,梁处长暗暗点头,他嘴上虽然没说,但看得出来这郑家虽然贫穷,可家中规矩井然,特别是郑方爹,与自己相处,不卑不亢,在这小乡村,也算得是个人物了。如此看来,郑方的品性还是有保障的,小家伙,十二三,狗不睬,调皮点,很正常。 郑方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大家,梁处长说不客气是真不客气,一下筷子,不是猪头肉,就是红烧肉,专捡块大的来,小何就要客气许多,夹得主要是蔬菜,荤菜偶尔才夹一筷。他爹基本就没动过菜,他娘没上桌子,好像根本就没捡过菜,最可气是郑红、郑阳,平时馋的要命,一块苹果皮都能舔上半天,这回怎么也斯斯文文的,捡筷荤菜都要考虑半天似的。 “都怎么啦,吃啊!菜又不是用来看的。”郑方笑道,说着话捡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搁在他爹碗里。 “有客人呢,还有没规矩了?”郑方爹难得的有点羞涩,将肉捡到了郑阳的碗里。 “是啊,都吃!都吃!我一个人可吃不了这许多。”梁处长笑道。郑方爹笑了笑,捡了一筷猪耳朵。 “他大嫂,也过来捡菜啊!”梁处长又招呼道。 “碗里还有呢,不急。”郑方娘客气地回着。 一顿饭虽然比郑方家过年还要丰盛,可吃得终归有些没滋没味,郑方也咂摸不出所以然来,这个时候,郑方娘将剩菜、碗筷撤了下去,郑方看看剩下的菜肴,心里又开心起来,剩的不少,最起码明天家里还能吃上一天好的。 收拾干净了,郑方娘赶着郑红、郑阳去灶房里扒着灶台做作业,郑方爹和郑方、梁处长、小何围着蜡烛坐在了一起,继续商量郑方去北都上学的事儿。 “郑方已经把事情都和我说了,这是郑方的造化,我们这当爹妈的自然不能拦着,本来呢,我是想让郑东跟着你们过去看看,也放心一点,不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带郑方走?”郑方爹问道。 “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出来,没想到遇到郑方,手头都是有任务的,所以不能耽搁太久,我们打算今晚就动身,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们过去,但我们没办法等太久。”梁处长道。 “这样啊,我是没法过去的,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走不开,郑东答应了帮邻村割稻子,最快明晚才能回来,答应人的事,中途走了也不好……”郑方爹皱紧了眉头。 “没啥,我自己去就是,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郑方听了他爹的话,忍不住道,听说要去北都,郑方心里就像揣着只小兔子,已经蹦跶个没完了。 他爹白了郑方一眼,皱着眉没说话,梁处长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又让小何去车里拿出一个黑皮包,从包里拿出几份盖了红戳戳的介绍信,又让小何掏出一个红本本,他把这些东西一起递到郑方他爹面前。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很突然,但我们确实是北都来的,你可以看看这些。你看,这位小何,何英伟,也是郑方要去的那所学校的学员,他这是进行毕业实习呢,他毕业后十有八九会担任郑方他们的老师。”梁处长说道。 郑方瞅了瞅小何,真的假的?他要做了自己老师,自己恐怕不太好办,这人太阴了。 “一宿都不能耽搁?我找人去邻村捎话,让他哥明早回来,你看中不中?”郑方爹和梁处长打着商量。 “真的不行,我们任务非常紧急,能赶一宿是一宿,我只能和你说,都是性命交关的事情,不敢耽搁,真的没法等。”梁处长看着郑方爹,认真地道。 郑方他爹把面前的东西又一一细看了一遍,沉吟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都收起来吧,就让郑方和你们去。”郑方他爹重重地说道。 第七章:夜奔省城 “出去了,就全靠你自己了,一句话,老老实实、端端正正,别给咱老郑家丢脸。”郑方爹转头对郑方叮嘱着。 “我让他娘给他收拾点东西去。”说完他站起身对梁处长道。 虽然梁处长一再强调学校什么都有,让郑方爹娘不用准备,郑方娘依旧收拾了个小小的包裹递了过来,夫妻俩千叮咛万嘱咐的将郑方和梁处长、小何送出了家门。 “我今天所说的一切,都属于国家机密,请二位注意保密,这也关乎郑方他们能否得到一个安定的学习环境,我这样说,二位能明白吗?”梁处长站在门槛上对送行的郑方爹娘提醒道。 “梁处长请放心,公家的事我们不会乱说的。”郑方爹点头回答。 “稍后会有地方上的人来办理郑方的户口、学籍迁出等手续,你们不用管,协助他们办理就好。”梁处长又补充了几句,以及郑方走后家人的注意事项。 “我学校那儿的行李,别忘了让郑东替我拿回来,全新的被窝呢。”郑方也向家里交代着自己的一些事情,郑方娘都点头应下了,他又想起班长林小娟替自己交住宿费的事,也不知她交没交,不过还是和娘说了一声。 “我也没在学校住几天,话带到就行,钱让她去管学校要。”郑方提醒道。 “郑东啊,回家吃饭,有好菜呢。”门边的郑家老爷子见有人靠近,又嚷了起来。郑方虽然对去北都充满了雀跃与期待,真到了离开家门的一刻,也不禁心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舍,他在爷爷身边蹲下身子,拍了拍爷爷积满灰尘的前襟。 “我是郑方,我要去北都啦!”郑方低声道。 “我知道,东方红,太阳升…….”郑家老爷子乐呵呵的,眼睛看着远方。 “爷爷……”郑方叫了一声,泪水在眼里打着转。 “郑方,只管去吧,爷奶家里照顾着呢。”郑方爹说道。 “方,出去别淘气,要听领导的话,千万别和人打架……”郑方娘的声音有些哽咽。 走到车边,郑方回头看向携手站在门边相送自己的爹娘,用力挥了挥手。 “好好学,别忘了自己姓啥!”爹的声音大了一点,盖过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哥哥再见!哥哥再见!......”郑红、郑阳此时也从屋里跑了出来,靠在门框上同郑方道别。 “上来吧,以后你会明白,我们工作就是为了他们。”梁处长招呼道。 “爹娘,郑红、郑阳,我走了!”郑方再次挥了挥手,与家人道别,他转身上了小车,车子轰鸣一声开了出去。 夜色如水,郑方看着后视镜里追上来相送的娘和弟妹,泪水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村里已经没人在外面遛达了,可听见车声,仍然有人打开门窗悄悄窥视着。 “今晚连夜赶到湖滨市,争取搭上明早去北都的火车。”小车很快拐出乡间泥道、驶上大路,梁处长点了支烟,对小何说道。 他将胳膊支在车窗上,烟头的火星一点一点地亮着。 抽噎了半晌,郑方慢慢缓了下来,他把娘给的包袱打开看了看,叫他哭笑不得的是,几件换洗衣衫和娘亲手做的一双布鞋下面,居然用报纸层层叠叠地将晚上的剩菜包裹在里面,猪头肉、猪蹄子……一样样分别用油纸细心包着,怕油沁出来,外面足足裹了四五层厚厚的报纸。剩菜的下面,是一个小信封,里面是他交给娘的梁处长那剩下来的钱,一张张理的平平整整搁在信封里,看着钱,他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娘啊,娘啊……他在心里一声声念叨着。 “又哭?烦不烦啊,你小子,一个大男人哭来哭去的,没出息!”梁处长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郑方顿时火了,猛地站起身,头顶着车棚,将剩菜连同露出钱的信封一起重重砸在梁处长的腿上。 “我就哭,就没出息,你能怎么着?”郑方恨恨地瞪着梁处长的侧脸,梁处长低头看着腿上的东西,神情顿了顿。 “不错,不错,小何,咱们晚上有夜宵了啊。”他不羞不臊的把信封塞进了自己兜里,接着用手指拈起一块猪头肉送进嘴里嚼了起来。 “你们村这卤菜的手艺还是可以的,有嚼头。”梁处长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夸赞着。 小何也微笑着,一边开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伸出右手,拈着梁处长腿上的卤菜往嘴里送。 “怎么样?你也来点?”梁处长边吃边回头对郑方笑道,郑方本待赌气不吃,可一想,反正弟妹也吃不成了,可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坏家伙,也不说话,猫起腰就要抢梁处长腿上的纸包。 “别都拿走了,我们还要吃呢!” 一边躲闪着,梁处长一边叫道。 “别闹!别闹!我档都挂不上了。”小何紧张地叫着。 抢过了一包猪耳朵,郑方一边咯吱咯吱地咬着,一边恨恨地从后面瞪着梁处长。 这一天也折腾得够了,吃了没几根猪耳朵,郑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但他睡的并不安稳,几次醒来,感觉车子依旧在行驶,车外的黑夜依旧深沉,最后一次,他是被梁处长摇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看到车停在一幢黑黝黝的大楼前面,车外还是黑夜,梁处长把郑方半拎半拽的弄下了车,郑方晕晕乎乎地抱着娘的包裹跟在梁处长后面进了大楼,大楼里有灯光,但是很昏暗,好像有女人的声音,郑方也没听明白说了些什么,然后上楼,然后,郑方也不知怎么的就躺在了一张床上,接着又是沉眠。 当郑方再一次被梁处长摇醒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屋子,两张床,床头是大大的玻璃窗,床尾是沙发、茶机,茶几上搁着一个暖水瓶和几只白瓷杯子,头顶的日光灯亮得炫目。 “我在哪?” “湖滨市,赶紧的,抓紧刷牙洗脸,我们要赶7点钟的火车。”梁处长在一边道。 我来省城了?郑方精神一振,了不得了,对他来说,省城那可是传说中的地方,村子里那些来过省城的人,可都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他们吹嘘起自己在省城的见闻,郑方连话也不敢搭,只有瞪着眼睛听着得份。没想到我也来了,郑方喜滋滋地想着,趿着鞋子就往窗边跑,可还没跑出两步,后襟就被提了起来。 “我说什么呢?没听见?抓紧刷牙洗脸!”说着话,梁处长将一块毛巾塞到了郑方的手上,推着郑方走进了隔壁一个房间。 隔壁是一间简陋的盥洗室,但在那个年代也很不简单了,梁处长不拿出中调部的介绍信,可住不了这么高档的地方,都是接待外宾的标准呢。 郑方当然不知道这些,东瞧瞧、西望望,看什么都新鲜,闹得外面的梁处长一个劲的催促。 “快点!快点!不会擦屁股还要人帮忙吧?” 打开手里的毛巾,郑方见里面还裹着一支牙刷,一小管牙膏,都是新的,他把毛巾贴到脸上,一股织物的清香让他欲罢不能,活了这么大,他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实在舍不得用,就用手接了水洗了把脸,又研究了一番坐便器,然后犹犹豫豫、别别扭扭地拉了泡翔,还别说,坐着拉真是不习惯。 “什么个情况?”尽管梁处长早在外面等得不耐烦,可见这小子鬼鬼祟祟拿着个新毛巾出来时,还是愣了神,不会没洗吧? “那个……”郑方不好意思地将毛巾递还给梁处长,“不太习惯。” “你到底洗没洗?”梁处长摇头问道。 “洗了,还拉了泡翔!”郑方赶紧回答。 洗了就好,梁处长一把夺过毛巾塞进郑方的包裹,也不管他到底洗没洗干净,拉着他就出了房门。郑方还没研究出脚下那厚厚的地毯是什么玩意,就被梁处长拖下了楼,小何在楼下车边等着,还有一位略略发福的中年女子等在一边。 两人见梁处长下来,二话不说便上了车,这回换成是中年女子开车,小何坐副驾驶,梁处长带着郑方坐在后座,郑方进了小车,见后座上搁着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不知是什么,看向梁处长。 “怕你们早上来不及,给你们准备了点干粮。”驾驶坐上的女子发现郑方的眼神,笑着解释道。 梁处长也没客气,点了点头,示意郑方将袋子捧在怀里,一行人刚刚坐定,车子便急急开了出去。 省城的清晨没有几个人,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梁处长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十个热腾腾的包子,梁处长递了一个给郑方,又递了一个给小何,还准备递一个给那开车的女子。 “我早上吃过了,你们吃吧。”那女子笑着拒绝,梁处长这才拿了一只,重重咬了一口。 吃着包子,郑方感觉心都要飞起来了,他无比的确定,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香香的微甜的肉汁在他的嘴里弥漫开来,他几乎舍不得再咬下第二口。 第八章:列车释疑 “梁处,南湖化工厂那边先放一放?”中年女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人手不够,只能这样,我争取和小何后天上午赶回来,先处理湖西界门的事。”梁处点头说道。 “界门那边,干脆我先过去吧,封闭界门我还是有经验的。”中年女子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梁处。 “不行!”梁处断然道“界门情况很复杂,又是在闹市区,必须等我们过来再说。” 听了梁处的话,中年女子没再做声。 “真是憋气!我一个人在这边,什么事都不能做,尽吃闲饭了。”隔了半晌,那中年女子突然又说道。 “王琴,当初安排你过来时怎么说的?了解情况,掌握信息,可没说让你一个人去处理事件,而且规则很明确,任何事件的处理,都必须有两位以上专业人员合作才能进行。”梁处淡淡地道。 “我知道,只是……心里憋的慌。”叫王琴的女子怏怏地道。 “这次我们突然回北都,你的东西没来得及准备吧?”梁处顿了顿,忽然问道。 “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但你们这次回去时间很紧,我怕耽误事,就没带过来,反正下回你们不是还要回北都吗?”听了梁处的问题,王琴的表情生动起来,笑着回答。 “等人手充裕一点,争取把你调回北都。你和老陆总是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而且陆康也需要人照顾。”梁处点了点头,叹息道。 “别说了,梁处,特勤处就这样,进来时我们有心理准备的。”王琴并未在意。 一行人边说边吃,车子很快到了火车站,郑方挎着包裹,抱着剩下的包子下了车,看着车站上方“湖安”两个火红的大字,正想四处打量打量,已经被梁处提着进了站。时间确实很赶,三个人和王琴草草道了别,那边已经响起检票的广播声,急急忙忙检了票,上了站台,略等了片刻,列车就开来了。 第一次坐火车,郑方心下暗暗得意,这两天自己开了多少眼界了?第一次坐小车,第一次上省城,第一次睡宾馆,第一次坐着拉翔,这不又第一次坐火车了,还是卧铺!这感觉,真没谁了,这要是回到郑家湾,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郑文化?郑文化已经彻底被抛弃了,叫什么来着?对,叫做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列车缓缓开动,郑方坐在车窗边的小椅子上摇头摆脑地四处张望。 “嘿,再睡一会儿吧,晚上才能到北都。”梁处一屁股坐到他的对面笑道。 “睡好了,不想睡。”郑方老老实实地回答。 一路行来,郑方渐渐地有点怵这姓梁的了,因为他明显感到,这姓梁的不仅见多识广,而且看来还真是个领导,王琴不说,对他恭恭敬敬地,连早饭都替他准备好好的,那么好吃的肉包子,一买几十个,明显的拍马屁嘛,就连小何也基本上对他没二话,说什么听什么,就这些,郑方要再没觉悟,就真是傻子了。当然,梁处长是没猜到郑方的小心思,否则早一脚把他踢回郑家湾去。买几十个包子就是拍马屁?那是同志之间的无产阶级革命情谊!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看见郑方老老实实的模样,梁处有些愣神,也有些欣慰,这孩子离开家,也算是成长了一些啊。 “不想睡,那咱们就聊聊?”梁处微笑着看向郑方。 车厢里没人,除了他们,铺位都空着,这时还没到全民打工的时节,乘卧铺还需要一定的级别和单位介绍信,再说又是白天乘车,所以一般人去北都,基本都是乘硬座。 郑方看了眼梁处,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能看见那些东西,是想看就能看见,还是需要达到某些条件才能看见?你明白我意思吧?”梁处看着郑方问道。 “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条件,但肯定不是想看就能看见,其实我一直不想看见的,但不想看还是能看得见。”郑方回答。 听郑方话说的像绕口令,梁处却也明白郑方还是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他不禁无奈地挠了挠头。 “你第一次看见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的事?还记得吗?”梁处想了想,接着问道。 “不记得了,自小就能看见,经常给吓死,哪里会去记那些,躲都来不及。”郑方学着梁处的模样也挠了挠头,摇头道。 “那咱们就说昨天吧,昨天中午你是怎么和那异鬼对峙上的?”梁处皱着眉头想了想,转换了话题问道。 “什么异鬼?哦,你说的是透视室屋顶那人吧?”郑方好奇地问道,梁处点了点头。 “那明明不是人吗?为啥叫异鬼呢?”郑方疑惑地看着梁处。 “那不是人,而且长得也不像,说起来倒更像猴子一点。”梁处摇着头解释。 “像猴子?我看就是像人嘛,哎?对了,梁处,你也能看见那个什么异鬼?”郑方问道。 “当然看得见,要不怎么救的你?”梁处没好气的回答。 “救我?你啥时候救的我?”郑方莫名其妙地看着梁处。 “就是昨天中午,那异鬼在吸食你呢,若不是我一巴掌定住了你,你早就死了。”梁处说道。 “拉倒吧,怕我找你要糖鸡蛋了吧?你昨天虽然打了我一巴掌,不过晚上赔偿过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打了人就打了人呗,编那么多瞎话干嘛,还救了我?鬼才信你。”郑方呵呵笑了起来,满脸不加掩饰地嘲讽。 糖鸡蛋是什么鬼?梁处听得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劳资编瞎话了吗?劳资编的是实话!呸!劳资说的是实话!编什么编?还以为这小子老实了呢,特么的就是混蛋一个! 其实郑方听了梁处说的话,心下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他能承认吗?承认了就等于自己欠了梁处一条命,这个可不是那么容易还的,而且,昨晚收的梁处赔偿怎么算?自己一松口,账就全乱了,所以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两人的谈话一时间诡异地中断了,按梁处的脾气,真想直接拔脚走人,和这小子根本就没法好好说话,可转念一想,这小子也算是自己发现的,自己往黄校长那儿一送,倘若黄校长张口问上几句,除了猜测以外,他竟然对这小子一无所知,这不是明摆着让学校那边知道他梁某做事不靠谱吗? “救不救的先不提了,你就说说你在县医院是怎么和那异鬼对峙的吧?”咬了咬牙,梁处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我哪知道?”听了梁处的话,郑方皱起了眉头,但旋即便眼睛一亮。 “对了,为了那丝线!我想起来了,我让你替我弄那丝线,你干嘛不理我?” “那不是什么丝线,那个的正确名称应该叫命丝。”梁处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释然,心道这小子是无知者无畏,不过,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是非对错。 “命丝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以前一直没见过?这命丝是不是很珍贵的?”郑方疑道。 听着郑方一连串的问题,梁处倒也没有不耐烦,命丝是个很重要的概念,必须现在和他说清楚,避免他误入歧途。 “命丝既可以说很珍贵,也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我们对命丝的研究还不完全,我这么和你说吧,人有三魂七魄你知不知道?”梁处认真想了想,缓缓对郑方说道。 “你这是开始宣扬封建迷信了?”郑方瞪大了眼睛,好奇宝宝一般地看向梁处,可问出的问题让梁处差点滑倒在地上。 “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自己也能看见那些东西,现在又说我是封建迷信,你若是不想知道命丝,就别问,劳资才懒得和你解释这些。”梁处黑了脸,怒道。 “我说着玩呢,你当什么真啊?真是,这么大个人,和我小孩一般见识。”郑方见梁处发怒,忙笑着摆了摆手,一副懒得与梁处计较的表情。 我啥时候和小孩一般见识了?再说有你这样的小孩吗?还封建迷信?劳资若不挡着你,怕你后面还敢说劳资是巫婆神汉。梁处再次有了滑倒的冲动。 “我们对魂魄的研究还不深入,道家认为人有三魂七魄,即天魂、地魂、命魂以及气、力、精、英、中枢、天冲、灵慧七魄。所谓的命丝,我们现在认为,其实就是七魄里的中枢魄,它在人体中有着沟通三魂,挈领六魄的作用,地位非常重要。”梁处转头看了看列车外的景色,平复了一番情绪,方才耐着性子对郑方解释起来。 “命丝,也就是中枢魄,虽然与三魂及其他六魄都有着相互作用与联系,但它与三魂中的命魂关系最为紧密,有相生相伴,共生共存的特点,两者一旦分离,各自都会迅速消散。所以说,失去了命丝,人也就等于失去了命魂。”梁处看着郑方,缓缓说道。 第九章:招魂有术 “命魂失去了,便会怎样?”郑方听了梁处的话,好奇的问道。 “命魂驻胎,为人之始,你说失去了命魂会怎么样?”梁处没好气地回答。 “你是说,命魂失去了人就会死,是这意思吧?”郑方眼珠转了转,还不是很明白。 “命魂对人体的作用非常大,这些你以后会学到,命魂对人体要发挥作用离不开命丝,而且,不仅仅命魂,其他二魂六魄对人体发挥作用,主要也都是通过命丝来实现的。不过,我们人类只能通过修炼,提高自身命丝的强度,别人的命丝我们拿来是没用的,命丝一旦抽出体外,便会消散,不仅没法吸收,还会白白害人性命,可对于我和你说的异鬼则不同,它们的肉身比我们人类脆弱的多,命丝能够对他们的肉身起到加固作用,提高他们在异界的修为境界。”梁处皱着眉头,有点吃力地对郑方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命魂就像是水,人不喝水就得渴死,可水也不会自己跑人嘴里来,所以不管你用手捧了喝,还是用碗盛了喝,那命丝便是捧水的手,盛水的碗,是这意思吧?”郑方算是有点概念了。 擦了把额头上看不见的汗珠,梁处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 “你说一个人的命丝对其他人没用,但我看着那命丝,怎么有好想要的感觉?”郑方疑惑地问道。 “这个不难理解,就拿你那喝水的例子来说,你口渴的时候,有一座湖泊在你面前,可手里只有个小瓶子,你想不想来只大碗?”梁处微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正常人的命丝都不够用?”郑方恍然地看向梁处。 “人体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我们穷尽一生开发出来的十之一、二都不到,原因就是我们体内都缺少那只足够大的碗,所以我们需要修炼,需要不停地提升并开发自己的潜能。”梁处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不公平呢!”郑方沉吟了半晌,突然叹息了一声,梁处不解地看向他。 “我们人类和你说的那个异鬼都需要命丝,可异鬼拿来就能用,我们却没法用,没有道理嘛,老天爷是不是比较偏心那些异鬼?”郑方皱眉道。 “这个不是事情的关键!你小子怎么想的?命丝即使对我们有用,也不能去用,难道你准备到处去杀人放火收集命丝吗?这个事关人类底线,绝不能触碰!”梁处黑了脸道。 “我无非就这么说说罢了,你还真着急了?真想不通你是怎么当上领导的,放心,命丝是吧?送给我我也不要,不说有用没用,一想到是从别人身上弄出来的,啧啧啧,想想就恶心。”郑方见梁处说得严肃,赶紧笑着摇头。 确认郑方不像是在说谎,梁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郑方调侃他的话倒也没去理会了。 “命丝与命魂结合紧密,轻易难以抽取,异鬼想得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梁处接着说道。 “人类只有在老迈或者重病、重伤之下,命魂虚弱的时候,命丝才会出现动摇,才有可能与命魂剥离,可老迈的人类,生命力已然异常薄弱,抽取的命丝脆弱不堪,对异鬼的作用很小,只有那些没什么能力的异鬼,才会对人类的老弱动手,而那些能力强,野心大的异鬼,进入我们人类世界,目的往往是制造重大灾难,造成大量精壮人类伤亡,这样他们就可以获得大量的人类魂魄、命丝资源,阻止他们的阴谋得逞才是我们的工作,而你去北都学习地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肩负起这样的担子。”梁处看着郑方缓缓说道。 “梁处,我给你说的压力好大啊,我就只能看见些脏玩意,救人类什么的,靠这本事能行?”郑方看着梁处庄重的模样,咽了口唾沫,喃喃地问道。 “当然不行,所以你还需要学习,还需要修炼。不过,你也别小看了你能看见那些东西的本领,这叫开天眼,你想想,任你本事再大,看不见敌人,怎么和他斗?所以,我们招生,开天眼是首要条件之一。”梁处回答。 “其实,与开天眼相比,我更好奇你昨天是怎么与那异鬼对峙的,要知道,你昨天运气不错,碰上的是个实力很弱的异鬼,但就算实力弱,应该也不是你能短时间抗衡住的。”想了想,梁处还是忍不住问道。 “对了,我们开始不是一直在说那人为什么叫异鬼吗?你这七岔八岔的,搞的我脑子都乱了。”郑方听了梁处的话,皱眉沉思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叫了起来。 见了郑方的模样,梁处开始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细节,正有点激动,可听了郑方所说的话,当即就有一脚把他踢回郑家湾的冲动。 “叫不叫异鬼,根本不重要,名字无非是个代号,什么七岔八岔的?这不一直在向你解释吗?说正事好不好?不要在无关的细节上反复纠缠。”梁处黑着脸道。 “我说的就是正事啊,你问我怎么与那异鬼对峙,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你话嘛?”郑方委屈地道。 梁处一愣神,郑方说的不错,他实际上早有发现,在异鬼面对郑方的一刻,郑方已经被摄住,可……,郑方若是没做什么,他早就该死了,哪里能等到自己过去救援,这不科学啊?呸!自己做的就是不科学的事,和科学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那你说说,昨天发现那异鬼后,你还做了什么事?”梁处挠了挠脑袋,迟疑地问道。 “你说的是透视室屋顶那人吧?”郑方坚持道。 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顽固,梁处黑着脸点了点头,暗暗腹诽。却不知郑方咬定这一点,还是在防着梁处又要拿救他来说事,如果是异鬼,梁处救他就说得通,如果不是,谁知道那白衣影子是什么?你梁处说是异鬼就是异鬼了?我还说是精神病区跑出来的神经病呢。 “我起先是看他在那里指手画脚的,然后就发现住院部二楼那儿,你说的那命丝游了出来,后来我就没管那人了,就想着把那命丝招过来,现在我也知道了,那命丝我拿了没用,以后再看见,也不会招了。”郑方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说道。最后那句话更是发自内心,梁处刚才那模样就像要吃了他似得,又是杀人放火,又是人类底线的,郑方怕他一直惦记着这个茬。 “你招那命丝?怎么招的?”梁处皱眉问道。 “还能怎么招?就在心里喊,过来,过来,那命丝就往我这边过来了嘛。”郑方莫名其妙地说道。 “你确定?只是心里喊一喊,那命丝就飘向你了?”梁处眼睛一亮。 “也不是,其实挺费劲的,我还学着屋顶那人向命丝招手,可用处也不大,命丝主要还是往他那边去,但后来也突然往我这边过来不少,如果你没有……唉,算了,早知道没用,就不费那么大劲了。”郑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把那人的招手学给我看看。”梁处没有理会郑方又在暗示自己打了他,他皱着眉看了看郑方说道。 “不要吧,可费劲了。”郑方面露难色。 “这很重要,送你去北都学习,就要了解你的优点和缺点,才能因材施教,否则,教学的效果就会打折扣,你也不想被别的同学比下去吧?我可告诉你,你去的学校可是有好几个厉害的角色,你还真不一定比得上他们。”梁处忽悠道。 “这样啊?”郑方点了点头,说实话,在学习上,郑方还真没怵过谁,他家穷,他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来和别人比的,除了学习。郑方那点自尊心全靠自己的成绩撑着,所以梁处提到学习,算是打中了郑方的软肋。梁处见郑方态度松动,心下也暗暗得意,暗忖,这小子毕竟年纪不大,糊弄起来不算太麻烦。 “诺,就这样,简单得很。”说着话,郑方比划了起来,梁处看他就是两手在身前一上一下的摆动,感应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灵力波动。 “认真回忆昨天的情景,想想当时是怎么做的。认真做,你这样没效果。”梁处道。 “昨天的情景?招命丝呗,这里又没命丝,怎么招?这姓梁的自己没用,就知道折腾人。”郑方嘀咕着,心里腹诽梁处,眼睛却也在四下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个替代物来当作命丝,他转眼突然发现,面前的梁处身上,不知何时散发出蒙蒙的萤光,一个似有若无的影子与梁处的身体贴合在一起。 我就招招这姓梁的命丝看看,郑方心中一动。反正他说了,壮年人生命力强,命丝不会动摇,看梁处这龙精虎猛的样子,再活100年都没事,就你了!谁让你没事闲的,让我招。 这样想着,郑方立刻发动起来,不仅双手摆动,心里也随着双眼紧盯着梁处身上那层影子暗暗念叨。 “过来,过来!” 第十章:旅途小劫 对面的梁处在郑方发动的一刻,眼睛一亮,好小子,哪里来的这么丰沛的灵力,双手摆动间,肉眼可见有道道精妙的灵力轨迹在两手之间流转,勃发的灵能呼之欲出。坐在一边打瞌睡的小何也被惊动了,他身子轻轻一动便已来到梁处身边,严肃地看着郑方。 “这……这好像是功法?” “不仅是功法,而且品阶不低,这小子哪儿学的?难道就是模仿了那么一下?可这灵力运转路线怎么能做到呢?”梁处心中疑惑。 两人正聊着,梁处陡然面色大变,身形从车窗边的小椅上飞起,往后急退,此刻,原来一直唱的好好的列车广播也突然中断,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列车广播室的广播员匆忙地检查着设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刚刚还好好的? 莫名看向急退的梁处,小何发现一连串模糊的光点在梁处身上不停地闪烁,不禁大惊。 “快住手!”小何抬手一掌向郑方拍去,嘴里喝道。 “别动手,让他发挥!”后退的梁处瞬间便已经控制住自己的异常,急忙喝止小何。不料话音刚落,小何的一掌已经击在郑方胸口,郑方哎呦一声从椅子上滚落地下,头部重重撞在卧铺的铁杆上。 “何英伟,你在干什么?”梁处大急,厉声喝着,身形已经纵掠了过来。 “这小子敢向你动手,还反了他了。”小何皱眉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他刚才施展的功法意义有多大?如果把他碰坏了,咱俩谁也负不了这责任。你啊,他还是个学生,怎么动得了手的?”梁处一边责怪着小何,一边已经俯下身子抱起了郑方。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车厢一端的列车员也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没事,两孩子闹着玩呢。”梁处抱着郑方,对列车员笑道。 “碰伤了?要不要找医生,我这里有急救包。”列车员见郑方头部有血迹,急忙问道。 “谢谢你啊,那就借急救包用下。”梁处扫了一眼小何,小何意会之下,赶紧走向列车员。 一会小何和列车员拿着急救包过来,梁处认真替郑方清理了伤口,伤口不大,擦破了点皮,梁处替他包扎好后,又千恩万谢地把列车员送走,回头严肃地看着小何。 “你这次犯了严重的错误,我要记你一大过,如果再犯一次,你这回的毕业实习就是不及格。”梁处道。 “他怎么样了?”小何心下也有些后悔,听了梁处的话没有分辩。 “没事,身上没什么,主要是脑部受了点震荡,晕过去了。”梁处摇了摇头。 “这样行功被打断,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啊,一贯也算冷静,咋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不说这孩子体现出来的价值,单单他孤身一人随我们去北都,我们就有义务好好待他,不能让他受了委屈,你倒好,那么一巴掌上去,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我好歹修炼了十几年,难道还会折在个没有修炼过的孩子手上,你啊,你啊……”梁处看着睡在下铺的郑方,连连摇头,低声责备着小何。 “我当时也是给吓着了,看见你命丝出体,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小何讷讷地道。 我对你确实是没啥信心,冒冒失失的,命丝也敢拿来做试验。小何一肚子的不满,却也不敢说出口,只能低着头,含糊地应付着。 “别说你,这小子把我也吓了一跳,好家伙,咱们真是捡到宝了,但愿这次磕碰不要出什么问题,否则,真是没法交代啊。”梁处听了小何的话,也不意外,他笑着点头道。 郑方没晕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列车正在慢慢减速,泉城快到了。他这边一睁眼,梁处就有了感觉,忽地一下出现在郑方身前,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梁处问道。 “哪里都不舒服。”郑方没好气的瞥了梁处一眼,说着话,就想起身,结果手抬起时摸到包扎的头部,顿时一阵晕眩,“哎吆”一声,又躺了下去。 “别着急,别着急,你刚刚晕倒了,现在最好继续卧床休息,不要着急起来。”梁处赶紧扶住郑方,连声说道。 “我着急,就要起来!”郑方一肚子不快,急赤白脸地叫着。 “怎么了?”梁处不解地问道。 “撒尿。”郑方没好气地回答。 “呃……”梁处揉了揉脑袋,“你稍忍一下,列车一会要停,卫生间不能用,待会开起来之后再去。” “为啥?”郑方好奇地问道。梁处耐着性子向他解释了一番,郑方听完点了点头,没再吵着去厕所。 “刚才谁打我的?我看见你都快退出车厢了,莫非是……”郑方说着话,看了看梁处,又看向站在一边的小何。 “刚刚小何怕我出意外,在你行功时打了你一掌,没控制好力度,让你受伤了。”梁处见他脸色不善,忙微笑着说道。 “郑方,对不起,刚才出手重了,请你原谅。”小何走上前,低声向躺着的郑方道歉。 原谅?我原谅你个头,打了我,我又没本事打回去,赔偿吧!糖鸡蛋的有没有?不过,现在自己势单力孤,就这么直接要,姓梁的未必帮着我,看来还是得想想办法,姓何的,你算是欠下我的债了,郑方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小何打你确实不对,我已经批评他了,也处罚了他,你不要再放心里,说起来,你们现在也是一家人,来,小何主动点,握个手,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谁再记着,我找谁麻烦。”见郑方没有回应小何的道歉,梁处知道他还在生气,便耐心地当起了和事佬。 “郑小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去了学校,我这还算是轻的,都像你这么不经碰,大家也别修炼了。”小何虽然微笑着伸出了手,心中却在悄悄地嘀咕。 听了梁处的话,郑方面色一变,听姓梁的这意思,是要偏袒姓何的,也是,两人一起出来的,这要是和姓何的握了手,以后还真不好再提这茬,没办法,原来打算慢慢收的账,只能现在收了。这般想着,他抬起手,作势要和小何握上,却突然捧着头叫了起来。 “哎呦,疼,疼……”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梁处面色一变,忙俯下身问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打破头了,只要打我头的送碗糖鸡蛋给我,吃了就好,估计现在疼是因为没吃糖鸡蛋呢。”郑方一边皱着眉头,做出忍耐疼痛的模样,一边说道。 鸡蛋便是鸡蛋,糖鸡蛋是什么玩意?而且......这小子的意思莫不是在要挟?梁处脸色一黑,可他转念又一想,眼看也到吃午饭的点了,估计这小子是不是饿了? “等下到了泉城,我来买只烧鸡给你补补,泉城这边的烧鸡还是挺出名的。”梁处笑道。 “这算你替他赔的?”郑方看了眼一边沉着脸的小何,盯着梁处问道。 “算、算,好了吧?买了烧鸡咱们去餐车,好好吃一顿。”梁处失笑,吃顿饭,什么赔不赔的?也不多做解释,算是认了这个账。 列车到达泉城站,小何下去买了只烧鸡上来,待列车重新开动后,郑方去了趟厕所,然后三人一起去了与卧铺相隔不远的餐车。 三人紧着菜单点了七八个菜,撕开了烧鸡,又要了一杯牛奶给郑方,梁处自己要了瓶二锅头,逼着满肚子不情愿的小何陪自己喝两杯,他是在外闯荡惯了的,吃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看着梁处点菜,郑方眼珠都瞪了出来,好家伙,许多菜他连名字都不知道,青椒牛柳,牛柳是什么鬼?看着像牛肉,和柳树什么关系?蚂蚁上树,这么恶心,蚂蚁也能吃?也敢吃?还有那什么苜蓿肉?回锅肉?一样猪肉哪里来的那么多做法,唯一正常点的算是那道西红柿鸡蛋汤,家里很少用鸡蛋做菜,以前不敢养鸡,这两年才养的,鸡蛋宝贝得要命,几乎都卖了,除非过生日,娘才会煮上一只鸡蛋给郑方吃,就这汤,没有两只鸡蛋做不来。郑方喝了口汤,心下承认,虽然不如糖鸡蛋,但也算不错了。 这顿饭算是郑方遇见梁处长后正式吃的一顿饭,在家那一顿,由于爹娘都在,又想顾着弟弟妹妹,郑方就没吃好,早上的包子也是,因为是那个叫王琴的女子买的,郑方一直注意着节奏,和小何、梁处吃得差不多,没好意思多吃,本来盯着剩下的几个,准备留着中午打牙祭的,没料到梁处中午来了这么一出,罢了,郑方重重叹了口气,就这一顿,够把他头再打破个三五次了,这样想着,郑方突然伸出手和小何重重地握了一下。 正在开酒瓶的小何给郑方弄得愣了楞,见郑方握了手后什么话也没有,直接开吃,不禁有些疑惑,这小子神神叨叨的,脑子撞坏了? 第十一章:到达北都 没去管小何怎么想,郑方寻思,反正自己手握过了,以后他小何如果心疼这顿饭,想找补回来,那就是梁处的事了,和他郑方没有一点关系。 端着酒杯子,梁处招呼郑方和小何碰杯,郑方看了看眼前杯子里白乎乎的玩意,心里泛着疑惑。 “这是牛奶,大补的,比你那糖鸡蛋营养丰富多了。”梁处见他不认识牛奶,便介绍道。 听了梁处的解释,郑方端起杯子和两人碰了下杯,喝了一口牛奶,心里一阵无语。 “这姓梁的忒坏,什么玩意儿嘛,不甜不咸的,还泛着股腥味,比糖鸡蛋好,扯淡呢!” 知道自己见识不多,郑方也不说出口,只在心下腹诽,扯起筷子也不和梁处、小何客气,低头大吃起来,小何赔的,客气什么? 不料梁处见郑方吃的飞快,一只烧鸡,他和小何还没动几下筷子,就全进了郑方的肚子,估计这小子怕是真饿了,又想起郑方家的境况,就又点了两道硬菜,一个红烧肉,一个红烧肘子,在列车上也只能这样了,真正吃还得下去进馆子。 想着这是小何的赔偿,郑方哪里还会客气,只恨自己落筷太慢,吃的太少,让梁处、小何沾了不少油水,不知不觉间,有生以来第一次,郑方是真的撑着了,他坐在桌边,看着梁处和小何一杯杯慢条斯理的喝着酒,闲闲地夹着菜,他是真的有心无力了,只感觉喝下去的牛奶、蛋汤就在自己的嗓子眼荡漾着,一不小心便能喷涌而出,他脸上傻傻地笑着,心中赞叹,真好啊!这辈子如果每一顿都这样,就太美啦! “呃……”他幸福地打了个饱嗝,赶紧闭嘴咽下嗓子眼漫上来的菜汤,嗯,如果没有牛奶就好了,换成酒也不错,看他俩喝的那个美。郑方暗暗地想着。 一顿饭彻底和谐了三人之间的关系,郑方的脑子也停下来不动了,全部精力都用来消化肚子里的食物,梁处算是对郑方的能力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似乎有点瞎猫碰死耗子的嫌疑,究竟潜力如何,还得去学校测试了才算数。 至于那个什么摄灵功,梁处也打算先放一放,没办法,危险还是有一点的。至于小何,则默默地想着接下来的任务,他从没怀疑过自己会毕不了业,郑方这事就是个插曲,梁处有点小题大做,这算什么,在学校,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列车在晚霞的余晖中驶进了北都市,梁处、小何以及挎着包裹,抱着包子的郑方走出了北都车站,北都站比湖安站大了不少,人也多了许多,郑方东张西望,却也不敢瞎跑,紧紧地跟在梁处后面,虽然有人领着,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孤独的感觉,各色各样的人在自己眼前走过,然而自己却像与他们隔着一个世界,虽然触手可及,却又有一种冰冷的遥远,他像置身于一片由一个个行走的人体组成的森林里,枝桠遍布在他的周围,仿佛一触碰便会响起刺耳的断折声音。 “小郑,快点!”梁处扭头招呼了一句,郑方把包裹往上提了提,抱紧了手里的包子,加快脚步,追上了梁处长。 “梁处,这边!梁处,这边!”一出车站,郑方就看见一个小伙子傻子似的蹦跳着,向郑方他们招着手,梁处笑呵呵地点着头,快步走了过去。 “车在那边,跟我来!”见梁处三人走近,小伙子向郑方伸出手,打算替他提一下行李,郑方身子缩了缩,没理他。 “随他吧,小家伙睡了一天,精神好着呢。” 看着那小伙诧异的眼神,梁处笑道。郑方暗自腹诽,谁睡了一天?精神好什么?头打破了好吧。 小伙子点点头,没再坚持,颠颠地领着三人走到车站附近一辆胡乱停放的小车边。 “黄校长昨晚就在催了,一大早就逼着我过来,我说他们晚上才到呢,黄校长说,你只管走,你走了我这心才能定一点,你说黄校长好笑不?” 一边说着,那小伙一边上了车,梁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剩下小何和郑方坐在后座上。三人刚坐定,小车便一掠而出,郑方靠着车窗,静静地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与人流,北都是每个华国人心中的圣地,郑方也不例外,他借着道路两边整齐的路灯,将看到的北都景象与自己上学学过的、听说过的一一印证着,而车里,小伙子正和梁处、小何聊着闲天。 “梁处,这小子就是你和黄校长说的那宝贝?”小伙子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郑方,张嘴问道。 “几年了?你赵三八就没一点长进,什么宝贝?是人才。”梁处摇了摇头,纠正着小伙的用词。 “梁处你这就不对了啊,我名字叫赵军,你故意的吧?”小伙子不满地说道。 “什么赵军?我只知道你小子叫赵三八,户口本上写着呢,你能不认?”梁处满不在乎地调侃着小伙。 “你爷爷为你这名字,都亲自去公安局打了几次招呼,你就认了吧,其实,赵三八这名字也不错,叫着挺响亮的。”小何也在一边笑着插嘴。 “萎子,阴坏吧?这名字梁处叫叫也就罢了,你也敢叫?找揍是吧?”那叫赵三八的小伙子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忿。 “练练就练练,别到时候又是拉翔撒尿的找借口。”小何面色不变,微笑着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学弟在呢,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赵三八叹了口气。 “是你自己矫情,爹妈给的名字,有什么忌讳的?你这名字可是寄托了你爷爷一段伟大的战斗情谊,这么有纪念价值,你还一肚子不乐意?”梁处笑道: “我也就不懂了?三八线,三八妇女节,多好的意思,怎么就变成骂人的话了呢?”赵三八摇摇头,停了一会儿,突然不满地说道。 “别想那些不着调的事,这回带完小何,就到你了,修炼的怎么样?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梁处哼了一声,淡淡的道。 “梁处您放心,我赵军可不像萎子,屁大的事都要你亲自来回跑一趟,到时候你只管吃饭睡觉,我替你把任务完成妥妥的,绝不放走一个异鬼。”赵三八听了这话,精神又上来了。 “你就吹吧,怪不得我听人说,赵三八要成作家了,专门写牛皮是怎样吹成的。”小何笑道。 “你听谁说的?”赵三八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重重哼了一声。 “我干嘛跟你说?”小何撑了个懒腰,扒拉着郑方怀里的袋子,拿了一只包子出来咬了一口。 看见小何拿了一只包子去吃,郑方略有些心疼,他把手里的袋子紧了紧,横了小何一眼。 “我猜八成是你萎子自己编的,不是我说你,萎子,你是真坏,专门干破坏安定团结的事。野心家,阴谋家,说的就是你这号人。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阴人了。”却听赵三八自顾自地说道。 “说,接着说,这话我爱听。”小何笑眯眯地吃着包子。 “小何,给我来个包子,还真有点饿了呢,小郑,要不你也垫垫,学校晚上不知道还有吃的没?”梁处突然道。 “你说的还真是,现在这个点,学校食堂肯定关门了,要不,我们找个饭店吃一点再走?”赵三八像是突然想到了似的说道。 “算了,时间紧,送了小郑,还得再回湖安,先去学校吧,办完了正事再说。”梁处摇了摇头。 “萎子,也给我来只包子。”赵三八也没坚持,他点点头,冲小何说道。 看着怀里的包子三两下全没了,郑方心疼得没办法,可也不好说什么,包子又不是他买的,他还能挡着不让别人吃? 他拿着最后一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唉,中午吃的太饱,一点胃口都没有。 车子在林立的楼宇与熙攘的人流中穿行,也不知开了多久,直到郑方感觉车边的灯火渐次稀少,视野逐渐开阔,明白车子又开出了城市,开到了野外。又行了一阵,仿佛驶进了一片林区,车子在密密的树林中行进,好在道路非常平整,并不如何颠簸。天越发黑了下来,路上别说车,连一个人也看不见。 终于,车子停在了两扇大铁门边,赵三八从驾驶台上拿了张纸,一边嘀咕着:“真麻烦。”一边下了车。 铁门两边有站岗的哨兵,挎着枪,郑方看见那枪管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乌黑的金属光泽,赵三八跑到哨兵身边,将纸递给一位哨兵,哨兵看了看,向赵三八敬了个礼,回身打开了铁门,赵三八回到车上,把车开进了铁门。 铁门后依然是笔直的一条道路,路两边植着密密的行道树,树丛中路灯整齐排列着一直延伸到道路的尽头,车子一路往前开着,不时路边会出现一道岔口,郑方发现,每一道岔口里面,似乎都有一些建筑的模样,只是晚上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第十二章:初到学校 小车经过了四五个岔口,突然往左一拐,驶进了一条向南的岔道,在路灯的映照下,郑方看见不远处树木掩映中有一道大门,门前有警卫站岗,此时大门已经打开,一位穿着白衬衫的人影立在大门边。 “黄校长亲自来接,我可不敢当啊。”车子在那人身边停了下来,梁处打开车门笑着说。 “一边去,谁有闲工夫接你。”郑方看清那人是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清瘦老头,他急急看着车内不耐烦地说道。 “老黄你这就不对了啊,喜新厌旧可不好。”梁处一边下车一边继续打着趣。 “黄校长!”此时小何也领着郑方下了车,小何冲地中海老头行了个军礼。 “这位就是郑方同学吧?”黄校长浑不在意地冲小何点点头,眼睛看向郑方,笑眯眯地说道。 看见黄校长的眼神,郑方浑身打了个激灵,这眼神也太那个啥了,像极了村里的老光棍郑明流看见郑明文家新媳妇的眼神,郑方心里一阵恶寒,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老头看见郑方退了一步,他还来劲了,一下跨到郑方身前,伸手就捏住了郑方的手腕。 “还没吃晚饭吧?我特意叫食堂下了点面条,先去吃饭。”说着话,也不等郑方答应,扯起他就往大门里走。 这北都的人都什么习惯?郑方头皮一阵发麻,专喜欢捏人手腕,姓梁的捏的乌青还没褪呢,这老头又捏上了,而且,我还不认识你好不好?一上来就拉拉扯扯的,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好不好? “老黄过分了啊,这叫什么?新人进了房,媒人扔过墙?我可是好几千里地替你把这小子送过来,你倒好,一句客气话都没有。”不提郑方腹诽,一边的梁处也笑着责备起来。 你才是新人,你全家都是新人,劳资这才到北都,连性别都变了,什么破学校,八成是个反革命窝点。郑方脸色漆黑,心中骂骂咧咧。 “想吃就一起来,还要我三请四邀?你小子这么多年,就这件事办的还行,怎么?蹬鼻子上脸了?”黄校长拉着郑方,斜了一眼梁处,鼻子哼了一声。 听了黄校长的话,郑方意外地发现梁处没再吭声,和小何一起随着他们走进了大门,赵三八没下车,一声轰鸣直接将车子开进了校园深处。 进了大门,右手边是一间亮着日光灯的传达室,里面一个人,将头从窗子里伸出来和黄校长打招呼。 “校长,人接到啦?” 一见那人的模样,郑方吓了一跳,那人脸上就像没有了血肉一般,只剩一张脸皮贴在头骨上,活脱脱比骷髅还像骷髅。 “接到啦,带他们去吃饭。”黄校长点着头回答。 “好哩!”那人应了一声,又冲郑方笑了笑,这一笑,差点没把郑方吓晕过去,心道,这学校哪里需要警卫站岗,把这张脸搁在大门上,来一个吓死一个,比什么警卫都管用。 过了传达室,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路两边亮着路灯,左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后面是上下各两个并列在一起的篮球场,此刻,紧靠水泥路右上方的篮球场内亮着灯,四五个家伙正在那打球,水泥路右边是一个操场,操场边栽着排郁郁葱葱的树木,里面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清。操场和篮球场的后面是顺着水泥路整齐排开的四幢楼房,再后面就没路灯了,黑沉沉的不知有些什么。郑方注意到,此刻左边第一幢楼房的一楼,有一间挺大的房间亮着日光灯,而右边那幢楼房,上上下下的,不少房间的灯都亮着。 几人随着黄校长走过正亮着灯的篮球场,打球的小伙子们都停了下来,他们零零散散地叫了几声校长,郑方发现这几个小伙子眼睛都盯着自己,眼神诡异非常,其中有个看上去很嚣张的家伙居然用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同时冲郑方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新疆舞?新疆舞你脖子动啊,手动算什么?又有一个胖子,发现郑方看向自己,冲郑方憨憨地笑了一下,笑就笑吧,那幸灾乐祸的小眼神什么意思? “新来的!投名状交了没有?” “夜黑风高,严防火烛!” 另外两个家伙突然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郑方顿时有种进了贼窟的感觉。 “都挺闲的是吧?去操场跑个十圈再来说话。”黄校长说道。 “不要啊!不是有童小辫了吗?”几个家伙全部哀叫了起来。 刚一走神的功夫,郑方忽然就觉一阵微风从自己脑后吹过,再一看,就见几人的前方,一个小姑娘正跑着步,两只小辫子忽闪忽闪的,可转眼间,跑步的小姑娘就不见了,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一眨眼,小姑娘又出现了,比刚才看见时远了一些,只剩一个小小的背影,再眨眼,又不见了。郑方仰头看了看明亮的路灯,这算什么?自己又见鬼了?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童小辫还在跑什么?”这时就听小何笑着问道。 “可不是,小丫头不服气呢,这是跑咱们这示威来了。”黄校长道。 “刚……刚才那个跑步的,是我们同学?”郑方忍不住问道。 “是啊,你以为看见鬼啦?”黄校长嘟哝了一句。 几个人都被黄校长的话给逗笑了,郑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来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这所学校都是一些和你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我们称这种特殊能力叫天赋,能够把全国拥有天赋的人集中到这里,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梁处语气中带着点得意,向郑方解释着。 “你还知道不容易啊。”黄校长哼了一声,言下之意似乎对梁处很不满。 看见梁处没做声,郑方不仅暗暗称奇,看来这嚣张的梁处长,也有人制得住他。 大家沉默着来到了左边那幢底下亮着灯的大房间,房间里井然有序地摆着一排排桌椅,一侧的墙上开着个大窗,此时,赵三八正在房间里一张桌子边,捧着碗面低头吃着,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坐在他对面。 “你们总算来了,再不来,面真要糊了。”大窗那儿,一个胖胖的师傅看见黄校长他们进来,松了口气似得笑道。 “一路上辛苦了吧?先吃碗面垫垫,晚上早点休息。”黄校长牵着郑方走到一张桌边安排他坐下,赵三八对面戴眼镜的青年也走了过来。 “这位是你的辅导员张清华,你以后叫他张老师就好,你在学校的学习生活都由张老师负责,你吃完饭,张老师会送你去宿舍,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他。”黄校长把那青年介绍给郑方。 “郑方同学是吧?包裹可以先放下,不然一会不方便吃饭。”那青年走到郑方身边,不动声色地把郑方一直挎在身上的包裹拽了下来,搁在郑方身边。 “郑方同学一路辛苦了,明天让他睡个懒觉,早上也不用参加早操,上午把入学手续办了,下午做一下天赋测评,后天早上再举行新生欢迎会吧。”黄校长对张清华道。 “你们俩,跟我去办公室。”看见张清华点头应下,黄校长又对已经坐下来的梁处和小何道。 “老黄,先让我吃口热乎的吧,肚子空着呢!”梁处皱着眉头叫着。 “快点过去,我可没闲功夫等你。”黄校长瞪了他一眼。 “你慢慢吃,别着急,到了这里就算是到家了。”老人转脸又对郑方笑道,接着背起双手走出了房间,小何看了梁处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范师傅,麻烦把面送到校长办公室去,肚子饿着呢,这老黄,真特么急性子。”梁处叹了口气,和窗口那人打着商量。 “好嘞!”窗口那人笑着答应下来。 冲范师傅比了个大拇指,梁处这才向房间外走去,路过郑方身边时,突然伸手摸了一把郑方的脑袋,郑方往后一让却没让开,气呼呼地看着梁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范师傅把面条盛好了,张清华示意郑方去窗口那儿把面端了过来,满满一大碗,撒着翠绿的葱花,上面还卧着个鸡蛋,郑方看着面咽了口唾沫,鸡蛋下面,生日的待遇啊,可惜自己还是不饿,真是亏了。 正低头准备吃面呢,一边的赵三八抹着嘴走了过来。 “小子,湖安的?”赵三八打着饱嗝问道。 嘴里咬着面条,郑方抬头看了眼赵三八,又看了眼坐在一边老神在在的张清华,点了点头。 “三件事,”赵三八大大咧咧地在郑方对面坐下,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 “第一件,刚才车里的话你就当没听见。”他看着郑方,举起右手,竖起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的名字叫赵军,以后别叫错了。” “可是你叫赵三八呀?”郑方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道。 “说了不许你叫,你还叫?”赵三八眼睛一瞪。 “不许叫赵三八?那该叫你什么?”郑方皱着眉头,迷惑道。 “叫我赵军!听清楚了没有?”赵三八大声对郑方叫道。 第十三章:奇葩校规 “可是,你……你真的叫赵三八呀。”郑方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小子跟我这儿装傻充愣来了是吧?老实告诉你,这个学校,我最大,得罪我,可没好日子过。”赵三八摸了摸脑袋,冷笑道。 “哦,知道了,黄校长看上去真显老,居然还没你大?”郑方恍然点头说道,张清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你是真的准备装傻装到底了?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赵三八气呼呼地说着,站起身往外走去。 “三八哥,还有两件事呢?”郑方在后面仿佛完全没看出赵三八生气似的,大声追问。 特么的第一件事就没谈妥,还后面两件事?赵三八脚下一滑,摇摇头,不谈也罢。也没理郑方,径自大步离开。 “和我斗?小儿科了,我爷爷的水平就摆平了你。”郑方看着赵三八远去的背影,微微冷笑。 “可以呀,郑方同学,直接就让学长吃瘪啊。”张清华在一边幽幽说道。 这也不是个好东西,看着赵三八对我耍横,也不过来帮忙。哪有这样做老师的?什么辅导员?就是个奸臣!郑方斜了一眼张清华,心中暗道。 “我们学校呢,和社会上的学校是不同的,我们学校,老师是不能干涉同学之间矛盾的,同学之间的矛盾完全靠同学自己去解决。谁的本事大,就听谁的。”张清华似乎猜到了郑方的念头,轻声解释。 “听你这意思,如果我的本事大,打遍全校也没人管?”郑方皱起眉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要不用武器,怎么打都可以。”张清华点了点头。 “打死、打残也行?”郑方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要你有这个自信,随便打,当然,我也不妨告诉你,整个校区,都有老师的精神监控,你如果能在他们行动之前,就把人打死,也算你厉害。”张清华笑了起来。 “不用承担责任?”郑方面露不信。 “不用承担责任。”张清华点头。 “扯了吧你,那刚才赵三八怎么不打我?”郑方鄙视地斜了一眼张清华。 “新生有一个月的保护期,这一个月里,他只能言语挑衅你,不能向你动手,至于一个月之后,你就自求多福吧,打死不至于,隔三差五去医务室躺躺应该是大概率的事情。他刚才说的没错,他是我们学校年纪最大的学员,修炼时间最长。”张清华笑道。 “没天理了吧,让修炼一个月的和修炼好几十年的打,这特么不公平啊。”郑方不满地摇着头。 “他哪里修炼了几十年,只修炼了6年而已。公平?世界上就没有公平的事情,太公平谁有动力修炼?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们老校长说的。”张清华笑道: 好家伙,自己这刚进学校,就把老大得罪了,这风头,出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郑方这个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可特么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有这么奇葩的学校啊?姓梁的和姓何的呢?一路上就知道和自己扯淡、打架,关键的事一点口风没露啊,这俩坑人玩意! “你也不用太紧张,毕竟学校也有学校的规矩,上课、吃饭的时候,以及熄灯以后,是绝对不允许打架的。”见郑方的脸色不太好,张清华连忙安慰道。 也就是说,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都能打?郑方听了,心情更不好了,他知道熄灯以后就是睡觉,可总不能整天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就什么事都不干吧?这特么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明白过来的郑方郁闷的面条也吃不下去了,剩下半碗面,冲张清华摇了摇头。 “怎么,面条做的不对胃口?你这样可不行啊,以后修炼起来,营养跟不上,身体很容易垮的。”张清华惊讶地看着郑方。 面条对胃口得很,是赵三八太不对胃口了,郑方什么也没说,不用等修炼,自己现在就已经垮了。 “我们学校不大,就四幢楼,一号楼,就是我们出来这幢,是校办公楼,当然学校食堂也在这边,二号楼是教学楼,一层是修炼室,测试室也在那边......”领着重新挎起包裹的郑方走出食堂,张清华一边走一边指着右手那幢楼对郑方介绍着。 “三号楼是教职员工宿舍,我就住那边三楼,307,你有事可以去那边找我。”他指向一号楼后面那幢。 “四号楼就是你们学生的宿舍。宿舍是两人一间的标准,不过现在学校学生不多,所以现在一个学员一套房,条件可以吧?”他指着二号楼后面那幢说着。 看着张清华得意地笑容,郑方没心情理他,满脑门子的黑线,一个人住?更方便赵三八找上门来了,还不带影响别人的。 领着郑方上了4号楼,张清华直接顺楼梯上了五楼,走到五楼右手第二间,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门,随手拉了一下墙边的一根细绳,房间里的日光灯亮了。 “502,房号不错,你隔壁是童洁,一个女同学,出入注意一下形象。” “这……男女一个宿舍?”郑方瞪大了眼睛。 “一个宿舍怎么了?又不是一间房?一幢楼而已,小家伙思想不要那么复杂,现在学校就你最小,人家正规是你姐姐呢?记得看见人尊重点,否则小心她半夜找你麻烦,这在我们学校可是经常发生的事情。”郑清华诧异地看了眼郑方。 被鄙视了啊,郑方挠了挠脑袋,也是,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又不是一间房,自己确实想多了。可……被一个女孩半夜摸进房来,啧啧啧,那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走进房间,是一间不大的客厅,桌椅沙发齐全,沙发上堆着一摞东西,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只水瓶和一只白瓷茶杯。 “这东西是我们这损坏最严重的,所以一套房内只配备一只,如果你有亲戚朋友来访,不够用可以去我那领。茶水间在三楼,每天按时供应开水,茶水间那儿有供应时段,你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张清华指着茶杯道。 “亲戚朋友还可以过来?”郑方欣喜道。 “当然,这就是一所学校,怎么可能不允许亲戚朋友过来?事先登记下就可以了。不过,也别来的太频繁,影响到学习、修炼就不好了。”张清华皱了皱眉。 “那我也可以给家里写信了?”郑方随即问道,自他从梁处那儿第一次听说这所学校,一直到脚踏实地的来到这儿,都有种这学校非常神秘,不太能见人的感觉,他已经做好了过上封闭生活的打算,没料到,挺开放的嘛,比自己想的要好。 “可以,不过信件都要被审查,只要没说涉密的事,没关系的。”张清华点了点头。 这算是半公开?有的可以说、可以看,有的得藏着掖着。郑方没再说话,他算是有点明白了。 “这里是卫生间。”穿过客厅,张清华随手指着客厅边的一扇小门道。 “这里有两间房,你选择一间,另一间你可以放一些杂物或者当修炼室用,注意,只是暂时的,如果学员多了,随时会让你腾出来的。”他又指着客厅里面一扇朝南,一扇朝西的两扇门说道 “朝南的,当然选朝南的住。”郑方笑道。 “按道理,你必须办理了入学手续,才能领生活物品。可黄校长事先打了招呼,而且你又是晚上才到,所以我就先替你领了,明天还得去我那儿补签个字。”张清华点了点头,回身指着沙发上一摞衣物对郑方道。 “屋里床垫现成的,这里是一张床单、一只枕头,一条毛毯,2套校服、2套内衣一洗一换,2条毛巾一条洗脸、一条洗脚,一支牙刷、一支牙膏,一只面盆。好了,就这么多。”张清华走上前去,一件件交到郑方手上。 把东西从沙发上全部搬运到郑方手上后,张清华拍了拍手,环顾了一下房间。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对了,”他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用手指点着客厅墙上贴着的一张纸。 “这是作息时间表,你好好看看,记清楚了,误了时间要挨罚的,当然第一天无所谓。”说着话,他又环顾了一下房间。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事我先走了。”可能是觉得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张清华似乎急着离开。 抱着一大摞衣物,郑方心里腹诽,你既然着急走,还问我做什么?再说我初来乍到的,哪里知道还有什么要问的,要走就走,关我什么事?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冲张清华乖巧地点了点头,张清华微微一笑,走到门外,又回过头来。 “记住随手关门,虽然不结实,可有也比没有强。”说着话,冲郑方拍了拍门板,身影没入了黑暗里。 看着张清华消失不见,郑方愣了半晌,才把手中衣物一一放回沙发上,又回身关上房门,他看了一下,锁头是加保险的那种,他研究着给门上了保险,这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看着房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第十四章:成分问题 在屋里,郑方先研究了一番电灯的拉绳开关,他家没通电,用的还是蜡烛,但他上学时见过电灯,不算新鲜玩意,熟悉几下就没了兴趣。又跑去卫生间看了看,没有他来时在湖滨市住的那家宾馆高档,小的很,灯光下依然很昏暗,一个水泥砌的洗脸台子,他高兴地发现,洗脸台子边上居然是一个蹲坑,太好了!如果是坐的,他怕上学这几年拉不出翔来。 转过了卫生间,他又打开了自己确定为卧室的那扇门,房间不小,一张床,床边靠窗摆着个书桌,床尾是个立柜,郑方打开门看了看,把挎着的包裹拿下来,小心搁在了里面。 走出卧室,郑方又去另一个房间看了看,格局和自己的卧室一样,又跑去客厅将床单,枕头,毛巾毯送到卧室铺上、摆好,想起张清华的叮嘱,又跑去客厅认真看了看作息时间表:5点50起床号,6点至7点晨练,7点至7点半整理内务,7点半至8点吃早饭,8点10分至11点,上午上课时间,11点至11点半自由活动,11点半到12点午餐时间,12点至14点午休,14点到14点半整理内务,14点半到17点,下午上课时间,17点到17点半自由活动,17点半到18点晚餐时间,18点到19点学习时间,19点到21点半晚自习和修炼时间,21点半到22点整理内务,22点熄灯。 将这作息时间表看了又看,郑方牢牢的记下时间,又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整理内务是做什么?洗脸刷牙、拉翔撒尿吗?一天里面安排了一个半小时做这些,是不是太多了?还有,19点到21点半,晚自习和修炼,晚自习就晚自习,修炼就修炼,两件事加一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各自把时间规定下来呢?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关门以及人来回走动的声音,郑方也没多想,他家本来就破,对隔音什么的还没概念,不过通过隔壁学员回房间这件事,他猜测现在时间应该是21点半到22点之间了。他猜测这些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该怎么知道时间呢?屋子里没钟,他自然不会有手表,不知道时间,误了点不是等着挨罚吗?张清华也是个坑人玩意,居然没说这事,明天找他去。郑方心里恨恨地想着,胡乱洗了洗,上了床。第一天上学,规矩一点,按时睡觉吧,虽然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郑方醒来的时候也不知几点了,看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他的时间概念更是混乱的一塌糊涂,胡乱梳洗一番,解决了一下内务,郑方穿上昨天新领的校服,拾起昨晚张清华走时丢下的钥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肚子饿了,不知食堂开了没有。 雨下得不大,可郑方看了看自己新换上的白衬衫、蓝裤子,还是非常犹豫,不是怕换洗麻烦,实在是新衣服舍不得糟蹋,正在左右为难,远远地看见张清华撑着伞走了过来。 “我估计你也该醒了,7点半,再不起来该请食堂留饭了。”张清华走近笑道。 “我早起来了,也不知道几点钟,又没伞,在这里等了都一个多小时了。”郑方瞥了一眼张清华,面无表情地道。 “这么说,都怪我了?”张清华笑道,言语里也没半点歉意,将手上提着的一把伞递给郑方。 “先去吃饭,吃了饭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说着话,两人走入雨里。 “5点半我过来一趟,一直等到6点,敲了几次门,一直没动静。你隔壁童洁就是5点半出的门。6点半晨练中间,我又来了一趟,敲了两次门,一直等到6点50才走的,没办法,晨练结束,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做。”一边走,张清华一边说道。 听了张清华的话,郑方莫名地脸有点发烫,他异样地看了一眼张清华,心道,真的假的?一大早的往我这边跑,昨天黄校长不是说了让我睡懒觉吗?你这是到底有多闲? “咱们学校虽然不惩罚说瞎话,但扯谎毕竟不是一个好习惯,而且,往往会死人的。”张清华没看郑方,淡淡地说。 四眼男就是矫情,不过随便说上一句,就又是瞎话,又是扯谎的,还死人?我就是说瞎话了,就是扯谎了,你倒是死给我看看?你现在死了,我算你厉害,劳资跟你姓,不叫郑方,叫张方!郑方腹诽着,心中幻想张清华突然摔倒在雨地里,狼狈死去的模样,不觉又开心起来。 二人再也无话,一直走到食堂,此时食堂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老师和学生都在一起吃饭,除了一些有明显年龄特征的,郑方还真分不清太多学生和老师,但他估计,那些端着饭盆,好奇看着他的,多半便是学生了。 走到食堂窗口,郑方这才发现,早饭的种类很多,多得他都不知该怎么选了。米饭、面条、饺子、包子、馒头、花卷、油条,每种还有区别,像米饭,除了白米饭,还有蛋炒饭。包子,除了肉包子,还有菜包子,饺子也按馅料不同分成白菜肉馅的,韭菜肉馅的…… “快点吃,半个小时就结束。”张清华催了一声。 “诺,昨天替你领的,记得做个标记,以后别拿错了。”他从食堂窗口边的储物柜里拿出两只搪瓷缸子,递了一只给郑方,自己转身去跟窗子里的师傅要着不同的点心。 “这个……随便吃?”郑方接过搪瓷缸子,看着张清华满不在乎的表情,急忙问道。 “你如果都吃得下,可以啊。”听了郑方的问题,张清华愣了下回道。 “新来的吧?饭量大?放心吃,再困难的年月咱学校也没掉膘的人,吃不垮!”窗子里的大师傅呵呵笑了起来。 看到数量如此多的食物,有些眼晕啊。郑方点了点头,自己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一些个美食可没法让他失态。 学着张清华点了几种点心,又要了份蛋炒饭,郑方捧着盆子找座位坐下,刚吃了没两口,就见昨晚那个新疆舞走了过来。 “小子,有点嚣张啊,听说昨天刚来就和赵三八杠上了?”郑方看着他没出声,一口一口吃着早饭。 “别说哥哥没提醒你,赵三八已经在学校宣布了,一个月后,他要第一个修理你,等着爽吧,您呐!”新疆舞敲了敲郑方的桌子,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面无表情地吃着早饭,郑方心里骂着小何和梁处,也在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办,今天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清楚,等熟悉了这里再说,以为我郑方是软柿子呢,捏你一手烂翔!郑方也有点火了,他郑方在郑家湾可也不是什么怂人,一来就被针对,谁特么心里没火? 等郑方吃完早饭,食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张清华领着他出了食堂,走上一边的楼梯,带着他走进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很大,摆着六张桌子,但郑方发现除了张清华用的这一张,还有一张上面有些书籍、讲义之类的东西,其他几张桌子都空着。 “你把这些填一填,填完了我还要向你交代一下学校的一些注意事项。”示意郑方在他对面坐下,张清华低头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几张表来。 前面几张是关于入学、注册、建立学籍档案之类的表格,这些郑方以前也填过,不陌生,可后面还有一张“毕业定向分配表”是什么鬼?还有一张“职业危险告知”也让他疑惑,他把几张表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一边的张清华早将一只钢笔递了过来。 看看前面几份表格,每一份抬头位置都有一个小栏注明家庭成分,郑方犹豫了下,提笔写上了“地主”二字。没错,郑方的爷爷是地主,据说郑方的祖父曾经是郑家湾有名的大地主,有“郑半湾”的绰号,湖西县大人小孩忆苦思甜经常会去郑家湾的半湾庄园牢记血泪仇,据说那庄园以前就是郑方他们家的,可现在属于生产大队,村里都没落到一根毛。 郑家祖上再阔也与郑方没关系,他自打出生就没见过家里有钱的光景,闹土改时他还没出生,他出生时家里正是挨斗最厉害的时候,据说爷奶的病就是那时落下的。总之,郑方没享过地主的福,尽受地主的累了,他在一张张表上把“地主”先填上,又不是我要来的,嫌我成分高,再把我送回去就是,吓死你们! “别乱填,是什么就填什么。”张清华看见郑方一张张地填着“地主”,神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我成分真是地主,要不要送我回去?”郑方抬起头瞅着他笑道。 “这个……”张清华神情复杂地看了郑方一眼,“你先呆这儿,我问问去。”说着话,匆匆地出了办公室。看着张清华的背影,郑方咧开嘴笑了笑。 第十五章:危险职业 张清华走后,郑方没再填表,而是研究起了学校的名字,“中央调查部特殊职业学校”,听名字貌似很牛啊,但以前好像听谁说起过,残疾人的学校也叫特殊职业学校吧?我这不会进了个残疾人学校吧?不会,不会,吃早饭时一个残疾人也没见嘛,除了那个传达室的骷髅,那家伙也不知是不是,郑方皱着眉头,这校名,让人心情复杂啊,特殊职业,怎么个特殊法? 心里乱七八糟想着事,郑方又拿起了那份“毕业定向分配表”,毕业必须进中调部特别勤务处,这特别勤务处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毕业就得进这个单位?郑方想不明白,摇摇头,又去看“职业危险告知”。一张不大的纸,上面的几行字迅速吸引了郑方的眼睛“……本人清楚此革命职业所具有的巨大危险性及其后果,自愿从事此革命职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随时准备着为保卫国家的安全稳定,牺牲自己的一切,直至生命。……” 这是……这是要人命的节奏啊!郑方的脸色白了白,他可没有这个时代年轻人大都有的热血特质,没办法,谁自小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批、被打,能够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善意的,郑方没有性格偏激就不错了,不过,叫他为了什么伟光正的原因去牺牲自己的小命,他只能送上两声“呵呵”,无他,凭什么?凭我家成份是地主? 撇开了那些表格,懒得去看,郑方估计自己八成会被送回去,他有这个觉悟,自小就是如此,无论他功课多好,多么积极的去表现,但班干是不会有他的,连小组长也不会是他,少先队更不会有他,为什么? “他家是地主!”,人们只会背着他偷偷议论,郑方对这一切早就再清楚不过了,这学校这么特殊,这么……这么高级,怎么可能要他呢?他根本没必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等着回家就是。 等了好一会儿,张清华终于回来了,他的神情有些疲惫。 “还没填呢?快填上,快填上,后面不少事呢。”看见桌上表格都空着,张清华不禁责备道。 “我成分是地主啊,你们不送我回去?愿意要我?”郑方眨巴眨巴眼睛。 “赶紧填表,地主怎么啦?有本事拿了变天帐,反攻倒算了再说。”张清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这是?画风不对啊,郑方傻了眼。他摸起钢笔,又看了眼张清华,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也没了主意,填就填吧,他低下头一张张表格填起来,填好上面的几份表格,郑方又拿起“毕业定向分配表”,这个时候张清华敲了敲桌面,示意郑方停下。 “这张告知你看过了吗?”张清华掀起“毕业定向分配表”,抽出那张“职业危险告知”,递到郑方面前。 看见郑方点头,张清华将告知放到他的面前。 “根据工作要求,我有义务在你入学之前,向你严肃说明,你在这所学校的学习具有极大的危险性,严重时会危及你的生命,你毕业后所从事的工作,也是如此。”张清华看着郑方道。 “可以把危险说得再明白一些吗?在学校学习,具体有哪些危险会危及生命的?”郑方皱眉想了想问道。 果然是地主的后代!张清华深深看了眼郑方,他遇到的其他学生,此刻不是热血沸腾,恨不得那危险早点到来,就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在耳里,在纸上大笔一挥就签上了名字,只有这个郑方,在听到自己的话后,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好吧,你想知道就全告诉你,到时候你被吓跑了可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第一,我昨晚就告诉你了,学员之间的打斗我们是不管的,虽然有一定的预防措施,但不能完全避免意外的发生。”张清华说道,郑方点了点头,这个他心里有数。 “第二,我们学校旨在培养抵御灵界异鬼的专业人材,所以在校学习期间,不可能完全不接触异鬼,实际上学员实习期是必须以击杀异鬼作为毕业成绩上交的,所以,学习期间,战斗难免,而战斗就有伤亡。” 对异鬼,梁处已经说了一些,郑方自己也脑补了一点,虽然他一直否认梁处救了他,可他心里明白,梁处八成不会骗他,他确实至今也不知道那危险起于何时,又于何时被终止,仔细思量之下,生死刹那之间,确实有大恐怖。 “没了?”他等了会儿,见张清华没有再说,不禁意外地问道。 “怎么?就这两条你还嫌少?关键时候,一条就能要了你的命。”张清华有点哭笑不得。 “听你的意思,我现在如果害怕有危险,可以要求回家?”郑方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桌上的危险告知,再次看了一遍,又搁下后,抬头看向张清华。 “当然,虽然你有天赋,但有天赋并不意味着你就一定要去冒险,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人,但我得提醒你,一旦你签了这个,”他指了指危险告知“你再想退出就不行了,就像上战场打仗,你签了这个就好比上了战场,再想着退出,就是逃兵,会被军法处理的,严重的甚至会枪毙,所以你要认真考虑。” “听说在学校有工资拿的,这个你怎么没说?”郑方慢条斯理地捏着危险告知,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不是工资,那叫危险职业津贴,学员一个月15元,等你毕业就职后,才会有工资,这个危险职业津贴依旧会有,比在学校还要高一点。”张清华眨了眨眼睛,我们正在说生命危险好吧,这小子思路变的也太快,很难跟得上唉,他咳了两声道。 没再说话,郑方提起笔在危险告知上刷刷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张清华看得一阵错愕,什么情况这是?刚刚还犹犹豫豫的,这一转脸怎么跟转了性子似的,提笔就签了? “你确定?要不再好好想想?这个我一上交,可就再不能后悔了。”他紧盯着郑方。 将“毕业定向分配表”向身前一拉,郑方鄙视地看了张清华一眼,劳资信了你的邪!15块钱一个月,你藏藏掖掖的不说,这个危险、那个危险你倒嘚不嘚、嘚不嘚说个不停,什么危险?这学校的人不都好好活着吗?连那骷髅都活得好好的,就我会死?因为我家庭成份是地主还是怎么的?你以为我眼瞎了还是脑子不好使,15块钱一个月啊,我老爹一年也未必挣得这么多,以为我猜不出你的鬼心思,想吓走我省下这笔钱?特么的劳资这是怎么了?遇到的尽是这些坏东西。 没搭理张清华,郑方自顾自地把表格全部填完,递到了他面前。 张清华也是无语了,他是没料到郑方所想,否则一口老血指定喷了出来,他一定会问问眼前的小子。 “钱和命哪一个重要?” 是啊,你说,钱和命哪一个重要?好吧,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 收起郑方的表格,张清华又拿出一个大本子,说是生活用品领用记录,翻到一页,让郑方在昨晚领用的一应物品下面签字确认,郑方认真核对无误,方才签了字。 “咱们学校由于不是统一招生,所以学员的水平参差不齐,因此我们学校在课程安排方面采取的方式较为灵活。简单来说,学校会将学员根据学习进度进行编组,譬如,你刚入学,不出意外,你的分组会是000,三个零,意味着你各方面的水平都在我们学校垫底,然后,随着你不断提高,这个分组会不停变化,101、567什么数字都有可能,你要记住,这三个数字,第一个是你的文化课水平,第二个是你的专业课水平,第三个是你的战斗力水平。熟悉这个编组,对于你了解自己的学习进度,以及安排每天的课业非常重要。”张清华收了大本子,对郑方说道。 “你的意思是,三个数字,最高是9,最低是0?”郑方听他说着,不禁问道。 “对!”张清华点了点头。 “如果你能拿到999,就可以直接毕业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大多毕业生连800也未必达上。” “你说这个还与每天的课业有关?”郑方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个是最重要的,每天开哪些课在教学楼一楼黑板那儿会公布,这些课都是学校教务处根据每天学员的学习状况及时制定的,每堂课后面都会有具体的组别要求,例如,语文课,组别301—400可以听讲,那你如果是300,就别去,去了有很大可能你会听不懂,白浪费时间。”张清华解释道。 “那会不会遇到没有一堂课是适合我的组别的情况呢?”郑方好奇地问道。每个组都有专门的课程,再加上还是好几门课,简单想一想,就知道需要不少的老师,最起码比学生的数量要多。 “这个你大可放心,咱们学校学员只有50人,可教职员工加在一起超过200人,这么开课是为了保证每个学员都能得到与自己水平一致的教育,你说的没课可上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张清华自信地回答。 第十六章:奇葩校规(二)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点,在咱们学校是不考试的。”张清华继续说道。 不考试是什么鬼?郑方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个消息也许对别的学生是个好消息,可对郑方,不考试他拿什么来嚣张?只有考试他才能鄙视一下别人好吧,这破学校居然不考试?郑方感觉自己唯一的一点儿学习的乐趣也给剥夺了。 “每位给你上课的老师根据你的学习进度,随时都会给你打分,这个分体现在你的组别上面,如果你当日组别最低,你就要接受学校的处罚,一共有三种处罚可供选择,第一:在规定时间内清扫干净全校的厕所,第二:在规定时间内完成10公里负重跑,第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学校交给的一项任务。所以说,虽然我们学校不考试,但实际上几乎每天都在考试。”张清华满意地看着郑方吃惊的表情,接着道。 “还是不公平啊!”郑方听了张清华的话,沉思半晌,叹道。 “你哪来那么多公平不公平的?昨晚就告诉你了,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想公平?可以!你比所有人本事都大了,谁敢不给你公平?要不然,就乖乖接受。”张清华此时正站起身,听到郑方所说,脚下一滑,没好气的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么分组,岂不是文化课最重要,专业课其次,战斗力最不重要吗?既然我们学校那么危险?为什么不提高战斗力的重要性呢?”郑方暗暗腹诽,就是不讲理呗,还一副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嘴上却笑着解释。 这小子脑子不错,我这么一说,他已经意识到问题关键了。张清华看着郑方心道。 “原因很简单,我们学校虽然是特殊职业学校,可再特殊,也不过是比社会上的普通学校多学一点知识而已,如果学员连普通学校的文化课都学不好,还学什么其他知识?我们又不是要培养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打手。像赵三八那样的学员,可不是我们学校喜欢的。”他低头对郑方说道。 “张老师,你的意思是赵三八的文化课不好?”郑方听得眼睛一亮。 这小子,到现在才叫我一声老师,看来赵三八挺管用啊!张清华暗暗苦笑。 “赵三八成绩咋样,你很快就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我的意思是,我们学校教育,首重还是知识的传授,至于战斗力如何,随着你们对知识掌握程度的深化,战斗力会出现很大变化,就算在学校你战斗力第一,可出了校门,你的同学也许很快就会在战斗力方面超过你。”张清华对郑方道。 “你一定要记住,知识掌握得越多,战斗力只会越强,即使开始弱一些,但最终一定会变强,相反,如果知识掌握的太少,即使你现在战斗力很强,但将来一定会被人超过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郑重地说道。 “再说了,战斗力强大,在学校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已经够膨胀了,哪里还需要再增加什么重要性,你说呢?”张清华一边说着,一边招呼郑方跟上他。 “跟我来,昨晚时间太紧了,我带你看看学校的环境,别以后连教室都找不到。” “黄校长办公室在五楼,朝东第一间,接下来是郭书记、葛校长、田校长的办公室。”郑方随着张清华走出办公室,此时,雨已停歇,张清华随手指点着向郑方道。 他领着郑方离开办公楼,越过水泥路,向教学楼这边走来,正是上课时间,偌大的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杆华国国旗在教学楼前迎风飘扬。 两人来到教学楼一层,看见楼梯口墙壁上漆了一块巨大的黑板,上面写着:上午8:10—9:00语文300以下,201教室。301—400,301教室 。401—555,401教室。上午9:10—10:00数学300以下,201教室。301—400,301教室。401—555,401教室 。上午10:10—11:00外语300以下,201教室。301—400,301教室。401—555,501教室。下午14:40—15:30修炼概论30以下,201教室。异鬼构造及身体研究,31—40,301教室。界门理论与实践,41—55,401教室。下午15:40—17:00基础搏击,30以下,601教室。修炼实务,31—40,602教室,精神力拓展,41—55,603教室。 注意:1,200以下的,18:00后在201教室补习,本日最后一名在补习后接受处罚任务。2,201以上,220以下的,18:00后在301教室补习。3,221以上的,18:00后在401室参加政治学习。4,修炼室争夺将于19:00之后进行,战斗不得损坏公物,否则将视情节予以处理。 认真看了之后,郑方发现这学校比自己以前上的学,每堂课多了5分钟,至于下午最后一节课,居然要80分钟,他从课名猜测,应该涉及教与练两个方面,所以需时多了许多,另外,他也看出,学校文化课最低的还有1的存在,会是赵三八吗?估计不会,要不然学了六年,还是1,绝对脑子残疾。另外,他也发现,学校文化课、专业课最高的,都不超过5,说明这学校的分并不好拿。 见郑方看着黑板,张清华也不催促,直到郑方目光望向他。 “我们学校严格说来是三年制中专学校,学员毕业后拿中专文凭,但是毕业并不容易,有一系列的要求,最起码分组得在500以上,如果达不到,3年结束了是没法毕业的。当然,像你这样年龄的,即使按期毕业也没法马上就业,可以留在学校担任助教,帮着学校处理一些事务,继续深造,像接你回来的何英伟就是这样,他今年毕业,可年龄才16岁,分组达到了755,是我们学校近几年来最出色地毕业生,但即使这样,还是得留在学校,等达到18岁,才能去特勤处。”张清华说道。 萎子文化课不错,7以上,可战斗力才5,太渣了吧!郑方暗忖。怪不得赵三八也敢向他挑衅,估计这家伙是信了张清华这种人的邪,把精力都用在文化课上了,要知道,即使在普通学校,战斗力强的家伙最喜欢揍的可就是学习好的,这种人一般都喜欢摆出清高的模样,整天阴沉个脸、斜着眼睛,一副自己多了不起的德性,仗着老师喜欢,受了委屈还特爱打小报告,把这类学霸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叫娘,那成就感比揍几个脑残,不是一般的舒爽。 虽然学习好,可郑方在班上一直是不被待见的异类,也没有老师敢喜欢他,关键他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所以,在用智商,还是用拳头对付学霸方面,他深有体会,还是拳头好使啊,一拳下去,叫什么来着?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让你再假清高?让你再自以为了不起?让你再打小报告?所有装模作样,统统给你收拾掉,这也算自己为教育事业作贡献了吧?省的社会多出几个二皮脸,最重要的是,这招见效快啊!你用智商对付他们,要计划,要等机会,总之都要时间,可用拳头,太快了,一拳下去,叫什么来着?立竿见影! 这样想着,郑方不禁深感何英伟绰号的恐怖,萎子!得了这么个绰号,这孩子该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叫人忍不住深深地同情起他来。 张清华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引出郑方那么多的联想,再说战斗力5很弱吗?学校战斗力现在最高的就是5吧,当然,小何刚进学校那两年,是受了不少罪,可……这就是这所学校的特点好吧,谁进来不受罪呢?等新人来了也就解脱了,你以为你郑方会不一样? “教学楼一层有我们学校最重要的两个部门,楼梯左边是测试室,你下午就会接触到,是我们学校与国内对口科研院所以及北都的几所重点院校倾力打造出来的,不仅能测试你的战头力,还能测试你的天赋,非常重要。”张清华领着郑方顺着教学楼一层慢慢走着。 看着测试室外打造精巧的钢铁大门以及测试室窗棂上覆盖的不锈钢板,郑方心里很有点不明觉厉的感觉,带着敬畏地眼神随张清华走到楼梯右边。 “这是我们学校花大力气打造出来的修炼室,专门引入并储存灵力供学生修炼,而且经过稍微的改造就可以用于精神力的修炼,算是我们学校学生最重要的辅助修炼手段。”张清华指着右边数个房间道。 “只有八间?”郑方一眼看去,不禁嘀咕道。 “八间不少了,你知道建设这一间的代价吗?据说当年老校长为这事向部里申请的时候,一位老领导直接拍了桌子,说干脆把军队全解散了,就靠那个屋子打仗去吧,在当时,我们全国的军费也只够建这么几间屋子的。最后还是太祖他老人家拍板建的,太祖说,哪怕不吃饭也要建起来,现在苦一点,将来子孙后代就少受点罪。”张清华说道。 第十七章:三大禁区 “这修炼室白天不开吗?那你们老师怎么修炼?”郑方看着一间间修炼室的铁门都紧闭着,疑惑地问道。 “修炼室白天蓄能一天,只够晚上2个来小时用的。至于老师们的修炼,我们学校大部分老师都是普通人,不需要修炼,少数能够修炼的,有他们自己的地方,那地方,你如果能够顺利毕业留校,自然会知道,现在最好别去,有一定的危险。”张清华笑着解释。 听了张清华的话,郑方不禁感到好奇,还想再问,却不料张清华已经率先离开教学楼,向办公楼走去。他走到教学楼与办公楼之间的水泥路中间停了下来,指了指宿舍楼后面,水泥路的终点,那里是一段青色的围墙,一个黑色的铁门锁住了围墙后的一切。 “我们学校有三大禁区,不经允许,你千万不要过去。那边铁门后面是第一个禁区,我们称为二校区,你刚才问的老师修炼的地方,就在那里面。第二个禁区是教学楼的第七层,那上面有连接到测试室、修炼室的各种设备,不能随意进入,一旦破坏了设备,损失谁也担不起。”张清华对郑方道。 “第三个禁区......”张清华指了指脚下,看着郑方惊讶的眼神,点了点头“对,就在我们脚下,学校地下室,里面有我们学校多年来的档案资料,特别重要的是,我们学校建校以来,在与灵界异鬼的战斗中,曾经夺取了一些灵界的物品,除了少部分被交由科研机构、各大重点院校进行秘密研究,其余的都封存在这里,有些你们上课时会见到,可有些有极大的危险性,所以地下室是第三个禁地。”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先去食堂等着,一会吃完中饭,回宿舍休息一下,测试前我去找你。”说完这些,张清华抬腕看了看表道。 “宿舍没钟啊?我怎么知道时间?”郑方憋了一上午,此时终于忍不住抱怨。 “身为天赋者,就要有敏锐的时间感,如果没有,也要尽力培养起来,这是我们老校长说的,所以,学校不向学生提供钟表,你可以靠锻炼,让时间感成为你的本能,我们老校长说过,任何只要经过锻炼就能掌握的本能,他希望他的学生都可以掌握,因为,在与异鬼的战斗中,你会发现,能靠锻炼掌握的本能能力是件多么可贵的事情。当然,你也可以自己花钱买个钟去,这个学校也不会管的,自己看着办吧。”张清华听了,毫不意外地微笑说道。 无言看着张清华潇洒远去的背影,郑方几乎都没力气去吐槽了,时间感?锻炼那玩意有什么用?知道现在11点半,该吃饭了吗?神经病嘛这是,关键你这神经病害人啊!没有钟,该什么时间睡?睡到几点起来?自由时间、整理内务,时间该怎么掌握?不能拉翔拉一半往外跑吧?这祸害学校,什么玩意儿嘛?关键是……关键是我的时间感一直就一塌糊涂好不好,这可要了我的命了! “嗨,新来的小家伙,先吃吧!”郑方垮着脸走进食堂,范师傅看见他进来,笑着打招呼。郑方铁青着脸摇了摇头,老实说,他早上吃的不少,现在不是太饿,当然,他更是被刺激到了,想等待着下课铃声锻炼他的时间感。 看着郑方的样子,范师傅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什么情况这是?早上还狼吞虎咽地?这是受打击了?可他这才来一天啊?谁这么凶残?这小子这么招人恨? 办公楼三楼,张清华匆匆而上。 “小家伙都签了?”黄校长站在楼梯口等着他, “都签了。”张清华点了点头: “签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黄校长问。 “还是很特别的,开始磨磨唧唧的,可后来又特别的爽快,反正挺诡异的,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张清华想了想道。: “管他怎么想的,只要签了字,还怕他飞了不成。”黄校长笑道。 “老黄,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一点,他毕竟成份不好。”此时一位高瘦的男子出现在黄校长身后。 “别说了,现在不是前些年,即便是前些年,只要他敢于和异鬼斗,我们怕什么?怕他搞颠覆?还是怕他搞破坏?一个小家伙,能翻天了?”黄校长抬起手,打断了身后男子的话。 “吃饭去!”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男子,接着大手一挥。 没滋没味地在食堂吃了顿尚属丰盛的午餐,郑方回到宿舍,想要睡个午觉,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经过昨晚和今天上午对这个学校的了解,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想要成绩好,必须文化课过得去,可想要在这个学校过得滋润,则必须战斗力杠杠的才可以。两方面必须都要抓,都要硬才行。他又想到今天下午的测试,也不知自己会是个什么天赋,像那个才进校时见到的小辫子也不错,走路一闪一闪的,一闪闪出去老远,想打也打不着,确实是战斗生存必备之神技,郑方又想,赵三八会是什么天赋?知道了也好有针对性的准备准备,一个月后,还不知谁揍谁呢?又想起何英伟,算了,估计也没什么特别的,要不能叫萎子?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胡思乱想了一大气,郑方正有点瞌睡来了的感觉,却听见外面的铃声响了起来,午休结束了?感觉才吃完午饭没多久啊?郑方再次为自己混乱的时间感着急,很快,敲门声响了起来。 “休息的怎么样?”郑方过去打开门,张清华微笑着站在门边。 皱着眉摇摇头,郑方带上房门,和张清华走了出来。这时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一个晃悠着小辫子的脑袋伸了出来,这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女孩,郑方感觉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大,她看见张清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郑方,也带上门,快步超过他们两人,向楼下走去。一对小辫子在身后忽闪忽闪的。 看着她的背影,郑方又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个跑步的小辫子,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童洁就是童小辫,那个自己来之前,学校长期垫底的人,看见自己,不知这小姑娘会不会开心?毕竟自己比她迟进校,基本上可以代替她垫底,她以后也不用再大晚上绕着操场跑圈了。 看着童小辫的背影,张清华也有一些遗憾,他也是这小丫头的辅导员,可这小丫头此刻见了他,就像见了陌生人似的,其实,去年这丫头进校的时候,叽叽喳喳的不知有多少问题问他,对他更是依赖,来校第二天,早早的就跑去办公楼等他,哪像身边这小子,自己过来几趟,他睡着了也就罢了,居然骗自己早就醒了。刚进学校那一个月里,小丫头都快把他宿舍的门槛踩破了,有些什么都会跑去问他,变化发生在一个月之后,小丫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跑来找自己,自己能怎么办?替她上了点红药水,结果还让她第二天被人笑话,也就从那天开始,小丫头明显来得少了,特别是当她文化课跟不上,连续垫底之后,她就再也不来了,看见自己,也越来越冷淡,是啊,自己这个破辅导员,只是个向导而已,什么作用没有。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童小辫早已没了影子。此时宿舍楼里学生纷纷走了出来,匆匆往教学楼那边赶去,郑方看见了赵三八,赵三八就住在一楼,发现自己看向他,也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郑方也看见了新疆舞,他和那个胖子以及昨晚打篮球的几个人一起,勾肩搭背走的挺嚣张,郑方还看见一个女孩,年纪比童小辫大一些,昂首挺胸领着几个女同学快步走着,不少男同学看着她都露出畏惧的神色,但更多的学生还是独来独往,郑方还看见了一个异类,那人穿了套破破烂烂的校服,背着手,自顾自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他发现便是赵三八看见这人,也皱了皱眉头,主动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走在众人后面,张清华和郑方速度也不快,等走过水泥路,到了操场那儿,发现大家都已经进了教室,教学楼那儿,三三两两的教师正相互聊着天,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见张清华领着郑方站在测试室门前,便急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他一边和张清华打了个招呼,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测试室的铁门。 他略显费力地推开了约莫10公分厚的铁门,随手拉亮了屋里的电灯,张清华和郑方一前一后走进屋子。屋子不大,右手墙边是一扇大玻璃窗,玻璃窗下是一长溜高高低低的设备,被各色电线连接着,显得既复杂又神秘的样子,在这些设备中间,正对着玻璃窗,是一张上面布满指示灯和各种按键、旋钮的操作台,有几把椅子散乱地搁在操作台前。 向里走到玻璃窗边上,那里还有一扇铁门,白大褂再次费力地打开铁门。 “进来吧。”站在门口,他冲郑方招了招手。 第十八章:测试开始 “你们动作倒是快,这就准备开始了?”郑方刚要向里走去,就听见身后有人笑着说话,他回头看了眼,见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大汉,顶着个光头,身形高大,双臂肌肉把短袖衫的袖口撑得紧崩崩的,透过衬衫,可以看见他身上块垒分明,如钢浇铁铸的一般。 “葛校长,你来了。”张清华看见大汉笑着打了个招呼,回头向郑方介绍道。 “这是我们学校的葛校长,专门负责学员修炼事务。”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一边看看。”葛校长笑着摆了摆手。 “老葛,我就说你一定来得早,果然不错吧。”正说着话,门口又传来笑声,随着声音,黄校长和一位高瘦的男子、一位矮墩墩的胖老头先后走进了屋子,几个人一进来,不大的屋子就显得有些挤了。 “黄校长、郭书记、田校长,你们也来了?”张清华脸上显出意外的神情,他看着几位领导,明显有些拘谨。 “你这话就是脱裤子放屁,哪个新生测试我们不过来?听了梁生发那小子的咋呼,好几位老师也都想过来看看,是我一个个全赶走了,屁大点地方,再进来人,身子都转不过来了,难不成还要我们这些老人家给他们挪地方?”黄校长打趣着张清华,几人都笑了起来。 “李明,抓紧开始吧。”那高瘦男子郭书记看向白大褂,李明点了点头,引着郑方走进里面的屋子,张清华留在了外面。 里面的屋子一角竖立着一座巨大的类似月亮门的设施,这道月亮门很宽,圆形的门框外侧自上而下,安装着各种设备,线圈缠绕,复杂至极,门框里面,几根连续的日光灯管被封闭在玻璃罩内,呈环形共同指向门框中间的部位。 示意郑方走到屋子另一角一条贴着地面的约莫可供两人并立的橡胶带子前站定,这条橡胶带子从他脚前一直延伸到月亮门前。李明从一边推过来一只高高的不锈钢托盘。 “衣服脱了,放在架子上。”李明道。 “叫你脱,你就脱,小家伙,毛还没长齐呢,谁有兴趣看你那玩意。”郑方有些愕然,犹豫着没动,窗台那儿传来黄校长的声音。 听了黄校长的调侃,郑方脸色漆黑,心道:我是男的自然无所谓,可学校还是有女学员的吧,你们也这么看?几个老家伙,老不修,想到童小辫也可能曾经被这几个老家伙看着,心里更是莫名升起一股怒意。 “测试必须要这样,别担心,一会就好。”见郑方脸色不对,李明笑着解释道。 磨磨蹭蹭地脱了衣服,李明又示意他把裤子也脱了,郑方暗想,难道短裤也要脱?他提着短裤作势看向李明,李明却又冲他摇了摇头,郑方将脱下的衣服搁在不锈钢托盘上,李明开始将一只只黑乎乎,软绵绵的连接着电线的小圆块用胶布固定在郑方身上,从头到脚,固定了差不多百八十只,弄完了,李明头上也见了汗,他示意郑方踏上脚下的橡胶带子,然后返身离开屋子,关上铁门,来到控制台前。 随着李明低头操作了一下工作台,郑方面前的月亮门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几根日光灯管次第点亮,照在门框中间一块虚无却又显得神秘的地方。 “郑方同学,现在请注意凝视测试台中心,幻想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在那儿,然后尽力过去拿到它。”李明的声音通过玻璃窗边的扩音器传了进来,显得空洞、冷漠。郑方看着月亮门中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李明的话他还是明白的,不就是让自己走到月亮门那儿吗?故弄玄虚,神神叨叨的。 一边吐着槽,郑方一边迈步向月亮门走去,他一迈步便感到自己正被重重力量拉扯着,阻止自己前进,他猜应该是身上那些小圆块在作怪,因为随着自己动用力量,有些部位的小圆块已经开始微微发热起来,郑方点了点头,心里有点明白了,他右腿尽力一步向前跨出,跟着左脚前迈,简简单单一步,居然让郑方的汗水沁了出来,他一咬牙,奋力向前走去。 看着屋子里郑方踏着橡胶垫向测试台迈进,黄校长几人都围拢到李明身边,看着他身前的操作台,张清华反而被挤了出去,苦笑着站在一边。 “不对劲啊,这……这……,比普通人还差了一点吧?”此时操作台上,一颗颗指示灯正被次第点亮,葛校长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 “再看一看,梁生发、小何不会说谎。”黄校长也点了点头,阴沉着脸看着玻璃窗里的郑方。 “总感觉这小子没什么动力的样子,要不要刺激一下?”说着话,黄校长摸了摸下巴。 “怎么刺激?只有拿他最在乎的东西才能刺激到他吧?”葛校长皱眉道。 “这么大点小东西,有什么最在乎的?无非是爹娘、零食之类,小李你注意着,一旦这小子偷懒了,你就用这些东西刺激他,看看他的反应再说。”黄校长说道。 点了点头,李明认真盯着屋子里的郑方,此时郑方是真的累了,那些小圆块不仅给他制造了无穷的阻力,更要命的是,居然仿佛在消耗着他的精力,仅仅两步,平时一蹦而过的距离,居然让郑方浑身汗如雨下,连腿肚子都在颤抖,汗水顺着他的眼角辣着他的眼睛,他重重喘了口气,真心不成了呢,他知道自己的成绩肯定不咋样,可没办法,太累了,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只想早点结束,舒舒服服地擦把脸。 “郑方,刚才黄校长说了,你如果走到测试台前,会将你父母接过来看你。”看见郑方露出颓势,李明不失时机地刺激了一下郑方。 送爹娘过来,有这种好事?郑方脑子激灵了一下,紧跟着,他几乎是不知不觉间连续跨出了两步,可这两步一过去,阻力如大山般再次压了过来,郑方一下子就萎了,唉,把爹娘接来干嘛?我只要不合格了,就可以回家,到时候,天天能见到爹娘。郑方这样想着,膝盖一软,跪在了橡胶垫上。 “精神力!精神力!”当郑方连续两步跨出的时候,田校长惊喜地叫了出来,郑方终于给了屋里几人惊喜,他虽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展露出灵力修为,却意外地让大家看到了他精神力的瞬间迸发,大家看着操作台上象征精神力的一溜红色指示灯,最下面一盏红灯静静地亮了起来。 “不好,他好像坚持不下去了。”没等大家继续高兴,就听李明道。 “老黄,要不……”几人看着屋子里郑方跪下的身影,田校长嗫喏了一下,对黄校长道。 有这样的精神力打底,郑方勉强也可以留在学校了,继续走测试台,郑方身体底子明显不好,田校长怕伤到了他。 “这小子就这点潜力?我还不信了,你们都想想,什么东西最能刺激这小子。”黄校长用力摇了摇头,拧眉苦思起来,屋子里其他几位也皱起了眉头。 “郑方同学,黄校长刚刚说了,只要你坚持走到测试台前,晚上请你吃大餐,红烧肉、糖醋鱼、咕咾肉、回锅肉……烧花鸭、烧子鸡,苜蓿肉……冰糖肘子、松鼠桂鱼、青椒牛柳、四喜丸子、蚂蚁上树……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李明已经冲着郑方叫了起来。 听到李明的叫声,黄校长不自觉地脚下一滑,屋子里其他几位校领导的神情也变得诡异了,这小子看不出来,知道的菜品挺多啊,美食家还是相声传人? 屋里的郑方听了李明的报菜名,身形动了动,居然缓缓地站了起来,与之相应,与灵力相关的操作台绿色指示灯,连续亮起了2只,此时,操作台象征基本体力的黄灯亮着4只,一边的精神力红灯,依然只亮着一只。 “421”葛校长喃喃念叨着,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了,梁生发不算白费工夫。”正这样想着,他突然双目精光一闪,只见绿色指示灯接连又亮起了两只。 屋子里,郑方正缓缓向前走着,只是速度极慢极慢,仿佛电影上的慢动作一般,一脚抬起,半晌才会落下,他的身体如蜗牛般向着月亮门坚定地前行。 “还得刺激一下,还得刺激一下,太慢了,太慢了……”黄校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形,喃喃地念叨着。 田校长、葛校长也皱着眉头,连一贯不假辞色的郭书记也眨巴着眼睛,搜刮着肚皮。 “玩具怎么样?”田校长突然眼睛一亮。 “小李,接着刺激,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劳资也不打算兑现。”黄校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其实小李已经说了许多,只是那些,要不是郑方根本不懂,例如什么去公园啦,去游乐场啦,吃冰激凌之类的,要不就是对郑方根本没什么吸引力,例如送他学分,送他一套新衣服之类,小李甚至违心地叫出替他介绍个美女同学的诱惑,可郑方,除了第二盏精神力灯光微微亮起了一些,便再无其他动静。 第十九章:刺激过了 鄙夷地看了张清华一眼,黄校长心下腹诽,还特么是郑方的辅导员,两天了都没将这小子的心思摸明白。 看着校长的眼神,张清华也是无语,谁知道这小子弄个资质测试,还需要刺激的?以前新学员测试,哪次不是进去后,三两下便干脆利落出来了。这……这梁处在那穷乡僻壤发现个新生,难道就要把学校的测试办法给更新了? 唔?刚才想什么来着,穷乡僻壤?张清华眼睛一亮,想起了上午让郑方签字时的细节,他抬起头看向李明。 “用钱试试看,别太多,这小子鬼的很,就说10块钱,走到测试台前,给他10块钱。” “郑方,黄校长说了,只要你走到测试台前,奖励你10块钱!”李明此时已经口干舌燥,他狐疑地看了眼张清华,端起水杯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对着扩音器叫道。 话音刚落,就见操作台上的三路灯光一齐闪烁起来,窗前几人看见郑方扭过头,冲着他们狰狞地笑了笑,居然迈开大步向着测试台走去,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都不止。 几乎与他的行动一致,操作台上的灯光剧烈闪动起来,首先是亮着4盏黄灯的基本体力,又一盏黄灯亮了起来,接着是亮着4盏绿灯的灵力,居然连续亮起了三盏,最夸张的当属精神力的红灯,居然一盏盏陆续亮起,很快就到达了操作台顶端。与此同时,测试室里,四面八方“噼啪”声不时响了起来,一缕缕胶皮烧着的黑烟与四散飞舞的电火花出现在屋子各个角落,一股橡胶燃着的臭味在测试室弥漫开来。 “快关了设备!这小子精神力太强超出负荷了!”几人莫名看着周围,面面相觑,还是黄校长反应快一些,大叫了一声。 如梦初醒,李明急忙按动着操作台上的按键、旋钮,可操作台上也是一片烟雾,不时便有电火花猛地跃起,弄得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黄校长一把将李明推到一边,双手虚按向操作台,操作台上的电火花随之熄灭,烟雾也淡了不少。 “张清华,去把电闸拉了。”黄校长接着命令道。 跑到屋子角落的保险盒边,张清华把电闸拉了下来。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只见一缕缕黑烟从敞开的测试室大门向外散去。黄校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里屋铁门前,拉开了铁门,测试室里屋,烟雾更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黄校长三两掌击散了烟雾,几步走到月亮门前,见郑方趴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 黄校长抱着郑方走出测试室,此时其他几人也跟着走了出来,没办法,屋子里烟太大,呆不住,这时,对面办公楼已经有人看见这边动静,往测试室跑了过来。 “送他去医务室,应该是脱力了,没什么大事。”黄校长将郑方交给张清华。 接过郑方,张清华抱着他往医务室那边跑去,黄校长扭头看看身边几人,只见大家一个个脸上沾着黑灰,模样古怪,不禁笑了起来。 “都别去洗脸,先把测试室清理了再说。这次测试室故障,大家都有责任,谁也跑不掉。”说着话,摘下墙边的干粉灭火器,重新走进了测试室。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他一个劲地刺激、刺激……”剩下四人面面相觑,葛校长不满道。 “都去找灭火器,”郭书记说着话,看向李明。 “小李,去找几个防毒面具过来,老黄、老葛都是修行人,不怕这个。我和田老可受不了那毒烟。” “什么叫我们不怕?我们也是人好不好,又不是异鬼?”葛校长嘴里嘀咕着,却也转身找灭火器去了。 此时,办公楼那边来的人也到了这里,三三两两找工具的找工具,救火的救火,很快,测试室的火灾便被扑灭,一伙人一个个顶着乌黑的脸,满身狼藉地站在测试室外,张清华也跑了回来,不过他抽空去洗了洗,一张干净白皙的小脸和现场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小张,这次火灾你要负主要责任!”黄校长面色不善地看了眼张清华。 “校长,我……我……”张清华莫名其妙地看着黄校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什么我?”黄校长怒道。 “事前没有调查准备、事中没有计划安排、事后没有组织善后,不是你还是谁?别忘了,测试的可是你负责的学生!难道还要让我们几个老头子承担责任?”张清华挠了挠头,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可他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晚上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交上来,如果测试室损失严重,再对你进行经济处罚。”黄校长接着道,说着话又看向李明。 “还有你,也要检讨。”李明刚要开口,看见几位校领导投来的不善眼神,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同情地看了看张清华,心道,谁让你洗了把脸,这算是替我顶缸了吧。可不禁又有些头疼,这检讨到底该怎么写?看这架势,按实来写指定不能通过。 说完了这些,黄校长又看向张清华,此时面色和善了许多。 “那小子怎么样了?” “醒了,就是有点虚弱,一直惦记着您答应他的事呢。”张清华道。 “我答应他什么事了?”黄校长脚下一滑,又看向周围的人。 “你们说说,我答应过他什么事?都是小李在那里瞎叨叨,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张清华见黄校长发急了,嗫喏着不敢再说。 “还是要考虑一下,这孩子情况特殊,如果失去了他的信任,下次再测试只怕想要个结果就很难了。”一边的田校长用不知谁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把脸,估计毛巾本身就不干净,一把擦下去,一张脸更是没法看了,他却也没在意,认真地说道。 “什么,还要给他测试?”小李瞪大了眼睛。 “当然还要测试,他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吗?是学生,半年测试一次就是死规矩,你乘着这次故障机会,和冯教授抓紧联系,赶紧改造设备,别下次测试再出问题。”黄校长瞪了小李一眼。 苦着脸,李明不再说话,心道,下次如果还让我承担责任,坚决不给他测试!唔?这句话好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老田说得有道理,我觉得其他的小张去给他解释一下,就不用考虑了,不过最后那10块钱,还是得给的。毕竟有了这一次,下次测试也许就不会这样难了。”此时葛校长也在一边说道,说着话,葛校长摸了摸头,把光光的头顶摸出一道道的黒迹。 “我还真不明白了,这小子,该是有多爱钱啊!”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感觉这10块钱必须得给,一定得给。 “校长,我真没钱了,连危险津贴统共就70块,除了寄家里的,就剩1块8了。”发现黄校长黑着脸看向自己,张清华连忙摆手。 这小子,一谈钱精明多了,我这都还没开口呢,谁特么和我说只有郑方爱钱的?黄校长脚下一滑。 “先打借条在财务借,回头从下月工资中扣除。”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能啊,黄校长!这个……这个应该给报销啊!”张清华苦着脸叫道。 “报销?”黄校长鄙视地看了一眼张清华。 “测试室损失还没出来呢?你还好意思报销?”他说着话,背起双手便要离开。 “校长,那郑方这次测试算怎么个结果?”李明连忙问道,他还得去作登记。 “我记得好像体力是5吧?”黄校长站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李明。 “灵力最后是7,精神力……”葛校长在一边点点头,补充了一句,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就按体力4,灵力4,精神力1记录,天赋是精神力异常以及受激性爆发。战斗力水平……,灵力4,精神力1,战斗力勉强可以到3,爆发后战斗力不明,算10吧,这小子既然需要刺激,就再刺激一下,峰值再加1点,战斗力最低3,最高11,取中间值,就算7。”黄校长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学校最高的战斗力才5,你给他7,他会成为众矢之的啊!这样不太好吧?”听了黄校长的话,葛校长愣了愣。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懂不懂?再说了,这小子弄坏了测试室,我还没和他算账呢,替我先收拾了赵三八、叶天行、萧腊梅那几个刺儿头再说。”黄校长冷冷一笑。 “就怕不是他收拾别人,而是给别人收拾了。”葛校长苦笑道。 “都一样,这小子不是喜欢刺激吗?我保证他在咱们学院每一天都会过得很刺激!”黄校长嘿嘿一笑。 在场诸人感到一阵冷风吹过,齐齐打了一个寒噤,这黄校长,太毒了吧! 在医务室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郑方满腹狐疑,谁在念我?是我娘吗? 下课铃声响起,学院的学生们几乎全涌了出来,刚刚的动静不小,一个个都挺好奇的。 不少学生下了一楼,围着烧的乌漆麻黑的测试室打量着,赵三八靠在五楼栏杆上,冲楼下一脸晦气的李明叫着。 “小李子,出什么事了?” “大事,出了个007。”李明翻了个白眼,回答。 第二十章:夜半鬼影 这还真不是李明对郑方打击报复,既然黄校长定下了郑方的战斗力,这件事迟早会公布,李明估计,黄校长明天上午新生欢迎会上公布的可能性最大,既然决定了要替郑方拉仇恨,当然就得拉的满满的,新生欢迎会这场合,合适!所以,李明不过是提前说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说才来那小子?”赵三八脸色变了变。 “最近谁需要测试,你不是门清吗?还来问我?”李明不耐烦地道。 “这就是那个什么郑方弄出来的?”这时,李明身边一位梳着短发的女孩指着测试室问道。 “要不怎么是007呢?萧腊梅,对手出现了啊。”李明微笑着看向萧腊梅。 女孩抿了抿嘴唇,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五楼,与赵三八相距不远的护栏上,一位穿着破烂校服的男生,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变化,赵三八张着大嘴,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跟着挠着头大笑了起来。 “呵呵,这下子热闹了,007啊,不错不错,我的手已经痒起来啦。” 新疆舞和他那帮朋友在四楼阳台上,听着五楼赵三八的大笑,不禁面面相觑,脸上也浮现出神秘地笑意。 201号教室里,表情复杂的童洁坐在座位上,默默不语。 在医务室一直磨蹭到晚饭的点,郑方才恋恋不舍地去了食堂,医务室的小护士挺漂亮的,人也温柔,郑方觉得他自从来到学院,这是遇到的唯一一个算是正常点的人了,而且,看这架势,自己以后来医务室的机会不少,先和小护士搞好关系,以后打针也能轻点不是? 心情愉快地出了医务室,走进相隔不远的食堂,郑方突然发现大家看他的表情与上午和中午,大不一样,上午和中午,同学老师看到他,主要还是好奇的眼神居多,可到了晚上,那眼神中竟是多出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像看见地上掉着的一块钱,不,是5块钱,郑方心里暗暗打着比方,身上一阵阵的恶寒,好像有谁把劳资变成了一张人人都能捡的钞票?这特么是谁干的缺德事? 面无表情地去打饭菜,郑方发现范师傅每样菜都特意给他加了半勺,一副同情地眼神看着他,看得他都快郁闷了,捧着饭盆找了个角落坐下,心里吐着槽,这学院就没一个正常人好吧,唔,除了那个小护士。 顶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张清华进了食堂,他打好饭菜,一屁股坐到郑方的对面,将一张折成麻花样的10块钱递到了郑方面前。 “黄校长说了,其他条件提出来后,你都没有到达测试台,所以不能算,只能给你最后的这个10块钱。” 不算就不算,他本来就对前面那通吆喝没报多大希望,只要有这10块钱,就说得过去了,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郑方不动声色地将钱收了起来,发现张清华看着钱的表情有点古怪,他也没去多想。 “我下午测试的结果咋样?有没通过?”郑方问道。 这学校还是不错的,测试一下就给10块钱,郑方都想天天去测试了,半天功夫,不,半天都不到,就挣10块钱,郑方再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快的挣钱法了。所以他现在还是挺在意自己测试结果的,如果结果太差,他被送回郑家湾,可就再没机会挣这个钱了。 “测试结果不错。”张清华点了点头,说着话,又是一阵心疼,你的测试结果是不错,可我的10块钱飞了,真的飞了! “明天是新生欢迎会,你可不能迟到,这一个月里,你不能按时起床,我都会去叫你,可如果你还是迟到了,我就要跟着你一起挨罚,所以你最好注意点。”郑方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张清华叮嘱道。 听了这话,郑方的心情又有点郁闷,看来自己还是得尽快搞定那个什么时间感,现在还能指望下张清华,一起倒霉总比他一个人倒霉好,可一个月后呢?如果,一个月后隔壁那童小辫能够担起张清华的责任,那就不错了,嗯,是个路子,可以考虑考虑。 吃完了晚饭,郑方在校园里遛达了一圈,就回了宿舍,今天是他来学校的第一天,晚上还没法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他在校园里溜达,也算是先摸清地形,张清华带他看的太草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007,但是要在这学校里战斗的觉悟还是有的,赵三八终归是绕不过去,所以摸清地形,进攻的时候不至于被人围攻,逃跑的时候也不会慌不择路,这些事,郑方有经验,他虽然像是闲逛,其实却在一一记下各种建筑特征,尤其对一些特殊的地形更为重视,譬如,教学楼一楼楼梯口进去是一个厕所,男厕所的后墙上有一个大洞,可容一人爬过,不过大洞后面是粪坑,一般人进到这儿就会以为是绝地,实际上,郑方发现,粪坑中,在粪水上面有两根细细的铁管,一头埋在厕所这边的地下,一头埋在粪坑后面的地下,只要爬过厕所后墙,在那两根铁管上借下力,掌握好平衡,就很容易跑到粪坑墙边,那墙不高,自己很容易翻过去,后面便是一大片开阔地和宿舍楼,不论是跑还是躲,都是位置绝佳。你说啥?粪坑脏?脏就对了,逃跑的时候,不往这些地方跑,大马路上,你跑得掉吗? 逛了一圈,算是有了点心得,但有些地方,还得实地再勘探一下,譬如那铁管,承重如何,都要先试一试,否则逃跑的时候,一脚踩上去,咔嚓断了,那场景,不要太美好不好。反正还有一个月,时间来得及,总要总结出几份校园攻略方案才能安心啊。 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郑方脸上却突然露出了笑容。 “三八哥,晚上吃饭了没?”郑方大声招呼着。 看见郑方,赵三八脸色一黑,这小子,仗着自己一个月内不能动手,看见自己就叫三八哥,三八哥,还四九哥呢,管你007还是008,一个月后,有你好瞧的,我赵三八专治各种古怪,呸!,什么赵三八,是赵军!赵三八诡异地看了郑方一眼,也不理他,径自走去,郑方笑眯眯地上了五楼,打开门进了房间。 清晨,天黑漆漆的,郑方早早醒了过来,没办法,心里有事,睡不好,他摸黑穿好校服,走出了宿舍,出来一看,月亮还在天上挂着,有心回去再睡,又不知道现在什么个时间,叹了口气,晃晃悠悠地去了办公楼,一个人坐在办公楼的台阶上等着天亮。 看着天空金黄的月亮,忍不住想起了郑家湾的爹娘,心里想着,今天书本发下来,有了纸笔,该给爹娘写封信回去,写什么呢?就写自己在这边什么都好,吃得好,睡得好,还挣了钱,把10块钱随信寄回去,娘就不用再为郑红、郑阳的学费发愁了,其实郑东也该回去读书,自己现在挣大钱了,用不着他再挣那几个破小钱。可……10块钱夹在信里,不会有人偷拿吧?要不汇回去?听说要收费呢,划不来。 正在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神经?” 郑方吓得浑身一哆嗦,扭头看去,就见月光里,看大门的那骷髅站在他身后,身上衣衫像是挂在骨头架上,风一吹,飘了起来似的,郑方手脚冰凉,吓得小便差点流了出来。 “不说话?......夜游症?”骷髅凑近了点,认真打量着郑方。 “……”郑方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没梦游?怎么不说话呢?”骷髅好奇地问道。 “你……你是人是鬼?”郑方结结巴巴地挣出了点声音。 “当然是人,是鬼早吃了你,还和你废什么话?”骷髅没好气地道。 “大叔,人吓人吓死人呢!以后可不敢这样。”郑方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禁叹息着抱怨。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骷髅也没理他,只是问道。 “这破学校,一个钟也没有,张清华又说早上不能迟到,我是真不敢睡啊,受了老罪了。”郑方拍了拍手。 “你是因为没有时间感,所以生物钟有点紊乱了?”骷髅皱起眉头,把脸上的那点皮全给拉到额头去了,活像一颗半截被剥了皮的树。 “对、对、对,乱了,全乱了。”郑方连连点头。 “你跟我来,我教你个法子。”骷髅冲他招了招手。 走下办公楼台阶,骷髅走到教学楼与办公楼的水泥地中间位置,然后招手让郑方过去。 “看见这条线了吗?”等到郑方走近,骷髅指着地下问道。 看着水泥路中间的伸缩缝,郑方点了点头。 “跟着我。”骷髅说着话,转身领着郑方沿着那条中心线往学校的大门走去。 “注意步幅,别一步大一步小就行。” 两人慢慢走着,逐渐临近了那间传达室小屋。 第二十一章:另类欢迎 “记得自己走了多少步吗?”当脚下又一条伸缩缝出现的时候,骷髅问道。郑方茫然看着他,谁没事会记这个? “这之间直线距离200米,按你的身高,你争取每次用500步走完,整个时间大约是三分钟,上下会误差十几秒,不过不重要,你多走几次,争取对这个时间熟悉起来,如果你有灵觉,会熟悉得更快,然后,这个时间的10倍,就是半个小时,20倍就是一个小时,上下会有几分钟的误差,不过作为一个大致的计量工具,也没必要非常精确,只要经常练习,经常熟悉,你很快就能锻炼出稳定的时间感来。”骷髅也没在意,指着从传达室到校办公楼说道。 眨巴着眼睛听骷髅说完,反正现在也没事,郑方就照着骷髅的说法,走了起来,一遍,两遍……,当走到五遍以上时,他感觉到了一点意思,首先,他原来模糊的时间观念渐渐清晰了起来,他几乎没怎么动心思,就能够大致感到自己每走一次所花的时间与上一次所花时间的相似长度,这个就像是身上衣服的两只袖筒子,长度差不多吗?差不多,可真的绝对一样吗?肯定不一样。郑方现在就感觉到了每次行走所花时间的那种差不多,当然,他还分辨不出来不一样出在什么地方,但那种差不多,他心里已经有点数了。 其次,他对于自己的行动对这两只袖筒子的影响,也有了感觉。一次次行走,就像是一次次裁衣,哪次把袖筒子做长了,哪次把袖筒子做短了,他已经有了感知,太细小的差别他当然没法分辨出来,但太大、太小的感觉,他很自然的就有了。这次走快了,上次走慢了,郑方心里逐渐清晰,至于快了多少,慢了多少,他还没法给一个具体几秒的数据出来,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点概念,并且已经开始进行有意识的调整,尽量贴近那个准确的点。 最后,也是最让郑方着迷的,是随着他对时间概念的清晰,他感觉自己的感知能力也在迅速提高,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随着自己的走动,身体肌肉抖动的频率,衣襟摇摆的次数,夜虫鸣叫的间隙,路边树木枝叶的摇曳,建筑物和脚下道路不同光影的变换,由于有了时间这把尺子,这种种一切在郑方眼里焕然一新,不过是最简单的步幅、步数、长度与时间的交换,却带给郑方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沉迷于这种感觉,郑方一遍一遍在学校传达室与办公楼之间来回走着,他浑然不知,夜幕下,他的身体正在散发出蒙蒙的绿色光影。 深夜的校园里,只有衣衫单薄,飘飘欲飞的骷髅站在一边,看着郑方不停地练习,缓缓点着头。 夜色渐渐淡去,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沉浸于时间感急速增强之中的郑方点了点头,喃喃自语起来。 “三小时,应该三小时了!”,蓦然,他环顾四周,骷髅早已离去,起床号嘹亮的声音响起,5点50了,自己应该2点钟过来的。现在走回房间,应该需要8分钟,来回16分钟,会耽误自己参加6点的晨练,而这次晨练郑方不能缺席。 头脑里迅速估算了一下时间,郑方迈步向操场走去,没有疲倦,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兴奋。他一边走,一边依然习惯性地计算着步数,感受着步幅,熟悉着由此产生的距离感和时间感,张清华走到办公楼前,看见不远处正在走向操场的郑方,他突然感觉这小子似乎与昨天有了一点不同,可究竟不同在哪儿,又说不上来,他挠了挠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小子自己起来了,省了再去叫他,挺不错的,这样想着,他也微笑起来。 学生、老师三三两两的出现在操场上,张清华过来,牵着郑方待在一边,学生们迅速在教学楼下高大的旗杆前组成了队列,老师们则是将学生队列夹在中间,并排组成了另外两个队列,郑方直观的发现,这个学校的老师确实比学生多得多,组成的两个队列,每个队列都比学生队列要大上不少。 待学生队列列好后,张清华领着郑方走了过去,按照个头大小将他塞进一个位置。 “记住前后左右的人,以后列队你就站这儿。”说着话,自己急匆匆地去了学生队列左手的教师队列,此时几位校领导在黄校长的带领下,走了过来,郑方发现童小辫站在自己的右手边,仿佛没注意到郑方的视线一般,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校领导们走到旗杆下,学生、教师队列的正前方,大家站定不久,就听见有人大声发出升旗指令,郑方就见赵三八捧着折叠好的国旗在两位女同学的陪伴下,迈着正步从教学楼下走了出来。 激昂的国歌声里,国旗冉冉升起。 “同学们,老师们!今天,在我们与灵界异鬼的战斗中,迎来了一位新战友,这位新战友就是郑方同学,下面请郑方同学上来,和同学们见个面!”升旗仪式后,黄校长往前走了几步,大声道。 听见黄校长叫自己,郑方既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点激动,长这么大,他还没出过这种风头,一边心里念叨着:什么见一面,有必要吗?早见过了好不好?一边走出队列,挺着胸脯走到黄校长和几位校领导身边。 “让我们首先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郑方同学加入我们的队伍!”黄校长让郑方面对着大家,然后说道。 操场上响起了整齐却未必热烈的掌声,黄校长自己也鼓了几掌,待掌声稍歇,继续说道。 “大家不要小看郑方同学,可能有的人看见新同学来了,有点蠢蠢欲动是吧?”操场上静悄悄的,大家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校长。黄校长干笑了几声。 “我告诉你们,郑方同学在昨天的测试中,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大开了眼界,战斗力7!在我们学校的历史上,还是第一个!” 听着黄校长的话,郑方开始并未在意,可听到后来,脸色立刻就变了,只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战斗力7,老家伙你玩我呢吧?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架又不是没打过,那么高的战斗力,还会被郑明文绕着村子撵了三圈? 这是要让我当全校的靶子吧?郑方用哀怨地眼神斜眼看了看黄校长,心道:咱俩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下力气坑我?他眼珠转了转,暗道,本来我还想着一个月后打上几架,树点威风出来,好叫人不来找我麻烦,现在是没辙了,打了人是应该,被人打是活该,怎么办呢?装死?下了操直接改口叫赵军?认怂算逑。 “……大家别想那个好事,郑方同学的战斗力7是需要激发的,所以,你们如果以为打赢了郑方,自己的战斗力就可以升为7,就全错了,只有打败了郑方的激发状态,战斗力才能升为7,至于打败正常状态的郑方,战斗力3以下的可以升为3吧,就这样……”郑方正在那胡思乱想,却听黄校长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还正常状态,不正常状态?我郑方啥时候不正常了?这学校就我郑方正常点吧?你老黄才不正常,这学校特么就没一个正常的!被打了还不算?还得打出我的不正常状态?我认怂都不行了是吧?郑方脚下一滑,脸色漆黑。 “黄校长,该怎么知道郑方同学是不是正常状态呢?”一旁的赵三八突然开口问道: “赵三八同学,以后提问请举手喊报告,你是学校老生了,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战斗力评分降1分。”黄校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赵三八,他指了指身后的测试室。 “目前,我们对郑方同学的激发状态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一旦激发,会造成电器异常,大家看看测试室的样子就清楚了。所以,郑方同学需要大家帮助,来找到开启自己激发状态的方法,至于赵三八同学的问题,请大家相信我们学校的日常监控,只要刺激郑方同学开启了激发状态,我们会发现的……” 鼓着嘴,赵三八高高举起了手。 “还有什么问题?”黄校长看着赵三八问道。 “报告,校长,我想请问对郑方同学,一个月保护期是否适用?毕竟他的战斗力被评定为7,按道理不应该适用一个月保护期。”赵三八道。 好你个赵三八,你这是有多想揍我?连一个月都等不及了,你给劳资等着,劳资怕了你就跟你姓,不叫郑方,叫赵方!郑方心里暗暗点头, “一个月的保护期不能少,郑方毕竟才入学,必须给他一个对各方面熟悉的机会,大家都听着,谁敢在这一个月内找郑方切磋,当然,课堂切磋不算,战斗力评分直接清零,并且取消争夺修炼室的机会。咱们学校毕竟是教学的地方,最起码的公平还是要有的。”不提郑方记仇,黄校长毫不犹豫地回道。 第二十二章:余老师说 公平?还好意思说公平?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啦!郑方仰面向天,直接无语了。 回答了赵三八的问题,黄校长面向全校师生朗声宣布。 “请大家记住,今天我们在学校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明天和灵界异鬼的斗争,同学之间的切磋,只是为了提高与异鬼战斗的能力,绝不是让你们欺负同学的!每一位同学,将来都是与异鬼战斗的战友,是我们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在学校若是有任何不当行为发生,学校决不轻饶!” 说完,黄校长又请郭书记说几句,郭书记上前两步,看了看郑方。 “我们是一支活跃在特殊战线的革命的队伍、战斗的队伍,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必须保持自己高度的政治觉悟,郑方同学的家庭成分不好,说明他的家庭过去是与人民对立的剥削阶级,可是,既然他愿意站出来与异鬼作斗争,就说明他有与自己的剥削阶级背景决裂的决心,太祖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希望同学们多多帮助郑方同学,让他能够早日融入我们的队伍。” 听了郭书记的话,操场上响起了一阵噪杂声,其实,正规想进入这所学校,不论老师和学生,政审都是很严格的,若不是梁处的担保和郑方的天赋罕见,他八成是过不了这一关的。所以,提到郑方的家庭成分问题,在同学老师中间,还是引起了一些震动,毕竟,按大家一贯的思路,这就是一阶级敌人,现在说要一起战斗,多少有点忌讳。 眯着眼看了看郭书记,很好,郑方心道,我倒真想问问这位,我特么剥削谁了?我剥削人剥削的连住宿费都交不起,你有本事也剥削给我看看? 早操时间在两位校领导讲话之后,很快就结束了,由于郭书记最后一番话,大家看向郑方的表情都怪怪的,除此之外,也没啥特别,这也很正常,毕竟大家都还不熟悉,反倒是打趣赵三八的人不少,由于他的战斗力降到了4,晚上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战,才能拿到修炼室的使用权,学校战斗力5的学生不多,一人一间修炼室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战斗力4的就不少了,所以赵三八晚上究竟能不能拿到修炼室,还真不好说。 对大家看向自己的古怪眼神以及对赵三八的热情,郑方也不在意,他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先到大黑板那儿,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课程安排。果然,大黑板上,在与昨天差不多的安排之后,多了一行上午8:10—9:00语文100以下,202教室。上午9:10—10:00数学100以下,202教室。上午10:10—11:00外语100以下,202教室。下午14:40—15:30修炼概论100以下,202教室。下午15:40—17:00基础搏击,100以下,604教室。 那多出来的100以下,郑方估计八成指的是自己了,他急忙赶回宿舍,匆匆洗漱之后,去食堂吃饭,8点钟没到,就来到202教室。 教室门早已打开,郑方进去一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找了张椅子坐下,又有点无聊,东张西望着,然后就看见了教室后墙上的黑板,端端正正的写着一个个人名,他发现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个:郑方 007。自己名字的上面一位是童洁124。 童小辫的战斗力不低啊,郑方心里念叨着从头看去,第一个是赵三八 554,他看见554的4字上有擦拭的痕迹,估计是刚刚改的,接着后面是叶天行555,萧腊梅555,钟小慧554,田启明554,周焕544,孙自勇554,钱团结543,张衡水535,徐大祥455……。郑方发现,除了前面9人文化课在5以上,后面的大多在4和3,少部分是2,除了自己以外,还有童洁和其他三个同学是1。另一个是专业课的成绩极不均衡,除了前面的周焕、张衡水专业课明显偏低以外,后面像徐大祥那样专业课超过文化课的也不少,而战斗力方面,则主要集中在4,整个学校,除了叶天行、萧腊梅、徐大祥、张衡水四个5以外,还有就是赵三八刚刚由5降到4,全校战斗力4的居然有近20人,然后是3的大约十几人,2和1加在一起也有十多人,然后就是自己那独一无二的7了。 一边看着名单,郑方一边琢磨,突然听到上课铃声响起,赶紧回到桌边坐下,不一会儿,第二遍铃声响起,几乎踏着铃声,一个胖墩墩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捧着一大摞书籍讲义,走进了教室。 “你好,郑方是吧?我是你0阶段的语文老师余培英,你可以叫我余老师。”胖男一边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笑着对郑方说道。 “上前一点,这节课也没有别人,你坐前一点,我说话也省力一些。不像你们修炼者,一个个精力旺盛得很。”余老师招呼着。 听了余老师的话,郑方往前挪了几个位置,老实说,他在学校坐后面习惯了,让他坐前面,总觉得不自在。 “看见后面的名单了?大家都对这个感兴趣,我先解释一下。”余老师道:“我的教学内容都在这儿,”他说着话指了指自己捧进来,搁在桌上的一大摞书籍讲义。“主要是讲义,书籍是给你参考用的。咱们学校目前还没有图书馆,校长说是资金紧张,我以为不是紧张,而是不想用而已,确实啊,在一个培养与异界异鬼战斗的学校,图书馆实在没什么重要的,所以只能我们受点累,来回带了。”余老师说着,眨了眨眼睛“好在我的学生一向不多,要不然,可要累死我了。” “先把这些拿下去,不会要我送到你手上吧?那个本子留给我,那是我的教学笔记本,就靠这个混饭吃呢。没笔?张清华干什么吃的?诺,这支给你,下面有本笔记本给你记笔记用的,节省着用,用完了自己找张清华要去。最后那些格子纸也一样,别乱写,做作业用的,对,用完了也去找张清华。” “大致就这些,50张纸,50篇文章。读完后,按我后面出的题目交作业,如果及格了,我会给你语文课的通过,加上数学、外语三个通过,你就会得到1,接下来,就会有老师教你1的课程,我这边,最快的一个星期就有人通过,慢的,一年吧,大概差不多。唔?如果语文通过了,数学、外语没通过,那就继续学呗,这里只有50篇文章,我再拿50篇也没问题,学海无涯,你以为通过了就真的掌握了?只不过是我嫌弃你了而已,如果我看你顺眼,跟我学个三五年看看?美不死你!什么?郑方同学,你这个习惯很不好,早操没看见,赵三八同学直接扣了一分,所以,对,要举手,喊报告,基本礼仪嘛,注意,你如果通过了,所有书,对,不是讲义,讲义你自己留着,最好别擦屁股,这么漂亮的字,裱起来当画看也不错吧。说到哪儿了?对,举手!郑方同学,你也就是0分嚣张,否则看我扣不死你,所有书都要还我,这些可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后面的学生等着用呢。” “什么?这个字怎么念?不会翻字典吗?没有?自己花钱买去!没钱?关我什么事?新华字典,8毛一本,不过我建议你买本辞海,7、8块钱吧,不买,不买拉倒,可新华字典必须买,不买?我回头和张清华说下,从你津贴里扣,必须买,不然字都不认识,学什么学?我又不是来教你认字的。你难道真想跟我后头学上三五年,美得你!” “好了,好了,废话那么多,先翻到讲义第一页,对,道德经,就是道德经。既然要修炼,当然得看道德经,看不懂?当然看不懂,你如果都看懂了,还要我做什么?” “记住,古人刻木记事,所以用词极简,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断句都是后来加的,你也可以试着自己断,然后看看自己能不能解释的通,也许后来的断句都是错的,只有你弄懂了老子的真义,那可就厉害了!” “道可道,道可以用语言进行描述还是道可以身体力行?这两种解释引申出两种……” 听着余老师一边讲解,一边吐槽,郑方只觉得头脑壳一阵阵的发蒙,他小学只学过几首古诗,哪里看得懂这种古文,而余老师的讲解也没有太多的铺垫,直接就引经据典,历数历代大家对道德经第一句的释义与理解,更让郑方觉得云山雾绕,无他,不懂的太多。 拼命记着余老师在黑板上留下的笔记,郑方准备下课后再来补习,他忙得一塌糊涂,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余老师竟连“道德经”第一句还没有讲完。 “道德经我会慢慢讲,50篇文章,你如果篇篇都等我来讲,是不可能的,所以,主要还是你结合参考书来自己读,作业就在讲义上,我的要求不高,每篇都读懂了,就可以通过,都是华国字,没什么难的。”余老师说。 看着余老师,郑方木木地点头,都是华国字,没什么难的,可我怎么感觉好难呢?难道我脑子比别人笨?不可能啊!叫郑文化来看看?算了,被扫掉的垃圾,不叫也罢,难道,我比赵三八还要笨?他想起张清华说到赵三八时鄙夷的眼神,真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第二十三章:修炼概论 第二节是数学课,一位剪着运动头的中年女子来了202教室,她是郑方的数学老师方芳,和语文课一样的一大堆讲义和参考书,不同的是,方老师讲的几个题目,郑方不算完全没头绪,甚至有一题,郑方一见之下,就知道了算法。如此一来,郑方又有点沾沾自喜,好像找回了自信,感觉我郑方也不是那么笨的样子。 数学课后,郑方翻了下方老师留下的作业,有二、三十题,其中一题,郑方居然现在就有点把握解出来,这可把郑方高兴坏了,想到可以翻参考书解题,郑方不禁大感轻松,无非是套公式呗,这个自己拿手,就像开卷考试,这都通不过,他郑方也不用学习了。虽然题目五花八门的,郑方瞧着新鲜,不过万变不离其宗,郑方还真不怕这个。他却不知道,这些数学作业说是数学,其实包含了部分生物、物理、化学的基础知识,想要短时间解完,并不轻松,好在,比上一节语文课,郑方确实自在了不少。 第三节是外语,上课的居然是个真老外,自号于彼得,郑方新奇地盯着这位不远万里,来到华国的外国友人,真是高兴坏了,自己这回可真算看到西洋景了。 估计也是被人围观出经验来了,于彼得对郑方的盯视视若罔闻,和上两节课的老师一样,直接扔给他一大堆讲义和参考书,然后开始半华半洋地讲解起一篇英语文章,郑方听了半天,只听明白这篇文章是一个叫海明威的无聊米国人写的,写一个老人去海里钓鱼,钓了半天也没钓着的事情。这特么不是闲的是什么?钓上来了也就罢了,钓都没钓上来还写个锤子?再说,钓鱼算什么事情?用得着写那么多? 郑方没学过英语,这老外也没从26个字母教起,除了课堂上抱着讲义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讲解,剩下的,直接让郑方自己去读,看不懂?查字典啊?英汉小词典,1本1块2,没钱,没钱关我什么事情?郑方是真搞不懂了,你个老外好好的和余培英那奸人学个什么?你不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吗?就不能送我本词典?你难道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吗?不是一个纯粹的人吗?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吗?不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吗?我真特么看错了你。 上午三节课,干掉了郑方2块钱,他还没法心疼,不买?不买咋学习啊? 上午课程结束,郑方匆匆吃了中饭,带着一大摞讲义和书籍回到宿舍,也不想睡觉,拾起道德经,一个字一个字读着,晕头涨脑了一会,突然一拍桌案,我真是傻了,有必要一个字一个字在这里扣吗?看看老余布置的道德经题目是什么?按照题目有目的的去读应该会快一些,这样想着翻到后面一看“道德经里,你最喜欢哪20句话?请说明原因?”郑方看了之后,叹了口气,没辙,老余果然奸猾,这题目出的,你不读完还真没法去答,道德经一章就三五句,不能说就前几章全喜欢吧,就算全喜欢,你还得说出原因来,可不还得读懂才行,而且,自己这么干,姓余的指定不会让自己通过。 浑浑噩噩地过了中午,很快,下午的专业课开始了,老实说,郑方对专业课还是蛮感兴趣的,无他,好奇呗,修炼概论,一听就很高大上的样子。 下午14点40,202教室,一位穿着校服的小青年走了进来,郑方愣了愣,差点以为是同学进来了,没料到这小青年直接走上了讲台。 “我叫刘向阳,是学校的毕业生,现在在学校从事助教工作,你0阶段的专业课将由我负责。” 眨巴了一下眼睛,郑方心道,这位看着好像和萎子差不多大小,居然都当老师,挣大钱了? 没管郑方想些什么,刘向阳将随身带的一本小册子交到郑方手上。 “这本小册子就是我们学校的修炼指导,你以后的修炼可以根据这本小册子来进行,这本书是绝密,不能让学校以外的任何人看见。”说着话,刘向阳回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修炼”两个大字,回头问道:“为什么我们一直称自己是修炼,而不是锻炼,更不会是训练?” “因为修炼更全面,不仅包括锻炼和训练,还包括锻炼、训练没有涉及到的修身与修心。”刘向阳转过身对郑方说道。 “每一个活着的生物个体,我们都可以将其看做一个独立的生命体,这个生命体要成长、壮大,离不开两种物质,那就是生命力和生命源。那么,什么是生命力和生命源呢?生命力顾名思义,是维持生命体行动的力量,为什么我们能跑、能跳、能搬起重物,我们能思考、并且能够按照我们思考的结果去采取行动?难道做到这一切只需要我们有个强健的身体就可以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生命力的驱动。”刘向阳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略的天空、大地,以及几个来回的箭头,然后又画了个人形,郑方看得直咧嘴,是真的丑。 “如果把生命体比作一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重量、质量,这个世界的水量丰瘠、温度高低等等就都是生命体的特征,没有生命力的作用,这些特征也仅仅只是特征,不具有任何意义。可一旦加入了生命力的作用,这个世界就开始了自转和公转,出现了风霜雨雪和大气循环,上述种种生命体的特征才具有了意义,决定了自转与公转的周期,决定了雨水的多寡和蒸发的强弱。我们现在知道,上述物质世界的种种运动来源于各种力的相互作用,同理,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推动我们生命体行动的力量,也来源于各种力的相互作用,注意,我们将这种各种力相互的作用称为生命力,至于这些相互作用的力有哪些?以及它们是怎样相互作用的?我们以后会说到。” “生命体是基础,生命力是动力,有了这两样,我们人类是否就完美了呢?恰恰相反,只有这两样,从生命本质来说,我们不过是人类中的普通存在而已,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仅仅只有这两样,我们的生命体和生命力只能进行简单的从生到死周而复始地重复,而无法进行生命层次的跃升,而恰恰是我们对于生命源的利用,使我们可以走上修炼的道路,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生命体和生命力,使我们突破一个个生命层次的桎梏,将生命进化到更高的境界。那么,什么是生命源呢?简单的定义就是:任何有助于保护和提高生命体和生命力的物质,我们统称为生命源。譬如我们平时经常提到的灵力就是生命源中极为重要的一种,说到这里我们可以对修炼二字进行一个总结,修炼就是利用生命源对我们的生命体与生命力进行提高的过程。不依靠生命源对生命体的提高,我们称为锻炼,不依靠生命源对生命力的提高,我们称之为训练。只有与生命源结合,我们对生命体与生命力的锻炼与训练,才被称为修炼。” 转过身,刘向阳在黑板上“修炼”两个大字下面,又写上了二十个大字“立身”、“意动”、“魂临”、“守拙”、“蹈虚”、“化形”、“不朽”、“自由”、“通神”、“合一”。 “这是我们当前所能总结出来的修炼十个境界,据说十个境界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不过那是我们当下所无法想象的,就这十个境界也是我们参考灵界异鬼的情况进行的划分,目前,我们见过人类修炼最高的应该是达到了不朽境,而异鬼中,我们猜测必然有通神境,甚至合一境或更高的存在也是有可能的,因此,我们在与异鬼的战斗中是处于弱势的,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因为我们的世界,最主要的一种生命源,灵力,极度匮乏。”刘向阳指着黑板,对郑方讲解着。 “你来到我们学校,送你来的梁处,黄校长和校领导们都说你有天赋,你的天赋是什么?是那应激性的战斗力暴涨吗?”刘向阳摇了摇头。 “这既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是是因为那确是你拥有的一种天赋能力,说不是是因为,如果你没有另外一种天赋,这种能力将毫无作用。那另外一种天赋就是,所有这个学校的学生都具有的能够吸收灵力进行修炼的能力,拥有这种能力是你们能够来到这所学校的根本原因。” “灵力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它几乎无法被现在所有的科学手段所解析,但它又实实在在存在,在今天,地球上还有少数地方可以感应到,但非常稀少,与此相反的是,异鬼的所在,我们称为灵界的地方,灵力则极为丰沛,地球上的灵力,一方面是由于界门的存在,从灵界逸散过来,这类灵力占地球灵力的主要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地球自行产生,这一部分很少,目前只有地球上几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才会出现……” 接下来,刘向阳还说了很多,郑方记了满满的笔记,他知道,自己来这学校,就是为了修炼来的,什么文化课、专业课,说到底,还是为了战斗力服务,境界高了,战斗力强了,自己活命的机会就大,郑方没想杀什么异鬼,可也不能给异鬼随手就宰了不是,自己被干掉了,也不知津贴还发不发,估计很大可能是不会发的,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自己必须活着,一定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拿到钱,死了,什么都没了。 这节课最后,刘向阳简单介绍了一下立身境的情况,毕竟郑方马上就要开始这一境界的修炼。郑方小心问了一句,赵三八是什么境界? “他现在,可以算半个立身境吧。”说着,他又叮嘱起郑方。 “记住了,按咱们学校的计算,达到意动境,战斗力就是10,也就是说,达到意动境,你可以直接获得一个专业课学分,其实,专业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意动境,你已经具有了威胁异鬼的能力。” 第二十四章:初练搏击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郑方笔记记了满满一大本,虽然拿到了修炼的小册子,但刘向阳下课前告诫他,最好不要自己尝试开始修炼,因为普通人长期不接触灵力,第一次修炼往往会出现许多无法预知的意外,所以是很危险的,也有很多讲究,最好等学校安排专人对他进行辅导,也许说护法更合适。只要第一次修炼顺利通过了,以后郑方就可以自行修炼。 至于学校什么时候会安排,刘向阳告诉郑方,应该就会在这几天,大多会是晚上,毕竟学校的目的就是引导他们走上修炼之路,所以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叫郑方不用着急。 第二节课在6楼,郑方下课后,拿起刘向阳给的小册子晃晃悠悠地上楼,教学楼六楼的格局和下面5层不太一样,只有左三、右三六大间,中间一条通往七楼的楼梯,被一道铁门牢牢地锁住。郑方进了604,发现这间教室的面积比楼下教室的两间还要大,教室里没有桌椅,只在教室中间地面上铺着一大块绿色的橡胶垫,边上或堆或放地,有十来个小垫子,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上课铃响后,又是一位穿校服的青年走了进来,他自我介绍叫王国兴,是郑方第1阶段的基础搏击教练。 王国兴也是学校的毕业生,年纪和刘向阳差不多。 “能给007上课,是我的荣幸啊。到今天我的战斗力还没有达到7,老实说,给你上课还是真有点忐忑呢。”他一走进教室,就笑着对郑方道。 听了王国兴的打趣,郑方脸色漆黑,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好不好?战斗力莫名其妙就是7,人人都觉得自己牛,如果真牛也就罢了,关键自己不是啊,这个能找谁说理去? 好在王国兴没有继续调侃下去,而是神色一肃,开始了这节课的开场白。 “战斗力并不是万能的,战斗力强的被战斗力弱的击败很正常,因为战斗力是你所拥有的力量,但怎么使用这种力量,又得另说了。就拿立身境大成的人来说,可以一拳击碎玄武岩,但是玄武岩是死东西,人可没有站着任你打的,他会躲闪,会反击,倘若你空有一身力量却打不到人,所谓的战斗力就毫无意义,这也就是这门课程的意义所在,让你学会搏击的技巧,在与异鬼的战斗中能够把战斗力充分的发挥出来。” “你现在攻击我试试。”说完这些,王国兴冲郑方勾了勾手。 莫名地看了王国兴一眼,郑方暗忖,咋了,利用课堂切磋的机会先过过揍007的赢?我可不上这个当! “王老师,我自小就没打过架,不会啊!”郑方皱着眉头。 哪儿来的好孩子?王国兴愣了愣,但仍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用拳头往人身上砸会不会?以前没打过,以后和异鬼有的打,早练习早有准备。” “这个……我虽然战斗力是7,可真没打过架。”郑方露出为难的神情。 “让你打就打,磨磨唧唧的干嘛?我知道你战斗力7都没怵,你还在那啰啰嗦嗦的做什么?快点来!”王国兴有点不耐烦起来。 “不是这么说的,我战斗力7,你肯定比对别人重视一些,我又不会打架,我打你一拳都不一定打得着你,可你假如给我来一下,我可受不了。”郑方连连摇头。 听了郑方的话,王国兴哑然失笑,这小子还以为自己要揍他呢,如果自己还在上学,没说的,还真有点动心,不过,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是老师,那就得按课程安排来,揍是肯定要揍的,只不过不是今天而已。 “你尽管攻击,我不还手就是。”王国兴大度地点了点头。 “不用打,我认输成不成?”郑方试探着问道。 “我都不还手了,你还不愿意?你到底想咋样?”王国兴奇怪地看着郑方。 “你想啊,我从没打过架,这嫩胳膊嫩腿的,我一拳打你,你用胳膊一挡,你是不还击,可对我来说,和还击有什么区别,我这身子骨经得起你几次碰?我说你干嘛那么矫情?我都认输了,你还不依不饶的?”郑方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这小子还真是个奇葩,王国兴差点气乐了,他以前带的学生,别提他说了不还手,就是没说,也跃跃欲试的想和他过过招,十来岁的小子,谁还没点好胜心?就是女生,也没有上来没打就认输的,这是有多怕死……不是……怕疼啊! 可自己的教学大纲就是这么编的,先得让学生向自己进攻,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学生打不着,进而直观的让学生理解搏击技巧的意义,然后再开始授课。但现在遇到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那么……我也不格挡?”王国兴挠了挠头,看着郑方犹豫道。他虽然从来没做过这事,但看郑方这怂样,心道:我就算把双手双脚捆起来,谅你也打不着? “你说真的?”郑方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你不会还认输吧?”王国兴心道,如果这样了,这小子还不敢打,我立马回办公楼,建议撵这小子滚蛋。未战先怯,没有这么丢人的,以后还怎么和异鬼斗? “我战斗力可是7呢,你这不格挡,不还手的,如果给我打了,你作为老师,不是很没面子?”郑方皱了皱眉,一脸关切地看着王国兴。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么说吧,虽然你战斗力是7,可今天在我不格挡、不还击的情况下,你如果真的能够打中我,我算你基础搏击第1阶段通过。”王国兴终于没憋住,笑了起来。 这小子恐怕还是没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王国兴心道,战斗力7很了不起吗?如果真的厉害,赵三八那些人还敢憋着揍你?光有高分评定没有实际战斗经验的7,就是个人人想揍的靶子,为什么?现在不揍你,等以后可就不容易揍了,甚至有可能反而被你给揍了,所以,乘着你还没成长起来,先揍过了再说,以后遇到人也好吹嘘是不是?那个啥,别看他现在牛的很,当年在学校也给咱揍得哭爹喊娘,光这么想一想,也够和学弟学妹们吹嘘上一学期的了。 听了王国兴的话,郑方小心思开始动了起来,这家伙既然敢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说明不是一般的自信,而且对自己也不是一般的轻蔑啊,膨胀得很呢,是个机会,能够通过一门专业课,这事值得试试,反正他说了不动手,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想着,郑方紧紧盯着王国兴。 “你说话算数?” 点了点头,王国兴都懒得开口,他虽然毕业不久,可也带过几次学生了,打架更是打的自己也数不清多少场了,能让你一个刚进校的小子破了金身?那还真是邪了门了。 “那我可就开始进攻了啊?”郑方见王国兴点头,便故作认真的提醒着他。 这小子话真多,王国兴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 “你小心啊,我真的进攻了。”郑方上前两步,凑到王国兴身前,仔细瞅了瞅他,又说了一句。 这小子究竟什么个情况?王国兴再也按捺不住满肚子的焦躁,忍不住张口就骂。 “你特么婆婆妈妈……” 不料就在王国兴开口的当儿,郑方抬手一拳,直奔着王国兴的鼻梁砸了下去,王国兴心中一惊,好小子,居然偷袭!赶紧仰头避过,然而郑方已经抬起腿,冲王国兴的裆部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王国兴虽然头仰着,看不清下面的情形,可下体还是感到了一阵凉风袭来,瞬间给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这小子说他没打过架,特么唬谁呢? 虽然王国兴有点手忙脚乱,但多年的战斗经验不是白给的,也就是答应了郑方不能动手,否则早有办法把郑方揍趴下了,不过尽管如此,王国兴也只是腹诽了几句,他双足跃起,身形蓦然后撤,郑方的一脚踢在了空处。但郑方显然也不是只有这两下子,看见王国兴后撤,郑方身子一动,往王国兴怀中扑去,一拳拳擂向王国兴的胸腹之间。 这可不是在无目地的瞎打,郑方想得很清楚,尽量往王国兴身上面积大的地方出手,他既然答应了不动手,说明闪避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所以,打他中腹,在郑方看来,是他最难以闪避的地方。 可是,郑方没料到的是,王国兴连续后撤,速度竟然比自己前冲始终快了那么一点,他这一番堪称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居然一拳也没击中,而王国兴在后撤中也不知是受教室大小的影响,还是有意为之,方向已渐渐偏向郑方右侧,郑方眼看自己再冲下去就要与王国兴擦身而过,连忙调整了一下位置,就是这一下调整,王国兴离着郑方又远了一点。 第二十五章:校长出马 眼看着郑方刚要鼓劲再冲,突然哎呦一声歪倒在地,抱着脚不停哼哼。王国兴楞了一下,这是崴到脚了?他停了片刻,见郑方身子弓成了一个大虾,抱着一只脚连连呼痛,不像是伪装的样子,便急忙走了过去。 “怎么了?给我看看。” “脚崴到了,好痛……”郑方声音打着颤声,像是极力忍受着痛楚。王国兴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伸手向他的脚摸去,眼角余光却见郑方神情一变,暗叫不好,身子骤然向一边扑倒,郑方的一只拳头堪堪擦着他的耳廓而过。接着,郑方虎跳而起,向着倒在地上的王国兴合身扑去。 不假思索,王国兴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避过了郑方一连串的拳打脚踹,却始终没办法站起身来。 “你是属乌龟的?怎么就是打不到你?”郑方一边打一边气喘吁吁地骂着。 什么属乌龟的?小子瞎比喻,乌龟是打不动,可不是打不着。呸!我和他计较这个是几个意思?王国兴不停闪避,哪里开得了口,心下气苦。 一边腹诽,王国兴一边打着滚闪避,一身上白下蓝的校服已经在地上蹭的不成样子,他闪着闪着突然发现,郑方竟然停了下来,扶着膝盖喘息不止。 “算你牛,打不到你,我认输了。” 王国兴一个滚翻得稍远一些,趴在地上,紧紧盯着郑方,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说真的,我认输了,打不着你,累得一身臭汗,晚上还要洗衣服,真划不来。”郑方嘴一撇,找了个垫子坐了下来,没好气的道。 认真瞅了瞅郑方,王国兴这才翻身站起,心里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跟着就是一阵懊恼,这小子,分明是偷懒,哪里是认输的样子?而且,看看两人的样子,他哪里像输了,我才像好吧。 按照教学大纲,郑方既然认输,王国兴这就要开始授课了。他先得做出一副高人模样,告诉郑方,为什么郑方始终打不着自己,然后再开始阐述基础搏击的重要性。可……王国兴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样子,一点授课的心气也提不起来,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地端详着郑方,看着郑方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下愈是恼火,张了几次口,最终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最后干脆一跺脚,将一本基础搏击的小册子丢给郑方,转身就出了教室。 看着王国兴匆匆而去的背影,郑方眨巴了几下眼睛,自己这算是把王老师得罪了?可自己一根毛也没伤到他好不好?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打,也是他让打的,不仅没打着,我还主动认输了,就这他还生气?这老师咋这么小气呢? 做人真是难啊,连老师都得哄着,自己这么小,容易吗?郑方深深叹了口气。 翻开王国兴临走时丢下的基础搏击小册子,郑方无聊地看了起来,小册子开始记录的是几种桩功,第一种马步桩,看册子上写的,这是搏击技巧极重要的一种基本功,练到高深境界,可以达到脚下生根、不动如山的境界,对立身境的修炼有极大的辅助作用,郑方看得心痒,就照着小册子上的图画说明像模像样地练将起来。 那边王国兴出了教室,一口气走回办公楼,直接进了副校长办公室,一屁股坐在葛校长身前的椅子上。 “葛校长,郑方那小子我教不了。”王国兴黑着脸,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郑方这小子才来,就能把教练给打了?他那个7怎么来的,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唬唬别人还行,实际战力,离着王国兴十万八千里呢,什么个情况这是?葛校长眉头一皱,看着王国兴狼狈的模样,心里寻思着。 待得王国兴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老葛也不禁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哑然失笑。 “首先,这件事错在你,打是你让他打的,条件是你自己应承下来的,怎么?滚了一身泥觉得丢面子了?如果你是意动境,看他能不能再让你挪一下脚?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早就教过你了,偏偏不明白,还和一个新生置气?你王国兴真是越过越回去了。”葛校长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不过,这事也怪学校,其实教这些学生,最好还是意动境以上的老师,只是,你们年岁稍大一点就要进特勤处,我们专业课这一块,师资力量太缺乏了,只能让你们顶上去,这既是好事,可也无奈的很。”说着话,葛校长站起身来,重重叹了口气。 “跟我过去,给郑方道个歉,劳资顺带替你把面子找回来。”葛校长走到办公室门边,瞪了一眼王国兴。 被老葛这一通教训,王国兴已经有点回过味来了,心里暗暗后悔了,再看葛校长准备亲自跑一趟,更是有点羞愧。 “葛校长,你就不用去了,我回头向郑方道个歉,该咋教就咋教,自己实力不够,怨不得别人。” 听了王国兴的话,葛校长没说什么,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他嘴上说替王国兴找回面子,实际上更主要的还是为了郑方,在他看来,郑方是个好苗子,战斗时不凭蛮力,爱动脑筋。但如果耍小聪明成了习惯,就有点误入歧途的意思了,他必须亲自走一趟,把这根苗子扳直一点,免得长歪了。 两人一前一后,重新来到教学楼,葛校长背着手,顺着604教室的窗口看进去,不禁睁大了眼睛,就见郑方在教室里,正扎了个马步桩,在站桩呢。 站桩自然不稀奇,葛校长自己站桩都站十来年了,看别人站桩也看了这么多年,郑方的架势一看就是第一次站,很多细节,由于册子上没说,郑方也没注意到,所以站得并不规范,可葛校长却又看出来,郑方的马步桩很有意思,所谓很有意思,就像口诀上说的“全身虚灵随风动,慢如游泳空气间”,是一种意境,站桩从武学角度来说,属于内功,所以意思是要强于形式的,郑方第一次站桩,就能站出意境来,葛校长还是颇有些惊讶的。 看见葛校长走进教室,郑方赶紧停了桩功,看着葛校长也不言语,心道,王国兴这人不地道,居然把校长请来了,咋了,没打着你你还上天了? “郑方同学,今天上课,我无故中途离开,是我不对,请你原谅。”王国兴率先走近郑方,诚恳地向他道歉。 “好说,好说,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肚量大。”郑方笑着摆了摆手。 这是嫌我肚量小,也不用这么直白吧?王国兴脸色一黑。 “郑方同学,王老师已经道过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我来是因为听王老师说,你没打着他,心里挺不服气,是不是?”葛校长没让两人继续说下去,而是走上前看向郑方。 “没有,没有,我服气的很,服的不能再服了。”郑方一听这话,心中暗道不妙,赶紧连连摇头,怎么感觉有种打了小的上来老的的意思,没必要吧?又没真打着。 我这么说过吗?好像没有啊?可葛校长怎么说的像真的一样?王国兴也愕然看向葛校长,心里疑惑,他也有点糊涂了。 “口服心不服,就还是不服了?”葛校长听了郑方的话,脸上微微一笑。 特么的这事还真说不清楚了,这是硬性找茬的节奏啊,郑方白眼一翻,心不服?我心服的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不服了?可这光头摆明了是来找茬,这个杠没法抬下去,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大光头怎么往下说。 “这样,我站这里,不还手、不反击,还不挪动,你如果打着我了,和刚刚王老师说的一样,算你0阶段过关。”葛校长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去!郑方差点把眼球翻上了天灵盖,他还真没明白大光头的用意,说我心不服,硬性找茬,居然是想要我打他?这学校也真是够了,一帮学生天天憋着打人,一帮老师天天憋着被人打,还有一个正常的吗? “来吧,爽快点,别像个娘们似的。”葛校长哪里想到郑方肚子里的槽已经吐得都溢出来了,微笑着催促。 这回轮到郑方差点给气乐了,他捏起拳头,象征性地往葛校长身上砸了一拳。 “这可是你让我打的,咱俩没仇没怨的,我这拳没用……咦?”郑方原本只是象征性地做做样子,却不料这一拳下去,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 自己的拳头眼看要砸在葛校长身上时,就仿佛碰到了一层膜,一下就给滑了过去。他原本还在猜测这大光头是不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故意给自己开绿灯,送自己过关,现在看来,这大光头是过来向他显摆来了。 有点意思啊,郑方的好奇心也给激了起来,随即王八拳挥起,也不再顾忌得罪校长,拳头接二连三地往葛校长身上砸去,可无论他使再大的力气,打出去的每一拳都和第一拳一样,从葛校长的身边划过,没有一拳能够落在他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狗拿耗子 见数拳均不见效,郑方立刻改了方向,直接掏裆、爆菊花、踢小腿迎面骨、踩脚尖,把自己的几手独门秘诀都拿了出来,看得一边王国兴下体凉飕飕的,很为自己刚才没被郑方打中而庆幸,连身上满是灰尘的衣服,瞧上去也顺眼多了。 虽然郑方没一下能落在他身上,葛校长还是皱起了眉头,姿势在那摆着呢,目的明确,自己堂堂校长被人掏裆,还是当着别人的面,这个……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而且,这小子哪里学的这些下流手法,现在社会已经这么乱了?屁大点的孩子就会这些?自己常年待在学校,好像有点与社会脱节啊。 眼见越打越出格,葛校长轻轻哼了一声,身周灵气骤然勃发,郑方就像是被一辆汽车迎头撞上了一般,被震得飞了出去,撞在教室墙壁上,四肢摊开滑了下来,歪倒在地。 看着摔在地上的郑方,葛校长原本准备了满肚子的话,突然一点情绪都没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些阴毒手段,碰见高人早一指头捏死你。”黑着脸说完话,葛校长背起双手,气呼呼地出了教室门,直接走了。 无辜地瞅着葛校长的背影,郑方心道:这都什么事啊?说好的不还手呢?我现在被你打了好吧?你居然还生气了?阴毒手段,哪里阴?哪里毒了?明明一根毛也没碰着你吧。 不说郑方坐在地上生闷气,王国兴也傻眼了,葛校长这是生气了?刚刚不是还教训我了吗?感情肚量比我还小呢。他扭头瞅了眼地上的郑方,知道葛校长留着力,郑方虽然看上去狼狈,其实并未怎样。 “没事就爬起来,咱们上课吧,耽误时间。”王国兴没好气地吆喝了一声。 我想上课,我早就想好好上课了,还不是你们脑子不好,折腾来折腾去的。郑方彻底无语了,他再次坚定了这学校就没有一个正常人的看法。 匆匆上完课,郑方、王国兴各自急忙忙往宿舍赶,没办法,衣服已经没法看了,郑方这才明白为啥17点到17点半给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就是让人换衣服的吧。他这套衣服还是昨天换上的,脱了在测试室,后来给张清华送去了医务室,没怎么弄脏,而且,郑方也有偷懒的意思,闻闻领口没什么异味,就又穿上了,可今天必须得洗了。 梳洗一番,换上新校服,郑方心里有些发愁,看这架势,两套校服有点少啊,一天一换,勤着洗都未必能接得上,心里烦恼着生活琐事,郑方又匆匆赶去食堂,没办法,时间感告诉他,已经过了开饭时间。 吃了晚饭,接着就是补习,学校在补习上倒没有特别照顾郑方,郑方算是200以下的,直接进了201教室。 教室里坐着四五名学生,看见郑方进来,也没什么异样,自顾自看着书。郑方一见坐在讲台上的老师,顿时乐了,王国兴,老相识了哈。郑方冲王国兴挥了挥手,径自找了个座坐下,王国兴看着郑方,眼神莫名,这小子什么意思?和我没那么熟吧? 晚上补习,郑方打算主攻道德经,因为数学他算是摸到了一点门道,感觉自己应该不会拖上太久,英语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先放在一边,只有这道德经,说不懂吧,字基本上都认识,说懂吧,又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主攻这个比较有意义。 郑方根本没把座位捂热,他找那座只是走个形式,接着就拿起讲义颠颠地跑到王国兴身边,开始请教起来。王国兴还真没料到,自己一个搏击教练,居然有学生请教自己文化课。可郑方有郑方的心思,王国兴既然是这学校毕业的,必然学的和自己所学差不了多少,经验丰富,能用干嘛不用?比一个字一个字的自己在那瞎琢磨总要快些不是? 看了郑方请教的文章,王国兴心里感触还是挺深的,虽然经常开玩笑说学过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可实际上除了临近毕业两年学的东西淡漠了许多,刚进校时吃的那些苦头,不论是挨揍还是学习上的,印象依旧深刻,郑方这一请教,倒让王国兴仿佛时光倒流似的,回到了刚进学校的岁月,在0阶段挣扎的坎坷一一涌上心头,这学校,哪一个从0阶段脱身而出的学生没有一本血泪账?吃过的苦就不提了,但那一次次现在看来微不足道,却在当时让自己不断振奋前行的进步,尤其铭心刻骨。道德经就是一道大难关,郑方的请教恰恰挠在了王国兴的痒处。 虽然如此,王国兴还是稍稍矜持了一下,总得有点老师的架子不是?可郑方对付这个也有经验,他成份不好,能上学就不错了,谁有耐心为个地主崽子答疑解惑,所以,郑方请教问题最会察言观色,也会不失时机地拍些有用的马屁,王国兴一方面心本来就痒痒,再给郑方几句话一捧,很快便把持不住,滔滔不绝传授了起来,从文章字面意思的解释到古文通假的运用,再到完成作业的一些窍门,例如怎么寻找老师中意的词语,“……譬如,第五章那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一定要选,余培英这人思想还是有些问题的,喜欢发牢骚,这句最对他的胃口,不过,为什么喜欢的原因就要好好想一想了,我当时是这样……”他说的兴高采烈,却全没注意底下坐着的其他几个学生,几乎都已停止自修,瞪着王国兴和郑方,一副踩着了狗屎的模样,特么的还能这样?0阶段道德经这个坎儿,对大家都一样,哪个不是脱了一层皮才过的,可这小子,就几句马屁,太轻松了吧。还有这位老师,你教教他解读也就罢了,连作业也教他怎么做?他是你亲戚还是兄弟?你当老师当的不要太投入吧? 下面的同学里,只有童小辫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姓郑的算个角色! 下课的铃声响起,郑方捧着记得满满的笔记本,恭恭敬敬地冲王国兴鞠了个躬,连声道谢,他是真心感激,虽然这姓王的脑子不好使,但真的很给力,连作业都帮着做了,收获太大,必须感谢。王国兴乐呵呵地和他客气着,突然发现教室里的人看向自己的神情都很是不善,他挠了挠头,我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吧?不就是辅导了一下学生吗?再看向郑方,见这小子已经颠颠的捧着讲义出了教室。 刚走出教室,郑方突然眼前一花,只见楼上一个黑影直掠而下,眨眼间,便从二楼栏杆处消失,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急忙紧走两步来到栏杆旁,却见那个黑影在一楼地面一沾,翻了个空心筋斗卸去下落力道,落地后直奔着教学楼前方的操场草坪而去,郑方随着他的背影看去,发现已经有十来个学生聚在操场草坪上,众人围成了一个圆圈,圆圈中心站着位光头大汉,正是葛校长。 教学楼里仍不时有学生蹿过去,圆圈那儿的学生很快就超过了三十人,又过了一会,去的人渐渐减少,接着郑方发现葛校长说了些什么,他离得远听不太清,紧跟着就见葛校长手上一只小东西直飞上天空,那东西虽然细小,但是金光灿灿,在黑夜里异常醒目。随着小东西上天,围成一圈的学生立时乱了起来,有直接腾空抓向那东西的,也有向四下退开的,还有数人贴近了葛校长,却未腾身抢那东西,郑方看得莫名其妙。 “抢修炼室钥匙呢,想去看看不?”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郑方身边响了起来,郑方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童小辫来到自己身边,同样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争夺。 “你为啥不去?”郑方问道。 “实力还差一点,去不去的没什么差别。”童小辫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操场。 “你实力还差?你的战斗力不是4吗?”郑方好奇地问道,至于自己的7,他选择主动忽略了。 童小辫斜了郑方一眼:“去不去?不去的话,我要过去了,手有点痒。” “去,不去白不去,过去看看热闹也好。”郑方笑着点头,就要转身从楼梯道那儿下去,不料童小辫已经一手捏住了郑方的后脖领,身形一跃踏上了栏杆,郑方还未待有所反应,只觉眼前一花,身子已经到了楼下旗杆旁,待郑方站定,发现童小辫已经放开了他。 “就在这看着,别再靠近,小心被误伤,到时可没人说理去。”说着话,童小辫转身向人群奔去,两只小辫子随着她身体的起伏忽闪忽闪着,瞬间远去。 自己这特么又是被虐了?郑方的老脸瞬间就红了,关键是虐他的那人好像还没有任何觉悟。被梁处拎了还好说,可一个大男人,被个小丫头拎下了楼,这要传出去,郑方觉得,自己可以在地下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去,反正在郑家湾是没法待了。 第二十七章:三八发威 这边郑方正在那里自怨自艾,却听前方操场一人朗声大笑,赫然是赵三八的声音。郑方精神一振,定睛向场间看去。 “哥哥抢先一步,不客气啦!” 只见赵三八手里捏着一只刚刚从葛校长手里飞上天的金色小东西,在人群外围游走,身形敏捷,不停地来回移动着。 “哥哥英明神武,奉劝你们别打哥哥的主意,最好都乖乖去抢后面的,免得说哥哥欺负小朋友。”赵三八正在那叫的欢,突然身边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赵三八急速后退,嘴里依然不闲着。 “哎呦,臭丫头,哥哥上次还没把你打服?”郑方凝神看去,竟是童小辫率先出手,赵三八虽然闪开,但身边已经有数道黑影扑了上去,操场上砰砰之声连续响起,眨眼间,已发生了数次交手。 “扑克脸、小辣椒,你俩一起上也没用,哥哥这第一把钥匙拿定了。”郑方瞧着眼花缭乱之间,赵三八已然脱出了包围,哈哈大笑。 搓了搓牙花子,郑方心道,赵三八脑子果然不好使,仇恨拉成这样,后果必然不妙。仿佛与郑方心中所想相应和一般,赵三八身边再次一闪,童小辫又出现了,这回赵三八离郑方近些,他看得真切,童小辫就好似突然出现在赵三八身边一样,没有半分端倪,郑方轻轻点头,童小辫这个天赋硬是要得。 突然出现的童小辫,再次打乱了赵三八的迂回,郑方只见一道淡淡的绿影以极快的速度封堵向赵三八后路,同时更有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暴起,携带着呼呼风声扑向赵三八。 “赵军,你逃不掉了,趁早把钥匙丢了,你既然降级了就要有降级的样子,第一把钥匙不可能给你拿的。”一个清冷的女声在此时响了起来。 没有理睬这声音,赵三八与偷袭的童小辫重重对了一拳,童小辫被击得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草坪上,郑方呲了呲牙,都替这小丫头疼得慌,可倒地的童小辫什么声也没出,身子一扭便消失不见。 “臭丫头,这一拳味道咋样?这回只是清蒸,下次你再敢过来,就是油爆啦。”赵三八笑着嚷道。 嘴上不停,赵三八手上也不稍停,他似乎有些忌讳那道从后方堵截上来的绿影,而是一转身,向右侧数人迎了上去。砰砰数声交手,郑方惊讶地看到,赵三八正面一人身体上也显出了淡淡的绿色荧光,赵三八数拳击在荧光上,只是击的那荧光微微荡漾,那人身形不退,一拳拳与赵三八硬撼,竟然逼的赵三八不停后撤。 “许大马棒!特么别逼我,到时候你们一个个全部进了医务室,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赵三八似乎也有点含糊这个叫许大马棒的,嘴上强硬,却没有继续和他硬碰,折身向左,砰砰数声,瞬间击飞几人。 “还剩五分钟。”眼看着赵三八便要突出包围,此时,葛校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见这个声音,场中众人速度陡然加快,那清冷女声再次响起,语气里已经带上了稍许的不满。 “酱油水,你准备打酱油打到什么时候?连初爆都没逼出来,你是想让咱们5字的今天全部丢脸是不是?” “小辣椒,你自己打自己的,别指派我,我只管拿自己的钥匙,没兴趣和你们玩。”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酱油水,好兄弟,哥哥记下了,以后抢钥匙,哥哥也让你一次。”赵三八笑道。 “别废话,有本事就抢,哥等着呢。”那懒洋洋的声音冷冷回了一句。 几人说话的档口,赵三八已经突到操场边缘,此刻,他的面前已不再有阻挡,眼看便要冲了出去,然而,童小辫再次出现了,她迎面和赵三八对了一拳,虽然被再次击飞出去,摔在了水泥路上,可赵三八的脚步也被阻了一阻,那道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绿影陡然加速,赶在赵三八之前,挡住了他的脚步,此刻,这绿影暴露在路灯下,郑方立刻认了出来,却是那个一直穿着身破破烂烂校服的同学。 “扑克脸,一边去,待我收拾了童小辫再说。”赵三八似乎是被童小辫三番五次的阻截惹恼了,气冲冲地对着他吼叫。 那扑克脸也不回话,身上绿影闪烁,又在瞬间骤然凝聚,仿佛一点流星,在扑克脸身前略略停滞,突然寒光大放,射向赵三八,赵三八避无可避,大吼一声,挥拳迎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流星化作无数飞溅的光影,在夜色里纷纷消散,扑克脸晃了晃,随即一振,身上绿影再次浮现而出。 噔噔噔退了数步,赵三八再次被逼回黑暗的操场,后面赶来的许大马棒一拳击在他背后,打的他一个趔趄,紧接着就见一只大长腿在黑暗中一劈而下,留下了一道凛冽的残影,赵三八身形微晃,避过头顶,但还是被一脚砸在肩头,再也站立不住,扑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吃翔,四周黑影如鸟雀投林、苍鹰扑鼠,纷纷向赵三八扑了过来。 “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眼看着就要形成叠罗汉的架势,却听见赵三八一声怒吼,随着他的吼声,如同回力球一般,一个个扑向他的身影,被尽数击飞了出去,赵三八再次傲然挺立起来,郑方惊讶地发现,这回赵三八的身体像是长大了一圈,如同一个小巨人般站立在操场上,他一拳砸向刚刚与他对了数拳,稳占上风的许大马棒,许大马棒虽然未被击飞,却也是连退数步,最后依然收不住脚,一屁股坐到地上。 “初爆只能坚持一分钟,耗死他!”在这危急关头,小辣椒的声音再次冷静地响了起来。 赶过来的扑克脸,身周绿影再次凝聚,许大马棒也不退反进,逼向巨大化的赵三八。此时的赵三八在郑方的视野里,周身弥漫着浓浓的赤色光影,如巨兽般瞪视了一眼周围,突然身体一掠,竟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窜向操场深处,看来,赵三八虽然身体膨胀了,脑子却没膨胀,他的目的很明确,保留钥匙直到时间结束。 眼看着赵三八就要没入黑暗中,不料他前方一道璀璨的绿色光芒陡然亮起,赵三八急速后退。 “酱油水,你特么不是说不抢吗?”赵三八那膨胀后粗多了的嗓音发出恼怒的低吼。 “现在好玩了。”懒洋洋的声音在黑暗深处不动声色地回答。半路上杀出的酱油水,打破了赵三八凭借爆发的优势迅速脱离众人围追的企图,扑克脸、许大马棒、小辣椒,以及其他学生迅速围了上去。 身子一转,赵三八仿佛孤注一掷般向着众人迎了上去,众人见他逼了上来,却也犹豫着停步不前,甚至稍稍后退了几步,明显对此时的他也很是忌惮,大家的打算只是想耗住赵三八,直到他爆发结束,和此时爆发时间明明已经剩不了几十秒的赵三八硬扛,那是找虐,毫无意义。赵三八气势汹汹地踏前数步,众人纷纷后撤,就在郑方以为双方要陷入僵持的时候,赵三八身形突然动了起来,他以与身体极不相称的灵巧,掉转身体,冲着酱油水那边冲了过去,瞬间把众人的距离再次拉开,黑暗深处几乎同时暴出一连串的光影和轰鸣之声,紧接着酱油水的身影踉跄着退了出来。 “还有最后一分钟。”葛校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还有48秒进入虚弱期,咬住他,我们还有机会。”小辣椒的声音紧接着叫了起来。 众人的身影纷纷没入前方的黑暗中。 见大家跑得远了,郑方也颠颠地往前跟了几步,他看的太投入,已经不由自主地进了操场,想起童小辫的提醒,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一点,突然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赵三八的身体几乎是带着残影掠过了郑方,郑方一愣神,什么情况这是? 几乎就在赵三八掠过郑方的同时,童小辫的身影再次出现,她却没有扑上前攻击赵三八,而是扬手一弹,一枚绿色光球被她弹向空中,噗地炸开,就如同放了一个小型烟花一般。赵三八停下了身体,凶狠地注视着童小辫,远处传来众人嚷嚷的声音。 “在那边……在那边……” 扭头看了看操场深处,赵三八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力,如同一辆飞驰的重型卡车向童小辫撞去,童小辫灵巧地将身一闪,出现在赵三八身侧,赵三八毫不停留,依旧往前直冲,转瞬就过了水泥路,到了篮球场那边。童小辫眉头紧皱,身影闪动,也跟着消失了。 不一会儿,操场深处再次弹起一朵烟花,已经快来到郑方身边的众人一见之下,又纷纷掉头杀了回去。 “童洁,争取留住他3秒,我们马上就到。”小辣椒的声音回荡在操场上。 我去!怎么留?郑方只觉头皮发麻,他是见过刚刚赵三八膨胀后的身体,那份威势与速度,怎么挡?那可是要命的节奏啊! 第二十八章:郑方捡漏 看着众人再次远去,远处模模糊糊地也瞧不清楚,郑方心中不耐,看了这一会,他也算是明白了,自己那点战斗力还真叫不够看,别的不说,就那童小辫几次与赵三八对拳,虽然被赵三八击飞了出去,可郑方肯定,如果换成自己是赵三八,恐怕被击飞的就是他郑方了,想想自己被她拎着下楼,心下嘀咕,这小丫头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远处一直没什么动静传来,他一个人站在夜色中,既有点无味,又有些无聊,感觉自己离童小辫他们好远好远,想想一个月后赵三八的威胁,更是感觉郁闷,转过身,郑方向教学楼走去,先把专业课过了是正经,至于战斗力?反正劳资是7,你学校有本事就让我有个7的样子出来,没本事,丢脸的也是这破学校,关我什么事? 心中腹诽着向教学楼走去,走了没多远,郑方突然停下脚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教学楼一楼到二楼的台阶上,他紧走几步上前,赫然发现倒下的正是赵三八,此时赵三八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来大小,一身校服破破烂烂,手里赫然还捏着那个金灿灿的小东西。 “什么情况这是?”郑方走到赵三八身边,皱起了眉头,赵三八发现有人靠近,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爆发过后,身体空虚至极,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最后倒数10、9、8……”外面突然传来了葛校长的声音。 扭头看了看操场,郑方弯下腰,嘿嘿笑了起来。 “三八哥,你这样也留不住钥匙,不如小弟替你保管吧。”一边说着,郑方一边向赵三八手里那金灿灿的东西伸出了手,没见过,先长长眼也是好的,呦?小赵还不肯撒手呢,过来吧你!郑方一用力,把那东西捏在了手心。 “5、4、3……1号修炼室钥匙现在属于郑方同学,10分钟重新计时开始!” 还没等郑方把那东西拿起来细看,外面葛校长的声音已经打了个突,直接把他的名字报了出去,他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什么情况?还能重新计时的?大光头你想玩死我? 一帮正在四处搜寻赵三八的同学听到葛校长的声音,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都在风中凌乱了,有不熟悉的相互悄声询问着。 “郑方?是不是才来的那个007?” “不错,就是007。”小辣椒萧腊梅圆瞪着双眼,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好小子,有前途!”绰号许大马棒的徐大祥苦笑着摇着头。 “找他。”扑克脸叶天行扫了两人一眼。 “童洁受伤了,怎么找?”一位女生在旁边声音怯怯地。 “学校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们40多人,还能找不到?散开了大家一起找。酱油水,你怎么说?”萧腊梅威风凛凛地把手一挥。 “我承认,我对这位007同学感兴趣了,我一个人负责操场这边。你们去其他地方找。”黑暗中浮现出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年身影,脸上依旧带着懒懒的笑容。 “徐大祥,你速度不快,别跑远了,就负责教学楼和办公楼这一块。”冲酱油水点了点头,萧腊梅直接给徐大祥安排了任务。 “你和我一人负责一幢宿舍楼怎么样?”接着她又看向叶天行,叶天行抬手指了指学生宿舍楼。 “你们随便,想去哪找去哪找?”萧腊梅又冲其他同学说道。 “找到了钥匙算谁的?”一个同学突然问了声。 “当然凭本事抢啦,还能归谁?”萧腊梅皱眉看了这位同学一眼。 说着话,几十位同学再次分散,留下绰号酱油水的张衡水仍然站在操场上,他嘿嘿笑了数声,再次被黑暗隐去了身形。 这边徐大祥来到教学楼脚下,看了看身边跟着的几人,又看了看马路对面的办公楼。 “周焕,你们几个搜一搜教学楼,我和小田他们去办公楼看看。”徐大祥扬声招呼着同学。 叫周焕的没说话,径自领着人上楼,没走几步就发现了躺在楼梯上的赵三八。 “许大马棒!赵三八在这里,那小子一定没跑远!”叫周焕的当即叫了起来,刚刚离开的徐大祥也匆匆赶了过来。 “在哪呢?在哪呢?”徐大祥急急地问着。 “在这呢,楼梯这儿黑乎乎的,这不进楼道真还发现不了。”周焕回答。 一会儿功夫,数人集结到了教学楼一楼去二楼的楼梯道上,此刻,就在众人脚下稍后一点,男厕所里,郑方正按耐着激烈跳动的心脏,探着头,通过厕所墙上的格眼窥探着外面。 “哎吆,这不是赵老大吗?咋趴在这了?”一位后来的同学打趣道。 “赵哥,给个话,007去哪了?”这是周焕的声音。 “没有5分钟,赵三八缓不过劲来,说不出话的。王江游,你战力低,在这陪他,看他缓过来后能提供什么线索,其他人别堵这儿了,继续找。”徐大祥安排着。 “许大马棒,你还知道我战力低啊,赵三八现在心里不定火成啥样了,你们剩我一个陪他,他这缓过来,指定要拿我出气。”王江游一肚子不愿意。 “瞧你那出息,赵三八想打人,等明晚吧,又不是交手一次两次了,对他的情况你还不熟悉?”徐大祥回了一句。 “你们说,这赵三八的天赋像不像女人坐月子,轰隆一下生个大胖小子,然后在床上躺一个月不能动。”一位同学笑道。 “瞎扯啥呢,什么女人坐月子?撑死了间歇性精神病发作,现在算是电击之后的老实期,明天又活蹦乱跳了。”周焕严肃地更正着同学的说法。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干正事,我一个人去办公楼那边,你们全部留下检查这边,厕所杂物间的,全都别漏下。”徐大祥说着话,脚步声响,应该是往办公楼那边去了。黑暗中,郑方悄悄倒退着来到了男厕所后面的那个破洞前。 “孙猴子,我想去放水,你去不去?”周焕满不在乎地叫着。 “好啊。”刚才提坐月子的那声音答了一声。 “我和孙猴子去检查厕所,你们去楼上看看吧。”周焕招呼一声,两道脚步声响起,踢踏踢踏地奔男厕所而来。 紧跟着厕所里一阵窸窣声响,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郑方小心翼翼地蹲在一墙之隔的粪坑里那两条铁管上,手抓着铁管,他太紧张,实在站不稳,只能攥着铁管保持身体平衡,至于脏不脏的,是根本顾不上了。 “今天赵三八算是吃了个大亏,最后几秒没撑住,还得熬衰弱期,估计明天的钥匙也够呛。”周焕一边放水一边嘀咕着。 “那007运气真好,我看他一直在办公楼前站着,没想到,赵三八东躲西藏,居然落在他的手里,这个漏捡的,我猜这小子的天赋会不会是自带福气加持啊?”孙猴子在一边哼哼唧唧的。 “什么自带福气加持?你没见小辣椒气的差点骂人吗?他这个漏捡的,把咱们学校5字的全得罪了,以后有的罪受。你还记得不?黄校长不是说过,他的天赋是应激性爆发,估计和赵三八一个路子,没什么了不起,咱们对付这个有经验。”周焕似乎挺喜欢纠正那孙猴子的话,又纠正了他一通。 “哦,又一个间歇性精神病啊。”孙猴子也不往心里去,顺着周焕的话给郑方来了个确诊。 蹲在粪坑里,给臭气熏着,郑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才是间歇性精神病,你全家都是间歇性精神病,劳资能和赵三八一个样?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他一边腹诽,一边又要小心着不发出声音,憋得辛苦至极,毕竟,只要闹出一点动静,两人只要从厕所后墙破洞那儿探个头,郑方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 周焕和孙猴子又磨磨唧唧地扯了一大篇闲天,这才晃晃悠悠地出了厕所,郑方等了半天,腿都麻了,他是真心怀疑这两家伙前列腺是不是出了问题,心里早把两人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听着两人离开,郑方舒展了一下身体,太臭了,没敢大喘气。他略略估算了一下时间,惊讶地发现才过去大约3分钟不到,他难以置信地又重复算了几遍,最后只能无奈地摇头,平时觉得走得挺快的时间,现在咋那么慢呢?特么的周焕和孙猴子出去的太早,应该再呆久一点的。再上一个大号就好了。 蹲在那儿想了想,郑方感觉一直呆在这里,被动躲藏不是个好主意,虽然呆久了他已经对臭气有点适应了。 顺着铁管,郑方又颤颤巍巍地爬回破洞边,他沿着破洞重新翻回厕所,粪坑那位置有点远了,教学楼走道的声音听不太真切,他可不想被人稀里糊涂的就捉了鳖。 估摸着现在对教学楼的搜查差不多快结束了,应该会有点动静传过来,郑方得根据那帮家伙嚷嚷出来的信息,随时调整自己躲藏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东躲西藏 在厕所里静立了片刻,郑方发现楼道口嘈杂的脚步声果然多了起来,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也混杂在其中,纷纷猜测着郑方躲藏的位置。 “许大马棒,这边没人,除了7楼铁门锁了没进去,所有楼层都查过了,那小子不在这边。”周焕扯着嗓子叫得最响。 “是啊,都查过了,那小子会不会跑别地去了?”其他同学也跟着嚷嚷。 “许大马棒,咱得想想这事儿,007既然在这儿拿的钥匙,还敢呆这儿等着咱们逮他?应该早就转移了吧?”孙猴子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悄悄替孙猴子竖起一大拇指,郑方暗暗点头,不愧是孙猴子,关键的时候爱动脑筋,好习惯! “我这边也没有,萧腊梅、叶天行那边也没动静,这小子躲哪儿去了?”徐大祥困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这小子不会进了禁区吧?”孙猴子疑惑地猜测。 “扯吧,怎么可能?”周焕习惯性地否决了孙猴子的猜测,却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听着同学们纷乱的议论,前一秒还暗自得意的郑方,突然间脸色白了白,他陡然想起了自己留下的一个漏洞,赶紧悄悄地缩回了黑暗中。 厕所后墙的一个豁口处,郑方悄悄探出了头,他紧紧盯着宿舍楼的方向,叶天行很好认,寻找绿色的光点就行,他很快发现了那个静止不动的光点,就在5楼上,看位置,应该在自己宿舍的门前,郑方皱了皱眉头,他打算翻过厕所的后墙,可又不确定叶天行有没有盯着这边,如果盯着,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翻墙的动作不会被叶天行发现。 咬了咬牙,他脱下自己的校服轻轻在豁口处抖动了几下,试探着叶天行的反应,发现光影仍然静止不动,没有多做试探,郑方知道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他不再迟疑,双臂用力,身形一探,已经上了豁口,跟着身子轻轻一跃,跳下围墙,双脚一落地,立刻蹲下身子沿着围墙向东边爬了过去,他不敢跑,站起身目标太大,他只能赌叶天行没有注意这儿。 然而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发现宿舍楼那儿的绿色光点霍然亮起,接着便直奔自己而来,他吓得立刻俯下身子,不敢再动,心中苦涩,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发现了。 “叶天行,有什么发现?”只听黑暗里萧腊梅的声音响了起来。 “厕所。”叶天行的声音显得冷静干脆。 绿色光点在郑方的身后半空无声地爆裂开来,莹莹光芒照亮了厕所围墙豁口处一片不大的地方。光影笼罩的范围恰好只到郑方的脚后跟,把他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不觉心中庆幸,幸好爬了这么截距离,否则,自己八成就得给叶天行发现了。 “你自己怎么不过去?”萧腊梅问道。 沉沉的黑暗里,叶天行没有回答,他刚才也是突然感应到厕所后墙那儿似乎有什么动静,当即打了一颗灵光弹过去,发现没人,心中也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距离有点远,而郑方的动作够快,完全没有拖泥带水,所以此时,他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应错了,毕竟他还没到意动境,感应这回事不算太靠谱。至于自己去厕所那儿,他根本就没那想法,本来就不是他负责的地方,能帮着看看就不错了。 “赵三八说谎,厕所没人。”又是几道声音响了起来。 “我粪坑都看了,不仅没人,屁都没一个。” “孙猴子,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粪坑也去看。” 听着几人的声音,郑方知道自己的担忧变成了现实,赵三八开口说话了,他是看着自己往楼下走的,猜也能猜得到自己进了厕所。 虽然逃出了厕所,但郑方知道自己的危机并未解除,厕所围墙后是一圈不高的冬青树,黑夜里,他缩在树丛中,防着叶天行还可以,但只要有人走到近处,肯定很容易发现自己。他必须迅速转移,却又不能弄出多大的动静,毕竟刚刚叶天行已经表现出了敏锐的警觉。要知道,厕所后墙与宿舍楼之间足足有超过200米的距离,现在又是夜间,虽然叶天行在五楼上居高临下,可教学楼里几个教室的灯光也同样会影响叶天行的注意力,就这样,他还能发现自己翻过围墙的动静,这种人,自己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缩在冬青树丛中,郑方开始缓缓的爬动起来,他不知道徐大祥一班人会不会来厕所后面看看,但他不敢赌,他打算远离这儿,去没什么人的教学楼东边躲一躲。 “还剩5分钟。”葛校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爬着的郑方顿了顿,感觉葛校长的声音就像是响在自己耳边,他把自己心中默数的时间按葛校长报出的时间作了调整,停了下来,他想听一听5分钟到了,外面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离得有点远了,郑方模模糊糊听到一些声音,可是并不真切,接着他就发现西边路灯下闪出几个人影,他知道,果然有人沿着围墙搜过来了。 不再迟疑,郑方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听着搜查的人声渐渐靠近围墙豁口,此时他已到了教学楼东边拐角,他稍稍直起身,迅速蹿了过去。 远处依旧有同学零星的话语声传来,郑方背靠墙壁重重呼吸了几口,东侧算是整个教学楼唯一的死角,除非有人过来,否则,不论是叶天行还是守着操场的张衡水都无法看到这里。不过,他依然不能停留,对方既然能够搜到围墙边,那么就不会发现不了他翻墙的痕迹,还有那件校服,他拿来试探叶天行的,后来在冬青树丛,他不敢穿上,又觉得碍事,就藏在了树丛中,白校服太显眼,一定会被发现的,郑方突然有点头疼,不知道同学发现了会不会把校服还他。 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郑方没有多呆,转身双手搭住一楼窗台,向楼上爬去。在昨晚的查探中,他已经发现这学校里的楼房,窗子上方都做了一层薄薄的窗沿,他不知道这是熊国传过来的样式,只觉得这窗沿更有利他顺利的爬到楼上。当他从一楼窗沿轻轻巧巧地翻进二楼阳台时,脚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这007是属老鼠的?这么会钻?这里也没有。” “别吵吵了,时间不多了。” “有什么了不起,找到了钥匙,我们又拿不到,你看,除了我们这几人,其他人根本都不在找。” …… 没有低头往脚下去看,只是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靠近再离开,郑方吸了口气,弯下腰,转身刚要走,突然停了下来,前方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童小辫,童洁! 我去!她在这儿做什么?郑方心里一片苦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眼前这小丫头的对手,犹豫了一下,郑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童洁身边,童小辫坐着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郑方伸出手去,手心里是快被自己攥出水来的那个金灿灿的东西,他心里猜测着童洁会用哪种方法取走他手中的钥匙,不知自己该不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乘着这小丫头拿钥匙的当儿,最后再搏一搏。 令郑方意想不到的,童洁居然冲他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的教室。 看了看童洁身后,那教室不常使用,但门显然没锁,在郑方面前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郑方深深看了一眼童洁,没有犹豫,直接闪身进了教室,他迅速伏下身子,缩在墙角,静静地看着教室外童洁的侧影。 此时躲进教室显然是不明智的,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这间教室迟早还会被再搜一遍,而且,进了教室,他并不敢再顺着教室窗子向外爬,窗子一动,会有光影闪动,对面的叶天行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现,郑方连窗边也不敢站,只能缩进墙角的暗影里。 尽管有种种不利的考虑,可郑方还是选择相信童洁,躲进了教室,没有理由,只是因为童洁的表情让他看着心安,他下意识地觉得,她的表情在告诉自己,她一定会掩护他。 楼下噪杂声又大了起来,同学们你一声我一声地叫嚷着,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一个个的“没有”。 噔噔噔,突然有纷乱的脚步声响起,郑方听出那是上楼的声音。紧跟着,一道脚步声向着这边过来了,郑方心跳得厉害,他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可突然间,他却又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还不能修炼吧,要这钥匙有啥用?可就这么白白地把钥匙送出去,郑方说什么也不甘心。 “童小辫,看见007了没?”一个声音问道。 没有出声,郑方看见童洁摇了摇头,小辫子俏皮地扑闪了一下。 “没有?怎么会?应该是爬上来了才对啊?”那个声音带着浓浓地疑惑。 第三十章:脑子不好 静静地盯着来人,童洁一句话也没说,听着那人连续向前走了数步,郑方感觉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可最终那人的脚步在离教室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也许跑三楼去了吧。”那人嘟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郑方发现,童洁似乎也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舒缓了下来,她扭头冲郑方笑了笑,继续坐在那儿,眼睛看向远方的天空。 看着童洁的侧影,郑方突然没来由地有点心疼起这个小丫头,激烈地战斗之后,独自坐在这学校偏僻的一隅,是在疗伤还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这么大点的小姑娘,正是需要人宠爱的时候啊,郑方想起了自己家的郑红,猜不出眼前这小小的孤独身影里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阵凉风吹进教室,郑方打了个寒噤,想起做了别人战利品的校服,不禁老脸一红,自己特么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这小丫头连赵三八都敢对上几拳,自己算什么?就像那同学说的,只是一只会钻洞的老鼠而已。 又一拨人找了过来,时间应该很紧了,那几人行色匆匆,依旧被童洁简单打发了,郑方发现,这童洁似乎很得同学的信任,基本没人对她质疑什么,更没人在她摇头之后,再过来查看一下,郑方猜测,这应该是童洁的战斗方式所产生的影响吧,幽灵般的身影,果决的攻击,落幕后的疏离,这种种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让同学产生了敬意,虽然她只是一个这么点大的小姑娘。 “最后倒数10……”葛校长的声音突然在郑方耳边响了起来。 “你可以出去了,记得走慢点。”童洁几乎同时开口对郑方道。 冲童洁点了点头,郑方站直了身体。 “别忘了,一会找王老师接受处罚任务,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倒数第一了。”童洁冲他笑了笑,轻声补充了一句。 脚下一滑,郑方差点摔倒在地,还有这么一说呢!恐怕全校的人都忘了,应该只有她还记着吧,看来在自己之前,她一直就是那个倒数第一,心里的怨念不小啊。 “7、6、5……”葛校长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郑方走出教室,向着楼梯口缓缓走去。 楼梯口下面围满了焦躁的同学,郑方刚刚探出身子,便被一个突然抬头的家伙发现了,看见郑方,他像见了鬼似的瞪大了双眼,其他同学也差不多同时发现了郑方。 “你......你......”有的同学指点着郑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在这里!”一个脑子够快的尖叫了一声,顿时有几道身影闪电般向郑方扑来。 “……3、2、1!1号钥匙归郑方同学所有,下面准备进行2号钥匙的争夺。” 几个扑到郑方身前的身影几乎同时停了下来,黑暗中,一双双眼睛神情复杂地盯着郑方,郑方穿着背心,缓缓顺着楼梯走到一楼,他看见赵三八斜倚在地上,哀怨地看着自己,周焕站在他身边,满脸不明觉厉的表情,他看见了神情晦暗不明的萧腊梅,看见了依旧面无表情的叶天行,看见身影飘忽,充满好奇地端详着自己的张衡水,看见了一脸憨厚笑容地徐大祥,后者冲他连连点头:“郑方,好样的!” 在同学的一路围观下,郑方缓缓走出教学楼,向站在操场中心的葛校长走去,第一次,一股豪情充溢在他的胸中,他想欢呼,他想大笑,他想……,他压抑着所有的激动,微笑着向葛校长走去,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低调、低调!要有风度,风度啊! “啪”一件衣服扔在了郑方头上。 “你个傻小子发什么神经?黄校长都说了不许同学对你动手,你还跑什么跑?树丛也钻、阳台也钻、教室也钻、厕所也钻、连粪坑也去钻?弄的一身臭气,脑子长哪去了?” 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数落让郑方顿时愣住了,特么的对啊!没人能对我动手啊!一个月的保护期啊!可大光头你特么为什么要倒计时呢?你这是玩我是吧?可我还就真上当了,大光头说的太对了,我的脑子呢?丢哪儿去了? 缓缓将校服从头上拉了下来,郑方似哭似笑地看着葛校长,心道:大光头,不用这样吧,不就掏了你几下裆吗?至于这样吗?这不是让我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现在开始,争夺第二把修炼室钥匙。已经拿到第一把钥匙的,不得参与争夺。”说着话,葛校长没好气地把郑方往边上一扒拉,伸指一弹,一枚金光灿灿的钥匙倏然飞向空中。 同学们再次争夺起来,可郑方发现,他们似乎都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才不是怕误伤我,是嫌我身上臭呢,郑方脸色漆黑的想着,他远远看向二楼阳台,那个小丫头坐着的地方,夜色昏暗,教室里也没有灯光,郑方却似乎能看到她正在盈盈地笑着呢。 不像争夺第一把钥匙那样激烈,后面几把钥匙几乎很快就确定了归属。萧腊梅拿了一把,叶天行拿了一把,张衡水拿了一把,徐大祥拿了一把,学校这几个5字的,再加上郑方的一把,5把钥匙很快被瓜分,接下来的3把钥匙,争夺又激烈了一些,不过郑方发现,在没有5字学生的参与下,战斗的激烈程度小了许多,而且,同学们似乎分出了几个小集团,相互之间保留了一点默契,打斗并不算狠,有时几乎是意思了一下就决定了钥匙的归属。当然,这也仅属于4字的学生,3字以下的根本没参与的资格,最后,新疆舞周焕在几个同学的帮助下,拿到了一把钥匙,女生中一个叫钟小慧的,也拿到了一把钥匙。最后一把被田启明拿了去。 分完了钥匙,葛校长拍拍手,看向呆立在一旁的郑方。 “本来明天学校会拨一间修炼室,给你开始修炼用的,现在你既然自己拿到了一把钥匙,也算省事了,随我来吧。”葛校长若无其事地说。 会拨一间,会拨一间?郑方突然想起刘向阳上课时说的,学校会安排人引导自己修炼的话,顿时没法淡定了。 “你的意思是,学校明天会直接安排一间修炼室给我用?”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一句。 “当然,新生第一次修炼在修炼室效果最好,可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和你一样,本事逆天,一进学校就能抢到一把钥匙。”葛校长点了点头,他瞅着郑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是夸我吗?你这是糗我好吧。郑方脸色漆黑。 “这……不是一回事好吧,我抢到的不能算学校给的吧?别的新生学校都给了,为啥不给我呢?难道我抢到钥匙,还抢错了?”郑方跟在葛校长后面走了几步,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还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不和你小子说明白,恐怕你也不会服气。第一,你抢是抢到了,但是耍了滑头,如果真是凭实力拿到的钥匙,该拨给你的自然不会少了你。第二,你拿了钥匙,完全可以凭着黄校长的规定,只要一句话,钥匙就是你的了,可你却东躲西躲,硬是耽误了大家10分钟的时间,无端地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你都谋了大家10分钟的财,害了大家10分钟的命,你还好意思再要大家让一晚的修炼室给你?没要你赔就算不错了吧?”葛校长听了郑方的话,站住了脚,一本正经地反问郑方。 我去,大光头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郑方不明觉厉地看着葛校长,心下不能不服气,可……他还是感觉自己吃了亏呢。 见郑方不再说话,葛校长转身继续向修炼室走去。 “可是……可是……”郑方的声音又在身后响了起来。 “你小子还有什么事?”葛校长回头看向郑方,一脸的不耐烦。 “我……我好像还有处罚任务没做。”郑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处罚任务?”葛校长一转念就明白了过来,他大手一挥。 “明早去扫厕所吧,反正你也喜欢往那里钻,现在赶紧给我过来,我可没那么些闲工夫给你耽误。” 我喜欢?……我喜欢?……郑方在风中是彻底的凌乱了。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见葛校长板着脸再次转过头来,郑方赶紧颠颠地跟了上去,好吧,喜欢就喜欢,大光头、死光头,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让你扫厕所扫个够! 来到教学楼下的一溜修炼室前,郑方注意到其他几间修炼室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估计萧腊梅等人都已开始修炼了,他跟着葛校长走进第一间修炼室,葛校长随手开了灯,郑方发现修炼室很小,只有寻常教室的十分之一大都不到,一个人在里面都显得窄,自己和葛校长这样的大汉站在里面,简直连转身都做不到。 “坐垫子上,按修炼法五心向天、静心宁神。”葛校长关上修炼室的门,指点着郑方。 第三十一章:修炼疑云 下午才看过学校发的修炼小册子,郑方记性极好,当即按照小册子上记录的行功姿势坐到了修炼室里和604教室差不多的橡胶垫上,葛校长先替他纠正了几处姿势上不太规范的细节。 “现在,意守丹田,放缓呼吸,默想一口灵气自口中吸入,循行功路线纳入丹田,再默想一口浊气循行功路线吐出,先运行几个来回,看看有没有阻滞、不畅的地方。”他接着指点道。 按照葛校长所说,再结合自己在小册子上所看到的行功路线,郑方开始缓缓运功,葛校长精神力覆盖着郑方,看他一路行动,路线丝毫不错,不禁暗暗点了点头,回身便欲打开修炼室内的灵力开关,引导一边储灵室的灵力进入修炼室,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精神力竟是微微跳动了一下,葛校长一愣,当即凝神在郑方身上,却是发现,郑方丹田处已经有一点灵力荧光恍若宇宙中的星球,正按照椭圆形的轨迹在缓慢运行着。 一发现这种情况,葛校长顿时吃惊不小。要知道,立身境的修炼,有三大关口要过,第一就是这纳灵入体,被学校发掘,经过测试的学生,理论上都是可以纳灵入体的,可测试中所测的灵力值,实际上是学生的灵力亲和度,具有亲和度的学员,身体遇到困境,会不自觉的调用周边灵力,可以调用的灵力越多,相应的灵力亲和度就越高,这就是测试设备计算灵力数值的依据。 未经激发的状态下,郑方测试时的灵力亲和度为4,属于中等资质,说不上坏,但也绝不算好,但是他在激发状态下的灵力亲和度为7,却可以算资质突出了,但是就像周焕评价赵三八一样,一个需要激发的灵力亲和度是不能当作正常的资质来看待的。这就像运动员比赛时使用兴奋剂,不能算作运动员的正常水平发挥。 兴奋剂对运动员身体会带来伤害,激发状态同样有可能对人体产生影响,郑方激发后的昏迷,赵三八激发后的虚弱,都是这种情况,这也是黄校长在最后对郑方资质进行评估时,灵力依旧按4计算,却调高了郑方激发后的战斗力,但对激发后的灵力数值,他选择了无视的原因。 灵力亲和度和纳灵入体决不是一回事,葛校长吃惊的原因在于,灵力亲和度只是人体在极限情况下对灵力的被动使用,而纳灵入体则意味着人体已经具有了主动使用灵力的可能。这一步的跨越看似不大,实际却是天壤之别。在过去来说,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和修行者的分水岭。 虽然他听过梁处长对郑方调动灵力的描述,也亲眼见过郑方在测试时对灵力的反应,但葛校长一直以为那只是灵力亲和度的表现,完全没料到郑方已经完成了纳灵入体,这种情况恐怕就连梁处长自己也不会想到。因为按道理来讲,不经过正规的功法修炼,纳灵入体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道理很简单,倘若有灵力亲和度的人都能纳灵入体,那还要功法来做什么? “郑方,你以前接触过修行功法?”葛校长眉头紧锁,伸出的手停了下来。 “什么修行功法?”郑方正在行功,由于纯是默想,并未感应到什么灵力,身体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所以听得葛校长的问题,当即睁开了眼睛,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是像修行册子上记录的那种修行功法。”葛校长盯着郑方。 “没有唉,从来没见过,怎么了?”郑方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见郑方一副懵懂的表情,葛校长料到他在这种事情上九窍只通了八窍,应该不会瞒骗自己,那么事情就有趣了,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纳灵入体,踏上修行道路的呢? 发现葛校长看着自己出神,郑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想起校服还搁在一边没穿,赶紧站起身拿过来穿上,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大光头,不知他又在动着什么坏主意。 看着郑方穿上了校服,又是满脸戒备的盯着自己,葛校长哪里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又在转着什么龌蹉心思,当即咳嗽一声,也没和郑方计较,而是心下为难起来。 这小子既然已经纳灵入体,其实他葛天来在不在这里守着,已经没有必要,但是假如这小子莫名其妙修炼的修行法门与学校的修行方法冲突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据葛天来所知,轻则功力尽废,严重的甚至会筋脉逆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多少年了,从来没听说还有其他修行法门的,就学校这个法门,还是老校长贡献了宗门秘传,加上不知干了多少摸金的勾当才总结出来的。一本修行法门的珍贵,便是在历史上的弘法时期,也是人人眼红的,更不要说现在,倘若有一本高层次的修行法门,学校的教育水平立刻就会升上几个台阶,也许在校期间就能培养出几个意动境的学生呢。 千回百转的想了半晌,葛校长突然一拍光头,我也是丢了脑子,天塌了找个高的顶,黄校长境界比我高,找他问问去。心下打定主意,当即看向郑方。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急着修炼,我去去就来。”说着话,葛校长打开修炼室的门,匆匆而去。 看着葛校长的背影,郑方无语至极,搞什么嘛?一会说我耽误他时间,一会自己又跑了,把我丢在这儿算什么事情?还不许修炼,那还不如去操场跑几圈呢,刚好把处罚任务给做了。郑方百无聊赖地呆在修炼室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肚子里都开起吐槽大会来了。 好在等待时间不长,就见黄校长与葛校长一起走了过来,这下子,修炼室里三个大男人几乎要贴着身体站着了,估计黄校长也感到了不妥,当即瞥了一眼大光头。 “老葛,你在外面待一会,我来看看。” 虽然葛校长对郑方的情况也好奇的不行,但既然老黄发话了,也只得走出修炼室,还随手带上了门,在修炼室外皱着眉头琢磨。 修炼室里,黄校长精神力笼罩住郑方,果然发现了他丹田处的灵力小点,心下微微点头,这点灵力种子还很微小,属于刚刚纳入不久的情况,还未有进一步的修炼成长,黄校长自问将郑方这点灵力洗掉,对自己应该不是难事。 这就是黄校长境界高于葛校长的地方了,黄校长已经踏入化形境数年,精神力与灵力都已经达到随心所想,化虚为实的地步,对精神力与灵力的操控,在华国,甚至在整个人界也是属于登峰造极的一类人,洗掉一个立身境也没有的小家伙一点点刚纳入身体的灵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葛校长,连蹈虚境还未突破,只不过肉身与黄校长相当,在精神力与灵力操控上,与黄校长都差着一个大境界,自然会觉得棘手了。 黄校长让郑方重新坐回垫子,摆好行功姿势,开始行功。 随着郑方做出一连串的修炼动作,黄校长又发现了一个葛校长没发现的情况,那就是郑方入定的速度很快。葛校长也许性格粗放,没有注意,但黄校长在郑方坐下的刹那就感觉到了。 一般学生才开始修炼时,别说入定,就是姿势都要摆上许久,可郑方,一坐下,那姿势就像早做了千百次一般,立刻进入了状态。 一呼一吸之间,黄校长感应着那连郑方自己都感应不到的灵力在郑方体内缓缓流转,最后慢慢归入丹田,然后,黄校长感知到,郑方丹田的那颗灵力小点微微一亮,旋即便恢复正常。他不禁大为惊讶,他还没有引导中转室灵力进入,在外界如此稀薄的灵力状态下,郑方是怎么做到这点的?他不禁狐疑,昨天给郑方测试出4的灵力亲和度,是不是测错了? “我现在引导灵力进入修炼室,你别受影响,继续修炼,感觉身体哪里有不对劲的状况,立刻停下,不要强行行功,明白了吗?”看见郑方循着学校修炼方法,行功数次,未见异样,黄校长当即叮嘱郑方。 只是点了点头,郑方没说话,依旧行功不辍。看着郑方这副模样,黄校长也不禁跟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个修炼苗子,仅仅这份定力便与其他新生截然不同。 伸手拧开了修炼室墙壁上的一个阀门,几乎就在黄校长拧开的刹那,郑方只觉一股清新到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猜测这就是灵力了,可这与他想象中的灵力完全不同,他原本以为,灵力加身,不该是一条炙热的暖流,或者是一股凛冽的寒气吗?然而,与他所想完全不一样,这就是一股清新至极的空气,让他几乎能从呼吸中感觉到甘甜的空气。 郑方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太舒服了,整个身体都如久旱的禾苗一般舒展开来。 第三十二章:聚灵之体 当黄校长看到所有灵力争先恐后,向着郑方身体扑天盖地涌入的时候,他吓得差点终止了郑方的修炼,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修炼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使作为化形境的他,现在修炼也不会有这样的声势。 这哪里是修炼?这简直就是灵力自己往郑方的身体里钻,这哪是灵力亲和度4,就是10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这灵力亲和度的测试怎么回事?不准,太不准了!自己迟早要和冯教授好好谈谈这事,这特么破烂设备,误人子弟呢,知不知道? 一边吐槽着测试设备,黄校长一边小心注意着郑方的状况,郑方依旧在修炼,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那是身体舒服到极致的表现,他吸入的灵力依旧按照学校的修行法门路径在身体里流转,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透过郑方的身体,从四面八方汇入的灵力,它们从郑方的身体里游过,大部分又游出郑方体外,然而,还是有一小部分附着在郑方的身体上面,皮、肉、经脉、血液、骨骼,甚至五脏六腑,都有灵力悄悄地附着。 这些灵力随着郑方功法的运转,在郑方体内顺着运转的路径渐渐汇聚,然后缓缓地流向郑方的丹田。黄校长陡然明白了郑方为什么没有修炼,丹田里便会有灵力的原因。那是郑方可能自打娘胎开始,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他的身体为他积攒下来的,仿佛石破天惊一般,黄校长脑子里陡然闪现出了两个大字“聚灵”。 只有传说中的“聚灵之体”才能解释郑方的情况,黄校长也只是听老校长闲聊时提过一次,老校长称,在历史上的弘法时期,修行天才辈出,其中就有一种被称为“聚灵之体”的奇才,据说他们身体天生就有吸引灵力汇聚的能力。睡觉时都能自动修炼,当时黄校长还曾羡慕了好久,此时看着郑方这状态,不是聚灵之体又是什么?也就是现在人界灵力稀薄,否则,郑方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怪物呢。 感应了一下郑方丹田灵力种子的状况,黄校长发现就这一小会,灵力种子似乎已经涨大了一点,它持续地闪亮着,连旋转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他悄悄地收回了精神力,这里已经没他的什么事情了,这小子,也许在校期间就能升到意动境吧?不,应该到魂临境才对,他精神力不也很强吗?不过肉体虚弱是个问题。 胡思乱想着,黄校长悄悄走出了修炼室,他刚轻轻将修炼室的门关上,葛校长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 “黄校长,这小子咋样了?” “好得很,正修炼呢。”黄校长微微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一直提心吊胆着呢。”葛校长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光头。 “你写个申请,找部里要几斤人参,给郑方补一补身体,他身体亏空的厉害,我总觉得不放心。”黄校长沉吟了一下,突然对葛校长说。 “你发现什么了?”葛校长眼里精光乍现,低声询问,这黄校长的脾气他明白,一贯扣扣索索的家伙,现在愿意为郑方破费,必然是有惊天大发现。 “我怀疑郑方是聚灵之体。”黄校长嘿嘿笑着悄声说道。 “什么聚灵之体?”葛校长不解地瞪大了双眼。 看见葛校长莫名其妙的样子,黄校长恍然,他恐怕是没听过老校长讲古,不明白聚灵之体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解释,神秘地笑了笑。 “你就按我说的办,注意点影响,最好你亲自督促他每天吃一点,保证他身体跟得上修炼进度。”说着话,黄校长背起双手,哼着小曲自顾自的往教学楼走去。 “搞什么鬼嘛,神神秘秘地。”看着黄校长的背影,葛校长摸着自己的光头,不满地喃喃嘀咕。 修炼很快就结束了,无他,中转室储存了一天的灵力,给郑方没用半个小时就吸收的干干净净。享受过了灵力充沛的舒爽,再让他在没有灵力的修炼室里枯坐,郑方可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站起身,按修炼室墙上醒目字体的提示,关上了灵力阀门,郑方悄悄地走出了修炼室。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感觉时间还早,就打算把那10公里负重跑给完成了,省得明早去扫厕所,不是郑方不想躲过处罚任务,其实除了童小辫叮嘱过他,还没有一个老师为这事督促过郑方,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郑方对这学校的尿性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这学校看似什么都大大咧咧的,其实每一个细节都不会放过,郑方相信,只要自己试图躲过处罚任务,后面说不定就有更严重的惩罚在等着他。他郑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来的钥匙都能变成无用功,在这学校他还是按套路来比较不会吃亏,而且,郑方猜测童小辫提醒他肯定也不仅仅只是想要看他郑方的笑话。 去到办公楼略略打听了一下,郑方便在二楼找到了王国兴的办公室,王国兴见郑方主动来接受处罚任务,有些不敢相信,这小子可不像循规蹈矩的主儿,居然会主动来接受任务,难道憋着什么鬼主意?当下引着郑方回到教学楼,在一楼厕所边的杂物间拿出全套负重,分别是双腿、双臂,胸腹一共五条铅块,外面用草绿色的帆布套封装,分别以布条固定在身体的指定部位。 一套上负重,郑方就有些后悔了,听王国兴的意思,这套负重总共五公斤,是学校最轻的一套,像童小辫,那都是25公斤起步,可就算5公斤,他戴上后,已经觉得走路都有点困难了,跑,那是根本跑不起来。 “这座操场跑一圈是800米,所以10公里要跑12圈半,你开始吧。”王国兴指着操场,说完话,也不离开,而是站在操场边看着郑方。他是怕郑方玩什么幺蛾子,而郑方呢,也确实想玩一点幺蛾子,没办法,实在跑不动。 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站在操场边的王国兴,郑方一肚子的不乐意,你不是搏击教练吗?大晚上的没事做,看我跑步,你这是有多闲啊! 两人各怀鬼胎的在操场上一个跑一个看了起来,郑方那动作,说是在跑,其实和走差不了多少,对他来说,负重太重了,而且今天晚上活动量有点大,举步抬腿都有点困难,好不容易双脚在地下拖了一圈,看得王国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对郑方一个劲地嚷嚷。 “晚上没吃饭吗?跑起来,快点,跑起来!” 王国兴的叫声惊动了教学楼里自习的学生,有几个走出教室,趴着栏杆看了看,也许因为黑夜里看不真切,而且跑步也实在没啥看头的,没多久又都回去了,只有孙自勇从教学楼上溜达到操场来,站在王国兴身边,给郑方打着气。 “007,你最喜欢的厕所在前面呢,赶紧的!茅房在向你召唤,便池在前头......,加油,马上就到了!……”说着说着,他居然唱了起来。 郑方脸色漆黑,可他连腹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胸口像是揣了个火炉似的,一呼一吸间,像是有火苗要从嘴里蹿出来,双腿已经酸痛的不停打着颤,每一步都觉得自己要摔倒了,他感到大脑正一阵一阵地发木,完全是凭着一点意念在操场上挣扎着。 又磨蹭了一点距离,郑方觉得自己要死了,肺部像个破风扇似的呼哧呼哧响着,全身僵硬,就在他以为下一步便要倒地不起的时候,突然一股暖流从他的腹部升了起来,迅速地绕着全身游走了一遍,这股暖流所过之处,酸痛的肌肉、发木的神经、激烈的呼吸仿佛刹那间便平缓了许多,郑方感到自己的身体莫名地轻了一点儿,他的脚步再次坚实地迈出。 “是灵力?”郑方精神一振,他刚才在修炼室可是吸收了不少这玩意,没想到这东西还可以帮助自己跑步?他这样想着,急忙感应起了体内的灵力,可当郑方感应时,却发现灵力早已缩回了丹田,郑方眉头一皱,什么情况? 默默地又跑了一圈,那种疲劳地状况又出现了,甚至比刚才更加难受,郑方想起后面还有10圈,眼睛翻的只剩下眼白,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整只拳头,他心中哀叹,不用跑完这趟,劳资就要死翘翘了。 正这样想着,丹田的灵力莫名地竟又再次溜了出来,温暖的灵力在体内活泼泼的游走一圈,郑方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有了力量,一段又一段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被郑方跑了下来。 跑了三圈多之后,郑方反而感觉比开始时轻松了一点,仿佛身体在逐渐适应增加的重量。腿部的酸疼、肺部的不适,身体的僵硬,神经的疲惫都渐渐被一种麻木所代替,这种麻木操控着郑方一步一步向着前方挪动着。 第三十三章:痛不快乐 操场上,孙自勇早就回教室了,实在是没啥看头,跑得比乌龟慢不说,连自己的打趣也不回一句,孙自勇可不知道郑方那不是不想回,而是实在没力气回,只觉得这个007就是个怂货,撞了天大的运才会捞到那把钥匙,不过人有运气也是一种天赋不是?这个孙自勇还是服气的,只是再没那个耐性看下去了。 此时的王国兴也是极为不耐,想着转身回办公室吧,可自己毕竟已经看到现在,如果一开始就丢下郑方一个人在这里,郑方跑的咋样,自然不需要他来管闲事,可既然自己已经督促了这么久,假如后面郑方真的玩起了什么幺蛾子,他还真有可能脱不了干系,他只能皱着眉头看着郑方在操场上一拐一拐地磨蹭着,嚷是不会再嚷了,又没人送水,渴得慌。 一点不错,郑方在操场上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在那磨蹭,可他自己知道,他真的是尽力了,灵力并不是想出来就会出来的,而且就算出来,也是毫无规律,郑方感觉只有在自己精疲力竭到极点的时候,灵力才会出来游走一下,开始的时候还有点频繁,可随着身体的适应性渐渐提高,灵力出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总之就是,身体能扛住的时候,它是绝不出来的,实在扛不住了,它才会出来挡一下,可也就是挡一下而已,只要让身体过了那个坎儿,立刻又缩了回去。郑方也曾尝试着主动去调动丹田的灵力,然而屁用没有,无论他怎么勾搭,丹田里的灵力就像一个守身如玉的傲娇女神,连正眼也不瞧郑方一下。 叮铃铃,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郑方赶着下课铃声终于跑完了最后的半圈,10公里,郑方整整跑了一个半小时,不,应该说是走了一个半小时,这速度比普通人走路算是快了点,但跑步的话,却是比普通人慢了许多,如果不是身体的适应力逐渐提高,后期的速度快了起来,可能下课时他还没法蹭完这个距离。 一屁股坐在操场上,郑方的整个身体就像从水桶里浸过了似的,喘的像条蹦上了岸的鱼,眼前甚至有金星在飞舞,王国兴走过来,从他身上扒拉负重的时候,他连配合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好在王国兴力气大,把他拎过来、摆过去,三两下就把负重全部取了下来。 “回去早点休息吧,你这身子也太虚了。”王国兴皱着眉,直摇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确实是底子差点。 “这小子能够坚持下来,还算是有点出息。”远处的办公楼里,一个身影一边嘀咕着一边转过了身子。 坐在操场上喘息了良久,郑方看着王国兴交回了负重,独自走回办公楼。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的下了教学楼,看着萧腊梅几个从修炼室里精神抖擞的出来,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往宿舍楼而去,他看了半天,疑惑的发现,他居然没看见童小辫,怎么了?睡着了这是? 缓缓爬起身子,郑方的腿依旧在不自觉地颤抖着,他用了老大的力气才站稳,又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哆哆嗦嗦的迈出了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渐渐地,他的行动才恢复了正常,此刻,睡意如潮水般的涌来,他恨不得就此倒在地上睡去。 挣扎着走到教学楼下,他又想起没回宿舍楼的童小辫,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去楼上看看,毕竟在这学校,只有童小辫算是他最熟悉的同学了,另外最多算上赵三八,呸!赵三八可不能算。 顺着楼梯缓缓上到二楼,郑方惊讶地发现,黑魆魆的角落里,童小辫依旧坐在那儿,好像就没动过地方。 “童小辫?”郑方轻轻叫了一声。 童小辫的头随着叫声微微摆动了一下,却没有回答。郑方走近了一些,看见童小辫在黑暗里,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远方的夜空。 “放学啦,你怎么还不回宿舍?”郑方悄声询问。 听了郑方的话,童小辫身子一震,像是才清醒了似的,她微皱了下眉头,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可身体刚刚起来一点,就又坐了下去,同时传出一声压抑着的闷哼。 “你受伤了?咋不去医务室?”郑方瞪大眼睛,嚷了起来。 “要你管?”刚才的疼痛似乎让童小辫的情绪变坏了不少,她低声回了一句郑方,自己继续尝试着站起身。 看着童小辫颤颤巍巍地模样,郑方赶紧上前想要扶她,没料到手刚一搭上她的胳膊,童小辫立刻变了脸,发出一声尖叫。 “别碰我!” 这一声尖叫,在已经安静的校园里,异常的刺耳,郑方听得心惊肉跳,这要是把老师、同学引来了,说自己半夜耍流氓,他该上哪儿说理去?这叫什么,狗咬吕洞宾是吧?郑方脸上也挂不住了,转过身,自顾自向楼下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见童小辫已经站了起来,扶着墙壁,一下一下地往前挨着,知道她伤得不轻,可再叫郑方腆着脸转身去扶她,他也没那个心气了。 走出教学楼,郑方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向办公楼走去,这时,办公楼那边也黑了灯,郑方正在犹豫着该去找谁呢,却见张清华在黑暗里走了过来,他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张老师!” “这么晚了,不回宿舍睡觉,浪什么浪呢?”张清华见到郑方,一张嘴就没好话。 郑方给张清华噎的说不出话来,知道什么呢就叫浪?我这是做好事好吧,你不是也没回宿舍吗?你这算什么?只许自己浪,不许别人浪? “赶紧回去,大晚上的,一个个让人不省心。”张清华脚下不停,斜了眼呆呆站在一边的郑方。 “童小辫受伤了,好像不轻的样子,你最好去看看。”郑方瞅着张清华,忍了又忍,还是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能!”张清华不耐烦地摆摆手,说着话,撇过郑方,向教学楼走去。郑方扭头看着张清华的背影,心中再次悲叹,这特么都是什么学校啊!这特么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交代了童小辫的事情,郑方轻松了一点,摇摇摆摆地回了宿舍楼,龇牙咧嘴地爬进502,闭眼前,他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就是羡慕那些住楼下的同学了,这最后一趟路真能要了人老命啊。 第二天早晨,郑方被催魂般地起床号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的校服皱巴巴的,汗酸味直冲鼻孔。郑方一屁股坐起身,五官都拧成了一团,浑身的酸痛让他差点没叫出声来。他咬着牙爬起身,歪歪倒倒地出了门,晨练可不敢耽误了。 刚走出房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童小辫左臂被根带子吊在胸口,也走了出来。郑方看了眼童小辫,想起昨晚的那声尖叫,没敢吱声,低头往前走去,童小辫跟在他身后,两人沉默着顺着楼梯往下走,越往下,下楼的同学越多,大家看着郑方邋遢的样子,都露出又好笑,又嫌弃的表情。 “007,这不洗澡不换衣服的,又是什么神功啊?”孙自勇看着郑方笑道,郑方咳嗽了一声,刚要说话,却见一边走来黑着脸的赵三八。 “昨晚修炼的太爽,忘了这茬了,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天天洗澡换衣服的?”郑方摇头摆脑地冲着赵三八挤了挤眼睛。 “哎呦,你是说你昨晚那个乌龟爬吗?爬的很爽是不是?”孙自勇直接提起郑方的糗事。 “什么乌龟爬?那是龟行神功!黄校长嫌我在修炼室吸收灵力太快,专门传给我散功用的。”郑方斜了一眼孙自勇。 “你就吹吧,这风格,倒有点赵三八的风采了。”孙自勇嘿嘿笑着。 “孙猴子,少拿劳资说事,有本事咱俩现在过过手。”赵三八在一边黑着脸瞪着孙自勇。 “你以为我怕你啊,过手就过手,别说我乘你衰弱期欺负你就好。”孙自勇对着赵三八扬了扬眉毛。 “哎呦,当我老虎不发威,是个病猫啊,劳资衰弱是不错,打你这孙猴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赵三八笑了起来,说着话,已经一拳奔着孙自勇的脸砸了过去。孙自勇刚要招架,一边的徐大祥已经插了上来,他单手握住了赵三八的拳头。 “赵老大,有力气先省着,晚上抢钥匙时再用不迟,现在打架,没什么意思嘛。”徐大祥笑眯眯的。 感觉到徐大祥手中传来的力量,赵三八脸色变了变,嘴巴却依旧硬着。 “晚上打就晚上打,我等着你们。” 此时萧腊梅、叶天行等学生都过来了,大家一起向操场走去。 “你昨晚练过后,感觉咋样?”孙自勇又问起周焕。 “早着呢,今晚换你,争取早点升五字。”周焕瞥了一眼几个五字的同学,摇了摇头。 “我应该快了,这个学期升5字没问题。”孙自勇稍稍有些自得地看了看周围的同学。 第三十四章:龟游恢复 “劳资特么快6字了呢。”赵三八撇了撇嘴,不屑地说。 “先把你那个5字升回去再说?还6字呢?”孙自勇笑着看向赵三八。 “不信是不是?你看劳资回5升6一天完成,羡慕不死你们。”赵三八瞪大了眼睛。 “三年的学业,你赵三八硬读了六年,至今还是个战五渣,还好意思在这儿吹牛?我都替你臊得慌,你早就该升6了好吧,天天和我们一起抢钥匙,挺有脸的吗?”周焕替他的死党帮着腔。 “我那不是怕你们这帮小屁孩出事吗?老校长特意嘱咐下来的,他不放心你们这帮东西,要我赵军替他照看着。”赵三八咳了一声。 “拉倒吧,你赶紧走,你不在,咱们准会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倒是你留在这儿,天天出状况,这不,童小辫的胳膊又打上吊带了。”孙自勇说着话,看了眼童小辫。 “我让你别惹我,你偏不听话,这会长点记性了吧。”赵三八也看向童小辫,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白了他一眼,童小辫直直地向前走去,没有搭腔。 众人说着话很快到了操场,老师们也在陆续到达,郑方进入学校的第二个晨练终于开始了,今天不再有欢迎新生仪式,升旗仪式之后,由一位年轻教师领头,打起了一套军体拳。 早操的军体拳,记录在搏击基础小册子上,昨天王国兴教过郑方,但由于时间紧,王国兴只说了一个大概,不过郑方对这些素来容易上手,跟着全校师生的节奏,很快就打得有模有样,一套军体拳打下来,晨练也到了尾声,郑方感觉自己全身的酸痛肌肉经过军体拳的锻炼,开始有了一点缓解的迹象。 晨练结束,郑方看了下黑板课程安排,见和昨天没区别,就又赶回宿舍刷牙洗脸,还抓紧时间洗了把澡,欲待把昨天的那套脏衣服洗一下,见时间已经到了早饭的点儿,只能匆匆离开。 吃罢早饭,第一节语文课开始了。 整个上午都是紧张的学习,郑方没在语文课上交出昨晚的成果,一来,他不想给余培英找到自己偷工减料的把柄,老余说学校的学生最快一个星期才能完成那些题目,他打算下个星期周末再交,到时候快两个星期才通过,老余估计不会多说什么。二来,昨天王国兴虽然说了许多,但自己昨晚基本就没时间吸收消化,所以,他还需要一个在纸面上完成作业的过程。 老老实实听完语文课,在数学课上郑方就要活跃很多,他不仅提交了一道题的解答,还对接下来的几道题有了思路,方芳老师下课前夸奖了郑方一句,这使郑方整个上午都心情舒畅。外语课的于彼得继续说着那个不中用的渔夫故事,并且对郑方提出了新的要求,那就是在外语课上,必须用英语回答他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都不难,用yes或 o就能解决,可对于刚刚接触英语的郑方来说,仍然憋得面红耳赤,到下课时才算说得流畅了一些。 “郑,你还需要更多的训练,周末的英语派对,你最好能来参加。” 下课前,于彼得对郑方发出了邀请,郑方根本就没打算去参加什么英语派对,一堂英语课已经让他极度的怀疑人生,他可不想周末了还去找虐。这学校不是教怎么与异鬼战斗的吗?为什么要学英语?这英语和异鬼有毛的关系? 午休时间郑方没有再去温习功课,身上的衣服都要馊了,他将昨天换下的衣服洗干净晾好,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干,到时候就能把身上这套换掉了。 下午第一节仍然是刘向阳的修炼概论,除了将昨天的课程温习了一遍,今天刘向阳开始向郑方详细传授立身境的修炼,郑方听了这节课方才明白,立身境分为初阶、中阶、高阶、巅峰四层,各阶之间是以灵力储备的多寡来划分的。 据刘向阳所说,按照修炼法进行修炼,实际上就是一个吸纳灵力并储存于人体的过程,在这一过程里,灵力会开始逐渐改善我们的人体各项机能,但是这种改善是缓慢的、被动的,如果不能实现灵力的自主调用,那么灵力对于人体的好处只能体现在生病变少,寿命增加等方面,对于人体各项机能的大幅度飞跃是无法起到更大作用的。 而灵力的自主调用则取决于人体灵力储备的多寡以及人体对灵力的适应程度。 “当灵力吸纳到一定程度,你的丹田会出现饱胀的感觉,这个时候就说明你的灵力储备快达到初阶顶峰了,此时,会有一个小瓶颈出现,一旦你跨过这个瓶颈,会发现,饱胀感消失,丹田的灵力储备能力大幅增加,同时你会发现,你身体对灵力的适应程度也会大大增加,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灵力在体内流动时产生的异物感减少,精神可以随时探知体内灵力的状况,当然这个阶段的灵力还无法被人自主调用,更不可能破体而出。”刘向阳最后对郑方说道。 第二节基础搏击课也上得安安稳稳,王国兴许是看出了郑方体能的不足,除了传授郑方晨练时的军体操以外,还传授了郑方几种解除肌肉疲劳,锻炼身体基础的小功法,特别是他结合郑方的身体实际,传授了他一种在搏击册子上没有录入的桩功“龟游桩。” 听到这个名字,郑方便脸色漆黑,早上才被人说是乌龟爬,好嘛,下午就来学乌龟游了。不过,据王国兴所说,这个龟游桩最适合像郑方这种后天营养不足,身体虚弱的人,可以迅速消化身体摄入的能量,强身健体。 听了王国兴的介绍,郑方半信半疑地试着做了一下,发现效果居然不错,不过是站了不到半小时的龟游桩,他身上的疲劳感便彻底消失,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补习时间,这回换了刘向阳当班,郑方也不挑拣,继续请教起刘老师,刘老师也不错,虽然没像王老师那样,连作业答案都倾囊相授,可也传授了不少自己学习的心得,结合刘向阳的指教,郑方又读了几篇古文,感觉读懂,问题应该不大了,计划着下面得把精力多分配一点到英语上面,争取一个月内拿到1。 当看见郑方和昨天一样,又请教起刘向阳的时候,班级里比昨天从容了不少,可能也是见怪不怪了,有些学生已经打起了请教这些学长的心思,童小辫左手打着吊带,自顾自的复习着功课,看也没看郑方一眼。 补习结束后,郑方也没记挂抢钥匙的事,而是找刘向阳领了负重,开始沿着操场完成处罚任务,心里倒也存了一点小心思,如果刚好像昨天一样,有把钥匙落在自己身边,捡个漏的心思他还是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龟游桩的作用,郑方感觉今晚的跑步比昨天轻松了不少,昨天跑了没一圈,那种精疲力竭的感觉就出现了,可今天跑到第三圈才出现,而且,他的速度比昨天也快了很多。特别是由于一直期待着灵力出现,盼望着那种灵力滋养身体的感觉,今天没像昨天那样跑得几乎绝望,虽然依旧是一身臭汗,苦不堪言,但郑方的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他发现自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强。 在操场边跑着步,郑方遥遥看着操场上的抢夺,没有昨天那般的运气了,8把钥匙在郑方眼巴巴的注视下,纷纷确定下家,没有给他任何捡漏的机会。赵三八在四个5字学生之后,抢到了第5把钥匙,别说,赵三八的战力还是很强悍的,昨天的爆发影响虽然还在,他依然吊打了几个4字的同学,抢夺过程中,更是一步也不躲闪,直接打得孙自勇吐血。 最后3把钥匙的争夺很快落下帷幕,周焕实现了自己的承诺,硬是护着受伤的孙自勇拿下了一把钥匙,和田启明一伙的一个秦姓4字同学拿到了一把,女生则是一位叫梁海燕的4字在其他几位女生的帮助下,拿下了最后一把。 吭哧吭哧的跑完惩罚任务,学校的晚自习和修炼时间还没有结束,今天比昨天快了不少,郑方估摸着8点半应该都没到,他又挣扎着站了半个小时的龟游桩,觉得身体大致恢复过来了,算算时间,晚自习也快下课了,便干脆离开操场,回了宿舍楼。 回到房间,郑方先把身上的脏衣服洗了,又洗了一把澡,然后就光杆一条地站起了龟游桩,他发现,这龟游桩算是他来这学校后,学得最有效果的一门功法,所以一有空就想站一站,至于那什么修炼法,在修炼室修炼还算可以,但修炼室以他现在的能力,想去抢钥匙,不过是扯淡罢了。 正站得投入,突然门外响起了“啪啪啪”的敲门声,郑方一时没回过味来,这学校,谁会大半夜地来敲自己的房门? 第三十五章:四大灵诀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很有节奏的样子,郑方心下疑惑,不过倒也不慌,毕竟一个月保护期还早着呢,而且这都快到熄灯时间了,不会有谁在这时候找自己的麻烦。 撤了桩功,手忙脚乱地拿起中午才洗的衣服穿上,郑方匆匆忙忙地跑去打开门,却见童洁站在门边,看那模样,如果自己再不开门恐怕就要转身离开了。 “我看你回了寝室,怎么敲半天门也不开,在里面干什么呢?”她看见郑方探出脑袋,忍不住有些嗔怪。 老着脸皮嘿嘿笑了两声,能说啥?自己在房间里进行天体活动?他就算能说出口,童小辫也指定会以为他真的在耍流氓了,老实点吧,这丫头,他现在还惹不起。 “咱俩组个队,你看咋样?”童洁也没深究的意思,只是看着郑方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郑方莫名其妙地看着童小辫,大晚上的跑来和自己组队,组什么队?晚上有什么活动不成?可自己才洗的衣服,身上这套还没干透呢,进了学校,自己浪了几天已经浪够了,现在可不想再出去浪了。 “学校的同学没到5字,其实都要组队的,要不没法抢钥匙。”见郑方没出声,童小辫瞧他那模样估计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便解释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童小辫虽然说的不清不楚,但郑方还是明白了,毕竟抢钥匙他已经看了两场,再不明白组队的事,那就是真傻了。 “你没组队?”郑方有些惊讶地问。 “对他们没兴趣。”童小辫淡淡地说。 黑暗里,郑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对他们没兴趣,那就是对我有兴趣了?这话说的,哎呀呀,有点肉麻呀,这个童同学太直接了,弄的我好为难,难道我郑方真的帅出了天际,引美女主动来投? “你瞎琢磨什么呢?给句爽快话,愿不愿意吧。”童洁此时也感觉自己的话有点毛病,再看郑方古怪的表情,不觉又好气又好笑。 咂了下嘴巴,郑方努力把心中的绮念压了下去,自己太年轻,过早恋爱对身心都不好,虽然对方主动表白,自己还是得守住底线,咱可是新时代的好少年,最起码得有点矜持是不是?可不能让人轻轻松松就拿下了。 “愿意倒是愿意,可我这7字也帮不上什么忙啊?”郑方有些为难地说。黑暗里,他的脸皮更红了,心里倒是想说不愿意来着,可出了嘴巴怎么就变成愿意了?唉,酷男的标准离我好遥远啊! 听了郑方的回答,童洁点了点头,在她看来,郑方这007就是个笑话,几个校领导心里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她还没浅薄到单单凭一个7字就过来找郑方。她既然过来,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所以听了郑方回答,并不意外。 “我想过了,你现在开始修炼基础搏击上的不动诀,徐大祥练得就是这个,练到三层,扛下一般攻击就没什么问题了。”童小辫直接说道。 听了童洁所说,郑方皱了皱眉,基础搏击小册子最后,倒是记录了几个功法,这个不动诀就在上面,此外还有幽灵剑、无踪步、霸王拳,并称为四大灵诀。由于记在小册子最后,王国兴没提,郑方也没打算很快就去练,听童洁的意思,这些东西现在就可以练起来? “等你不动诀练到三层,我们再说后面怎么办。”童洁看了眼郑方,见他没什么表情,也不愿多说,随口嘱咐了一声,没和郑方打招呼,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童洁的背影,郑方略略愣了愣,也关上了房门。再次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晾起来,光腚坐到书桌前,拿起搏击小册子,翻到了童洁说的不动诀看了起来。 小册子上写着,立身境初阶便可修炼不动诀,这倒让习惯循序渐进学习的郑方有点意外,他看了看其他几门功法,居然都是立身境初阶即可修炼,当即点了点头,他本来还对那几个5字同学战斗中显露出来的本事有点羡慕,也觉着挺神秘的,现在看来,也没啥嘛,只要自己能修炼,什么4字5字,迟早都不是事。 没有急着修炼不动诀,郑方把四个功法都大略看了一遍,再结合几个5字同学抢钥匙时的表现,基本能够确定,许大马棒徐大祥练的是不动诀、酱油水张衡水练得是幽灵剑、赵三八练的大概是霸王拳,但是他那爆发的本事应该属于天赋,霸王拳上也没说有时间限制的。叶天行估计是练的幽灵剑,但他那放灵力弹的本事恐怕也是天赋,否则,按照刘向阳的说法,叶天行这就算灵力破体而出了,应该是意动境修为了,战斗力不该只有5字。至于萧腊梅,郑方还真没发现她修炼的是什么,因为他看见的萧腊梅几次出手,都是以肉搏为主,难道也是霸王拳?可看上去比赵三八弱了不少的样子,凭这点功力,怎么可能跻身5字? 稍稍疑惑了下,郑方就不再多想,而是认真看起了童洁向他推荐的不动诀,这门功法主防御,共分十层,主要是对立身境的修炼起辅助作用。练到极致,可以达到不动如山的效果,前三层,立身境初阶可练,中三层立身境中阶可练,后三层立身境高阶可练,最后一层,立身境巅峰可练。 当郑方看到修炼方法时,脸色顿时变了,这……这特么太不人道了吧!这不动诀的前期修炼,居然就是按照规定的顺序,一步一步自己揍自己,不错,就是自虐。必须自己打自己的指定部位,打到体内灵力生出感应,主动到达被打的地方进行防御修复,这还只是第一步,如果打到体内灵力有了条件反射,身体一受攻击便立刻蹿出来,这才算是小成,而只有到了自己一动揍自己的念头,灵力便会自动出现防御,才算达到大成。 一边看,郑方的脸一边哆嗦着,许大马棒练这个功法,受虐狂吗?没事干自己找抽?想象着徐大祥在黑暗的房间里,一拳一拳往自己身上砸着,郑方便觉得那画面充满了精神分裂的格调,这童小辫让自己修炼这个功法,心思可不太单纯,这是想让自己当人肉盾牌的节奏啊。 摇摇头,郑方快速翻了几页,还是看看幽灵剑怎么练吧,瞧那酱油水挺膨胀的样子,这门功法应该不错,不像许大马棒到哪儿都是一张笑脸,看着就怂。 幽灵剑与不动诀一样,也是分10层,主攻击,讲究化身为剑,一击破敌。可前期还是自己揍自己,把身体分作左右两半,先揍右半边,再揍左半边。郑方摇了摇头,又翻到霸王拳,结果还是自己揍自己,最后连无踪步也翻开看了看,没出意外,前期修炼仍然是自己揍自己。 随手把册子撂下,郑方算是彻底无语了,什么玩意嘛?根本就没一个可以好好修炼的功法好吧,编这册子的是该有多变态,尽憋着自己揍自己了,难道就没有那种直接传进人脑袋的功法?眼睛一闭一睁,便习得绝世功法,行走天下,所向无敌。就算不是绝世的,哪怕一般的也行啊,自己要求不高,能在这学校撒撒野就可以了,尽弄这些破烂玩意儿,算什么嘛? 犹豫了半晌,郑方想想童小辫的话,他心里也明白,不赶紧修炼一门傍身技,别说一个月后赵三八的挑衅,便是抢不到钥匙,也会令自己的修炼速度大幅降低,所以,谁叫手头只有这些坑人玩意呢,只能凑合着练吧。 这样想着,郑方开始右手捏拳,按照册子上所列的行功路线,向自己左手的合谷穴砸了下去,这个功法还真是够阴毒的,用力小了,根本没用,用力大了,自己把自己砸伤,那就是笑话了,郑方“啪啪啪”地一连砸了十多拳,别说灵力出来了,丹田的灵力连动都不带动的,郑方打着打着,那股执拗的性子又犯了,叫你不出来,叫你不出来!他一拳重重砸在自己左手的穴位上,只疼的眼前金星乱射,左手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丹田中的灵力终于有了动静,可也仅是有动静而已,稍稍探出了一点头,便又缩了回去。 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郑方心中暗骂,这特么什么鬼功法,要害死人的好吧。他看着自己乌青的左手,右手捏起拳头又松开,实在有些下不去手了。他咬着牙心道,再试一次,如果还不出来,明天说不得就得请教请教王国兴,打得乌青了,还不出来,总不能把手砸扁了吧。 再一拳砸下去,比本来打算给的力量还是小了一点,左手正疼着呢,临了还是哆嗦了一下,不料,就是这一下不重的打击,在让郑方疼的心尖打颤的同时,丹田的灵力终于出来了,一股热线在体内流转,几乎瞬息便到达了郑方的左手受伤部位。 第三十六章:搏击天才 当那股热力在郑方左手穴位上稍稍驻留,原来的乌青便迅速消退,只剩下了一点淤青,郑方咧嘴笑了起来,这算是摸到窍门了。 他接着又打向第二处穴位,总结了前面的方法,先咬牙来一下重的,然后再来一下稍微轻一点的,果然丹田灵力再次蹿了出来,迅速修复受伤的部位,郑方感到,第二次比第一次,灵力似乎反应得快了一些,而且在受伤部位驻留的时间也稍微长了一点,这一发现修炼有门,郑方更加来劲了,三两下,痛并快乐着,便把左手的行功点全部打了一遍。本待再打右手的,不料熄灯号此时响了起来,郑方也不坚持,带着满满的成就感倒到床上,熟睡了过去。 清晨,郑方起了个大早,他觉得这个早晨自己的精神出奇得好,完全没有昨天早上全身酸痛的难受感觉,他刷了牙、洗了脸,换上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觉得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他估摸着时间,还稍微站了十来分钟龟游桩,方才随着起床号离开了宿舍。 学校的生活既可以说是丰富多彩的,因为总是有不同的人和事在等着你,可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单调乏味,毕竟,每天就围着那几门功课打转,就像那围绕着表盘勤快爬动的指针,好在,郑方来到这儿,新奇的东西他还没有看够,他倒没觉得学校生活有多么难熬,连想家的念头也淡了不少。课间休息,郑方又连续砸开了右手的几个穴位,他估摸着,这个星期可以砸完第一遍,也就是说,练成不动诀第一层,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一个月他就可以达到三层了。他根本不知道,徐大祥为了这不动诀的第一层,遭了多大的苦。 不动、霸王、幽灵、无踪四大灵诀虽说是辅助立身境修炼的功法,但也是四门极为有效的攻防手段。这四诀说是立身境初阶就可以修炼,可对灵力其实是有要求的,一般的立身境初阶,哪里有多少灵力储备,灵力从丹田出没出来,到没到打击部位,甚至都没法感应到,更别说还能辅助疗伤了。能够修炼这四诀有成的学生,大多都有一些灵力感应方面的天赋,例如叶天行,他的天赋便是灵力的主动离体,可即使是他,在开始修炼幽灵剑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苦,因为体内灵力太少,根本没法感应,只能凭感觉一遍遍地打熬,直到体内灵力有了一定的储备,幽灵剑的修炼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徐大祥与其他人还不一样,他至今依然天赋不显,所以,他的修炼就更加困难,完全是凭着一股毅力在修炼不动诀,身上也不知被打青打肿了多少次。其实直到如今,他体内的灵力储备也就比天生就有吸灵能力的郑方多一点点,所以,郑方以为很轻松的事情,对于他的同学们来说,绝不轻松,否则,学校也不会只有寥寥几个5字的学生了。 下午第二节基础搏击课,王国兴见郑方军体拳已经打得有模有样,就开始教他桩功。 “龟游桩只在你身体疲劳时站站就好,不用站得太频繁,我今天教你的马步桩倒可以多站,马步桩会让你掌握身体的重心,站稳了轻易不会让人击倒,我以后还会教你龙行桩和鹤翔桩,龙行桩有调动空气中灵力的作用,便于你提高灵力的感应能力,鹤翔桩会让你提高身体的协调性,都是很有用的桩法。”他叮嘱着郑方,正说着兴起,突然看见郑方两手上斑斑点点的淤青,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在练不动诀?”王国兴惊疑地询问。 四诀之中,只有不动诀是从两手练起,所以王国兴一见郑方双手都有淤青,便判断了出来。 “觉得好玩,瞎练呢。”郑方点点头,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瞎练?你是说我眼瞎了吧,这分明是灵力修复过的痕迹,这小子,才上了不到3天学吧?深藏不露啊!王国兴脸上微微色变。 “按教学计划,1阶段基础搏击是由操、桩、拳、诀这样的顺序教授的。你自学了不动诀,我这边基础搏击的1倒是可以让你通过了。”王国兴勉强笑着说。 这就能通过了?王国兴你这是看我不顺眼糊弄我呢?郑方讶然。 “你现在修炼不动诀没什么问题,但是,不动诀涉及到一些致命的穴位,修炼到这些地方的时候,你不能自己练,很容易出事,最好是请老师给你护法或者帮助你修炼,要安全一些。”王国兴接着正色提醒。 这些注意事项,册子上也有写,只不过郑方现在练得离那些穴位还差得远,所以并未考虑到这些,听了王国兴的提醒,赶紧点头,性命是自己的,可不能随便拿来浪。 说了这些,王国兴见郑方马步桩站的有模有样,今天也没什么需要再教的,便安排郑方继续站马步桩,自己出了教室奔办公楼而来。 “葛校长,我打算让郑方直接过了。”上了办公楼,王国兴快步走进葛校长的办公室。 “怎么?那小子又惹你了?”葛校长愣了愣。 “没有,是他进步得太快,我怕自己再教下去会耽误了他。”王国兴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还有这种事?他怎么个快法?我没记错的话,他进学校也就4天吧?这上学也不过才上了3天?3天就进入基础搏击1阶段,这小子妖孽啊。”葛校长摸了摸大光头,呵呵一笑。 “我看见他在练不动诀,而且你相信吗?他的双手全是灵力修复后的淤青,你说说,他不动诀能练成这样,我还怎么往下教啊?”王国兴诉苦似地说着。 “这样啊,我是听黄校长说过这小子有古怪,不过,现在就给他过,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葛校长摸着光头沉吟着。 “他学东西也特别快,我本来这一周都计划教他军体拳的,结果两天他就全学会了,今天我教他马步桩,可他连半节课都没用就学会了,弄的我都不敢再教了,这样下去,再不让他过,恐怕我都不知道教他什么好了。”王国兴摇头叹息。 “学得快,练也得跟上。都学会了,就让他练呗,你今天做的就不错嘛,学会马步桩和站上一个小时的马步桩可不是一回事。至于让他进1阶段的事,你和刘向阳商量一下,理论实践太脱节了也不好,你们商量定一个时间,再报到我这里来。”葛校长点了点头。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楼下有车辆的声音,王国兴从办公室门口探出身看了看,对葛校长道:“梁处和小何回来了,不知道小何毕业实习过没过?” “你回教学楼去吧,这小子是个好苗子,盯紧点,不动诀练到死穴时,让他千万别瞎练,到时候你和我说一声,我去替他护法。”葛校长没在意,接着叮嘱王国兴。 “我提醒过他了。”王国兴点点头。 “仅仅提醒还不够,还得盯紧了,千万别出岔子。”葛校长脸色严肃。 再次做了保证,王国兴转身出了葛校长办公室,往楼下走去,在楼梯拐弯遇上了梁处和小何。 “回来啦?小何毕业实习过了没?”王国兴笑着招呼。 对面两人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往楼上走,王国兴抓了抓头,什么情况这是?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一边抬脚缓缓下楼,一边抬眼看着楼上。 还没走到楼下,王国兴就感觉整个办公楼陡然摇摆了数下,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紧接着一股浓重到极致的压力瞬间笼罩了下来,王国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但他没有停留,反而猛地转过身子,向楼上跑去。 此时,那股压力已经迅速收回,可还是惊动了办公楼的众人,大家脸色凝重,纷纷走了出来,王国兴三步并作两步,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黄校长办公室门前,他看见葛校长正匆匆往里走,而办公室里传来黄校长压抑的吼声。 “梁生发你个龟儿子!你怎么对我说的?要好好照顾他们,你特么就是这么照顾他们的?把他们一个个都给照顾没了?”黄校长的声音压抑得微微颤抖。 “老黄,冷静点,你这一激动,整个学校都受影响。”葛校长在一边劝着。 “学校培养这些学生容易吗?一个个地长大了、出息了,再一个个地交到你手里,你特么就这样一个个地弄没了?你梁生发干什么吃的?”黄校长没有理睬葛校长,接着数落梁处。 “这次是我的疏忽,对界门那边力量估计不足,没有照顾到小何,结果王琴为了救小何,就……”梁处脸色铁青,低声说着。 “你梁生发就是猪脑子!一个界门出现在医院那儿,灵界怎么可能不重视?打不过就跑!不懂吗?回来说一声,老头子陪你过去就是,一件小事就折一个人,我这里哪里有那么多人经得起你折腾啊!”黄校长低吼着,声音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哀。 第三十七章:晨祭英灵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的学生都来到了办公楼下,化形境巅峰的震怒,学校里没有一个人不受到影响,郑方也随着同学一起溜达了过来,只觉得空气中满是无形的压力,心里郁郁的,莫名地有些凝重。 黄校长的声音很响,楼下也听得清楚,葛校长和郭书记都在一边低声相劝,但是效果似乎不大。 “界门那边基本算是封闭了,可南湖化工厂那边,我和小何两个人不够……”郑方只听那梁处长说道。 “你还要人?你特么还有脸要人?”黄校长咆哮了起来。 “老黄,你得理解,都是为了工作,既然走上这条路,牺牲是免不……”梁处长似乎给黄校长骂的有些上火,忍不住争辩起来。 “牺牲?你和我说牺牲?怎么你梁生发不去牺牲,倒让王琴去牺牲了?”黄校长愤怒地质问。 什么情况这是?郑方听了,脑子懵了一下,王琴死了?那个买了几十个包子给他们的胖胖的阿姨牺牲了?怎么回事?会不会弄错了? “王琴这边,我会给个交待的,老陆那儿我走之前一定会去一趟。”梁处的声音听上去也有点气呼呼的。 “交待?你梁生发能给个屁的交待,你是去给陆文进当老婆,还是去给陆康当娘?”黄校长怒极反笑。 听了黄校长的话,想着梁处那健壮的大块头,郑方忍不住笑了一下,可心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和王琴并不熟悉,只在省城见过一面,这样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说没就没了,真是让他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仿佛做梦的感觉。 楼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同学们发现再也听不到什么,开始三三两两地随着老师的吆喝回教学楼那边,郑方也随着人流往回走,突然感觉胳膊被碰了一下,他扭头一看,见童小辫正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 “怎么样?怕了没?”童小辫脸上带着丝冷笑。 怎么谁都喜欢问自己怕了没有?在湖西县,郑文化喜欢问,现在来了北都这学校,童小辫又是这么问他,难道我天生看上去就胆小?郑方感觉真是无语。 “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郑方反问,他本来还想拿王琴说上两句,可话到嘴边却没法说出口,有些人,即使陌生,可一旦死去了,就没法再拿来调侃,只能放在记忆中。 “咱们学校的毕业生,死亡率是多少你知道吗?”童小辫面无表情地问着。 “八成,只高不低。”看见郑方摇了摇头,童小辫淡淡地说了一句,她没有再聊,越过郑方向前走去。郑方愣了愣,他一时还没理解这八成的意思,待他走了几步之后,咂摸着童小辫的话,方才悚然而惊。 10个里面要死8个?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童小辫、赵三八、周焕、叶天行、萧腊梅这些同学的身影,包括自己,这些人毕业后只有一、两人能活下来?还是都会死去? 意识到那浓重地死亡阴影,郑方的表情严峻了许多,他是亲眼见过死亡的,他弟弟郑太就死在他的眼前,弟弟额头的那一缕火苗他记得非常清楚,大概就是梁处所说的命魂吧,那点微弱的火苗多小啊,却依旧被风无情地吹打着,飘来荡去,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熄灭,他以为弟弟死后会留下点什么东西给他看见,可弟弟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下那一具小小的躯壳,爹娘将弟弟埋在村子后面的山上。 那具躯壳会在那里腐烂,成为覆盖它的泥土的一部分。弟弟死了,爹娘很伤心,可时间一长,也就那样了。郑方那时就明白,无论人死后,魂魄会不会有什么去处,但对死人而言,这个世界与他相关的一切,也都不复存在了,这种明悟让郑方恐惧。 学校的一切仿佛并未因一个毕业生的死亡,有任何改变。该自习时继续自习,该抢钥匙时继续抢钥匙,该修炼时继续修炼。开始可能还有一点沉闷,到了傍晚,学校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办公楼那儿没再出什么大动静,老师们也一个个表情淡定,虽然郑方可以发现他们眼底的那一点不自然。 除了主要精力放在文化课上,郑方剩下的就是继续修炼不动诀,他的不动诀进展很快,尽管他有一点心不在焉。晚上睡觉前,郑方又站了一会马步桩,然后一个人爬到床上,就着窗外的月光,静静地睁着眼睛想郑家湾、想爹娘爷奶、想哥哥郑东、妹妹郑红、弟弟郑阳,想郑文化,想郑家湾出村的泥路和泥路两边摇曳的野花,想定波湖千顷湖面上那金色的波光。 “郑方,回家吃饭了!”那是娘的声音。 “郑方,你在哪?回家吃饭了!”…… 睡梦中,郑方似乎回到了家乡。 第二天清晨,升旗后,学校破例没有进行早操,黄校长站在旗杆前,面对着全校师生,脸色沉痛而严峻。 “我们学校62届毕业生,王琴同学,在执行特勤处湖安省界门封闭任务时,不幸因公殉职。王琴同学是好样的,在与灵界异鬼的斗争中,始终表现出色,无所畏惧,亲手斩杀的异鬼达数十只之多,拯救了无数无辜者的生命,获得部里多次嘉奖,更因为表现出色,被特勤处提拔为湖安省特派员,独立负责湖安的灵界有关工作。为了工作需要,王琴同学承受着夫妻长期分居,幼子无人照料的困难,却从未向组织有过任何抱怨。王琴同学的牺牲是我们学校的重大损失,是我们国家的重大损失!” 说到这里,黄校长陡然提高了嗓音,大声吟咏起来。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生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系为鬼雄!” 高亢的吟咏声被灵力裹挟着,在整个校园里久久回荡。余音稍歇,葛校长上前一步,大吼怒吼。 “请全校师生以我们的战歌,送王琴同学最后一程!” 接着,葛校长也大声吟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岂曰无衣……” 整片操场都沉浸在浓浓的悲壮气氛中,葛校长一句一句地念着,全校师生一句一句地重复着。郑方站在人群里,跟着葛校长一句一句地念诵着无衣,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大,他的眼眶也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 还没吃完早饭,梁处长的车又进了学校,车停在食堂门前,梁处、小何在师生们的注目下匆匆上了楼,没一会,张清华就过来把正低头吃饭的赵三八叫了过去,两人在食堂门边聊了两句,赵三八便浑身哆嗦着撂下了手里还有小半稀饭的饭盆和半只包子,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赵三八这哆嗦劲儿,是兴奋还是害怕呢?”孙自勇看着赵三八的背影,喃喃地说。 “还用问?肯定是兴奋呗。这家伙早就惦着的毕业实习,恐怕要提前进行了。”周焕随着孙自勇的目光猜测道。 “毕业实习?赵三八不会回来当我们老师吧?”孙自勇眨了眨眼睛,突然变了脸色。 “他要没死,还真有可能。”周焕抓了抓头。 食堂里的同学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孙自勇愣了半晌,突然指了指周焕的头顶。 “你手上稀饭全抹头上了。” 众人刚刚吃完饭,赵三八就兴高采烈地跟在梁处和小何身后下了楼。他一见食堂门前看着他的同学,顿时眉飞色舞地叫了起来。 “哥哥先去毕业实习了,等哥哥回来再收拾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小心点儿!”徐大祥扬声叮嘱。 “赵三八,你特么可千万别死啊,劳资等着升了5字揍你呢。”孙自勇也在一边吼着。 食堂门边的同学也纷纷叮嘱赵三八小心,本来出去执行实习任务,谁也没当回事,可王琴刚刚牺牲,让大伙儿不自禁的担忧起来。 “孙猴子,你特么给我等着。”指了指孙自勇,赵三八接着大手一挥。 “放心,哥哥这一去,异鬼的末日就来了!”说着话,喜气洋洋地上了车子,梁处、小何脸黑黑的,也没理睬快飘起来的赵三八。梁处看见站在车边的郑方,愣了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学校待的还习惯?”梁处问。 郑方点了点头。 “给家里写信了吗?”梁处又问。 摇了摇头,郑方感觉自从来了这学校就一直没怎么闲下来过,信一直想写却一直也没写。 “赶紧给家里写封信吧,也好让爹娘放心。”梁处叹了口气,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摇摇头,上了车。 看着车辆离去,郑方想着也确实该写信回家了,回头见张清华站在不远的地方,便走了过去。 “我写信回家,该怎么寄啊?” “你写好信,直接交到学校门口传达室就可以了。”张清华愣了一下,方才回答。 “信里最好别写敏感的东西,我们的信都会被检查,写了敏感的东西就寄不出去了。”他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 第三十八章:骷髅身份 “敏感的东西?什么敏感的东西?”郑方不解地看着张清华。 张清华愣了愣,这事解释起来还挺麻烦,不禁挠了挠头。 “要不,你写好信先给我看看,我替你把把关?” “在信里夹钱寄回去,不算敏感吧?”郑方点了点头,他倒没觉得给张清华看自己的信有什么不对,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你不能把钱汇回家吗?干嘛在信里夹着,太不安全。”张清华又愣了一下。 我要愿意花那个汇费,还用问你?郑方鄙夷地看了张清华一眼,什么都不清楚,还替我把关?他算看出来了,张清华在这学校就是个混混,和他们郑家湾老光棍郑明流差不多,嘴花花起来,好像什么事都知道,细细一问,原来是九窍通了八窍。 不再理睬张清华,郑方自顾自地去了教学楼。其实,哲人早就说过,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果然,郑方一旦开始写信,时间也就挤出来了,利用上午的几次课间休息,郑方的信也写得差不多了,主要就是报平安,然后把学校说得一朵花似的,反正哪都好,让爹娘不用惦记。郑方特意在信里写了,自己随信夹回去10块钱,谁要是拿了,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真丢了,他也不知道该让爹娘找谁要去,先骂上一通,兴许偷钱的人看了觉得晦气,就此放弃不偷也有可能,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写完信,他才发现自己没有信封、邮票,却又不愿再去混混张清华那儿浪费时间,只好拿着信乘午休的时间去了门口的传达室。 传达室那骷髅郑方见过几次,教了他怎样去找时间感,他当然已不再害怕,晃晃悠悠到了传达室门边一看,骷髅正躺在一张躺椅上睡午觉,虽说不怕,可郑方看着那活脱脱的就好似一副骨架搁在躺椅上的骷髅,心下还是有些膈应。他抬起手敲了敲传达室的窗户。 “你小子大中午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骷髅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见站在传达室门外的郑方,也没起身,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给家寄信呢,说是送你这儿就成。”郑方摇了摇手里写满了字的信纸。 “没信封?”骷髅瞥了眼他手里的信纸。 看见郑方点了点头,骷髅这才一截一截地从躺椅上站起身子,打开了传达室的门。 “听说咱学校寄信,不能写敏感的东西,麻烦您给看看,犯没犯忌讳。”郑方走进传达室,将信递到骷髅面前。 “倒是有这说法。”骷髅点了点头,也没客气,接过信,直接打开读了起来,读到最后竟然笑出了声,“咔咔咔”的,就像骨头和骨头打起了架一般。 “忌讳倒是没犯,可这信里那些骂人的话,又是闹哪出啊?”骷髅笑着问道。 “这不是怕人把钱给拿走了吗?”郑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放心,没人拿那钱,给爹娘寄信,写这些玩意不好,弄不清的还以为你在骂他们呢。”骷髅挥了挥仿佛没有皮肉的大手。 “你能确定没人会拿钱?”郑方有些怀疑地看向骷髅。 “我都干多少年了,没事,一张搁里面绝对安全,想想,就十块钱,为这点钱犯事不值得。私拆信件可是犯法的。”骷髅笑着向郑方解释。 心虽然放下了大半,可郑方又不禁有些疑惑,就骷髅这个鬼样子,居然会给人寄钱,难道他还有亲人?这……屋里见着不瘆得慌?当下也没忍住,随嘴就问。 “你还有亲人呐?” “当然有了,难道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骷髅眨了眨眼,没好气地回答。 你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不清楚,但若说你是从乱葬岗上下来的,我倒有七八分把握,郑方心中暗忖,当然这些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撩拨骷髅的。 “既然有亲人,接过来一起住呗,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多好!”郑方拿回信,嘴里没话找话地和骷髅套着近乎,以后寄信收信的,少不得麻烦这位,混个脸熟,再来也方便些。 “以前还有这想法,现在这个鬼样子,是再也不想喽。”骷髅本打算回躺椅那儿,听了郑方的话,停下来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以前什么样子?和现在不一样吗?”郑方疑惑地看着骷髅。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以前和现在一个样的?想我罗元浩,当年那也是这学校赫赫有名的人物,英姿勃勃、玉树临风,多少女同学悄悄给我写信呢,我都结婚了也挡不住,那时候可把我愁死了。”听了郑方的话,骷髅差点气乐了,笑眯眯地吹嘘起当年来。 “那你咋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郑方听得直撇嘴,这学校怎么尽出赵三八式的人物,吹牛不打草稿,不过他还是对罗元浩的秘密忍不住好奇。 “和异鬼拼的呗,还能是咋样?”罗元浩淡淡的道。 和异鬼斗,不是要命的吗?还能变成这样?郑方听得一惊。 “说起来,我比王琴那丫头可是幸运多了,我好歹还留下条命。王琴那丫头……唉。”罗元浩又叹了口气,继续向躺椅走去。 “你这……啥时候的事情?你原来啥个境界?”看着罗元浩那麻杆似的后背,郑方若有所思地问道。 “小子,你现在知道这些还早了点,专心学习,这些东西学校以后都会告诉你们的。”罗元浩顿了顿,回头看向郑方。 “为啥现在不能说?”郑方愣了愣。 “哪里有那么多为啥为啥的?你给我记好了,只管拼命修炼,你现在这水平,碰见异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难道没听说过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罗元浩在躺椅上躺了下来,语气里尽是不耐烦,可那骷髅般的脸上却很难看得出什么表情。 劳资又不是没见过异鬼,不还是好好的,啥事没有?郑方撇了撇嘴。不过,湖西县医院那会儿自己确实是啥都不知道呢,难道劳资没死是因为知道得太少?他见罗元浩神情懒懒的没心情继续聊,也不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不料走出两步,又听到罗元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去你辅导员那儿领信封和邮票,免费的,在我这儿,一张邮票8分钱。另外,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心里记挂着事情,郑方也没吱声,直接出了传达室。 回到宿舍,郑方把信重新写了一遍,见时间还早,也不想睡,练了练不动诀,只觉得心里乱得很,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想着站个马步桩,等摆起了姿势,还是罢了手,走出自己宿舍,跑到童小辫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时间不大,童小辫打开了房门,郑方瞧她模样,也没睡午觉。 “有事吗?”童小辫见了郑方,也不意外,随意地问道。 “昨天听了你说得话,早上又参加了那个追悼仪式,而且那牺牲的王琴,我认识。”郑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方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串他也不太明白意思的话。 “你怕了?”童小辫微微一笑。 “不是怕,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就是心里乱的很。”郑方摇了摇脑袋,眉头皱得紧紧的。 “进来说吧。”童小辫看着郑方想了想,让开了身子。 随着童小辫走进房间,郑方发现童小辫房间的格局和自己的一样,只不过多了些小花、小草之类的饰物,栽在小盆里,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塑料的。 “喝水吗?”童小辫招呼郑方在沙发上坐下。 看见郑方摇头拒绝,童小辫也没同他客气,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昨天对你说得话,不是想吓你,而是觉得你对这个学校,对我们要做得事,一直懵懵懂懂的,就想着提醒你一下,我们做得事不是闹着玩的,是很严肃、很危险的事情。” 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郑方心里有些委屈,我表现的有那么无知吗? “我知道啊,这个学校专门培养我们这些开天眼的人和异鬼战斗,战斗嘛,当然有危险。”虽然心里不快,郑方嘴上还是不服地争辩着。 “危险?吃饭会被噎死,喝水会被呛死,这也是危险。但是我们要做得事可不一样,你填表时,张清华没对你说什么?”童小辫微微一笑。 “说也说过一些,无非是学校打斗有危险啦,和异鬼战斗有危险啦,可你不知道,我是见过异鬼的,梁处说他救了我,但我一直搞不清他哪里救了我,那个异鬼憨憨傻傻的,不像是好厉害的样子。”郑方满腹不解地道。 “你见过异鬼?”童小辫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郑方。 是啊?好奇怪吗?郑方茫然地点了点头,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便和童小辫说了说湖西县医院的经历,以及后来梁处和自己说的话。 “你运气真得很好啊!”童小辫听罢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郑方。 第三十九章:理论变迁 “这就算运气好了?”郑方莫名地看着童小辫。 “当然啦,你知不知道,异鬼,哪怕是最低级的异鬼,天生就是意动境。一个意动境要对付你这个连立身境都没有的家伙,你说你活不活得下来?”童小辫理所当然地点着头。 “可……可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听了童小辫的话,郑方心中疑惑。 “差距太大了呗,有什么想不通的?像我们这样半吊子的立身境,灵界许多异鬼对付我们,我们根本都感觉不到。”童小辫笑道。 “你的意思岂不是说,黄校长、葛校长他们要对付我们,我们根本什么都不会知道,就稀里糊涂死了?”郑方连连咂舌。 异鬼他没什么切身感受,老黄、老葛他可是天天见面的。 “当然啦,你以为黄校长的化形境、葛校长的守拙境是白给的啊,这些境界的老怪要对付你,你别说发现,根本连一个念头也动不了。”童小辫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说,那他们杀人公安会不会发现?”郑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在瞎想什么呢?黄校长、葛校长他们好好得杀什么人啊?”童小辫笑着奇怪地看向郑方。 郑方还待再说,突然凭空一股压力笼罩了他,郑方坐在沙发上张口结舌,嘴巴张合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听耳畔一个老人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你个小混蛋晚上不睡觉,编排我们老人家,是个什么道理?”赫然是黄校长的声音。 这股压力好似魇胜一般,郑方脸色煞白,完全失去了说话、行动能力,差点便要尿了裤子,但那股压力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刹那之间,郑方感觉压力陡轻,可依然吓出了一身汗。 “我还是挺搞不懂的,你虽然见过异鬼,可也没受什么伤,异鬼、灵界这些事情与你也没什么关系,梁处、张清华也不会强迫你,那你还坚持到这儿上学,是为什么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童小辫完全没有察觉郑方的异样,她皱着眉头自顾自在那儿嘀咕。 “为了钱啊,一个月15块钱呢,我爸一年都未必挣得到。”郑方擦了把冷汗,好家伙,这老黄忒不是个玩意,偷听人说话,吓死人了。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来这儿上学就是为了一月15块钱津贴?”童小辫不可思议地盯着郑方。 “是……也不全是……这学校还管吃管住,还发校服……怎么?不对吗?”郑方莫名其妙地看着童小辫吃惊的表情,声音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难道没算过,假如你在外面能挣到更多的钱,譬如,一个月20块,你那时候怎么办?”童小辫眨巴着眼睛,不对?太不对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为了钱来这学校的。 “扯了吧你?我哪里能挣那么多钱?”郑方愣了愣,随即讪笑起来。 “怎么不可能?反正我知道,有人一个月都拿到100多块了,而且他完全没必要去和异鬼战斗,可他还是要去,最后还牺牲了。”她转头看向郑方“如果是你,你还会和异鬼去战斗吗?” 100多块?郑方咂了一下嘴,这童小辫莫非也受了赵三八地影响,尽吹牛呢,100多块,太祖他老人家才能拿那么多吧?不过,有了一个月100多块,确实没必要再冒什么险啊,这么多钱,哪里用得完嘛,还去冒险,头脑残疾了吧? “不早了,一会要上课,我想休息下。”童小辫的神情突然有些黯然,站起身对郑方下了逐客令。 “你又是为什么来这儿上学的?”郑方看了眼窗外,觉得时间还早,他和童小辫其实没聊多久,可见童小辫的神情,也知道没法再聊下去,只得怏怏地站起身,临出房门前,还是忍不住询问。 “报仇。”童小辫冷冷一笑,关上了房门。 报仇?这个理由酷酷的,比自己那个为了钱的理由确实更像那么回事,说起来也有力得多,郑方站在门前挠了挠脑袋,打算以后有人问自己,也这么回答,再配上冷冷的表情,确实有那么点帅酷拽霸的意思,可,为谁报仇呢?为王琴吗?这个虽然有些勉强,但应该还说得过去吧。 下午第一节依旧是刘向阳的修炼概论,仍然在说立身境的修炼,小册子上关于立身境修炼的内容,郑方翻了几遍,几乎都记在心里了,本身就不是什么多复杂的事情,毕竟立身境只是打基础,瓶颈少,难度小,要注意的事项也不多,见刘向阳依旧重言滥语反复地念叨,郑方便有些不耐,而且,他现在没法争夺钥匙,光听得热闹,又没法修炼,听着就更加厌烦,待刘向阳说到中途停下,郑方忍不住就打起岔来。 “刘老师,我来学校时,听梁处说了许多三魂七魄的事,怎么你教的东西,一点也不提呢?” “三魂七魄是道家的说法,由于我们老校长在从军前是道家弟子,所以从军后就把他的那一套修炼理论传了出来,受他影响,许多老人现在仍然习惯使用三魂七魄理论来解释修行方面的一些问题。但是,我们特殊学校建立后,很多人对三魂七魄的理论提出了异议,认为太接近封建迷信那一套,老校长也觉得这个理论不是太跟得上时代的进步,所以由他牵头对修炼理论进行了重新整理,从而形成了我们现在的教材内容,摒弃了三魂七魄,代之以生命体、生命力、生命源的理论。”刘向阳愣了愣,放下手中的教材对郑方解释。 “生命体对应三魂里的命魂及气、力、精、英四魄,生命力则对应天地二魂及中枢、天冲、灵慧三魄,生命源就像我一开始上课说的,指我们的饮食、空气以及灵力等有益于我们生命体和生命力的所有外物。具体说起来,非常复杂。你只要记住,生命体就是你的肉身,生命力就是你的精神力。每一阶段的修炼都是在利用生命源提高这两个方面,不过各有侧重点而已,修炼的终极目的,是将二者融为一体,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肉体虚化如精神,精神凝实如肉体,可以自由切换身体状态,横行三界,不垢不净,不朽不灭,荡平灵界异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刘向阳接着说道。 “这么说,到了合一境,人恐怕就不会死了吧?”郑方听得刘向阳所说,不觉大是羡慕,插嘴询问。 “别说合一境,便是达到上三境的入门不朽境,从理论上来说,人也不会死了。那个时候,生命力已经强大到可以反哺生命体,精神不息、肉身不灭,所以,到了那个境界,人已经不可能衰老,除非出现意外,人也不会死亡了。”刘向阳笑着侃侃而谈,可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难以捕捉得黯然。 “刘老师,你以后能不能多讲讲这些?你照修炼书上教得那些,我都会了,最好能教教这些我不知道的。”郑方点了点头,又向刘向阳提出建议。 这门修炼概论虽然只教到意动境,可内容绝对不少,照郑方的意思,书上的内容他都了解了?刘向阳愣了楞,又想起当日王国兴曾经和他商量过,流露出让郑方专业课通过的想法。 “我教的你真的都掌握了?”刘向阳认真地问道。 “只要修炼法上有的,我真的都知道了,不信你可以考我。”郑方连连点头。 “你运行修炼法我看看。”刘向阳也没考他,而是提了个郑方没料到的要求。 “就在这里?”郑方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随便找张桌子练一下,让我看看你的状态就好。”刘向阳随意挥了挥手。 郑方听了,也不拖拉,转身就爬上隔壁课桌,盘膝坐下,当着刘向阳的面,在灵力空虚的教室内运行起了修炼法。细细感应之下,刘向阳也有点无语,好家伙,立身境初阶都快到瓶颈了,确实没什么问题。其实,专业课起始阶段难在王国兴那边,刘向阳这儿,本身教授的内容都在修炼小册子上写着,自己上课无非就是个加深印象的过程,即使郑方都懂,他也不算太惊讶。其实,只要郑方进入立身境初阶,他这门课随时都可以通过。 “那么,我们下面就开始意动境的讲解。”招呼郑方收起功法,刘向阳回到了讲台上。 下课时,郑方摇了摇头,这刘向阳不是一般的顽固,是自己没说清楚,还是他脑子太慢听不懂?说了一大气,还是照着修炼书上继续教,自己已经都知道了好不好。 其实,刘向阳也无奈,他不是不明白郑方的意思,可也不能说过就让他过了,自己总还要再和王国兴商量一下,再说,自己已经把进度大大提前了好吧,按道理,自己今天只能教立身境中阶的修炼呢。 第四十章:龙行聚灵 第二节依然是王国兴的课,今天王国兴开始教郑方龙行桩以及基础搏击册子上记录的三套拳法中的一套,军体长拳。郑方学这些极快,王国兴只教了一遍,郑方就已经模仿得有模有样。 教完后,王国兴让他演练几遍,直到自己挑不出什么毛病,便说了下修炼这些拳术的意义,练拳不仅仅在于强身健体,更在于搏击中增加自己的手眼协调能力和招式施展的速度等。再然后,就按照葛校长说的,让郑方站龙行桩,感应那空气里稀薄的灵力,自己则在一边发起呆来。 在早期,学校还没有修建修炼室的时候,人们的修炼就是靠龙行桩与修炼法结合进行修炼的。先用龙行桩聚拢灵力,再用修炼法吸纳灵力,像老校长他们,修炼前不站上四五个小时的龙行桩,根本就没办法修炼,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周围环境灵力太少,聚拢不易。 这边发呆没有多久,郑方龙行桩也就刚刚站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王国兴的注意力就给吸引过去了,体感清晰可察的,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灵力向着教室聚拢而来,不用仪器检测,王国兴也意识到604教室的灵力密度正在迅速提高。 感应着空气中灵力地迅速增多,王国兴眼睛一亮,他可不知道郑方“聚灵之体”的秘密,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龙行桩居然会这么迅速便引起灵力如此大的反应,心中又惊又喜。 “停止站桩,运行修炼法!”当感觉到室内灵力密度已经适合一次短时间修炼时,王国兴一声轻喝,叫停了郑方的龙行桩。 站桩过程中,郑方也感到了周围空气的变化,虽然不如修炼室里的灵力那般清新、纯粹,但也让他的身体跃跃欲试,吸纳的渴望不断增强,早已急不可待,听了王国兴的话,当即撤去桩功,改行修炼法,眨眼之间,教室里浓郁的灵力如长鲸吸水般被郑方吸纳进自己的身体,仅仅片刻的功夫,教室里再次空空如也,王国兴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郑方这一次修炼,怎么着也能混到下课,没料到,也就十几秒吧,这就完了? 停了修炼法,郑方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国兴,便好似饕餮之徒看到满桌的丰盛菜肴,却只让他吃了几粒花生米,心里是既焦躁又郁闷。 “额……你继续站桩吧。”王国兴也无语了,这小子怕不是快枪手出生,聚拢灵力快,吸纳灵力更快,这,前后半个小时都不到吧,修炼速度比自己都不差了,可自己已经是立身境高阶了啊,居然和立身境初阶的灵力吸纳速度差不多,自己这算是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王国兴在一边怀疑人生,郑方则只能无奈地继续站龙行桩,这回他学乖了,一真坚持到下课铃响,方才停下桩功,紧接着运行修炼法吸纳聚拢而来的灵力,王国兴听见下课铃响,见郑方在行功,也没打搅他,自顾自地出了教室,可他刚刚走到一楼,就见郑方蹦蹦跳跳地跟上来了,王国兴用手指拼命搓着额头,这次好像比上次还快,没天理了啊,自己和郑方,究竟谁是高阶啊?自己这个立身境高阶会不会是假的? 没那闲工夫去猜王国兴的心思,郑方正急着赶回寝室,快得话,还能加练半个小时,自从学会了龙行桩,郑方明白,不用修炼室,自己也可以修炼了,虽然要花大把的时间站桩,但效果也是明显的,就刚刚这么修炼了一会,他已经感到丹田的灵力种子涨大了一圈。 可当郑方急匆匆走进房间,心思又起了变化,他的不动诀已经到了关键时期,他本来打算在晚自习前练到最后几个危险穴位,然后晚上请葛校长帮着护法,突破不动诀第一层的。他站在房间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自己的计划,继续修炼不动诀,毕竟,这个功法决定着未来修炼室钥匙的归属,至于修炼法这一块,以后日子还长,尽可以慢慢提升上来。 吃完晚饭,又到了补习时间,文化课郑方不敢松懈,在确保数学突飞猛进的前提下,尽力把语文提升上来,至于英语,郑方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等再说。 结果,郑方在补习时,听到了一个消息。 今晚郑方他们班补习老师刚好是余培英,一进班级便奚落起大家来。 “你们真要多用用心了,就刚才,5字的三位文化课老师一致同意,萧腊梅同学从明天起由5升6,她才学了2年啊,我看她啊,毕业时八成会超过何英伟,你再看看你们,到现在连1都没过,什么玩意嘛?还有那个郑方,你连1还没有吧?白鸭子混鹅堆里,好意思吗你?” 郑方脸色漆黑,我才进学校一星期还不到吧?你怎么好意思拿我和进校2、3年的学生比?这么多同学,干嘛偏说我一个?还鸭子?你才是鸭子,你全家都是鸭子! 憋了一肚子的气,郑方也没去请教余培英,掏出数学讲义,刷刷刷,一阵急写,把题目做了个七七八八,争取这周数学先过了1。至于语文,看见姓余的就来气,先搁一边再说。 自习课后,郑方一边跑圈,一边看葛校长带着大家抢钥匙,第一天的好运没有再次降临,眼巴巴地看大家抢完钥匙,郑方在8点多跑完了圈,他现在10公里的速度基本维持在1个小时多一点,连续几天这样,但一天比一天轻松,郑方估计自己很快就能跑进一小时了。 站了一会龟游桩恢复体力,再交回负重,郑方急急去了办公楼,在校长室找到葛校长,说了想请他护法,修炼不动诀的事。 “你不动诀练了几天?”听了郑方的要求,葛校长当时就惊了。 “好像......就两天?”郑方掰着指头算了算,自己也有点意外,看向葛校长不确定地回答。 摇了摇头,葛校长手中灵力微吐,将郑方已经修炼的诸多穴位一一覆盖,细心感应灵力反应,发现果然如他所说,除了几个危险穴位,其他穴位均已修炼完毕,而且既没有急躁冒进的灵力不稳定现象,也没有偷工减料的个别部位灵力反应不到位的情况,修炼得极其稳当,没有任何问题。 一番检查过后,葛校长心中也不禁微叹,不动诀虽然修炼门槛不高,但入门其实并不容易,不仅是要吃苦头那么简单,对力道的掌握,灵力的储备,其实都有隐形要求,可郑方不仅修炼了,而且速度还能这么快,葛校长不能不在心里把郑方的修炼资质再次拔高。 “你就在这里修炼,我替你看着。”葛校长不再废话,指了指办公室当间的空地。 “那个……去我房间好不好?”郑方脸色一红,神情扭捏。 修炼个不动诀,还要去你房间,是几个意思?葛校长愣了愣。 他抓了抓光头,旋即想到,不动诀有一个危险穴位位于人体下阴,这小子怕是害臊吧?当下笑了起来。 “没关系,不就是一个穴位吗,我把门关了,你动作快点,一会功夫的事,不用那么麻烦了。”说着话,葛校长站起身,向门边走去。 这边葛校长站起身去关门,那边郑方一咬牙,把裤子脱了下来,偏在这当口,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葛校长办公室的门前。 “葛校长……嗯?……这是什么个情况?”郭书记盯着脱了裤子的郑方,满脸的惊愕。 “额……”葛校长看着脱了一半裤子的郑方,满脑门子的黑线,这小子,动作那么快干啥?等我关了门再脱啊,而且,你要脱也一件一件的脱吧,怎么连外裤带内裤,一股脑全扒拉下来了? 这……这也太巧了吧,自己刚脱了裤子,就来人了。郑方看着郭书记,也惊着了。 “葛校长,你……你们这是……”郭书记手指指点着屋内,声音透着古怪。 “哈哈,郭书记,郑方同学练不动诀到了关键几个危险穴位,我替他护法呢,要不……你也进来看看?”葛校长打了个哈哈,解释道。 “我来是告诉你,你上回打给部里的报告批下来了。额......你们继续,继续,我就不看了。”说着话,郭书记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回了身子。 “那个……最好把门窗关上,注意影响啊。”郭书记摇了摇头。 葛校长站在门边,一直见郭书记走远了,方才关上办公室的门,扭头一看,见郑方已经把裤子提了起来,在那儿看着自己发呆,不禁一阵火大。 “快点修炼,怎么什么事到你头上,都会出点幺蛾子,真是奇了怪了?” 这特么又怪我了?郑方也是无语,谁能想到这大晚上的,郭书记跑来干嘛?再说你来就来呗,还来得这么巧,瞧他那古怪的眼神,还不定心里在想什么龌蹉的事情呢,我亏大了好吧! 第四十一章:不动突破 葛校长和郑方继续在办公室里捣鼓不动诀,葛校长其实不用动手,只是用精神力密切感应郑方每一次击打自己的力度,如果力度大了,他便要出手阻拦,防止郑方误伤自己,他现在击打的都是致命穴位,一旦误伤就有可能丧命。 结果,葛校长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郑方对力量的把握太精确了,这两天,他一次次的击打自己,已经摸索出了大致的力道,再加上他精确的控制力,所以几乎每一击都既不过重,也不会轻到无法引动丹田的灵力,每一击下去,肉体迅速乌青,然后乌青又迅速变成淤青,一下一下,效率极高,除了偶尔的重复,整个不动诀的修炼过程竟是异常的水到渠成,当郑方最后一击落在头顶百会穴上之后,几乎肉眼可见的,郑方全身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透明光影,葛校长知道,这身光影是不动诀练到巅峰后出现的护体灵罩,不动诀每次突破,都会短暂的出现一次,这次出现,象征着郑方的不动诀已经正式突破第一层。 郑方自己也感应到身体的强度似乎一瞬间有了较大的提高,仿佛练就了钢筋铁骨一般,一伸手、一抬足,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站起身,大脑恍惚了一下,似乎身周一切都有种脆弱不堪一击的感觉。 “站稳调息,凝神静气,赶紧熟悉身体的变化,你这反应还是轻的,以后突破大关,反应会更大,要学会让自己稳下来,掌控好新获得的力量。”葛校长在一边说道。 郑方听了葛校长的话,又在他办公室里逗留了一阵,直到基本掌握了身体的力量变化,方才谢过葛校长,离开了办公楼。 郑方没有回教学楼,而是直接去了张清华的办公室,冲他要了信封和邮票,就在张清华的办公室里将信和10块钱封好,贴了邮票,然后又去了一趟传达室,将信交给罗元浩,忙完这些,还未到晚自习结束的时间,郑方却也不打算再回教学楼,而是直接回了寝室,他打算得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时间,自从学了龙行桩,他平时也可以修炼,而且,文化课、专业课也不能丢,所以时间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郑方回到房间,对着作息表认真考虑了一番,他现在需要修炼的主要是修炼法,然后是不动诀,按王国兴的说法,马步桩也不能丢下,而罗元浩教的走路找时间感的法子,郑方虽然大有收获,可仍然觉得还有提高的必要,这样就是4门修炼功课。郑方大致规划了一下,罗元浩找时间感的法子他可以利用早晚两次整理内务的时间来进行,这个房间他已经走得纯熟,从卧室到卫生间、到客厅分别用几步,洗脸刷牙大致所需时间他也基本有数,同时还有起床号、熄灯号帮助矫正,所以,利用整理内务时间锻炼时间感最是方便。马步桩利用中午和下午的两段自由活动时间就可以,而不动诀,郑方打算放在午休时间进行,没别的原因,午休时间较长而已。至于修炼法,就只能放在晚自习时来练了,本来就是修炼时间嘛。 这样安排下来,文化课和专业课就只好利用上课和补习时间了,时间有点紧,可郑方也没法子,要学、要练的东西太多,他打算时间感再练一段时间就丢下,到时候再看哪样落后了,想办法利用省出来的时间补上。 每天郑方都忙忙碌碌的,按照自己的计划修炼、学习,过得浑然不觉,直到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学校广播宣布,晚上在操场放电影,明天周日全校放假一天,郑方才恍然,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 放电影可是件稀罕事啊,郑方也不修炼了,早早跑去操场看热闹,操场上,国旗前拉起了一块巨大的白布,测试室的李明站在正对着白布百米开外的一架机器前鼓捣着什么,同学们三三两两的从教室里搬了椅子出来,老师们也过来了,郑方见这情况,赶紧自己也跑进教室搬了把椅子出来,刚在草地上摆好,就听萧腊梅叫道:“郑方,二楼的椅子不够,你去三楼再拿几把下来。” 郑方看见她点着手指正在数操场上的椅子,也不多说,直接跑去三楼继续搬,他搬了两把下来,还不够,这个时候,李明摆弄的机器打出了一道白光,投射在白布上,郑方以为电影要开演了,心里有点着急,磨蹭着不想再上去,萧腊梅道:“郑方,赶紧的,你再去搬两把。”郑方吭哧着,不肯挪步。徐大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陪你上去,早着呢,片子还没取来。”说着话,拉着郑方一起上了楼。 待郑方和徐大祥扛了椅子下来,操场上的椅子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黄校长等校领导以及几个外教坐在第一排,接下来是老师,学生们都坐在后面。郑方也不计较,摆好搬下来的椅子,就和徐大祥坐了下来,他见徐大祥消息灵通,还知道片子没来这回事,忙问道:“谁去取片子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徐大祥道:“以前都是赵三八做这些杂事,现在赵三八不在,郭书记就让张衡水去,怕浪费汽油,没让开车,骑自行车去的,修炼实务没上就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郑方瞅着银幕激动了一阵,又向周围看了看,见童小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中间,她正襟危坐,也不和周围同学交头接耳,只是紧盯着白茫茫的银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学们基本都来了,老师郑方不是都认识,可看这模样,也基本全到了,整个操场几乎坐满了,郑方发现食堂的范师傅也坐在那儿等着看电影,心下不禁点头,这看电影比早操来的人都齐。 大家等了没多久,张衡水气喘吁吁地蹬着自行车到了,他把车停在水泥路上,从车后座夹着的帆布包里拿出几个圆形的铁盒,他捧着铁盒穿过操场上坐着的人群,送到了李明那儿。李明打开铁盒,将盒子里的胶片上到他手边的机器里,接着电影便开始了。 首先是几段纪录片,说的是全国形势一片大好,各族人民丰衣足食,接着开始的正片是说太祖长征的,爬雪山、过草地,吃了许多苦,打了许多胜仗,上下两集,看得郑方目眩神驰,恨不得化身人民军队的一员,端着枪,“啪啪啪”地扫将过去,把一切反动派、纸老虎统统消灭。 电影放完,都快到熄灯的时间了,郑方和同学一起,把椅子送回教室,这才兴致勃勃地回宿舍楼,上了五楼,同学只剩下他和走在前面的童小辫,郑方蹦跳几步,走到童小辫身前,刚想和她打招呼,却看见她在黑暗里,神情似乎不对。不禁问道:“咋了?” “没什么?”童小辫鼻音浓重地回了一句。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由于在妹妹郑红那儿攒下的经验,郑方察觉出来童小辫的不对劲,赶紧问道。 “你烦不烦啊,没你的事。”童小辫怼了郑方一句,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若是平常,郑方八成就夹着尾巴跑了,可他才看完电影,心情极好,恨不得找出几个阶级敌人,狠狠教训一番,见了童小辫这样,反而站住了,在楼梯口堵着童小辫道:“究竟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今晚就让他过不去。” 童小辫愣了愣,看向郑方道:“你脑子有病吧?还让人过不去?先打赢了我再说。”说着话,抬手一掌向郑方扇来,郑方万万没料到这童小辫说打就打,而且动作极快,他还一点反应没有,脸上就传来“啪”地一声脆响,疼倒是不疼,童小辫没使多大力气,而且郑方的不动诀也自然起了反应,一层淡淡的光影自郑方脸庞一闪即逝。 童小辫看向郑方,疑惑道:“你不动诀1层了?” 郑方摸着左脸,怒道:“你干嘛打我?” 童小辫皱了皱眉:“不服气你打我啊。挡着道算什么?” 郑方捏了几下拳头,终归没有提起来,倒不是怕了童小辫,实在是对这个与自己妹妹差不多的小丫头,哪怕明知道她年龄比自己大,也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童小辫等了片刻,见郑方只管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却没有动手的迹象,便皱眉道:“不想打就让开,我今晚心情不好,打了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好吧?快让开,我明天一大早还想回家,得抓紧休息了。” 郑方默无声息的让开一条道,童小辫噔噔噔地上了楼,“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四十二章:周末盘点 郑方黑着脸摸到自己房门前,进了房间,关上门,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在自己右脸上扇了一耳光,我特么以后再管别人闲事,就不叫郑方,叫童方。 扇完了耳光,郑方愣了愣,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哎呦,这不动诀还真好用,脸上就像有了一层膜似的,一巴掌扇上去,直接一滑,力量轻了,根本就打不到脸上去。试着扇了自己几巴掌之后,郑方又有点苦恼,看来不动诀第二层的修炼,自己得加大力量了,究竟加大到多少,还得慢慢摸索。 郑方极为勤奋,也不去洗澡,直接开练,再次把左手打的肿起之后,才算摸索出了修炼不动诀第二层大致的力道。 如果说修炼第一层不动诀需要10斤的力量,那么第二层需要的力量就是20斤,直接比第一层翻了一番,要知道,自从郑方不动诀提升到第一层,身体素质可也相应的增加了一些,即使这样,需要的力量依然是直接翻上一番,好在这点份量郑方打出来还没什么问题,可还是让他有些苦恼,如果都是这样翻倍地提升下去,以后怕不是要拎着锤子砸自己才行啊。 郑方捧着手,转进卫生间洗了把澡,等到爬上床的时候,童小辫引起的不快已经渐渐淡去,脑子里一溜溜的,全是端着枪的红军,趴在铁索桥上、山岩后面,噼里啪啦的打得热闹之极,郑方发现自己手拿一把盒子枪,在岩后半探出身子,一枪一个,消灭了好几个敌人。 战斗太激烈了,郑方的左手被岩石迸出的碎片砸肿了,痛得厉害。可他依然稳定地和敌人对射,突然,身边一片喊声,却是老班长中弹牺牲了。郑方看着老班长红通通的胸口,想起昨晚才吃了老班长包的饺子,心中的仇恨难以抑制,他跳出岩石,匍匐到一片树丛里,一枪将杀死老班长的敌人机枪打哑了,他还待继续射击,就听后面战友叫了起来:“排长,注意隐蔽!” 郑方扭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敌人摸到了自己后面,好几十人呢,乌压压的一片,他抓了抓脑袋,自己人哪去了?怎么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寡不敌众,跑吧! 郑方跑啊跑啊,跑的嗓子都冒烟了,敌人还在后面追着,郑方咬着牙心道:“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这样想着,刚要转身和敌人拼命,特么的尿急了,这是闹哪样啊?敌人还在追着自己呢,去哪尿啊?荒山野岭的,一个厕所也找不到啊,不能拼命了,赶紧找个地儿撒了尿再说,不然自己牺牲的时候尿了裤子,也太损害英雄形象了,赶紧跑吧。 郑方到处找厕所,那个着急啊,敌人的声音还在不远处遥遥传来,就在这墙根解决了吧,嗯?那边有个小水坑,就在那解决了吧……郑方正在紧张的寻找着撒尿的地方,突然一阵号声激昂地响了起来。 郑方神情一振,这是要冲锋的节奏?他探出头一看,嚯!萎子、王国兴、刘向阳、徐大祥、萧腊梅……一帮同学都穿着红军军装,和大部队一起在那冲锋呢。终于找到自己人了,郑方刚要松上一口气,就见赵三八的大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他激动地吼着。 郑方心中一动,不对,这赵三八是吹牛当饭吃的主,他八成是在谎报军情,果然赵三八跟着就变了脸,挥起拳头就像自己的脸上砸来,嘴里还大叫着:“007,吃我一拳!” 赵三八这一拳像橡皮泥似的,糊了郑方一脸,郑方气都喘不过来了,耳畔,号声还在不停地想着,郑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别尿出来,千万别尿出来!他拼命挣扎着想摆脱赵三八那古怪的拳头,突然,左手一阵剧痛,郑方猛地睁开了眼睛。 郑方抖抖脑袋,枕头从后脑勺滑到一边,刚才左手砸到床档上了,依旧隐隐作痛,窗外,起床号清脆地响着。郑方眨了眨眼睛,慌忙跳了起来,光着脚就冲进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郑方已经清醒过来,今天星期天,学校放假,不用出早操,他钻进被子,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没办法,忙了一晚上,太困了。 郑方在7点多起了床,虽然还想再睡,可食堂周日依旧是7点半到8点供应早饭,去迟了要挨饿的。他洗脸刷牙,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却见自己房间门上贴着张纸,郑方扯下来一看,是童小辫写的,字迹小小的一行。 “我昨晚心情不好,打了你,对不起。另外,教师宿舍楼4楼,下午4点,外教有活动,可以提高你的英语水平,我回来得早,也会去。—童洁” 郑方将纸塞进自己的口袋,这小丫头,郑方乐呵呵地念叨着下了楼。 郑方的英语老师,外国友人于彼得曾经邀请过郑方参加那什么周末派对,他原本没打算过去浪费时间,可既然童小辫说了,那就去呗,又不会掉一块肉,是吧? 郑方吃了早饭,他原本心痒痒的想着去城里玩玩,毕竟北都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在这里学习不去逛一逛,可不是白瞎了吗? 可郑方到传达室和骷髅罗元浩一打听,原来早晨有班车送人去城里,不过那车是几个单位共用的,早上6点半就出发了,得下午17点才回得来。如果郑方打算自己去城里,由于误了班车,就只能走上半小时的路,到公交站坐公交过去。 郑方没觉得走上半小时的路会咋样,他负重跑一趟都是一个多钟头,走几步算个啥?可当郑方听说公交车票要2毛钱时,还是果断打了退堂鼓,2毛钱,一来一回就是4毛钱,都够买好几个鸡蛋了,听罗元浩的意思,想去好玩的地方,譬如前朝皇城什么的,还得转车,那不还得花钱?不去了,不去了!还是在房间修炼划得来,学校还管饭,出去玩,中午一顿饭不也是钱? 郑方定下了主意,回了房间,也没急着修炼,而是把一个星期以来自己的学习成果整个盘点了一下,首先是文化课,郑方学的最快的是数学,他的自学能力不错,看着讲义上的公式、例题,自己就能琢磨个八、九分出来,讲义上剩下的题目已经不多,他和方芳老师的沟通也还算顺畅,每一堂课,方芳基本上都要检查一下他的进度,再有针对性的讲题,目前已经教到讲义最后几页,郑方估计下周不出意外,数学能够通过。 其次是语文,语文的题目郑方倒是全做完了,但那是郑方走了捷径的,大部分是王国兴的功劳,之所以郑方没急着把答案交给余培英,一方面是余培英说过话,语文这一科,最快通过的用了一个星期,他有自知之明,凭余培英对自己的了解,自己越是着急,越有可能被余培英抓住马脚。到了那时候,余培英如果有心和自己对着干,这做老师的想找学生麻烦,可不要太容易,自己不拖上个一年半载的,都算他余培英好说话了。 语文郑方只能放在最后,等到他数学、外语两科全过,压力就变成余培英的了,你不让我过,另外两个被拖着的老师首先不乐意,那就是他余培英得罪人,和郑方没关系了。另外,郑方其实也有点怵余培英,他的语文讲义,还有一大半文章没有通读,郑方觉得自己最好把所有文章弄个大致明白,再找余培英希望大些,否则余培英随便在自己没读过的文章里找个问题问自己,自己八成得抓瞎,那就不是通不通过那么简单,而是自己亲手把小辫子送余培英手里去了。 最后是英语,也是郑方最无语的一科,于彼得教的“老人与海”,郑方一直都没弄明白,更别说读讲义上的其他文章了。老实说,他在英语上花的时间也是最少的,没办法,自己完全摸不着头绪。 他不懂“看见”和“大海”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见”最后一个字母变了一下,就变成“大海”了?他也不懂为什么男人是“蛮”,女人便是“我蛮”?完全不讲逻辑的好吧!虽然郑方买了词典,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翻找,比他连猜带蒙着读古文还是要麻烦不少,所以,本着节约时间的打算,郑方根本就没在英语上花什么心思。 他想着下午去周末派对,也许会有些提高也说不定,“派对”,好古怪的称呼,什么活动叫“派对”?排队自己还能理解,派对就直接抓瞎了。 接下来是两门专业课,没说的,下周准过。 刘向阳再拖拉,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就是郑方不说话,那本小册子也快给他教完了。 第四十三章:参加派对 其实立身境与意动境属于低境界,都是以夯实生命体为主,兼顾生命力,弄懂了立身境,意动境也就不再神秘。 郑方更希望刘向阳能多说一些八卦或者他不知道的修炼方面的事情,可经过接触他也清楚,刘向阳就是个闷葫芦,讲课都是照本宣科,让他说些其他的,有点难为他了。 王国兴的基础搏击,郑方已经学完了,不错,包括最后的鹤翔桩以及洪拳和太极拳两套拳法,郑方全学了,周六最后一课基本上就是郑方在演练学过的东西,王国兴根本已经没东西教了,他还不知道王国兴已经找了葛校长和刘向阳商量,而且也基本确定了下周就让他通过,但他自己也能猜得到,自己下周基础搏击进1应该没什么疑问。 这么盘点下来,学的5门课,3门下周都可以通过,1门在熬时间,只有1门还需要抓紧,郑方点了点头,下周在英语上要多花些时间了。 接下来,郑方又盘点了一下自己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桩法、拳法、功法,最重要的当然是修炼法,有了龙行桩,郑方感觉自己的进步还是可以的,但下周能否突破立身境初阶,郑方可不敢说,如果天天能用修炼室,那应该很快,但自己终究没机会去抢,就算有机会,也未必抢得过别人,所以,突破立身境初阶还得放在一个月之后,争取两个月内突破立身境初阶,毕竟,初阶不突破,他的不动诀练到三层就得停下来,没法再往下练了。 除了修炼法,对郑方来说,其次就要算到不动诀了,他从昨晚自己的试验已经发现,对一般的击打,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可想要达到抢钥匙那样的对抗强度,郑方觉得3层也未必够看,毕竟那些家伙也学了不动、霸王、幽灵、无踪四大灵诀啊。 除了修炼法和不动诀,剩下的就是马步桩和锻炼时间感了,郑方觉得马步桩的效果最看不见,他虽然站的时间不多,可每天也在坚持站,但效果比起不动诀,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连罗元浩教的锻炼时间感的法子也比不上,想想王国兴说的最终能站成不倒翁,郑方还是有些神往的,没说的,继续站吧。 四样功法,郑方已经安排了各自修炼的时间,不过今天是周日,郑方考虑了一下,决定上午先磨两个小时的英语,然后站马步桩、锻炼时间感,吃了中饭后,等左手的疼痛轻上一些,就开始练不动诀,练到4点去参加那什么“派对”,参加完派对,吃过晚饭,晚上时间全部用来修炼修炼法。 郑方将自己这一天的修炼安排好,就不再犹豫,捧起英语讲义用起功来。忙忙碌碌到了下午快4点时,郑方停了不动诀的修炼,换好衣裳,去教师宿舍楼参加英语派对。 郑方发现不动诀修炼到第二层,难度增加了不少,由于灵力对体表受击已经生出反应,再想增加灵力的反应强度,就不仅仅是增加力量那么简单了,有很多次,郑方明明感觉自己击打的力量够了,可灵力反应依旧没有相应的强度,只在连续击打数次之后,灵力反应才会慢慢提高,这下子,郑方吃的苦头比练第一层时高了不少,毕竟反复击打同一个部位,哪里能次次掌握好力度,一旦打重了,灵力反应跟不上,相应部位便要痛上好久,练过的地方也是乌青重叠,不像第一层,能够迅速的化为淤青。 郑方琢磨着不动诀修炼的问题,很快就来到了教师宿舍楼4楼,他发现四楼东端的几间房外面从阳台到过道摆满了一盆盆鲜花,把本就不宽的过道堵得只剩下一条小缝,郑方知道那几间房是外教的房间,便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郑方还没靠近,就听见一阵喧闹的音乐声从外教的房间里传了出来,还夹杂着叽里咕噜的说话声,郑方侧着身子走过两排花盆中间的小缝,看见离自己最近的房间里,一个老外正在收拾着东西,一见郑方过来,当即笑道:“为了康姆!为了康姆!” 郑方心道:“我学英语和姓康的可没啥关系,纯粹为了自己。”可他也不认识这老外,就没和他多嘴,稍稍摆动了一下手臂,说道:“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说着话,未待老外反应过来,就走到了中间的房门前。 郑方在中间的房门前,看见于彼得正和学校几个老师闲聊着,郑方发现刘向阳也在,跟老外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于彼得见到郑方,开心地叫道:“郑,为了康姆,为了康姆!康姆应,扑你死!” 郑方裂嘴笑了笑,走进房间,心中疑惑,这派对看来和那叫康姆的家伙关系不小,个个都要来上这么一句,老外也古怪,不为天、不为地、不为自己,专门为了康姆,老外不是信什么教吗?难道教主叫这个名字? 郑方心下嘀咕着,却也没做声,刚才说一句“为了自己”,纯粹是嘴巴痒,他不明白这派对的底细,随便开口容易露怯,而且,真要把那叫康姆的招来了,面子上也不好看,毕竟自己是过来做客的,管这些老外为了什么,总之自己不为了那什么康姆就行了。 外教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香水味,郑方觉得鼻子痒痒的,于彼得走上前,指着摆在茶几上的糖果点心道:“扑你死,扑你死!” 郑方早就看见了那些东西,正犹豫着能不能吃,没料到于彼得这个刁滑的老外,直接就威胁上了,吃点糖果点心,就要扑死我?至于吗?小气鬼!他尴尬的笑了笑,走到一边,于彼得还不放过他,撵着他道:“哭飞,提?哭飞,提?” 郑方见他表情严肃了起来,觉得要是不给点反应,这老外能和他急,他也不管什么意思,微笑着胡乱冲于彼得点着头,于彼得的表情松弛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郑方,又问道:“哭飞?”,郑方学舌道:“哭飞,哭飞。”,管他是怎么哭,怎么飞,先应了再说。 不一会,于彼得端着个小瓷杯递给郑方,郑方见是一杯黑乎乎的酱油般的玩意,不解地看向于彼得,就见这老外一个劲地往他手里送着瓷杯:“扑你死,扑你死。”,郑方见他虽然嘴上说得凶狠,但那意思还是让自己接过杯子,当即笑笑接了过来,小抿了一口,结果这一口差点没把舌头吐出去,什么东西嘛?原来不是扑死我,是苦死我啊。 于彼得见了他的模样,呵呵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苦的、苦的。”郑方脸色漆黑,知道是苦的还给我喝,老外啥时候变这么坏了。 这时,另外两个老外也进了这房间,一时间屋子里更热闹了,郑方发现这屋子与自己的房间格局一样,此刻除了一间卧室门和卫生间的门关着,其他的门都敞开了,只是来人还是聚在客厅里,把不大的客厅挤的满满当当。郑方刚刚见过的老外端了几只苹果到茶几上,对大家招呼道:“扑你死、扑你死。”,然后郑方就见刘向阳上前拿了一只啃了起来,方才明白,扑你死原来不是威胁的意思,郑方反应过来之后,愈发小心了起来,这派对水深得很,自己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几个华国人都追着老外聊着郑方听不懂的鸟语,郑方只好端着那杯苦水站在一边,猜测着他们聊些什么,一个怕有两米高的老外,说了一大段什么,结果大家都是一副恭喜的表情,然后那老外也是一副开心的模样,郑方也不知老外说了什么,只听他反复说着“刀特。”,那又是什么鬼?郑方想不明白。 然后一个年轻些的黄胡子老外与大家说起了关于“哥儿”的事情,几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郑方发现刘向阳的脸居然红了起来,心中奇怪,那“哥儿”与你什么关系?红什么脸啊? 郑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突然见童小辫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门前,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童小辫见到郑方,眼睛亮亮地冲他点了点头,于彼得又将对待自己的那一套用在了童小辫身上,童小辫嘴里说着“三克油”,要了杯“提”,然后转到了郑方身边,她看了一眼郑方手里的苦水,微微笑着说了一句英语,郑方晕头晕脑地,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童小辫笑了笑,低声道:“那咖啡不放糖的,你喝得惯?” 郑方莫名地看着童小辫:“什么咖啡?” 童小辫将一根手指竖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小声道:“这个派对不许说华文,我们注意点,老外脑子轴。” 第四十四章:校长约谈 郑方眨着眼睛看着童小辫,不知该说什么好。此时童小辫已站了起来,对着于彼得说了一串英语,于彼得连连点头,然后童小辫在茶几上拿了两颗糖果,冲在座几人笑了笑,又对郑方招了招手,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郑方稀里糊涂地随着童小辫出了房门,然后又穿过花盆中间的小缝,童小辫回过身,将手里一只糖果递给郑方:“外国糖,尝尝。”童小辫道。 郑方接过糖,剥了糖纸,撂进嘴里,童小辫接着道:“我猜你第一次参加这个派对,肯定不习惯,所以我特地坐公交抓紧赶回来了,总算还来得及。” 郑方点头道:“是啊,跟进了匪窟似的,说的全是黑话,关键我还听不懂。” 童小辫笑道:“什么黑话啊?你说给我听听。” 郑方便将自己参加派对的过程说给童小辫听,童小辫听到一半便忍俊不止,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道:“郑方啊郑方,你平时就没上英语课吗?怎么最简单的问答都不会?” 郑方红着脸挠了挠头:“我英语从来没学过,上课就像听天书,九窍通了八窍,没办法。” 童小辫皱眉想了想,才明白郑方是说自己一窍不通,当即笑道:“没看出来,你俏皮话说的挺溜的啊。” 郑方嘿嘿笑了两声,童小辫接着道:“我们学校有三个外教,高个的叫宋乔治,是我们的外语老师,不太想在这里干,经常嚷嚷着要回国,年轻一些的叫杜约翰,最不正经,上次差点叫萧腊梅打了。你的老师于彼得算是为人不错的。” 童小辫介绍了三个外教,接着就向郑方解释起他的误会,郑方方才明白,原来“为了康姆”是欢迎的意思,“扑你死”是请的意思,“哭飞”是咖啡,就是他手中酱油般的苦水,“提”是茶,而“哥儿”是姑娘的意思,“刀特”,童小辫猜测宋乔治八成说的是他女儿,宋乔治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他女儿明年会来华国看他。 郑方心下明白的时候,也不禁摇头,老外就是古怪,明明是女孩,偏要叫“哥儿”,明明是女儿,偏要叫什么“刀特”,耍刀弄枪吗?还有那什么“我蛮”,看来,老祖宗说的话还是对的,洋人特么的就没进化好,就冲这些女人的称呼就看得出来,不文明,太不文明了! 童小辫今天看来是特意过来帮郑方学习英语的,她告诉郑方,一会进去后,她会说些什么话,然后再和郑方出来,向他解释别人回答的是什么意思,童小辫最后道:“学外语最重要的还是语言环境,这个派对就是提供一个学习外语的语言环境,你每个星期天都来,加紧练习,外语很快就会提高的。” 郑方在童小辫的帮助下,这个派对也算没有白来,最起码学到了一些常用的英语口语,而且,郑方还在老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大杀器,那是一台黑白电视机,郑方开始没注意那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可当杜约翰应童小辫的要求,把它打开后,郑方的脚就挪不动步了,电视里放的是郑方最爱看的动画片,晚饭的点到了,郑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教师宿舍,心下感叹,还是老外待遇好啊,天天能在屋里看电影,不知黄校长他们是不是也一样。 一帮人一起去了食堂,吃完晚饭后,郑方和童小辫一起回了宿舍,到了房门口,童小辫让郑方等一下,自己去了房间,不大功夫拿了一本书出来交给郑方,郑方一见,是一本不知哪个年代的初级英语课本,已经翻的有些破旧了。 童小辫道:“这本书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你先拿去看看,我们学校英语的教学方法要求太高了,我才学时都感觉跟不上,更别说你了。” 郑方拿了书翻了翻,前面是26个字母,画了些卡通形象模拟读音和释义,一看就明白的那种,后面是一些简单的会话,也有中文释义,如果早看了,今天派对上就能用到。当下也不客气,拿着书,冲童小辫道了谢,这正是他现在急需的东西。 和童小辫道了别,郑方回到房间,刚把英语课本放下准备修炼,就感觉一股压力突然笼罩了自己,只听黄校长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小子,来我办公室一趟。” 压力倏然而来,倏然而去,郑方心下腹诽,这个黄校长,老不修,压自己还压出习惯来了,动不动就来这么一下,他倒是省了跑腿,自己都快给烦死了。 郑方虽然不快,却也不敢耽误,好在衣服还没脱,当下又出了房间,晃晃荡荡地往办公楼走去,心下猜测老黄找自己为了什么。 周日的校园晚上,全没了往日紧张的学习气氛,教学楼的灯几乎全关着,新疆舞,徐大祥、孙自勇几个人在打篮球,还有一两个晚归的学生正背着行礼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郑方来到黄校长办公室,见黄校长坐在桌边,正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见郑方进来,当下将纸塞进抽屉,招呼郑方道:“坐下说话。” 郑方在黄校长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黄校长问道:“来学校一星期了,可还习惯?”郑方点了点头。 黄校长接着问道:“学习、生活、修炼上可有什么困难?” 郑方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要说没困难,当然不是,语文、英语、不动诀、修炼法的修炼都有不少困难,可那些困难郑方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应该可以解决,而且,他感觉老黄说这话,客气的成分居多,就没有顺杆子往上爬,而是摇了摇头,听老黄接着往下说。 黄校长见郑方摇头,便点头道:“你这孩子还是不错的,适应环境、融入环境的能力都很好,要知道,我和其他校领导对你可是抱着很大期望呢。” 郑方笑了笑,心道:“007嘛,期望还能不大?害死人了好不好?” 黄校长见他笑容古怪,知道郑方心中腹诽,也没解释,装模作样咳了两声,然后道:“今天叫你来,是学校有一桩大机缘打算给你,想听听你的意见。” 郑方眨了眨眼睛,心中瞬间警惕起来,以他对这学校的了解,一旦说有什么好事情,八成后面憋着什么坏招,郑方对那什么机缘毫无兴趣,只是警惕这老黄在打自己什么主意。 黄校长见了郑方表情,心下点头,小子心性还不错,当下缓缓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八间修炼室,每次使用过后都要充能一天,只有今天晚上,由于没人使用,所以是不需要充能的。”郑方一听之下,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心中说不惊喜是假的,但这么大的好处给自己,学校没有苛刻的条件等着他才怪,当下神情不变,等着黄校长继续往下说。 黄校长接着道:“但是,虽然这么说,今晚的使用还是会对周一产生一定的影响,灵力的浓度会有所降低,所以,我们对于周日晚上使用修炼室是有一定要求的。” 郑方心中点头,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当下依然不慌不忙地听着黄校长继续说。 黄校长见郑方自始至终既不开口,脸上也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心下不禁惴惴了起来,难道这小子有什么秘密?看不上学校这几间修炼室不成?难道今晚要扮了俏脸给瞎子看?心中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该安排张清华来做这事,省得自己丢脸。 张清华在宿舍打了个喷嚏,他擦了把鼻涕,心中狐疑,谁在念我? 黄校长心中嘀咕,嘴里只能继续按想好的套路往下说:“不知道你对今晚使用修炼室,有没有什么想法?” 郑方皱了皱眉,当下道:“这个……我建议学校还是给其他同学吧,天天为了把钥匙争得鸡飞蛋打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不需要抢的机会,给他们吧,我才来,搞特殊......影响不好。” 黄校长听的脸上一黑,好小子,来我这儿发扬起风格来了,还搞特殊?你倒教训起劳资来了。当下摇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僧多粥少,怎么分配是个大问题。” 郑方眼睛翻了翻,怎么分配那是你学校的事情,与我半分钱的关系也没有。 黄校长接着道:“你的情况,上次修炼时,我了解了一下,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修炼条件跟得上,我相信对你来说,迅速破境不是梦想。在我们学校,学生在立身境高阶毕业是常态,少数几个可以达到意动境,这就是所有学生仰望的存在了,而对你,我的期望是魂临境。想一想,我们学校建校三十多年来,只有你一个以魂临境毕业,有没有一种很激动的感觉?” 第四十五章:精神残留 郑方敷衍地点了点头,嗯,我好激动,激动个锤子嘛激动,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我用那几个修炼室,然后不定打的什么坏主意,决不能让你得逞。 黄校长见郑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当下也不禁挠了挠自己的地中海,这小子有点邪门啊,看来不下点猛药是不成了。当下道:“你知道,学生期间,修炼提升一阶,学校会给出什么奖励吗?” 郑方精神一震,这个倒没听说过,在学校修炼进阶有奖励?这个还真应该有,普通学校成绩好还发张奖状呢,这学校就是以修炼为主,修炼进阶,肯定会有奖励。 黄校长见郑方精神大动,知道有戏,当即微笑道:“学生晋级意动境,每月危险津贴会翻上一翻,直接30块一个月。怎么样?有兴趣吗?” 郑方笑着点了点头,一个月增加15块,一年就是180块!我的乖乖,有兴趣,太有兴趣了。实际上,对于学生期间进阶意动境,学校的奖励不止于此,不过,黄校长知道郑方的德行,和他说别的,他未必会在意,直接说钱,才最能打动他,精神力直接爆表,有没有? 黄校长接着说道:“如果进阶魂临境,不仅危险津贴会再翻上一番,达到1个月60块,而且每月还能在学校领50块的工资,这么好的条件,可惜,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学生拿到过。” 郑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一个月110块啊!谁特么说太祖一个月才拿100块的? 黄校长看着郑方缓缓说道:“根据我的观察,你是当前我们学校里唯一有机会在学生期间就能晋升魂临境的人,所以,根据校委会决定,准备将每个周日晚上,八个修炼室的修炼机会都给你,不过,如果你自己都没兴趣,我们会重新研究。” 其实黄校长还有些话没说,晋升魂临境的奖励自然是如此,可再晋升下去,例如到守拙、蹈虚,甚至化形、不朽,除非职务提升,否则工资都不会再涨,因为作为学生,或者说一般公职人员,已经涨到头了,而且,进入魂临境以后,战力已经属于中坚力量,该有的资源组织上会分配,已经不是用钱能够说得清的了,不过,既然郑方爱钱,他就捡他爱听的说,至于以后,到以后再说呗,郑方还能咬他不成? 郑方听了黄校长的话,当即笑道:“我有兴趣的,我有兴趣的。” 黄校长道:“既然你自己有兴趣,那我可就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也知道,周日的八个修炼室全给你,是在搞特殊,所以学校对你还是有要求的,具体有两个条件供你选择。” 郑方眨巴着眼睛,等着黄校长的下文。 黄校长道:“一个是付钱,每间修炼室每晚20元,你可以先欠着,等以后你收入高了再还。这个条件我认为最合适,毕竟你现在1年也能拿180元,用一次还能余下20元,以后,等你晋入意动境,一年就有360元的收入,用两个周日完全没问题。这样你也没有压力是不是?” 老实说,黄校长的这个提议还是很实际的,毕竟学生在学校没有花钱的地方,所有的钱攒着也是攒着,能用在修炼上,也算是物有所值。而且,学校也就是这么一提,郑方真的没钱可还,学校难道还能上门逼债去?要知道,一个月有四个星期,一年就是48个周日,每个周日120元,一年就是5、6千元,这可是一笔巨款,学校也好用这个堵其他学生的嘴,毕竟,郑方说的搞特殊,不是没有道理的。 郑方眼珠转了转,账就算过来了,他可不知道黄校长他们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条件苛刻的他根本无法接受,他为什么急着晋级,还不是为了钱?好嘛,自己晋级挣那么一点钱,又全部交回给学校不说,还可能再留下一大堆的欠债,这学校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能答应,死也不能答应。 郑方连连摇头:“这个不行,这个不行,还有一个条件是什么?”郑方心中已经对晚上使用修炼室没了信心,不过,他原本就没这打算,用不上倒也没什么难受的,想要多挣钱,平时时间调整一下,自己多下功夫就是。 黄校长其实心中已经猜到郑方的回答,这小子太爱钱,要他掏钱,好比割他的肉,但这总是一个提法,见郑方摇头拒绝,当即道:“还有一个条件,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我只是和你说一下,做不做都随你,但是,如果你能做到,以后周日晚上的修炼室就全部归你用了。” 郑方被黄校长忽悠的好奇心大起,什么事情这么郑重?当即对黄校长道:“校长你说说看,能做到,我一定去做。”,他心里打了个埋伏,钞票虽好,可也得有命去拿,倘若黄校长说的太危险,他可不会热血上头就跑去做,反正黄校长也说了,做不做随便他。 黄校长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我们学校修炼室的灵力是从其他地方引来的,可灵力在被学生吸收后,总是会留下一些东西,经过我们检测,这些东西是灵力所来地方的精神力残留,它们非常顽固,积留在我们的灵力中转室中,越积越厚,已经影响到了修炼室灵力的浓度,我们想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彻底清理干净。” 黄校长看向郑方,神情郑重地接着说道:“精神力残留是一种很复杂的物质,它的最大问题是有一定的污染性,贸然将它丢弃在野外,虽然它会慢慢分解,但后果很难预料,毕竟普通人对精神力污染缺乏抵抗力。可依靠我们修炼者去清理,又存在一定的难度,简单来说,就是精神力低了,容易被污染,可能导致后遗症,可像我这样精神力过强的,却又因为排斥力太强,根本没法去清理。” 黄校长接着道:“我们经过试验发现,立身境的人去清理,效果最好,可一般的立身境,精神力太弱,经不起里面的污染,我们学校曾经有一位立身境巅峰学生,就在清理过程中精神失常,用了很多办法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我们在你进行测试时,发现你的精神力很强,所以想让你去试试,但,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个事情有一定的风险,已经有人受了伤,所以,我们不会勉强你,毕竟,学校意动境的还有几个,清理起来虽然很麻烦,但还不至于导致学校的修炼室彻底关闭。” 黄校长说完,眼睛看向郑方,郑方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那个什么精神力残留,要怎么去清理呢?” 黄校长道:“你只要靠近,那些精神力残留就会主动进入你的身体,特别是大脑,当你大脑读完精神力残留所携带的信息,那些精神力残留也就会主动消散,也就意味着清理掉了。” 郑方道:“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靠近就行。” 黄校长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你一定要注意,一旦感觉大脑疲劳、似乎要膨胀开来时,就是你已经快到极限了,这个时候要赶紧结束,离开那里。” 黄校长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这也是一种锻炼精神力的法子,只要你能扛得住污染,你的精神力会迅速提高,当然,风险还是太大了。” 郑方点了点头,心下已经有了打算,弄不好就是精神病嘛,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郑方小的时候,就曾经怀疑过自己有精神病,因为自己能看见那些古怪的东西,而别人却看不见。随着年龄增大,特别是看过几个真正的精神病后,郑方才明白自己还是很正常的,其实,他内心里一点也不排斥精神病,总觉得他们过得挺开心的样子,只要不死,就没啥可怕的,老话说的好,“学个猪头疯,好过扬子江。”,正常人还装疯呢,到时候,敢不给我钱,疯给你看看! 郑方对黄校长道:“我愿意去试试,不过,清不干净,可不关我事。” 黄校长点头道:“那是当然。”心道,除非你小子现在就是魂临境,否则,你进去了想不清理都做不到。 黄校长见郑方既已同意,当下站起身道:“你先去修炼,把中转室的灵力耗空一点,这样也好去清理。” 第四十六章:立身中阶 郑方反正什么也不懂,黄校长既然让他去修炼,便随着黄校长下了办公楼,直接来到教学楼修炼室外面,黄校长将一串修炼室钥匙递给郑方,郑方自己找到钥匙开了门,进了修炼室,黄校长没有跟进去,他站在门外,看着夜色静静出神。 篮球场上几个打篮球的家伙注意到修炼室的灯光亮了起来,周焕站住了身子,皱眉道:“老黄这是又忽悠谁了?看看,修炼室的灯亮了。” 孙自勇道:“十有八九是007,其他人都给他忽悠遍了,劳资都打了一百几十块的欠条了,要不是他憋着忽悠007,这个周日我还用,反正劳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周焕笑道:“还是赶紧上5吧,到时候天天有的用,没必要眼红这个。” 孙自勇摇着头:“5上面有许大马棒这帮人呢,我们上5,他们也快6了。” 徐大祥笑道:“我们不就占了4把钥匙?你来了还有空,自己修练慢,倒怪起我们来了。” 孙自勇道:“是4把吗?5把好吧,赵三八那犊子幸好走了,不然天天抢钥匙都要脏一身衣服。我说差个1,咋差别那么大呢?你们5字的,天天一人一个修炼室,到了我们4字的,就是一帮人供着一个修炼室,还得谢谢他赵三八。” 周焕道:“你们猜,007是选择花钱修练还是上去清理精神力残留?” 孙自勇打了个寒噤:“不知道老黄和他怎么说的,我觉得他花钱的可能不大。” 徐大祥看着修炼室的灯光,神情肃然的低声道:“但愿咱们学校别又出了一个精神病。” 郑方自然不知道篮球场上几人的闲谈,他在修炼室里,可是舒爽的不要不要的,一个房间,半小时不到,就给他吸了个干净,接着再去第二间,这也就是郑方了,一个晚上能用完八间修炼室的灵力,换了其他人,能用完两间算不错了,时间不够用。 郑方练完第三间,下丹田的饱胀感就已经有一点了,待练到第四间,饱胀感已经越来越强烈,甚至有一种要胀破的隐痛,他有点害怕,练完了第四间,出了门还是问了下一直站在门外的黄校长。 老实说,看见黄校长一直站在外面,郑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四间修炼室修炼下来,以郑方这么快的速度,也将近2个小时了,老人家一直站在外面,这份关心不能不领情。 郑方来到黄校长身边,叫了两声,黄校长似乎才清醒过来,郑方将自己的担心和他说了,黄校长大手一挥:“没事,就要痛才好,不破不立嘛,等到你以为丹田胀破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踏入立身境的中阶了,小子,好好练,抓紧今晚一口气突破了。” 黄校长拍了拍郑方的肩膀,对他道:“我先回办公室,你练完了叫我,照这个进度,你练完也该11点了,记得关阀门和修炼室的门。”说着话,黄校长迈步向办公楼走去,郑方看着黄校长的背影,再次无语了。说好的关心呢?感动呢?原来特么的是发了2小时的呆啊。 郑方练完第五间修炼室,丹田的胀痛已经越发强烈,他有种感觉,自己丹田内那只有一颗星辰的小宇宙,星辰已经越来越大,几乎要涨满了所在的整个空间,空间的四壁因此不停地向外扩张,可外部又像有一股力量阻止着这种扩张,两方力量的拉锯,使得郑方的丹田极不稳定,那星辰也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郑方心里有些担忧,但细细感觉自己身体的情况,好像与修炼法上所说的破境状态基本差不多,这才定下心,接着去往第六间修炼室。在第六间修炼室,郑方的痛苦终于难以忍受了,丹田的胀痛就像吃饱撑着了,可吐又吐不出来似的,郑方甚至肉眼就能看见下丹田肿起了一个大包,每吸进去一缕灵气,就像刀割一般的痛。 回想着修炼法上的记述,郑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立身境初阶破境的关键时期,他不敢怠慢,脑海中存想着自己丹田的灵力种子,此刻这颗种子已经无比庞大,边缘几乎与空间的边缘重叠在一起,郑方咬着牙吸纳着灵力,然后一点一点地填充进去,灵力种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突然,一阵剧痛传来,郑方的脑子轰然炸响,一时间,郑方眼前一片黑暗,无数金星四处闪耀,郑方心中大惊,暗道:“不好,灵力种子爆掉了!” 郑方呆立片刻,突然感觉房间里的灵力如众流归海一般,向自己的身体滚滚涌入,而自己的身体仿佛就是个无底洞,根本不需要郑方行功,只片刻功夫,便将房间的灵力一卷而空,紧接着,郑方的身体就传来了深深地饥饿感,仿佛刚才吸纳的灵力根本不能满足身体的需要。 郑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丹田,大包没有了,皮肤好好的,没有爆开,又存想起自己的下丹田,发现就像是做了个梦一般,自己的灵力种子依旧是一个小点,在小宇宙中循着椭圆形轨迹运转着,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如果一定要找出变化的话,郑方发现,那个灵力种子似乎比以前亮了一些,也就如此而已。 郑方没再多想,灵力的空虚感让他有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焦灼,他站起身,便要打开门去第七间修炼室,不料一步跨出,竟一头撞到了门上,郑方也不觉得疼痛,他明白这是自己破境后对力量掌控不好的表现,他对这个有经验,当下不再急着出门,而是站起了龙行桩,桩形一立,四周的灵力再次聚拢而来,郑方感觉这次龙行桩聚拢灵力比自己以前似乎更快了一些,而且不用郑方撤桩行功,灵力一来便被郑方身体自动吸纳进去,这种效率可就比郑方平时修炼快了数倍不止。 郑方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体不再自动吸纳灵力,饥饿感不再困扰,方才撤去了龙行桩,此时,他不知不觉,已经浑身大汗,郑方摸了摸身上,有些油腻腻的污垢附着在肌肤表面,郑方在修炼法上看过,这是晋级后,身体自然排出的积垢,说明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些进化,一些有害于身体的毒素和沉积物已被排出体外。 郑方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间里的灵力阀门,生怕自己用力过大把阀门给拧坏了,他缓缓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见外面星光灿烂,秋虫低吟,眼前景色竟有种他从未发现过的美好,就像是一幅画被掀开了蒙在它外面的轻纱,世间万物仿佛第一次在郑方面前展示出了自己真实的模样。郑方深深地呼吸着空气,感觉浑身都弥漫着一种新生般的雀跃。这就是破境的感觉?太美妙了,真想永远沉侵在里面,不再离开。 郑方见远处的篮球场上灯光依旧明亮,徐大祥、周焕几人的身影依稀可辨,估计自己花的时间并不多。他再次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发现提升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毕竟只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这种感觉是正常的,刚开始那种以为自己能够毁天灭地般的强大感觉,恰恰是力量掌控不好的表现。 郑方不再多想,转身走向第七个房间,反正今晚七个房间都是他的,不用白不用,黄校长也说了吸干净灵力好清理精神力污染,我这不是修炼,是帮着学校做清理前的准备呢。 修炼法中阶的修炼与初阶有了一些变化,灵力运行多出了一些经脉路径,这样运行一次灵力所花的时间就要比初阶时多出不少,郑方知道这也属于正常情况,修练和学习其他知识差不多,总会越来越难,没道理入门要花百八十年,可入门以后便一天一个境界的窜升,那样不科学,郑方心态极好,不紧不慢地在第七间房内行功。 待将七、八两个房间的灵力全部用完,郑方立身境中阶第一次运行需要打开的经脉仅仅通了小半而已,这样大的灵力消耗让郑方不禁咂舌,这种消耗似乎比初阶高的也太过份了些,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立身境初阶呆的时间实际上是无与伦比的长,他自幼体内便蕴养了灵力,也就是说,他此前的十几年人生几乎都在立身境初阶呆着,直到进了这所学校后,获得了正确的修炼法门,又有还算稳定的灵力供应,方才使他短短一周内便破境进入中阶,其实,立身境中阶消耗灵力虽然比初阶高,却也没有郑方感觉的那样离谱。 眼见八个房间灵力已经全部耗完,郑方也不留恋,把阀门关好,修炼室门关了,提了钥匙去办公楼找黄校长,此刻篮球场的灯光已经熄灭,整个校园安宁静谧。 他刚走到办公楼下,就见黄校长的身影鬼魅一般在食堂门前浮现出来,这老家伙一现形,立刻忙不迭地说道:“赶紧回宿舍洗澡去,这顶风都臭十里,一会迎着风,你还不得熏死我老人家。” 第四十七章:七楼禁区 郑方听了黄校长的话,很是莫名其妙,见黄校长一副嫌弃的模样,当下只好委屈地举着钥匙道:“那……钥匙先还你?” 黄校长摆了摆手:“钥匙也洗洗,不然没法用,你小子,这么臭,自己闻不到?” 郑方听了此话,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正弥漫出一股异味,仿佛什么东西腐烂了许久一样,让郑方想起小时候在郑家湾看见的一只烂在河滩淤泥里的死猫。郑方嘴一张,差点吐了出来,黄校长一惊,像给蜜蜂蛰了似的,猛地往后一闪,差点碰到食堂的大门。 “别在这杵着了,快回宿舍洗去,我在那边七楼等你。”说着话,黄校长身子一闪便没了影子。郑方一边心里嘀咕,自己也没碰什么脏东西,怎么会这么臭呢?一边拎着钥匙去了宿舍。这个修炼册子上确实没写,道理很简单,在郑方体内经年积存的污垢,排出来当然是臭气熏天,本就不是什么修炼的关节要点,没必要去详细解释,这样一来倒让郑方满腹狐疑,以为自己修炼太专心,把翔拉在了身上也不知道。 郑方回了房间,洗澡时打了数遍平时舍不得用的香皂,好歹身上闻不出什么异味了,方才罢休。又把自己换下来的裤子,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拉翔在上面,但味道实在熏人,郑方挂念着黄校长还在等着自己,就将换下来的衣服用水泡上,自己重新离开宿舍,向教学楼走去,此时已将近子夜时分了。 郑方来到教学楼,顺着楼梯往上去,在六楼到七楼的楼梯口,见铁门已经打开,郑方轻声唤了两声黄校长,没有等到应答,便抬起脚走了上去。 拐上楼梯,是一扇正对着楼梯的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似乎七楼将墙壁直接修到了楼梯边,将整个七楼彻底封闭了。郑方看看小门,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除了森冷的水泥墙面,也看不出有些什么东西,郑方冲门里又叫了两声黄校长,过了会儿,黄校长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我在里面,你直接进来。” 郑方跨进小门,迎面是一堵墙壁,有窄窄的仅容一人的道路向两侧延伸出去,道路两侧的墙壁上方,隔一段便有一只白炽灯泡亮着昏暗的灯光,勉强照得见路。头顶上,密密架设着数根管道,一股陈年的橡胶味儿弥漫在狭道里。 郑方也不知往左还是往右走,再叫黄校长,又怕那老家伙不耐烦,只好闭上眼睛,右手手指胡乱一左一右点着,心里默念:“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放屁就是他。”睁开眼来,发现手指正指着右手道路,便沿路走了下去。 这条道很长,走到头里又往左拐,再走上一小截,郑方又看见了一扇小门。跨进门去,迎面还是墙壁,两侧是与刚才一样的狭道。郑方有点琢磨出来了,这个建筑应该是一个回字型的结构,层层递进,郑方也没再去胡猜,选了右手狭道走下去,不多远,又左拐,走一截,再次出现一个小门,这时,郑方发现小门里面的墙壁变了,黑黝黝的钢铁质地郑方一眼便可辨认出来。他上前摸了摸那墙壁,触手冰凉,果然猜得不错。 郑方像刚才一样,顺着右手过去,终于在左拐后再次看见一个小门,这回门里不再是白炽灯昏黄的灯光,而是日光灯耀眼的白色光芒。 郑方跨进门,就见里面是一间和搏击教室差不多大的房间,房间正中趴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黄校长就站在蜘蛛的嘴巴那儿,背对着自己,弯着腰,仿佛正在研究蜘蛛的牙齿。郑方愣了愣,方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钢铁打造的不规则的椭圆形物体,前小后大,上下左右许多只黑色的管子从墙壁里伸出,与这物体相连,陡然看上去,活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 黄校长听见郑方进来,扭头看着他道:“我已经把泵关了,现在这里面的灵力应该是最低水平。”郑方听了他的话,方才感觉进了这房间,空气异常清新,虽然黄校长说这里面灵力水平不高,但郑方感觉并不比下面的修炼室才开时差了多少。 黄校长指了指自己刚刚弯腰察看的地方,那是开在椭圆形物体上的一个不大的圆洞。黄校长道:“要清理那些精神力残留,只能从这个洞里爬进去,一会我在前面,你跟紧我。”黄校长说着话,神情严肃。 郑方点了点头,走到黄校长身边,老实说,那个酷似蜘蛛嘴的洞口实在很小,好在自己和黄校长身量都不宽大,若是换了葛校长,能不能爬进去,还真得打个问号。 此时黄校长接着道:“进去时,我会用精神力将你封锁,让你一次只接触一个精神力残留,但里面的精神力残留实在太多,我在放开精神力封锁时,有可能漏过不止一个,你一定要小心,一旦感到头晕恶心,大脑膨胀不适时,要立刻通知我,我会马上将你带出去。” 郑方点了点头,黄校长见郑方神情郑重,估计是将自己的叮嘱听在了心里,这才转身向洞里爬去,郑方吃惊地发现,黄校长转身之后,身体竟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下去,眨眼工夫就变作一个仅到郑方肩头的缩小版的黄校长,黄校长变小之后,身形灵活许多,轻轻一蹦,双手便攀着圆洞两侧,将双腿伸进了圆洞里面。 郑方心中充满好奇,但黄校长动作太快,他不敢犹疑,学着黄校长的样子,双腿在前,跟在黄校长后面,钻进了蜘蛛嘴里。 圆洞并不长,郑方这边钻进去,黄校长那边已出了圆洞,过去后,他也没恢复身高,站在里面的圆洞口等着郑方。 郑方出了圆洞,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站立的过道里,迎面是厚厚的钢板,两边的钢壁上端都装有日光灯,把小小的窄道照得亮堂堂的。黄校长见他过来,让他往一边走开几步,自己来到圆洞口,郑方看着他推动了铁壁上的一个推杆,只听得一阵沉重的机械声响起,他们过来的圆洞已经封的严严实实。 黄校长冲郑方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接着转身顺着窄道向右手边走去,郑方看着缩小版的黄校长一板一眼的动作,感觉实在有趣,忍不住便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料到手离着那块地中海尚有一个巴掌的距离,便再也按不下去,黄校长在前面嗡声道:“小子,别捣乱,小心我出去揍你。”,郑方吐了吐舌头,收回了手。 走了约莫四五步,黄校长在一块铁壁前停住,伸手按住铁壁上的一个按钮,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一扇铁门突兀地从铁壁上打开,刹那间,郑方只感觉一阵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他一眼就看见有一缕青绿色的灵力薄雾从开启的铁门处溢了出来,还没等他惊喜,就听见黄校长喝道:“小心!”。 郑方随着黄校长的喝声,精神一振,就见铁门里飘出了许多五彩斑烂的碎片,他乍见之下,还以为是阳光照射下的碎玻璃片,接着便发现不对,这些五彩斑斓的碎片就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在空中飘舞着,他们或聚或散,随着灯光照射的角度和高低位置的变化,不停地变幻着色彩,纷纷扬扬,一时间,铁门前就像是下起了一场瑰丽晶莹的雪花,如梦似幻。 黄校长退后一步,站到郑方身前,低声道:“这些东西太多,已经溢出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开始清理吧。” 郑方看着那些如鲜艳的蝴蝶般在空中飞舞的碎片,讷讷地道:“真美啊。” 黄校长沉声道:“小心点,我要打开精神封锁了。”话音未毕,就见一片飘在空中的碎片陡然加速,冲着郑方劈面而来,郑方还没有任何反应,便眼前一暗。黄校长看着郑方眼神瞬间失去神采,呆立在原地,知道精神力残留已经进入了郑方身体,当下重新恢复精神力封锁,神情严峻地看着郑方。 那些飘飘扬扬的精神力碎片从铁门里不停地涌出,没多久就密密层层地把黄校长和郑方围了起来,如同结出了一只巨大的彩茧。 郑方眼前一黑,待他转睛再看时,却见一匹马正在奔跑着,可,这又是什么怪马?在郑方眼里,它就像是画家只用线条勾勒出了一个马的轮廓,其他地方都是一些大块大块混杂在一起的色斑,若不是勾勒马的轮廓的那条黑线,郑方连这匹马也认不出来,可这马确确实实在跑动,那条勾勒出马的形象的黑线,不停变动者,尾巴甩动,鬃毛飞扬,郑方甚至听见它打了个响鼻,就像动画片一样。 第四十八章:初窥灵界 郑方心里嘀咕着,想抬头打量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保持着一个从后面看着马的角度,并且似乎正随着马的移动在移动。这便是精神力污染吗?就一个马屁股,能污染什么?郑方暗道,很无聊好不好。 马只是一股脑地向前跑着,郑方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随着他的这股意识,他眼前又有一些东西逐渐被黑线勾勒出来,马的缰绳以及车头部分渐渐显现出来。郑方觉得有趣,心道,路两边应该有树才对,随着他的想法,道路两边竟果然一棵棵行道树再次被黑线勾勒出来,这些黑线勾勒的树木似乎被无形的风吹动着,在微微的摆动。 郑方心中大奇,此时眼前的一切便似乎在一块涂抹了乱七八糟颜色的画板上,有无形的画家正用黑线作着画。郑方受到启发,心道,不知道自己想像颜色,能否给这些黑线勾勒的事物添加色彩,他便想像绿色的树,结果,眼前一大块混乱的色块瞬间少去了一部分,而两边的行道树也果然蒙上了葱绿,与自己的想象竟一般无二。 郑方玩心大起,又想像起身前的马匹,他昨晚才看的电影里,有见过枣红色的战马,便想像身前跑动的马匹应该是枣红色的,不料,他刚这样去想,一股烦闷便涌上心头,他吓得赶紧停了下来,那种烦闷分明是黄校长提醒他要注意的状况,看来,这匹马不应该是枣红色的,一旦自己想错了,就有可能被精神力残留给污染。 想像马的颜色出了岔子,郑方有点害怕,便停了想像,打算看看如果自己不采取什么动作,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发现变化还是有的,马匹似乎正在被着色,色块中大部分颜色在游移,但也有些颜色留了下来,郑方短时间还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颜色,然后是两边的树木,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原来只是绿蓬蓬的一团,慢慢的,里面已经有了树枝树叶的形状。 郑方又等了一会,感觉时间过的太慢,又担心自己仅仅清理一块精神力残留就耗时这么久,全部清理完,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这样想着,便又想加快一些速度,他不敢再去胡乱想象,而是注意身前马匹上已经着上的颜色,应该是棕色,他刚这样想到,身前马匹的颜色便已出现了变化,混乱的色块再次出现分化,马匹的颜色固定住了。 到了此刻,郑方心里已经有了底,他尽量去发现眼前景致里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段伸出去的箱板、一截飘动的衣襟、一双拉着缰绳的手……,努力把眼前的画面填充完全,至于颜色,他能够确定的就去确定,确定不了的就从那些混乱的色块当中去选择,既像是在用意念作画,又像在玩某一种填充游戏。 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郑方又发生了几次错误,好在每次一感觉有异,郑方都急忙停了下来,有可能是郑方的精神力确实强悍,也有可能是因为郑方停得及时,每次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当最后一个色块被填充进地下一团物体的时候,郑方赫然发现,马匹其实一直都在重复着一段道路。 在郑方填充的过程中,始终有一团混乱的色块无法分离,也找不到东西去填充。直到他注意到道路右侧,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仿佛一张画里被橡皮擦去的一块,他努力猜测那东西是什么,一块石头,太长了些,一棵倒伏的树,可与自己没有分离的色块颜色不符,随着时间推移,那东西自己也渐渐显出了形状,当郑方根据那东西的逐渐显形,猜出那东西实际上是一具倒伏的异鬼尸体时,他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 郑方顾不上细想,急急地将颜色通过意念涂抹上那具尸体,那尸体的样子也渐渐清晰起来,郑方发现,那尸体后背左胸部位仿佛被什么利器刺伤,红了一大块,尸体的脸朝道路一边歪着,当郑方的意念随着他的目光将最后一抹颜色涂到那个尸体的脸上时,赫然发现,那果然是一张猢狲脸,双目紧闭,嘴角向上弯曲,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笑意。 郑方刚刚看清,便觉得眼前一黑,视力再次恢复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狭窄的隔断里,黄校长站在自己身边,两人周围充斥着五颜六色的光影,如置身琉璃屋中。 “感觉怎么样?”未待郑方清醒过来,黄校长的声音已经响起。 “没什么,看见一匹马,还有个死鬼。”郑方随口答道。 “我是问你感觉身体怎么样,脑子有没有不适?”黄校长问道。 郑方翻着眼睛努力感觉了一下,冲黄校长摇了摇头:“还好吧,我觉得。” 黄校长没好气的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这种事不是开玩笑,脑部有任何不适,哪怕再小,我们也必须出去,等你恢复了再来,不急在一时。” 郑方见黄校长如此说,就又认真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反而精神比刚才似乎更好了一些,当即对黄校长道:“没问题,挺好的。” 黄校长见状,又细细看了看郑方的表情,见他不像是作伪,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身边聚了不少,我会打散一些,再放一片进来,你注意了。” 郑方点了点头,问道:“我刚才用了多少时间?”,他一直担心自己花的时间太多,此刻便想了解一下确切时间,也好对今晚能清理多少有个大致估计。 黄校长看了他一眼,道:“片刻而已,不要受精神力残留里时间的影响,里面的时间与外界的不同,受影响太深,你会出现时间感紊乱的。” 郑方听了黄校长的话,砸了砸嘴巴,还有这回事,我好像受里面的时间影响挺深的,总是觉得过去了好久,不过,我的时间感也就马马虎虎,乱了也就乱了,大不了再慢慢练回来就是,郑方这样想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黄校长见郑方点头,当下身形一振,一股沛然的力量以二人为中心,向四下席卷而去,包裹着他们的精神力残留碎片轰然四散,就在这四散的碎片之间,一个碎片竟反其道而行,冲着郑方飞来。 郑方不知道,黄校长这一手,对力量的掌控,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像在漫天飞舞的沙尘中,不仅不让一粒沙尘沾身,同时还要撷取一粒细沙,虽然这里面有利用到郑方对精神力残留的吸引力,但这份掌控依旧可以说得上惊世骇俗。 不过,郑方显然对这一切还懵懂无知,这种宏大中见精微的掌控对他来说,还不如翻上一个筋斗来的精彩,他的实力与见识都还差的太远。 郑方两眼一黑,进入了第二片精神力残留之中,待他睁眼看时,发现自己在一片山峦之巅,远处白云蔼蔼,身周树木葱茏,他发现,这第二片残留里,自己在第一片残留中涂抹过或看清的物事,如树木、蓝天等,都不需要再次去想像、填色。他不禁吃了一惊,莫不是自己已经受到精神力污染,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他心中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反正出去了可以问问黄校长,当即像上次一样,寻找画面的空白处,进行想像、填色,这个碎片比上一次简单许多,又有上一次的记录打底,郑方没用多久就完成了,唯一麻烦的是山脚下,远远的有一个村落,有一些异鬼的影子在晃动,不过这些影响都不大,有第一次的经验,郑方很快就眼睛一黑,离开了碎片。 出来之后,黄校长照例又问了他的感觉,郑方道:“感觉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有些不对劲。” 黄校长皱眉道:“哪里不对劲,说出来听听。” 郑方便将他两次进入碎片的情况向黄校长说了,最后皱着眉头,担心地问道:“这是不是我已经受到污染了啊?” 黄校长听他说完,笑了笑:“没关系,出去后我再向你解释,下面再来一片,时间不多,清理一个是一个。”说着话,再次震散身周碎片,却又放过一只,郑方嘴一撇,继续干活。 接下来,二人不再说话,一口气竟清理了数百片,达到300片后,黄校长又有些担忧起郑方的情况,可说来也怪,郑方精神竟是极好,来的时候还有点睡意,可到了此时,竟是精神旺盛的像早上刚刚起床一样,这么说也不对,早上起床还有点迷糊,郑方现在是一点迷糊也没有,精神从未有过的清醒。 第四十九章:维度视角 这些碎片很多都是野外景致单调的那种,随着郑方清理得越多,大部分碎片他几乎是一进去,立刻便出来了,可也有个别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有一个碎片是一个乡村的集市,熙熙嚷嚷的猴脸人充斥其中,到处是喧闹之声,郑方此时已经发现,自己从碎片中看见的世界八成就是那个灵界,而灵界除了那些人一个个尖嘴猴腮之外,似乎和自己所处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若真要找一点不同,那就是碎片里的世界似乎和自己这个世界的古代差不多,那些尖嘴猴腮人的穿着也多是长袍阔袖,而且,他一直没有看到工业产品的痕迹。 那个集市碎片花了郑方好些时间,最令他惊奇的是,在一次次想像、填充之间,他好像有些能听懂一些猢狲人的话语了,当两个猢狲人一站一座,双方就地下的一摊绿菜讨价还价时,郑方看了数遍,便也能猜到哪句话是“贵了”的意思,哪句话是“不买拉倒”。 几百片看下来,郑方感觉自己对猢狲人的日常口语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逢到第一次听到的对话,他也会去猜测那猢狲说的是什么,然后根据猢狲说话对象的反应,判断自己猜的对不对,每当猜中时,郑方便一阵欣喜,心道,自己还是很有语言天赋的嘛,学好英语,应该没问题。 随着郑方对碎片世界越来越了解,也产生了许多疑惑,那就是这些猢狲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简单用异鬼去解释,显然是不够的。其次就是,他常常能在碎片中看到猢狲人的尸体,猢狲人对暴尸在外似乎司空见惯,这碎片世界又是一个怎样混乱的世界? 还有很多问题,萦绕在郑方心间,不过,当下自然是清理碎片为重,当清理到500片时,黄校长不理郑方的一再恳求,挥手将剩余的碎片统统赶进了铁门内,又按动电钮将铁门关闭,然后认真搜索了一番不大的窄道隔断,确定没有碎片残留,方才推动圆洞推杆,打开了圆洞,招呼郑方先行离开。 “我还能清理,真的,精神好着呢。”郑方无奈地道。 “精神再好,也不能长时间清理,疲劳有的时候是不知不觉产生的,有可能只是你的精神处在亢奋状态,忽略了疲劳而已,我们不能冒险。”黄校长严肃地说道。 郑方挠了挠头,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可我确实一点疲劳都没有,还能继续清理啊,说是500片,实际没花多少时间,就算用碎片里的时间计算,也是这样。 黄校长黑着脸,不理郑方的恳求,逼着他爬出了圆洞。这小子就特么是个奇葩,他是不累,黄校长感应的出来,可老黄自己顶不住了,毕竟始终开着精神封锁,消耗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原以为郑方清理个两、三百片就到极限了,没料到,这小子居然越清理越来劲了,这可苦了他老人家,若不是最后全凭一股意志撑着,恐怕这小子早就被碎片吞没了。 下次可以试试放进两片看看,这小子皮糙肉厚的,经得起折腾。黄校长心下悄悄打算着,郑方感觉一股凉嗖嗖的冷风从后脖颈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刚刚爬过来的黄校长道:“你看看,我刚才说什么了?都打起摆子来了,还在那儿瞎撑。小子,凡事要量力而行,懂不懂?你是不怕得精神病,可我们学校还怕多出个疯子学生呢。” 郑方点了点头,乖巧地跟在黄校长后面,黄校长又用外面一个拉杆把蜘蛛嘴的圆洞关上,接着也不知按了哪里的一个按钮,房间里想起了震耳欲聋的隆隆声。 黄校长招手示意郑方跟着自己,然后一路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关上回字形建筑的各扇小门,不一会儿,二人已经走了出来,下到了黑洞洞的楼梯里。黄校长转身将七楼铁门锁上,此时,里面那隆隆的声音在外面便一点也听不见了。 黄校长领着郑方向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碎片里的世界就是灵界,灵界与我们的世界所处的维度不同,所以对普通人来说,灵界摆在他眼前也是看不见的。想要看见灵界,看见异鬼,我们的视角必须转换成灵界视角,这个一方面靠天赋,另一方面靠适应。” 郑方在黑暗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给那些马呀、树呀勾勒想像,填充颜色,就是在转换视角?” 黄校长点了点头,继续道:“有天赋,你看见的依旧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毕竟维度不同,灵界一切的存在方式都与我们这个世界差别巨大,想用我们这个世界的视角去认识灵界万物,显然是根本做不到的。其次,你很聪明,在碎片里,有两种情况很危险,一种是强行以自己的思维去解释灵界事物,造成维度冲突,如果陷得太深,最终就是精神错乱,你今天看到的多是一些简单的现象,以后如果你看到一些自己弄不明白的复杂现像,千万要记住,不要勉强自己去解读。” 郑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个他吃过亏,好在及时停下了。他听黄校长接着说道:“第二种危险是,什么也不做,等着自己慢慢适应。维度视角的转化,最主要还是靠转化者的自觉,一旦转化者表现出被动消极的状态,一方面维度视角转化的速度会降低,另一方面也会大大增加转化者被精神力残留污染的危险,在一个碎片里停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污染。” 郑方默不作声地听着,这种情况他虽然有过一次,不过很快就放弃了,他没那么好的耐心,他心下暗道,有时候耐心好,居然也不是好事。 黄校长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有个学生,就是因为如此,最终被污染了,由于碎片内外时间不一致,无论在碎片里呆多久,出来的时间都差不多,也是我疏忽了,等到想挽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郑方好奇地道:“精神力被污染了,是个啥样子?” 黄校长扭头看了看郑方,沉声道:“不知道自己身在灵界还是这个世界,一会以为自己是异鬼,一会又知道自己是人,看东西的视角一会是灵界,一会是人界,总之完全失去自理能力了,很可惜。” 郑方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碎片时看见的景象,不禁打了个寒噤,那个被污染的学长,难道天天睁眼看见的就是那幅景象?不过,真相究竟如何,除了那位学长,恐怕谁也无法知道了。 二人走出黑漆漆的教学楼,黄校长道:“我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心里先入为主,反而容易受到碎片里精神力残留的影响,人的心理很微妙,越是禁忌的,一有机会就越是想去尝试,总觉得自己可以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却不知危险恰恰就在这种侥幸中潜伏着,而且,我也不敢确定这些精神力残留里面究竟有没有异鬼的意志存在,所以,让你像一张白纸一样进入,万事凭自己的本能去解决,反而是最安全的办法。” 黄校长看向郑方问道:“我这样说,你理解吗?” 郑方点了点头,不就是知识越多越反动吗?虽然现在不提了,可我明白着呢。 黄校长自没料到郑方联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见郑方点头,自己也感觉腿有点发软,便对郑方道:“你赶紧回宿舍吧,以后每晚9点半,你就上七楼来,争取尽快把中转室清理干净。”说完迈步向教师宿舍走去。 “那以后周日晚上的修炼室?”郑方见黄校长要走,赶紧问道。 黄校长脚步未停,胡乱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不是他不想停,实在是太累了,精神力消耗太大,得赶紧去睡觉。 郑方看着黄校长的背影,挠了挠脑袋,还好、还好,今晚收获不错。不过黄校长这般急匆匆地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对晚上的清理进度不满意?可自己明明是要继续的,是他老黄硬催着停了下来,这可怪不到自己头上。 郑方摇了摇头,算了,老黄也是为了自己好,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这样想着,转身也向宿舍走去。 郑方和黄校长虽然清理了500片精神力残留,可花的时间并不多,此刻也就12点多的样子,郑方精神旺盛,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回了宿舍,把脏衣服洗了,又练了一番不动诀,直到在身上又留下了十七八块淤青,睡意方才缓缓而来。 第五十章:怯战之心 郑方临睡前依然想着以后每个星期日都有八间修炼室可用,立身境的修炼倒是不用担心了,看来要重新调整修炼时间,加大不动诀的修炼强度,自己已经进入立身境中阶,不怕不动诀到了三层后没法再练了。 第二天早晨,郑方按时醒来,照例首先是晨练,然后回房洗漱,接着是吃早饭、上课,他在经过一楼大黑板时,突然想起前几天听余培英说萧腊梅文化课到6了,有点好奇,便认真看了下,果然,上午的三门主课,在自己的202教室以外,又增加了一个402教室。郑方看了心道,若是这学校50名学生,一人一阶,那岂不是要50个教室,250个老师?他算了算学校的教职员工,居然应付这样的极端情况也不是太难,不禁对学校的规模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只是心中奇怪,学校老师说是有200多人,可每日晨练,也就只有不到200人的样子,其他人都去哪儿了呢? 第二节数学课,郑方将数学讲义上的习题解答交给了方芳,方老师看了很高兴,这些题目八成都给他做对了,最后这一课,方芳就主要用来讲解郑方那些错误解答的问题所在,又讲解了郑方没答出来的几道题目,这让郑方大为意外,他以为那些题目方老师会等自己提交答案后再讲解的,现在就讲,难道是不用自己做了? 下课前,方芳对郑方道:“进入1,这些题目只要做对6成就可以了,你的数学水平已经超过标准,我下一课会将1阶段的讲义交给你。”说完这些,她顿了顿又道:“我问过余培英和于彼得你的情况,你语文和英语离1还有点距离,要好好努力哦,你还是挺聪明的,老师看好你!” 听了方芳的话,郑方并没有太过高兴,自己数学能过,他心里早就有数,反而是接下来的英语和语文,让他颇费脑筋,语文课上,他曾经想提交作业来着,但最后还是在余培英阴险的眼神里忍了下来,英语更是连第一篇文章也未读通,他叹了口气,拿出英语讲义,心道:如果语文和英语也是方老师教就好了,自己和她名字里都有个方字,注定投缘,不像两个姓余的,特么的,劳资在郑家湾吃鱼吃多了?和姓余的有仇?他全然没管其实余培英和于彼得两人的姓并非是一个字。 英语课后,郑方倒也没有急着看昨天童洁送他的英语书,而是利用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回寝室,按计划站起了马步桩,站完桩去食堂吃午饭,吃完午饭,练不动诀,郑方感觉自己进入立身境中阶后,不动诀第二层的修练难度大大降低,首先是灵力的反应更为灵敏,自己在初阶时,经常会有几次打下去,灵力却没有反应的现象,此刻,进入了立身境中阶,这种现象消失了,只要自己击打,灵力便会有反应,只不过如果打得轻了,就会达不到修炼效果而已,这让郑方少吃了许多苦头。 其次便是自己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准确了。在立身境初阶,郑方的力量掌控本就优于常人,力度控制极佳,这也是他能一周内把不动诀一层修练成功的原因之一,可进入不动诀第二层修炼,需要击打自己的力量更大,那个时候,郑方对力量的掌控,还是有点问题的,只不过被灵力反应不灵敏等更大的问题遮盖了而已。 其实掌控力量,有点像用刀切豆腐,豆腐越小,切的难度越大,相反,豆腐越大,切的难度就越小。郑方进入立身境中阶,体内力量暴涨,原来感觉掌控不好的力量现在也能掌控的不错了。 郑方一个中午的不动诀练下来,又找回了上周那种修炼飞快的感觉,暗忖自己的不动诀二层应该很快也能练成。 下午第一节课,郑方被刘向阳领着去了604教室,进门一看,葛校长和王国兴也在。 刘向阳对郑方道:“郑方同学,根据你的专业课学习进度,我和王老师报请校委会同意,今天正式通知你,你已经完成0阶段的专业课学习任务,下一步将进行专业课1阶段的学习。” 王国兴在一边笑道:“郑方,以后你就不是007,而是017了,高兴不高兴?” 郑方翻了个白眼,高兴个锤子?哄小孩呢,别的人不说,自己离学校最差的童小辫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吧,有什么高兴的?他却不知道,自己成绩虽然在学校依旧垫底,但学习的速度,尤其是修炼的速度,已经让整个学校的高层大开眼界了,王国兴说这话,还真没多少拍马屁的意思,只是郑方对自己要求严格,直接将他给鄙视了。 刘向阳接着道:“郑方同学,根据校委会安排,在确定你1阶段的专业课授课教师前,需要对你的战斗力进行重新评估,此次评估只涉及你非激发状态下的战力,不会去触发你的激发状态。” 郑方眉头一皱,什么意思?重新评估我的战斗力?难道又要打架? 葛校长见郑方脸色不太好,怕他误会,咳了一声解释道:“专业课的教授与战斗力高低息息相关,安排一个战斗力低的老师去教一位战斗力高的学生,做老师的会有心理障碍,估计你作为学生也不会很愿意吧?” 郑方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过来,老师是得比学生厉害些,这也算合理,当下问道:“怎么评估?” 刘向阳道:“我和王国兴将分别和你过招,葛校长负责评估。” 郑方眼一瞪:“我不干,你们算我战斗力零好了。” 刘向阳满头雾水,问道:“你为啥不干?” 郑方道:“你们都是高手,不是化形,就是不朽,我和你们过招,不就是找虐吗?不干,坚决不干。” 葛校长气乐了:“你以为化形、不朽是大白菜啊?随便来个人就是,我到现在都还不是呢,刘向阳意动境初阶、王国兴立身境高阶,你现在是立身境中阶,请这两位和你过招,刚好可以评定你的战斗力,又不是正经战斗,评定战斗力都是和境界高的过招,不这样怎么评定?找个比你差的来,两三下给你打倒了,算你几合适?” 郑方道:“你的意思,评定战斗力,就是挨打?” 王国兴道:“你没长手啊?谁说让你挨打的,过招懂吗?” 郑方摇头道:“我不懂,反正我知道,和你们交手,我指定挨打。” 葛校长道:“你干也罢,不干也罢,这招是一定要过的,好好打,你可能少受点罪,不好好打,诺,咱三在这儿,今天指定把你激发状态打出来,你信不信?” 郑方怒道:“你这是耍无赖,耍流氓,只听说逼人还债,没听说逼人打架的!” 葛校长嘿嘿笑道:“小子,我今天还就逼你了,就你这欺软怕硬,偷奸耍滑的样儿,我见一次欺你一次,怎么着?不服气?不服气来咬我啊?你能咬到我衣服角儿,我都算你厉害。” 郑方怒极反笑:“大光头,这可是你说的,我就咬给你看看。”说着话,身形往前一纵,就要往葛校长身上扑去。 葛校长身体微微后撤,说道:“王国兴,你给我上去,这小子可骂我了,你不把他打怂了,劳资要你好看!” 王国兴嘿嘿一笑,拦到葛校长身前,说道:“葛校长,你就瞧好吧!” 郑方心里悲愤交加,这是三个大人欺负他一个小孩啊,都特么什么老师什么校长啊?郑方还就真不服了,打就打,打死拉倒,打不死有你们好看。 郑方抬手一拳直奔王国兴面门,王国兴挥掌格挡,同时右拳直奔郑方下颌击来,郑方侧身避过,右肘抬起,直击王国兴左腋,这一下,郑方变招急速,王国兴左掌再要档,已经来不及了,连忙撤步,闪过郑方肘击。 郑方得势不饶人,追着王国兴,左手拳已经劈面打了过去,王国兴一上来就被郑方抢了上风,也有点恼火,见郑方不依不饶,当下也不格挡,右拳迎着郑方的左拳就挥了出去。只听“砰”地一声响,王国兴身体晃了晃,郑方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郑方左拳有淡淡的绿光萦绕,不动诀已自行发动起来,减缓郑方左拳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