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的发现
世界塔，所有世界的能量供给来源，世界塔核心将能量一层层地往下分配，促使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形成。这些世界之间或有交集，或永不联系。从世界塔的顶点望下去，一个个世界如同一个个球体。
顶端世界，世界塔衍生出的第一个世界，它最世界塔的顶点，拥有最多能量。
顶端世界孕育出了各种各样的生命，不同的生命形式，不同的种族在这个世界中生存、繁衍。数万年来，种族的进化使得不少种族拥有了智慧。智慧种族将顶端世界的主位面，称为奥斯提亚大陆。后来，奥斯提亚这一名称，也成为了对顶端世界的称呼。
一切的起源，都从一个叫阿特凡斯的年轻人的故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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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提亚大陆的早晨如期而至，阳光照亮了整片大地。在大陆西部的拉玛斯森林中，一个又一个村落隐藏在这片森林里，它们仿佛与世隔绝，却又一直注视着这个世界。
新的一天到来，帕诺村像往常一般开始了新一天的运作。村子四面都是树林，只有一条从外界通往村子的小路。拉玛斯森林内的所有村子都如出一辙，但帕诺村，是所有村子的核心。
帕诺村的中心，是一个类似教堂一般的建筑，这是村子的象征。帕诺村的领导者，被其他人称作大主教的长者——斯亚，某种程度上也是整个族群的领导者。
『大主教，这是大陆东边的人类发展情况的报告，请过目。』诺特克将一捆扎好的羊皮纸交到了斯亚手上。
『辛苦了，你回自己的村子，好好休息吧。』斯亚接过诺特克交予的报告，扬扬手，示意对方退下。
『大主教，我还是想说，从这次的调查来看，人类的发展依然不及我们，而且人类除了更懂得适应这个世界之外，没有任何能力，为什么我们不……』
『够了，诺特克，你这套说辞，我已经厌烦。我说过，神嗣族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会违反世界塔的定则……你回去吧。』
（冥顽不化的老头，你迟早会明白，你和你的追随者的主张是错误的，神嗣族应该是掌控这个世界的种族，而其他种族，不过是劣等种族而已。））
诺特克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这件事被训斥了，这次依然不例外。他深吸了一口气，面带不甘地向斯亚道别，快步离开了教堂。
诺特克离开之后，斯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有不少族人已经厌倦了隐世于拉玛斯森林中，曾经有族人在宣扬对外扩张，但很快被斯亚发现并镇压下来。
不过，被镇压下来的族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后来，大长老诺特克组织起了这些族人，自称主战派，对斯亚的均衡派施压，而诺特克就是主战派的领袖。但由于斯亚的实力以及在族内极高的威望，主战派还并不敢直接与斯亚的均衡派发起冲突，只能暗地里做小动作。
斗争是这个世界常有的事情，不过身为神嗣族大主教的斯亚，却主张神嗣族不过多接触这个世界，不将自己的力量暴露出去。
『我还能跟这群家伙斗多久呢，神嗣族的力量，不该用在这些地方。要把神嗣族的未来交给那三个孩子，我还是不放心啊。』斯亚脸上带着一丝忧愁。
村子的外围，诺特克口中念叨着什么，独自离开了帕诺村。
『诺特克叔叔，看来又被师傅骂了呢。』
两个年轻的神嗣族，像是看戏一般，“目送”着诺特克离去。其中一个矮一点的长着一头黑色半遮眼发型的少年，打趣般地对身边的少年说到。
『诺特克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被师傅骂了，依仗着神嗣族与生俱来的强大，便希望统治世界。』
一旁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回应着，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阿特凡斯哥哥别这么的冷漠嘛，这次找你可不是仅仅为了闲聊哦。』
『你最好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罗亚特。』阿特凡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股冷风拂过罗亚特的脸庞，让罗亚特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特凡斯哥哥，性格太过恶劣，可不太好哦。）
尽管罗亚特这么想到，但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他看了看周围，然后靠到阿特凡斯身边，神神秘秘地从口袋中拿出一根钥匙。
『帕诺村的密室，不知道阿特凡斯哥哥，你有没有兴趣看一看……』罗亚特的话语仿佛充满魔力。
阿特凡斯突然转过头，紧紧地盯着罗亚特掏出来的钥匙。
『这个，你是怎么拿到的。』
阿特凡斯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罗亚特拿出来的钥匙。帕诺村的密室是村子的禁地，长久以来，没有得到大主教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但是密室的钥匙却不是斯亚保管的，而是一个名叫塔莉娅的少女。
虽然跟阿特凡斯一样都是斯亚的弟子，但是塔莉娅年纪轻轻就展现出极高的实力，其与生俱来的唯一能力——“羽翼”，让她被视为神嗣族的下一任大主教的最有优势的人选。
原本应该由塔莉娅保管的密室钥匙，如今在罗亚特的手里，令阿特凡斯不禁怀疑罗亚特是否动用了什么手段。不过相比起知道罗亚特用了什么方法从塔莉娅手里拿来钥匙，他更在意所谓的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
『阿特凡斯哥哥，我怎么拿到的，就请不要过问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对密室很感兴趣。』罗亚特的嘴角又上扬了几个角度，脸上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你的表情注视着阿特凡斯。
『今晚零点，我在密室前等你。』
阿特凡斯留下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钥匙是罗亚特拿的，那么他就会将后面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都有安排，阿特凡斯根本不需要操心，也没兴趣操心，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罗亚特会负起所有的责任。
夜晚很快就来到了，在族人聚餐的时候，塔莉娅坐在阿特凡斯身边，一直跟他说今天在其他村子的所见，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钥匙已经被罗亚特拿走。阿特凡斯也特意悄悄动用感知搜寻了塔莉娅的身子，在感知到塔莉娅腰间有一根钥匙状的物体的时候，阿特凡斯露出了一个不被察觉的微笑。
夜，渐深了。
帕诺村的密室隐藏在村子的一个角落里。密室前，罗亚特如期到来，但他却没有发现阿特凡斯的踪影。罗亚特看了一眼密室大门旁被踩乱的草，撇了撇嘴，又略带警惕地看看四周。在确认没有族人跟着后，他才安心地拿出钥匙，按入大门的凹槽内。
在进入了密室之后，罗亚特稍微等待了几秒，才将大门关上。走入密室，与其说这是一个密室，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书馆，各种各样的书籍被摆放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内。
『阿特凡斯哥哥，警觉性真是高啊。』罗亚特随手拿起一本书，没有去看出现在身后的身影。
『帕诺村的密室吗，这里放着的所有书籍，都是记录了神嗣族以及与其他种族的交往的发展历史，还有……』
阿特凡斯翻到了一本纯白色的书，在他的印象中，斯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这本书上记录一些什么。不过，阿特凡斯也没有看见过书中的内容。
这本纯白色的书上被斯亚下了封印，想要翻看里面的内容只有解除这道封印。阿特凡斯虽然知道封印的原理，但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一时的好奇平添事端。
『真是令人惊叹，这里不仅有神嗣族的发展历史，还有这个世界所有的面貌的地图。』罗亚特拿起一颗水晶球，往里面注入了些许能量，整个世界的轮廓如同投影一般浮现在眼前。
『阿特凡斯哥哥，这一块就是奥斯提亚大陆了吧，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大陆以下这两个相对较小的空间。似乎神嗣族的先辈也未曾窥探到这两个空间里到底是什么。』
『师傅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一共有三个位面，奥斯提亚大陆是主位面，还有两个分别被称为是暗狱和冥界的位面。』阿特凡斯注视着地图上泛着紫光的代表暗狱的位面轮廓，眼角不禁抖动了一下。
罗亚特仔细端详了地图一会，便将水晶球关闭，放回了原处。
『帕诺村的密室，今日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罗亚特似乎觉得有些无趣，『虽然对于神嗣族的先辈来说，这些可能是他们的至宝吧。』
阿特凡斯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注视着密室角落里一张闪着紫光的卷轴。而见阿特凡斯没有响应，罗亚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又顺着阿特凡斯的视线，看到了那张卷轴。
视力极佳的罗亚特注意到了卷轴上一个印记，皱起了眉头，『魔族的卷轴，为什么会在神嗣族的领地里面出现。』
听到“魔族”两字，阿特凡斯迟疑了一下。左手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手掌，他走近了那张卷轴，取了出来，将其打开。
『这里面似乎是记录了魔族的魔力印痕。』阿特凡斯看着卷轴上奇妙的印记，默默地说到。
魔力印痕，可以将魔力的形式转变成不同类型，不同种族天生便拥有不同的魔力印痕，这也是不同种族展现出不同的能力的原因。
卷轴原本闪烁着微弱的紫光，但在阿特凡斯将其打开之后，紫光变得亮了一些。似乎，是在引诱阿特凡斯获取上面的魔力印痕一般。
而此时，阿特凡斯仿佛感受到一股里面在迫使他触摸那道印痕。
第二章 变化的轨迹
『阿特凡斯哥哥，你想要做什么？』
看见把手放到卷轴上的阿特凡斯，罗亚特似乎吓了一跳。
阿特凡斯没有理会罗亚特，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卷轴上的图腾。卷轴上的光芒愈发强烈，阿特凡斯感觉到似乎这股光芒，涌入了自己的脑海。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阿特凡斯的眼睛被光芒覆盖仅仅只有一瞬，这是他在这一瞬间，脑海中出现的话语。叹了一口气，阿特凡斯便将卷轴收好，放回了原地。只是他没有发现，卷轴上的图腾，光芒已经黯淡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我很清楚，我自己是谁……）
阿特凡斯一边想着，一边将卷轴放回原位。与罗亚特一同将进入密室留下的所有痕迹清除之后，便离开了密室，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罗亚特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房子中，而阿特凡斯却说想要独自散散步，便没有跟罗亚特一同回去。
漫步在黑夜下的帕诺村，阿特凡斯丝毫没有危机感，他十分喜欢黑夜带给自己的感觉，静谧而又安宁。
『神嗣族，哼，排斥异族的种族，竟然会有异族的物品，真是笑话。』
只有在黑夜下，阿特凡斯才会将他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尽管从他在帕诺村已经住了二十年，斯亚也十分庇护他，但阿特凡斯骨子里始终对神嗣族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阿特凡斯不愿想起二十年前的事，他所经历的，他所知道的，在他心中如同一根尖刺，无法拔出。
『谁！？』突然感觉到身后出现一股气息，阿特凡斯的神经立马绷紧，回身甩出一道气刃。
气刃在甩出的瞬间便被击碎，看清了来者的样貌，阿特凡斯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些，『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我家隔壁走来走去，我还以为村子里有入侵者，所以就出来看看。我倒要问你在做什么。』塔莉娅一步步走到阿特凡斯面前，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没什么，只是想出来走走。』阿特凡斯毫不畏惧与塔莉娅对视，逃避便是心虚，他的真实想法，可不能让任何族人知道。
『是吗，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还请你不要大半夜的在别人家隔壁转悠。』塔莉娅说罢便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自己散步到塔莉娅家隔壁，这倒是阿特凡斯没有注意到的，不过也辛亏是在她家隔壁，不然阿特凡斯的自言自语，很可能就被别有用心的族人听到了。已经不好继续在外面瞎逛，阿特凡斯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
『为什么，要压抑自己体内的另一股力量呢……』
『是时候，应该释放了，不是吗？』
突兀的声音让阿特凡斯从睡梦中惊醒，有些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胸膛。心脏的强烈跳动让阿特凡斯感觉到有些不适，似乎是觉得自己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般。
（难道说，那张卷轴上的魔力印痕，已经刻在了我体内了吗？）
『神谕印痕，出现我的眼前！』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阿特凡斯让神嗣族的特有魔力印痕具现。
神谕之力，是对神嗣族力量的称呼，这种力量的强大之处，是一般光属性魔力所不能比拟的。
『果然，神谕印痕的光芒，黯淡了。』阿特凡斯盯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神谕印痕自言道。
一个躯体内可以同时拥有多个魔力印痕，但随着魔力印痕数量的增多，原有魔力印痕的光芒就会减弱，这也意味着力量的减弱。
神嗣族的神谕印痕十分强大，甚至会将躯体内其他印痕驱逐出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神谕之力无法跟其他力量共存。
但现在，阿特凡斯的神谕印痕光芒黯淡了一些，如果这时有其他族人看到，一定会感到十分震惊，并且愤怒。这对于阿特凡斯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神嗣族在骨子里，还是比较排斥异族的，哪怕是站在斯亚这边的族人。
将神谕印痕收回，阿特凡斯静静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到了他的身上，映出了一张邪笑着的脸。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地获得了魔族的力量，非但没有让阿特凡斯惊讶，甚至让他有些开心。
阿特凡斯在一瞬间将自己身体的异样了解清楚了。获得了魔族的魔力印痕，便是将他体内的禁制解放了一些。阿特凡斯的体内，除了神谕之力，还有另一种力量存在。
『师傅，无论你怎么隐瞒，甚至对我下了禁制，但你这就认为我会忘记当年的事情了吗？我体内拥有着魔族血统，我又怎么会因为时间而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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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神嗣族所拥有的神谕之力，是与生俱来的，但根据我们的实际使用，可以使出不同的招式。不过，有三种是每一个神嗣族到达了一定实力时肯定会拥有的，那就是神谕之咒、神谕之瞳和神谕跃升。』
新的一天，又是阿特凡斯到斯亚的教堂接受日课的时候，当然同属斯亚的弟子的塔莉娅和罗亚特也一同到了斯亚这里。几乎一整晚都在思考如何隐瞒自己接受了魔族魔力印痕的事实的阿特凡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关于神谕跃升，我之前有讲到过的，阿特凡斯，你来说说看。』斯亚将目光落在了阿特凡斯身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神谕跃升，将神谕之力完全觉醒的象征，在触发的时候，头发会变成银色，背上会根据神嗣族的实力展开圣翼，最弱的是二翼，最强的是十翼。』
尽管因为昨晚的事情分心，但面对斯亚简单的提问，阿特凡斯依然对答自如。毕竟，阿特凡斯跟塔莉娅与罗亚特一样，都被视为神嗣族年轻一辈的楷模。
『看来，昨天晚上休息有些不够呢，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随时可以跟我交流。』斯亚始终微笑着，但阿特凡斯透过斯亚的眼神，感觉自己如同暴露在阳光下一般，无处可藏。
（昨天晚上跟罗亚特的事情，难道被师傅发现了吗，不对，师傅的性格不像是会容忍贸然进入密室的族人，是我多虑了吗？）
阿特凡斯显得有些紧张，但他依然在外表上保持着平静。
『今天，对于三位来说，也是个特别的日子，只要通过了神谕碑石的认可，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真正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神嗣族族人了，跟我来吧。』
说罢，斯亚便带领着三个年轻的神嗣族，前往教堂的深处。
『阿特凡斯，今天的你似乎有些不对啊，平时你都不会走神的，昨晚你到底在外面留到什么时候了。』塔莉娅打趣般地问到。
『阿特凡斯哥哥大半夜在村子闲逛？真是一个趣闻呢。』罗亚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将手臂搭在阿特凡斯的肩上，将身子靠近，轻声对阿特凡斯说到。
『后续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塔莉娅姐姐不可能发现的，师傅今天也没什么异样，估计他也没有发现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两个，少拿我开玩笑。』阿特凡斯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像是附和罗亚特的话，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到。
塔莉娅只能无奈地笑一笑，跟在斯亚后面走。与阿特凡斯相识了二十年，塔莉娅似乎始终无法看透对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在其他村子的同辈口中，阿特凡斯如同一座冰山，似乎除了对谁都自来熟的罗亚特之外，其他人永远无法走近。
几句玩笑话的时间，斯亚已经将三个年轻族人带到神谕石碑前。石碑顶上的天花板开了一个洞，阳光直直地照射到石碑上，石碑上刻着神嗣族的文字，伴随着阳光的照射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We never know what will happen in the future， but we are able to change the unknown future.』
石碑上印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只有这句话显得特别清晰。这也是阿特凡斯唯一能在这里距离下，从石碑上看得清楚的语句。
『来吧，将你们的手触到石碑上，获得石碑的认可。』斯亚向阿特凡斯等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三人互相看看对方，罗亚特挑了一下眉，面向阿特凡斯和塔莉娅笑了笑，向着石碑的方向歪了一下头，示意三人一起走上前。他们没有犹豫太久，几乎同时走到了石碑前，下定决心般，将手放在了石碑上。
光芒涌入了三名年轻神嗣族的体内，充斥了整个身体，随后又迅速回归到石碑上。接着，石碑便发出了更为耀眼的光芒。
『恭喜你们，你们已经获得了神谕石碑的认可，你们出师了。』
斯亚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将目光注视在阿特凡斯上，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对阿特凡斯说什么，但最终将话收回到肚子里。
阿特凡斯似乎是注意到了斯亚的目光，没有理会身旁显得有些兴奋的塔莉娅和罗亚特，看向了斯亚。双方的目光交汇，看着对方的眼睛，二者像是拥有默契一般，都没有说什么，而是点头示意。
在一旁一直等到塔莉娅和罗亚特的激动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斯亚才将接下来要对三人说的话说出来：『虽然很想让村子里为你们准备一场庆祝，但是很抱歉，暂时还没有这个机会，而且还有事情要麻烦你们。』
『师傅言重了，今后我们也能为村子，为神嗣族出一份力的，有什么你就说吧。』塔莉娅已经等待被石碑认可这一天太久了，一听到斯亚说有任务，脸色立即认真了起来。
『你们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斯亚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的事情，虽然不算困难，但是对于你们来说，是个不错的磨练机会，也当提升一些实战的经验。』斯亚不紧不慢地说到。
『拉玛斯森林北部有异兽祸乱，你们，去将那里的祸乱平息吧。』
第三章 第一次任务
拉玛斯森林北部由于临近撒顿荒原，生态环境相对较差，那一个区域并没有神嗣族居住。也因为这样，那一个区域也缺少保护，不时会有从撒顿荒原里冲破了森林结界进入森林内部的异兽。一旦出现异兽祸乱的时候，神嗣族就会派出相应的力量处理，而一般来说都会派出族里的年轻人，顺便能磨练他们。
『森林北部的异兽祸乱原因大概已经查明了，似乎是撒顿荒原那边出现了异样，导致北部边界结界出现裂痕，让一些异兽闯入了。你们要做的除了将异兽赶回荒原之外，还要将结界修补好。修补结界，只需要将你们的神谕之力注入就可以了，也算是对你们实力的检验。』
在阿特凡斯、塔莉娅、罗亚特通过神谕石碑认可的次日一早，就准备出发前往森林北部。临走的时候，斯亚特意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
『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切记不要冲动，如果无法解决的话立刻到最近的村子请来援助。还有……』斯亚说到这，特意顿了顿，神情变得无比认真，『绝对，不能离开森林，踏入荒原内部。』
『撒顿荒原有什么无法处理的事物吗？』塔莉娅感到有些好奇。
『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祸乱的根源至今没有查证，前往荒原调查的族人还未回来，所以保险起见，你们的实力……不，应该说你们暂时还不需要接触这个。』
原本是想说三人实力尚且不足，但斯亚用能力窥视了三人体内的能量强度，似乎是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不妥，把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打住了，转而用别的理由。
『师傅，这种事情我们保证能够顺利完成的，你可以尽管放心。对吧，阿特凡斯哥哥，塔莉娅姐姐。』罗亚特微笑着，看看自己身边的阿特凡斯和塔莉娅。
阿特凡斯十分平静地看了看罗亚特，转过头，向斯亚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出发了。』三人一一向斯亚道别。
（虽然刚刚通过石碑认可，师傅以暂时不需要接触太多的事情为由无可厚非，但是，总感觉师傅在隐瞒什么。）
阿特凡斯认为斯亚的行为有些反常，不禁这样想到。
斯亚再次叮嘱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后，才放心地让三人出发，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三人的身影，斯亚的眼中带着一丝的担忧。
『你们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一些长辈，我确实不需要怀疑，只不过，有些事，恕我不方便透露。』
斯亚口中自言着，直到日常来汇报情况的族人走到自己身边，斯亚才将思绪从三位已经离开了教堂的年轻人中回过神来。。
『雷顿，还没回来吗？』斯亚表情严肃地看着前来汇报情况的族人说到。
『是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雷顿司祭的生命石还是完好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至今，他都没有将任何情况用灵魂传音告知。』汇报情况的族人回答道。
『雷顿的实力不弱，每次交给他的任务总能圆满完成，难道荒原那边……』斯亚抱起双臂，陷入了思考，『他出发，有几天了？』
『雷顿司祭说过他只需要三天便能回来，但是现在，已经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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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玛斯森林北部靠近撒顿荒原的区域由于没有神嗣族居住，三人只能先从村子外的传送阵传送到离目的地最近的那个村子，再快步前往。
『阿特凡斯，你有心事？』一路上，阿特凡斯走在塔莉娅和罗亚特后面，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塔莉娅的注意。
『没什么，不要太在意。』阿特凡斯感觉到了塔莉娅的目光，便摆摆手。
（把我认为师傅在隐瞒什么的想法告诉塔莉娅，只会让她多想吧，况且这也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范围。这次的任务，还是不要让她再添多余的事情为好。）
虽然塔莉娅并不了解阿特凡斯，但阿特凡斯却了解塔莉娅的性格，他知道塔莉娅遇事十分认真。还未出师的时候，因为塔莉娅的这种性格，阿特凡斯和罗亚特可没少被拉去帮忙。尽管塔莉娅的性格让她受到了族人的喜爱，不过阿特凡斯却对此有些厌倦和无奈，慢慢地也不对塔莉娅透露过多内心想法。
三人已经逐渐到达目的地了，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没有来时那般绿意盎然，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见空气中飘扬着细沙。感受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三人仔细而又警惕地环视周围。
『异兽似乎跟我们的距离很近了，大家小心，罗亚特，异兽的数量有办法确定吗？』在空气中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让塔莉娅瞬间警惕了起来。
『异兽的数量吗，且让我感受一下。』罗亚特说罢，闭上了眼睛，身上冒出了点点光斑，口中念念有词。
『大型异兽，二十，小型异兽，四十二，似乎异兽间发生了一些冲突，师傅让我们将它们驱赶是吧，那就是将它们逼出结界，就大功告成了。』只是片刻，罗亚特便感知出闯入森林的异兽数量。
『结界裂痕的位置，我已经确定了。』这时，阿特凡斯且突然开口，『似乎跟异兽聚集的地方不同，既然这样，你们去解决异兽吧，我一个人去就修补裂痕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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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诺村，教堂，阿特凡斯等人已经出发的两小时后。
『什么？你说诺特克擅自动用他那边的力量往撒顿荒原去了？』刚刚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斯亚，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这个家伙，又想做什么。』尽管诺特克在面对斯亚的时候十分恭敬听从，但他率领的主战派跟斯亚对抗，又因为大长老的身份，对族里的事情几乎了如指掌。这次诺特克私自行动，斯亚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大主教，要让阿特凡斯他们立刻回来吗？』
『不必了，诺特克还不敢对他们怎样，况且塔莉娅在。再说，突然让他们回来，不太好。如果诺特克的目标在荒原，也不一定跟他们遇上。』
斯亚握紧了拳头，看着摆放在桌面的透明水晶球，『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了，看看诺特克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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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阿特凡斯都喜欢独来独往，塔莉娅也没有办法，哪怕这次是真正的重要任务，也让阿特凡斯独自行动了。与塔莉娅和罗亚特分开之后，阿特凡斯顺着感觉到的能量异常点的方向走去。阿特凡斯对能量十分敏感，一定范围内任何有关能量的异常和波动都能敏锐地察觉到。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结界裂痕不是因为能量不足而导致异兽闯入，而是，从外界发动的攻击导致碎裂。）
越往边界，阿特凡斯越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森林的北部他曾经来过，但每次来的时候，都没感受过这样的气息。
不一会，阿特凡斯就来到了森林的边界，他立即就看到了，森林结界因为裂痕而显露了出来。不过，让阿特凡斯最在意的是，结界裂痕的形状，是四道巨大但细长的痕迹，这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用锋利的爪子抓破的。
（这是，暗龙！？龙族不是都在奥斯提亚大陆的南大陆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阿特凡斯仔细地观察结界的裂痕，从这几道痕迹残留的能量来看，绝对不会错的，是龙族的气息，而且确实是暗龙。看着结界上的这几道痕迹，阿特凡斯开始对荒原内部的情况产生好奇，甚至，他想试着猎杀这头暗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暗龙会在这里，但如果能将暗龙的龙之结晶夺来，不知会提升多少实力呢？）
阿特凡斯越想越觉得有些兴奋，尽管暗龙结晶的能量跟神谕之力必定会产生冲突，但龙族是强大的种族，吸收暗龙结晶蕴含的能量所带来的实力提升是不可小觑的。为了变强，阿特凡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斯亚所交代的任务，阿特凡斯并没有忘记。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杀意。
『圣光，散落吧……』阿特凡斯头也不回，就锁定了试图偷袭自己的生物的准确位置。只见他一挥手，散出多个光点，光点往阿特凡斯的身后飞去。
几声吼叫过后，便是有什么倒地的声音，阿特凡斯转过身，看了看倒在地上，心脏已经被光点炸裂的异兽。
（染上了暗龙的蚀焰吗，怪不得草食性异兽也会主动攻击。）
斯亚交代的是将异兽驱赶出去便可，但阿特凡斯的理念可不一样，遇到这种情况，抹杀显然更直接和方便。
将异兽的尸体处理干净之后，仿佛这些异兽从未出现过一般，阿特凡斯回身走向了结界。他将手放在结界的裂痕上，注入了神谕之力。结界的裂痕开始逐渐融合，暗龙爪击的残留气息也很快便散去。
暗龙的力量残留是具有侵蚀性的，但在强大的神谕之力面前，依然被瞬间抹除，只过了片刻，结界的裂痕就被阿特凡斯修复好了。
『你们那边解决之后，可以先回去，我想留在这里，防止因为结界刚刚修复，又被异兽闯进来。』做完这一切之后，阿特凡斯用意念向塔莉娅和罗亚特传递了信息。
『我们这边已经解决了，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塔莉娅用关心的语气回复道。
『阿特凡斯哥哥，看来你是……嗯，明白了，那我们先回去跟师傅汇报。』
罗亚特的话像是知道了阿特凡斯发现了什么，不过既然阿特凡斯这么说，罗亚特也不好干预。在神嗣族的同辈中，罗亚特最尊敬的便是阿特凡斯，对阿特凡斯所做的事情，罗亚特从不质疑。
『那就麻烦你们了，我觉得没有问题了，就会回来。』
应付好罗亚特和塔莉娅之后，阿特凡斯便准备动身前往撒顿荒原。
对力量的渴求让阿特凡斯已经将斯亚的叮嘱抛到了脑后，在再次确认结界已经完全修复好了之后，他穿过了结界，进入了撒顿荒原的区域。
走出森林结界的那一刻，阿特凡斯愣了一下，但随即像被点燃了心中的火苗一般，脸上满是兴奋。空气中，弥漫着暗龙的气息，而且并不稀薄！
第四章 危机四伏的土地
进入了撒顿荒原之后，阿特凡斯反而觉得方向感有些模糊，空气中夹杂着的各种生物的气息让他有些难准确地感知暗龙所在的地方。相比起通过自己的感知判断暗龙的所在，阿特凡斯觉得还不如先找到它留下的痕迹。
（师傅说过，来荒原调查的族人还未回去，这里的暗龙气息还很新鲜，看样子他估计是遇到暗龙了。）
阿特凡斯在这片土地上慢慢地行走，几乎每时每刻都听到不远处异兽的吼叫，时不时也会遇到突然出现的异兽。荒原是异兽的天堂，因为天生的野性，不少异兽是具有攻击性的，如果染上了暗龙的蚀焰，攻击性会更强。
不过阿特凡斯却懒得一直把自己的杀意散发出去，让异兽恐惧而不敢接近。遇到想要攻击自己的异兽，阿特凡斯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杀戮。
一路走来，荒原的土地上不仅有阿特凡斯留下的轻微的脚印，还有顺着脚印不断延伸而不时出现的异兽尸体。
行走了不知多久，阿特凡斯只是找到了零星的已经过去了一定时间的暗龙痕迹，这种痕迹上残留的暗龙的气息根本不足以让阿特凡斯运用自己的能力确定暗龙的所在。塔莉娅已经不止一次用意念询问阿特凡斯回村子没，但阿特凡斯用各种理由应付过去了。
太阳，逐渐落下。
阿特凡斯在这段时间最大的发现便是找到了族人和暗龙打斗的痕迹，但由于残留的能量依然过于微弱，阿特凡斯还是无法顺着能量确认位置。
就在阿特凡斯打算暂且作罢的时候，无意中，眼睛扫过了一座石壁。紧接着，阿特凡斯瞪大了双眼，瞳孔微微收缩。他发现十分有价值的东西，一道崭新的暗龙爪痕。
阿特凡斯走近石壁，仔细观察着石壁上的爪痕，他发现爪痕上似乎还有一点血迹。这样的痕迹看上去是新鲜的，他开始闭上眼睛感知能量的方向。
（能量的残留还很充足，估计爪痕留下的时间不长，这个血迹，是神谕之力吗？似乎暗龙的血也混在了里面，看来，都受伤了。血迹混在一起，说明那个族人还跟暗龙在战斗中。）
阿特凡斯已经确定了暗龙的位置就在不远处，只要翻过眼前的一个小山丘估计就能看到了。阿特凡斯看着自己确定的暗龙所在的方向，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朝着那个小山丘走去。
刚翻过小山丘，他就看到了族人与暗龙战斗的情景。那个族人，阿特凡斯认得，是斯亚的亲信雷顿。
只见雷顿神情严肃地看着与自己对峙的暗龙，他的胸前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爪痕，暗龙的蚀焰正在侵蚀伤口，但由于雷顿一直用神谕之力护体，蚀焰才没有办法入侵到体内。
面对眼前这头似乎只会使用爪击的暗龙，并不擅长近身战斗，也无法拉开距离的雷顿似乎有些苦恼。尽管他已经凭借自己的经验和实力，已经让这只暗龙受伤，且无法飞行。
暗龙的特征是四足，长颈，有角，后背生翼。但由于骨架的不同，不同种类的暗龙的战斗习性也不一样，而跟雷顿战斗的这只，长着并不算发达的双翼，前肢强壮且环绕蚀焰，是擅长近身战斗的种类。
雷顿和与他战斗的暗龙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高地上默默注视着这场战斗的阿特凡斯。阿特凡斯倒也不着急，他抱着手臂，像是看戏一般，等待着这场战斗的结果。
（雷顿大叔，真希望你能让那只暗龙受伤多一点，这样我就能更轻松地获得暗龙结晶了。至于你……）
阿特凡斯的目的很明确，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暗龙结晶，而雷顿的死活，他不在意。如果必要的话，阿特凡斯甚至会亲手处理雷顿，然后伪装成是与暗龙战斗而死。
（嗯？还有其他人在吗，这股气息是，诺特克？他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寻找雷顿大叔吧，看来要获得暗龙结晶，麻烦可不少啊。）
阿特凡斯在等待雷顿和暗龙的战斗分出胜负时，他通过敏锐的感知感觉到了自己的附近还有其他的能量波动。对于一些实力比较强悍的族人，阿特凡斯会特意留意他们的气息。而这时，阿特凡斯感知到的除了诺特克之外，还有四股稍弱的气息。
（那么，就稍微隐藏一下吧。）
阿特凡斯在不清楚诺特克想要做什么之前，选择不轻易现身，自己的实力目前还比不过诺特克，随意现身会陷入被动，阿特凡斯可不愿意冒这个险。
过了一阵子，雷顿才艰难地击败了暗龙，受了重伤的暗龙扭头逃脱了。阿特凡斯立刻凝聚了一枚印记，悄悄地附在暗龙身上，这样，他就能随时锁定暗龙的位置。在这之前，阿特凡斯对诺特克的到来产生了兴趣，他想继续看看诺特克要做什么。
雷顿原本想要追击，但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诺特克和他的手下挡住了。雷顿的先是出现一丝疑惑，但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诺特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雷顿皱着眉，紧紧盯着眼前的诺特克。
『那当然是来找你啊，听说大主教派你追查异兽祸乱的原因，但是却失去了消息，出于好意，我当然要来确认族人的安危。』
诺特克微笑着走向雷顿，而他带来的四名手下则一动不动地站在诺特克身后。雷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很清楚诺特克与斯亚之间的矛盾，作为斯亚的心腹，雷顿觉得诺特克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
『看来，你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诺特克留意到了雷顿后退的动作，脸上满是无奈，摊开手，摇摇头说到。
屏蔽了气息并隐藏了身形的阿特凡斯，依旧在不远处的高地上透过声音放大的法器，偷听着雷顿和诺特克的对话。
（不诚实啊，诺特克，明明想要除掉雷顿大叔，但却又进退两难。）
阿特凡斯对能量的波动十分敏感，特别是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某一个小区域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诺特克暗中调动神谕之力，但似乎并没有下决心，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看来，这场戏还要……嗯？师傅来了？真是失望，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不然师傅会发现。我还是去找那条受伤的暗龙吧。）
感受到斯亚的气息，阿特凡斯为不能继续观看这场好戏而感到有一些失落。他感应到之前留在暗龙身上的印记，锁定暗龙的位置之后，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大主教？』看到斯亚出现，雷顿紧绷着的脸瞬间舒缓了不少，『您怎么亲自来了？』
『距离你跟我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不过这不重要。』斯亚将环绕着圣光的左手扫过雷顿的身体，雷顿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擅自调动自己的力量来这里，恐怕不只是为了找雷顿吧。』治愈了雷顿的伤势之后，斯亚转过身，面向诺特克说到
『当然是为了协助调查异兽祸乱的原因，毕竟我所在的那个村子可是比较靠近森林北部的。大主教，看来对我有什么误会。』斯亚出现之后，诺特克收起了脸上略带轻浮的微笑，一脸正经地对斯亚说到。
诺特克尽管在明面上已经跟斯亚作对，但是忌惮于斯亚的实力，他在面对斯亚的时候还是保持比较恭敬的态度。只有等到合适的时机，他才能开始实施他的计划。而在这之前，或者说在机会到来之前，他必须懂得隐忍。
诺特克当然不会将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告诉斯亚，斯亚在来到荒原之后看到诺特克跟雷顿的交谈也大概明白了诺特克想要做什么，他是在给诺特克一个台阶下。毕竟，斯亚身为神嗣族的大主教，碍于身份，他不能对诺特克怎么样。
『大主教，异兽祸乱的根源已经查明了，原本只存在于南大陆的暗龙不知道为何来到了这里。刚才我已经将其打伤，我想，应该要追击。』
雷顿白了诺特克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而是立即跟斯亚传达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大概，不必了，暗龙的隐患我会处理的。』斯亚看了看不远处空荡荡的高地，这是刚才阿特凡斯停留的地方。
片刻后，他将目光收回，看着诺特克，『你，还要继续在这里吗？』
『既然大主教这么说，那么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就此告辞。』诺特克向斯亚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手下，只一瞬间，诺特克便和他的手下一同消失在原地。
『雷顿，你先回村子吧，至于森林结界的事情，我已经让塔莉娅他们解决了，我现在去处理暗龙的事情。』诺特克离开之后，斯亚转过身对雷顿说到。
『是，大主教。』雷顿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便离开了。
在确认雷顿已经离开之后，斯亚一个闪身到了不远处的高地，他看了看周围的脚印，动用感知尝试感应到脚印上是否有残留的气息。
片刻之后，斯亚默默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到，『果然是你吗，阿特凡斯，我千叮万嘱要你们不要进入荒原的。不过，以你的性格……我大概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真的要走出那一步吗。』
斯亚对自身力量操纵得十分熟练，这使得他哪怕感应到一丝的气息，只要气息来源还在一定范围内，都能大致确认气息来源的方位。
已经知道阿特凡斯在哪的斯亚此刻却有些犹豫，他明显已经知道阿特凡斯要做什么，但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去阻止阿特凡斯，还是说，他应该尊重阿特凡斯的选择。
『师傅，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阿特凡斯说他要确保森林结界能正常运作，所以留在了那里继续守着，不过已经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有回来。』
就在斯亚还在纠结的时候，脑中突然响起了塔莉娅的声音。斯亚从塔莉娅的话中也确定了阿特凡斯此时的行为并没有让两位同伴知晓。
觉得已经不会再从阿特凡斯那里得到音讯的塔莉娅，选择直接用意念传音跟斯亚交流，希望斯亚能将阿特凡斯找回。
『不必担心，阿特凡斯懂得分寸，我现在去找他回来吧。』
回应了塔莉娅之后，斯亚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下定了决心，往感应到的阿特凡斯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显露的黑暗力量
阿特凡斯顺着之前附着在受伤的暗龙身上的印记的气息，找到了一座小山。这座小山的山顶是一个深坑，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型死火山。
探头往深坑下望去，受伤的暗龙正在坑的底部休息，蚀焰弥漫在深坑的底层，将暗龙保护了起来。从坑壁的爪痕和气息残留来看，这个坑应该就是暗龙来到荒原之后休憩的地点了。
受伤的暗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阿特凡斯在坑外观察着它，睡的很沉。不过阿特凡斯也没办法直接跳下去突袭，尽管他有抵抗蚀焰的办法，但是在暗龙的蚀焰里，无疑是在不利的环境下战斗。
阿特凡斯原本的计划是在雷顿和暗龙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但诺特克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阿特凡斯错过了杀掉暗龙最佳的时机。面对恢复了一定的伤势的暗龙，阿特凡斯就需要重新计划。
（看来，要把它引出来呢。但是，还必须要让它觉得坑里并不安全，迫使它离开那些蚀焰。）
『还是，需要花费一些代价吗……』阿特凡斯撇撇嘴，伸出右手，一个闪着金光的魔法阵显现在深坑的顶端。
『聚合！』魔法阵完全展开之后，阿特凡斯突然将伸出的手握拳，无数道光柱从魔法阵落下，对着深坑底部的暗龙狂轰滥炸。
深坑底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嘶吼，蚀焰逐渐聚拢到暗龙身体周围，抵挡阿特凡斯的攻击。尽管阿特凡斯的偷袭让暗龙受到了一些伤害，但依旧没有成功将暗龙逼出来。暗龙在深坑底下抬头紧紧地注视着阿特凡斯，挥动了一下受伤的翅膀以示警告。
『你不出来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阿特凡斯冷眼看着坑里的暗龙。
阿特凡斯暗中凝聚了一个光球放到身后，便继续往魔法阵中施加神谕之力。光柱一道又一道地落到暗龙上。
一段时间后，暗龙终于忍受不住阿特凡斯持续的攻击，快速爬到坑口，附着着蚀焰的前爪朝着阿特凡斯袭来。
阿特凡斯闪身躲过了暗龙的爪击，早就准备在身后的光球突然扩散，几条圣光锁链从光球中冒出，将暗龙捆住。
为了将暗龙逼出深坑，阿特凡斯已经耗费了一些魔力。为了不让自己付出更多的代价，他决定速战速决。但这时，阿特凡斯却有一个自认为有趣的念头。
（既然这样，不妨试一下那个。）
阿特凡斯想起了之前获得的魔族印痕，体内调动着魔力，一个血红色的印记在眼瞳中闪烁，他打算使用之前得到的魔族印痕的力量。
暗龙在一段挣扎之后挣脱了圣光锁链，准备再次对阿特凡斯发起攻击。
『真是顽强，不过，很可惜。』阿特凡斯伸出手朝着暗龙的方向一抓，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哀嚎。暗龙被阿特凡斯使用魔族的黑暗力量召唤出来黑暗之爪捏成了碎片，只剩下一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结晶。
耗费了一些苦心终于得到暗龙结晶，阿特凡斯立即将结晶引到自己身边。他开始慢慢牵引暗龙结晶中蕴含着的巨大能量，吸入自己的体内。
双翼暗龙的实力虽不强劲，但其结晶依然拥有不少能量。阿特凡斯将从暗龙结晶吸引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冲击着体内的那股禁制。
随着黑暗能量不断被吸入体内，阿特凡斯的神谕印痕开始出现反应，不断排斥着黑暗能量的入侵。体内能量的冲突不断加剧，让阿特凡斯十分难受。
如果要彻底将暗龙结晶的气息全部归为己有，那么阿特凡斯必须做出抉择。他究竟要选择自己更为熟练的神谕之力，还是将神谕印痕的力量限制住，转而去使用魔族印痕。
阿特凡斯身体的魔族血统让他能够与从密室中得到的魔族印痕完美契合，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他不清楚体内的禁制究竟封印了什么。斯亚的封印强度之高，让阿特凡斯没有办法透过禁制感知到自己被封印的力量。
阿特凡斯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神谕之力，但他隐约觉得，自己如今能够顺利使用神谕之力，可能是自己身为魔族的那部分被封印了，才让自己的神嗣族血统完美发挥了出来。
既然禁制所封印的力量可能跟自己的魔族血统有关，那么暗龙结晶强大的黑暗能量无疑能够对禁制产生一些冲击，唤起阿特凡斯体内的属于魔族的那股力量。这样的话，阿特凡斯就要削弱自己的神谕之力。
最终，阿特凡斯作出了决定，他承受着强烈的不适，加快了从暗龙结晶吸收能量的速度。与此同时，他调动了部分黑暗气息，将体内的神谕印痕笼罩起来，这样，神谕印痕就难以对阿特凡斯的行为进行干预。
限制了神谕印痕之后，阿特凡斯顺利地将暗龙结晶的能量全部吸收。
『你终究是，选择了这条路吗。』阿特凡斯吸收完能量，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阿特凡斯的身后响起。
『你一直在看着，不也是没有阻止我吗，师傅。』为了让刚刚吸收的能量更好地流转，阿特凡斯微闭着双眼，放缓了呼吸。他知道来者是谁，他也早就知道斯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但阿特凡斯没有回头。
『我是想，看看你到底会如何选择。但我早该知道的，同时拥有神嗣族和魔族血统的你，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对神嗣族产生感情，尽管这么多年来我尽可能将你保护起来。』
斯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看着阿特凡斯的眼神有些复杂，包含了一丝失望，但更多的，像是愧疚。
此时的阿特凡斯的黑暗力量变得更强了，原本就拥有魔族血统的他，在限制了神谕印痕的干扰之后，暗龙结晶内的黑暗能量兼容性很强，几乎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不良反应。
『你以为在我身上施下禁制，甚至想修改我的记忆，就可以让我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以为这么多年来待我如同自己的子嗣，就可以让我不再回想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师傅，你觉得，这可能吗？』
阿特凡斯转过身，眼瞳中闪过一丝红光，他直视着斯亚的眼睛。一时间，斯亚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阿特凡斯的话，他当然清楚阿特凡斯所说的是什么，他永远也都无法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我当初的懦弱，竟会让这个孩子，变成现在这样。）
斯亚的内心百感交集，他甚至有些不敢直视阿特凡斯的眼睛。
『阿特凡斯……』斯亚张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他才继续开口，『跟我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会埋在自己心里。等到你真正能够独自立足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自己的道路该如何选择，我不再干预。』
『就当是我，最后的赎罪……』
也许是斯亚的诚心打动了阿特凡斯，又或者是阿特凡斯觉得继续留在帕诺村对他还有一些利益，阿特凡斯在思索了许久之后，点点头。
『既然你来到这里，也就是说，我跟罗亚特进入密室的事，你早就知道了。』阿特凡斯想了想，对斯亚说到。
『密室的门上留有我的监视魔法，不管是谁进入，我都能立刻知道。但我就当没有看见，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斯亚点点，说。
『哪怕是我得到了魔族印痕，你也视而不见吗？』阿特凡斯有些疑惑。
斯亚对消息的掌握力确实是出乎了阿特凡斯的预料，阿特凡斯不知道斯亚还了解了什么，尽管斯亚因为一些往事，并不会干预自己什么。只不过，只要阿特凡斯做出对神嗣族不利的事情，斯亚还是会立刻制止。
『那个印痕，原本就应该是属于你的。当初你的体内拥有两种印痕，十分危险，为了让你能够在帕诺村安然生活，我将属于魔族的那个印痕抽了出来。现在，算是物归原主，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斯亚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在你给我施下禁制的时候，到底还封印了什么？』这是阿特凡斯渴望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自己未知的力量。
斯亚看着像是注视着自己的阿特凡斯，面对对方的质问，斯亚摇摇头。
阿特凡斯也意会了，他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从斯亚身旁走过，『我们回去吧，大主教……』
“大主教”这个显得称呼从阿特凡斯的口中说出来，像是尖刀一般刺入了斯亚的胸膛，让他心里隐隐作痛。斯亚知道，阿特凡斯虽然十分敬重自己，但他更重视自己的利益。
看着阿特凡斯离去的背影，斯亚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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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撒顿荒原，阿特凡斯和斯亚很快便回到了帕诺村。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当两人走进村子里的时候，一直在等待着的塔莉娅劈头就对阿特凡斯一阵说教，阿特凡斯也只是应付性地回应了几句。
最终，塔莉娅也感到无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斯亚也回去教堂休息了，阿特凡斯则依然在村子外，感受着黑夜带给他的宁静。
『你要办的事，进展似乎很顺利呢，阿特凡斯哥哥。』罗亚特的声音突然从阿特凡斯旁边响起，这句话也让阿特凡斯差点直接对罗亚特发起攻击。
『我没有恶意，谁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一样。我只是很佩服阿特凡斯哥哥，有胆量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罗亚特连忙解释。
『这件事如果你敢跟其他人说，我一定会杀了你。』阿特凡斯紧紧地盯着罗亚特说到。
阿特凡斯的杀意，罗亚特在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便感受到了，他摊摊手笑了笑说到，『师傅也没有说什么，我当然不会多嘴。而且，阿特凡斯哥哥，你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说罢，罗亚特便消失在阿特凡斯的视野里。
然而，从斯亚和阿特凡斯一同回来之后，到罗亚特离开，没有人知道，一直有一个身影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第六章 暴露
『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村子呢，一旦被他们发现你并非纯正的神嗣族，你在这里便没有容身之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自从我取回自己的魔族印痕之后，就不时有一个声音，应该就是你吧，你到底是谁！』阿特凡斯看着漂浮在自己眼前的黑雾，他很清楚，这股黑雾是从他获得魔族印痕之后出现的。
『我是谁？哈哈哈哈……』黑雾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你自己十分清楚，我到底是谁……』
黑雾逐渐变成旋涡，将阿特凡斯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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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凡斯哥哥！』一声急促的呼喊，把阿特凡斯从睡梦中叫醒，准确地说是从旋涡中拉了回来。
阿特凡斯缓缓睁开眼，阳光照射进了自己的房间，已经是早上了。昨晚和斯亚从荒原回来之后，阿特凡斯只是在外面呆了一会便回到自己的家中睡去。
看着眼前脸上有些焦虑的罗亚特，以及罗亚特右手上逐渐散去的光芒，再想起在睡梦中跟自己对话的那团黑雾，阿特凡斯也大概明白自己的肉身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罗亚特做了什么。
『罗亚特，我刚才的样子，只有你一个看到吗？』阿特凡斯坐起身。
『原本，尼克司祭跟我一起来找你，不过我在外面便感受到的屋子里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就让尼克司祭在外面等候。没想到，让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罗亚特说着，侧头看了看阿特凡斯的屋子紧闭着的门，然后凑到了阿特凡斯耳边，轻声地说到，『你刚才被一股黑暗气息笼罩着，似乎触动了你的神谕之力，两股力量纠缠在了一起。我现在已经把两股力量都平息下来了。』
（罗亚特这么说，意思就是暗龙结晶的能量强化了魔族的力量之后，魔族力量为了不让神谕印痕继续干预，打算在神谕印痕被压制的情况下主动攻击吗。这么说，应该是那团黑雾？但似乎又不是，那团黑雾，是什么呢？）
阿特凡斯没有继续思考，他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说，尼克来了？』比起自己的身体情况，阿特凡斯更在意罗亚特提到的尼克。身为诺特克身边的亲信，尼克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这让阿特凡斯感到有些好奇。
『对，他似乎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我没有问，方便的话，我现在就让他进来。』罗亚特看到阿特凡斯点点头，便转身准备去开门。
『阿特凡斯哥哥，务必小心……』
『这个，我当然知道。』
两人通过灵魂传音暗自交流了之后，阿特凡斯打理了一下刚睡醒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罗亚特打开了阿特凡斯屋子的门，让尼克进屋，然后自己便离开了。
『尼克司祭，今天竟然会来找我，真是少见。不知，有何事？』阿特凡斯向尼克点头以示问好，然后问到。
『诺特克长老听说你仅凭一己之力便修复了森林结界的裂痕，而后面经过查明，裂痕是因为暗龙的攻击导致的。而你仅靠自己就能修复，诺特克长老对你的实力感到有些惊叹……』尼克热情地对阿特凡斯说到。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至于修复森林结界的裂痕，塔莉娅和罗亚特也能靠他们自己便可以做到，我能做到没什么值得夸赞的。』阿特凡斯毫不犹豫打断了尼克那些客套话。
『诺特克长老，希望请你去托勒村，与那里的年轻一辈比试，顺便可以帮忙磨练一下那些年轻人。』尼克说着，故意压低了一些音量，凑近了阿特凡斯，『想必，以阿特凡斯的力量，完全可以胜任。』
力量？阿特凡斯转过头，直视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尼克，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一个猜测出现在阿特凡斯的心里，他仔细打量了尼克全身。尼克的衣服十分干净，但阿特凡斯注意到了一些违和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鞋子沾上了一些泥土的痕迹。
（如果从托勒村走过来，鞋子上是不可能沾有泥土的，尼克十分爱干净，不会走去野外，而且这个痕迹最起码是昨天留下的。有什么事，让他一定要在野外呢，泥土的痕迹漫到了差不多鞋面，也就是说他为了更隐蔽，在一个有泥土的位置蹲伏了许久。）
『尼克司祭，看你的样子，昨天似乎没有睡好吗，身上的气息有些紊乱。』阿特凡斯故意试探一下尼克。
『啊，费心了，昨天晚上是有一些任务，让我赶了不少的路。』尼克愣了一下，回答到。
『什么任务竟然要劳烦你晚上行动，真是稀奇。』阿特凡斯继续试探。
『这个……』尼克刚到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他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阿特凡斯，心里绷紧了一些，『比起这个，还是先回复我吧，我好回去跟长老交代，不知你是否愿意前往托勒村。』
看到尼克的神情，阿特凡斯皱了皱眉，然后十分隐秘地翘起了嘴角。
『我当然愿意，不过，我要先去跟师傅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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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诺村，教堂。
『诺特克要你去跟他们那里的年轻人比试一下？』阿特凡斯跟斯亚说了尼克跟他说过的话，让斯亚不禁皱起了眉头。
『师傅，看来有些事，还是瞒不住呢。』阿特凡斯的语气中有些无奈，『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诺特克昨天派了尼克在村外监视，我们回去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事，诺特克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斯亚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如果阿特凡斯的猜测正确的话，诺特克派尼克前来邀请阿特凡斯的最主要目的，便是通过比试，逼阿特凡斯使出魔族印痕的力量。这样一来，诺特克便可以以此作为斯亚的污点，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
『师傅，这么多年的恩情，在我回报你之后，我们算是两清了。』阿特凡斯说着，便往教堂外走，『不想来看看吗，我到底会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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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勒村。
『没想到大主教也亲自来了，这还真是意外。』看到与阿特凡斯一同前来的斯亚，诺特克心里一惊。
（这个老头也来了，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诺特克长老，我的时间可不多，还请快点开始吧。』阿特凡斯似乎有些不耐烦，他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尼克，心里计划着之后要怎么做。
虽然斯亚也到场，不过既然阿特凡斯来了，诺特克只能将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诺特克将五名年轻的神嗣族人带到阿特凡斯面前，这五名年轻的神嗣族人都是托勒村里实力不错且潜力巨大的年轻族人，一起上的话，绝对能够逼得阿特凡斯使出自己真正的力量。
神谕印痕会因为其他力量的介入而变得暗淡，从而导致神谕之力的威力减弱，这一点诺特克十分清楚。如果尼克昨天汇报的情况属实，阿特凡斯真的拥有了黑暗的力量的话，光凭神谕之力，面对自己安排的年轻族人，会十分吃力。
阿特凡斯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五人，从感知到的五人身上的能量强度，就已经对诺特克想要做什么明白了个大概了。
（想要靠这五人试探我的底细吗？诺特克，计划安排的确实很周到，不过，你似乎把我的性格想得太好了。刚好，这五个人可以让我清楚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
只听见一声敲钟的声音，示意比试开始，阿特凡斯面前的五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朝着阿特凡斯发起了攻击。一道道光刃朝着阿特凡斯飞去，但阿特凡斯似乎没有闪躲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
（实力，确实是不错，但是诺特克，用这些几乎没有实战经验的蠢蛋来对付我，可是有没有作用的。）
阿特凡斯抬手展开一个光盾，便将光刃全部挡下。与此同时，阿特凡斯暗中凝聚了一个黑色火苗，抛了过去。
『诺特克长老！』阿特凡斯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喜欢，看烟火吗？』
还未等诺特克明白阿特凡斯这句话的意思，阿特凡斯便打了一个响指。一瞬间，阿特凡斯凝聚的黑色火苗出现在了托勒村的五名年轻神嗣族人之间，在场的所有族人，都看到了。
『什么！？你们，快躲开！』
但诺特克的话还是晚了，五名年轻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黑色火苗突然收缩，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黑暗气息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比试的场地。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五人甚至没有时间反应，就被黑暗气息冲得四分五裂。
『跟踪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在黑暗气息扩散的同时，阿特凡斯已经闪身到了尼克身后，一掌拍到了尼克的后背，将黑暗的力量注入了尼克的体内。
尼克只觉得自己的体内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难受，惨叫了出来，口中喷出了浓厚的黑雾，不一会，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性命。
阿特凡斯所做的一切几乎都在一瞬间完成，就连斯亚也没有办法立即阻止，哪怕他看到了阿特凡斯凝聚的黑色火苗。
斯亚现在才知道阿特凡斯所说的回报是什么意思，如果阿特凡斯主动暴露自己拥有的黑暗力量，而同时斯亚也在场的话，那么诺特克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包庇异族的罪名强加到斯亚头上。只不过，这会让阿特凡斯招来杀身之祸。
『师傅，很失望对吗，你最骄傲的徒弟之一，竟然拥有魔族的力量。为了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年了。』阿特凡斯看着眼前一个个剑拔弩张的神嗣族人，大声喊到，『我的父亲，就是被你们杀死的，今天，我就要为他们报仇！』
说罢，阿特凡斯便作势要再次凝聚法术。但这时，一股强烈的气旋袭来，斯亚在阿特凡斯再次动手之前，一掌拍到阿特凡斯胸口上，将阿特凡斯直接击出了拉玛斯森林。
阿特凡斯在被击飞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师傅，我们，再不亏欠。从此，我的道路，我自己选择。）
第七章 动乱之后
『大主教，你为什么不把他抓住！』看着阿特凡斯被斯亚挥出一道气流击飞得无影无踪，这让诺特克觉得斯亚在有意包庇阿特凡斯。
但转过头看见展开了八副圣翼的斯亚，诺特克把要继续说的话憋住了，他这时又觉得斯亚是因为生气而真的使用了全力击杀了阿特凡斯。
在阿特凡斯将要再次动手的时候，斯亚便让自己进入神谕跃升的状态，使出了将近八成的实力将阿特凡斯瞬间击出了森林。斯亚挥出的气流甚至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而阿特凡斯被击飞的轨迹也可以通过倒下的已经形成了一条通道的树木看得出来。
尽管斯亚刚才的出手在族人眼里是因为生气而对阿特凡斯下了杀手，但斯亚将自己的力量控制的十分精确，其他族人可能不清楚阿特凡斯的实力，但斯亚非常却很清楚。自己的出手，确实会让阿特凡斯受到不小的伤害，但还不足以置阿特凡斯于死地。
『就当，是我看走了眼，竟然培养了一个神嗣族的祸害。身为大主教，我不认为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至于死者，我感到很抱歉。』
斯亚解除了神谕跃升，圣翼收回到身体里，缓缓落到地上，『将死者好好安葬，至于阿特凡斯，他若是身亡便是铲除了一个祸害，若是没死，则算他命大。诺特克，我这么处理，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大主教，二十年前，是你亲自将阿特凡斯带到这里的，如今他是魔族，这你要怎么解释。』诺特克似乎有些不依不饶，质问着斯亚。
『但他依然有神嗣族的血统不是吗，这证明他确实是神嗣族的孩子，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发觉他的真正面目而已。』斯亚明显感觉到诺特克是在刁难自己，便沉下了脸，用严肃的目光注视着诺特克，『只要他不对神嗣族造成损害，我无需理会他还有什么力量，但他若对神嗣族造成损害，就像刚才那样。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诺特克本还想说什么，但斯亚的一番话确实让诺特克不知如何反驳。斯亚在神嗣族内的威信十分高，加上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在其他族人眼里并没有不妥，诺特克也就放弃了。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便是，阿特凡斯被斯亚击飞出了拉玛斯森林，生死未卜。而被阿特凡斯杀死的六人则由斯亚带领各村代表，安葬在拉玛斯森林东部圣地，这也是历代神嗣族人安葬的地方。
不过，阿特凡斯引起的这件事也让神嗣族内部出现了混乱和猜疑，许多族人受到了严格的血统排查，特别是诺特克为首的主战派那边，几乎人心惶惶。
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塔莉娅和罗亚特的耳中。
『罗亚特，你实话跟我说，在阿特凡斯做出这件事之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当天，塔莉娅特意叫罗亚特到自己屋子里，厉声质问道。
『塔莉娅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会如此质问我呢？阿特凡斯哥哥是神嗣族和魔族混血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惊讶。至于他要做这件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阿特凡斯哥哥的性格，你是清楚的。』
罗亚特倒不是全在撒谎，他确实知道阿特凡斯拥有了魔族的力量，但至于阿特凡斯有魔族血统这件事，他却完全不知情。虽然族人都在说阿特凡斯已经被斯亚制裁了，但罗亚特相信斯亚不会亲手杀死阿特凡斯，毕竟当初，就是斯亚将阿特凡斯带来帕诺村的。而且，这么多年来，斯亚对待阿特凡斯的态度，罗亚特看在眼里，他觉得斯亚下不了那个手。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塔莉娅看着罗亚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她觉得以罗亚特跟阿特凡斯的关系，大概也能够知道什么。但从罗亚特一脸无辜的表情上看，他似乎是真的不清楚。
如果罗亚特也不知道的话，那么她只能直接去找斯亚求证了。
尽管跟阿特凡斯相识有二十年，塔莉娅对于阿特凡斯的了解，几乎仅仅是停留在阿特凡斯的实力很强，以及他当初是被斯亚带回来作为弟子而已。
『我要去找师傅，你要一起吗？』塔莉娅觉得只有在斯亚那里才能够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当然愿意。』罗亚特点点头。
（阿特凡斯哥哥，我们一定能够再见的吧。虽然，再见的时候，可能我们已经会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了。拉玛斯森林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真是羡慕你，如果我有那个机会的话，真想亲自去看一看。）
塔莉娅并不知道，此时的罗亚特，心里有一个念头，仿佛种子一样，在他心里逐渐生根发芽。
————————————
经过一天的动乱之后，随着黑夜逐渐来临，拉玛斯森林也归于平静。虽然神嗣族内部出现了一些波动，但在斯亚的控制下，事态没有到十分严重的地步。
『师傅，打扰了，我能请教一些事情吗？』
正当斯亚整理好阿特凡斯屋子里的东西，回到教堂，准备休息时，塔莉娅和罗亚特出现在视线中。
『有什么事吗？』斯亚看向塔莉娅，一眼望去，他便从塔莉娅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好奇心，『看来，我大概知道你们来的意图了。』
还未等塔莉娅开口，斯亚便继续往下说到，『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长，你们坐下来听吧。阿特凡斯的事情，还要从几十年前，从他的父亲开始说起……』
『阿特凡斯的父亲，安特罗斯，跟我是最好的朋友。他是神嗣族里少有的“流浪者”，喜欢到世界各处游览。原本安特罗斯才是大主教最佳的人选，但是因为他的性格让前任大主教觉得不稳重，最终前任大主教和长老们决定让我成为新的大主教。』
『那大概是四十多年前，在我坐上大主教的位置之后，为了不让我心里上有负担，安特罗斯决定再一次到很远的地方去旅行，当然他这个打算一开始遭到了长老们的反对。』
『只不过，安特罗斯在他之前的每次旅途中，帮助过许多人，他的名号也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定的威望，无形中也让神嗣族在这个世界的名声不断提升。鉴于这个，长老们最终还是尊重了安特罗斯的想法，让他离开拉玛斯森林。』
『但是，安特罗斯离开拉玛斯森林这二十年间，神嗣族里想要征服世界的声音多了起来，作为其中一员的诺特克也看准了这个机会，后来成为了主战派的领头者。就在二十年前，诺特克联合几位主战派的长老，提议将安特罗斯叫回。』
『我那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用大主教的符印，召回了安特罗斯。而就在他回来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主战派的意图，此时的安特罗斯，身上有一股魔族的气息。』
『我当时十分惊讶，便询问安特罗斯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详细跟我说，只是恳求我能否照顾他的孩子，而且这件事要对所有族人保密。』
『他这么说之后，我彻底明白，安特罗斯在离开拉玛斯森林的这段时间，跟一个魔族相爱了，并且还育出了后代。我也理解了为什么主战派会提议叫回安特罗斯。他们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安特罗斯的事情，想要以与异族过于密切，泄露神嗣族秘密的罪名，处决安特罗斯。』
『以我那时的威望，我还无法阻止这一切，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被处决。不过安特罗斯并没有安分地接受主战派对他的处决，他跟主战派的长老大战了一天一夜。』
『安特罗斯的实力在神嗣族中也算是十分强劲的，尽管长老们最终将他击败，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多名长老因此殒命。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随和、安静的安特罗斯会突然变得如此刚烈，现在想想，他大概是为了削弱主战派的实力，让我这个大主教能够更好地掌控神嗣族吧。』
『大战的这件事，你们肯定是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知道内幕罢了。后来，安特罗斯临死前，将一个骷髅形状的吊坠交给我，让我在觉得合适的时候，交给他的孩子，也就是阿特凡斯，同时他在死前也告诉了我阿特凡斯所在的位置。』
『安特罗斯死后，我秘密地找到了隐藏在拉玛斯森林某处的阿特凡斯，将其带回，编造了一个理由，让阿特凡斯生活在帕诺村。为了弥补我无法帮助安特罗斯的遗憾，我将阿特凡斯当成自己的孩子。也为了让他的安全，我给他下了禁制，封印了他的魔族力量，将他的魔族印痕藏在密室中。』
『阿特凡斯那段时间沉默寡言，对一切都似乎充满敌意，我就想着能否将他这段不愉快的记忆抹除。但我很快就发现我太过不自量力了，阿特凡斯的精神力实在太过强大，他的母亲，想必是一位强大的魔族。而且阿特凡斯所拥有的魔族血统，是魔族最高阶位的黑魔，我根本无法做到修改他的记忆，便放弃了。』
『但在那之后，阿特凡斯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然地在帕诺村生活，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在那时就已经对神嗣族产生了仇恨。』
斯亚将这段过去几乎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塔莉娅和罗亚特，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么，阿特凡斯哥哥，就没有亲属了吗，他的母亲怎么样了？』罗亚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不清楚，但想必他的母亲也并不好过。』斯亚摇摇头，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如果你要说阿特凡斯可能有亲属的话，倒是他身上有一个标记我很在意。那个标记十分特殊，在阿特凡斯的背上，但这个标记似乎只是一个完整标记的一半。』
『您的意思是，当初安特罗斯大伯跟那位魔族，很有可能有两个孩子，然后将标记分成两半刻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塔莉娅思索了片刻，说到。
『有这个可能吧，不过这就要靠阿特凡斯自己了。他今后的道路我已经没有办法干预，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斯亚说着，站起身，默默走向教堂深处。他能够向塔莉娅和罗亚特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也离开了。
在将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斯亚的心里也觉得好受了一些。阿特凡斯的过去，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斯亚身上，很重，很重。
『塔莉娅姐姐，你似乎有什么想法。』斯亚走后，罗亚特看着身旁的塔莉娅说到，『如果再遇到阿特凡斯哥哥，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已经变成神嗣族的敌人，我不会手软。』塔莉娅说着，握紧了拳头。
罗亚特看着塔莉娅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教堂。
（塔莉娅姐姐，看来神嗣族在你眼中是第一位吗，你确实是大主教最佳的候补呢。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敬佩阿特凡斯哥哥，要我跟阿特凡斯哥哥为敌，我做不到。阿特凡斯哥哥，你，还好吧……）
第八章 再次苏醒
『呃……师傅，下手真是重呢。』
感受到阳光照射到自己脸上，终于恢复了知觉的阿特凡斯慢慢睁开了眼睛。斯亚挥出的气流将自己击飞到了很远的地方，身上的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消失。
阿特凡斯坐起身，四处张望，想要通过周围的景象了解他究竟被斯亚击飞到了哪里。由于阿特凡斯的体质强硬，加上斯亚也没有使出全力，尽管气流在阿特凡斯的胸前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但却没有危及他的性命。
只要没有被斯亚击飞到奥斯提亚大陆的南边，龙族聚居的地方，阿特凡斯就能够活下去。虽然阿特凡斯实力强劲，但斯亚所下的禁制的存在让他无法使出所有的力量，而且现在身上的伤势也不能算轻，如果醒来发现自己到了龙族聚居的地方，恐怕阿特凡斯活不过几天。
阿特凡斯忍着伤口的疼痛，爬到了高处，想要确认自己在哪。这时，展现在阿特凡斯眼前的，是高耸的山脉，和深邃的峡谷。从高处看下去，阿特凡斯还能隐约看到拉玛斯森林的样貌，而在另一边，阿特凡斯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建筑群。
『科尔山脉吗，师傅，看来你控制得很好嘛。』
看见周围的环境，再联想起自己看过的奥斯提亚大陆的全貌，阿特凡斯很快便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科尔山脉。
科尔山脉是奥斯提亚大陆北大陆的中心，几乎可以说是顶端世界的核心所在，它不仅连接着西部的拉玛斯森林，东部的塞匹恩平原。同时，从科尔山脉一直往南，便可以去到奥斯提亚大陆南大陆，往北便是海洋。更有传言，科尔山脉某处，有暗狱和冥界的位面传送口。
虽然科尔山脉常见的生物无法匹敌阿特凡斯，但既然科尔山脉是奥斯提亚大陆核心一般的存在，必然有着强大的生物镇守这一片地区。
（我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向神嗣族复仇，拉玛斯森林肯定暂时不能回去。塞匹恩平原吗，据说是人类的地盘，看来似乎很有趣。）
人类虽然是顶端世界里比较弱小的智慧种族，但凭借着强大的繁殖能力和环境适应力，他们反而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数量最多的智慧种族。在塞匹恩平原，以及南大陆的部分地区，都是人类聚居的地方。
决定了要去的地方，阿特凡斯便向着塞匹恩平原的方向走去。当然，一路上他也不忘留意有没有找到适合的药草治疗自己的伤势。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阿特凡斯的眼前一闪而过，这引起了阿特凡斯的注意。那个白色的身影并不能算小，甚至体型在阿特凡斯之上。最主要的是，阿特凡斯从那个白色的身影中感受到了庞大的能量。
如果能够制服那个白色的身影，阿特凡斯的实力或许会更进一步。追求力量的欲望让阿特凡斯忘记了自己伤势还没完全痊愈，便向着那个白色身影走去。
但阿特凡斯刚往白色身影消失的地方走了几步，一阵风吹过，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随着这阵风，阿特凡斯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
（是在，警告我吗？）
这股风很明显是被什么操纵着的，风里面似乎传达着“不要靠近”的信息，但越是这样，阿特凡斯就越感到兴奋。阿特凡斯对自己的实力尚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只有通过跟强大的生物对抗，他才能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力量。
这样想着，阿特凡斯丝毫不畏惧风的警告，一步步往前走去。
穿过了一段比较茂密的树林，阿特凡斯来到了一个峡谷前，峡谷下面深不见底，但阿特凡斯却没有发现白色身影的踪迹，但他立即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杀意。
转身凝聚出一道黑暗屏障，挡下了突如其来的攻击，阿特凡斯也看见了白色身影的全貌。这是一只浑身雪白，身边环绕着风的剑齿虎。
阿特凡斯还在打量眼前的白虎，但白虎的身影突然消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背上一股剧烈的痛感。接着便是一阵强力的飓风，将他击落峡谷。
（一招都接不下来吗，看来我还是太弱了。嗯？这一股光芒，是什么？）
阿特凡斯已经打算接受命运，但峡谷底部突然冒出一阵紫色的光芒，让阿特凡斯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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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飘落，流水潺潺。阿特凡斯晕倒在一条河边，背后的几道爪痕还残留着风的气息。阿特凡斯所处的地方，不像是峡谷的底部，而更像是，另一个世界。
一辆马车经过，但仔细看，拉着车的马，却只有骨头，没有肉身。
马车停在阿特凡斯身旁，一个身影从马车上下来。这是一个瞳孔泛红且有着十分奇异纹路的女子。她上下打量着阿特凡斯，最终，她留意到了阿特凡斯背上半边的标记。
『我们还要赶路，请不要浪费时间。』骷髅马发出了声音。
女子点点头，挥手唤出一股气息覆盖在阿特凡斯身上，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继续行驶，女子坐在马车上，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阿特凡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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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觉醒了吗，这股黑暗……』
『该死的禁制，已经把我关在这里二十年。不过，就算把我封印在这里，你也无法让阿特凡斯按着你的意愿成长呢，大主教。』
阿特凡斯的灵魂深处，一个球形的物体，被一道浅蓝色的屏障包裹着，屏障的表面泛着金色的印记。但金色印记的光芒已经变得黯淡了许多，而浅蓝色的屏障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团黑雾，在这个球里面跳动，它一直在守护着这个球不被浅蓝色屏障的能量渗入，而另一方面，它又在不断冲击这道屏障。不仅如此，还有多股黑暗的气息涌入阿特凡斯的灵魂深处，敲击着这道屏障。
这道屏障还能坚持多久呢，谁也不清楚。唯一可知的，便是冲击着屏障的黑暗气息，还未达到击碎屏障的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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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凡斯猛然惊醒，他看着周围茂密的树林，眼中是一丝惊讶和疑惑。他缓缓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竟然完全愈合，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阿特凡斯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自己体内有一股之前从未感觉到的但又非常熟悉的能量正在流动。这像是，本就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一般。
（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一段缺失，是遇到那只白虎之后，我被它瞬间击败然后掉落峡谷。在那时，我看到了……）
但阿特凡斯无论怎样都想不起自己看到了什么，以及自己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已经是在一片树林里面，身旁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河，树叶是那么青翠。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阿特凡斯只能联想到自己掉下峡谷之后，刚好落到一条河中，然后顺着这条河一直飘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身上的伤势完全痊愈，他不知道，他也没办法找到是什么治愈了他。
阿特凡斯不知道自己晕过去的时候过了多久，但从自己的感觉来看，绝对不会超过两天。那么能在两天内让阿特凡斯完全复原，药物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只有可能是魔法。
只不过，阿特凡斯完全感应不到自己原来伤口的位置上有任何能量的残留，按理说能让阿特凡斯的伤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康复，而且距离阿特凡斯醒来所过去的时间并不长，必然会留下比较明显的能量残留。但现实就是，阿特凡斯根本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任何其他的气息或者是能量。
（算了，不去考虑这个，那么，我现在在哪里呢？）
阿特凡斯的目光定格在树林的出口，远远望去，他可以看见远处隐约有一些低矮的建筑，在冒着青烟。
按照眼前的景色来看，阿特凡斯已经确定了自己在科尔山脉的边界处，而眼前就是塞匹恩平原，这跟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完全符合的。自己也许还要感谢一下这条小河，让自己省去了不少精力，把自己从科尔山脉的中心地带一直到了边界。
尽管阿特凡斯内心还有一些疑问，不过眼前还是要以自己的计划为重。在托勒村杀掉六人时所说的那番话，说到底并非完全是为了让斯亚不会因为自己而被抓到把柄，那其实算是阿特凡斯的真心话。
无论斯亚这二十年来为了让阿特凡斯忘记当年父亲被杀的仇恨做过多少事，阿特凡斯始终无法释怀，二十年来，他一直提升实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复仇。只要阿特凡斯能够亲手手刃诺特克，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阿特凡斯都义无反顾。
既然南大陆的龙族不好招惹，而北边又是几乎没有智慧生物的海洋，塞匹恩平原，就是阿特凡斯值得去探险的地方。
那只在之前只用一瞬间就击败了自己的白虎，阿特凡斯也记在了心上，那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异兽。那种十分纯粹的风的力量，不是异兽可以拥有的。
思考之间，阿特凡斯没有停下走动，他已经离开了科尔山脉的区域，真正踏入了塞匹恩平原。而要了解一块陌生的土地，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到这块土地的原住民。
大多数的神嗣族和魔族都不喜欢跟异族有太多的亲近。特别是魔族，骨子里会轻视人类，同时拥有神嗣族和魔族血统的阿特凡斯就更甚。不过，既然这里是人类的居住地，他也只能接受。
（前面好像就是我在科尔山脉边界那里看到的村子吧，看上去像虽然有些简陋，但像是能获得情报的地方。这些人类，当成工具利用，效果应该还不错。）
离开科尔山脉之后，阿特凡斯行走的路上就不再有多余的障碍。人类总会把自己居住的周围清理得方便行动和日常生活，阿特凡斯以往只是听斯亚说过，这这次也算是亲眼见到。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便顺利进入了这个小村子。
只不过，阿特凡斯从醒来到走进村子一直都没有发现，在他醒来的位置，有一块冰块，正在慢慢融化。冰块散发着微弱的就连阿特凡斯也没有感觉到的能量。最终，冰块完全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第十章 铲除强盗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刻滚。』阿特凡斯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此话一出，莱斯不禁打了个哆嗦。
只是挥一挥手，便用魔法杀掉了多个强盗，不仅让莱斯感到恐惧，也让阿特凡斯身后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村民，特别是村长凯尔感到惊讶。
（这个人，实力深不可测，且性格似乎有些古怪，不能让他久留，等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后，还是将其送走为好。）
『撤！』看到阿特凡斯再次举起手，莱斯毫不犹豫，大声朝着身后的喽啰喊到。片刻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强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强盗们逃跑的方向，阿特凡斯慢慢放下手，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贝兰斯先生，真是太感谢了。』凯尔激动地想要握住阿特凡斯的手，但被阿特凡斯躲开了。凯尔愣了一下，阿特凡斯立即做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凯尔也尴尬地笑了笑。
『没想到，贝兰斯先生竟然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真是大开眼界。』尽管认为阿特凡斯很危险，但毕竟是保护了村子的恩人，凯尔的热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阿特凡斯笑了笑，摇摇头，『这没什么，我还要到其他地方冒险，刚才我们的约定，还请村长兑现。』
莱斯的强盗团的实力根本比不上阿特凡斯，阿特凡斯只是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攻击魔法就击退了强盗。为了不暴露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阿特凡斯在使用魔力的时候特意压制了印痕的力量。在使用魔力的时候，印痕会主动展现效果，但如果将印痕的能力暂时压制，魔力就会以最基础最纯净的方式显现出来。不过同等魔力强度下，通过印痕的重构使出的招式必然比没有印痕要强上许多。
『那是当然，请到这里来。』凯尔将请阿特凡斯回到自己的屋中，又吩咐其他村民将被杀的村民安葬好，同时准备答应给阿特凡斯的金钱和食物。
对死去了一名同伴，其他的村民都感到有些悲伤。但这种事，自从强盗肆虐以来，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村民们也并没有情绪失控，反而已经习以为常。
凯尔的屋中。
『贝兰斯先生既然初次来到这里，那必然想要知道塞匹恩平原的基本面貌吧，年轻的时候我曾游历各地，也算是有一定的见闻，相比能给到贝兰斯先生一些帮助。』
『塞匹恩平原究竟有多大，我不清楚，这里的人一般将整个平原分成东部、中部和西部。东部的情况就如同你在这里所见的，和我刚才所说的，发展并不迅速，但这里的人都比较淳朴。』
『关于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人类一种智慧种族存在我是有所耳闻的，中部是魔法师教会管理的地方，他们似乎跟其他种族有所往来，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中部的基德尔城了解。你也是魔法师，应该能够融入那里。』
『东部是整个塞匹恩平原最繁荣的地方，但也是比较混乱的地方。由于并不像中部那样由一个固定的组织统治，实力、势力和地位，决定了一切。』
凯尔向阿特凡斯描述了塞匹恩平原最基本的构成情况。
『基德尔城要怎么走？』虽然相对最为复杂的西部似乎更有挑战性，但中部的魔法师教会显然更让阿特凡斯在意。从凯尔的话，阿特凡斯判断东部的强者数量是最多的，但是总体实力最强的人应该会在中部，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人类天生没有种族能力，也不具有其他种族独特的身体素质，那就意味着，实力越强的人类，必然经过更多的修炼，同时也应该拥有更多的见识。在基德尔城，是最有希望让阿特凡斯得到更多这个世界的情况的地方，甚至魔法师教会的人可能还知道不处在这个位面的暗狱和冥界的情况。
暗狱，是所有魔族的故乡，阿特凡斯想看看，母亲的故乡到底是怎样的，也想知道暗狱有多少强者存在，能否利用这些资源。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对魔法师教会感兴趣。』凯尔笑了笑，继续说到，『从村子西边的小路一直走，穿过这片树林，你就能看见与这里风格截然不同的景象，那里便是中部。继续往前走，当你看到一座巨大的如同城堡一般的建筑伫立在四周都是峡谷的孤峰，那里便是基德尔城。』
『不过，我也要给你一句忠告，那里有很多强者，哪怕你的实力很强，也千万不要随意招惹魔法师教会的人。』凯尔还特意提醒了阿特凡斯。
『了解了，多谢村长。那么，我就此告辞。』阿特凡斯说罢，一个村民进来，将凯尔约定要作为条件交给阿特凡斯的金钱和食物给到阿特凡斯手上。
阿特凡斯接过了钱财和食物，在凯尔的送别下，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村长，他算是村子的恩人，为什么不留他下来吃个晚饭呢？』村民不解。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能招惹，他非常危险，留他在这里，还是罢了。』凯尔看着阿特凡斯离去的方向，长舒了一口气。
等到那个小村子已经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时，阿特凡斯才将拿到的钱财和食物放入别在腰间的空间挂袋内。他没有立即前往凯尔所说的塞匹恩平原中部，而是顺着一条黑色的细线走去。
（这些强盗，可不能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呢……）
从凯尔的话中，阿特凡斯大概也清楚了莱斯一伙的强盗的所作所为。正因为这一片几乎都被莱斯掠夺过，那就意味着强盗的巢穴里有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无论是钱财，还是食物。
莱斯一伙在塞匹恩平原西部这一带所做的事情，让这里所有的原住民敢怒不敢言。这也让阿特凡斯觉得，自己去把这个强盗的巢穴摧毁了，不仅能够将强盗掠夺来的东西据为己有，也算是给这一片地区带来安宁，自己也不会招惹到什么麻烦。
在莱斯一伙人逃跑的时候，阿特凡斯暗中将一个黑色印记附在了莱斯的衣物上。这样一来，黑色印记留下的气息就能让阿特凡斯顺利找到莱斯一伙人所在的位置。
（是这里了吧，还真是隐蔽。）
阿特凡斯顺着印记留下的气息残留，来到了一个被茂密的植被遮掩着的山洞口。如果不是被气息指引，阿特凡斯恐怕也不能找到这里。
此时的山洞内。
『早上那个人，竟然杀了我几个兄弟。』莱斯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又将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可恶！』
『老大，那我们怎么办？』一个喽啰试探性地问到。
『那个人，我们不好对付，只能躲几天了。』提起阿特凡斯的时候，莱斯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恐惧，『他看上去是一个冒险者，估计不会在这里留太久。』
莱斯走到山洞角落，那里放着几个箱子，箱子被一块麻布盖着。
莱斯掀开了麻布，打开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他们这几年来在这一带搜刮来的财物，还有通过跟东部的不正当交易得到的钱财。
他看着满满一箱的碎银，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装进袋子里，便回头对着还在吃饭的喽啰们说到，『你们这几天留在这里，我去找罗格大人，记住不要乱来。』
（去找罗格大人，他应该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吧。）
莱斯决定不拖延时间，连夜出发。
『看你们的样子，似乎还很悠闲。』
一个声音从洞口传来，莱斯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阿特凡斯慢慢走了进来。
『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洞口应该封了起来才对。』莱斯看到阿特凡斯的瞬间，手忍不住在颤抖。
『你认为就那种东西，就可以挡得住我吗？』阿特凡斯的眼中透露出轻蔑，仿佛在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环视着在场的强盗。
『你们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阿特凡斯的话音刚落，山洞各处出现了无数个小型黑洞，每个黑洞里钻出一只黑手，抓住了莱斯一伙人。一众强盗甚至没来得及反抗，黑手就将他们的脖子硬生生地扭断，然后把尸体拖入黑洞中。
强盗们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就断了生息，被黑暗所吞噬。
『还是，使用属于自己的力量更舒服。』阿特凡斯身体里的黑暗力量翻涌着，似乎压抑了许久。
因为需要在村民面前假装自己是人类，阿特凡斯为了压制印痕，让魔力不接受印痕的重构，也费了不少的努力。
（这些财宝，估计够我用一段时间了吧。嗯，就当是，为这一带的村民除害的报酬吧。）
阿特凡斯看着堆积在角落的箱子，一挥手，箱子就被黑暗力量牵引着，缩小，最终全部收入了自己的空间口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阿特凡斯满意地转身离去。走出山洞的时候，阿特凡斯头也不回，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紫色的魔法阵显现在山洞洞口处，随即便是整个山洞倒塌的声音。
肆虐了塞匹恩平原西部数年，最终剩下的最强的强盗势力，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因为阿特凡斯的到来，瞬间覆灭。
但阿特凡斯一心想毁灭强盗团，夺取财物，却没有注意到山洞倒塌的时候，放置在洞内桌子上的一个刻着菱形印记的木条被压断了。
————————————
塞匹恩平原，某未知的建筑内。
『我为了监视莱斯而交给他的木条，被破坏了？』
灯光下，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中年人，在喝着茶的时候，突然眉头一皱。
『我记得，你给莱斯的那根木条，只有在他们强盗团被摧毁的时候，才会断裂吧，罗格。』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人对面，一个同样穿着蓝色长袍的女子，看了过来，说到。
『是啊，不知是谁，竟然能够杀掉我养的狗。我真的，想会一会呢。』
被称为罗格的人揉搓着手中的茶杯。突然，茶杯莫名粉碎，悬浮在手上的碎片燃起了一颗颗火苗。
第十一章 基德尔城
塞匹恩平原十分广阔，从西部到中部的距离以一个普通人类的速度来说需要几乎一个星期的路程。但对于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实力都比人类强劲的阿特凡斯来说，也不过是一天的事。
为了不再徒生事端，阿特凡斯特意绕过了所有村落。穿过稀疏的树林，阿特凡斯的眼前可谓豁然开朗。
塞匹恩平原中部的样貌跟西部简直天差地别，跟植被茂盛的西部相比，在中部，野生植被几乎很难被看到，更多的是人们自己栽种起来的。
尽管凯尔说过塞匹恩中部是由魔法师教会统治的，但在这片区域的边界并没有人把守。刚踏上塞匹恩中部，阿特凡斯就感受到了十分浓厚的魔力气息，他观察了周围的建筑，几乎每一栋房子周围都漂浮着魔法水晶。这些魔法水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不断散发着能量。
阿特凡斯不清楚这里的人类的生活习性，所以也不知道这些魔法水晶的作用，但直觉告诉他，这些魔法水晶大概不仅仅是用来提供能量。
阿特凡斯就这么走入了一个小镇，走在街道上。街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投来了目光，让阿特凡斯有些不自在。
（被注视的感觉，真是讨厌，不过似乎也是呢。）
阿特凡斯在来到塞匹恩平原之后第一次留意了自己的着装。与这里的人类相比，自己身上穿着的神嗣族的服装还是太过显眼了，而且他的身高也要比这些人类高上了一截。
被人注视着，让阿特凡斯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只好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感应着附近，看看有没有购买服饰的地方，把自己显眼的着装换掉，也方便自己之后的行动。
很快，阿特凡斯就找到了看上去是卖服饰的一栋房子。
更换了塞匹恩中部当地住民的服装后，阿特凡斯总算是没有引起注意，尽管在人类眼中是高个子的他在大街上看依然比较显眼。
尽管凯尔说过到达这里之后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基德尔城，不过这里纵横交错的街道，倒是会让初来乍到的外来者迷失方向。
因为到处都能感受到魔力的气息，阿特凡斯也不方便贸然把感知扩展开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随意暴露自己，是十分危险的做法。哪怕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阿特凡斯也不愿在这里无端惹起什么冲突，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倒也不是阿特凡斯害怕，哪怕是神嗣族内，能在实力上稳压阿特凡斯的族人也并不多，更何况是人类。阿特凡斯主要想的，还是不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去到基德尔城。
不方便直接开启感知的阿特凡斯，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问路。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个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这里的人类也算是热情，阿特凡斯稍微询问了一下便顺利到达了位于基德尔城边上的峡谷处。
站在峡谷边上望去，基德尔城坐落在四处是悬崖的孤峰上，如同巨坑中拔起了一座雄伟的石林。
哪怕是隔着峡谷，阿特凡斯也能感受到从基德尔城里散发出来的惊人的魔法气息。
（想必，塞匹恩中部的强者，几乎都聚集在那里了吧。）
阿特凡斯这样想着，同时环顾了基德尔城的四周，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类似吊桥，甚至是魔法传送门的东西可以到达基德尔城。
整座基德尔城，像是孤立在那里一般。
阿特凡斯无奈地摇摇头，四处看了看，自己周围并没有人。
接着，他便伸出右手，轻轻地挥了挥，一条魔法凝聚而成的路从他脚下出现，一直延伸到基德尔城处。
当然，凝聚出这条魔法路，阿特凡斯依然没有触发印痕的重构。拥有魔力的生物大多同时拥有感知魔力的能力，这里是魔法师教会的地盘，不可能不存在不能感知魔力的人。
顺着这条魔法路，阿特凡斯轻松地跨越了峡谷，来到基德尔城。
刚一走到城门底下，就有两名守卫出现，将阿特凡斯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守卫厉声问到。
『南大陆来的冒险者，听闻塞匹恩平原中部的基德尔城十分出名，便好奇想来看看。』
阿特凡斯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城门底下并没有守卫，甚至没有守卫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两个守卫是知道阿特凡斯的到来而瞬间出现的。
不过阿特凡斯也早就有心理准备，自己直接架起道路走过来，近乎是明目张胆地闯入，不可能不被注意到。
『冒险者？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通知罗格大人。』一名守卫说完便消失了。
（罗格？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阿特凡斯听到这个名字时思考了片刻，但没有太过在意。
在一名守卫消失前去禀报的时候，另一名守卫紧紧地盯着阿特凡斯，身体上流动着的魔力若隐若现。看样子，基德尔城的守卫还是比较负责的。
阿特凡斯则一脸轻松地站在原地，等候着这个罗格的到来。
回忆了片刻之后，阿特凡斯也想起来了自己是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强盗团的首领莱斯，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甚至还说要找他来着。
（看来，那群蝼蚁能在塞匹恩西部横行如此长的时间，是这个原因。）
阿特凡斯在心里冷笑。
没过多久，刚才离开的守卫便回来了，身边也多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中年男性。
『罗格大人，就是他。』守卫指了指阿特凡斯，对身边的中年人说到。
『南大陆的冒险者，真是稀客，不过我也有幸见过几次，但阁下这般模样，跟我所见过的南大陆人还真是有些不同呢。』罗格看着阿特凡斯，上下打量了一番，扬眉说到。
『这个世界上人这么多，长相身形也千差万别，罗格先生仅凭我的模样就对我品头论足，未免有些不妥吧。』
阿特凡斯丝毫不惧，正眼看着罗格的眼睛，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这个人的实力确实比起其他人类是强了那么一些，但是蝼蚁就是蝼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罗格愣了一下，他以前虽然见过几个从南大陆来的人，但还没有一个像阿特凡斯这样，在别人的地盘里还摆出如此高傲的姿态的。
要知道，基德尔城，可是魔法师教会的总部所在。而魔法师教会，治理着整个塞匹恩中部。
作为魔法师教会“五老”之一的罗格，何曾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不过，阿特凡斯刚才用魔法路跨过峡谷走到这里来时，那股魔法气息，罗格的确也感受到了。
在罗格的认知里，能够如此轻松地做出这种事的人，本身实力自然是不容小看的。
『哈哈哈，你说的也对，对于南大陆，我见识尚浅，刚才有所冒犯之处，还请不要介意。』罗格硬憋出一副笑脸，对阿特凡斯说到。
（这个人来路不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是要摸清一下他的底细。）
『不知南大陆的冒险者来到这里，有何贵干？』算是道了歉后，罗格紧接着问到。
『拜访。』阿特凡斯直截了当地说到。
『拜访？拜访什么？』阿特凡斯如此直接的回答让罗格有些疑惑。
『魔法师教会。』阿特凡斯说罢，一阵冷风吹过，罗格不禁打了个寒颤。
罗格心里充满了疑虑，他不知道阿特凡斯想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阿特凡斯并非守卫所说的一个单纯的冒险者。
『既然想要拜访魔法师教会，就要以魔法师教会的规矩，你的实力，必须得到认可。』
虽说罗格已经对阿特凡斯产生了一些提防，但是魔法师教会的规矩是不能拒绝拜访请求，他也只好按照规矩来办事。
阿特凡斯刚想开口问应该如何得到认可，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罗格右手手掌向前，展开了一个火焰护盾。
『鄙人，魔法师教会“五老”之一，火之盾罗格。要想得到我的认可，就击碎它吧！』
（人类的魔法吗，总算是见识到了，不过似乎有些不堪一击。）
阿特凡斯直视着罗格的火焰护盾，丝毫不在意从护盾中不断散发着的炎热的气息。不时有零星的火星飞到阿特凡斯前，但总会在离阿特凡斯一定距离的时候消失。
并不想让自己的真实实力暴露，阿特凡斯也不打算直接用魔法气浪把火焰护盾冲散，多少他也要做出一副用了一些努力才击碎火焰护盾的样子。
一个魔法球在阿特凡斯手里凝聚而成，在凝聚魔力的时候，阿特凡斯还特意在空气中吸收了一些别样的气息进去。
（无属性的魔法？但似乎不太纯净，这样可是不能击碎我的护盾的。）
罗格愣了愣，不过仅仅是因为无属性魔法的稀有而感叹而已。他只感受到了阿特凡斯的魔法球的气息不纯净，但却没感知到阿特凡斯在凝聚魔法球的时候从外部吸收其他气息，混淆了他的判断。
『那么，准备好了吗，罗格先生，我要攻击了。』阿特凡斯说着，突然将魔法球收缩，然后抛向了罗格的火焰护盾。
魔法球击中火焰护盾，产生巨大的冲击波，一时间把周围的烟尘吹起。
『你通过了。』片刻之后，罗格的声音传到了阿特凡斯耳中。
第十二章 魔法师教会
烟尘消散，罗格的身形再次显现在阿特凡斯面前。这时，罗格凝聚的火焰护盾，已经变成点点火星，随风飘散。
『罗格先生，你的实力还真是强劲。』阿特凡斯故意微喘着气，假装用敬佩的语气说到。
与此同时，他还将体内大部分的魔力隐藏起来，只留下少部分让罗格感知到。
『但是，你的实力已经让我感到惊讶。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罗格愣了下，似乎是在感慨阿特凡斯在击碎自己的护盾之后没有骄傲。
（将我的护盾击碎的魔法，用了一半的魔力了吗，尽管是这样，放在魔法师教会里也属于中上层的实力了。）
罗格也如阿特凡斯所料的那样，感知了阿特凡斯剩余的魔力。准确地说，是罗格感知到了阿特凡斯让他能够感知的魔力部分。
不过阿特凡斯这么做，确实也可以适当打消罗格的戒心。
人们总是会对深不可测的强者予以防备，但也会对知晓实力的人有所放松。
『罗格先生可以叫我贝兰斯。那么，我现在可以拜访魔法师教会了吗？』阿特凡斯朝着罗格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当然可以，这边请。』罗格朝着阿特凡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这栋建筑，就是魔法师教会吗，真是令我感到有些怀念呢。）
罗格将阿特凡斯带到了一栋高大宏伟的建筑面前，建筑的周边挂着与之前在普通街道上不同的魔法水晶。
从外观上看，魔法师教会就跟帕诺村，斯亚的教堂的风格差不多，只不过斯亚的教堂其实也只是他的家，规模并没有魔法师教会如此庞大。
阿特凡斯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他有些忌惮，因为在这座建筑里面，阿特凡斯尽管不用去特意感知，也感受到了令人惊叹的能量。
这些能量并不会比阿特凡斯弱多少。
尽管拉玛斯森林中的强者远比这栋建筑里多，但那对于阿特凡斯对未知的事物还是会存在一些敬畏。
（如果罗亚特在这里，那该多好，最起码他在进入这栋建筑之前就能将这里面强者的数量告诉我。）
阿特凡斯不禁这样想到。
罗亚特的感知能力是可以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完全掌握一个区域内的生物数量以及强弱。但阿特凡斯的感知能力是能够准确察觉生物体内能量并锁定其位置，同时确认强弱。
跟着罗格走到魔法师教会的大门前，罗格示意阿特凡斯停步稍等。
走在前面的罗格将手放在魔法师教会大门中间的菱形晶石上，一阵光芒闪过，大门缓缓打开。
『你通过了身为“五老”之一的我的考验，按照教会的规矩，你有权与教会会长见面。』罗格一直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见会长。』
『来到这里感到已经有些疲惫，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会见魔法师教会会长，不知这样行不行。』
阿特凡斯既然来到这里，他也不着急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他进来之后感知到了一股十分微弱的不同于在外面所感知到的能量。在对能量的感知上，除非对方刻意隐藏，否则阿特凡斯是不可能出现错觉的。
『当然可以，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贝兰斯先生。』罗格转过身，看着阿特凡斯，说到，『在魔法师教会内，还请不要做出出格的行为。此外，你可以随意参观，但绝对不能进入地下室。』
『我会遵守的。』阿特凡斯微笑着向罗格点点头，便环视了四周，独自走开。
罗格看着阿特凡斯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似乎依然放心不下。
『你暗中监视着这个人，一旦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立刻向我报告。』罗格对身旁一名守卫说到。
『遵命！』守卫立即回应，然后身形逐渐消失。
罗格安排好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这时，他腰间的挂饰闪烁着微光。
『查到什么了吗？』罗格拿起挂饰，说。
『莱斯山洞里面的财宝被洗劫一空，不见一具尸体，而且残留着十分明显的黑暗气息。』挂饰中传来一个声音。
『黑暗气息！？』罗格不禁瞪大了双眼。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罗格差点忍不住叫了出来，但立即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尽管如此，他的手心还是冒出了一些汗。似乎摧毁莱斯的强盗团的人是使用黑暗力量，在罗格的眼里，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继续在附近调查，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等心情平复下来后，罗格思索了片刻，再次下达了命令。
说罢，罗格把挂饰重新放回腰间，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
（纯正的人类血统是无法习得黑暗魔法的，如果这个情况属实，那么摧毁莱斯的强盗团的就不是人类。可能是异族，亦或者是混血者。智慧种族除了人类之外，据说还有神嗣族、魔族、死灵族和幽冥族。财宝被席卷一空，做出这件事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罗格不解，但他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摧毁莱斯强盗团的那一位，可能离开了他的种族聚居的地方，而来到了人类聚居处。如果不是为了进入人类的聚居处，那掠夺人类的财物是没有意义的。
只是这样一来罗格就要面对复杂的情况，对方到底是魔族还是幽冥族，还是说是混血者，因为神嗣族和死灵族是不会使用黑暗魔法的。
莱斯的强盗团这几年来给罗格提供了不少利益，但此时突然被摧毁，让罗格感到有些不爽，他自然想要找出摧毁强盗团的元凶。
但现在的情况，罗格想要依靠手下的力量去处理这件事是比较麻烦的，人类在其他智慧种族面前，同等实力下几乎毫无优势。
罗格也不敢请求魔法师教会其他成员协助，因为他跟莱斯的交易完全违反了教会的规定。不过，教会里面除了他的亲信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他做的勾当。
想到这里，罗格朝着教会的三楼走去。
————————————
（对我放心不下吗，派人来监视着我。）
阿特凡斯没有理会身后的跟踪者，悠然地走到了魔法师教会的最顶层露天平台，从高处远眺着整个塞匹恩平原中部的面貌。
登上了这个平台，阿特凡斯也大概明白了这些围绕在教会周围的魔法水晶的作用是什么。
水晶散发出来的气息形成了一道帷幕，将远方的景象清晰地显示了出来，阿特凡斯往西边看，几乎可以直接看到塞匹恩西部森林的边界。
（不愧是治理着整个中部的魔法师教会，监视手段也如此先进，从这里几乎可以看清整个塞匹恩中部，一旦发生什么大事，都能立即发现。）
露天平台上有魔法师教会的守卫和观察者驻守着，以便在发生状况时立刻发现。阿特凡斯上来的时候守卫也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上前询问，毕竟他们已经清楚进入教会的外人都是实力已经得到认可的。
『似乎我刚才忘了问，不知我今晚要住在哪个房间呢？』阿特凡斯突然开口说到，但他此时的目光只是注视着远方。
『在二楼西侧走廊尽头的客房。还有，请不要介意。』一个人在阿特凡斯身后出现，他的脸上有些惊讶。
『无妨，毕竟对于魔法师教会来说，我是陌生人。没有人会就此放心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的，不是吗？』
阿特凡斯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人就是罗格吩咐来监视阿特凡斯的守卫。
『你叫什么名字？』阿特凡斯用平和的语气问到。
『敦克。』守卫感受到了阿特凡斯的语气暗地里传达的信息，也就没有那么紧张。
『不错的名字，我回房间休息了。』说罢，阿特凡斯直接消失在敦克的视野里。一时，也让敦克有些不知所措。
在知道自己房间的位置之后，阿特凡斯只要锁定这个位置，就能直接瞬移到房间里。
客房十分宽敞，物品的摆放也十分整洁，应该有的东西都具备了，看得出魔法师教会对每个到来的客人都展现了应有的尊重。
安静的房间让阿特凡斯有良好的思考环境，能让他想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进来魔法师教会之后所感知到的那股不寻常的能量让阿特凡斯有些好奇，他决定晚上的时候去看看这股能量的来源是什么。
现在天色也渐渐暗淡，阿特凡斯只要静候夜晚的到来。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深夜。
敦克来到阿特凡斯的房间前，试探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随即将手放在门边的晶石上，注入了些许魔力。
『看来，贝兰斯先生已经睡了。』
透过晶石的反馈，敦克感知到房间内有一股平稳的气息存在，便放心离开了。
但他并不知道，那只是阿特凡斯特意留在房间里的魔力虚体。真正的阿特凡斯，已经悄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寻找着那股神秘能量的来源。
第十四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神嗣族？』为了不让帕修斯产生怀疑，阿特凡斯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阿特凡斯只知道每年有一段时间，都会有族人到拉玛斯森林外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
但是神嗣族跟异族有直接的交往关系，自从自己的父亲被处决之后就被明令禁止的。
阿特凡斯此时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只有他，是最有可能跟魔法师教会有往来的。
那就是诺特克。
『说起来也很惊讶，那位神嗣族的大人竟然会主动找上来，为教会提供了一些魔法秘籍和法器。教会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多得那位大人。』
帕修斯在说话的时候，右手不停把弄着手中的短杖。
（他不说我还没留意，确实是有神嗣族的能量存在于这个房间内。）
阿特凡斯从一旁书架上，以及帕修斯右手的短杖上都感受到了神谕之力的气息。
『这种传说中的种族找到教会，恐怕不仅仅是送东西吧。』尽管并不确定，在已经默认了跟魔法师教会有来往的族人是诺特克时，阿特凡斯开始猜想诺特克的意图。
『那位大人想要了解关于塞匹恩平原的具体资料，以及……抱歉，这个我答应过保密所以不能透露。』帕修斯话说到一半打住了。但事实上，帕修斯已经透露了许多。
“黑魔密语”，让被施法者的话语和意识在一定程度内遵循施法者的意愿，但并非强制性，而是引导性。
阿特凡斯在帕修斯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帕修斯轻微地使用了“黑魔密语”。拥有魔族血统的阿特凡斯的精神力，可是要比身为人类的帕修斯高出一大截。
（恐怕诺特克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得到这些资料吧，不过，不能透露的交易吗，连这种程度的黑魔密语都不能让他说出来的秘密。）
莫非！？
阿特凡斯联想到昨晚的经历，似乎明白了什么。
（地下室的笼子，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地下室，关押在里面的异族。诺特克，看来你背着师傅做了很多事情啊。）
『不知，贝兰斯先生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呢？』帕修斯一脸微笑地看着阿特凡斯说到，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阿特凡斯的魔法。
哪怕现在阿特凡斯解除对帕修斯的魔法，对方也不会觉得有异样的地方，因为“黑魔密语”并不属于精神控制，而更多的是一种基于精神力压制上的无形的心理诱导。
『帕修斯先生，不知是否听说过暗狱。』阿特凡斯在开口的瞬间，收回了施加在帕修斯身上的魔法。他认为如果施法的时间太长，帕修斯迟早会察觉到异样。
变回正常的帕修斯先是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察觉到阿特凡斯所做的事情。
『暗狱吗，很抱歉，我只知道那是魔族的聚居地，而且似乎就在科尔山脉的某一处。』帕修斯的脸上露出一些难色。
『教会曾经派人搜寻过科尔山脉，但都没有发现暗狱的痕迹。但种种迹象还是表明暗狱的入口就在科尔山脉。』
『科尔山脉吗……』阿特凡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关于暗狱的事情，斯亚也曾跟阿特凡斯提到一些。但斯亚也说过魔族原本也生活在奥斯提亚大陆这个位面，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魔族的先祖开辟了暗狱，全族迁移到了暗狱里面。
两人的交谈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阿特凡斯便离开了会客室。
刚一走出门，阿特凡斯迎面就碰上了罗格。
『贝兰斯先生跟会长聊完了吗，真是巧，我刚好想找会长。』罗格对阿特凡斯露出一个并不自然的微笑。
『请便。』阿特凡斯也不在意，说着便下了楼去。
看着已经渐渐远离的阿特凡斯，罗格转身进了会客室，顺便锁上了门。
『会长，神嗣族的那位大人说，两天后会亲自来带走地下室的那只梦魇。』罗格进到会客室后，小声对帕修斯说到。
『我知道了，你去办吧，记住一定要万无一失，而且不能走漏风声，特别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帕修斯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个冒险者，明天就请走吧，不然让他知道了我们可能会比较麻烦。』
『关于那个人，呃……我知道了，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的。』罗格本想跟帕修斯透露关于强盗团的事，最终还是为了保险起见，没有说出口。
————————————
从会客室出来之后，阿特凡斯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罗格和帕修斯的对话，他自然也没有听到。
同样的，对于罗格已经发现自己摧毁了莱斯强盗团的事，阿特凡斯也并不知情。不过，哪怕阿特凡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太过在意。
阿特凡斯刚想休息片刻，一声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打开门，站在阿特凡斯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女性，一头干练的短发以及脸上的一道刀疤让人觉得她不像是一个魔法师，反而是一名战士。
不过阿特凡斯确确实实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魔力。
『你就是贝兰斯先生吧，初次见面。我是教会“五老”之一，风之影罗菈，如果你可以直接叫我罗菈的话，那是最好的。』罗菈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
『有什么事吗？』面对这样直接的开场白，阿特凡斯下意识警觉了起来。
『听闻贝兰斯先生实力不错，我就想能否与你切磋一下。』罗菈的表情有些微妙。
『恕我拒绝……』阿特凡斯几乎在同时予以了回复。
『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秘密。』罗菈凑到了阿特凡斯身边，低声说到，『关于怎么处理教会地下室那只梦魇的秘密。』
（这恐怕是一个陷阱吧，不过……）
阿特凡斯皱眉看着罗菈，他心动了，哪怕明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毕竟，罗菈的针对性太明显了，甚至像是知道了阿特凡斯去过地下室一样。
并且罗菈也似乎知道阿特凡斯不会拒绝这样的条件，所以并不顾忌自己所说的话将意图几乎暴露了出来。
『现在吗？』阿特凡斯最终选择接受了罗菈的条件，哪怕这很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那便再好不过，我就在基德尔城北边的空地等你。』说罢，罗菈便消失在阿特凡斯的视野中。
（那，我就看看你究竟想要给我设一个什么样的局吧。）
罗菈特意将一个小型飓风留在原地，为的就是让阿特凡斯立刻知道她所处的位置。阿特凡斯伸出手感应了一下小型飓风，然后便消失在房间门口。
基德尔城北部并没有任何建筑，像是特意留出了一块空地一般。
阿特凡斯瞬移到这里之后，罗菈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风在她身边环绕着，罗菈也漂浮在半空中。
『贝兰斯先生，你可以使出自己原本的力量，这里不会有别人。』罗菈说着，身上的风暴变得更加肆虐。
（被摸清了底细了吗，还是说她在诈我。）
阿特凡斯有些犹豫，如果就这么使出魔族的力量，那无异于直接告诉对方自己不是人类。
『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哦。』罗菈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阿特凡斯抬起头，只见罗菈身边环绕着一道龙卷风，直冲下来，像是要把他撕碎。
（太快了……）
这种速度，很明显是不给阿特凡斯多余的时间，令阿特凡斯使出自己真实的力量。毕竟，要先压制印痕的效果再施法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就在罗菈将要击中阿特凡斯的瞬间，一股黑暗气息扩张开来。罗菈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凭借灵活的身形立刻收招后退，但黑暗气息不断逼近，几欲将她吞噬。
『果然，摧毁莱斯强盗团的就是你。』罗菈大口喘着气，额上冒着冷汗。
如果她刚才速度再慢一点，恐怕已经身死。
『那么，知道了那件事是我做的你，还有罗格先生，打算要怎么对付我呢。』阿特凡斯手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眼瞳有些泛红。
但罗菈却是摆摆手，笑了笑。
『以贝兰斯先生的实力，我和罗格与你战斗就是送死，我当然不会这么傻。』罗菈收回了自己的魔力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那作为条件，你可以告诉我了吗，关于我想知道的事情。』阿特凡斯也默默收回了释放出来的气息。
『你曾经进入过地下室，哪怕你用了屏蔽感知的魔法，但你并没有将你的身躯变化成非实体的状态，那么你就会将空气挤开。在地下室入口外，我秘密地设置了不被察觉的魔法，只要有人靠近，将那里的空气挤开，我就会知道。』
罗菈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阿特凡斯走来。直到经过了阿特凡斯身旁，罗菈依然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
『不好意思，说了一些题外话。我真正想说的是，两天后的下午，罗格就会在这里将那只梦魇交给前来的那位神嗣族的大人。那么你，要怎么办呢？』
说完这番话，罗菈就消失在原地，留下了在听到这句话后沉下了脸的阿特凡斯一人在这空地上。
第十五章 博弈
罗菈走之后，阿特凡斯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基德尔城的边上，眺望着远处的小镇。
再回头看了看罗菈离去的方向，阿特凡斯深吸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不错，真是个有趣的计划，竟然让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完美应对。』阿特凡斯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平复了情绪后，阿特凡斯脸上依然有着一丝笑意，他望着魔法师教会的方向，眼神中透露着凶狠，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既然你已经向我下了战书，还精心给我布置好了舞台，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一片好意呢！想借神嗣族之手将我铲除，可没这么容易……』
————————————
罗菈离开北部空地之后，直接回到了魔法师教会，自己的房间里。一打开门，她就看见罗格已经在里面等待。
『私自闯入女性的房间，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罗格先生。』罗菈故作不悦地对罗格说到，同时关上门，走到罗格身旁坐下。
『恕我失礼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罗格干笑了两声，站起来向罗菈点头表示歉意，然后便立即问到。
罗菈看了一眼罗格，瞥了瞥嘴，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我已经将你两天后要跟神嗣族那位大人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他，至于他要不要出现在那里，要不要出手，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不过，我想他应该会出现的。』放下茶杯，罗菈一脸微笑地看着窗外。
『你这么确定吗？万一他为了自保，不出现怎么办？』罗格的语气中透露着怀疑。如果阿特凡斯不选择出手的话，那罗格便再没有别的办法。
『那我们只能认倒霉了，不然你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们加起来，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罗菈回想起阿特凡斯爆发出的那股黑暗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至少，那可能不是她见过的最强的力量，但那绝对是她所见过的，最令她胆寒的力量。
『那个人的实力，真的有这么强大吗？』罗格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罗菈的实力在教会里也是顶级的。
『虽然你可能无法接受，但毫无疑问，是的。再说，如果我真的比他强，那么我刚才进来第一句话就会跟你说，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罗菈的脸色十分严肃，看上去并不是在开玩笑，罗格见状，只能点点头，无奈地倒了一杯茶来喝。
罗菈的计谋在罗格看来显然是有些荒谬的，但罗菈认为，这是最稳妥而且能让他们损失最小的方案。
罗菈也只是无意间知道阿特凡斯偷偷进入地下室，起初罗菈只是通过设置在地下室各处的法器感知到空气不断被挤开，像是有什么在移动，最终停在了艾瑠莎的面前。但后来回想了一下，在教会里并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只能是身为外来者的阿特凡斯。
虽然没办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罗菈心里多少也有一些猜测。正好罗格来到，将一切都告诉了罗菈，想要罗菈为他出一个计谋对付阿特凡斯。把几条线索联系起来的罗菈决定尝试一下。
尽管罗菈的整个计划都存在风险，但毫无疑问，她猜到了阿特凡斯的意图，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罗菈提出阿特凡斯切磋就是为了试探阿特凡斯的实力，如果阿特凡斯实力在自己之下，那么她大可以暗中叫来罗格，两人联手击败阿特凡斯。
但事实时，阿特凡斯出手的那一瞬间，罗菈就知道自己的实力跟对方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那么她只能借助神嗣族的力量。
在阿特凡斯出手的时候，罗菈特意尽可能地感知阿特凡斯的能量模式。最终她发现阿特凡斯释放黑暗气息的能量模式跟地下室的梦魇的能量模式是一样的，这让罗菈认为两人是同族，也进一步让罗菈确定了阿特凡斯要救那只梦魇的想法。
同时罗菈也在赌，阿特凡斯不会直接从地下室将梦魇带走，因为他要这么做的话早就做了。
所以罗菈将教会与神嗣族那位大人交易梦魇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阿特凡斯，让阿特凡斯陷入抉择的境地。
救，那么阿特凡斯就会跟神嗣族那边来的人直接发生冲突。不救，那么这只梦魇就会被带走。
罗菈当然是希望阿特凡斯选择救，她认为阿特凡斯的实力并不足以跟强大的神嗣族对抗，这样一来，罗格想要的也就达到了。
但无论阿特凡斯救或不救，罗菈都没有任何损失，不救的话罗格也只是损失了莱斯的强盗团而已。
不过，以阿特凡斯当时的表现，让罗菈起码有八成的信心去肯定，他会选择在那天出手。罗格也不再提出质疑，既然他当初选择让罗菈帮助自己，那么现在也只能够选择完全信任对方。
————————————
当天下午，阿特凡斯在基德尔城内逛了一圈，就回到了魔法师教会。
在跟帕修斯说明自己过了今晚就会离开之后，阿特凡斯也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这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事，当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罗菈会单独找阿特凡斯出去，就证明阿特凡斯摧毁莱斯强盗团的事情并没有传到教会其他人的耳中，罗格也没有将阿特凡斯的事告诉帕修斯。
阿特凡斯倒是可以过一个安宁的晚上，来想想两天后该如何应对。
罗菈的整个计划确实安排地十分合理，至少在阿特凡斯的立场上是这样的。
（不过呢，罗菈，一个成功的计划，是要建立在对对方有清晰的了解上才能做到成功的。我对神嗣族，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躺在床上的阿特凡斯想到这里，决定再去一次地下室。
尽管自己心里默认帕修斯口中说的神嗣族的那位大人就是诺特克，但阿特凡斯也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要想把艾瑠莎成功地救出来，起码要让艾瑠莎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利用“虚无”的效果，阿特凡斯轻而易举地来到了大厅。
由于地下室的入口存在魔法隔绝，所以阿特凡斯并不能自己瞬移到地下室。那就是说，他必须经过那堵墙。但只要他走到大厅角落那根石柱前，就会被察觉。
这次，阿特凡斯不想让罗菈发觉他再次进入了地下室。
（只要我走到这根石柱前，挤走那里的空气，罗菈就会有所察觉。那，如果我将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法触摸呢？）
阿特凡斯在距离地下室入口的石柱不远处思考着。
（如果说能够像艾瑠莎那样将自己化成黑影的话，说不定就可以了吧。虽然那是梦魇天生的能力，但魔法，应该也可以做到。）
阿特凡斯一边想着，一边调动体内的魔力，试着将身体组织虚化。随着身体的质感逐渐模糊，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阿特凡斯确信，他做到了。
阿特凡斯成功地化成了一片黑雾，穿过了通往地下室的那面墙壁，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次来到了地下室里。
在神嗣族内，阿特凡斯被称为奇才，就是因为他敢于并且总是能够运用自己的魔力实现一些难以想象的效果。当然，这也跟他对自身力量的操纵十分熟练有一定的关系。
来到关着艾瑠莎的笼子前，阿特凡斯并没有立即凝聚回原来的样子，而是一直保持着黑雾的形态。
艾瑠莎也立即察觉到了阿特凡斯的到来，发着红光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黑雾。
『黑魔，何事。』
（它叫我黑魔吗，我记得师傅说过黑魔是魔族的一类，但魔族之间虽然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不过无法感觉出对方的种类。我展现了黑魔的特征吗，难道说是化成黑雾的能力是黑魔特有的？）
不过阿特凡斯立即意识到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两天后，魔法师教会的人就会把你带去这座城的北部，用你跟神嗣族交易。我会在那个时候出手，需要你配合。』
『说。』艾瑠莎毫不犹豫地回应。
『当我打破这个笼子，你能使出多少的实力。』
『六成……』艾瑠莎犹豫了一下，说到。
『六成吗，也够了。等我打破笼子的瞬间，你就用自己的方式逃出去，如果能顺便帮我一个忙那是最好的。但剩余的事情，不是你能解决的。』阿特凡斯说罢，便离开了地下室。
第二天一早，阿特凡斯就去跟帕修斯道别，离开了魔法师教会。在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之后，阿特凡斯径直到了基德尔城北部空地，也就是明天教会跟神嗣族交易的地方。
阿特凡斯看看周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骷髅形状的吊坠。
这是他被斯亚击飞到科尔山脉之后醒来，发现握在自己手里的吊坠，他猜测这是斯亚在最后一刻塞给他的。
阿特凡斯虽然并不清楚这个吊坠的作用，但他可以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十分纯粹的黑暗能量。
『黑色魔种，埋藏在这里吧。』阿特凡斯调动着吊坠中的黑暗能量，将一个种子一样的黑球凝聚了出来。
仅仅凭借阿特凡斯现在拥有的黑暗力量，并没有办法释放需要高浓度黑暗能量才能释放的黑色魔种，但这个吊坠蕴含着的能量却能被他使用。利用吊坠中的能量，阿特凡斯成功地召唤出了黑色魔种。
黑球落到地上，然后迅速融入到地面。外表上看，地面没有任何异样。
『应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那我就好好期待吧。』阿特凡斯看着四周，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第十六章 营救艾瑠莎
魔法师教会跟神嗣族的秘密交易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两天来，教会里负责此事的人一直在暗中按照预定的计划准备这件事。
罗菈似乎也并没有发现阿特凡斯在离开前的一晚又去了一次地下室。阿特凡斯特意暗中监视了罗菈的一举一动，从对方的行为来看，阿特凡斯在离开前再次潜入地下室的行为没有被发现。
这天的天气并不是特别好，天上一直密布着阴云，似乎随时会下起雨来。
艾瑠莎虽然大致清楚阿特凡斯的计划，但阿特凡斯也没有跟她说具体会怎么做。不过艾瑠莎也做好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
被关在教会地下室已经有一段时间，艾瑠莎的时间概念有些模糊，她只知道在她一如既往地安静待在笼子里的时候，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群教会的成员将关着自己连着笼子一同装上车，拖走了。
基德尔城北部空地似乎比其他地方还要暗一些，并非是阴云更密集，而更像是笼罩在一层黑雾中一样。不过，魔法师教会的人并没有在意，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口中那位神嗣族的大人的到来。
艾瑠莎抬头看了看天空，泛着红光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些。
『黑色魔种……』
这四个字从艾瑠莎口中说出，用自己也没有听清的音量。当然，教会的人也并没有听到。
罗格作为这次交易的教会代表，表情十分凝重。一来，他必须谨慎对待那位神嗣族的大人，另一方面，他还要应对阿特凡斯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
（我们在这里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贝兰斯还没有动手吗？难道说，罗菈的预料出错了，他并不选择来？）
罗格感到有些疑惑，毕竟神嗣族的人还没到，在空地上的教会成员也并不多，这段时间是阿特凡斯出手成功率最高的时候。但任凭罗格在这里警惕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
除了艾瑠莎外，所有人此时都不知道，他们脚下的地板上，一张黑色的大网隐隐约约地显现。
过了片刻，一道光芒落到空地上，让周边变得更明亮了一些。
光芒很快便消散，三个身影出现在空地上，站在正中间的正是诺特克，两旁跟着的是他的手下。
『啧……似乎来得不是时候。』诺特克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又看了看周围这阴暗的环境，砸了下嘴。显然，诺特克对这时的天气并不满意。
『这位就是诺特克大人了吧，初次见面，我是魔法师教会的罗格。』罗格看见诺特克的出现，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一些。他走上前。
诺特克看着走过来的罗格，眉头皱了皱，眼中出现一丝厌恶的神情。他伸出手，示意罗格不要再向前。
『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想要的东西，交给我吧。对了，这是给你们的报酬。』诺特克一边用带着轻蔑的口吻对罗格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刻着神嗣族印记的石头。
『好……好的，你们几个，把笼子搬过去。』罗格看着诺特克那一脸鄙夷的神情，沉下了脸。但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吩咐手下的人将装着艾瑠莎的笼子交过去。
『人类就只会用蛮力吗？还是，我自己来吧。』诺特克看到一群教会成员正小心翼翼地将笼子搬下来，冷哼了一声，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诺特克的手下点点头，伸出手，数条魔法细线伸出，将笼子拉了过来。
『交易完成。』诺特克将石头抛了过去。
石头在空中划出弧线，还没落到罗格手上。这时，地面突然出现了一张黑色大网，不断冒着黑暗气息。
『不好！』诺特克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脚下的异样，浮到了半空中。
他的脚刚离地，黑色大网就爆发出强烈的黑雾，笼罩了整个空地。
『是这只梦魇的同伙吗！？』诺特克立即就看出了那是魔族的魔法。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环视着周围这阴暗的环境。
（原来是这样吗，将屏蔽魔法气息的魔法借助阴云散发出来，并且用这淡薄的黑雾遮盖地面的异样，所以就连我也没有发觉这里早就布下了陷阱。）
在黑雾爆发的时候，笼子的门被冲开了，艾瑠莎立即借助黑雾的掩护，融入到黑暗中，顺利逃脱了出来。
诺特克看着黑雾笼罩的空地，眉头紧皱着，露出了不悦的表情。随后他便大手一挥，甩出一道金色的光刃，想要将黑雾劈散。
光刃刚碰到黑雾，就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一般消散了。紧接着，黑雾迅速收缩，凝聚成一支黑暗长矛刺向诺特克。
诺特克大惊，调动了大量的魔力释放了一个光幕，抵消了黑色长矛。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话才说到一半，诺特克看到空地上多出来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但脸色随即变得阴沉，甚至有些愤怒。
阿特凡斯正悠闲地坐在笼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诺特克。
『好久不见，诺特克。』阿特凡斯将手放在笼子上，一瞬间，笼子碎成了粉末，阿特凡斯也缓缓落到了地面。
诺特克带来的两名手下，和魔法师教会的人，都因为刚才的袭击太过突然，没办法及时抵挡而被黑雾侵蚀而死。
罗格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用火焰将自己保护了起来，但依旧被强大的黑暗气息冲得晕厥，倒在了地上。
这时，一团几乎不被察觉的黑影，正在罗格的头上环绕着，从罗格脑中吸收着什么。
诺特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阿特凡斯身上，并也没有注意到这团黑影。
『阿特凡斯，哼，你竟然还没有死，看来斯亚那个老家伙真的念在师徒的情谊上，给你留了一条活路。』诺特克一边说着，一边将光芒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神谕之力在体内剧烈翻涌。
『不过，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我就要代表神嗣族，将你铲除！』
一道圣光冲破了阴云，朝着阿特凡斯的头上落下。圣光那惊人的威力和速度像是要把周围的空间划破一般。
『代表神嗣族，说的真好听啊。不过，你真的认为，你一定能够打败我吗？』
阿特凡斯看了一眼头顶那近在眼前的圣光，只一抬手，一个黑色的旋涡就出现在他的头顶。
圣光接触到了黑色旋涡，逐渐被瓦解吞噬。最终，这道几乎可以摧毁整个空地的圣光被黑色旋涡完全吸收，与黑色旋涡一同消失在半空中。
（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然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吗，不太妙啊。要在这里动用神谕跃升吗，不行，这样会引起注意，那个老头子一定会发现的。）
诺特克的神情十分凝重，阿特凡斯刚才释放出的黑色旋涡轻而易举地就将诺特克几乎最强的招式吞噬掉。也就是说，阿特凡斯的实力，已经接近自己平常时候的实力。但诺特克并不敢轻易进入跃升，毕竟他这次的行动对神嗣族内部是完全保密的，身为大主教的斯亚并不允许这种行为。
而另一边的阿特凡斯也有些惊讶自己刚才释放的黑色旋涡竟然能够轻松地抵挡下诺特克的攻击。
自从在科尔山脉的边界处醒来之后，虽然无法真正看透自己的内部，但他一直觉得自己体内有些奇怪。似乎，自己拥有了更多的能量。
尽管阿特凡斯实力提升了许多，但他并没有打算在这里跟诺特克决一胜负，他知道诺特克的实力依旧在自己之上。如果逼得诺特克不得不使出神谕跃升，阿特凡斯将陷入绝境。
看着地上魔法师教会成员的尸体，又无意中瞄了一眼环绕在罗格头上的黑影，阿特凡斯突然有一个想法。
『诺特克，你怎么不攻击了，你想报托勒村时候的仇，不是吗？』阿特凡斯用挑衅的语气对诺特克说到。
『哼，我现在就要拿你的命！』诺特克说着，身后展开了一个魔法阵，魔法阵的四周飞出了一个又一个光球。
（正合我意……）
阿特凡斯用右手抹过自己的左臂，附上了一层黑雾。随后，他举起左臂，一下又一下地弹飞了这些光球。
光球被阿特凡斯左臂上的黑雾反弹，一部分朝着诺特克飞去，而剩下地则精准地命中了在地上教会成员的尸体。
诺特克面对飞回来的光球，并没有慌乱，挥出一道光刃劈碎了光球。但紧接着，阿特凡斯就化成黑雾朝着诺特克一拳击去。
诺特克抬臂就挡，一瞬间，黑雾散开，弥漫了整个空地，让诺特克的视野一时受到了阻碍。
诺特克开启了光盾保护自己，同时聚精会神地观察四周，准备随时应对阿特凡斯接下来的攻击。但直到黑雾消散，阿特凡斯都没有再次发起攻击。
这时，整个空地上，除了魔法师教会的人和诺特克的两名手下的尸体外，就剩下诺特克一人站在那里，阿特凡斯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本环绕在罗格头上的黑影也随即消失，由始至终没有被诺特克发现。
『人类，真是废物！』看着地上躺着的教会成员的尸体，诺特克厌恶地说到。
又看看已经倒下的两名手下，诺特克大手一挥，两名手下的尸体就化成点点荧光随风而去。
正当诺特克想要离去的时候，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亮起光芒，将阴云吹散。
诺特克抬头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手心因为紧张而出了汗。
光芒逐渐凝聚成一句话。“你刚才所做的一切，以及你背着我干的事情，能否跟我解释一下呢，诺特克。我在帕诺村，等着你。——斯亚。”
第十七章 余波
拉玛斯森林的天空，似乎永远不会笼罩阴云，白天的阳光永远那么灿烂。不知是神嗣族的魔法的影响，亦或是森林结界的作用，没人能说得清楚。
但此刻的帕诺村，气氛却如同笼罩在阴云下一般。
『说吧，诺特克，除了你背着我跟人类做的那些交易之外。你究竟，还将神嗣族的多少信息泄露了出去。』
教堂内，斯亚坐在大主教的圣椅上，一脸严肃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诺特克。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更了解这个世界的其他种族，才能让这个世界知道我们的存在，知道我们的强大。』
诺特克正眼直视着斯亚，握紧了双拳。他知道，如果他在这里跟斯亚低头了，他的主战派就会被斯亚一直压制。
『然后，你就可以顺利击溃他们，让你的主战派主导这个世界吗？』斯亚用力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一股强烈的气息冲在诺特克脸上。
『诺特克，你自认为神嗣族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种族，但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强者比比皆是。你继续这么下去，迟早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斯亚叹了口气，又说到，『你好好想想吧，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村子半步，我会派族人监视着你，从今往后你也不需要再出外调查了。之前你所做的事情，我就当给你一个面子不再追究。你回去吧……』
说着，斯亚摆摆手。
但诺特克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低了低头，稍微掩盖了自己露出来的不屑的表情。
『大主教，还有一件事，恐怕要处理一下吧。』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诺特克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看着诺特克的眼神，斯亚似乎感到一丝的不妙。
『阿特凡斯，那个神嗣族的叛徒，他还活着。身为大主教，您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毕竟他杀害了几个族人。』诺特克挑了挑眉，此话一出，压力又转移到了斯亚身上。
『这……当然要处理的，我会派几个族人前去。』
斯亚明知道这是诺特克故意提出来的，但他也无可奈何。阿特凡斯被诺特克发现还活着的时候，斯亚就做好了会发生这种事的准备。如果象征性地做一些应对，对其他族人也很难交代。
『我觉得有两位就非常适合。』诺特克微微勾起嘴角，看了看斯亚的身旁，『塔莉娅，罗亚特，你们对阿特凡斯是最熟悉的，应该也能完成这件事吧。』
『诺特克，你想做什么！』斯亚忍不住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怒斥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塔莉娅和罗亚特跟阿特凡斯一起修炼了二十年，必然相当熟悉，再说他们两个实力也不差，对付阿特凡斯，是没有问题的吧。』诺特克说着，看向了站在斯亚身旁的塔莉娅和罗亚特。
『你……』斯亚刚想说什么。
『师傅，诺特克长老说的没错，要想处理阿特凡斯哥哥的事情，恐怕我跟塔莉娅姐姐是最合适的。』罗亚特打断了斯亚的话，接着看了一眼塔莉娅。
塔莉娅愣了一眼，看了看罗亚特，正了正脸色，说到，『师傅，就让我们去吧，既然阿特凡斯已经是神嗣族的叛徒，那么就不需要留情面。』
『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就出发吧……』斯亚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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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莉娅的屋子中。
『罗亚特，虽然阿特凡斯所做的事情确实伤害了神嗣族的利益，但是如果要我对阿特凡斯起杀心，还是……』从教堂出来之后，塔莉娅就将罗亚特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塔莉娅姐姐，我想你需要看清刚才的形势。诺特克长老很明显是故意提起阿特凡斯哥哥没死的事情来为难师傅，如果我们不接受，那师傅的处境就会十分被动。』罗亚特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一丝凝重。
『而且……你实话告诉我吧，在你心目中，阿特凡斯哥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二十年了，我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他，尽管这二十年来，他从未做出过伤害我们的事情。但是，他杀害了族人这件事，是铁打的事实』塔莉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中透露着一点怨恨。
塔莉娅的情绪波动，都被罗亚特看在眼里。
『那么，就应该做个了断了，不是吗？阿特凡斯哥哥，已经跟我们，不再是同伴。这就是事实。』罗亚特拍了拍塔莉娅的肩膀，站起身。
（塔莉娅姐姐，原谅我不能将一切都告诉你，我必须要保证阿特凡斯哥哥的安全。）
『根据诺特克长老提供的信息，阿特凡斯哥哥应该还在塞匹恩平原中部，如果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来找我吧。』说罢，罗亚特便离开了屋子。
罗亚特走后，塔莉娅有些怅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阿特凡斯，二十年来，你真的一心只有报仇吗？明明，不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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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从基德尔城的北部空地离开之后，阿特凡斯一直往东，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在暴雨到来之前，找到了一间旅馆住下。
阿特凡斯沿路一直留下难以被其他人捕捉到的魔族气息，方便艾瑠莎沿着气息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由于基德尔城存在着一层结界，无论内部发生什么，从外面是无法看出异样的。也就是说，阿特凡斯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被外界知道。
但阿特凡斯还是让罗格留下了一条命，毕竟罗格对阿特凡斯还有一些价值。
雨倾泻而下，让原本有些喧嚣的小镇变为平静。
阿特凡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他没有关上窗户，不时有雨滴随风吹入，滴到他的脸上。
片刻之后，一团黑影从窗户飞入房间内，阿特凡斯也随即把窗户关上了。
『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一些呢。』阿特凡斯看着艾瑠莎说到。
『记忆修改，费时。』艾瑠莎从一团黑影慢慢塑成了阿特凡斯在地下室看到的样子，但黑影似乎还在凝结成更精细的形状。
『记忆修改？』阿特凡斯有些疑惑，但他立刻就明白了艾瑠莎的意思，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你帮我考虑到了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死人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活着的人会记住他们所看到的。』
阿特凡斯留下罗格的命的作用就是让罗格回去跟教会的人禀报所发生的事，但是罗格所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事实。
身为梦魇，艾瑠莎修改陷入昏迷的人类的记忆简直易如反掌。再加上阿特凡斯将诺特克的魔法反弹到教会成员的尸体上，留下了神嗣族的魔法痕迹。
在将自己的魔法痕迹去除之后，事实在罗格的口中就会被歪曲成“神嗣族的那位大人杀掉了教会的人，夺走了那只梦魇。”而且，教会如果派出人手调查，也不会出现任何结果。
不过阿特凡斯确实没有想到的是，基德尔城内部，难免会有从空地外看到这一切的人存在。而艾瑠莎所做的就是通过自己梦魇独特的能力找到无意中看到空地那场战斗的人，然后修改他们的记忆。
仅仅过了一会，一个完整的人形就出现在阿特凡斯面前。此时的艾瑠莎并非原本的黑影形态，而是凝聚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黝黑的长发直披到腰间，身高要比阿特凡斯矮了大半个头。尽管苍白的肤色和血红且有着奇异纹路的瞳孔再加上微微外露的尖牙，一看就知道并非人类，但精致的脸庞和比例近乎完美的身形无疑让艾瑠莎的人形样貌就是一个美人。
看不出一丝感情的双眼，以及左眼下宛如咒文一样的细小的黑痕，更透露出冷艳。由梦魇的精神力组成的一件黑色战衣与这个形体十分相衬。
『今后，效忠，何名？』艾瑠莎将右手置于胸前，单膝跪在阿特凡斯前。
『阿特凡斯，你可以这么叫我。还有，这种礼节没必要。』尽管艾瑠莎的人形给了阿特凡斯四组的冲击，让阿特凡斯仔细打量了一番，但他的神情依旧十分平静。
（不得不承认，以我的审美，艾瑠莎还是要比塔莉娅要好看一些。）
阿特凡斯不禁这样想到。
艾瑠莎站起身，直视着阿特凡斯说到，『阿特凡斯大人。』
『跟其他的梦魇相比，你似乎有些不一样。』阿特凡斯发现艾瑠莎的指甲十分锋利，与其说是故意塑造成这样，倒不如说这是她人形时的武器。
『残缺，魔核。』艾瑠莎张了张嘴，似乎想继续说什么，但是露出一丝难色。
『你就怎么照着你想说的说就好了，我能听懂。』阿特凡斯明白了艾瑠莎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说到，然后伸出手，示意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艾瑠莎点点头，坐到椅子上，思索了片刻，便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下去。
维持魔族的生命之源，是处在魔族心脏附近的魔核。但梦魇在魔族中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们没有魔核，而是通过强烈的精神力维持生命特征和外在形态。
这样一来，梦魇可以说是不畏惧死亡的，只要提供充足的精神力，他们就会再次复苏。只要持续有精神力或者灵魂之力的补给，梦魇就会一直存在。
不过，艾瑠莎却拥有了梦魇本不该拥有的魔核，这使得她作为梦魇的能力相对其他同类要更弱一些。这也意味着，艾瑠莎，是残缺的梦魇。
魔核的存在也让艾瑠莎拥有了一些东西，那就是性别、完整的形体和正面战斗力。
梦魇是没有性别和固定形体的，但因为拥有魔核，艾瑠莎也拥有了其他种类的魔族所拥有的性别和固定形体，这就是现在的少女模样。
普通的梦魇因为都是以黑影的形式存在，他们只能通过蚕**神力来削弱目标。但艾瑠莎因为能变成人形，使得她能够以梦魇的黑影本体行动之余，也能用人形进行正面作战。
得知了艾瑠莎与其他梦魇存在不同之处的阿特凡斯，此时不禁两眼放光。
（这实在是，太棒了……）
第十八章 下一步的计划
了解到了艾瑠莎的一些情况之后，阿特凡斯也要做之后的打算了。
至少，阿特凡斯不会认为诺特克会就此善罢甘休，就算诺特克的所作所为被斯亚知道，他也会想尽办法来找自己的麻烦。
现在虽然有了艾瑠莎为自己效力，但阿特凡斯所拥有的力量依然无法跟整个神嗣族强大的实力抗衡。
阿特凡斯除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之外，必须拥有自己的势力。
『在被魔法师教会抓住之前，你去过哪些地方？』阿特凡斯看向盘坐在角落闭目养神的艾瑠莎问到。
『东部，沿海。』感受到了阿特凡斯的目光，艾瑠莎立刻睁开了眼睛。
『那里的强者，多吗？还有，你不需要这么紧张。』似乎感觉到艾瑠莎太过拘谨，阿特凡斯试图让艾瑠莎放松一些。
『与我匹敌，没发现。』艾瑠莎思索了片刻，回答到。
（那就是说强者是有的，但是实力却不尽人意吗。看来，塞匹恩平原的最强者基本上都集中在了这里。）
原本阿特凡斯有前往东部的打算，但是艾瑠莎却说东部没有能与自己匹敌的人类，那显然不是阿特凡斯想要的结果。
阿特凡斯能看出，艾瑠莎虽然作为梦魇的能力有所欠缺，但整体的实力绝对是不差的，不然她也没办法在刚脱离笼子身体还没恢复到完美的时候就在基德尔城找到所有目击者并且修改他们的记忆。
与艾瑠莎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目前在阿特凡斯的心里，艾瑠莎依旧只是可用，而并非有用。
阿特凡斯救出艾瑠莎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她可用，第二她是魔族，能够帮助阿特凡斯找到暗狱的入口。
尽管两个原因都是出于纯粹的利益，但阿特凡斯并不打算让自己和艾瑠莎的相处显得特别僵硬和严肃。所以他也特意跟艾瑠莎说明了不需要太过在意双方的关系，行为自然一些便好。
『你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对吗？』阿特凡斯又问到。
仍旧在闭目养神的艾瑠莎这次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默默地点点头。
（如果她没办法用正常的方式交流的话，那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杀戮的工具而已，我想要的并不仅仅是这样。不过梦魇的精神力十分强，要熟悉正常的交流也不算太困难。）
阿特凡斯自己的实力就在艾瑠莎之上，所以艾瑠莎的作用绝对不会仅仅是战斗。阿特凡斯觉得，艾瑠莎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派上用场
雨继续下着，阿特凡斯渐渐觉得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这时，盘坐在角落的艾瑠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已经睡去的阿特凡斯，伸出手一挥，一个黑色的护罩将房间包围起来。
————————————
『封印，又解开了一点……』潜藏在阿特凡斯灵魂深处的那团黑雾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它看着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的浅蓝色屏障，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阿特凡斯体内的神谕印痕的光芒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而另一边的魔族印痕，则散发出强烈的紫光。如果阿特凡斯继续强化自己身为魔族的能力，那么神谕印痕的能力完全消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时，一个长得跟阿特凡斯一样的人形出现在黑雾面前。
『你，究竟是什么？』阿特凡斯，再次在睡梦中，与处在自己灵魂深处的物体相遇。
『我，哈哈哈，应该不用过很长的时间，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了……』黑雾显得一点都不着急。
『封印……』无论是黑雾，还是睡梦中进入自己灵魂深处的阿特凡斯，都没有发现，变回了本体的艾瑠莎，正在注视着这一切。
艾瑠莎看着阿特凡斯灵魂深处的样子，若有所思。
为了不让自己被察觉，她没有停留太久，便离开了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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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晨，阳光显得格外明媚。
阿特凡斯缓缓睁开双眼，发觉已经是天亮了，便站起身，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你知不知道，从奥斯提亚进入暗狱的位置在哪？』觉得人类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后，阿特凡斯想到了魔族的故乡，暗狱。
『科尔山脉……』艾瑠莎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肯定。
那就是要往回走吗，阿特凡斯想起自己在科尔山脉遇到的那只白虎，还有仿佛缺失的那段记忆。那里，确实值得再去！
决定了要回到科尔山脉找到暗狱的入口之后，阿特凡斯也不愿在塞匹恩平原过多停留。
『回去的路上免不了会遇到很多人类，你这个样子应该会引起比较大的注意吧。』阿特凡斯看着艾瑠莎说到。
确实，艾瑠莎在哪怕是人形时，也跟普通人类有着比较明显的差异，最突出的无外乎就是那双一看就不是人类的眼睛。如果让艾瑠莎就这么走在街道上，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本体，附着，无碍。』艾瑠莎说着，一边直视着阿特凡斯的眼睛，语气虽然十分平淡，但阿特凡斯还是能够听出一点请求的意味。。
『要附着在我身上吗，确实这样会很方便，而且魔族之间也可以使用精神交流。』阿特凡斯从艾瑠莎的语气中明白了她意思，点点头。
『内在空间，进入。』艾瑠莎紧接着说。
内在空间就是指生物的灵魂内部，包含着生物所有精神力和灵魂力，也是魔力印痕所在的位置。内在空间的中心也就是最深处，是散发着灵魂力、精神力，甚至生物特殊能量的内核。
作为梦魇，艾瑠莎要进入生物的内在空间并非难事，以本体的黑影形式停留在内在空间，也能让艾瑠莎时刻得到精神力补充。
此外，梦魇化为本体之后也可以附着在生物体表，或者并不触及内在空间的体内，而艾瑠莎提出要住在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是有自己的打算。她想知道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阿特凡斯似乎并不介意艾瑠莎住入自己的内在空间，他点头同意了。艾瑠莎也变回了本体，进入了阿特凡斯的体内。
斯亚的禁制为之正好就是在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阿特凡斯也大致清楚自己的情况，尽管他对禁制内的情况依然充满疑惑。
只不过，除了几次的奇怪的梦境，他都没办法直视自己灵魂深处的情况，如果艾瑠莎能发现什么然后告诉他，对阿特凡斯也是一件好事。
艾瑠莎进入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之后，从外表看，阿特凡斯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十分仔细地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阿特凡斯的眼睛有十分微弱的暗红色的淡光。
双方也可以用意念交流，阿特凡斯有什么需要直接就可以让艾瑠莎出来。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阿特凡斯就出发秘密地回到了基德尔城。
————————————
阿特凡斯在救下艾瑠莎之后去往了基德尔城的东边，如果要去到科尔山脉的话，阿特凡斯就应该往西走，而直接穿过基德尔城是最快捷的。
但阿特凡斯并不只是为了方便，他还要确认一件事情。
利用“虚无”，阿特凡斯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来到了魔法师教会，他利用前几日与罗格接触时熟悉罗格的能量准确找到了罗格的位置。
『艾瑠莎，去看看。』从教会外部直接飞起来到罗格所在房间的窗外，阿特凡斯轻声呼唤了艾瑠莎。
一道黑影从阿特凡斯胸前飞出，进入了房间。
『看来你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那么我便直接问你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帕修斯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醒来的罗格问到。
『呃……』罗格摸摸自己的额头，努力地回忆着昨天的经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
『我想起来了，是神嗣族的那位大人，他抢走了那只梦魇，还杀了我们的人，但我侥幸活了下来！』罗格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通过艾瑠莎的视觉和听觉共享，从而得知了房间里的情况的阿特凡斯，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他还说，他迟早会将人类全部奴役，还说我们是下等种族。』罗格咬着牙说到。很明显，艾瑠莎的记忆修改得到了理想的效果。但让阿特凡斯稍微有些惊讶的是，罗格“复述”的这句话，确实是诺特克那样的性格会说出来的话。看样子艾瑠莎似乎从诺特克跟教会的人交易时的表现了解到了诺特克的性格。
『我知道了，你继续休息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帕修斯拍了拍罗格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情况属实吗？』离开房间后，帕修斯看着面前的罗菈问到。
『我调查过了，昨天北部空地确实发生了战斗，死去的教会成员身上也确实有很奇特的光属性魔法。我还找到了一些无意中看到战斗的人，他们所说的跟罗格说的相差不大。』
罗菈皱着眉，毕竟她知道一些帕修斯不知道的内情，但是现在呈现的事实与她原来预想的完全不同。
（难道贝兰斯真的没有出手吗？总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
罗菈不禁感到有些恐惧，毕竟自己是曾经帮助过罗格的人，阿特凡斯很有可能会顺便找上她。
『是吗，那这件事就是神嗣族惹起的了。哼，不要以为自己的种族强大，就能小看了我们的力量！』帕修斯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了。
要确认的事情按照阿特凡斯所希望的方向进行着，魔法师教会已经将矛头对准了神嗣族，阿特凡斯感到十分满意，便叫回艾瑠莎，离开了基德尔城。
第十九章 解除的误会
离开基德尔城之后，阿特凡斯按照自己当初来的方向沿路返回。
尽管基德尔城内部目前没有人知道他才是杀害教会成员的真凶，基德尔城外就更不可能有知情者，但阿特凡斯刻意买了一件能够稍微遮掩自己面容的服饰。
毕竟整个塞匹恩中部都在魔法师教会的管控下，在基德尔城外，也必然会有教会的成员在。阿特凡斯可不想因为被认出来，而遇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事实上，这还是阿特凡斯还是多虑了，且不说没有被认出来，沿路返回的途中也没有任何人在谈论关于基德尔城发生的事情。他十分顺利地离开了塞匹恩中部，进入了西部的森林中。
艾瑠莎一直在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里休息，与此同时，她也在一直观察着阿特凡斯的灵魂深处，那一道令她十分在意的封印。
尽管困住黑雾的那一层浅蓝色屏障已经出现裂纹，并且源源不断有黑暗的气息在攻击屏障，但屏障似乎还没有碎裂的迹象。
艾瑠莎同时也看到了阿特凡斯的两个魔力印痕。虽然艾瑠莎并不知道神谕印痕的样子，但当看到阿特凡斯拥有两个印痕的时候，艾瑠莎也清楚，阿特凡斯并非纯种血统的魔族。不过这又何妨呢？
艾瑠莎不在乎这个，即使跟阿特凡斯的相处时间不长，但她也知道阿特凡斯就是看中了自己身上可以被挖掘的价值才会营救自己。
发自心底认为自己是残缺的梦魇的艾瑠莎，无论是为了阿特凡斯救出自己的恩情，还是说阿特凡斯是第一个认为自己存在价值的人，都能成为艾瑠莎心甘情愿为阿特凡斯所用的理由。
看着不断被黑暗气息滋润着的魔族印痕，艾瑠莎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封印的内部。
那团黑雾似乎一直保护着什么，它为什么保护属于阿特凡斯的东西呢？除非它原本……
想到这里的艾瑠莎意识到了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缺少了什么，想了想，艾瑠莎知道了自己一直疑惑的是什么。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里，艾瑠莎没看到魔族应该有的魔核。
虽然是因为看到了阿特凡斯的魔法知道他是黑魔，但除梦魇之外魔族互相感知就是依靠魔核散发的能量。而拥有魔核的艾瑠莎却没有感受到拥有魔族血统的阿特凡斯的魔核，这显然不合常理。
一刹那间，艾瑠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紧紧盯着那道封印，仿佛将一切看透了一般。
————————————
阿特凡斯正穿过塞匹恩西部的森林，但他并不知道，此时塔莉娅和罗亚特已经通过被斯亚发现的诺特克用来传送到基德尔城的空间门，来到了塞匹恩平原。
刚落到基德尔城北部的空地，塔莉娅便皱起眉头，这片空地的地面还有十分微弱的黑暗气息。
但塔莉娅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在她跟罗亚特出现的几乎一瞬间，身边就突然出现了许多披着斗篷的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帕修斯从人群中走出来。
『哼，神嗣族，枉我视你们为盟交。你的族人杀我教会的人，还出言侮辱，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看看教会可不是好惹的！各位，给他们看看教会的实力！』
帕修斯挑起眉头说着，招招手，包围着塔莉娅和罗亚特的教会成员纷纷凝聚魔法准备发起攻击。
『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罗亚特连忙护在塔莉娅身前，向帕修斯摊摊手。
『少在这里出言蛊惑，攻击！』帕修斯根本不愿意听罗亚特的话，一声令下，教会成员同时朝着被包围的两人放出魔法。
『唉，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既然这样，塔莉娅姐姐，你来，还是我来。』罗亚特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看向塔莉娅。罗亚特原本是想好好谈谈，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需要用动用一些武力。
不过，当他转身看向塔莉娅的那一刻，就看见塔莉娅身上的光芒暴涨。罗亚特也明白了塔莉娅的意思，耸耸肩，浮到半空中。塔莉娅选择出手的话，罗亚特也没必要捣乱。
『身为神嗣族，可容不得你们随便挑衅！』
塔莉娅手心握住了一个光点，在教会成员的魔法快要击中自己的瞬间张开手掌，光点瞬间膨胀扩散。强大的神谕之力将所有攻向自己的魔法碾得粉碎，教会的人被扩散的神谕之力击中，纷纷倒在地上发出哀嚎。
帕修斯看见这股惊人的气息，不由得双手颤抖，他展开了护盾，勉强挡下了塔莉娅的反击。但强大的冲击力，依然逼得他差点跪在地上。
片刻之后，塔莉娅将光点捏灭，肆虐的神谕之力才平息下来。浮在半空中的罗亚特见状也落到了帕修斯面前，想要继续谈话。
这时，罗格突然出现，身上火焰翻滚，挡在了罗亚特面前。
『请不要再往前了，除非，你从我身上踏过！』罗格一脸紧张地看着罗亚特。
『你，被修改过记忆！？』罗亚特原本想无视罗格，但看了一眼罗格之后，罗亚特从他身上感应到了一些异样，忽然皱起了眉头。
『别，别跟他们废话！』帕修斯艰难地站起身，如同仇视般看着罗亚特。
『我已经很留情面了，现在看来不再给你们一些教训，你们是不会明白的。』塔莉娅露出了一丝厌恶，用手指了指天，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空中展开，圣光涌动，随时都会落下。
『塔莉娅姐姐，先等一下，不要太过冲动。』罗亚特连忙要塔莉娅暂且住手。
（塔莉娅姐姐把神嗣族的名誉看得太过重要了，如果不好好注意她的情绪，可能这一趟会徒生需要不必要的麻烦。）
罗亚特心里开始叫苦，他现在多么希望阿特凡斯能够在场控制一下塔莉娅的情绪，但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塔莉娅看了看罗亚特，罗亚特趁机给她使了个眼色。塔莉娅明白了罗亚特的用意，冷哼一声，便将手放下。尽管暂时不会攻击，但天上的魔法阵仍未消失。
罗亚特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罗格说到，『我能看得出你的精神现在很混乱，你的记忆应该是被修改过，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片空地的地里还有微弱的黑暗气息。』塔莉娅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后方传来。
『罗格，你不是说……』帕修斯还没完，罗格就举起手掌，示意自己要努力回想一下。
『被强行修改记忆，要把真实的记忆从脑中找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来帮你吧。』罗亚特说着，用手指点了点罗格的额头。
一瞬间，罗格仿佛觉得自己脑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影像。
『我想起来了，是贝兰斯，是他……』最重要的部分还没说完，罗格的动作戛然而止。
罗亚特看着罗格奇怪的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罗格像是一个木偶一般，仿佛失去了知觉，倒下地上。
『罗格，你怎么了！？』帕修斯摇着罗格的身子大喊到。
『没用的，他已经死了。』塔莉娅走到罗格身前，皱着眉，『即死意念……』
『即死意念？我记得师傅说过，那是拥有一定实力的梦魇才能使用的精神力法术，被施法者一旦将精神力作用到特定的情况，就会发动，摧毁其大脑。』
罗亚特疑惑地看着罗格的尸体，他在思考为什么罗格会被梦魇施下此法。
『原本，教会就是要跟你们神嗣族的一位长老交易一只梦魇，但那天出外交易的人一直没回来，我便来到这片空地，就只看见满地的尸体，还有晕倒的罗格。不管是梦魇还是神嗣族那位大人承诺的报酬都不见了。』
罗菈凭空出现在这里，盖起了罗格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看来，贝兰斯还是出手了，是我的失策。』
『贝兰斯？』塔莉娅有些疑惑。
『贝兰斯，就是阿特凡斯哥哥不想暴露自己真名时都会用到的名号。』罗亚特凑到塔莉娅身边，小声说到。
此话一出，塔莉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不过还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到底是怎么回事，罗菈。』帕修斯厉声问到。
罗菈看着帕修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酝酿语言。
『会长，有件事很抱歉隐瞒着你。罗格这些年来一直通过在西部猖獗的强盗获得了不少的钱财，然而这伙强盗在数日前被摧毁了。罗格最后查到这件事是贝兰斯做的，就想报复。』
『同时，我无意中发现了贝兰斯进入了地下室，似乎想救出那只梦魇。而且，因为他可能是魔族，于是我就想借助神嗣族的力量铲除他顺便也帮罗格一个忙，便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夺走梦魇，从神嗣族手中逃走，顺便还嫁祸给神嗣族。太强了……』
罗菈说完，面带愧疚地对帕修斯鞠了个躬。
『看来真相大白了呢，你们口中的贝兰斯，袭击了这里，救走了那只梦魇。还让那只梦魇修改了生还者和目击者的记忆，为了免除后患，还给他们施加了精神法术。』
罗亚特一边说着，一边撒出光芒，稍微治疗了一下之前被塔莉娅打伤的教会成员，就当是道歉。至于阿特凡斯原本是神嗣族一份子的事，罗亚特肯定不会说，不然可能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罗格，竟然还背着我做这种事！』帕修斯生气地跺了下脚，接着便一脸歉意地看着罗亚特和塔莉娅，『是我们错怪了，对不起。』
『道歉就免了，我们的大主教已经说了，以后神嗣族都不会再与你们有所往来，一直跟你们进行的交易的长老因为违反族规已经被禁足。』
罗亚特摆摆手说到，『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查清这件事，还有就是找到杀害了族人的凶手。照现在的情况看，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贝兰斯。』
『呃，明白了，那么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帕修斯听到神嗣族不会再与他们往来，有些失落，但还是接受了。
『如果贝兰斯跟那只梦魇一行的话，我认为他们可能会去暗狱。』罗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罗亚特说到，『科尔山脉，所有调查都显示那里就是暗狱的入口所在，我想两位可以去那里找。』
罗亚特思索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第二十章 遭遇
『那么，我们现在要立即去找阿特凡斯哥哥吗？』
离开基德尔城，罗亚特跟塔莉娅一边在附近的城镇散步，一边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
『当然，阿特凡斯竟然敢伤害神嗣族的名誉，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塔莉娅紧紧握住了拳头。显然，塔莉娅对阿特凡斯所做的行为感到愤怒。
罗亚特看着塔莉娅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
（真是令我敬佩啊，不愧是阿特凡斯哥哥，在撇清了自己的关系之余还嫁祸给神嗣族。不过这样一来，塔莉娅姐姐会变得十分生气，你应该也知道塔莉娅姐姐生气时的样子吧。阿特凡斯哥哥，希望面对塔莉娅姐姐的时候你也会有办法应付。）
『根据我对阿特凡斯哥哥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差不多到达科尔山脉了，如果我们现在追，或许来得及。』罗亚特说完，瞄了一眼塔莉娅。
『那就立刻出发！我一定要让阿特凡斯知道损害神嗣族名誉的后果！』塔莉娅眼神坚定地看着罗亚特说到。
『哪怕阿特凡斯哥哥曾经是我们的同伴？』罗亚特再次试探塔莉娅的态度。
『哪怕他曾经是我们的同伴！』塔莉娅的态度依然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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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科尔山脉的异兽有没有了解过？』阿特凡斯一边赶路，一边用意念跟处在自己内在空间的艾瑠莎交流。
『异兽？』艾瑠莎的语气似乎有些疑惑。
『比如说一只浑身雪白的剑齿虎，能借助风的力量战斗，速度非常快。』
阿特凡斯对那只在科尔山脉用实力碾压了自己的白虎耿耿于怀，虽然自己现在的实力十分又提升了一些，但他清楚自己仍然没有办法去抵挡那只白虎的攻击。
『白虎，守护圣兽……』艾瑠莎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下去，毕竟她不是很确定。
『是吗，看来我有必要警惕一下。』阿特凡斯没有继续追问，听到艾瑠莎提起圣兽，阿特凡斯便心里有底了。斯亚曾经跟他说过关于守护圣兽的事情，奥斯提亚一共有四只守护圣兽，都存在于奥斯提亚大陆这一位面，实力十分强劲。
阿特凡斯借助着魔力，在林中快速穿梭，同时避开了所有村庄。不一会，他便穿过了西部森林，来到了连接着科尔山脉和塞匹恩平原的草地上。
『暂且休息一下吧，你先出来。』阿特凡斯坐到草地上，艾瑠莎也从内在空间飞出，化成人形站在阿特凡斯身边，警觉地看着四周。
『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用太过警惕，我有个问题想问一问你。』似乎是感受到了艾瑠莎依然拘谨，阿特凡斯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坐下。
『在我的内在空间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等到艾瑠莎坐下之后，阿特凡斯才慢慢问到。
『封印，内核……』艾瑠莎想了想，便要将自己看到的告诉阿特凡斯。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艾瑠莎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一般，一股仿佛能够冰冻灵魂的寒意逐渐蔓延到全身。
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处在漫天飞雪的空地中，在不远处的风雪中，站着一个人影，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将这所看到的告诉阿特凡斯。
艾瑠莎看不清人影的样子，甚至没办法看清对方是男是女，她只知道这股寒意仿佛要将自己冰冻起来一般，令她感到窒息。
『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
一句话涌入了艾瑠莎的脑中，仿佛凭空出现在艾瑠莎的脑中一般，没有声音，十分单纯的，完完全全的意念。紧接着，风雪飘散，艾瑠莎感到的所有不适顷刻间烟消云散。
短短的几秒钟，艾瑠莎仿佛在生死间徘徊，作为一个梦魇，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感。
『还需，观察。』艾瑠莎强装镇定地不让阿特凡斯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阿特凡斯点点头，他对艾瑠莎刚才的经历似乎毫不知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让处在身旁阿特凡斯都无法察觉，就让一只梦魇陷入强大的，甚至具有实感的幻境之中。艾瑠莎感觉到自己，或者是阿特凡斯，在被什么监视着。
休息了片刻，正当阿特凡斯站起身，准备再次出发的时候，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一旁的艾瑠莎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散开的黑影在她的手腕侧方形成了利刃。
光芒直落而下，冲着阿特凡斯和艾瑠莎袭来。
『天之帷幕？』阿特凡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魔法，一把抓住准备抵挡的艾瑠莎向后跳开，躲过了攻击。
『看来诺特克已经将我活着的事情说出去了，而且神嗣族似乎已经派人跟魔法师教会消除了误会。只不过，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们两个，真是好久不见。』
阿特凡斯站在艾瑠莎身前，面带微笑地看着出现的罗亚特和塔莉娅。
『哟，阿特凡斯哥哥，终于找到你了，别来无恙。』罗亚特同样报以微笑，朝阿特凡斯打了打招呼。但是他的目光，几乎完全落在阿特凡斯身后的艾瑠莎上。
『阿特凡斯，你竟然敢损害神嗣族的声誉，我一定要教训你！』
塔莉娅就没有罗亚特那么客气了，手指往下晃了晃，天上展开着的用来释放“天之帷幕”魔法阵突然落下，将阿特凡斯的活动空间限制在了魔法阵内。
『既然这样，塔莉娅姐姐就跟阿特凡斯哥哥好好打一场吧，至于我……』罗亚特身形一动，就来到了艾瑠莎的面前。
阿特凡斯虽然立即反应了过来，但也没有办法阻止。
『我就来，会会你吧。』罗亚特用泛着光芒的右手抓住了艾瑠莎的肩膀，一瞬间就将其带到了阿特凡斯和塔莉娅都看不见的地方。
阿特凡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杀意正浓的塔莉娅，冷笑了一声。
『那么，你有杀掉我的决心吗？塔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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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山脉某处的小空地上。
『放手……』艾瑠莎一把甩开了罗亚特的手，锋利的指甲划了下去。
罗亚特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同时手中凝聚出了一把光刀。
『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在下罗亚特，请问你的名字是……』罗亚特显得十分从容，似乎丝毫没有战斗的紧张感。
『艾瑠莎……』艾瑠莎有些不明白，为何在自己眼中，罗亚特作为敌人，还会如此礼貌。不过她也不愿想太多，便继续发起了攻击。
借助着梦魇灵活而缥缈的身形，艾瑠莎几乎是绕着罗亚特，不断地改变着进攻的方向，逼得罗亚特只能站在原地防守。
只不过，罗亚特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提起光刀，从容地挡下了艾瑠莎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不将你真正的实力发挥出来的话，恐怕打不过我哦。』罗亚特突然发力，光刀挑开了艾瑠莎附着着利刃的右臂，另一只手上又凝聚了一把光刀，朝艾瑠莎直刺而去。
艾瑠莎惊了一下，但立即反应了过来，化成黑影躲过了罗亚特的反击，后退到了几米之外。
『魂……』艾瑠莎低声轻吟，手腕侧方的利刃又展开了一些，延伸到了手肘处，散发着黑色的气息。只一瞬间，艾瑠莎在罗亚特的视线中消失，又在罗亚特面前出现，交叉着手臂冲撞而来。
罗亚特皱了皱眉，被刘海遮住的眼睛散发着一丝光芒，他通过自己被遮住的眼睛看清了艾瑠莎这下攻击的威力，不敢用光刀抵挡，而选择了躲避。
『还不错，你的实力，确实可以辅助阿特凡斯哥哥。』躲开了艾瑠莎的攻击之后，罗亚特将光刀扔向艾瑠莎，随即便停下了动作。
艾瑠莎转身就将光刀劈碎，见罗亚特似乎已经不想战斗，感到奇怪。
『我并没有跟你战斗的意思，只不过想看看你的实力，是否真的能够帮助到阿特凡斯哥哥。』罗亚特面带微笑地说到。
『为何……』艾瑠莎对罗亚特的行为感到十分疑惑。
『我尊重阿特凡斯哥哥所做的一切事，所做的一切决定，他是我所憧憬的对象，我又怎么会伤害阿特凡斯哥哥呢。』罗亚特收回了自己溢出的神谕之力，用行动对艾瑠莎说明了自己不愿继续战斗的意图。
『拥有魔核的梦魇，你究竟能否帮助到阿特凡斯哥哥呢，我很好奇，我也很乐意观察下去。』罗亚特说完这句话，转念又觉得似乎并不实际。
『你，监视？』艾瑠莎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在自己想跟阿特凡斯说明内在空间的情况时感受到的那股刺骨的寒意。
真的是罗亚特吗，艾瑠莎不敢肯定。因为，罗亚特并没有展现出压迫性的一面，而艾瑠莎在当时，完完全全感受到了绝望，那是她永远都会记得的一刻。而且，罗亚特似乎并不会使用寒冰。
『监视？谁知道呢，如果有那个能力的话，我倒是十分乐意看看阿特凡斯哥哥的经历，那一定会十分有趣不是吗。』罗亚特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艾瑠莎在说什么，但还是接了话。
虽然看不透，也不知罗亚特是不是就是对自己施加幻境的那个人，但他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敌意。这也让艾瑠莎放心了一些。
『啊对了，阿特凡斯哥哥和塔莉娅姐姐的战斗，不要去打扰他们。』正当艾瑠莎准备离开的时候，罗亚特突然说到。
『阿特凡斯大人，守护。』艾瑠莎斩钉截铁地说到。
『我想，阿特凡斯哥哥并不需要。而且，你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是塔莉娅姐姐，只有阿特凡斯哥哥能够应付，你去了，只会是阿特凡斯哥哥的累赘。』虽然说得似乎太过直白，但罗亚特看着阿特凡斯和塔莉娅所在的方向，神情严肃，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第二十一章 光与暗之争
『你的攻击，没有一点要杀掉我的决心呢，这样可没有办法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面对塔莉娅的圣光轰炸，阿特凡斯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仅仅是单纯地展开护盾，就将圣光挡下。
阿特凡斯看得出，塔莉娅似乎甚至没有使出她平时一半的力量，她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让阿特凡斯不禁思考了起来。
在罗亚特将艾瑠莎带走之后，塔莉娅就将阿特凡斯和自己封锁在结界里，不停地进行攻击。结界里的地面已经几乎面目全非，但塔莉娅从未让她的魔法波及到结界外。
（这不是塔莉娅的作风，她的战斗经验，她0的实力，以及对力量的把控力度，根本不需要这样跟我战斗。她不是为了将我困在这里，而是不让她的力量泄露到结界外。）
阿特凡斯一边抵挡攻击，一边思索着。
二十年来，塔莉娅一有机会就找斯亚切磋，战斗经验自然不用说，成长速度也远在阿特凡斯之上。抛开阿特凡斯的禁制不讲，就目前来看，现在的塔莉娅的综合实力绝对在阿特凡斯之上。
但如果，让塔莉娅不得单凭纯粹的能量对抗来跟阿特凡斯战斗呢？阿特凡斯很清楚，综合实力虽不及塔莉娅，但体内能量的强度是能够完全比及对方的。
（在这个结界内的魔力消耗将会是平时的两倍，这样太不利了，我必须先破除这个结界。除了绝对强大的力量之外，就只有施放者的魔法能破坏这个结界，我要好好想一想。）
『你把这场战斗，看成了什么？』阿特凡斯的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黑色手掌就从地底伸出，拍向了塔莉娅。
塔莉娅下意识就要躲避，但是她立即发现，黑色手掌的目标似乎并非她本身，而更像是算准了她会躲避，从而攻击身后的结界壁。
塔莉娅放弃了躲避，口中念念有词。在黑色手掌将要击中她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气息从塔莉娅体内爆发而出，将黑色手掌击碎。塔莉娅不知道阿特凡斯的实力到了何种地步，所以她不敢轻易让阿特凡斯的魔法攻击到结界。
『看来我猜对了，你只是不愿意破坏更多的地方，而选择在狭小的空间跟我作战。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没有杀掉我的决心。』阿特凡斯冷笑了一声。
『我是不愿意破坏更多的地方，如果你能破坏这个结界，那么就来试试！』塔莉娅咬咬牙，怒视着阿特凡斯，身上的气势又上涨了一些。
看着眼前散发着金光的塔莉娅，阿特凡斯手心在冒汗。他的目光，完全落在了塔莉娅背后若隐若现的一对翅膀上。
『No one can beat the one with the wings.』
（可恶，为什么这时候会想起石碑上的话！）
在离开拉玛斯森林前，阿特凡斯曾回到石碑前仔细端详着石碑上刻写着的语句，这一句让他印象深刻。
镇定了思绪，阿特凡斯也爆发出黑暗气息与塔莉娅的力量抗衡着。
毫无疑问，无论阿特凡斯现在的目标放在塔莉娅本身，或者是结界，都会面对强有力的防御。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够直接击碎塔莉娅释放的结界，所以也放弃了直接攻击自己身旁的结界壁的念头。
何况，阿特凡斯已经感受到，自己周围的结界内壁，散发出更强烈的能量。
（只能向前进攻了吗？面对塔莉娅，我不能用鲁莽的方式。不过，我大概可以这样试试。）
『是诺特克跟师傅说我还没死，然后要师傅派出人手来对付我的，对吧。』面对着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塔莉娅，阿特凡斯突然开口说到。
『是又怎么样！』塔莉娅不知道阿特凡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诺特克，真是狡诈呢，知道你们熟悉我的战斗风格，也清楚我的实力，也知道你和罗亚特能够与我一战。所以，他就可以安然地看着我们互相残杀，最后让神嗣族最有希望的两个年轻族人，负伤回去，再安排手下暗算你们。这样，他们就可以让他们那一派的人成为下一任大主教。』
阿特凡斯朝着塔莉娅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无论最终我们哪一方获胜，对诺特克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之间的战斗，不可能不存在死亡。为什么我可以让你一直进攻而不反击，那是因为我有信心能战胜你！』
阿特凡斯说罢，举起手指了指塔莉娅，身后便出现了四个小型魔法阵，每个魔法阵中都飞出了一支黑刺。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不，阿特凡斯的实力并不比我强，是我使用的力量太少了吗？还是说他就是故意让我跟他战斗，而让那只梦魇去跟罗亚特，然后……）
（诺特克长老，您指定要我和罗亚特来，跟阿特凡斯说的一样吗？）
内心的混乱让塔莉娅一时产生了动摇，结界的光芒也黯淡了。而这，正好让结界的威力减弱，阿特凡斯的魔法此时可以击碎结界。
阿特凡斯射出的黑刺已经近在眼前，在匆忙之下，塔莉娅只能将神谕之力附着于双手，抬手挡下黑刺。但这样却让黑刺改变了行进方向。
黑刺被弹到结界上，将结界刺碎了……
结界碎裂的声音，让塔莉娅停下了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战斗中，她看着已经碎裂的结界愣住了。
『哈哈哈！现在，我们才是大战一场的时候，不是吗？』阿特凡斯看着碎裂的结界，笑出声来。
塔莉娅的心已经被扰乱，这让阿特凡斯多了几分胜算。
二十年来，每次三人一同行动的时候，塔莉娅都是冲在最前面战斗的，罗亚特作为辅佐，而阿特凡斯更多的则是这个小团队的大脑，负责决策。
久而久之，塔莉娅和罗亚特的潜意识里，会对阿特凡斯的话产生信任，特别是塔莉娅。
面对着自己曾经无比信任的阿特凡斯，他所说的话，或多或少会对塔莉娅的内心造成影响。
更何况，阿特凡斯动用了“黑魔密语”。虽然面对强大的神嗣族来说，“黑魔密语”的效果并不突出，甚至无效，但面对这时的塔莉娅，让她的心境产生混乱还是可以做到的。
计划得逞的阿特凡斯，开始大肆释放黑暗气息。黑暗气息蔓延到四周，天空也逐渐变得阴沉。
『你想让黑暗侵蚀这里！？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得逞！』塔莉娅也释放出神谕之力，试图将阿特凡斯的黑暗气息压制。
光明与黑暗的抗衡，产生出强大的冲击力。
依靠“羽翼”的支持，塔莉娅成功限制住阿特凡斯的黑暗气息，不让它继续扩散出去。
阿特凡斯紧皱着眉头，用尽了全力去抗衡塔莉娅的力量。
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闪烁着一个蓝色的虚影，似乎是在帮助他。
双方的持续对峙，最终让天空划分成光明与黑暗两边。阿特凡斯的黑暗气息与塔莉娅的神谕之力不断碰撞、对抗。
一时间，力量的交汇处，空间竟然碎裂，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痕。碎裂的空间，产生出强大的吸引力，将两人的力量不断吸入。同时，随着两人力量的不断抗衡，空间裂缝还在变大。
『哦？看来不需要我动手，只要我们就这样一直对抗下去，这里迟早会被空间裂缝吞噬。』阿特凡斯满脸笑意地看着天上的空间裂痕。
这时轮到塔莉娅着急了，她不能就这么收回自己的力量，不然她有可能受到致命的伤害。但一直与阿特凡斯对抗，只会加剧空间裂痕的扩大。
眼看着空中的裂痕要再次扩大，不知从哪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将阿特凡斯和塔莉娅释放出的力量驱散，空间裂痕也开始逐渐修补。
『塔莉娅姐姐，师傅让我们先撤退。』罗亚特突然出现在塔莉娅身边，轻声说到。
『明白了。』塔莉娅咬咬牙，看了一眼阿特凡斯，与罗亚特一同消失在原地。
罗亚特与塔莉娅离开之后，阿特凡斯抬起头，看着完好如初的天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终于看不下去了吗，师傅，我可是快要撑不住了。』
————————————
帕诺村教堂。
『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塔莉娅惭愧地低下头。
『不，是我低估了阿特凡斯的实力了，没想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身为黑魔的力量发挥到如此地步。』斯亚摇摇头，拍了拍塔莉娅的肩膀。
『也许我们应该更加慎重一些。』罗亚特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对斯亚说到。
『没错，这件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斯亚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回应道。
（真是令我感到惊讶呢，阿特凡斯哥哥，在那种情况下还可以扰乱塔莉娅姐姐的心境，从而破除了她的结界。然后选择用最直接的对拼能量的方式，避免了自己因为跟塔莉娅姐姐实力的差距而会造成的一切不利后果。）
（这样一来，就让塔莉娅姐姐陷入两难。为了帮助塔莉娅姐姐，也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因为空间裂痕而陷入混乱，一直观察着的师傅自然就不得不出手。而师傅无法伤害我们任何一个，就只能暂且让我们撤退。）
（阿特凡斯哥哥，你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一想到这个，真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阿特凡斯跟塔莉娅的战斗的时候，罗亚特一直就在一旁暗中观察着。
在诺特克提出要让自己和塔莉娅前去追杀阿特凡斯的时候，罗亚特就知道了诺特克的真正意图。
罗亚特不可能伤害阿特凡斯，他也不愿意伤害塔莉娅，只好自己计划，要如何将三人受到的损害减到最低。不过罗亚特确实算漏了阿特凡斯会立刻看出神嗣族派自己和塔莉娅出动，是诺特克的意思。
按照最终的结果来看，追杀不了了之，这是罗亚特最希望看到的了。
第二十三章 到达暗狱
『这就是，暗狱吗？』
阿特凡斯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惊叹。
蜿蜒的小河，挂满了红叶的树木，暗淡且泛红的天空，流水的声音让他感到有些惬意。暗狱的景色跟奥斯提亚大陆大相径庭，主色调也显得阴沉一些。
艾瑠莎从阿特凡斯的后背飞出，变成了人形，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片刻之后，她确信地说，『耶兰，野外。』
『耶兰，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的名字吗？』阿特凡斯捡起一片飘落的红叶，放在手心中观赏。
『是的。』艾瑠莎说罢，却突然皱起了眉头，『阿特凡斯大人。』
『我感觉到了，来这边。』阿特凡斯比艾瑠莎还要早就感觉到了有气息在接近，同时他注意到了每棵树上的红叶都十分茂密，便跳到了树上，艾瑠莎随即变回本体缠绕在阿特凡斯身上。
就在阿特凡斯和艾瑠莎躲起来后不久，他所在的那棵树上的左边飘来了几个身上泛着蓝色火焰的人形生物。而右边，则只是一个骑着骷髅马的貌美男子。
看着一头扎着马尾的褐色长发，白皙而又端正的脸庞，如果阿特凡斯不仔细看的话，甚至有可能会以为这是一名女子。
从两边的样貌上看，他们似乎并不是同族。
泛着蓝色火焰的人形生物的眼睛只是光点，没有瞳孔。而另一边的男子，阿特凡斯注意到他的眼睛跟艾瑠莎是一样的。当然，判断双方不是同族最主要还是因为阿特凡斯从两边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同的能量体系。
『蓝火，死灵族。另一边，德沃加大人。』这时，变回本体缠绕在阿特凡斯身上的艾瑠莎在阿特凡斯耳边轻声说到。
『德沃加？』阿特凡斯对死灵族并没有疑惑，但对德沃加这个名号有些疑惑。
『魔族统帅。』艾瑠莎回答道。
魔族的统帅吗……阿特凡斯能够从这名被称为德沃加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能量强度。看来，魔族的强者似乎要比魔法师教会的人要强不少。
『德沃加，我们的王邀请你两天后到他的巢穴里一聚。』双方面对面站了一会，为首的死灵便发出了奇异的声音。
『让客人亲自来到这里，这就是你们的王邀请客人的方式吗？真是前所未闻呢，不过，我接受了。』德沃加十分绅士地回应，却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告辞了。』德沃加说罢，便不愿再多留一会，将骷髅马掉头便要离开。
『嘶嘶嘶……希望你们魔族能给我们的王一个满意的答复。』为首的死灵像是在笑一般。
『是吗，那你们确实应该期待。』德沃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尽管声音十分雍雅，但阿特凡斯不能从德沃加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感情。双方的交涉过程更像是敌对的关系。
另一边的死灵在德沃加离开之后也离开了，但阿特凡斯并不急着从树上下来。
『能跟我解释一下暗狱的情况吗？还有，我不太喜欢你在我耳边说话。』对暗狱充满了未知的阿特凡斯，只能从身为梦魇的艾瑠莎上得到一些关于暗狱的信息，以便自己之后的打算。
『对不起。』艾瑠莎立即离开了阿特凡斯身体，变成人形坐在一旁的树枝上。
『暗狱，两个种族，斗争。』艾瑠莎见阿特凡斯已经迫不及待要知道关于暗狱的情况，便开始说了起来。
————————————
片刻之后。
『大概的情况，我了解了。』阿特凡斯满意地点点头。
跟处在顶端世界主位面的奥斯提亚大陆不同，暗狱，就如同名字一般，永远处在一片血红色的天空下，天上飘荡着一些黑烟。
由于是衍生位面，暗狱并不是特别大，大致可以分成三个部分。被死灵族占领并掌控的斯里尔地带，由魔族掌控的迭摩尔地带，还有位于两个种族掌控区域之间的中立地带——耶兰。
整个暗狱就是一个球体，特里尔和迭摩尔分别处在球体的两极上，而耶兰则处在中间的部分。
开辟了暗狱的是魔族的祖先，但几年前，原本生活在冥界的死灵族突然出现在暗狱，并且抢占了原本魔族的地盘。
由于魔族在几场关键的战斗中败了下来，也导致了最终魔族的地盘被越占越多，只好退守到迭摩尔。但如果不是魔族中依然存在着一定的强者，恐怕现在魔族已经濒临灭绝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去迭摩尔了吧。』阿特凡斯看着德沃加离开的方向，默默地说到。
既然魔族与死灵族处于敌对的状态，那么阿特凡斯也只能前往迭摩尔，不过魔族的现状却让阿特凡斯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血统上的，而是利益上的。
阿特凡斯和艾瑠莎正沿着小河往迭摩尔的方向走。
『为什么统治着整个暗狱的魔族会落到如此境地？』阿特凡斯感到有些好奇。
『强者太少，战力不足。』艾瑠莎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奈。
（魔族缺乏强者吗？还是说死灵族过于强大？）
『所以魔族的失败就是你离开暗狱的原因吗？』听到艾瑠莎说话已经可以一次停顿前说更多的词，阿特凡斯也感到满意，便继续问到。
艾瑠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魔族底层，同族歧视。』
尽管艾瑠莎无论情绪如何，从表面上都看不出来，但阿特凡斯仍然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对同族的失望。
早在几年前，阿特凡斯就从斯亚那里听说，魔族的阶层区分得十分明显，不仅是在族里的地位，甚至是不同种类的魔族之间也存在等级差。
同等的族内地位下，魔族之间的阶层从高到低分别是黑魔、地魔、冰魔、炎魔、幻魔、梦魇。
而艾瑠莎作为梦魇，便是魔族的最底层。不仅如此，艾瑠莎还因为拥有梦魇不该拥有的魔核，而被同类歧视。
但拥有魔核带给她唯一的好处就是，在面对死灵族不时的挑衅时，艾瑠莎可以转化成人形，也避免了因为梦魇的身份而被高层抓去收集情报。
艾瑠莎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同类被抓去派到死灵族的内部打探却被发现，在魔族高层也不闻不问的情况下被处死。
可以说，如果不是阿特凡斯执意要来暗狱的话，艾瑠莎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到暗狱。但如果没有阿特凡斯，艾瑠莎估计早就被神嗣族带走了。
『你似乎对回到这里有些抗拒。』见艾瑠莎沉默不语，阿特凡斯试图带起一些话题。
『阿特凡斯大人想来，便跟从。』艾瑠莎摇摇头，直勾勾地看着阿特凡斯。
『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或者是我太过注重自己的意愿，我在这里向你道歉。』阿特凡斯绕到了艾瑠莎身前，向她微微低了低头。
『不，阿特凡斯大人，我，心甘情愿……』面对阿特凡斯向自己低头，艾瑠莎显得有些慌张。但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呆立在原地。这副模样在阿特凡斯眼里显得特别有趣。
『在我印象中，这是你第一次自称，也是你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阿特凡斯抬起头，笑了笑，『如果这副面容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话，那么你的审美品位还不错，这副样貌，着实是精致，比我见过的许多女子都要漂亮几分。』
『请不要，戏弄……我。』艾瑠莎听到这句话，别过了头，脸颊因为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而微微抽动。
『这可不是戏弄，是我由衷的赞赏。』阿特凡斯看着艾瑠莎的神情，自己应该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阿特凡斯也觉得与艾瑠莎之间的相处方式能够让自己十分舒服。
『虽然我无法答应你让你自由地生活，不过我至少能够答应你一件事情。』阿特凡斯正了正脸色，转过身，说到，『无论是谁，都不会再歧视你。』
一半是发自内心，一半是让艾瑠莎能够更忠诚。只不过，阿特凡斯不会轻易许诺，这句话，阿特凡斯必将说到做到。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阿特凡斯说着，便继续往前走。
还因为阿特凡斯刚才的承诺而愣住的艾瑠莎突然回过了神来，小声“嗯”了一声，便跟在阿特凡斯身后，继续往前走。
作为中立地带，耶兰也是有一定大小的。但两人并没有在路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也没有停下来观赏风景的欲望。仅仅是过了一阵子，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就来到了迭摩尔的边界关口。
不愿暴露自己梦魇身份的艾瑠莎，在隐藏着自己的气息的同时，也一直以人形走在阿特凡斯身旁。
『我大概明白，魔族连连败退的其中一个原因了。』阿特凡斯看着在迭摩尔边界驻守的魔族士兵，无奈地叹了口气。
驻守着的魔族士兵几乎没有一点精神，从他们的脸上，阿特凡斯可以看见胆小和畏惧。摇了摇头，阿特凡斯便与艾瑠莎一同走到了边界关口。
『站住，你的眼睛不像是魔族的吧，你到底是谁！』正当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准备经过关口时，驻守的士兵突然拦住了他们。
第二十四章 充满阴郁的迭摩尔城
（眼睛！？）
阿特凡斯突然意识到，驻守关口的魔族士兵的眼睛跟艾瑠莎的也是一样的。他一直都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魔族特有的眼瞳。
『阿特凡斯大人，魔眼……』艾瑠莎靠近了阿特凡斯，轻声说到。
『魔眼，那就是魔族的眼瞳的称呼吗，我知道了。』阿特凡斯轻声回应，接着便走上前。
『很抱歉，因为长时间在主界生活，为了不暴露魔族的身份，所以用魔法将魔眼幻化成人类的模样。现在一时还无法转换回来，希望你们能理解。』
尽管阿特凡斯拿回魔族印痕之后，能使用魔族的法术，但大概是因为禁制的原因，自己体内的魔族血统并没能完全激发出来，所以眼睛并没有变成魔眼的样子。
『幻化？别来这一套，除非你能证明给我们看你是魔族，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驻守关口的士兵似乎并不接受阿特凡斯的理由。
『啧……』阿特凡斯砸了咂嘴，沉下了脸，耸耸肩，挥手唤出一团黑雾。
黑雾将驻守的士兵捆住，他们的脸上顿时变得慌张了起来。
『对不起，使我们错了，你们可以过去了！』阿特凡斯一出手，士兵们的态度立即转变。
『无知者，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过，我不愿徒生是非，算你们命大。』阿特凡斯板着脸对驻守士兵说着，然后收回了黑雾，带着艾瑠莎进入了迭摩尔。
阿特凡斯在那一瞬间确实有杀戮的想法，但理智终究是占据了上风。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肆意妄为，对自己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这是阿特凡斯一贯坚持的理念，这个理念也让他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三思而行。
但刚才的事情也让阿特凡斯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睛的模样可能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用魔法对照着艾瑠莎的眼瞳的样子，在自己的眼睛上覆盖了一层变化魔法，让自己的眼瞳至少从其他人看来，是跟魔族一样的。
刚进入迭摩尔时，周围的环境还跟耶兰差不多，只不过是在树林的边上多了一些建筑。但随着阿特凡斯沿着一条路继续往前走，迭摩尔主城的样貌才完全展露出来。
要说景象，可要比塞匹恩中部要繁荣不少，毕竟现在整个暗狱的魔族都聚居在这里。从这里往远处看，还能看到坐落在一个山丘上的城堡。
不过，阿特凡斯却觉得，迭摩尔城，未免太过安静了一些。
『迭摩尔城，怎么好像有些死气沉沉的。』阿特凡斯看着来往的魔族人，他们的情绪似乎都有些消沉，便问艾瑠莎。
『不知……』艾瑠莎摇摇头。她离开了这里也有一段时间，对情况不太了解。
『那，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吧，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要求你能够说出流畅的一句话，不能用一个个词。』阿特凡斯看了看艾瑠莎，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培养艾瑠莎语言能力的机会。
『这……』艾瑠莎显得有些为难，但她还是点点头。
『首先要表达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到暗狱，然后再询问发生的事情，记住了吗，用流畅的一句话。』阿特凡斯特意向艾瑠莎吩咐着。
艾瑠莎显然觉得有些紧张，走路都有些僵硬。
『请……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刚从，我离开了……一段时间，不是……很清楚。』
艾瑠莎走到了一个坐在家门口叹气的魔族老者面前，吞吞吐吐地说着。尽管听着确实有些难受，但好歹是一句正常的话，而不是以往的一个个词。
（果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吗，不过看着她这个样子，嗯……）
阿特凡斯悄悄地跟在了艾瑠莎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看着艾瑠莎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坏笑。
『唉，你回来的也不是时候。听说明天德沃加统帅就要去特里尔那边跟死灵谈判，好像是魔王大人因为害怕再次跟死灵交战，而主动将一些资源赠给死灵族。原本我们的生活就艰难，现在……』
魔族老者没有在意艾瑠莎生硬的语气，而是哀叹着，无奈地说到。
『德沃加大人，不能……一战吗？』艾瑠莎皱了皱眉。
『高层似乎出现了分歧，但是魔王殿下用权力强行镇住了想要跟死灵族决一死战的人。』魔族老者回答道。
（也就是说，其实魔族应该是有一战的实力的，但是就因为魔王吗……）
阿特凡斯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时，发现艾瑠莎已经转过身歪着头看着自己，像是在问自己的表现如何。
『还不错嘛，虽然有些生硬，但起码做到了。对了还有，你强行让自己说一句完整的语句时的神情，真的很有趣。』
阿特凡斯说罢转身走开，丝毫没有留意艾瑠莎那微妙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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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魔族的情况之后，阿特凡斯就根据艾瑠莎的指引，找到一个旅者窟住下了。
旅者窟是专门为时常需要到主界，也就是奥斯提亚大陆的魔族回到暗狱时休息和住宿用的，类似于人类世界的旅馆。之前从莱斯强盗团那里夺来的财宝还剩下不少，而且暗狱也流通这些金银，让阿特凡斯省去了不少麻烦。
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阿特凡斯将艾瑠莎留在了旅者窟内，自己独自到迭摩尔城走动。
看着气氛有些沉重的迭摩尔城，阿特凡斯感到有些失望。
（原本来到暗狱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再收集更多的强者为我所用，但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恐怕是有些困难。）
城镇内的魔族普遍较弱，根本无法看出阿特凡斯的魔眼是伪装出来的，所以哪怕阿特凡斯穿着的人类服饰特别显眼，街上的魔族人也认为他是在主界归来的旅者。
远处山丘上的城堡倒是引起了阿特凡斯不小的兴趣，如果可以的话，阿特凡斯倒是有一个想法。但如果阿特凡斯真的想要这么做，他就需要一步步计划。
『刚才的老者说，明天是那个叫德沃加的魔族统帅和死灵族谈判的日子，但总觉得有什么奇怪。』
按照阿特凡斯的常识，普通的谈判一般是不需要用到像是统帅这种身份的人。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但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是先回去吧。』阿特凡斯看着出门之前艾瑠莎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手环。
这个手环是用来显示暗狱的时间的。因为暗狱的天空永远都是暗红色的，则时间并不能通过天色的变化来判断。
除了长期一直生活在暗狱的生物能够通过经验判断时间之外，旅者或是像阿特凡斯这些从未踏入过暗狱的生物，用来显示时间的手环就显得特别重要。
艾瑠莎一开始将这个手环交给阿特凡斯时，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因为之前阿特凡斯戏弄了她感到有些不悦。不过，稍微看一看手环，阿特凡斯就知道它的作用在哪里。
从手环显示的时间来看，似乎已经不早了，阿特凡斯也掉头回到了旅者窟，早早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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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凡斯大人，请醒醒。』
听到似乎是艾瑠莎在呼唤，阿特凡斯猛然睁开了眼，坐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艾瑠莎身体不禁抖了一下，似乎是因为阿特凡斯的动作太过突然而被吓到了，但脸色依然十分平静。
『艾瑠莎吗，有什么事。』阿特凡斯揉揉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暗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阿特凡斯醒来的时候有浓厚的疲惫感。
『德沃加大人……的队伍……已经……出发了。』艾瑠莎指了指窗外，生硬地说到。从艾瑠莎的神情看，似乎已经是到第二天了。
由于阿特凡斯命令艾瑠莎必须一直练习用连贯的语句，所以现在艾瑠莎对阿特凡斯说话也是这样。
艾瑠莎也知道阿特凡斯让自己能够流利表达一段话的意图，便没有拒绝，阿特凡斯也承诺不会笑话她。
顺着艾瑠莎所指的方向看，阿特凡斯看到德沃加骑着骷髅马，带着一队魔族士兵正往迭摩尔城外走，德沃加身边还跟着一个浑身冒着火焰，皮肤泛红的壮汉与他并肩骑行。
『那个是……』阿特凡斯对那位壮汉感到好奇，能够在阶层明显的魔族里跟身为统帅的德沃加并肩走，地位想必不会低。
『伊弗大人，魔族大将军。』艾瑠莎立刻明白了阿特凡斯想要问什么，便毫不犹豫地回答到。
城内的魔族人目送着德沃加的队伍离开了迭摩尔城，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阿特凡斯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去的队伍，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想不出来。
过了一段时间后，阿特凡斯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对艾瑠莎说到，『艾瑠莎，到我的内在空间里去！』
『是。』艾瑠莎虽然不是很清楚阿特凡斯想到了什么，但照做了。
艾瑠莎进入到自己体内之后，阿特凡斯用最快的速度飞上了这个旅者窟的屋顶，皱着眉俯视着下方的城镇。
突然，天上砸下了几个蓝色的火球，击中了城镇的街道。原本在大街上走着的魔族人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出现了伤亡。
『杀了他们！』火球造成的烟雾消散后，一队死灵军队出现在大街上。
第二十五章 死灵的偷袭
『果然如此吗……』阿特凡斯在高处俯视着大街上的情形，似乎已经预料到有这种情况发生。
『为什么，您会……预料到。』艾瑠莎的声音出现在阿特凡斯脑中。
『我不认为已经形成了一个成熟的社会体系，甚至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王的魔族会没有使者，又或者是有类似功能的人物。而死灵族要求却是身为统帅的德沃加前去特里尔谈判，而不是魔族的使者，甚至就在之前那一支队伍中还出现了你所说的魔族大将军的伊弗。』
『把统帅和大将军都邀请到自己的地盘里，死灵的计划很明显，就是将两个强大的战斗力引走，然后趁机发起偷袭。』阿特凡斯默默地看着正在逃命的魔族平民们，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那现在，如何？』艾瑠莎问道。
『先看看吧，不着急，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
阿特凡斯之所以不急着制止，并非因为想看戏，而是他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阿特凡斯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视线在注视着他，但却找不出这股视线是在哪里。出于谨慎，阿特凡斯还是选择暂时观望。
『好不容易将德沃加和伊弗都引走了，那么我们就让迭摩尔变成血海吧，全部给我杀，只要在视线内的，统统不要放过！』为首的死灵举着手上的法杖，高声说到。
『是！曼森大人！』
一时间，迭摩尔城的街道上响起了惨叫声和哀求声，魔族的民众四散逃亡。死灵士兵们像是残忍的猎人一般，追猎着能看见的所有魔族人。
随着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浓厚的血腥味也逐渐涌到了阿特凡斯的鼻腔内。
『只是走了统帅和大将军，还有一队魔族士兵，就已经能够被数十个死灵组成的编队杀成这样，甚至到现在还没有魔族军队来迎战。』
阿特凡斯无奈地摇摇头，再这么下去，恐怕这座城要不保。阿特凡斯当然不是为了保护那些魔族的平民，而是不想让潜在的可用的力量就这么流失。他不得不出手，哪怕自己似乎是被监视着。
但就在阿特凡斯准备动手的一瞬间，他感觉到那股奇怪的视线突然消失了。
长舒了一口气，阿特凡斯的手上出现了黑雾，『艾瑠莎，那些杂兵交给你，为首的死灵我来解决。』
『明白。』艾瑠莎从阿特凡斯的后背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正在疯狂屠杀的死灵士兵。她的手指上已经亮出了锋利的锐爪，手腕侧方长出了黑色的利刃。
死灵士兵前一秒还沉浸在屠杀的喜悦中，后一秒只看见身旁闪过一片黑影，接着便是胸膛被穿透的痛楚。
还没看清到底是谁袭击了他们，死灵士兵便纷纷倒下，断了生息。
『曼森大人！我们遭到了……』意识到了同伴倒下的死灵士兵立即向为首的死灵喊道，但话还没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是魔族的士兵吗，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强，是谁，出来！』曼森看见了自己的手下被秒杀的情形，愤怒地喊道。
『我不过是一个归来的旅者而已，阁下名叫曼森是吧，初次见面。』阿特凡斯从空中慢慢降落到曼森面前，面带笑意地看着对方。
『你会付出代价！』曼森说罢，挥动了手中的法杖指向阿特凡斯，数个蓝色火球凝聚而成，砸向了阿特凡斯。
『实力还不错，但很可惜，我不能浪费时间陪你玩这种把戏。这里继续被破坏下去的话，我也是会苦恼的。』
阿特凡斯甩出一片黑雾挡下了火球的攻击，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看见自己的法术被阿特凡斯轻易挡下，曼森怒吼了一声，召唤出了更大的蓝色火球。
『看来你很喜欢用这招，但或许我可以给你开开眼界。』阿特凡斯冷笑一声，面对砸向自己的火球，不慌不忙地唤出了一个黑暗旋涡将火球吸入。
『你！竟敢！』连续两次攻击都不奏效，曼森看样子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初次见面就这么生气，可不太好吧，这是我给你的回礼，希望你可以接住。』
阿特凡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面前的黑暗旋涡中飞出了一个黑色的火球，不管是威力还是大小都比刚才吸收的火球要大上一分。
曼森见状大惊，下意识地要躲避，但眼前突然一黑，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一时的停顿让曼森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他只能匆忙地唤出护盾，然后祈祷。
黑色火球直接击碎了护盾，无情地灼烧着他的身体，灼热感让他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但他的惨叫，却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是一刹那，黑色火球将曼森灼烧得灵魂都没有剩下，惨叫过后，便是一片宁静。
『不自量力的家伙……』阿特凡斯轻蔑地说到。
火球的速度，以曼森的实力确实是可以躲开，但阿特凡斯同时对曼森用了一个黑魔特有的精神法术，让曼森丧失了逃跑的可能。
没有接受过任何指导，阿特凡斯凭借自己对魔力的熟练度以及魔力印痕的独特理解，便自行习得甚至创造了多种魔法。
『阿特凡斯大人，清理完毕。』在阿特凡斯杀死曼森后不久，艾瑠莎就回到了阿特凡斯身边。
回头看看地上躺着的死灵士兵的尸体，阿特凡斯满意地点点头，『确认都处理干净了吗？』
『我能保证。』艾瑠莎明确地回应道。
『谢……谢谢你们出手相救！』原本已经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魔族民众纷纷走上前，用颤抖着的声音向阿特凡斯和艾瑠莎道谢。
『感谢的话还不需要说的太早，这件事还没完。』阿特凡斯皱着眉，看了看城镇外，然后给艾瑠莎使了一个眼色。
艾瑠莎点点头，环视了一眼周围的魔族民众，『各位，还请……躲起来吧。』
听见艾瑠莎的话，周围的魔族人脸上再次露出恐惧的神情，四散而逃。这样懦弱的行为，阿特凡斯看在眼里，显得十分无奈。
『阿特凡斯大人，接下来……』看见周围的人似乎都躲好了，艾瑠莎看向阿特凡斯，等待着接下来的指示。
『城外还埋伏着大批死灵，我能感受到。但他们似乎还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应该是还不知道先遣部队已经被我们处理了。』阿特凡斯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偷听到，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能感受到，城镇外现在有很多股分散的能量，但是他们好像是用了感知屏蔽的魔法，我没办法得知太多。你偷偷地去外面看一看死灵军队的分布是怎么样的，然后告诉我，注意安全。』
『明白。』艾瑠莎点点头，变回了本体，一瞬间就消失在阿特凡斯的视线中。
（不过，还有一点十分可疑的，为什么从死灵族入侵到现在，都没有看见魔族的防御力量？诺大的迭摩尔城不应该只有刚才离开的那一支队伍吧，城堡里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特凡斯皱起眉头，看了看身后的迭摩尔城城堡，不相信，城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魔族的高层会不知情。
『阿特凡斯大人，城外……树林里，死灵军队总共……九十三，其中三名，看上去是……将领。』
正当阿特凡斯在思考魔族高层到底在做什么时，艾瑠莎的声音传到脑中。
『分布如何？』面对艾瑠莎汇报回来的情况，阿特凡斯也只能先把注意力集中到城外的敌人上。
虽然原本这不应该是他做的事情，但要是迭摩尔城就这么沦陷，阿特凡斯也会十分苦恼。
『人数，平均分成……三队，分别在城外，南边两队，西边一队。』
『那么，我们就先处理掉西边的一队吧。他们有没有什么动静？』阿特凡斯一边说着，一边朝西边走。
『暂时没有，西边的大将，实力不弱。』艾瑠莎继续回答道。
『但他并没有发现你不是吗？』阿特凡斯脸上露出一丝邪笑，『把西边的死灵军队的具体位置确认给我，然后等我指令，就对他们用你最擅长的大范围精神法术。』
『明白。』
不一会，艾瑠莎就将自己的精神力传到阿特凡斯脑中。
梦魇在进入过一个生物的内在空间以后，就能够建立起精神链条，随时能够向对方注入自己的精神力。而艾瑠莎这时给阿特凡斯注入的精神力，刚好让阿特凡斯看到了艾瑠莎所看到的情况。
『在那里吗，了解了。』阿特凡斯通过艾瑠莎传达给自己的信息确定了西边的死灵军队的具体位置。
『这股黑暗，象征着你们的死亡……』阿特凡斯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朝着西边抬起手，掌心出现了一个紫色的魔法阵。
与此同时，西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跟阿特凡斯掌心那个一模一样的魔法阵。
『动手吧，艾瑠莎。』阿特凡斯说罢，一把将掌心的魔法阵捏碎。
只见西边的树林里，一道紫光从魔法阵中心落下，又归于平静。但两秒后，紫光落下的地方能量突然收缩，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响彻了整个迭摩尔城。
第二十六章 挥舞极冰的少女
『情况怎么样？』爆炸结束后，阿特凡斯才将手慢慢放下，用意念向艾瑠莎问到，以便确认自己的魔法是否成功。
『为首的将领，受伤，其余全灭，南边……似乎在赶来。』
『你能不能解决受伤的死灵将领？』
『可以。』
『那好，那边交给你了，我去拦下从南边赶来的死灵军队。』听到艾瑠莎的回答，阿特凡斯也放心交给她处理。
由于西边潜伏的死灵部队在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合力攻击下覆灭，似乎打乱了南边的死灵军队的作战计划。此时，阿特凡斯能够感觉到处在南边的能量体正在快速往西边移动。
刚才施放的那个魔法算得上是阿特凡斯现在掌握的范围最大且威力强劲的魔法，只不过由于征兆太过明显，十分容易被躲掉，所以阿特凡斯特意让艾瑠莎配合自己，用精神法术暂时拖一下时间，让阿特凡斯的魔法能够全中。
但要拦住南边赶过去的死灵军队，为艾瑠莎争取击杀受伤的死灵将领的时间，就要正面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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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迭摩尔城的南边树林内响起了吵杂的声音。
『刚才那个爆炸是什么！？』
『队长，似乎是魔族发起的袭击！』
『可恶，快跟上！』
原本在南边分散埋伏着的两支死灵部队现在聚集在一起，朝着西边赶去。
『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呢，死灵族。』阿特凡斯突然出现在这批死灵部队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是谁？』为首的死灵厉声问到。
『这似乎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们的敌人，就足够了！』
阿特凡斯的话音刚落，挥手便召唤出了一个黑暗旋涡，旋涡中飞出了无数黑暗箭矢。
『防御！摆出阵型！』为首的死灵看着飞来的黑暗箭矢，对身后的士兵大喊。
尽管黑暗箭矢成功杀掉了十几个士兵，但剩下的都被挡下。但就在阿特凡斯释放这个魔法时却忽视了还有一支队伍已经绕到侧方，对于他来说，以一敌多最麻烦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他被包围了。
『艾瑠莎，你那边处理好了吗？』如果艾瑠莎还没解决，阿特凡斯就需要在包围圈里作战，这无疑会让他有些难受。他可不想为了这些死灵而浪费自己太多的体力。
『已经，可以了。』看样子艾瑠莎在快速赶来。
『好，听我指令，我到时会……』阿特凡斯正想给艾瑠莎传达指令。
『不需要这么麻烦噢。』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阿特凡斯脑海中出现，打断了他原本想要传达给艾瑠莎的话。
『你是谁！？』阿特凡斯根本没发现这个声音的来源在哪。
『与其现在问这个问题，还不如立刻离开您所在的地方。』
这句话刚传到阿特凡斯的脑中，他就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便下意识地化成黑雾飞到空中。
『休想逃走！』死灵们看见阿特凡斯飞到空中，立刻准备追击。
但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一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的箭矢便不知从何处落下，射入阿特凡斯原来所站的位置。
死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寒冰箭矢爆裂了开来，瞬间将周围所有事物吞噬在极冰之中。
看着地面几乎如同凭空出现般扩散的寒气，还有那片自己刚才还站着的，此时已经可以说是成为了冰天雪地的地方，阿特凡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并非是因为这支箭矢的目标就在自己原来站着的位置，而是这惊人的力量。
（这股强烈的寒意，射出这支箭的人，实力绝对在我之上。）
毫无疑问，这股寒冰力量应该是来自魔族的。
『接下来，就由您来将他们解决了。』声音再次出现。
声音的来源和射出寒冰箭矢的应该是同一人，看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也让阿特凡斯松了一口气。落到了地上之后，体内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黑暗气息，将周围变成冰块的死灵碾得粉碎。
『阿特凡斯大人，这是……』艾瑠莎这时赶了过来，看见周围的碎冰，脸上出现一丝疑惑。
阿特凡斯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皱着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片刻之后，树后走出来一个人影。来者是一个女子，留着一头蓝色的波浪卷长发，雪白的肌肤，穿着看上去十分华丽的服饰。从外貌上看，称之为少女显得更合适一些，虽然气质上很成熟，但从面容和骨骼的成长程度，换算成人类的年龄的话，眼前的少女大概只相当于人类的十四岁。
但最让阿特凡斯在意的，是她那双象征着魔族的魔眼，还有身边环绕着的惊人的寒气。
『初次见面，在下名叫希欧菈。』女子朝着阿特凡斯笑了笑，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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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摩尔城外的树林里，阿特凡斯和艾瑠莎与自称希欧菈的女子对视着。
从希欧菈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艾瑠莎就一直盯着对方。她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丝毫没有印象。直到希欧菈看向艾瑠莎，冲她笑了笑，艾瑠莎才回过神来。
阿特凡斯看着希欧菈，一言不发，表情有些复杂。
『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手？』就希欧菈刚才一箭将整个死灵军队冰冻所散发出来的惊人能量，阿特凡斯就已经能够判断出来，希欧菈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这让他有些生气。
而这种程度的强者，必然能够在死灵入侵的时候能感知到事情的发生。
『既然已经有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那么我又何须多此一举呢？』希欧菈说罢，突然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
『还没对拯救了迭摩尔城的英雄表示感谢，真是万分抱歉。在下衷心，感谢两位的出手。』
只见希欧菈一手抚于胸前，另一手轻轻捻起裙身，右脚绕到左脚后，微微屈膝，面带微笑着，向阿特凡斯和艾瑠莎轻轻弯下腰。
希欧菈的行为在阿特凡斯看来还是显得较为友好，阿特凡斯也稍微放下了警戒。
『为什么死灵入侵这么长时间，却没有魔族军队赶来，甚至连迭摩尔边界的巡逻队都没有发现如此规模的入侵。还有，你的身份，是什么？』
以阿特凡斯对希欧菈实力的评估，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魔王陛下身边的策士，上任了只有三年，对一些太过细节的事务还不熟悉，十分抱歉。至于您所问的，德沃加大人带走了一部分，在迭摩尔野外巡逻的部分，还有守卫城堡的部分，已经没有更多的士兵了。而且，守卫城堡的士兵不能离开城堡范围，这是魔王陛下特意吩咐的。』
希欧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同时也对阿特凡斯低了低头，表示歉意。
（不对，她没有跟我说实话，她还隐瞒了一些什么。）
『既然士兵数量不够，那么以你自己的实力，想要在第一时间处理，也并非难事。』阿特凡斯直视着希欧菈的眼睛，像是对她发起了挑战。
但话音刚落，希欧菈却捂住嘴笑了几声，『阿……您还真是健忘，在下已经说过，既然有您这种实力的强者，我又何须多此一举。』
但希欧菈的话在阿特凡斯心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那么我倒想反问你三个问题，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出现在了迭摩尔城？你为什么会确信我一定会出手？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有那个实力？』
阿特凡斯的提问并不无道理，希欧菈既然能够说出有阿特凡斯在自己不需要出手的前提，就是他所提出的三个问题。
但凡这三个条件有一个不满足，那么希欧菈就是在拿同胞的性命当儿戏。
『确实，假如我不事先对您进行一定的了解，我断然是不敢安心等待您出手的。并且当时的情况还算是比较危急，在您出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平民的伤亡。』
希欧菈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一个符，将其抛向城镇所在的方向。
『我已经让城堡里的术士行动起来，处理城内的后事了。那么，我现在就回答您的问题。』
『第一，身为策士，职责是为所有行动提出策略，并且管理统治地的出入情况，两位在进入迭摩尔的时候，我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手段知道了两位的存在。』
『第二，两位来到这里却住进了旅者窟，说明两位是暗狱以外的位面来到这里，退一步说，两位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两位在这个时候从别的地方来到这里，恐怕是有所图，我想您也自然不会放任死灵摧毁这里，让这里潜在的价值消失。』
『第三，因为我能感觉到您体内惊人的力量，所以自然会放心。刚才之所以出手，是想让您早点结束战斗。不知，我的回答，您是否满意。』
希欧菈说完之后，礼节性地微微弯了弯腰。
（说是对事务还不熟悉，却对我和艾瑠莎来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了如指掌。不惜以牺牲同胞的代价来换取我的出手，而在事后表现得如此平静和周到。不愧是魔族的策士，但，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希欧菈的回答确实让阿特凡斯几乎无法找到漏洞，唯一的不合理之处就是希欧菈竟然愿意相信素未谋面的自己。在这一点上，阿特凡斯十分怀疑希欧菈是否隐瞒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因为，阿特凡斯的三个问题的最大前提，是死灵的入侵。而希欧菈精密的回答，就像是自己已经默认了死灵会入侵这个前提上做出的。
『以同族的牺牲，等来了我的出手，真是令人敬佩的胆量。那么出发前往特里尔跟死灵谈判的队伍，你恐怕也有所安排了吧。』阿特凡斯叹了口气，说到。
『那是当然，话说我还没询问两位的名字。』希欧菈一副自己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的表情。
『阿特凡斯，这位是艾瑠莎……』阿特凡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艾瑠莎。
第二十七章 入侵过后
在阿特凡斯告诉了希欧菈自己和艾瑠莎的名字之后，希欧菈却将注意力从阿特凡斯身上移开，晓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艾瑠莎。
那仿佛要看透艾瑠莎一切的目光，让艾瑠莎感到十分不舒服。
『拥有魔核和固定躯体的梦魇，真是少见呢。』希欧菈虽然面带着微笑，但脸上没有丝毫的戏谑。反而，艾瑠莎能从希欧菈的眼神中看到尊重。
艾瑠莎一时间竟有些发愣，这是她拥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在对方知道了自己并非完整的梦魇时，没有受到嘲讽。
『你虽然失去了一些本应拥有的，但与此同时，你也得到了更多同类所无法拥有的。』希欧菈压低了声音，默默地说到。她像是在跟艾瑠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两位，死灵的入侵事情刚刚处理完毕，还有很多后事，我就先失陪了。至于两位拯救了迭摩尔城的英雄事迹，我会向魔王陛下汇报的。』
希欧菈说罢，对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微微弯腰，便转身离开了。
『阿特凡斯大人……』希欧菈走后，艾瑠莎看向了身旁的阿特凡斯。
『无论是智商，还是处事的方式，亦或是礼节，都无可挑剔，反倒让我觉得，她不仅仅只是一个魔王身边的策士。』
阿特凡斯看着希欧菈离去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回城里去吧……』良久之后，阿特凡斯对艾瑠莎说到。
————————————
魔族城堡里较为稀少的术士行动倒是比士兵要迅速地多，在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回到城里时，经过死灵的袭击之后活下来的伤者都得到了医治，被破坏的建筑也用魔法恢复成了原样。
不过死去的魔族人却再也没有办法活过来，家属们悲伤的痛哭不时传到了阿特凡斯的耳中。
『在死灵入侵……的那一刻便阻止，是可以……避免的吧。』艾瑠莎跟在阿特凡斯身后，看着抱着死者尸体痛哭的魔族人，不禁发出了感慨。
『产生恻隐之心了吗，哪怕这些有可能是曾经嘲笑过，或者是歧视过你的人。』阿特凡斯似乎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环境干扰，往旅者窟的方向走着。在回到城里的时候，他也不过是瞄了一眼那些发出悲鸣的人们。
『不，只是……感慨而已，让您……不悦了吗？』感受到阿特凡斯的语气有些冰冷，艾瑠莎连忙说到。
『你多虑了，我只不过是好奇你为何会有如此感慨而已。』阿特凡斯顿了顿，转过头，用余光瞄了瞄身后的艾瑠莎的神情。
『我并不会因为你发自内心的话而感到不悦，拥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什么坏事。我要的是一个真正能够协助我的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傀儡。』
听到阿特凡斯这么说，艾瑠莎稍微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里有的，只是歧视……过我的人，没有……认可我的人，也没有认为我……有价值的人，而且我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以，我无法理解……他们此时的感受。我的感慨，不过是……对整个魔族，失望而已。』
作为梦魇的艾瑠莎，天生便是孤独的，所以哪怕是看到此情此景，也不会有什么感触。
面对外族袭击的不堪一击，却又对同胞冷眼相向，才是艾瑠莎最大的感慨。
『阿特凡斯大人呢？』在艾瑠莎发出感慨的时候，阿特凡斯语气中的冰冷是发自内心的，但又并非不悦，这倒引起了艾瑠莎的好奇。
『你是问我有何感受吗？我之所以不立即出手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看看面对敌人时，有没有能够站出来反抗的人。但很遗憾，他们除了绝望地接受他们所认为的命运，没有做任何能改变现状的事。』
经过几个尸体时，阿特凡斯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趴在尸体上痛哭的魔族小孩。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失去了所有亲人。
这位魔族小孩的至亲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留下的孩子才几岁，今后就要面临失去亲人的生活。
但阿特凡斯只是冷眼看了看，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过。
『面对死去的至亲，仅仅是在这里痛哭流涕，只是懦弱的体现。真正的弱者，不配获得怜悯，他们可能拥有的最大的价值，不过是在需要的时候成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阿特凡斯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他的眼神中也不存在一丝同情。或者说，在阿特凡斯的世界里不存在同情，因为，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同情，真正的弱者不值得同情。
『他们在我眼里只是弱者，我又何必灌注多余的感情。我只会重视那些，我所认可的人。』阿特凡斯再次转头瞄了一眼艾瑠莎，然后加快了步伐，『先回旅者窟吧，我跟你说说之后的打算。』
看着阿特凡斯的背影，艾瑠莎不禁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到，『我收回……刚才的话，这里，认可我，也认同……我价值的，至少，有一个。』
这句话，并没有让阿特凡斯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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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摩尔城的中心，是魔族的王所居住的城堡。当然，魔族的军队以及魔族高层都在这里。
城堡的房间数不胜数。而在城堡的一角，一间书房内，藏着一个连魔王也不知道的密室。
希欧菈站在密室的一边，默默地看着贴在墙上的暗狱地图。直到密室的门被打开，她才将目光移到门的方向。
『静候多时了，德沃加大人，伊弗将军，死灵那边的情况如何。』看着走进来的德沃加和伊弗，希欧菈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让你等这么久真是万分抱歉，伊弗在回到城里时看见被袭击后的景象二话不说就上去帮忙，耽误了一些时间。至于死灵王那边，我们以条件太过苛刻为由，暂时搁置了他们提出的条件，一切正如你所预料的发展。』
德沃加先向希欧菈表示了歉意，然后像是心里的巨石落地般，舒了口气。
『哼，德沃加这个家伙，硬是让我坐在他隔壁，明知道我不擅长他们这些奇怪的谈判。』伊弗进来密室之后，便随意找到一张椅子坐下。
椅子发出了“吱吱”的声响，摇摇欲坠，但最终还是承受住了伊弗的重量。
『你坐在那里能带来一些威慑力，这样也方便我谈判。让你感到不适的话，我道歉。』德沃加看着伊弗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
『我说，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打他们，我看死灵那边也不是有很多强者，再说了，德沃加，凭你的实力难道不是能以一敌百？现在这么憋屈，真是越想越气。』
伊弗说着，硕大的手掌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将军，请冷静一下。我之所以一直顺着魔王陛下所说的退避不战，并非是因为实力真的不足，而是，我们所能动用的力量太过有限。而且，死灵族内部也有可能存在着能力克制两位的敌人。』
希欧菈走上前，拍了拍伊弗的肩膀。伊弗那炽热的飞散着火星的身体与希欧菈冰冷的手碰到一起，飘起了一些水雾。
『魔王陛下的态度十分强硬，能不战便不战，如果我们擅自挑起战斗，很有可能反过来被扣上反叛的罪名，这样的话，我们将腹背受敌。』
『现在魔族里面对陛下的主张感到不满的多数是普通的平民，但他们的力量不足以为我们提供支持，我们需要的是更多城堡内的族人的支撑。』希欧菈耐心地跟伊弗分析着利弊。
『希欧菈，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德沃加看着希欧菈那胸有成竹的神情，觉得她似乎计划着什么。
『确实有，但十分抱歉，我暂时还不能跟两位透露。』希欧菈向着德沃加和伊弗微微弯下身子以示歉意。
『呃，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卖关子，总之我跟德沃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拉拢更多的士兵支持我们就是了吧。』伊弗看着希欧菈，满脸的不耐烦。
『可以的话，还请不要用太过强硬的方式。』希欧菈看着伊弗笑了笑。
伊弗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猛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别了一句，便离开了密室。德沃加也礼节性地对希欧菈告别，跟着伊弗离开了。
两人走后，希欧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水晶球，注入了魔力。水晶球中出现了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在旅者窟内的情形，他们已经休息了。
希欧菈注视着水晶球展现出来的情景，最终把目光放到了阿特凡斯脖子上微微显露的吊坠上面。看着这个骷髅吊坠，希欧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你想要做的事情，并非小事。』密室的门微微打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后，对希欧菈说到。
『那么，您觉得，我想要做什么呢？』希欧菈对对方的突然出现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收集更多你认为可以用到的力量，将暗狱的死灵全部赶出去，当然，你现在可能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的确，处理跟死灵族之间的问题确实是现在的重中之重，但我认为有一件事更重要。』希欧菈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恐怕连德沃加和伊弗都不知情吧。』门后的声音稍微提高了音量，但依旧显得十分冷静。
『我从不计划没有把握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至于德沃加大人和伊弗将军，等我的进展差不多之后，他们自然会知道。』
希欧菈说完这句话之后，过了几秒，密室的门就关上了，刚才跟希欧菈谈话的人似乎已经离开。
希欧菈将注意力回到水晶球上，微笑着注视已经沉睡的阿特凡斯。
『没错，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十八章 突然的邀请
自死灵族入侵已经过去了三天，迭摩尔城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但不时还是会传出哭丧的声音。
死灵族大范围的进攻出现过不少，但一百多人规模的偷袭，这在魔族和死灵族长期争斗以来，也还是第一次。而这一次，因为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的出现，迭摩尔城避免了沦陷。
这件事之后，死灵族似乎暂时没有了动静。
不过让阿特凡斯无比费解的是，加上直接袭击城镇的部队，总共一百多人的死灵军队，是怎么做到悄声无息地进入迭摩尔区域，而不被野外巡逻的的魔族士兵发现，甚至也没有被居住在野外的魔族人发现。
在外围驻扎的魔族士兵有一两个玩忽职守，阿特凡斯是信的，但他不相信所有魔族士兵都是如此。
能让上百人的部队进入魔族的领地，而且还能成功潜伏并且对迭摩尔城发动攻击，方法不是没有。但是，阿特凡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是对他自己来说最不希望是的那个方法。
那就是，魔族里面，有死灵族的内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跟艾瑠莎出手摧毁了死灵族的入侵这件事，就可能成为被死灵族盯上的原因。对仅有艾瑠莎一个帮手的阿特凡斯来说，这无疑是最让他感到头痛的后果。
（但是魔族高层里有希欧菈那样的存在，哪怕有内奸，要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此时的阿特凡斯，正坐在某个餐馆的顶层，跟艾瑠莎品尝着魔族的美食。
拯救了迭摩尔城的事迹传开之后，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在魔族里也有了一些人气，被救下的其中一个魔族人，也正是阿特凡斯所在的这家餐馆的主人。
为了报答恩情，餐馆的主人找到了阿特凡斯和艾瑠莎所在的旅者窟，主动邀请两人到自己的餐馆进餐。
起初阿特凡斯还并打算拒绝，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对外表现得太过冷漠，无异于在消耗自己在魔族平民心中的英雄形象。维持魔族人眼里的英雄形象对阿特凡斯有着巨大的好处。
『不知这位先生，是否赏脸能让我与您一同进餐呢？』一个柔和的声音在阿特凡斯面前响起。
阿特凡斯的记忆力也不差，他听到声音的瞬间就知道来的是谁，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希欧菈，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一旁的艾瑠莎也对希欧菈点头示意。哪怕艾瑠莎不需要进食，她依然还是尝了尝自己从未吃过的东西。毕竟，普通的梦魇无法拥有艾瑠莎这样完整的躯体，所以普通梦魇是无法进食的。
『你要找到我们，似乎很容易。』等到希欧菈轻轻坐下时，阿特凡斯说到。
『毕竟，两位现在在城内可是有了一定的名气，只要我问一问，很容易便能知道两位的所在。』希欧菈笑了笑说。
『这应该还要感谢你吧。』阿特凡斯直视着希欧菈的眼睛，说到。
死灵袭击的只有城里的一片区域，在那附近的魔族人知道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出手相救，也知道两人的长相，确实不奇怪。
但事实却是几乎全城都知道了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出手覆灭了发动袭击的死灵部队，那一定就是有人对外宣扬了两人的事迹。
而有能力在这么短时间内让全城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可能是魔族的高层。希欧菈，就是这位高层。
『能让平民们知道两位的英雄事迹，也并非坏事不是吗，而且，这对阿特凡斯先生，也有一定好处吧。』
说是与阿特凡斯一同进餐，但希欧菈只是要了一杯冒着寒气的蓝色液体。
『耶兰野生的水果结合冰魔的寒气所酝酿而成的饮料，我特别喜欢这个。』希欧菈一边微笑着看着阿特凡斯，一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一旁的艾瑠莎也丝毫不理会两人的交谈，完全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食上。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要阿特凡斯去应付希欧菈就可以了。
（虽然无法否认你所说的，但你做的事情可能同时会带给我麻烦，你肯定清楚的吧，希欧菈。）
『开门见山吧，没有什么事，作为事务繁多的策士的你，又怎会有空来找我呢。』阿特凡斯将最后一口食物吃进嘴里，然后擦了擦嘴。
『有时候其实让自己的休闲时间更多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阿特凡斯先生，你说呢？』希欧菈细细地品尝着手中的饮料，不时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在艾瑠莎感到满足之前，我确实可以再跟你多聊一会。不过，我也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看了看还在品尝美食的艾瑠莎，阿特凡斯也不介意多坐一会。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魔王陛下，想要邀请您到城堡作客，他想要亲自对您表示感谢。』希欧菈说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恐怕，也是你提出的吧。』阿特凡斯看向希欧菈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一些。
『我只是尽了自己的本职，将两位的事迹告诉了魔王陛下而已，邀请两位，是陛下自己的意思。不过，至于是否应约，决定权在您手上，我会将您的回复如实传达给魔王陛下。』希欧菈毫不畏惧阿特凡斯的眼神，始终面带微笑。
（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还是第一次有被牵着走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
叹了一口气，阿特凡斯用稍显无奈的语气问到，『什么时候？』
『如果两位方便的话，我稍后就可以带两位到城堡里去。』希欧菈露出了稍微有点得意的表情，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一般。
『你有意见吗？』阿特凡斯看向一旁的艾瑠莎。
尽管艾瑠莎一直在吃东西，但阿特凡斯和希欧菈的谈话，她也有在听。
『阿特凡斯大人认为……可以的话。』感受到了阿特凡斯的目光，艾瑠莎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作为梦魇，艾瑠莎是不会有饱腹感的，她进食也只是因为比较喜欢这里的食物的味道而已。
『那么，就麻烦你了。』阿特凡斯将目光再次落到希欧菈身上。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欧菈微笑着点了点头。
————————————
魔族城堡就坐落在迭摩尔城中央的山丘上，魔族平民的建筑也只被允许最多建到接近山丘的腰部位置。
这也使得城堡周围比较大的一个范围内都是一片草地，只有四条路分别通往四个城门。从城堡往下看，整个迭摩尔城可谓一览无遗。
从远处看，城堡就如同孤立在迭摩尔城顶端一般。
从餐馆出来之后，希欧菈就将阿特凡斯请上了马车，艾瑠莎则回到了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中。
一来，阿特凡斯担心艾瑠莎不会应付这样的场面，二来，他与艾瑠莎直接的交流也不会被听到。
马车的速度很快，阿特凡斯坐在里面可以感受到马车在疾驰。
一路上，他闭着眼睛休息，同时在思考那个魔王到底想要说什么。而希欧菈则看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瞄一眼阿特凡斯，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希欧菈轻声的呼唤，阿特凡斯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已经到了城堡内部了。
走出马车之后，城堡的结果倒是让阿特凡斯感到有些奇怪。
很明显，他现在虽然处在城堡的最底层，但似乎又像是上升了几层一般。眼前是一片空地，魔族的士兵便在此训练。
视线沿着城墙往上看，到了顶层才能看到似乎是房间的样子。一个宫殿一般的存在就漂浮在城堡顶端的中间，与四条铁索桥连接起宫殿和城堡四个角的塔楼。
士兵的房间就在阿特凡斯所在这层的边上。城堡的模样虽然跟阿特凡斯想象的有些特殊，但并没有让阿特凡斯有多么惊讶。
『脚下的，是什么地方？』阿特凡斯能够确信，自己的脚下，也就是城堡的底层下面，肯定有一个庞大的空间。
『那个，恕我不能透露。』希欧菈走在前面带路，没有回头，说到。
『是吗，是我失礼了。』阿特凡斯跟了上去。
走到悬浮着的殿堂的正下方，希欧菈拿出一块晶石，举起，将晶石的尖端对准了殿堂的中心。一道紫光落下，将希欧菈和阿特凡斯吸入。
『这里，便是魔王殿了，那么，我就在此失陪。』希欧菈将阿特凡斯带到了宫殿门口，便离开了。
走入宫殿，一个握着权杖的中年模样的男子，出现在阿特凡斯的视线中。
尽管看上去身材并不高大，但配合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以及那双充满神气的双眼，威武而又不失风度，无处不散发着帝王的气息。
（这真的是城里的人口中那个懦弱的魔王吗？）
看着眼前的魔王的样子，阿特凡斯无法将他与“懦弱”二字联系到一起。毕竟，眼前的这位男子，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透露着威严。
『在下阿特凡斯，见过魔王陛下。』阿特凡斯走到阶级前，微微弯了下腰，然后抬头看着王座上的魔王。
阿特凡斯并没有对魔王行礼，但魔王似乎也并没有责怪，而是慢慢走下台阶，一边走一边说到。
『你就是那位英雄吗，果然充满气概。吾乃魔王萨克，那么，我们开始吧。』
第二十九章 选择
『魔王殿下，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特凡斯虽然被魔王萨克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能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一种压迫力。
（动用了魔法的一句话吗……）
阿特凡斯毫不畏惧地站直了身子，与萨克对视。
从刚才进入宫殿到现在，阿特凡斯的行为，如果放在魔族人的眼中，并没有任何对魔王的敬意。
但阿特凡斯认为，他其实只是一个外来者，自然不需要理会魔族的规矩。对魔王稍微弯下腰，便是他能展现出来的最大的敬意。
不过萨克并不在意这个，他反倒觉得阿特凡斯的气概让他眼前一亮，不禁对阿特凡斯笑了笑。但他很快也注意到了阿特凡斯只是孤身一人前来。
『希欧菈说，拯救了迭摩尔城的英雄是两位实力强劲的族人，今日一见，果然与她所说的一样。但是，怎么只有一位呢？』萨克问道。
『艾瑠莎不善交际，为了不让她做出失礼的举动，我便让她留在旅者窟内了。如果魔王陛下对此感到不悦，那么我在这里向您赔罪。』阿特凡斯说罢，朝萨克低了低头。
阿特凡斯也只说出了一半的实情，艾瑠莎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阿特凡斯为了谨慎起见选择不让她露脸，而艾瑠莎也并非留在了旅者窟内，而是在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里。
『魔王陛下还没回答我，刚见面时说的，开始吧，是指什么。』阿特凡斯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一些。
『那当然是，接下我一招。』萨克说罢，挥动起手中的权杖，凝聚出数只黑暗形成的狼魂朝着阿特凡斯扑去。
『艾瑠莎，什么都不要做……』
面对着扑来的狼魂，阿特凡斯先是用意念对艾瑠莎说到，然后甩手便是一道黑暗屏障，将狼魂挡下。
不过阿特凡斯稍微估错了萨克的实力，尽管绝大部分的狼魂被黑暗屏障挡下，但依然有一只冲破了屏障，抓伤了阿特凡斯的手臂。
被抓伤的手臂上，冒着黑色的烟，剧痛很快就传到了阿特凡斯的身体内。
阿特凡斯立即就发现了狼魂的特殊之处，被抓伤的那部分，如果不及时处理，将会是致命的。
丝毫没有任何犹豫，他便将自己伤口的那一小块肉用魔法割了下来。
『真是有魄力的年轻人，割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竟然毫不犹豫。』萨克看着阿特凡斯的行为，愣了一下，随后满意地笑了。
『魔王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阿特凡斯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无法被轻易察觉的杀意。
『只不过是想测试一下你的实力，究竟是否如希欧菈所说。看来，她没有说谎。』萨克说着，将一瓶药水扔给了阿特凡斯。
『喝下它吧，你的伤势就可以立即痊愈。』
阿特凡斯看着这瓶药水，似乎有些顾虑。
『这是……魔族高层才有的……疗伤药，没有问题。』艾瑠莎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如果艾瑠莎也说没有问题的话，那阿特凡斯倒是能够放心。他打开了瓶子，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
只是过了一瞬间，阿特凡斯手臂上的伤就完全康复。
『魔王陛下做出这些行为，恐怕不只是为了测试我的实力吧。』阿特凡斯皱着眉，直视着萨克。
『看来，你还挺聪明，那么我就直接说了。没错，除了感谢你拯救了迭摩尔城之外，我还想请问，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近卫统领。』
萨克见阿特凡斯也意识到自己还另有意图，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了。
『恕我拒……』
但阿特凡斯话还没说完，就被萨克打断了。
『不用这么着急回复我，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成为我的近卫统领，那么从此你身后就有我为你撑腰。希欧菈跟我说了，你来到暗狱有自己的目的。如果现在多了一个身份，那么你想要做的事就更方便了，不是吗？』
『这么长时间，在你出现之前，魔族已经很久没有新的称得上是强者的人了。』萨克像是在感慨。
看着萨克一脸微笑，阿特凡斯的心里却是提高了防备。
（希欧菈到底对他说过什么，如果从刚来这里时，那位老者所说，魔王与某些魔族高层是存在隔阂的。城堡内到底分裂成怎样的派系，我还不清楚，虽然他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我还是要慎重。）
『我只是一个旅者，我的加入对陛下又有什么好处呢？』阿特凡斯反问到。
『直说的话，便是协助我抵御死灵族的进攻，同时也能镇住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萨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请等一下，魔王陛下，我想要确认一下，接下来您想要说的，我究竟有没有立场可以倾听。』
阿特凡斯瞬间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可能被卷入了魔族高层的斗争中。而他自己，大概已经被视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但阿特凡斯，可不愿意当一只棋子。
『很谨慎呢，那么，你想要知道吗？』萨克走到阿特凡斯面前，凑到阿特凡斯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到。
『陛下，我呢，是不喜欢参和麻烦的事情的，您是否愿意对我说，取决于您，但并不代表我会因为您所说的事情而必须要接受您的条件。』尽管阿特凡斯有些好奇魔族高层之间是如何分成派系的，这可能有所帮助。但他更清楚一点，那就是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该太过好奇。
『哦？那么，就说一些你可以知道的事情吧。』萨克的语气中也有一丝无奈。
阿特凡斯的冷静和理性完全超出了萨克的预料，但他也清楚，阿特凡斯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想你应该有听到平民们对我的评价了吧，总是避免跟死灵族战斗，甚至不惜放弃魔族的利益。』萨克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
『确实，如您所说，城内的平民都有些怨言。』这个话题确实是阿特凡斯可以知晓的，那他也并不避忌。
『我是不得不这么做啊。魔族本就缺乏强者，死灵族数量庞大，硬拼并没有好处。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却并不明白这一点，总是想对死灵发起进攻，而他们的行为似乎得到了平民的认可。久而久之，平民对我产生了意见。』
萨克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气愤。
『我不在乎平民怎么说，因为时间会证明我是正确的。不过，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必须将他们镇住。好在，我手上还握着一些兵力，而且也提拔出了希欧菈这样的人才，但我缺乏有实力的将领。而你，就有资格胜任。』
说罢，萨克看向阿特凡斯的目光中，出现了期待。
『陛下，我还是那句话，我需要时间考虑。请谅解……』
阿特凡斯再次向萨克低了低头表示歉意，但在低头的瞬间，露出一丝微笑。
（缺乏将领，那就是说德沃加和伊弗很有可能就是殿下您口中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了吧。）
也许在萨克第一次提出希望阿特凡斯归入他的麾下时，阿特凡斯还是疑虑的，但在这时，阿特凡斯已经大致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应对了。
『陛下，不知还有别的事情吗？』阿特凡斯看了看手环，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最后，还是感谢你拯救了迭摩尔城。』萨克说着，摆了摆手，便转身回到王座上。
阿特凡斯也随即离开了宫殿。
而就在阿特凡斯走出宫殿，将门关上，准备回到城内的时候，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你就是阿特凡斯先生吧，初次见面，我是魔族的统帅，德沃加。不知，你是否有时间，能与我聊一聊。』
德沃加微笑着看着阿特凡斯，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无一不透露出雍雅。
（果然是这样吗，虽然有些麻烦，不过似乎有点意思。）
阿特凡斯似乎已经料到这种情况，面对德沃加突然的邀请，并不惊讶。
在一个区域内，如果存在着多股势力，那么当其中一方想要从外部拉拢强者时，其他势力必然会有所行动。知晓神嗣族内均衡派和主战派之间明争暗斗的阿特凡斯，自然懂得如何应对类似的情况。
『不知，德沃加大人，找我一位旅者，有什么事？』尽管已经大概清楚德沃加的意图，阿特凡斯还是明知故问。
『想必魔王陛下一定跟你说了许多，不过，恐怕你所了解的只是一些片面。我有话，想跟你说。』德沃加对阿特凡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下的时间并不多，恕我不能陪同太久，如果德沃加大人不介意一边走一边聊的话。』阿特凡斯确实想看看另一股势力的说辞，但如果自己在表示要离开之后还到城堡别的地方去，恐怕会引起萨克的怀疑。
德沃加像是预料到阿特凡斯会这么说，便笑了笑，拿出一块晶石，将自己和阿特凡斯传送到了城门处。
『我要说的并不多。我想要将死灵族从暗狱清除出去，但魔王陛下并不理解我的用心，他关心的是他的王位。虽然我身为统帅，但所能支配的兵力是在有限。所以我需要阿特凡斯先生这样的强者，击退死灵族，还请你能够考虑一下。』德沃加说罢，便转身回到城内。
（两股势力之间的选择吗，看来无论怎么选，都会面临一定的危险呢……）
第三十章 第三个选项
城堡的士兵提出要用马车将阿特凡斯送回旅者窟，但阿特凡斯以想看一看景色为由婉拒了。
沿着从城堡通向城镇的路，阿特凡斯独自行走着，他也确定了身后没有跟踪者。
『艾瑠莎，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为了以防万一，阿特凡斯并没有让艾瑠莎从自己的内在空间出来，而是打算通过意念商量对策。
『恕我愚钝，我很难……』艾瑠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阿特凡斯。
『你可以把你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想听听你的见解。我说过，你并非傀儡，而是独立的个体。』阿特凡斯的语气十分平和，并不像在征求下属的意见，而更像是战友之间商量对策。
『魔王地下的话……站在自身的角度，德沃加大人的话……站在全族的角度，但是双方，我觉得……在针锋相对。不过，恕我不能……选择。』
阿特凡斯的话让艾瑠莎放松了心情。舒了一口气之后，也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阿特凡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站在阿特凡斯的角度来说，艾瑠莎的话虽然简单且简短，甚至表达有些不太清晰，但她看明白了。
正如阿特凡斯所说，艾瑠莎不是一个傀儡，阿特凡斯也不愿意她成为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艾瑠莎在忠诚的基础上，更需要有自己对各种事情的理解和判断。
『确实如你所说的，魔王的话几乎都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来说的，从之后的情况看，德沃加就是他口中的不安分的家伙之一，他需要我的力量来让德沃加一派安分一点，他也能给我我想要的。』
『德沃加则站在魔族的大义上来请求我考虑，虽然站在我的角度来说，关于种族大义的话并不能打动我。不过，德沃加说的击退死灵族，确实也是间接表达了对魔王的不满。』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会引起另一方的警觉，看似我得到了强有力的助手，实际上不过是我成为了势力斗争的工具，甚至还会引来祸害。』
阿特凡斯一直在用意念跟艾瑠莎说明自己的考虑，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了城堡区域，回到迭摩尔城中。
『那么，阿特凡斯大人的答案是，不作选择吗……』阿特凡斯说了这么多，艾瑠莎也不可能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尽管我很想得到更多有力的帮手，但目前这种情况，我确实不应该做出选择。』阿特凡斯说罢，回头看了看山丘顶端的魔族城堡。
（话是这么说，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魔族所有的强者应该几乎都在那座城堡里面。但可惜，那里似乎有些危险。）
令阿特凡斯不敢做出这个选择的当然还有自己的信息太过缺乏。他目前只知道的魔族高层只有四个，魔王萨克，策士希欧菈，统帅德沃加，大将军伊弗。但是，真的只有这几个吗？
就连已知的四人里面，虽然能够猜测伊弗是属于德沃加那一派。但希欧菈，她在哪一派才是最重要的，而阿特凡斯没有办法看出希欧菈的倾向，更别说还有可能存在的更多他不知道的强者。
已经决定了要两边都拒绝之后，阿特凡斯并没有打算直接回旅者窟。他打算先到城里各处走走，合适的话到外围的算的上是村子的小聚集地看一看。
（诺特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等他不断集合更多的力量来除掉我，不如我在这之前形成一股足够强大的势力，与之对决。）-
阿特凡斯从来没指望过斯亚能给自己提供更多的庇护，事实上在他出手杀掉神嗣族的族人时，斯亚没有对自己下杀手，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庇护了。
阿特凡斯，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
『阿特凡斯大人，旅者窟……有人在等我们。』阿特凡斯还在一边走一边思考的时候，艾瑠莎的声音突然响起。
『旅者窟？』阿特凡斯感到有些疑惑。
『我在……旅者窟的房间里，设置了……精神感应。』
『那我们就去看看，到底是哪位客人吧。』
阿特凡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过身，朝着旅者窟的方向快速走去。
（但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当阿特凡斯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时间放到主界已经是晚上了。
『这个时间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求助阿特凡斯先生。』希欧菈站在阿特凡斯面前，微笑着说到。
『作为魔王身边的策士，你这样总是到处乱跑，恐怕不太合适吧。』阿特凡斯原本心有警戒，但看到希欧菈的瞬间，他的警戒也放下了不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阿特凡斯现在就差把“怎么又是你”这五个字说出口了。
『身为魔王身边的策士，每天要做的事情是非常多的，我当然不可能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希欧菈慢慢走到一张椅子边上，看了看阿特凡斯。
阿特凡斯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希欧菈坐下，同时也将艾瑠莎呼唤了出来。在希欧菈面前，他似乎没办法隐藏什么。
『你刚才说有事要求助，那么是什么事呢？』阿特凡斯也不想跟希欧菈绕着弯说话。
『是关于之前死灵族袭击的事件，想必阿特凡斯先生也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上百人的死灵部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迭摩尔城的外围，而哪怕是我也没有接到任何报告。』
希欧菈说着，用期待的目光直视着阿特凡斯，『我想要求助的事情，便是希望阿特凡斯先生能够帮助我找出原因。』
『这种事，不应该是动用城堡内部的人手来解决的吗？』阿特凡斯觉得希欧菈的请求有些莫名其妙。
『假如是您的话，在觉得有内奸的时候，您会更信任一个自己了解的外来者，还是原本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直接点说吧，除了您和艾瑠莎小姐，我不信任任何人。』希欧菈的脸色变得严肃。
『包括德沃加大人，包括魔王陛下？』阿特凡斯的语气中有一丝试探的意味。
『没错，我相信的，只有目前来说身为外来者的两位。』希欧菈说着，将身子微微探向了阿特凡斯，并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我帮助你，我会惹到什么不应该惹上的麻烦，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对于现在的阿特凡斯来说，先确保自身安全是最重要的。
『我大致了解了您跟陛下说了什么，以及德沃加大人对你说过什么。只要您有需要，我都会秘密地尽全力协助您，并且我可以保证，在您找那个内奸的过程中的任何行动都对魔族保密。』
『如果还不放心的话，那我可以实话说，在前几天那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两位周围，两位并没有被盯上。』
『我现在能给您提供的条件，就只有这些，不知您是否愿意协助我。成功之后，我会记住这份人情。与此同时，我也会让整个魔族知道，您，阿特凡斯先生，不仅拯救了迭摩尔城，还为魔族扫除了隐患。』说着，希欧菈对阿特凡斯伸出了手。
（简直完美……）
尽管周围并不热，但阿特凡斯的额角上依然流出了一丝汗水。
希欧菈的说辞，几乎让阿特凡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无论是阿特凡斯的处境，在行动过程中潜藏的危险，还是事后的回报，希欧菈都考虑地相当周到。
其中最诱惑的，便是希欧菈欠下的一份人情，这意味着日后阿特凡斯有什么需要，希欧菈都会提供帮助。
而且，假如自己接下了这个请求，也意味着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行动几乎是绝对安全的，这能给到自己的自由度就十分大。
在阿特凡斯看来，希欧菈并不像是会食言的人。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思索了片刻，阿特凡斯看着希欧菈，说到。
『我只是尽了作为策士的本分而已，内奸一日不除，死灵族的袭击还会再发生，这件事跟我站在哪一边，并没有什么关系。』希欧菈说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阿特凡斯先生，我的手，有些累，不知您做出决定了没有。』
阿特凡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也伸出手，握了握希欧菈的手指。
『那么，就有劳阿特凡斯先生了，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希欧菈满意地点点头，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吊坠，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希欧菈走后，阿特凡斯拿起桌子上的吊坠仔细地打量着。吊坠只是挂着一颗很小的晶石，但阿特凡斯能够感觉到其中充满着能量。
『魔族之间……特殊交流的……法器。』艾瑠莎看着阿特凡斯手中的吊坠说到，『阿特凡斯大人，决定帮助她？』
『她说出了令我无法拒绝的条件，虽然没有正面回应我自己到底是站在魔王还是站在德沃加那一方，不过她明确了我所做的事不会牵扯到任何势力的利益。』阿特凡斯叹了口气。
『但是阿特凡斯大人，这不就是……』艾瑠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就是，在德沃加和魔王之外的，希欧菈给我的第三个选项。』阿特凡斯看着吊坠的眼神，变得凝重了一些。
第三十一章 调查之前
魔族城堡，魔王殿。
『你是说，阿特凡斯不愿成为我的近卫统领。』萨克听到希欧菈传达的消息时，脸上有些失望，『那么，他还说了什么。』
『阿特凡斯先生表示只想安稳地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并不愿参与进来，他还说，希望陛下谅解。』
希欧菈从阿特凡斯的住所离开之后便直接回到了城堡，第一时间也来到了魔王殿向萨克禀报情况。
不过，阿特凡斯由始至终都没有明确跟希欧菈说过自己不会在德沃加和萨克之间做出选择。而现在希欧菈却在代替阿特凡斯拒绝了萨克的邀请。
『是吗，真是有些可惜，原本我以为能够为魔族增添一份战斗力。不过既然这是他的本意，那么我也只能理解。没什么事的话，你退下吧。』说罢，萨克便摆摆手，示意希欧菈离开。
希欧菈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宫殿。
离开宫殿的希欧菈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进入房间前握住门把的瞬间，她突然顿住了，看看周围。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她转过身背贴在门边。
『您这个时间来找我，恐怕有些危险吧。』希欧菈轻声说到。
『为什么要代替他拒绝魔王陛下呢？』门后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希欧菈之所以不立即进入房间，是因为在准备开门的瞬间便意识到自己房间内有人，而她很快也明白了来者到底是谁。
『您是指阿特凡斯先生吗？他在接受我的请求的时候，我就清楚，他不会选择陛下或者是德沃加大人之中任何一方。如果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他根本不需要再接受我的请求。』
『你相信他能找到那个内奸吗？』
『如果是阿特凡斯先生的话，那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希欧菈的语气十分肯定。
『你跟你的母亲很像，都是那么聪明，冷静。』门后的人似乎在感慨。
『但母亲大人依旧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不是吗？』希欧菈突然沉下了脸。
门后沉默了，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如果您想要问我是否还心存怨恨的话，我可以回答，是的。』希欧菈转过身，准备开门进房间，『我要进来了，在外面待太久被发现，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希欧菈停顿了几秒，然后推门而入，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不过希欧菈还是能感受到原来在门后跟她对话的人所残留的气息。
『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了。』希欧菈默默地自言着。
————————————
自从接受了希欧菈的请求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阿特凡斯也并不着急。整个迭摩尔区域说大不大，但说小倒也不小，如果不先缩窄范围，无异于大海捞针。
要让阿特凡斯在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迭摩尔区域里调查，也确实有不小的难度。
再说，如果真的有内奸，那么他肯定不会傻到固定在一定地方，甚至可能离开了迭摩尔也说不定。至少，阿特凡斯有过这样的猜测。
坐在自己房间内床上的阿特凡斯，手指附着着黑雾，悬在半空中勾画着自己认知范围内迭摩尔城的地图，但似乎并不顺利。
『找希欧菈大人帮助，或者会……好一点吧。』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艾瑠莎一直看着阿特凡斯在那里勾画地图，忍不住说到。
阿特凡斯停住了，点点头。
虽然有点不情愿找希欧菈帮忙，不过想到自己本来就是协助希欧菈找到内奸，阿特凡斯觉得也就不需要太过客气。
拿出希欧菈给自己的吊坠，注入了魔力。但吊坠只是发出了一下闪光，就没有任何反应。
阿特凡斯突然想到希欧菈并没有告诉自己使用的方法，对吊坠注入魔力也只是根据自己经验的猜测，一时间他不知该怎么跟希欧菈建立起联系。
转过头看了看艾瑠莎，艾瑠莎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
（以希欧菈的性格，她不可能会忘记跟我说怎么使用，除非她是故意不说。吊坠吗……）
阿特凡斯想了想，便将吊坠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在挂到脖子上的一瞬间，吊坠闪烁着紫色的亮光。阿特凡斯惊讶地发现，希欧菈给自己的吊坠，竟与自己原来佩戴着的骷髅吊坠融合到了一起。
融合了之后的骷髅吊坠上的那个骷髅头装饰的额头处多出了一块小晶石，也是希欧菈给的吊坠上的晶石。
从阿特凡斯略带惊讶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与此同时，阿特凡斯也感觉到骷髅吊坠中蕴藏的能量又多了一些。
（是巧合吗，还是说她一早就计划好了。不对，师傅虽然没有跟我说这个骷髅吊坠是什么，但从里面原本蕴藏的能量来看，这应该是父亲留下的魔族的物品。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在阿特凡斯思考为什么两个吊坠会融合到一起时，脑中突然响起了希欧菈的声音，『阿特凡斯先生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吗？』
（已经联系上了吗……）
『我记得意念交流只需要精神力共鸣就可以了，那么吊坠的用意是什么。』阿特凡斯用意念回复了希欧菈。
『吊坠本身只是一个引子，让我与阿特凡斯先生建立起魔核的共鸣，而魔族之间的隐秘的意念交流，除了梦魇之外，都需要魔核共鸣。有了这个吊坠，可以让我们之间的意念交流更隐秘，不会被其他精神力干扰。不过，看样子，共鸣的情况似乎并不太好。』
听完希欧菈的一番话，阿特凡斯也立刻意识到希欧菈的声音相比起第一次她用意念传话给自己时，有些断续，有时还有些不太清楚。尽管对自己影响不大，但阿特凡斯还是感到有些疑惑。
（难道是跟骷髅吊坠融合了的关系吗？不过，还不能让她知道我的骷髅吊坠的事情，既然交流的影响不大，就凑合着吧。）
『这个先不要在意，我想问问整个迭摩尔区域的构造，是怎样的？』阿特凡斯选择暂时不理会吊坠的问题，直接挑明了找希欧菈的目的。
『想要通过了解迭摩尔的结构，找到死灵族有可能暗中入侵的位置，从而缩小调查范围吗。不愧是阿特凡斯先生，计划相当合理。』希欧菈用称赞的口吻回应道。
『既然你能推测到我的意图，那就不用特意称赞我了，你也不想在我找到内奸之前，死灵族发起下一次入侵吧。』
阿特凡斯此时对希欧菈的聪明也丝毫不会感到惊讶，他觉得无论希欧菈之后再做出怎样准确的猜测，也都是合理的。
『哈哈，抱歉，我现在就跟您大致描述整个迭摩尔的结构……』希欧菈干笑了两声，便端正了语气。
……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便告辞了，祝您顺利。』希欧菈说罢，阿特凡斯就感觉与希欧菈的意念联系断开了。
阿特凡斯挥挥手，将黑雾聚集成了希欧菈所说的迭摩尔的构造的样子呈现在自己眼前。
整个迭摩尔区域分成了迭摩尔城和迭摩尔野外。迭摩尔城没有城门，一共有四条路通进来，没有路的边界处都设置了结界，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从并非道路入口的位置进入城内。
而迭摩尔野外，便是连接着迭摩尔城和中立区域耶兰的树林。树林里也有稀疏的建筑，但大多都是巡逻野外的魔族士兵的房子，少数则是魔族的工坊及工坊主的屋子。
与迭摩尔城的情况一样，从耶兰进入迭摩尔野外也只有四条路，迭摩尔边界处也是除了四条路之外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有阻隔进入的结界。
迭摩尔边界的地貌也有所差异，南边和北边的边界都是树林，而西边则是一座高且窄的山，东边是一条河流。
如果从空中俯视从耶兰进入迭摩尔野外再到迭摩尔城的道路的话，进入迭摩尔野外的四条路分别在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进入迭摩尔城的四条路则是错开来，从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个方向。
在迭摩尔野外，工坊较多的位置，位于迭摩尔野外靠近迭摩尔城的地方，那里有一条环形的道路，用于将迭摩尔野外的外围进来的四条道路和迭摩尔城延伸出去的四条道路总共八条路交接起来。。
而在迭摩尔城被袭击后，根据希欧菈所说，城内的建筑内并没有任何异样，换句话说，便是死灵族并不是一开始就潜伏在城内。
『也就是说，死灵族从哪里进来都是有可能的，毕竟只要经过那条环形道路，便可以改变进入迭摩尔城的方向。』阿特凡斯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自己勾画出来的地图自言自语着。
『但有两个方向……不太可能。』艾瑠莎看了看地图，突然说到。
『说说看。』阿特凡斯对艾瑠莎的话产生了兴趣，也想听听她如何分析。
『西边的山，要翻越，耗费太大。东边，死灵族畏惧水流。他们进入迭摩尔的……途径，只可能是……树林。』
『也就是南边和北边吗，那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南边。』阿特凡斯收回了黑雾，对艾瑠莎说到。
『明白！』艾瑠莎回应了一句，便变回本体，离开了房间。
第三十二章 初次行动
为了让艾瑠莎不过多暴露自己，阿特凡斯决定让她去树林相对比较密集但鲜有人烟的南边，而自己来到了建筑比较多的北边。
尽管不排除死灵军队打破结界进入迭摩尔的可能，但阿特凡斯认为这个可能非常小。毕竟，任何区域的结界都有存在的理由，如果能够让人随便出入，那结界就失去了意义。
来到了迭摩尔北边边界之后，阿特凡斯基本排除了死灵从这些道路以外的有结界的地方进入迭摩尔的可能。
从结界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上看，这道结界完全是人为的，而并非像阿特凡斯所认识的拉玛斯森林那样天然的结界。
人为的结界就意味着在结界被打破的时候，城堡内部一定会有所察觉，而自己在来的时候也顺便问了问希欧菈。希欧菈也说过，为了以防万一，除了长久以前设置结界的那位大人以外，谁都不知道结界的解除方式，包括魔王。
（每条进入迭摩尔的路，边界处都有关口，而且有重兵把守。如果要在士兵不知情的情况下溜进上百人的队伍，那就是说士兵里面可能有内奸吗……）
看着不远处的关口，阿特凡斯很想上去询问，但以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可以上前询问一些问题，也会暴露了自己在协助希欧菈调查这件事。
想到这里，阿特凡斯摸了摸吊坠。
『希欧菈，如果你方便的话，请询问南边和北边关口的士兵，在袭击发生的当天，或者是前几天，有没有出现过驻守士兵都不在岗位的时候。』
自己因为无法暴露意图，而且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询问那些士兵，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但身为策士的希欧菈，一定有这个权力。
『这样吗，我了解了，阿特凡斯先生的计划真是周到呢。』片刻之后，希欧菈就用意念传来了回复，她甚至没有问阿特凡斯究竟想怎么做。
（真是可怕的家伙，她刚才一定又在一瞬间明白了我想要做什么。）
阿特凡斯无奈地笑了笑。既然现在关口的士兵可以交给希欧菈来处理，那自己也可以到这附近找找有没有大部队行进过的痕迹。
『艾瑠莎，如果主道路确认了没有死灵族经过的痕迹之后，再到树林里找找。』一边给艾瑠莎传话，一边也到处张望了起来。
只不过，在阿特凡斯看来，北边的可能性还是略低于南边。
北边的树林比较稀疏，且关口附近的建筑较多，如果死灵从这里进入，引起注意的可能性极大。但似乎也并不能就此将北边排除。
（不过，有没有可能是分成几队进来，或者分散着进来。但这又有点不合理，关口的士兵会对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进行盘查，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盘问过。而且就算有内奸，也很难让关口的士兵全部离开岗位太多。）
（突然多出一些陌生的面孔走在路上不奇怪，但如果突然出现了比较多陌生的面孔走在路上，那么无论是聚集在一起亦或者是分散着走动，都容易引起怀疑。）
（照这个逻辑推断的话，拥有自然条件作为隐蔽的树林里面就很有可能找到死灵曾经在那里行动过的痕迹。）
阿特凡斯并没有在大路上发现什么，便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进到了路边的树林里。
『阿特凡斯大人，南边的路上……没有发现，我现在到树林里去。』艾瑠莎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我知道了。对了，那边的建筑多不多？』看着这稀疏的树木和时不时就能看见的同样稀疏的屋子，阿特凡斯觉得有些不合理。
『到目前为止，只看见几间较大的。』
『了解了，你继续吧，有什么发现及时跟我说。』
（南边和北边的屋子数量相差似乎有点多，是有什么原因吗？）
由于在靠近迭摩尔边界的建筑都是巡逻士兵和驻守士兵的屋子，数量多也意味着这里分配的兵力也更多。
巡逻的士兵不时经过，阿特凡斯就在树林里走动，没有引起注意。
自从来到暗狱之后，这里的气息让阿特凡斯感觉自己体内的魔族印痕活跃了不少，而神谕印痕的光芒就愈发黯淡。
现在，阿特凡斯已经能够在“虚无”状态下，不被一定实力以下的魔族察觉自己的存在。借助“虚无”，阿特凡斯一边走动，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突然，他无意中看见，一棵树下有还比较新的灼烧过的痕迹……
（这是，那个叫曼森的死灵的魔法？）
看着这个灼烧过的痕迹，阿特凡斯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一般来说，较强的能量残留是能够维持数天的，但能被感知到的几率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降低。
阿特凡斯对能量的感知十分敏锐，使得哪怕仍有一点能量残留，他都能够感知的到。而且，阿特凡斯能够感知得出不同个体身上能量的不同。
这种对不同个体能量的判断并非出自阿特凡斯在初次接触这种能量时留下的记忆，而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所导致。只要确认过这股能量是属于某个特定的个体之后，他就会在再次遇到这股能量的时候立即分辨出来。
（他的能量残留在这里出现，那就是说，他曾经到过这个地方。也就是说，他确实是在这里进到迭摩尔的。）
只不过，除此之外，阿特凡斯却没有找到大部队行进的痕迹。
『阿特凡斯大人……』这时，艾瑠莎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发现吗？』阿特凡斯立即回应，但眼睛始终注视着发现的痕迹思考着什么。
『没有发现……你所说的痕迹，但有点奇怪。』
『哦？』艾瑠莎的话引起了阿特凡斯的注意，他决定先听听艾瑠莎的发现。
『树干，树叶，有细小的擦痕，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擦痕吗……莫非？我觉得我遗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先回去吧，今天也不能说没有发现。』阿特凡斯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便决定先回到旅者窟再作打算。
（失策了，我一开始，竟然没有跟希欧菈了解这方面的信息。）
阿特凡斯准备再次用意念呼叫希欧菈，但又放弃了，觉得还是应该等希欧菈询问过关口的魔族士兵再作结论。
初次的调查，阿特凡斯发现了曼森的痕迹，艾瑠莎虽然没有直接的发现，但却找到了疑似的线索。
而就在阿特凡斯离开之后的不久，他发现的那个痕迹旁，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虚影，将痕迹抹除掉了。
回到旅者窟之后，阿特凡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沉思着死灵军队究竟是怎么在北边这么多魔族士兵的情况下偷偷溜进来的。
『阿特凡斯大人，用餐了。』房间的门被推开，艾瑠莎端着一些食物走进来，放到阿特凡斯边上。
自从希欧菈将阿特凡斯的功绩传开之后，阿特凡斯的名声提高了不少，旅者窟的主人也少收了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的住宿和用餐费用。
对阿特凡斯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从强盗团那里掠夺来的财物已经用去大半了，是到了要省点钱的时候了。所以，阿特凡斯也没有拒绝旅者窟主人的好意。
『我知道了。』阿特凡斯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便早早地吃了饭睡去。
————————————
『哈哈哈哈……这股能量来的真是及时，封印，已经开始崩溃了。』
阿特凡斯的灵魂深处，那个浅蓝色的屏障，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痕。黑暗的气息已经从里面散发出来，守护着一个小球的黑雾，看着只要再施加多一股强大的能量就会破碎的屏障，笑了起来。
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笼罩了神谕印痕，将最后一丝光芒完全吞噬。
现在，神谕印痕，已经彻底失去了它应有的功能。
————————————
『阿特凡斯先生，听得到吗？』
一个声音将阿特凡斯从沉睡中唤醒，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手环，发现自己睡的有些晚了。艾瑠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眼休息着，似乎原本是想叫醒阿特凡斯但又不愿打扰，便坐到了一旁。
『希欧菈吗，抱歉，睡晚了。』阿特凡斯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回应了希欧菈。
『不，要说抱歉的是我，看来是我打扰到您休息了。』希欧菈笑了一声，但语气立刻变回严肃，『关于您昨天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问过在关口的那些人了，他们的回答是没有出现过关口无人把守的情况。』
『他们的话可信吗？』阿特凡斯皱起了眉头。
『魔族士兵不会对我说谎，就这一点我敢保证。』希欧菈的语气十分肯定。
阿特凡斯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缺乏对死灵族的了解而陷入了一个严重的误区。而他所缺乏的信息，可能就是解开大批死灵到底是如何偷偷入侵迭摩尔的关键。
『请告诉我，关于死灵族的一些基本信息。』
第三十三章 意料之外的入口
『死灵族的信息吗，您想要了解哪方面的，可能我无法太过详细地回答，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希欧菈愣了一下，但随即似乎明白了阿特凡斯的意图。
『我觉得他们可能并非从关口进来的，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能力。』
这个世界，除了人类以外，任何种族都有自身的种族能力。而魔族其中一个种族能力便是“虚无”，那么，死灵族有没有可能拥有类似的种族能力，这便是阿特凡斯认为自己遗漏了的重要的事情。
如果死灵族拥有类似于“虚无”这样的能力，那么确实不需要在关口没有士兵把守的时候偷偷进来。同时，艾瑠莎发现的奇怪的痕迹，似乎也能解释得通。
『所以，阿特凡斯先生的意思，就是想了解死灵族的种族能力是吗？』希欧菈在阿特凡斯说完的同时便知道了阿特凡斯想要问什么。
『没错。』
『死灵族所有的种族能力，我并不能完全了解，但他们最基本的能力之一，是灵体化。灵体化是指死灵族的躯体转化成类似虚影一般的蓝色灵体，这样他们可以无视普通的障碍进行移动，也可以飘在半空中。而且，也很难被看到。』
（就是这个！艾瑠莎发现的那些擦痕，应该就是死灵族移动的痕迹。灵体化，这就可以解释他们是怎么在迭摩尔野外行动而不被发现的。）
『我明白了，稍后我会再去调查，还有别的吗？』阿特凡斯一边用意念跟希欧菈说着，一边轻轻唤醒了艾瑠莎。
『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我想起来一件事，以前跟死灵族战斗的时候，他们曾经使用过传送门，将自己的士兵从特里尔直接传送到战场。我要去跟魔族的新兵们说一下，免得他们没有心理准备。那么，我就告辞了。』
希欧菈说着切断了意念联系。
（传送门……原来如此，真是个意料之外的入口，不用打破结界，也不需要经过关口，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迭摩尔。只要，存在于魔族内部的那名内应能够配合，就可以了。）
在阿特凡斯思考的时候，艾瑠莎此时也醒来了，阿特凡斯示意艾瑠莎进到自己的内在空间。
艾瑠莎点点头，变回了本体进到阿特凡斯体内，阿特凡斯丝毫不浪费一点时间，直接化成了黑雾往北边飞去。
————————————
与此同时，魔族的城堡内。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只是故意让他去调查，来测试他的实力吗。』在希欧菈切断了意念联系之后，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便是之前一直在暗中跟希欧菈对话的那位。
『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阿特凡斯先生，很聪明呢，只需要我稍微提醒一下便能理解一切。』希欧菈没有回头与人影对视，她注视着水晶球上正在往迭摩尔北边赶的阿特凡斯，嘴角微微上扬。
希欧菈并非是随口提起死灵族传送门的事情，而是故意这么说的。
『等到阿特凡斯先生找到那位……死灵之后，应该就有一段时间要忙了……』
『先安排好作战计划吧。』人影默默地说到。
『明白……』希欧菈朝着人影，低了低头。
————————————
在离开了迭摩尔城之后，阿特凡斯让艾瑠莎到先到西边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甚至是传送门。
希欧菈所说的传送门让阿特凡斯将死灵族入侵的方式完全想到了。那就是，边界附近士兵的房子里。
传送门直接放在野外是十分显眼的，容易被发现。但如果放在建筑内，只要房子的主人不让其他人进入，那么理论上不会被发现。
既然艾瑠莎在南边发现了疑似是死灵族灵体化之后移动的痕迹，那么南边应该也存在着传送门，也就是说，现在迭摩尔的情况，可能非常危险。
如果利用传送门的话，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将大批的部队从特里尔传送到迭摩尔。现在阿特凡斯认为最坏的打算，便是迭摩尔的四个入口内都出现了死灵族的传送门。
『希欧菈，我怀疑之前那些死灵是通过你所说的那种传送门从特里尔直接传送过来的。而能隐藏传送门的地方，只有在野外的建筑，那么那些建筑的主人，应该就是内奸。』
阿特凡斯一边跟希欧菈传话，一边悄悄地落到一些魔族士兵的房子边上。
他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感受着附近是否存在微弱的能量波动，毕竟传送门本身也是一个能量的集合体。
『先生，你在做什么呢？』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阿特凡斯背后响起。
（他能发现我！？）
阿特凡斯心里一惊，随即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并不友好的气息，阿特凡斯没有选择立即转过身，而是一直背对着身后的人，一动不动。
『先生，我是魔族巡卫队长安特恩，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呢？』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带着很明显的颤音，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发声一样。
阿特凡斯依旧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冷笑了一声。
阿特凡斯对能量的感知能力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除非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隐蔽手段，不然，他都能不出差错地感知出一个个体的能量究竟属于哪一种他认知范围内的体系。
显然，此时他身后那位自称安特恩的人，体内的能量体系不是魔族的。
出现在暗狱的，除了魔族，除了阿特凡斯这个魔族和神嗣族的混血是特例之外，还有什么种族，答案不言而喻。
『安特恩队长是吧，我想问一个问题，不知队长是否在某个士兵的房间内，见到过类似传送门一样的能量体。』阿特凡斯还是没有回头，而是用冰冷的语气问到，即使他已经大致找到存在奇异能量反应的房子了。
但令阿特凡斯感到有些惊讶的是，疑似存在传送门的房子，以他为中心这一片里面，占了房子总数的一半以上。
『阿特凡斯大人，传送门，西边也有。』这时，艾瑠莎的声音响起在脑海中，显得有些急促。
『怎么了吗？』阿特凡斯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蓝色的虚影，源源不断地从传送门出来。』听艾瑠莎的语气，似乎随时要战斗了。
『见机行事，如果无法抵挡的话，立即回迭摩尔城找援助。』
就在阿特凡斯将指令传递给艾瑠莎后的瞬间，背后就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意。
冒着蓝色火焰的巨斧劈落，直取阿特凡斯的头颅而来。巨斧迅捷且凌厉，眨眼间就将阿特凡斯砍成了两半。
但“阿特凡斯”立即化成黑雾随风而散。安特恩举着巨斧，警惕地看着周围。
『为什么不将这场戏演得更久一些呢？魔族巡逻队长安特恩先生，不，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才比较合适呢？』
头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安特恩抬头一看，阿特凡斯看在树枝上，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
就在安特恩出现在阿特凡斯身后之前，阿特凡斯就已经捕捉到一股能量往自己身后接近，所以他也立即采取了相应的应对。
“黑影化身”，黑魔特有的能力，运用部分灵魂之力创造一个除了没有实力和自主意识之外跟本体毫无区别的分身，甚至可以行动和说话。
『既然你已经要找到传送门了，那么我还有演下去的必要吗。你就是那个之前妨碍了我们控制迭摩尔城的计划的人吧。』安特恩握紧了手中的巨斧。
『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希欧菈宣扬了我的事，倒是间接帮助了你吧，这让你已经对我有了警惕。在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你便发现了我的存在，却不露面，而是悄悄地将传送门隐藏起来，让我没有感觉到这股异样的能量。』阿特凡斯紧皱着眉头，看着安特恩。
魔族的巡逻队是不会离开把守的那片区域的，也就是说阿特凡斯第一次来到北边的时候，表面上是巡逻队长的安特恩必然也在，而他当时却没有揭穿阿特凡斯。。
『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就是那个内奸，还是说，这里所有士兵，都是内奸。』阿特凡斯的眼神仿佛利刺一般直刺入安特恩的胸膛，让他没有任何说谎的余地。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士兵已经变成了我们的人的。』安特恩已经默认了阿特凡斯已经知道这里的魔族士兵，其实已经不再是魔族士兵。
『因为希欧菈知道了，也将这个信息暗中传递给了我，但我一开始却没有发现。』阿特凡斯笑了笑。
『希欧菈大人？她昨天才来问过我们一个奇怪的问题，不过我们又怎么会擅自离开岗位呢，因为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安特恩冷笑一声，认为自己欺骗了希欧菈而沾沾自喜。
『她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简单。』阿特凡斯对希欧菈的聪明深有体会，他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安特恩。
『她跟我说起问你们话的事时，用的是“那些人”却不是士兵们或者他们，以希欧菈的礼节，她不会用这种称呼。还有，她说的是，魔族士兵不会欺骗她，那么希欧菈为什么要特指呢。』
阿特凡斯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他觉得安特恩也应该明白了。
『那是因为，原来的魔族士兵，已经被我们用能力侵蚀了，他们已经成为我们的傀儡！』安特恩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接着，他便举着巨斧朝阿特凡斯冲来……
第三十四章 败北与拯救
迭摩尔北边边境的树林里，打斗声此起彼伏。
阿特凡斯用黑雾凝聚成了一把黑刃，同时让黑雾覆盖在自己身上，与安特恩缠斗。周围的树林环境，加上安特恩虽然毫无美感但是十分疯狂的进攻，阿特凡斯根本没有办法拉开距离使用自己更擅长的魔法。
况且，阿特凡斯知道，他很有可能已经处在了一个包围圈里面。
希欧菈在给阿特凡斯传达她的询问结果时，所说的话已经让阿特凡斯感觉到有些奇怪。不仅仅是“那些人”和“魔族士兵”这样奇怪的称呼，还有希欧菈的语气。平时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的希欧菈，在那时的语气十分严肃。
不过阿特凡斯当时虽然留意到希欧菈的反常，但却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但当阿特凡斯冷静下来之后，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希欧菈在询问驻守士兵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不是魔族士兵，但却没有当场揭穿，而是将这个信息用隐晦的方式转达给了阿特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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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凡斯先生总是会留意到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细节，又或者是注意到一句话中的不自然的地方，然后找到背后隐藏的信息。就因为这样，我才能将魔族士兵已经被死灵族侵蚀的事情传达给他。』
此时魔族城堡内，希欧菈已经吩咐了德沃加和伊弗率兵前往边境准备作战。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揭穿，而是要让他深入到危险中。』人影不解。
『这是我计划中的一步。再说了，我也不擅长战斗，总不能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不是吗？』希欧菈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笑了笑。
『如果我的设想没错的话，阿特凡斯先生赢不了他遇到的那个敌人……』
————————————
（情况有些不妙啊……）
安特恩的攻势十分猛烈，而由于阿特凡斯自身缺乏近身作战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抵挡安特恩的攻击。与此同时，他发现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在往自己这里围起来。
『要缩窄我的行动空间吗？』阿特凡斯举起黑刃猛地发力推开了安特恩的巨斧，甩手挥出一个黑球。
安特恩反应很快，手臂立即灵体化，形成一块护盾挡下黑球。接着又举起巨斧往阿特凡斯的头上砍去。
阿特凡斯皱了下眉，抬手挡下巨斧，但冲击力将他从树上一直压到了地面。
纯粹的肢体力量对拼，阿特凡斯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你竟敢独自来这里，真是值得敬佩。不过我可不是曼森那种货色，这里，将不会成为你的战场。这些被侵蚀的士兵，将把你压得无法呼吸！』安特恩说罢，突然发力。
『呃……』阿特凡斯一直举着覆盖了黑刃的手臂去抵挡，但黑刃已经出现了裂痕，巨大的压力也让阿特凡斯有些站不稳。
（我必须要找到可以施展魔法的空间。）
阿特凡斯突然手臂一松，迅速往侧方闪躲。安特恩的巨斧劈落，将地面砍出了一条裂缝。尽管如此，巨斧还是划破了阿特凡斯的手臂，蓝色火焰灼烧着伤口。
阿特凡斯看了看自己不断冒出鲜血的手臂，咬咬牙，用争取到的短暂时间调动体内的魔力。
『摧毁……』随着一声低吟，天上出现了许多个暗红色的法阵。紧接着，一道又一道黑色光柱落下，不断轰炸着阿特凡斯周围。
比起战胜安特恩，阿特凡斯认为，先处理包夹过来的士兵要更重要一些。
光柱不断落下，阿特凡斯为了以防万一，展开了屏障，同时调动了部分魔力治愈自己的伤口。
『在战斗中分心，可不好。』
背后突然传来了安特恩的声音，让阿特凡斯心中一惊，随即便听到屏障碎裂的声音。
阿特凡斯反应不及，后背重重地挨了一下，鲜血喷涌而出。
尽管受到了重击，阿特凡斯依然忍受着巨斧留下的蓝色火焰灼烧伤口的剧痛，一个翻滚远离了安特恩，回头挥出一片黑雾。
黑雾中飞出数条长着利刃的触手，攻向了安特恩。但安特恩不慌不忙，巨斧上的蓝色火焰暴涨，只一挥，便将触手劈成两半。
『你能想到处理那些被我们侵蚀的魔族士兵，还算聪明，不过你似乎并不了解死灵族。』安特恩突然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宿主死亡之后，我们的灵体就会从里面出来，依然拥有战斗力。』
（失算了！）
阿特凡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四面八方就飞来了无数蓝色虚影，冲撞了他的身体。一时间受到猛烈的冲击，让阿特凡斯晕了过去。
阿特凡斯倒在地上之后，安特恩命令蓝色虚影暂时停下攻击。
『这些低阶灵体，都是我们的武器。』安特恩看着周围漂浮着的蓝色虚影，一脸戏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特凡斯。
安特恩所说的低阶灵体，就是这些漂浮上空中的小型的蓝色虚影。
『该结束了。』安特恩再次操纵灵体，准备给阿特凡斯一个了结。
『能否请您……暂且收手呢？』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安特恩定睛一看，希欧菈正慢慢地走过来。
『这不是希欧菈大人吗，你竟然亲自来到战场，魔王陛下身边就没有能打的了吗？』看见希欧菈的到来，安特恩一点也不紧张，反而一脸笑意地说到。
『如果与你们相比，魔族的兵力确实不足，所以我才不能让难得发现的可用之才死在您的手上。所以，能否请您收手呢？』希欧菈微笑着，用冰冷的语气说到。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安特恩认为希欧菈只是在吓唬他，便立即改变了对灵体的命令，剩余的一半灵体朝着希欧菈撞去，一半朝着阿特凡斯撞去。
『我已经给了足够的面子，但您似乎并不知足……』
希欧菈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沉下了脸，身边泛起了一股寒风，周围环境的温度开始急剧降低，树上甚至开始出现冰晶。
安特恩才意识到不对劲，希欧菈体内就爆发出一阵令人感受窒息的寒意，让所有灵体湮灭在暴风雪之中。
安特恩举起巨斧试图抵挡寒气，但寒气依然让他的手脚开始结冰。他艰难地抬起头，却看到了前方，最令他感到绝望的一幕。
暴风雪的中心，希欧菈慢慢伸出左手，雪花开始逐渐向她的左手聚集，最终凝结成一把冰弓。紧接着，她的右手开始拉弦，随着弓弦的张开，一支充满着惊天寒意的冰箭逐渐显现。
她的眼瞳泛起了淡蓝色的瞳焰，仔细看还能看见瞳孔里有一个淡蓝色印记。
『我最后，给您一个机会，三秒内，离开这里。』希欧菈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脸上露出令人胆寒的阴沉的笑容，随时可能松开弓弦。
安特恩的身体开始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恐惧。他只能放弃已经被冻住的双腿，挣脱了身上的寒冰，灵体化后往一间有着传送门的房子里飞去。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三秒，安特恩就逃离了这里。
希欧菈松开了双手，冰弓和冰箭瞬间消失，周围的暴风雪也平息了下来。周围已经结冰的树，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阿特凡斯虽然就躺在希欧菈的前方，但似乎并没有受到寒冰的影响。
『露出了不好的表情，还好没有被阿特凡斯先生看见，不然就失礼了。』希欧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
『您要实现的事还没完成，我怎么可能让您轻易死去。』希欧菈看着躺在地上的阿特凡斯，刚才阴沉的脸色又变回了平时温和的样子。
————————————
迭摩尔野外，西边。
『阿特凡斯大人？』艾瑠莎砍碎了一个又一个从传送门中飞出的灵体，一边试图呼叫阿特凡斯，但始终没有回应。
（没完没了……）
艾瑠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但自己对没有生命的传送门的应付方法又不是很多。
『影刃……』艾瑠莎决定尝试一下，低吟了一声。
瞬间，右臂上汇聚了大片黑影，凝聚成了刀的形状。艾瑠莎劈碎了飞出的灵体之后，便朝着传送门砍去。
但就在艾瑠莎将要将传送门一刀两断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手从传送门中伸了出来，接下来了艾瑠莎的一击。
艾瑠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散去了影刃，后退了几步。
『这里……就是迭摩尔吗……』浑厚但又慵懒的声音从传送门中传出，一只长着四臂的巨大生物从传送门中挤了出来。
『你……是敌人……』巨大生物说话十分缓慢，它在钻出来的时候便发现了艾瑠莎，当即一掌拍了过去。
这只生物的手掌的体积，比艾瑠莎的身体还要大几倍。艾瑠莎深知不能硬拼，连忙后退。但她立即注意到侧面一只手掌扫来，便抬臂格挡。
巨大的手掌将艾瑠莎一把拍到了树干上，幸亏艾瑠莎勉强用手臂上的黑刃撑住了，才没有被拍成碎片。
而正当这只生物手臂发力想要压扁艾瑠莎时，一道烈火从天而降，穿越了巨大生物的手臂。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与此同时，一个豪迈的声音传入了艾瑠莎耳中……
第三十五章 逐渐苏醒的黑暗
伴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浑身冒火的壮汉出现在巨大生物的面前，他便是魔族大将军伊弗。与此同时，巨大生物的手臂也随即断裂。
『没想到，死灵族竟然已经拥有这么庞大的灵蚀兽。』伊弗看着眼前这只巨大的魂兽，不禁皱了下眉头。
『哎，小妞，你没事吧！』感叹了一下眼前的庞大大物，伊弗转过头，冲着跌落到地面的艾瑠莎喊到。
『先顾着你自己。』艾瑠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冷眼看着伊弗说到，她显然对伊弗称呼自己的方式有些不满。
『你……竟敢……伤害里古！』伊弗眼前这只巨大的灵蚀兽愤怒地咆哮到，被砍掉的手臂又重新长了出来。
『你的名字叫里古？真是土气。这么大的身躯，想必砍起来一定很有感觉！』伊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眼神中充满战意，抄起了战斧，遥指里古。
里古咆哮着，一跃而起，朝伊弗扑来。
尽管伊弗的身躯十分庞大，但在里古面前还是小了几分。伊弗却没有想要闪躲的意思，大吼一声，抡起战斧就向里古劈去。
加持着炎魔之力的战斧爆发着猛烈的火焰，配合伊弗那惊人的臂力，砍中了里古的胸膛。虽没有将里古一分为二，但也将它击倒到了一侧。
倒在地上的里古慢慢爬起身，胸膛上燃烧着火焰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不一会，里古的身体便完好如初。
『啧，该死的灵蚀兽，死灵族竟然将它们的再生能力强化到如此地步。』伊弗见这次攻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略有不满地摇摇头，埋怨道。
『喂，小妞，别在那看戏，快去迭摩尔其他地方看看，看样子死灵族要用灵蚀兽发起进攻！这里有我和其他士兵就可以了！』
正当艾瑠莎看得入神的时候，伊弗一声大吼吓了她一跳。
『灵蚀兽，是什么？』艾瑠莎疑惑之余还有些犹豫，假如她听了伊弗所说的话，是否意味着对阿特凡斯的不忠。
自己要等待阿特凡斯的命令，还是选择依照眼前这位在魔族里拥有威望的大将军所说的去做。一时间，艾瑠莎有些迷惘。更重要的是，阿特凡斯一直没有回应自己的呼唤。
『灵蚀兽就是被死灵族用大量低阶灵体控制了意识和行为的暗狱魔兽，你要直接摧毁它们的大脑或者心脏。还在愣什么！快去啊！』
伊弗见艾瑠莎没什么反应，便冲着她吼道，一边再次与里古缠斗了起来。
（阿特凡斯大人，为什么没有回应？）
艾瑠莎还有些犹豫，但看到伊弗在战斗之余回过头看向自己的那个坚毅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不远处与灵蚀兽战斗的士兵，她最终做出了决定。
『请原谅我……』艾瑠莎变回了本体离开了这里，留下伊弗和他带领的士兵在此战斗，自己则按照伊弗所说的到迭摩尔其他地方查看有没有潜入的灵蚀兽。
伊弗的战斧猛然发力，推开了里古，并借此机会看了看身后，艾瑠莎已经离开了。
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便高声喊道，『所有士兵，不惜一切代价，击杀眼前的敌人！』
————————————
迭摩尔野外，北边。
希欧菈将晕倒的阿特凡斯搬了起来，把双手放在他的后背上，体内的魔力逐渐开始调动到双手，注入进了阿特凡斯体内。
一边注入魔力，一边注视阿特凡斯后背上的印记，希欧菈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会尽全力实现我所看能到的……』希欧菈低声自言。
感受到阿特凡斯的身体已经好转，希欧菈将双手离开了阿特凡斯的后背，慢慢挪动着他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做完这一切后，她看向那些原本属于驻守野外的魔族士兵，但现在却隐藏了死灵族传送门的房子。
一阵喧闹从房子里传出来，紧接着，希欧菈周围的房子就都被破开了一个大洞，无数头灵蚀兽从房子里跑出，往希欧菈所在的地方冲来。
『我原本并不打算战斗的。』希欧菈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灵蚀兽群。
『但现在，我却不得不战斗。』看了看一旁还在昏迷的阿特凡斯，希欧菈最终下定了决心。
注入了一定的魔力之后，阿特凡斯的伤势已经完全治愈，也很快会醒来。但灵蚀兽逼近，希欧菈不得不放弃等待阿特凡斯醒来，而选择自己投入战斗。
只见希欧菈展开了双手，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得寒冷，寒意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灵蚀兽的行动因为寒意的侵袭而减缓了一些。
紧接着，她像是舞蹈一般，优雅且又不紧不慢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又将双手垂下，而双手展开时随着她转圈而经过的轨迹上留下了一块块碎冰。
碎冰猛然飞出，被碎冰触碰到的灵蚀兽瞬间变成了冰块，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这场骚乱，应该由您来终结。』这一批灵蚀兽已经被灭，希欧菈瞄了阿特凡斯一眼，便扬长而去。
————————————
『禁制，距离它的破碎，只剩下最后一步。我已经迫不及待看见那一刻了，哈哈哈哈哈！！！』
『醒来吧，这副身躯的主人，让他们看看，苏醒后的你……』
灵魂深处的黑雾，看着只差最后一步便能破开的蓝色屏障，已经忍不住流露出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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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
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声音，让阿特凡斯猛然惊醒，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周围的景象。安特恩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灵体也不复存在。
他站起身，脸上满是疑惑，就在他昏迷的时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而且，他还觉得，自己体内的能量，开始有些不安分，似乎想要释放出来，展现出它的威力一般。
就在阿特凡斯还在震惊自己体内莫名有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时，他突然皱起了眉头，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那些传送门，还在吗？）
阿特凡斯不禁感慨，但也疑惑既然自己在这里昏迷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遇到危险。
『阿特凡斯先生，我现在向您传达一个信息。』就在这时，希欧菈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说吧。』阿特凡斯从昏迷中醒来后，对目前的状况几乎一无所知，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死灵族发动了大规模进攻，我已经派遣了兵力防守。现在，阿特凡斯先生，请您终结这场战斗，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代表所有魔族平民，向您发出请求。愿魔族的先辈，祝福您。』
希欧菈说完这句话，意念连接便断开了。
（你似乎还没说我可以得到什么，希欧菈。不过也罢，确实该处理一下这里。）
与安特恩战斗的失败，让阿特凡斯有些恼火，他看着周围破损的房屋，外露的传送门，以及从传送门中爬出的灵蚀兽，眼中满是战火。
他决定让这群灵蚀兽成为自己发泄的对象，便调动起体内的魔力。
强烈的能量在阿特凡斯周围震荡，本应永远是暗红的天空，此时阿特凡斯头顶上的部分，变得漆黑无比。很快，阿特凡斯周围，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灵蚀兽一时间丢失了阿特凡斯的位置而变得迷惘，它们甚至无法感应到阿特凡斯的存在。
随后，黑暗中闪起两颗红色的光点，令人胆寒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灵蚀兽们看见了那两颗闪烁着的红色光点，便猛地扑去。
但它们明明扑到了红色的光点，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那双红色光点却在眼前挥之不去。
红色光点渐渐变成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的眼球紧紧地瞪着所有灵蚀兽。这时，灵蚀兽群发现它们的四肢逐渐被黑暗吞没，自己甚至没来得及叫唤，便成为了黑暗的食粮……
黑暗散去，阿特凡斯的身形逐渐显现。他看着满地的碎块和鲜血，感到无比兴奋和愉悦。周围所有的传送门，也因为这片黑暗的降临，而变得粉碎。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似乎变强了！）
不过阿特凡斯并没有被兴奋冲破了自己的理智，他立即冷静下来，联系了艾瑠莎，『艾瑠莎，现在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阿特凡斯大人！』艾瑠莎的语气像是心中的大石落下一般，『西边，出现了巨大的灵蚀兽，伊弗将军带兵作战，我现在……在巡视其他地方。』
『是伊弗让你这么做的吗？』阿特凡斯问到。
『……是的，对不起，我践踏了忠诚。』艾瑠莎愣了一下，语气中满是歉意。
『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去做出你认为正确的事情，而不是任何事都以我为基准，伊弗的话没错，你无需道歉，我等会就过去。』
阿特凡斯闭口不言自己的经历，艾瑠莎也没有询问，两人似乎默契般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毕竟，现在首要的，是将灵蚀兽清理。
阿特凡斯绕行到迭摩尔的东边，往南边快速赶去。路上不时遇到了零散的死灵传送门和灵蚀兽，都被他瞬间清除。
醒来之后的阿特凡斯，仿佛蜕变了一般。
————————————
魔族城堡，希欧菈的房间内。
『没错，阿特凡斯先生，这就是我所期望的样子。』希欧菈透过水晶球注视着这一切，难掩愉悦之情。
『希欧菈大人，魔王陛下召见。』一个士兵敲了敲门，说到。
『我明白了。』希欧菈将水晶球收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推门而出……
第三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迭摩尔的南边，地上大大小小的坑，魔族士兵的尸体，还有被黑暗腐蚀的灵体都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战斗。
在德沃加即将战败的时候，艾瑠莎的出现扭转了局面，而此时的她，在击败了马尔加之后，身体已经超出了负荷，晕倒在地。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将所有敌人和那些死灵传送门都清除干净，南边的危机也随即解除。
就在艾瑠莎晕倒的一段时间后，阿特凡斯才不紧不慢地来到这里，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满意地点点头。
躺在地上的魔族士兵的尸体引起了阿特凡斯的注意，他能看到，每个尸体的胸前都亮起了微弱的紫色光芒，这是魔核开始消逝的现象。
当拥有魔核的魔族受到致命一击的时候，他们会陷入假死状态，等待外界汇聚足够的能量予以再生。但如果在受到致命一击时魔核碎裂的话，魔族就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之后魔核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逝，让这具灵魂进入世界塔的轮回中。
早期死灵族跟魔族对战时还不懂魔核的重要性，使用最多的策略便是用低级灵体侵蚀魔族的大脑并用来对抗魔族的士兵们。后来，他们开始明白魔核对于魔族的重要性。之前的迭摩尔城入侵，以及刚刚发生的战斗，死灵都刻意攻击了魔核。
阿特凡斯看着这一道道微弱的紫光，心中燃起名为欲望的火焰，他想把这些魔核剩余的能量全部据为己有。魔核碎裂后，就会从内在空间转移到魔族的心脏，这使得阿特凡斯要得到这些能量并不困难。
阿特凡斯几乎没有犹豫，便伸出手，调动起体内的魔力，将地上的魔族士兵的心脏从体内抽了出来，贪婪地吸收着魔核剩余的能量。
片刻之后，阿特凡斯才满意地将这些心脏全部捏碎。
最后，他走向仍未清醒的艾瑠莎，为她擦去粘在脸上的泥土。
『黑魂依附，看样子是成功了，不过，她的身体似乎承受了不小的负担。』阿特凡斯喃喃自语着，然后一把将艾瑠莎抱起，往迭摩尔城的方向飞去。
就在阿特凡斯离开之后，一旁的树下，希欧菈的身形才慢慢显现出来，看向地上那些胸膛被破了一个洞的士兵，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阿特凡斯先生，疏忽了呢，不过这次我就破例帮您处理后续的事情吧。』
说罢，希欧菈一挥手，士兵的尸体就立即变成雪花，随风而散。
——————————
『可恶，那只梦魇强大的精神波动让传送门受阻，逼得我无法从传送门逃回特里尔。』
马尔加的源灵体逃离之后，躲藏在迭摩尔野外的某处，慢慢吸收能量。渐渐地，它再次凝聚成原本的样子，虽然比之前小了几分，但基本的动作都能完成。
到处都感应不到传送门的它，只能向特里尔请求支援，要么让他们派来增援，要么开启传送门接自己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斗篷，带着假面的身影出现在它面前。
『你失败了呢。』神秘人发出低沉的回响，让马尔加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性别，面具和斗篷自带的感应隔绝效果也让马尔加无法捉摸对方的身份。
『我只差一点点……』马尔加似乎认识神秘人，它不甘地说到。
『不过，这个结果，却让我十分满意。』神秘人的话让马尔加松了一口气。
马尔加虽然对神秘人不太了解，但关于对方的事，以及对方和死灵族之间的交易，它还是清楚一些。
成功占领特里尔并扩张出去之后，随着大批同胞一同入侵到特里尔的死灵王通过母体向在特里尔的所有死灵传达了这样的意志。
『这位神秘的朋友，将会引领我们与魔族的战争中，走向胜利。』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马尔加的记忆中，特里尔原本有易守难攻的地形，在这位神秘人提供的帮助下，轻易地攻占了下来。
可以说，死灵族之所以能够占领特里尔，除了自身战斗力充足之外，神秘人的帮助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么，请给我下一步的指示。』马尔加恭敬地向神秘人低下头。
死灵族会无条件顺从高位族人的意志，哪怕每一个高级灵体所成的死灵都拥有自主的意识，他们都不得不违背母体的意志。
死灵王通过母体传达的意志，让身为高级灵体的马尔加，不仅需要听从神秘人的指示，也希望在现在的困境下得到神秘人的帮助。
『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巨大的阴影，将笼罩在迭摩尔城的上空，等待挑战者的到来。』
神秘人走上前，像对待宠物一般，摸着马尔加光滑的章鱼脑袋，『换句话说，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还未等马尔加反应过来，神秘人手一用力，就将马尔加震碎了。
————————————
迭摩尔野外，西边。
『炎弑！』伊弗大叫着，高高跃起，战斧燃起熊熊大火，似要把周围的一切葬于火焰中一般。他朝着里古的头颅猛地砍下，带着火焰的战斧直接穿透了里古的身体，将里古一分为二，躯体随即被火焰燃烧殆尽。
伊弗在解决掉里古之后，看了看周围，不管是自己带来的士兵，亦或是灵蚀兽群，都伤亡惨重。
看到这一幕，他紧紧地握着战斧斧柄，嘴里吐出一团蒸汽，眼神中添了几分怒火。
『还能动的，给老子立刻趴下！』伊弗大吼一声，便挥动起战斧在原地旋转了一圈。
灼热的烈焰飞散而出，将剩余的灵蚀兽烧成了灰烬。用来传送灵蚀兽的传送门，也在烈焰中化为乌有。
『我们，还剩下多少兄弟……』解决掉周围的敌人后，伊弗一把将战斧插到地面，走向了那些尚有力气行动的士兵面前。
『来了三十人，死亡二十人，重伤四人，剩下的……都有轻伤。』一个魔族士兵在伊弗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你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兄弟……』伊弗的脸上依旧充满着坚毅，但当他看向那些已经战死的士兵时，眼中依然夹杂着伤感的情绪。
他拍了拍这位士兵的肩膀，接着走到离他最近的士兵尸体旁，抬到自己肩上。
『受伤不重的，将重伤者稍微治愈一下，然后抬回城堡，这些死去的弟兄，我将全部带回去安葬！所有人给我打起精神，我们并没有战败！』
伊弗强烈的斗志感染了剩下的士兵，消极的情绪也一扫而空。尽管是一场惨胜，但结果至少比战败要好得多。
至此，北边和东边的威胁被阿特凡斯清除，南边的威胁在艾瑠莎的出现后也清理完毕，西边的灵蚀兽群在伊弗及其带领的士兵的奋战下得以解决。迭摩尔的危险也暂且告一段落。
有部分已经闯入并接近迭摩尔城的灵蚀兽遇到了从南边撤退的德沃加，也被立即清理。
战斗暂且结束后，伊弗亲手为所属自己部队的阵亡的士兵挖出坟墓，安葬在城堡周围的草地上。而德沃加率领的士兵全部阵亡，尸首无存。
德沃加感到有些奇怪，便想找到艾瑠莎问问，但去到旅者窟的时候，只看到躺在床上还没醒来的艾瑠莎。
当德沃加想要前去一探究竟时，却被希欧菈告知，在南边阵亡的魔族士兵因为马尔加的能力而变成了它的灵体炸弹，所以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德沃加听后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希欧菈后来跟他说自己在野外找到了马尔加的尸体，德沃加听后也就此作罢。
————————————
一天后，艾瑠莎从沉睡中醒来，便看见了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阿特凡斯。
『阿特凡斯大人，我……』艾瑠莎刚想开口说什么。
『你尽了全力了，不过黑魂依附的副作用对现在的你来说负担还太大，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躯体经历了高强度的战斗。』
阿特凡斯知道艾瑠莎想要说什么，便打断了艾瑠莎的话，『那样的敌人，只有身为梦魇的你，才能在能力上克制对方，所以……』
『阿特凡斯大人只是做了……最准确的判断，身为下属的我，应当尽全力协助。』艾瑠莎恭敬地低下了头。
阿特凡斯笑了笑，没有说话。
（借助黑魂依附，得以让我操纵艾瑠莎的身体，也让艾瑠莎的躯体暂时获得了我部分的能力。不过，要运用并非艾瑠莎原本的能力，却会给她的躯体造成相应的负担，这就是黑魂依附的代价吗……）
以艾瑠莎目前的实力，以及身为梦魇的能力压制，要击败马尔加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以碾压性的优势击败马尔加，却是因为“黑魂依附”的效果。
德沃加并没有见过艾瑠莎，自然也不了解艾瑠莎，这也让阿特凡斯在操纵艾瑠莎身体时，德沃加并没有察觉出来。
尽管让艾瑠莎因为负担而沉睡了一天，但阿特凡斯认为，能解除这次危机，这些代价是不值一提的，况且艾瑠莎的身体并未因为这次事件落下后遗症。而且，自己还获得了这么多魔核能量。
这时，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希欧菈慢慢走进来
『阿特凡斯先生，艾瑠莎小姐，你们又拯救了迭摩尔，拯救了魔族，现在，城里都在传唱你们的功绩。』希欧菈微笑着对阿特凡斯和艾瑠莎说到。
『不过，我要向你们传达一个坏消息，新的危机，又来了。』希欧菈转过头，看了看窗外。
此时的迭摩尔城上空，一个透明的虚影逐渐显现。片刻之后，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平静地凝视着整个迭摩尔城……
第三十八章 亡者之眼
暗狱，一个永远没有白昼的位面，天空的景色永远如同太阳将要落到地平线下的晚霞一般，泛红，却黯淡。
迭摩尔城，魔族的中心城，却被一个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巨大眼睛，笼罩在一片更为黯淡的阴影中。
这只巨大的眼睛，犹如神明降临于这里，用他那洞察一切的眼睛，凝视着他所创造的世界。但这只眼睛，究竟是神明的睿智凝视，还是敌人的毁灭宣言？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只眼睛，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整个迭摩尔城，都尽在它的覆盖下。
城中的居民在看见这只巨大的眼睛时早已躲入自己的家中，默默祈祷。
『亡者之眼，没想到死灵会动用这个。』希欧菈透过窗户，注视着那只巨大的眼睛，平静的脸上透露着一丝凝重。
『亡者之眼？那是什么？』阿特凡斯能够从这只眼睛中感受到危险的能量，但他对于死灵族的了解，却少之又少。
『通过献祭数个母体以及与这几个母体连接的所有灵体，再结合大量其余低级灵体所形成的一种术式。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术式。』希欧菈倒是显得不那么着急，坐了下来，耐心跟阿特凡斯解释。
不过，从阿特凡斯那一脸疑惑的样子来看，希欧菈明白自己需要详细跟他说清楚。
『死灵族原本来自冥界，是一个意志绝对集中的种族，结构分明。死灵族的生命的能量来源是主界所有死亡的生命，当这些生命的灵魂进入世界塔的轮回的时候，剩余的能量就会归到死灵族所有。』
『负责收集能量并孕育种族个体的，被称为死灵母体，每个母体会从自己的身体部分分裂并孕育高级、中级和低级灵体。每个灵体的意识连接母体的同时，也与这个母体产生出的部分高级灵体连接，部分高级灵体拥有自主意识，但永远遵循母体的意志。』
『一小部分高级灵体可以通过自身意识并根据需要，变异成不同功能和形态的个体，并对同一母体下的中级灵体和低级灵体有着绝对的意志支配权，这些高级灵体均被称为将领。同时，这部分的死灵能够脱离母体的束缚，自由活动。』
『中级灵体顺从着高级灵体的意志，可以变异成拥有战斗能力的个体，通常见到的死灵士兵就是中级灵体。低级灵体完全是消耗品，因为每个母体在一周内都能孕育出数量不等的上百个低级灵体，这些低级灵体通常被当成食物，或是战斗用的工具。』
『所有灵体都不得违抗母体的意志，哪怕是拥有自主意识的高级灵体，也是一样。不过，并非母体都能孕育出高级灵体，也并非每个高级灵体都能成功拥有自主意识，并发生变异。』
『而亡者之眼，因为付出的代价极高，需要母体的一致承认才能发动。』
希欧菈的解释让阿特凡斯瞬间明白了不少，但既然是这样的话，阿特凡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疑问，『既然母体是最高意志存在，那死灵王，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死灵王，是所有母体共同意志的意识代言者，本质是高级灵体，但却十分特殊，拥有最高的自由，并能够通过自主意识，与母体沟通，协助母体传达意志。』希欧菈似乎早预料到阿特凡斯会问这个，笑了笑。
『那么母体的意志如何统一？』
『死灵族信奉传说中将它们创造出来的母神，它们坚守那位传说中的母神的意志，而每一个母体凋零之前，都会将所有的意志传达给新生的母体。也就是说，死灵族的意志是不断延续的，且统一的。』
听罢，阿特凡斯点点头，希欧菈的一番话让他了解了不少死灵族的事情。不过，希欧菈似乎也对死灵族的体系太过了解了，这似乎跟她直接的行为出现矛盾。
『死灵族作为魔族的敌人，我身为策士，自然要了解的更多。』希欧菈耸耸肩，像是看穿了阿特凡斯的心思一般。
讲解完之后，两人把目光再次集中到天上的亡者之眼上。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想办法如何处理亡者之眼。
『破解亡者之眼的办法，有吗？』阿特凡斯见希欧菈似乎并不着急，自己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平稳。
『亡者之眼在一段时间内都不会主动攻击，它只会等待挑战它的人，但如果挑战者战败，亡者之眼就会让覆盖范围内的随机一个地方直接消失。如果长时间没有挑战者，那么亡者之眼就会让覆盖区域内的所有事物毁灭。』
希欧菈之所以并不着急，不仅仅是因为她知道亡者之眼的效果，同样她也知道，亡者之眼出现在迭摩尔城，就必定会有挑战者。
『所以，你想让我当这个挑战者，是吗？』阿特凡斯瞬间意会。
『如果您沉得住气的话，倒也不妨旁观一阵子。』希欧菈朝着阿特凡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为什么会沉不住气呢？倒是身为魔族策士的你，能够沉得住气吗？』阿特凡斯并没有看希欧菈，而是默默地注视着亡者之眼，露出了一丝冷笑，像是在反击希欧菈的话一般。
阿特凡斯很明白希欧菈的话是什么意思，哪怕他不出手，城堡也必定会派出兵力应对。德沃加和伊弗，或者是别的强者，就会前去与亡者之眼战斗。
但他们一旦被打败，亡者之眼就会摧毁迭摩尔城的一个地方。魔族的人几乎完全集中在迭摩尔城，摧毁其中一部分，往往意味哪怕是最乐观的情况下也会有至少上百人的死亡。
而身为策士的希欧菈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还能近乎悠闲地在这里跟阿特凡斯慢慢讲解死灵族的体系，一切都表现得不紧不慢。
希欧菈展现出来的从容，在阿特凡斯看来，就是胸有成竹的体现。
连这个魔族的高层都不紧张，阿特凡斯也没有必要瞎操心，更何况自己要是真的出手，也必然不会是第一个。
『如果我说，亡者之眼，只有您能够破除呢？』希欧菈将目光从阿特凡斯身上移开，独自倒了一杯茶，坐到了一边。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希欧菈的言行和举动确实让阿特凡斯有些疑惑，不过考虑到对方不惜牺牲平民的性命来等自己出手的那件事，阿特凡斯倒也不会感到多么惊讶。
『是吗，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是否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有我能够破除。』阿特凡斯坐到了希欧菈身旁的椅子上，两人如同看戏一般，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艾瑠莎见阿特凡斯并不着急，也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每次可以有多少挑战者？』似乎是觉得房间内太过沉寂了，阿特凡斯又开口问到。
『无限，但每失败一个，亡者之眼就会发动一次摧毁。』希欧菈不紧不慢地回答。
『是吗，那还真是期待，会发生什么。』
阿特凡斯和希欧菈相互对视，默契地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现在的情况就如同当初死灵军队入侵迭摩尔城相似，希欧菈向阿特凡斯暗示需要他出手，但阿特凡斯并不愿意立刻出手，希欧菈也不介意后果，耐心等待。哪怕付出的代价，是魔族同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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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之眼的出现，自然也惊动了城堡，魔王萨克知道亡者之眼的效果，死灵族就曾用过这招抢夺特里尔的领地。
在那次事件中，魔族的人数足足削减了接近一半。当时萨克直接派出大军飞到空中攻击亡者之眼，被瞬间清扫了大半，也触发了亡者之眼的效果，将特里尔几乎夷为平地。
那一战也成为了萨克心中永远的阴影，自此，魔族便节节败退。
现在，面对同样的情况，萨克陷入了犹豫，他觉得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逃脱毁灭的命运。而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希欧菈却不见了踪影。
『陛下，希欧菈大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一位魔族术士走进宫殿，将一个卷轴递到萨克面前。
萨克接过卷轴，打开一看，眉头却紧皱着，手也不住发抖。
『陛下，如若死灵族使用亡者之眼，我会寻找可以对付亡者之眼的最佳人选，而在这之前，请先让德沃加大人独自出战，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死斗。倘若德沃加大人战败后，无人出战，便就此等待，或让伊弗将军出战。』
萨克将卷轴狠狠地甩到一边，但犹豫了一下，又默默地捡起，看着上面希欧菈留下的计划，表情有些复杂。
（要这样做的话，希欧菈就是在冒险了，不过，她要求德沃加先出战，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德沃加战败，那么我就有理由削弱他的势力。只不过，要用平民的性命来做赌注吗……）
萨克有些犹豫，在自己的权力和平民的性命面前，他有点难以抉择。
『亡者之眼，死灵族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萨克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卷轴收回。
死灵族刚刚从冥界来到暗狱时，萨克一度毫不畏惧与之对战，但正是亡者之眼的出现，以及萨克一次失误，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从那以后，萨克为了保存自己实力，也为了自己的权力，更为了保护剩下的平民，不断退让，避免战斗，自己的锐气也不再如以前。
现在，希欧菈留下的计划，显然是要萨克做出选择。
不知道希欧菈能否找到那位最佳人选，一直等待就如同慢性死亡。萨克踱步在宫殿内，绞尽脑汁，思考着应该怎样做。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依旧在宫殿门边等待指示的术士。
『通知德沃加，让他全副武装，挑战亡者之眼。』
第三十九章 第一个挑战者
亡者之眼已经将整个迭摩尔城的上空覆盖，并正在逐渐向迭摩尔野外延伸，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亡者之眼迟早会覆盖整片迭摩尔区域。
城里的街道上已空无一人，迭摩尔城中央广场上却站着一个身影。德沃加，魔族的统帅，受魔王萨克之命，毅然前来与亡者之眼战斗。
『好戏，似乎开场了呢。』阿特凡斯晓有兴致地看着德沃加，似乎期待着他到底能否击败亡者之眼，又似乎在期待亡者之眼在挑战者失败后会降下何种惩罚。
希欧菈将出门时带在了身上的水晶球摆在桌子上，透过水晶球映射出来的画面，两人能清楚的看到此时德沃加那边的情况，真的就如同在看戏一般。
『你觉得，德沃加能赢吗？』阿特凡斯把自己完全当成了旁观者，问道。
『我说过，只有您才能击败亡者之眼，我不会骗您。』希欧菈立即予以回应，从她那认真的表情来看，她并没有开玩笑。
阿特凡斯耸耸肩，回过头，注视着借助飞行法器慢慢飞向亡者之眼的德沃加。
（确实，如果是换作之前，我可能会畏惧亡者之眼那惊人的能量，但现在，就我所能感应到的能量强度来看，无论是亡者之眼，还是德沃加，我都有把握能够战胜。）
想到这里，阿特凡斯却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的转变显得有些不自然，甚至说，不现实。在他被安特恩击败之后，到他醒来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身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自己。
除去阿特凡斯主动吸收其他能量之外，在他印象中，就有两次是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再次苏醒时发现实力莫名地得到了提升。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被未知的力量掌握着。
『阿特凡斯先生，请好好看着，看看这个将会被您亲手打败的亡者之眼，是如何战斗的。』希欧菈的声音将阿特凡斯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特凡斯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水晶球映射出来的画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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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摩尔城的上空，德沃加借助飞行法器，飞到了亡者之眼下。他提着自己的战戟，谨慎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亡者之眼注意到了德沃加的到来，巨大的瞳孔聚焦在德沃加身上，眼睛的外轮廓开始溢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片刻后，无数触须就从亡者之眼的眼眶后钻出，眼眶上还长出了如同獠牙般的尖刺。眼瞳裂开，一根如同舌头一样的正在蠕动着的黑色物体冒出，舔舐着瞳孔周围。此情此景，仿佛像是原本瞳孔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异虫的吸盘。
亡者之眼的外观变得怪异无比，似要将德沃加吞噬。
面对从四面八方伸来的无数的触须，德沃加神情有些凝重，看了看四周，便将战戟指向地面。
『大地啊，请赐予我力量。』随着一声低吟，迭摩尔城广场的地面裂开，数块有着德沃加体型大小的碎石飘到德沃加身旁。
碎石环绕在德沃加身边，形成了坚实的护盾，飞来的触须一部分触须被碎石挡下，还有一部分则被德沃加用战戟砍断。
不过，亡者之眼立即做出了应对，触须的断口处，长出了锋利的勾刺。
德沃加眉头一皱，左手展开了法阵，碎石受到魔力的影响，开始变大，最终一块块碎石连接成了坚硬的石壁。
变异后的触须疯狂地刺在石壁上，引起一阵又一阵的震动。石壁在猛烈的攻势下出现了裂痕，已经撑不了多久。
原本这面石壁在地面上确实能够挡下强大的攻击，但在空中战斗让身为地魔的德沃加十分难受，他只有在地面上时才可以发挥出所有的力量。所以，石壁的强度也因为德沃加力量的削弱，在亡者之眼的面前，变得有些不堪一击。
德沃加咬着牙，思考如何应付这只巨大的敌人。
『不行，我不能输……』
德沃加很清楚自己的失败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他目睹过特里尔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在并不能发挥自身优势的空中，他也要尽全力去应战。
但萨克给自己下的命令是不能死斗。
『殿下，我可能要违抗你的命令了！』德沃加深知，如果自己不拿出全部的本事，他只会在这些数不尽的触须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他不愿意失败。
随后，德沃加身上的气势猛然上涨，双眼只看见一片红光，已看不清瞳孔的样子。鼓起的肌肉逐渐变成泥土般的颜色，后背长出了额外一副手臂。
德沃加的四只手臂同时举起，朝着亡者之眼张开了手掌。
这时，石壁在触须的攻击下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触须密密麻麻地涌向德沃加，欲要将他撕成碎片。
但触须还没触及到德沃加，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上抬起，朝着本体刺去。
————————————
『明明我跟陛下说明了不要让德沃加大人死斗的，看来德沃加大人并不愿意接受失败。』看见德沃加此时的样子，希欧菈故作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按照这种气势，说不定有机会。』阿特凡斯睁大了双眼，脸上露出一丝愉悦，期待着之后会发生什么。
『是吗，那么可能会让您失望。』希欧菈冷眼看着水晶球映射的画面中，德沃加的身影，『我可以保证，德沃加大人哪怕使用了地葬形态，也是必败。』
……
『额啊啊啊啊！！！！！！！』
地葬形态下的德沃加，仿佛拥有了操纵这些触须的能力，本该涌向自己的触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抬升了起来，刺向亡者之眼的本体。
地葬形态，即是地魔将能力发挥到极致时进入的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地魔的最终能力，“重力操纵”，将会被激活。
由于脚下就是迭摩尔城，德沃加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将亡者之眼拖落到地面，只能通过操纵重力，让这些触须，反过来成为自己的武器。
正当触须朝着亡者之眼的本体刺去时，眼瞳处裂开的如同异虫吸盘一样的部分，突然扩大，将触须全部吞噬。
无论德沃加再怎么调动力量，都无法让触须更进一步。
却见吸盘突然猛地收缩，将触须全部压断，没入到吸盘内的触须部分被本体吞噬，然后吸盘慢慢缩了回去。
触须的断裂处流出如同血液一般鲜红的液体，滴落到德沃加的身上。
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痛楚之后，德沃加意识到这些液体十分危险，他驱使背后的手臂一挥，凭空凝聚出一面土墙。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土墙很快就被液体腐化。
（那就，再用一次重力！）
德沃加将四条手臂再次举起，将重力逆转。触须留下的液体也随着重力的逆转朝着亡者之眼的本体飞去。
不过，德沃加觉得可能不会产生什么理想的效果，但主要的目的是不让这些具有腐蚀性的液体滴落到脚下的迭摩尔城中。
『德沃加大人，要是您这么做的话，胜负就分出来了哦。』看到这一幕，希欧菈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轻声说到。
亡者之眼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便将德沃加通过重力逆转反弹回来的液体全部吸收。
紧接着，亡者之眼开始剧烈抖动，并发出了诡异的叫声，像是婴儿的啼哭。
『什么？』德沃加虽然经历过上一次亡者之眼的进攻，但从未见过这样的现象，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但德沃加随即感受到了亡者之眼散发出一股熟悉但又危险的气息，他这时才明白，自己中计了。
亡者之眼散发出一阵亮光，照射到德沃加身上，而这阵亮光，则是对德沃加战败的宣告。
德沃加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剧烈的压力，这不是别的力量，就是自己刚才所施下的重力逆转的力量。而此时德沃加所感受到的这股力量，比他刚才所施予的更加强劲。
德沃加仅仅是抗住了不到数秒，“地葬形态”就因为强大的力量而被迫解除，身上的气势也随即消失。也因为状态的解除，德沃加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强度的压力，掉落到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这不仅仅意味着德沃加宣告战败，也意味着，亡者之眼将发动它的效果，摧毁覆盖范围内的一片区域。
眼球转动着，亡者之眼看了看所覆盖的迭摩尔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阿特凡斯所在的旅者窟附近的一片平房上。
没有任何征兆，这一片平房就凭空变成粉末，留下了一片空地，就好像这些平房从没出现过一般。
德沃加艰难地爬起，看着那一片被摧毁的区域，愤怒地一拳砸在地面上，不甘地大吼了起来。被吹乱的头发和身上细小的伤痕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伊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德沃加身旁，俯下身，轻拍着德沃加的肩膀，『不要自责，这还不是末日。』
『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去应对那样的怪物。』德沃加抓着自己的头发，自责、不甘、愤怒，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
『这里还有我呢，只要魔王殿下发出命令，我就会跟那个怪物打一场。』伊弗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愤怒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拳头也握得越来越紧……
第四十章 取胜的理由
『阿特凡斯先生，你怎么看？』希欧菈看着广场上的伊弗和德沃加，脸上没有一点惊讶，她也早已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但你所说的只有我能够战胜亡者之眼的关键，我并没有看出来。』阿特凡斯摇摇头说到。
『那，就让伊弗将军再给您演示一次吧。』希欧菈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块护符，注入了魔力。
『陛下，请让伊弗将军去吧，就用一招决胜负。』
说罢，希欧菈也未等萨克回应，就切断了护符的联系。
『那就是说，又要牺牲掉一部分平民的性命了是吗？』阿特凡斯瞥了一眼希欧菈，说到。
『反正阿特凡斯先生并不会介意的不是吗？』希欧菈摊了摊手，笑道。
阿特凡斯冷笑了一声，不言，便将目光回到水晶球映射的画面上。
阿特凡斯虽然拥有魔族的血统，但对魔族这个种族却并没有什么感情，他之所以会来到暗狱，一是想看看母亲的家乡，二是找到更多可用的力量，实现对神嗣族的复仇。
像这些普通的魔族平民，根本不能为阿特凡斯带来什么利益，无论死多少，他都不会有所触动。
阿特凡斯倒是想看看，希欧菈为什么会说只有他能战胜亡者之眼。
————————————
『明白了，陛下。』伊弗放回腰间的护符，深吸了一口气，『德沃加，该我上了，殿下要我只用一招。看样子，是希欧菈那个家伙的意思。』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德沃加有些疑惑。
按照希欧菈的谨慎，德沃加觉得她并不会使用这种看上去风险极高的战斗方式，但德沃加并不知道希欧菈是否另有打算。
『那就，照希欧菈说的做吧。』德沃加思索了片刻，也无法理解希欧菈的意思，只好对伊弗说到。
伊弗点点头，然后摆摆手，示意德沃加离开自己身边。德沃加见状便跳到离伊弗一定范围外。
用余光看见德沃加已经远离之后，伊弗双手提起战斧，作蓄力状。同时，身上爆发出强烈的火焰气息，战斧也冒起了熊熊烈焰，地面因为无法承受这股灼热的气息竟开始慢慢熔化。
『吃我这一击！』
随着一声高吼，伊弗朝着亡者之眼将整把战斧扔了出去。战斧在空中不断旋转，火焰愈发强烈，最终形成了一个火焰旋风。伴随着磅礴的气势和那惊人的威力，火焰旋风击中了亡者之眼。
但结果并没有像伊弗希望的那样，亡者之眼并没有被烧成灰烬，而是将火旋风吸收到本体内。
紧接着，伊弗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似乎有些异样，温度似乎，上升了。
当伊弗自己也感觉到热的时候，他便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但笨重的身体并不能让他立即离开自己所站的位置。
伊弗周围突然剧烈燃烧了起来，一个火焰龙卷将他包围，灼烧着他的身体。
当火焰龙卷消失之后，伊弗半跪在地上，用战斧支撑着身体，大口喘着气，身上的灼烧痕迹清晰可见。一个炎魔，竟然被火焰伤到了自身。
『我败了……』伊弗看向一边的德沃加，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又是一声巨响，迭摩尔城又一个区域化为了乌有。
————————————
看到伊弗的失败，希欧菈拍拍手，将水晶球收回。
『伊弗将军的一招，真是精彩，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希欧菈那平淡的语气，仿佛德沃加和伊弗接连的失败，都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一般。
『我想，以阿特凡斯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明白为什么德沃加大人和伊弗将军那样的强者都会败下阵来了。』
希欧菈走到阿特凡斯面前，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这也让阿特凡斯感到有些不自在。
『吸收一切所受到的伤害，并且增强一定程度以相似的方式返还给施法者，我说的没错吧。』阿特凡斯看了希欧菈一眼，便闭上眼睛，揉了揉，说到，『那么，为什么只有我能够打败亡者之眼呢？这一点，你还没有解释吧。』
『亡者之眼能够吸收魔族的攻击，并返还给攻击者，这便是为什么德沃加大人和伊弗将军都无法击败它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魔族。』希欧菈右手握住了阿特凡斯的手臂。
『但您却拥有魔族以外的力量，被称为奥斯提亚最强种族的神嗣族的力量。这股力量，就是击败亡者之眼的关键。』希欧菈的表情，有些微妙。
在听到希欧菈说神嗣族的时候，阿特凡斯立即睁开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希欧菈。但也就在这瞬间，阿特凡斯起了杀心。
阿特凡斯体内的魔力剧烈翻涌，身体冒出一股黑雾，仿佛绳索一般，将希欧菈捆住。哪怕自己觉得依然无法轻易击败希欧菈，但他愿意试一试。
希欧菈对阿特凡斯提起神嗣族的力量，就意味着她已经看穿了阿特凡斯并非纯种血统的魔族。而魔族和神嗣族素来不和，像阿特凡斯这样的“异端”，不管是在哪里都不会受到欢迎。
一旁的艾瑠莎也睁开了双眼，站到了希欧菈身后，腕刃已经凝聚而成。
艾瑠莎进入过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必定也知道阿特凡斯拥有神谕印痕，自然也知道阿特凡斯并未纯血统的魔族。但她忠于阿特凡斯。
『阿特凡斯先生，为什么要如此激动呢，我并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希欧菈微笑着说到。
阿特凡斯这时发现自己被希欧菈握住的那条手臂根本使不出力量，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压迫感，迫使着阿特凡斯直视希欧菈的眼睛。
阿特凡斯看着希欧菈那猩红深邃的双眼，他仿佛看到了漫天飞雪。
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发现正处在一片雪地中，天空刮着猛烈的暴风雪，让他有些站不稳。刺骨的寒风夹杂着令人绝望的寒意，渗入到体内。
艾瑠莎跟阿特凡斯一样，也处在这样一片雪地中，但却看不到阿特凡斯的身影。她紧皱起眉头，看着四周。
『你果然，是那时那个人……』
艾瑠莎想起当初自己想要告诉阿特凡斯他内在空间的情况时，自己所经历的与现在如出一辙，但现在的感受却没有那一次那般强烈。
『没错，是我。阿特凡斯先生的未来，绝不仅满足于此，他需要成为真正的自己，但这需要他自己去领悟。』希欧菈那空荡的声音回响在四周，『不过，我发誓，我永远也不会与阿特凡斯先生为敌……』
话音一落，艾瑠莎就回到了现实。她立即看了看阿特凡斯，发现阿特凡斯的眼神不再涣散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恐怕，是目前我所知道的魔族的最强者，但却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特凡斯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想到并非希欧菈的对手，也收回了黑雾。
『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希欧菈已经知道自己拥有神嗣族的血统，他也不必再隐藏，也解除了自己附盖在双眼上的伪装魔法，显露出原本的眼瞳。
『虽然阿特凡斯先生的神谕印痕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但我的能力，依旧能让我感受到在您体内，它的存在。』希欧菈坐到椅子上，用平静的语气跟阿特凡斯对话，没有丝毫的敌意。
『但如你所说，神谕印痕失去了所有光芒，也就意味着我不能再使用神谕之力了。只能使用魔族的招式的我，恐怕并不能如你所愿吧。』
『印痕本身便储存着能量，它并不会因为印痕丧失原本的功能而丢失。也就是说，只要您将神谕印痕从体内抽出来，利用里面的能量攻击亡者之眼，那亡者之眼就无法使用这种能力。』
希欧菈说着，表情认真了起来，也收回了刚才的微笑，『当并非魔族的力量攻击亡者之眼时，它便不堪一击，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您，才能击败它。』
阿特凡斯将信将疑地看着希欧菈，但从希欧菈的表情来看，她所言并非虚假。不过，在所有魔族面前抽出神谕印痕，无疑在告诉所有人，阿特凡斯并非纯种的魔族。
『那么，请给我一个我不得不拒绝的理由。』阿特凡斯需要一个他必须出手的理由，不然，这样的做法对自己的风险太大了。
阿特凡斯的话音刚落，希欧菈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名誉、力量、势力，这几样东西恐怕是阿特凡斯先生最想得到的吧。』希欧菈走上前，贴近了阿特凡斯，看着他的眼睛说到，『如果您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力量，无法取回真正属于你的实力，恐怕无法向神嗣族复仇。』
阿特凡斯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希欧菈已经将他内心的想法完全看透。面对希欧菈，他无法掩饰。『我，希欧菈?艾丝?贝兰斯在此起誓，如若阿特凡斯先生击败亡者之眼，我将为您的所希望实现的事情，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希欧菈说罢，微笑着朝阿特凡斯伸出了手，『当然，我也需要阿特凡斯先生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计划。这是一笔交易。』
阿特凡斯却皱着眉头紧盯着希欧菈，并非是因为希欧菈所说的交易，而是她的名字……
第四十一章 利益一致的联手
『贝兰斯……』
阿特凡斯之前在塞匹恩平原时就是用的贝兰斯的伪装名，但贝兰斯并非是阿特凡斯一时兴起想的，而是阿特凡斯全名中的一部分。
『永远记住，你自己的名字……阿特凡斯?布莱克?贝兰斯……』
父亲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阿特凡斯永远记得，只不过二十年来，他都不能揣摩出父亲到底为什么要特意说这句话。阿特凡斯的名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在希欧菈说出自己的全名时，阿特凡斯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我想，您一定是想知道，‘贝兰斯’到底意味着什么吧。』希欧菈看着阿特凡斯沉思的样子，不禁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阿特凡斯?布莱克?贝兰斯先生，我们的族姓是一样的呢。』
阿特凡斯不言，站起身，看了一眼艾瑠莎，便默默地推门而出。
艾瑠莎瞬间意会，点点头，变回本体，飞出了窗外。
『那么，我便助您一臂之力吧，阿特凡斯先生。』希欧菈也明白了阿特凡斯和艾瑠莎要去做什么。
她再次拿起腰间的护符，说到，『德沃加大人，伊弗将军，能够击败亡者之眼的勇士，我已经找到了，两位，请先回城堡吧。对了，顺便让所有人，不要看着天空，切记、』
『陛下，请暂时休息一阵，不用担心，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交代了一切之后，希欧菈回头看了看房间，思索了片刻，便微笑着将整个房间收拾得干净而又整洁。
『您这个举动，就当您接受了我的联手请求了……』
————————————
『艾瑠莎，能否让全城的平民都陷入沉睡。』阿特凡斯一个瞬移就来到了迭摩尔城的广场，亡者之眼中心的正下方。此时德沃加和伊弗已经离开。
『不难，但需要一些代价，对此……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阿特凡斯大人能够接受。』艾瑠莎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说吧。』
『让全城平民陷入沉睡……所消耗的精神力，请为我补充。』
『可以。』
阿特凡斯回复艾瑠莎后，仅仅在广场上等候了片刻，就看见周围突然暗了下来，他知道艾瑠莎出手了，但一秒后，强烈的睡意瞬间涌上心头。
阿特凡斯发现自己似乎不能完全抵挡艾瑠莎这一招，便没有犹豫，趁着睡意完全侵袭全身之前，立即跳起，往亡者之眼的方向飞去。如果自己会产生睡意的话，那么基本可以肯定，迭摩尔城里的平民都陷入了沉睡。
『阿特凡斯大人，完成了。』艾瑠莎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嗯。』阿特凡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将左手放在自己胸前。
亡者之眼感应到阿特凡斯的到来，触须再次伸出。
『神谕印痕，出现吧。』阿特凡斯将魔力附着在左手，产生了一道牵引力，便将已经黯淡无光的神谕印痕从自己的内在空间中抽了出来。
印痕被抽出，让阿特凡斯感觉到体内一阵空虚，胸口一阵剧痛，但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了。
将神谕印痕抽出之后，阿特凡斯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感觉，纯粹的黑暗力量在自己体内流动。似乎是没有了神谕印痕原本仅存的一丝阻碍，黑魔印痕散发出更为强烈的紫光。
阿特凡斯看着手上的神谕印痕，消逝的光芒证明了它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表面附着的黑暗气息因为神谕印痕被抽出而逐渐消散。阿特凡斯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神谕印痕依然存在着的一点神谕之力。
又抬头看了看已经近在眼前的触须，阿特凡斯体内爆发出一阵黑暗之息，将触须逼退。
不带一丝犹豫，他便将左手上的神谕印痕用魔力震碎，凝结成一个光球，扔向了亡者之眼。
带着神谕之力的光球被亡者之眼吸收后，瞬间将所有神谕之力释放。亡者之眼开始扭曲、抖动，像是拥有生命一般，表现出痛苦的样子。
渐渐地，亡者之眼开始变得透明，并逐渐消失，暗狱那暗红的天空再次出现在阿特凡斯眼前。整个过程，阿特凡斯没有做过多不必要的事情，亡者之眼也没有像阿特凡斯想象的那样，在消失时来一个爆炸。
阿特凡斯仅仅凭借神谕印痕剩余的能量，就将亡者之眼抹除，魔族的危机也就这样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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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的救星，阿特凡斯。这个名字，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魔族，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当然，凭借艾瑠莎让魔族平民沉睡还有希欧菈事先做了一些工作，除了艾瑠莎和希欧菈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阿特凡斯是怎样击败亡者之眼的，他们只知道击败亡者之眼的，是阿特凡斯，仅此而已。
一时间，阿特凡斯成为了魔族人心目中的英雄，一个将魔族从灭亡的边缘挽救回来的英雄。
不过阿特凡斯却不以为然，比起荣誉，他更在意的是希欧菈的承诺，希欧菈究竟能够为他带来什么利益。
由于阿特凡斯的功绩，魔王萨克特意赐予了他自由出入魔族城堡的权利。
『说吧，你到底还知道关于我的什么。』希欧菈的书房内，阿特凡斯看着在翻找书架上书籍的希欧菈，说到。
此时的艾瑠莎，就在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里，吸食着阿特凡斯的精神力。
『阿特凡斯?布莱克?贝兰斯，出生于奥斯提亚混沌历358年，现40岁，折合成人类年龄大概是20岁，父亲是原神嗣族大神官安特罗斯，母亲是前魔族‘黑色殿堂’大祭司卡伊菈。』
希欧菈一边翻找着她想要的书籍，一边将她所知道的关于阿特凡斯的事情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双亲是在塞匹恩东部认识的，两人无视种族的禁忌相爱，安特罗斯后来遭到神嗣族的处决。卡伊菈回到了暗狱，在新任魔王萨克登基之后也遭到了迫害。』
『安特罗斯死前将您托付给最信任的好友斯亚，不过这些事您自己就知道，我也不多说了。由于父母亲本身实力强劲，加上神嗣族的基因和魔族基因结合时会产生奇妙的融合，使得您在小时便拥有惊人的力量，但斯亚担心您无法驾驭这股力量，便设下禁制。』
『母亲卡伊菈是黑魔和冰魔混血，但魔族只能展现出其中一种族群的特征，您获得了黑魔这一特征的遗传。不过，由于禁制，您的魔核处在封印状态，所以魔族的特征无法完全展现。』
『虽然神嗣族的血统十分强大，但由于跟魔族血统存在排斥。而神嗣族的血统看样子似乎十分高傲，在两者共存时必然会显示魔族的特征。斯亚可能就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给你设下禁制，让神嗣族的特征展现出来。』
希欧菈说完的同时，也找到了她想找的那本书，放到了阿特凡斯面前。
『关于‘贝兰斯’，这是您母亲的族姓，您可以看看这个。』
阿特凡斯翻开了这本封面上印有跟魔族印痕一样标记的书，看了起来。
“贝兰斯”，是魔族最古老的族姓之一，也是魔族其中一位祖先的名字，象征着平衡的力量。
凡是拥有“贝兰斯”这一族姓的魔族，都会受到族人的尊敬。因为在魔族古老的传说中，魔族祖先贝兰斯，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实力，平息了早期魔族部落之间的争斗，让每个部落最终实现统一。
不过，拥有“贝兰斯”之名的魔族像是背负了诅咒，尽管拥有强劲的能力，但大多英年早逝。包括祖先贝兰斯自身在内，记录中还未曾有活过150岁的拥有这一族姓的族人。现如今，拥有这一族姓的魔族数量也越来越少。
阿特凡斯看完这几段话，合上了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你的原因吗，一开始便有所图地接近我，最后让我与你联手。』
『那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阿特凡斯用凌厉的目光直视着希欧菈。
『这个，暂时还不能说，至于为什么我如此了解您的过去，我也不能说，但迟早你会自己领悟的。』希欧菈毫不畏惧阿特凡斯的目光，与之对视着。
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压抑，阿特凡斯不喜欢这种像是被玩弄于鼓掌的感觉，而希欧菈却让他处处受制。
『对了，阿特凡斯先生，我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希欧菈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到，『因为您的功绩，笔下看到了希望，决定任命您为先锋统领，希望您可以击败死灵族。』
『这恐怕不是萨克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吧。』阿特凡斯没好气地说到。
『有些事，并不需要挑明。』希欧菈撇了撇嘴，假装用埋怨的语气说到，『还有，我已经向笔下自荐，在担任魔族策士的同时，也是您的谋士，协助您击败死灵族。』
『你的实力在我之上，为什么不自己集合势力呢？』阿特凡斯感到有些好奇，毕竟以希欧菈的实力和才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并非绝对需要，我还是喜欢躲藏于幕后，而且，凡事亲力亲为并不是我喜欢的作风，为您效力，也是我的荣幸。再说，这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希欧菈说着，便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朝阿特凡斯微微低头。
『今后还请多多指教，阿特凡斯大人……』
第四十二章 阿特凡斯的野心
凭借两件已经能够称得上是挽救了魔族的功绩，阿特凡斯得到了萨克的认可，在希欧菈的推动下，又加上魔族处于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他成为了魔族的先锋统领。
尽管阿特凡斯似乎并不愿意坐上这个位置，不过与希欧菈的联手协定里，希欧菈希望他能够在魔族高层担任一个位置，所以他最终还是接受了。
但阿特凡斯还是极力争取到了他想要的自由，他可以不用必须听命于任何人，也不需要对城堡负责。
同时，在希欧菈的请求下，萨克在城堡内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房间作为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的住所。这倒是让阿特凡斯无法拒绝，毕竟再住在旅者窟，以阿特凡斯目前名义上的身份来说，并不是那么好。
令阿特凡斯感到不错的是，自己在城堡里的房间倒也算清静整洁，不会有人打扰，也很宽敞，起码自己和艾瑠莎的休息空间都能满足。
唯一会时不时来打扰自己的，也只有与自己建立了联手关系的希欧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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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特凡斯住进魔族城堡的第三天，希欧菈敲开了房门。
『这次来，该不会是想讨论攻打特里尔的事情吧。』阿特凡斯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希欧菈说到。
『说句实话，目前我还没有这个打算，陛下的表态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了拉拢您的一种手段，我来是别的事情想跟您谈一谈。』希欧菈回应到。
阿特凡斯下意识地朝希欧菈的身后看了看，他在戒备是否有跟踪者。
『放心，没有别人，我这次想跟您谈的事情还请保密。』希欧菈上前一步，挡住了阿特凡斯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
躲开了希欧菈的目光，阿特凡斯便让开位置，让希欧菈进到房间内，随后便立即将门关上，上锁，同时覆盖上隔绝感知的魔法。
『艾瑠莎呢？』希欧菈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艾瑠莎的身影。
自从阿特凡斯成为先锋统领之后，身为他手下的艾瑠莎自然也成为了城堡的一员，希欧菈也不再加额外的称呼，而直呼其名。
『我让她去耶兰巡视一圈，看有没有潜伏在那里的死灵。』阿特凡斯倒了一杯茶，放在希欧菈身旁的桌上。最基本的待客之礼，阿特凡斯还是会遵守。
『哦？看来阿特凡斯大人也很快进入了角色嘛。』听罢，希欧菈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阿特凡斯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应付希欧菈上，便开口催促。
希欧菈点点头，便拿出水晶球，映射出一个画面到阿特凡斯眼前。
从水晶球展现出来的画面中可以看到，诺特克手下的神嗣族人正在科尔山脉到处搜索。神嗣族的主战派都有一个代表派别的象征，这一点阿特凡斯很清楚，一眼便认了出来。
画面一转，便到了阿特凡斯到过的塞匹恩西部，诺特克亲自带着手下逐个盘问附近村落的人，似乎是在寻找阿特凡斯的下落。
看到这里，水晶球映射的画面便消失。
（看来，师傅的均衡派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特凡斯陷入了思考。距离塔莉娅和罗亚特来找自己的麻烦的那件事也还没超过一个月，而诺特克做了那样的事情，按照族规理应不得离开拉玛斯森林半步，而现在他却派人到了塞匹恩。
种种迹象，只能说明一点，斯亚的势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甚至最坏的情况是，他本人出了事。
『这些，估计就是您的仇家了吧，您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搜集力量，为死去的父亲报仇。』希欧菈收回了水晶球，对阿特凡斯说到。
『以前或许是这样没错，打着为父亲复仇的旗号，但现在，我只是想让诺特克死在我的眼前。』阿特凡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虽然依然想对神嗣族实施复仇，但阿特凡斯的原本目的已经越来越模糊。
希欧菈敏锐地察觉到了阿特凡斯在一瞬间外露的杀意，转过身，暗中露出了计划得逞的表情。
『我可以协助您实现您的心愿，但目前您所拥有的力量还不足以与神嗣族为敌，所以在那之前，我有两个选择给您。』希欧菈说着，再次转身面向阿特凡斯，眼神便的犀利了起来。
『第一，就利用您目前可以拥有的力量，将死灵族从暗狱赶出去，然后获得更多的权力的信任，进而去做您想做的。』
『第二……』希欧菈故意顿了顿，『真正掌握权力，让整个魔族都为您所用，然后，您就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阿特凡斯大人的答复，是什么呢？』
听到第二个选择，阿特凡斯看着希欧菈，不禁在心里偷笑。
（你的真正意图，终于要显露出来了吗？）
『如果你愿意协助我的话，那么我选择第二个……』阿特凡斯并没有犹豫太久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听到了阿特凡斯的回答，希欧菈像是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一般，笑了笑。只见她一手抚于胸前，向阿特凡斯微微弯下腰，『我很乐意为您效劳……阿特凡斯大人。』
希欧菈的第二个选项，她虽然是站在阿特凡斯的角度来说的，但在阿特凡斯心目中，这跟表露了自己的意图并没有什么区别。
真正掌握权力，让整个魔族为自己所用，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待遇，答案不言而喻。
即便如此，阿特凡斯倒也惊叹于希欧菈的想法，也好奇为什么她要协助自己成为魔族的王，而不是其他人。
“贝兰斯”之名，是理由之一吗？阿特凡斯不敢确定，但希欧菈的表情告诉阿特凡斯，对方似乎没有戏弄他。希欧菈是真心实意地，要把萨克从王座上赶下来，让阿特凡斯坐上那个位置。
如果照这么说的话，希欧菈大概是德沃加那一边的人？但阿特凡斯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真的是这样的话，希欧菈为何不直接扶植德沃加呢？
虽然希欧菈自己曾说过在城堡中她并不属于任何一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策士，不过如若她孤身一人，也无法在这里立足，而且得到如此信任。
艾瑠莎后来跟自己说过，在击溃亡者之眼那天，她所用的那一招，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没有蔓延到城堡。那就是说，让城堡里的人不去注意阿特凡斯用神谕印痕战斗，是希欧菈的意思。倘若希欧菈没有一定的地位和威望，不可能让身为魔王的萨克也顺着她的意思去做。
希欧菈的身后，必定存在着一座靠山。这是阿特凡斯对希欧菈的判断。
阿特凡斯将思绪拉回到眼前，既然他选择了第二个选项，那他就要为获得这份权力，付出相应的努力。
『我们似乎不能直接对萨克宣战是吧，你有什么计划。』希欧菈目前的名义是阿特凡斯的谋士，那阿特凡斯就有权力命令希欧菈，他也毫不吝啬自己所拥有的权力。
『说到这个，我很想听听阿特凡斯大人自己的想法。』希欧菈坐了下来，晓有兴致地看着阿特凡斯说到，『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王，应该有自己的思考。』
阿特凡斯点点头，便陷入沉思。确实，希欧菈说得对，如果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思考，那阿特凡斯就算拥有了权力，也无济于事。
不过，在决策方面，阿特凡斯也算是比较擅长。毕竟当自己还在拉玛斯森林时，在与罗亚特和塔莉娅这个三人组里面，他就是作为大脑的角色。
片刻之后，阿特凡斯想到了什么，默默地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注意到了阿特凡斯的表情，希欧菈明白了他已经有一个计划了，便调整了一下坐姿。
『我们主动攻击萨克，是作谋反，那么死灵族呢？』阿特凡斯低下头，似乎在想象着什么。
希欧菈回以一个微笑，示意阿特凡斯继续说下去。
『死灵族的意志是由母体传达的，那么母体的意志是否能够被控制呢？又或者说，我们促成死灵族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趁乱杀死萨克，并对外宣称是战死的。』
阿特凡斯甚至想象出了自己理想中的情形，表情不由得变得狰狞了一些，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平复了心情。
『阿特凡斯大人的计划，真是大胆呢，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希欧菈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阿特凡斯觉得自己也不需要跟希欧菈说明什么，以她的聪明，她会领悟到。
『看来阿特凡斯大人是想测试我是否具有那个能力。』希欧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往准备离开，『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说罢，她便主动解开了阿特凡斯在门口设下的防备，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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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欧菈离开之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内。
『不是说还没到时候吗？』希欧菈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身旁就响起一个声音。
『时机已经成熟了……』希欧菈看着眼前的人影说到，然后行了个礼。
『阿特凡斯大人在面对权力时展现出来的欲望，正是我想要的。斯亚封印了他的魔核，还有他的一些别的东西，但斯亚万万没想到，封印，即将解除。』
『但他似乎是……』人影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那又何妨呢，阿特凡斯大人，也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而我也一样在利用他。我要做的，便是顺从他的欲望，让他一步步，变成我所期望的那样。』希欧菈摸了摸自己锁骨下方，淡淡地回应……
第四十三章 来自神秘人的礼物
迭摩尔城新一天的生活随着魔族城堡的钟声响起，开始了。
一大早，希欧菈在不带任何护卫的情况下离开了城堡，骑着一匹骷髅马往耶兰赶去。
暗狱的天空永远像是有黑烟缭绕一般，长期在暗狱居住的生物，会根据天空中黑烟的密集程度来判断是是“早上”还是“晚上”。时间尚早的话，天空中的黑烟便显得稀少，甚至难以被发现。
沿着从迭摩尔城通向中立地区耶兰的大路走，之前灵蚀兽入侵留下的痕迹依旧存在。
希欧菈离耶兰越近，就越能看到树林里被破坏的地面和倒下的树木。没有人会理会这些战斗后留下的痕迹，大自然总会慢慢修复那些在它能力范围内的“创伤”。
骷髅马的奔跑速度很快，但倒不如说希欧菈的马术十分精湛。仅仅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她便来到了耶兰的河边那条唯一的道路上。
下了马之后，希欧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这里并没有死灵族的踪迹。
虽然昨天艾瑠莎回来之后，希欧菈特意询问了耶兰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没有发现死灵族驻扎的痕迹，但希欧菈依旧留了一个心眼。
『在这里休息吧，不要跑去其他地方。』希欧菈摸了摸骷髅马的脸，说到。
『是，希欧菈大人。』骷髅马摆了摆头，嘴巴微微张开，便发出了声音。
骷髅马是暗狱魔兽中比较高等的存在，因为长期被魔族饲养，受到强大的精神力感染，渐渐地也拥有了语言能力，但只有魔族能够听得懂骷髅马在说什么。
骷髅马原本是魔族每家每户必有的魔兽，但由于死灵族的入侵，大量骷髅马在袭击中死亡，剩下的骷髅马已经完全由城堡集中饲养。
在成为策士之前，希欧菈在城堡中的职责，便是饲养骷髅马，所以这也使得她跟每一匹骷髅马都有一定的默契。
将骷髅马安置好之后，希欧菈沿着河往特里尔的方向走。但还没走出几步，希欧菈就感受到一股杀意。
（是右边吗？）
希欧菈连看都没看，身影一闪，便躲过了急速飞来的低级灵体。
之后再定睛一看，她发现自己头上环绕着好几个低级灵体，随时准备攻击。
『这样的把戏，还请就此停下吧。』希欧菈丝毫不在意头上随时会砸下来的灵体，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说到。
话音刚落，头上的低级灵体便落下，希欧菈用灵活的身形躲过了攻击，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一阵拍掌声，一个戴着面具和斗篷的神秘人从树后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死灵，正是之前被希欧菈吓跑的安特恩。
『魔族的策士，身手还不错，只是为什么你不出手呢？』神秘人用戏谑的语气说到。
『我并不擅长战斗，让您失望了还请见谅。』希欧菈用冷淡的语气回应。
『骗子……』神秘人身旁的安特恩小声嘀咕到。当初希欧菈给他带来的震撼和恐惧，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醒来听到的声音，就是您的呼唤吗？』希欧菈往前走了两步，问到。
『噢，是的，我来是想告诉你，死灵很快就会再次进攻，希望魔族能让我感受到一些愉悦，不要投降。』神秘人的语气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是吗，那我确实想看看。』希欧菈说到一半，顿了顿，思考了几秒，『我觉得，你们如果不来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对我们是没有效果的噢。』
『这句话我可以视作挑衅吗？』神秘人也并不生气，反而不屑地笑了两声。
神秘人的话让希欧菈有了些想法，她知道神秘人是死灵族得以将魔族一次又一次击溃的关键，便想以挑衅的方式让神秘人教唆死灵族发起总攻，这样也能间接促成阿特凡斯的愿望。
『不过，也并不需要你的挑衅，死灵族很快就会发起一波他们自认为猛烈的攻势。』
神秘人特意放高了音量，然后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希欧菈面前，双方面对面站着，气势上谁也不让谁。
看着希欧菈冷漠的表情，神秘人舒了一口气，突然压低了音量说到，『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送给你们一份礼物。』
神秘人这时回头走向安特恩，手中攥着一块晶石。走到安特恩面前，将晶石递给了对方。安特恩接过晶石，没有丝毫犹豫，便吞了下去。
随着安特恩一声咆哮，他的身上开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身体也变大了几分。
『这份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神秘人说完，便消失了。
神秘人走后，留下了开始逐渐失去意识的安特恩留在原地。
（那块晶石的效果似乎还不错，看样子这个死灵实力跟之前相比翻了一倍。）
希欧菈玩味地看着眼前已经将晶石的能量完全吸收的安特恩。尽管安特恩身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走出一步都能带动起一阵冲击波，但对于希欧菈来说只是一阵风拂过脸颊而已。
她暂时没有在意眼前安特恩的气势，她在回想着那块晶石。能够让生物体突然提升实力的东西，在暗狱是比较稀少的，希欧菈所知的也只是魔族的“黑色殿堂”拥有这样的技术。
不过，卡伊菈死后，“黑色殿堂”几乎完全隐匿了起来，就算是萨克也不知道目前“黑色殿堂”的结构是如何，也并不知道组织的大本营在哪里，仿佛随着卡伊菈的死而消失了一般。
而在希欧菈的印象中，她所见过的“黑色殿堂”制造出来的能够短暂提升生物战斗力的物品，就是晶石状。
不过希欧菈似乎对神秘人的身份并不感兴趣，令她感兴趣的反而是现在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安特恩。
『杀……杀……』安特恩的嘴里不断重复念叨着，看样子由于晶石的作用导致他丧失了原本的理智。
希欧菈也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安特恩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安特恩突然消失在希欧菈视线中，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希欧菈身后，提起巨斧便朝着头上砍去。
希欧菈只是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巨斧砍下，只是劈到了希欧菈凝结在自己身后的冰块。
安特恩见一击没得手，立即发起第二击、第三击，几乎无视了巨斧的重量，一下又一下，如暴风雨般倾泻。
但每一次攻击，都被瞬间凝结成的冰块挡下，希欧菈甚至连动都没动。
『能否请您住手呢，这样下去会弄脏我的衣服。』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希欧菈才慢慢转过头，一把抓住了刚好劈下来的巨斧。
手上冒出的寒气，让巨斧被抓着的部分开始结冰。安特恩低吼着，用力从希欧菈手中抽出了巨斧。
希欧菈一时没抓住，巨斧脱手的时候划破了她的手指，指尖冒出了一点鲜血。
看到自己的指尖流出了血，希欧菈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如同看待垃圾一般盯着安特恩。
当安特恩再次挥舞着巨斧朝着希欧菈横扫过来时，几支冰箭从天而降，穿透了他的四肢，并瞬间将冰箭射中的伤口周围冻结。冰箭强大的冲击力让安特恩整个趴在了地上。冰箭顺势穿透了安特恩的四肢，插入地面，令他动弹不得。
『呐，我们谈一谈吧，可以请您，看着我吗？』希欧菈走上前，轻轻一脚踢向安特恩的头。原本脸朝地面的安特恩，被一脚踢得头扭曲了180度。他刚想发出痛苦的叫喊，神经便在一瞬间被冻结。
这下安特恩的视线可以看到希欧菈了，但也只看到她那冰冷的眼神。
『看在您目前实力不错的份上，就把您作为礼物，献给阿特凡斯大人吧。』希欧菈冷笑一声，伸手召唤出一个异空间，从异空间中拿出了一块怀表。
『两个小时，应该足够了吧。』希欧菈打开怀表，转动着一旁的齿轮，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以后，她按下齿轮。
安特恩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不顾失去手脚的代价，强行挣脱了冰箭的控制，站了起来，同时把被希欧菈踢歪的头转了回来。被冰箭射穿的四肢，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去吧……』希欧菈摆摆手，安特恩便转身朝着迭摩尔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到安特恩不再在自己视线中时，希欧菈满意地点点头，回到正在休息的骷髅马身边。
『久等了。』希欧菈摸了摸骷髅马的脖子，然后骑了上去。
『那个傀儡，能完成希欧菈大人的目的吗？』骷髅马发出了疑问，刚才的事情它都看在眼里。
『那是我献给阿特凡斯大人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的。』希欧菈说着，转过头看了看特里尔的方向。
特里尔的上空，一团巨大的蓝色的如同云团般的物体正在不断聚合，变大。
『阿特凡斯大人，需要那份礼物。』希欧菈看着蓝色团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骷髅马说到。
『回去吧……』
希欧菈话音刚落，也并不多做什么动作，骷髅马便平稳地起步，然后逐渐加速，载着希欧菈朝迭摩尔的方向跑去。
这时，希欧菈似乎已经听见，迭摩尔关口的警报响起……
第四十四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迭摩尔边界关口处，新的一批驻守的魔族士兵在安特恩接近之前就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快拉警报！』站在最前方的士兵看到飞奔而来的安特恩，便立即朝着哨塔上的士兵大喊。
但话刚说完，他就被一斧子劈成了两半。
自从上次灵蚀兽事件后，魔族的士兵储备减少了一半，不得不从城镇护卫队和城堡护卫队里拿出小部分充当关口哨兵。
哨塔上的士兵看到同伴被砍成两半，愣了一下，但还是用颤抖的手拉响了警报。剩余的士兵警惕地看着安特恩，但名为畏惧的情绪让他们不敢上前阻挡。
奇怪的是，安特恩仅仅是劈开了刚才站在面前的士兵，并没有理会其他士兵，径直朝着迭摩尔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驻守的士兵们就这么看着安特恩从身旁跑过，没有人追赶，也没有人做出攻击的举动。所有人的心里都不是想着被敌人入侵了，而是因为保住了性命而松了一口气。
很快，关口外传来的马蹄声让驻守士兵的神经又绷到了极点。他们用不安的眼神看向关外，希欧菈骑着骷髅马疾驰而来。
『希欧菈大人，我们……』为首的士兵刚想解释什么，就被打断了。
『你们，还是回去守城吧。』希欧菈撂下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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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摩尔城内。
关口的警报引起了城镇里的魔族的注意，城内的平民纷纷躲进家中，祈祷着自己不要成为牺牲品。
『阿特凡斯大人，似乎是有入侵。』艾瑠莎看着窗外四散的平民，对坐在一旁喝茶的阿特凡斯说到。
『那就去看看吧。』阿特凡斯放下茶杯，起身化为黑雾朝着发出警报的那个关口的方向飞去。
『阿特凡斯大人要主动出手吗。』艾瑠莎的语气有些惊讶。
『当自己处在某个位置上时，便身不由己了……』阿特凡斯感叹道。
————————————
『杀……杀……』安特恩口中依旧念叨着，丝毫不改变方向，遇到面前有阻碍的便用巨斧清理，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
不一会，迭摩尔城就出现在安特恩的视野中，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嗯？』阿特凡斯在空中注意到了安特恩，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异样。
『艾瑠莎，绕到他身后，我去拦下他。』阿特凡斯一边说着，便从黑雾变回原样，从天而降落在了安特恩面前。
『杀！』安特恩看见阿特凡斯，突然瞪大了眼睛，身上的气势也强了一些。他用极快的速度朝着阿特凡斯冲去，巨斧上冒着蓝色的火焰。
（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阿特凡斯默默感慨到，但尽管如此，眼前的安特恩已经不再像第一次遇到时那般有压迫感，哪怕现在的安特恩比之前还要强。
阿特凡斯思考还不到一秒，安特恩便冲到了眼前，巨斧几乎触碰到阿特凡斯的脖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特凡斯用附着着黑暗气息的手抵住了巨斧，不让它再进一步。
『你的武器，太碍眼了！』阿特凡斯不屑地说到。
紧接着，阿特凡斯手一用力，巨斧瞬间缠绕着黑雾，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杀！』安特恩松开了斧柄，挥拳便朝着阿特凡斯脸上呼去。
『你只会说这句话吗？但很可惜，现在的你，只是一只蝼蚁而已！』
阿特凡斯用轻蔑的眼神直视着安特恩，眼眶开始冒出黑色的瞳焰，眼瞳闪烁着红光。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阿特凡斯的双眼已经隐约出现了魔眼的特征，魔眼的瞳孔标记若隐若现。
目光与阿特凡斯交汇的同时，安特恩忽然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站在原地。
自从灵蚀兽事件以来，艾瑠莎曾暗中跟阿特凡斯说过，阿特凡斯的禁制已经破损了大半。之后，阿特凡斯独自思考了一会，便了解自己身体目前的状况。
因为禁制逐渐出现裂痕，原本被封印在禁制里的一些东西跑了出来，换句话说，阿特凡斯原本应该拥有的力量正在随着禁制的破损而逐渐显现。
在住进城堡之后，阿特凡斯也查找了一些有关魔族的书籍，发现黑魔的魔法尽管伤害巨大，但却并非黑魔最擅长的魔法类型，最擅长的反而是一些操纵心智、操纵躯体和灵魂的法术。
现在的安特恩固然强大，但在如今的阿特凡斯眼中，就是一个弱者。
『自杀吧，你这个废物。』阿特凡斯邪笑着说到。
安特恩呆滞地点点头，双手放到自己头上，一用力便扯断了自己的头颅。身体的能量在阿特凡斯的牵引下，从断口中不断涌出，被阿特凡斯吸收。
曾经强大的敌人，如今已经完全沦为了阿特凡斯的养料。
『被奇怪的东西操纵了吗……』一直蹲守在安特恩身后随时准备袭击的艾瑠莎看见阿特凡斯已经将问题解决，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此时的安特恩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体被抽干，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体内所有能量都被吸到了阿特凡斯的体内。
不同种族的种族固有能量模式都不相同。阿特凡斯之前吸收的魔族士兵的能量相对更直接，但要将身为死灵族的安特恩身体里的能量让阿特凡斯可以使用，只能将得到的能量通过回溯，返回成原初能量，然后再吸收。
在返回成原初能量的过程中，能量会被大量消耗，最终阿特凡斯所能够得到的其实也并不多。
黑魔的特有能力之一是吸收外部的能量归为己用，希欧菈将安特恩视为献给阿特凡斯的礼物也正是这个原因。
阿特凡斯没有理会艾瑠莎，而是在慢慢回溯得到的能量。艾瑠莎见状也不打扰，蹲下身，将手放在被抽干的安特恩的身躯上，将里面仅剩的一点灵魂力和精神力吸收。
梦魇将精神力和灵魂力作为食粮，只要精神力和灵魂力越强，便越能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实力。
片刻之后，阿特凡斯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艾瑠莎在吸收完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便挥出一阵风，安特恩的身躯变得犹如砂砾一般，随风而散。
骑着骷髅马的希欧菈早就赶到了这里，她看见安特恩的身体已经被好好“使用”了，微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阿特凡斯大人，关口的士兵太过不中用，让您劳烦了。』见时机合适了，希欧菈也骑着骷髅马来到阿特凡斯身前。
『无妨……』阿特凡斯摆摆手，『你一大早便出去了，现在应该带回来一些消息了吧。』
在阿特凡斯住进城堡这段时间的印象中，希欧菈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都不会离开迭摩尔城，甚至不会离开城堡。今天相对反常的行为，让阿特凡斯觉得她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特凡斯大人果然聪明，的确，我得知了死灵族接下来的行动。』希欧菈下了马，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天空，『您从远方的天空中，看到了什么？』
阿特凡斯顺着希欧菈所指的方向看去，暗红色的天空似乎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阿特凡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黑烟，似乎被排开了？）
注视着远方的天空片刻，阿特凡斯发现了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在暗狱居住的这段时间，阿特凡斯已经懂得如何通过观察天空中黑烟的浓度来判断时间，渐渐地也不再使用艾瑠莎给他的手环。
『阿特凡斯大人，您的愿望，我做到了，接下来就要看您如何处理了。』希欧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阿特凡斯一眼，便骑着骷髅马返回城堡。
阿特凡斯还在疑惑希欧菈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紧接着他终于看见了天空中的异样，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是啊，谢谢你，我会好好利用的。』
阿特凡斯看着远处天空中渐渐显现的，并向着迭摩尔城前进的蓝色云团，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和欲望。
蓝色云团缓缓地移动，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不断有低级灵体在外围翻腾。它们聚集在外面，组成了云团最基本的外形，守护着云团内部最主要的战斗力。
云团更像是运输死灵大军的巨舰，只不过组成这艘巨舰的所有零件，都将在不再需要巨舰的时候，成为武器。
关口警报再次响彻了整个迭摩尔，面对缓缓飘来的云团，驻守关口的士兵甚至已经躲进了自己的房子里，他们仿佛看到了末日的降临。
一座山峰上，那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静静地凝望着迭摩尔，面具遮盖了他的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让我看看，要如何应对……』神秘人自言着，不带一丝情感，这场战争似乎已经与他无关。
————————————
『阿特凡斯大人，怎么办？』艾瑠莎看着云团，很少露出紧张情绪的她，额角留下了汗滴。
阿特凡斯回头看了看魔族城堡。那里的王座上，坐着的是魔王萨克。但阿特凡斯内心的渴望，让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坐上那个位置。
不过阿特凡斯知道，此时自己更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毕竟这并非易事，尽管希欧菈已经保证会相助。
看着云团，阿特凡斯露出了邪笑。
『来吧，就让这场好戏，正式开演……』
－－－－－－题外话－－－－－－
第二卷，完
第四十五章 无路可退
魔王殿内弥漫着严肃的气氛，萨克在宫殿中来回踱步，他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不安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
『陛下，您需要作出决定。』希欧菈看着萨克来回走动，脸上没有丝毫紧张。
为了应对死灵族大军入境，萨克把德沃加和伊弗也叫到了宫殿里。
『现在可以用的士兵还有多少？』萨克最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德沃加。
『将整个迭摩尔所有的士兵加起来也不过寥寥数百，最致命的是，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斗志。』德沃加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自己一直不满萨克的一些主张，但大敌当前，他还是懂得顾全大局。
萨克听完德沃加的话后，神情有些落寞。魔族，在最繁盛的时候，拥有数万大军，而一切都随着死灵族的到来也化为乌有。
死灵族本不具备优秀的谋略，他们依靠的仅仅是数量，以及每个灵体都有战斗的能力，且繁殖速度极快。在死灵族的人海战术以及那一次亡者之眼事件后，魔族的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在减少。
到了现在，不计算流浪在奥斯提亚的魔族，仅计算是在迭摩尔的魔族，只有一两千而已。
『如果将所有术士也动用呢？』萨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调整下心态，又对着希欧菈问到。
『陛下您比我更清楚，术士只有十几人。』希欧菈耸了耸肩，回答到。
『那黑色殿堂……』
『黑色殿堂早已随着卡伊菈大人的死而消失了！』
希欧菈不禁提高了音量，声音也微微的颤抖，不过这不像是因为死灵大军的逼近而感到悲伤或是恐惧，更像是别的什么情绪，尽管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展现出来。
萨克愣了一下，他疑惑于希欧菈略带反常地打断自己的话，他从希欧菈的语气中听出了与以往印象中沉着冷静的希欧菈不相符的情绪。
但很快，希欧菈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带歉意地低下了头。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吗？』萨克没有深究其中的原因，叹了口气，问到。
『我们无路可退，从那块云团的大小来看，组成云团的低级灵体就有上千个，而且感知的阻隔让我没有办法看到内部的情况。』
希欧菈神情凝重地说到，『恕我无能，除了倾尽一切去迎战，我想不出别的计划。』
希欧菈话音一落，换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萨克，还是德沃加、伊弗，他们都表情严肃地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萨克与德沃加对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沉默不语，但又像是在交流一般。最终，双方互相点点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暂时抛弃之前的矛盾，优先一致对外，不愧是德沃加大人，总是能够顾全大局。不过，这样也好。）
希欧菈看了一眼德沃加，又看了一眼萨克，暗中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
『陛下，您要亲自出征吗？』希欧菈试探性地问到。
萨克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但随即眼中充满了战意。他默默地走到王座边，拿过自己的权杖，举起，对准了宫殿天花板正中心的圆石。
一阵轻微的震动，魔王殿开始缓缓上升。从城堡四周的塔楼延伸过来牵住宫殿的铁索随着宫殿的上升而逐渐绷紧，最终承受不住巨大的拉力而断裂。
宫殿漂浮在城堡的上空，底部的砖块开始脱落，露出隐藏在内部的魔晶。魔晶散发着的能量，能令宫殿在空中移动。
萨克扭动了王座扶手上的雕像，一个露天平台显现在王座后方。他慢慢地走到露天平台处，从空中凝视着整个迭摩尔。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萨克借助魔法将音量扩大，朝着整个迭摩尔大声说到，『所有的魔族士兵听着，大敌临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你们是想当懦夫，还是英雄。如果你们甘愿当懦夫的话，那么我不阻拦，但如果你们想做英雄，便站出来，守护魔族！』
萨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迭摩尔，坚定，而有力。躲藏在房子里的关口士兵听到这句话，紧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做思想的斗争。
但最终，他们走出了房子，集合成阵型，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凝望着渐渐逼近的云团。既然没有退路，那么为什么不尝试反抗呢？
迭摩尔城内的所有士兵，包括城堡内的防守士兵，也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随时准备迎战。
『既然无路可退，那么就让我们大战一场吧。』萨克转过身，眼神中充满着坚毅。
面对萨克那坚毅的眼神，德沃加一时间有些发愣，直到希欧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德沃加大人，您跟伊弗将军到地面上指挥作战，所有士兵都将由两位来支配。请记住，在云团瓦解的时候，先找掩体保护好自己，等待里面真正的死灵部队出现，再发起进攻。』
既然已经决定尽全力一战，任何复杂的计谋似乎都失去了功效，希欧菈也只能安排最简单的战斗部署。当然，这是带着自己的私心的战斗部署。
『那个小子，好像是叫阿特凡斯来着，他人呢？』一旁的伊弗突然提出了疑问。
『敌人的主要目标会放在城内，但必定会将部分兵力投放在野外，阿特凡斯大人会负责处理野外的死灵。』希欧菈回答了伊弗的话，顿了顿，又看向萨克，『至于陛下，您的打算呢？』
『我会跟宫殿一起，直接朝那片云团前进。』萨克坚定地说到。
『那么请允许我跟陛下一同。』希欧菈微微弯下腰说到，又转过身看向德沃加和伊弗，『现在，诸位，准备战斗吧。』
————————————
云团慢慢飘入了迭摩尔，城里的平民已经全部躲进自己的家中，而魔族士兵则组好了阵型。
阿特凡斯和艾瑠莎找到了云团飞行路线上一片树木较为茂密的地方隐蔽了起来。阿特凡斯打算等这场战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再出手。这样，他才能更好地看清局势。
由于他跟希欧菈已经联手，阿特凡斯相信希欧菈会付出一些行动，他现在需要等待。
『阿特凡斯大人，我已经将一切安排下去了，您现在只要暂时隐藏自己，注意天空。当然了，遇到从云团内落到您周围的死灵还请解决掉。』希欧菈的声音适时地在脑中响起。
自从阿特凡斯的骷髅吊坠结合了希欧菈所给的项链之后，只要阿特凡斯带着这条吊坠，他随时都能跟希欧菈建立起特殊的意念交流。在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禁制逐渐瓦解之后，与希欧菈的意念交流也变得更加清晰。
『我知道了。』阿特凡斯虽然不太清楚希欧菈所说的注意天空是什么意思，但那团由低级灵体组成的蓝色云团从外部就散发着令阿特凡斯有些不安的气息，而且还能模糊感觉到云团内部存在着强大的能量体。
云团继续飘动，已经逼近了迭摩尔城。这时，云团外部出现了剧烈的抖动，能量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这个是！？）
阿特凡斯注意到了云团的异样，心中一惊，立即转头看着一旁的艾瑠莎。
艾瑠莎立即从阿特凡斯的眼神中意会到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变回本体进到了阿特凡斯的体内，阿特凡斯也随即便开启了黑暗护盾。
云团在剧烈抖动之后突然散成无数低级灵体，犹如雨点一般，向着迭摩尔猛地落下。
数千个低级灵体洒下，在接触到物体的瞬间便发生爆炸。灵体集中攻击着迭摩尔城，但有不少分散出来的灵体攻击了迭摩尔野外。
这场致命的“雨”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停下，此时的迭摩尔城已经变得满目疮痍。随处可见的爆炸后留下的坑，倒塌的房屋，以及压在房屋下偶尔露出的肢体和渗出的血液。痛苦的悲鸣，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迭摩尔城的上空。
数千个低级灵体，几乎将迭摩尔城能攻击到的地方全部轰炸了一遍，只有最坚实的房屋才勉强避免了支离破碎的命运。但哪怕是魔族城堡，都被砸出了几个坑。
而这，仅仅是死灵族的开场仪式，战斗甚至还没真正拉开帷幕，就已经让迭摩尔城面目全非。
魔族在一瞬间损失了接近一半的兵力，躲藏在家中的平民许多都被倒塌的房屋压死，幸存者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但重伤的平民陆续在绝望中断了气息。
云团消散，处在内部的死灵的身影渐渐显现。
数量上百，接近一千的的由中级灵体组成的死灵士兵，以及为首的八个高级灵体，即死灵将领。如果不看每个个体的战斗力，单从数量上看，魔族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逐渐飘来的宫殿吗，就由我施内尔来会会里面的人。』站在最前方的，自称施内尔的死灵将领凝视着前方，魔王萨克的宫殿缓缓飘来。
『摩耶、索拉普、扎里斯、考罗、费斯克，你们跟士兵们一同到地面吧，我和里吉丝、希斯特迎战那座宫殿里的人。』施内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军。
话音刚落，漂浮在空中的死灵大军只剩下三名将领随着云团一起，朝着宫殿飞去，剩下的全部都降落到了地面上。
这场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四十六章 魔王的战斗
宽敞的魔王殿中，只站着萨克和希欧菈两人，他们远远地看到了没有与大军一起落到地面的三个死灵，便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敌人。
魔王殿十分华丽，也十分宽敞，但很快，这里即将成为你死我活的战场。
宫殿逐渐靠近了不远处的三人，就在几秒后，三人便在萨克的视线中消失。
『来了吗。』萨克注意到了三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往自己的方向快速接近，便转过头对希欧菈说到，『宫殿内有暗室，你可以先藏在那里。』
『已经太迟了，陛下。』希欧菈的话音刚落，宫殿中就多出了三个死灵。
几乎在敌人出现的同时，萨克就反应了过来，进入了战斗状态，挡在了希欧菈身前，希欧菈也识趣地对萨克微微行了礼，往后退了几步。
『就你一个来对付我们三个吗，老爷子。』施内尔看见这样一幕，不由得笑了笑。
『吾乃魔王萨克，怎能让我的策士战斗。有能耐的话，就打败我！』萨克说罢，便手握权杖，用力敲击了一下地面，一片阴影从脚下扩散出去，数只狼魂从阴影中爬了出来。
『魔王大人？那还真是我失礼了，我的名字叫施内尔，这边是里吉丝，这边是希斯特。』施内尔作了一个绅士礼，指了指自己左边的人身蛇躯的里吉丝，再指了指自己右边长的如同高脚蜘蛛的希斯特。
对比身边两位同伴，施内尔倒也是个正常的人形。
『既然你不想让你的策士战斗，那么她便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施内尔说罢瞬间出现在了希欧菈身后，手成爪状向希欧菈的心脏抓去。
但很快希欧菈的后背就凝聚出一只鬼影朝施内尔擒抱过来，逼得施内尔放弃偷袭后退了几步。
希欧菈并非完全没有反应，在施内尔闪现到自己身后的瞬间，她就随时准备爆发体内的寒冰之息，但考虑到萨克一定会保护自己，便忍住了。
（陛下，您要在应对三个敌人的情况下还要保护我，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虽然，我还是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眼前的三只死灵，希欧菈有能力同时击败，但这就没有办法实现阿特凡斯的目的了。所以，她选择就此观望，哪怕没有萨克，眼前的敌人也根本无法伤到她。
『召唤黑暗眷属战斗的方式，可真符合你的身份。』施内尔见袭击不成，皱了皱眉，『那么，我们优先干掉你就可以了！』
希斯特和里吉丝也并没有闲着。希斯特爬到了天花板上，凝视着萨克的一举一动。里吉丝扭动着细长的身躯，用诡异的身形朝着萨克冲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萨克怒吼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权杖。
权杖的顶端冒出紫色的光芒，黑暗扩散了开来。蔓延的黑暗逐渐凝聚成成群的血蝠和数只鬼影，阻挡了里吉丝前进。
狼魂也随着萨克的一声令下长出翅膀，飞向了希斯特，其余黑暗眷属将里吉丝牵制住，分担了一部分战斗压力，让萨克能够更专心地应对施内尔。
施内尔见状轻蔑地笑了笑，从希欧菈身旁一闪而过，突进到了萨克面前，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灵剑挥砍。萨克也将黑暗附着在权杖上，予以回击。
希欧菈用冷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战斗，她突然感觉到脸上有点温热，便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见手上留下了几滴血。
（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希欧菈情绪毫无波动，脸上那道被施内尔一闪而过顺便留下的轻微刮痕瞬间痊愈。只不过，希欧菈看向施内尔的眼神，又冰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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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施内尔与萨克不断地近身作战，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施内尔发现无论如何攻击，萨克总能精确地挡下，并且在一瞬间予以回击。他开始有些怀疑神秘人提供的情报，萨克根本不是神秘人所说的那般瘦弱。
另一边，里吉丝仍然跟黑暗眷属缠斗着，每只黑暗眷属都有萨克本体一部分的实力，这让里吉丝十分头痛。尽管处理掉了几只鬼影，但血蝠那灵活的动作让她十分难受。
『希斯特！』施内尔在跟萨克又交手了一个回合之后，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对天花板上希斯特喊到。
希斯特没有给予口头上的回应，它用细丝缠住了狼魂，几根粗壮的长腿踏碎了宫殿的天花板。裂开的碎石像被希斯特喷出的细丝操纵，准确朝着萨克头顶落下。萨克抬起另一只手展开护盾抵挡。
但这一举动，却让自己分心，被施内尔发现了自己的破绽。
萨克在展开护盾抵挡掉落的碎石后，便立即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破绽。但此时想要补救已经晚了，施内尔挥起灵剑往萨克的胸口扫过，划出了一道血痕。
『就凭你？』萨克下意识后退的一步，让伤痕不至于危及生命，随即便挥舞权杖重重地敲打在施内尔的脖子上。只听见咔擦的一声，强大的冲击力将施内尔击飞到一边的墙壁上，墙壁轰然倒塌。
『不愧是魔王大人，刚才这一击，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施内尔缓缓站起身，脖子已经被敲击得几近扭曲。
但令萨克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施内尔双手抓着自己的头，猛地摘了下来，端在手上。被摘下的头颅冒出蓝色的火焰，逐渐烧成了一个火球。
（这位是无头战士吗，看来死灵都是一些奇怪的家伙呢。）
站在角落已经被众人遗忘的希欧菈，默默地看着一切。
另一边，与黑暗眷属战斗的里吉丝身负了不少伤，但黑暗眷属已经被她全部消灭。
『哼，老家伙……』里吉丝喘着粗气，气愤地看着萨克。
『你已经累了里吉丝，这里就交给我和施内尔吧，想必为了维持黑暗眷属，他付出了不少。』希斯特嘴里发出了混浊的声音，像是嘴里含着一口水，又像是苍蝇的鸣叫。
施内尔那燃烧着的头颅突然冷笑了一声，端着头颅的手就把头颅抛了出去。站在天花板上的希斯特也一跃而下，张开了身体下方那只血盆大口。
萨克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手掌向前，凝聚出一个黑球发射了出去，紧接着权杖遥指希斯特。权杖顶端展开了魔法阵，飞出数道黑色锁链，欲将希斯特捆住。
黑球与燃烧着的头颅相撞发出剧烈的爆炸，一时间宫殿内浓烟滚滚，遮挡了萨克的视线。
正当萨克想要拨开浓烟找到敌人的位置的时候，突然感到背脊一凉。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灵剑就捅进了腰部。施内尔趁着浓烟闪烁到了萨克的身后，成功偷袭。
萨克忍受着疼痛，回身就是一击，但还没击出，便被一脚踢飞了出去，跌到希欧菈脚边。
『陛下，这样下去，您可以会输。』希欧菈挤出一脸愁容，看着萨克，但丝毫没有协助的意思，甚至连搀扶的意愿也没有。
『我可是，魔族的王！』萨克用权杖支撑，艰难地站起身，却发现希斯特已经落到了头顶。
正当希斯特张开血盆大口要咬下去的时候，突然发出了惨叫，滚落到地上，嘴里不断冒出蓝色的汁液。
萨克惊疑于眼前的一切，他以为这是希欧菈所做的，但回头看希欧菈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体没有一丝魔力的波动。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狼狈。』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希斯特身边。
来者是一名戴着半边假面的女子，漆黑的长斗篷遮盖了她的身躯，右手戴着一只外表诡异的戒指。她板着脸，将手置于希斯特的头顶。
片刻之后，希斯特再次发出哀鸣，萨克突然发现自己腰间的穿刺伤消失了，定睛一看，发现希斯特身体上凭空多出了一道被利器穿刺的伤口。
女子随即刮出一道黑风，将希斯特吹向里吉丝，里吉丝皱了皱眉，勉强接住了希斯特，并小心放在地板上。
『卡伊娜！？竟然是你？』萨克看清了女子露出的半边面容，不禁惊讶了起来。
『好久不见，陛下，距离上一次我们见面，恐怕要追溯到姐姐被你处决的时候了吧。』卡伊娜的话像是带刺一般。
『那只是因为……』萨克愣了下，刚想解释。
『对于我来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你现在需要的是到地面指挥战斗。』卡伊娜打断了萨克的话，转身面向了施内尔三人。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放心。』萨克说着，便化为黑雾往地面飞去。
卡伊娜的出现，和她所做的事，让施内尔和里吉丝眼中充满了愤怒，他们仿佛感受到尊严被侮辱。
『我们三个，还从没输过！』里吉丝说罢，深吸一口气，嘴里吐出了死灵之火，朝着卡伊娜烧去。
死灵之火烧到卡伊娜身上，似要将她熔化，但里吉丝期待的情景却并没有出现，他突然发现，原来烧着的卡伊娜变成了希斯特。而真正的卡伊娜，此刻站在自己的身旁。
『你为什么会产生我已经将同伴归还给你错觉呢？』卡伊娜用冷漠的眼神看了看里吉丝，打了下响指。
刹那间，原本烧着希斯特身体的死灵之火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里吉丝自己的身体燃烧了起来，一切都似乎毫无征兆。
卡伊娜的出现，直接扭转了局面……
第四十七章 两个战场
宫殿内出奇的安静，只有火焰烧在躯体上发出的啪嗒的声音。
原本认为卡伊娜毫无征兆地转换位置，甚至转移伤势都是幻术，但死灵之火灼烧的剧痛感让里吉丝无比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施内尔见到这一幕，灵剑挥出一道气旋，扫开了里吉丝身上的火焰，让里吉丝从死灵之火的灼烧中解放了出来。接着便瞬间闪现到卡伊娜身后，灵剑直取卡伊娜的头颅。
卡伊娜看着刺来的灵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灵剑刺入自己的头颅。血液缓缓流下，但却并不是魔族的红色血液，而是死灵族的蓝色血液。
施内尔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可以确定自己击中的是卡伊娜，但此时的卡伊娜却站在希欧菈身旁，被自己捅穿了头颅的，却是希斯特。
『能做到让他们自相残杀，不愧是卡伊娜大人。』希欧菈看着这一幕，用敬佩的语气对卡伊娜说到，『不过，为什么您选择这时候出手呢？』
『仅靠魔族明面上的力量，要抵抗这次进攻，我不放心。而且，我觉得也是时候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总不能每次都以幻影的方式跟你见面。』
卡伊娜并不因为自己成功用能力解决掉一个敌人而沾沾自喜，她看得出施内尔眼中的悲痛和愤怒，已经一旁里吉丝散发的令人窒息的杀意。
『看来他们的感情还不错。』希欧菈的脸上有一丝戏谑。
施内尔抽出灵剑，从已经断了气息的希斯特体内拿出了源灵体，融合到身体内。随即，他的身体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后背破出了四条长满了利刺的长腿，脸上长出了一只又一只复眼，密密麻麻的。灵剑消散，施内尔手成爪状，手指变成了一根根蠕动着的触须。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施内尔拖动着可怖的身躯，瞬间便闪到了希欧菈和卡伊娜身后。
『说起来，你刚才划伤了我的脸，这笔账现在就要算算了。就算你结合了同伴的能力，那又如何？』希欧菈的身体冒出了寒意。
对希欧菈的实力，卡伊娜还是比较清楚的，她感受到了希欧菈的气息，便立即隐匿了身形。希欧菈的实力从未对卡伊娜之外的魔族展现过，哪怕算上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只有三人并非以敌人的身份见识过希欧菈的实力。
施内尔感受到了这股寒意，但也并没有在意，也没有退缩，四条带有利刺的长腿刺出，似要把希欧菈撕裂成几块。
希欧菈头也不回，身体猛然爆发出寒气，施内尔的动作戛然而止，凝固在原地，长腿再也无法靠近一分一毫。
施内尔在一瞬间被寒气吞噬了生命，俨然成为了一座冰雕。希欧菈也没有回头看，反而慢慢走向了里吉丝，与此同时，右手手指往下晃了晃，成为冰块的施内尔转眼间就被落下的冰箭射成碎片。
『你们以为这次能够覆灭魔族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希欧菈走到了里吉丝面前，寒意侵蚀着里吉丝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
『你们，不过是阿特凡斯大人成为魔王的工具而已。』希欧菈看向里吉丝的眼中不带一丝情感，空洞的眼神仿佛深渊一般，将里吉丝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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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摩尔城，已经变得硝烟弥漫，随处可见的尸体，断壁残垣，以及魔法的痕迹，一切的一切让这座城变得摇摇欲坠。
死灵士兵们挟持了平民成为自己的血肉盾牌，让魔族士兵无法进攻，在犹豫中被其余的死灵士兵偷袭致死。而当魔族的士兵被杀害之后，用来当做人质的平民便失去了利用价值而被屠杀。
德沃加和伊弗分守在迭摩尔城的两侧，他们尽管斩杀了许多敌人，但奈何对方将平民当成人质，无法放开手脚战斗。
迭摩尔城的一侧，德沃加正与死灵士兵奋战着。自己所率领的部队只剩下数人，而敌方却还有数十人。
『魔族统帅德沃加，还有点实力。』阴暗处，一只手持长剑的蝴蝶模样的怪物注视着德沃加的一举一动。它便是死灵将领，摩耶。
它隐匿于阴影中，观察着德沃加，等待着偷袭的机会。
战戟刺穿了又一名死灵士兵的身体，德沃加身边已经没有了敌人，他看到自己的士兵依然在奋战，便立即想要跑过去帮助。
但一股杀意让德沃加不禁竖起汗毛，他本能地提起战戟回身横扫，战戟刚好拦下了长剑的攻击。德沃加挑开长剑，后退了几步，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警惕着眼前的敌人。
『看来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德沃加感受到了摩耶与普通死灵士兵的不同。
双方对峙了几秒，德沃加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敌人，提防着它接下来会做出的所有举动。但一眨眼，眼前的敌人便消失了。
灵体化的特性让死灵大多拥有极快的移动速度，而每只高级灵体根据自己的需要将躯体变异成各种不同的样子，又会赋予它们适合这副躯体的身体机能。
摩耶的躯体是蝴蝶模样，但却有类似人类的四肢，瘦长的身材结合死灵原本的特性，让它能够轻松地在空中滑翔，也更能从德沃加的视野盲区发动偷袭。
凭借敏锐的直觉，德沃加很快就捕捉到摩耶的位置，回身劈出战戟。
战戟跟长剑的碰撞激出火花，但摩耶并不恋战，在一击没有得手之后立马后退到德沃加无法触及的距离。
双方都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德沃加只要站在地面，就能发挥地魔的特性，利用大地的力量。摩耶在体型上非常适合突袭和在空中做出灵巧的动作。倘若双方都不出现失误的话，局势会变得十分胶着。
但德沃加不能这样浪费时间，他必须去支援自己的士兵，摩耶的举动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在拖延时间。
灵动的身形并不会妨碍摩耶发起猛烈而又迅捷的攻势，在一击不得手之后迅速拉开距离，一来是为了让自己不暴露更多的破绽，二来是让德沃加不得不将注意力完全集中自己身上。
德沃加意识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他必须尽快分出胜负。
（既然你的优势是灵活，那么我就让你无法发挥出你的优势！）
德沃加手掌一翻，猛然拍到地面上，从脚下展开了一个泥土颜色的魔法阵，把自己和摩耶都圈在了魔法阵内。
摩耶见势不妙，便往更高的天空飞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坚硬而厚实的土墙将自己完全包围了起来。
德沃加的土墙领域内透不进一丝光线，到处充斥着泥土的气息，摩耶只知道自己的活动空间被无限缩窄，但却完全不知道周围有什么。
『欢迎来到我的斗技场。』
德沃加的声音发出了回响，让摩耶无法分辨声音来源的具体的位置，它只能凭借着德沃加散发出的微弱气息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但就在摩耶能够感受到德沃加的气息的同时，德沃加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挥动起那把锋利的战戟，从摩耶无法看见的方向劈来。
尽管身体的本能反应让摩耶勉强用长剑挡下，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摩耶掉落到地上。
刚触碰到地面，摩耶就感受到来自大地的异样。地面上仿佛充满了魔力一般，在它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就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要把我埋在这里？休想！』摩耶的翅膀已经被泥土黏住，迫不得已下，它挥动长剑砍断了自己的翅膀，忍受着剧痛，得以脱离束缚。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已经无法飞翔，只要在地面，你就不会是我的对手！』德沃加的声音从摩耶的身后响起，并伴随着战戟划开空气的轻微声音。
摩耶将体内的能量集中到眼睛上，这让它看清了德沃加和他手中武器的轮廓，便奋力举剑与德沃加对拼了起来。
但很快，摩耶便落了下风，环境的阴暗让它根本没有办法准确判断位置，所以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德沃加的攻击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摩耶只能硬着头皮跟之对战，优势无法发挥出来。
就在此时，德沃加大手一伸，稳稳地抓住了摩耶握着长剑的那只手，举着战戟的那只手将战戟往地面一插。
摩耶立即意识到了危机，奋力想要挣脱德沃加的手，但只是徒劳。大地发出的奇异能量让它渐渐无法使上劲来。
德沃加将摩耶拉到自己身前，强壮有力的躯干锁住了摩耶的咽喉和肢体，将它摁倒在地。
『你将，被埋葬于此。』德沃加的声音宛如死神的低语，撞击着摩耶的心脏。
大地的震动愈发剧烈，包围着这片区域的土墙轰然倒塌，似要将这里如同坟墓般掩埋。
压在摩耶身上的德沃加无论摩耶如何反抗，都纹丝不动，很快，整片区域就被泥土掩盖。只一瞬间，原本松散的泥土猛然聚拢并收缩，不再留出一丝空间。
原本的土墙已经变回了平地，几秒后，德沃加从地里钻出，拍了拍身上残留的泥土，便立即转身跑向仍在奋战的士兵，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
而被埋葬于地里的摩耶，将永远长眠。
第四十八章 调虎离山
『魔王……陛下？』
在德沃加就要参与进士兵们之间的战斗时，一群黑暗眷属从天空中凝聚而成，把剩余的死灵士兵撕成了碎片。
『陛下，宫殿里的情况……』看见萨克缓缓落到地面上，德沃加连忙走上前问到。
『卡伊娜出现了，我也能把那里放心交给她，来支援你们。』萨克抬头看了看仍在天上漂浮着的宫殿，又环视了周围的战场。
『卡伊娜大人？她已经消失了许多年，这个时候出现……』德沃加说到一半便停下了，尽管感到震惊，但依然接受了事实。
萨克皱着眉，看着周围，魔族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而剩下的大多都无法继续战斗。
『现在只能靠我们了，德沃加，不能再损失更多的士兵。伊弗在哪里？』萨克叹了口气，对德沃加说到。
『他在另一边，我打算现在过去支援。』德沃加回应道。
『好。』
萨克点点头，环视了一周剩余的士兵，高声喊到，『你们今天的功绩，都将被铭记，诸位都是魔族的英雄。但英雄，也需要休息。还能战斗的，守护好这里，伤势重的，暂且撤退！』
『你们可能会认为我一直以来都在逃避，是软弱，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也因此不惜损害魔族的利益。但今天，我要让你们知道，我萨克，不会惧怕战争。我承认，之前的一番举措确实让你们感到有些心灰意冷，我在这里道歉，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但敌人已经踏入了我们的土地，我没有了退路，我将与你们共存亡！』
萨克的话是对周围所有魔族士兵说的，同样，也是对躲藏在房屋内的平民们说的。死灵族的进攻确实曾让萨克一度感到恐惧，他害怕再让更多的族人出现无畏的牺牲，他选择了忍让。这也成为了德沃加及手下的士兵以及一众平民埋怨萨克的理由。
但，当萨克没有了退路的时候，他便不再退却。
萨克洪亮且坚定的话语让士兵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而萨克也在说完一番话后，立即往迭摩尔城的另一侧赶去。
（陛下，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看来今天我才发现，我之前对你的看法，错了。）
德沃加看着萨克的背影，开始否认自己之前对萨克的看法。在德沃加的理解力，萨克这番话是纯粹的情感流露，不夹杂任何别的意思，这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在假装。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
『抱歉，陛下，我向您隐瞒了实际的兵力，我私自藏了一部分士兵。』德沃加低声自言，用萨克无法听见的音量。接着，他拿起了佩戴在腰间的传音法器。
『希欧菈，我在城堡内隐藏了两百名士兵，需要用到的时候，就让他们出动吧。我觉得，我们似乎对陛下有什么误会，我要重新审视。』
德沃加用传音法器给希欧菈留了信息之后，便跟上了萨克的步伐。
『那真是，太棒了……』漆黑的宫殿内，希欧菈看着眼前吊悬着只剩下半条命的里吉丝，忽然听到了德沃加传来的话，不禁露出了笑容。
————————————
迭摩尔城的另一边战火依旧，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房屋已经变成废墟，里面的平民不知所踪。死灵士兵依靠数量上的优势，完全占据了上风，他们将魔族士兵团团围住，准备一举歼灭。
就在死灵士兵要歼灭被包围着的魔族士兵时，萨克及时赶到，只一挥手便甩出一片黑雾，清理掉了一半的死灵士兵。
德沃加随后赶到，手成爪状，朝着前方握拳，剩余的死灵士兵脚下的土地突然断裂，他们一时反应不及，掉落到裂缝中。
德沃加紧接着两手一拍，大地裂缝立即合上，将死灵士兵压扁在地里。
处理好这里的敌人后，萨克连忙赶到魔族士兵身边，但当他看见只剩下负伤的寥寥数人时，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伊弗呢？』萨克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了伊弗似乎并不在这里，但周围的灼烧痕迹证明伊弗曾在这里战斗过。
『伊弗将军被敌方的将领吸引走了，他们的目的是把将军引走，然后让大批士兵来这里掠夺平民。』其中一名魔族士兵回答了萨克的话。
掠夺平民？
萨克感到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不安。
『伊弗被引到哪里去了，平民又被抓到哪里？』萨克追问道。
『将军好像是往野外去了，至于平民，恕属下无能，我们没有办法阻拦，他们人数太多了。』士兵连忙低头道歉。但萨克还没有把他的话听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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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摩尔野外的树林里，燃烧着的树木，随处可见的烧焦痕迹，利器劈到地面产生的裂痕，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发生着的激烈战斗。
『真是个没有脑子的家伙~』一只长着六条手臂的壮汉一边抓起最近的树木抵挡着伊弗的攻势，一边嘲讽道。
长着六条手臂的壮汉便是死灵族的将领索拉普，在带领死灵士兵进攻伊弗防守的那一侧时，特意放话要与伊弗一对一决斗，并把伊弗吸引到了野外。这样一来，自己带领的士兵就能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压制住魔族的士兵，并夺走平民。
不过，让索拉普意想不到的是，伊弗甚至没有一丝怀疑，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空间狭窄的树林让索拉普有了更多可以跟伊弗周旋的余地，只要能拖住伊弗更多的时间，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哼，你这个家伙，闪闪躲躲的算什么本事，来跟我正面打一架！』伊弗见索拉普只是不断防守，却不进攻，感到十分恼火。
『是吗……』索拉普冷笑了一声，六条手臂忽然覆盖着死灵之火，强而有力的拳头呼啸而出。
伊弗见状眉头一皱，身上的火焰烧得更猛烈了一些，形成一层坚硬的护盾抵御对方雨点般的攻势。
毕竟，面对拥有六条手臂的索拉普，只有两条手臂的伊弗依然存在着一些劣势，况且伊弗在这种环境下，并没有使出全力。
『这才像话！』伊弗的战意又高昂了一些，用侧身硬抗着对方的拳头，战斧横扫而出。
极具威胁的一击让索拉普不得不放弃了进攻，腾出一边的手臂接下战斧。尽管死灵之火强化后的手臂拥有媲美冷兵器的硬度，但面对伊弗那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并且拥有炎魔之力加持的战斧，索拉普的手臂依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勉强截停战斧的同时，索拉普的身体也被强大的冲击力撼动了一下，手臂一时间出现了酸麻感。
伊弗在一击没有得手的瞬间，双手脱离了战斧斧柄，往前突进了一步，举起坚实的拳头，朝着索拉普的脸打出了一记勾拳。
索拉普躲避不及，挨下了这一拳，被打飞到几米开外。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还算强壮，可能伊弗这一拳轻则把他的脑袋打歪，重则能让他当场毙命。
『哼，脑子不好使，蛮力倒是不错。』索拉普擦擦脸，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暗狱天空的黑烟，『不过，我的目的应该也达到了。』
『你在说什么？』伊弗被索拉普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呆子，我只是在拖延你的时间，现在城里边，估计你的士兵应该已经全灭了，而我的士兵，则会将所有魔族的平民全部掳走。你，不过是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索拉普一脸嘲讽地看着伊弗说到。
『你，竟敢！』伊弗听到这番话后，恍然大悟，随即怒不可遏，身上的气势突然爆发。
『将军，陛下和德沃加大人已经将城里的死灵士兵处理了，您可以使出全力击败他，他的实力其实不堪一击。』此时，希欧菈的声音在伊弗脑中响起。
『不用你说！』伊弗大声喊到，像是在回应希欧菈的话一般。
只一瞬间，索拉普便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急剧上升，等到自己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站在自己前方的伊弗，爆发着猛烈的火焰，眼睛里只有一片红光，连瞳孔都无法看见。伴随着伊弗每一次的呼气，都会喷出几道火苗。
索拉普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必须要逃走。不过他刚打算转身，火焰就冲破了天际，将自己完全包围在了一片狱炎之中。
『你，惹怒了我！』伊弗提着战斧，慢慢走向了索拉普。他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动，也逐渐敲碎着索拉普的心理防线。
伊弗慢慢地，毫不着急地，但却气势滔天地走到了索拉普面前，而索拉普却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已经被伊弗的战意吓得动不了了，尽管拥有并不逊色于伊弗的体格，但当伊弗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
眼前的炎魔，只让他看到了死亡二字，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伊弗看着索拉普，一手捏住了对方的脖子，举了起来。抓起一个体型跟自己差不多的生物，却如同抓着孩童一般。
『死在这里吧，你这个家伙！』伊弗一字一句地对索拉普说到。
紧接着，他便将索拉普猛地往上一抛，然后一斧子挥出了一道狱炎，将索拉普劈成了两半。包围着这片区域的火焰在索拉普被击中的瞬间朝着索拉普猛然收缩，然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除了伊弗外，方圆百米的一切，都随着这场爆炸，全部化为了灰烬……
第四十九章 久违的团结
『嗯……似乎，做的太过火了。』伊弗将火焰收回之后，看着自己的四周，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
刚才的那一场爆炸让方圆百米范围内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燃烧殆尽，被烧焦的泥土裸露了出来，还带着烧灼后的余热。一切植被和小生物就跟随着这场爆炸凭空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些灰烬。
伊弗自己也不清楚被索拉普带到多远的地方去了，在用出全力的时候也没有顾及太多。不过从实际的情况来看，伊弗像是快到迭摩尔边境的样子，他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那座山，便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爆炸没有波及到迭摩尔城。
不过伊弗很快就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敌人可能还没完全消灭。而正当他扛起战斧准备跑回城里时，萨克便出现在了面前，后面跟着的是德沃加
『陛下，对不起，我大意了。』伊弗见萨克到来，脸上露出了歉意。
『无需自责，现在主要是找到失踪的平民的下落，以及死灵族这么做的目的。』萨克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对伊弗说到。
『关于这件事，我有一点收获，还请诸位暂时回到宫殿里。』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希欧菈的声音，一片阴影笼罩在萨克等人头上。那是魔王殿，希欧菈将它驱动到了这里。
宫殿的边缘落下一道紫色的光束，萨克先行走进了光束内，德沃加和伊弗互相看了看，点点头，也跟了进去。等三人进入光束之后，光束往上升起，将三人带到了宫殿内。
回到魔王殿，萨克便迫不及待地走入大殿，想要问个究竟。而他刚走进大殿就看到了一边的角落里，里吉丝被几根细长的黑线穿刺着肢体，悬在半空中。
黑线上覆盖着希欧菈施下的寒气，让里吉丝的伤口处完全失去知觉。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伤痕，但几近绝望的眼神和不停哆嗦着的身体，让人能够大致想象她经历过怎样的遭遇。
萨克能够从里吉丝身上感受到十分微弱的生命气息，宛如风中的残烛，但被一股魔力强行维持住了生命体征。再看看希欧菈一旁的坐在冰椅上的卡伊娜，萨克便知道这股维持生命的魔力是出自谁的。
『希欧菈，这是……？』德沃加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下，同时也注意到了希欧菈身旁的卡伊娜，对她行了个礼。
对于卡伊娜，德沃加再熟悉不过，在自己还是普通士兵的时候，卡伊娜就在士兵中十分出名。一旁的伊弗倒是显得疑惑，他是因为德沃加的提携，得以从平民成为士兵，再成为将军，对卡伊娜是一无所知。
『伊弗应该对她不熟悉吧，我来介绍一下……』萨克指了指卡伊娜，对德沃加和伊弗说到。
『初次见面，我叫卡伊娜?阿露森?贝兰斯，这位就是伊弗将军吧，久仰大名。还有，多年不见，德沃加也当上统帅了，恭喜。』还没等萨克介绍，卡伊娜就站起身，一脸平静地对德沃加和伊弗微微点了点头。
『竟然大家已经了解了，那么希欧菈，你知道了什么。』萨克无奈地摇摇头，默默感叹着这么多年不见，卡伊娜的性格还是如此。
『这便要问问她了。』希欧菈微笑着，看向了一边的里吉丝。手指微微勾了一下，一道细长的冰锥从地板冒出，刺穿了里吉丝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说说看吧，你最好诚实一点。』希欧菈冷漠地看着里吉丝说到。
冰锥虽然刺穿了里吉丝的下巴，但并没有伤及她的口腔，不过依然让她承受着剧痛。
『亡者能量的流入，被幽冥族限制了，只能抓魔族人去……』
里吉丝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瞪大了双眼，身体凝固在那里，不再动弹。希欧菈没有再让她继续说下去，看了看卡伊娜，卡伊娜便右手握拳，黑线猛然扩散，将里吉丝撕裂成碎片。
希欧菈转过头，看到了萨克脸上的愠怒，大概萨克也知道死灵族的目的是什么了，便不再作解释。
『想用我们的平民作为他们繁殖的能量体，该死的死灵族！』萨克握紧了拳头，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将气息爆发出来。
『死灵族很有可能会用他们的传送门将平民转移到特里尔，然后通过那里的扭曲空间将平民送到冥界去。已经为了生存了不择手段了吗……』
德沃加眉头紧锁，表情有些焦急。随后他转过身，面向萨克说到，『陛下，请做决定！』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所不满，关于你藏着士兵的事，我也不是傻子。我也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但既然现在的情况变成这样，我就用行动来证明，我究竟还适不适合当这个魔王。』
萨克深吸了一口，也面向了德沃加，伸出了右手，『你还愿意献上忠诚吗？』
萨克的话音刚落，大殿里足足沉寂了数秒。
『陛下，什么都别说了，我愿意！』还未等德沃加回应，伊弗就上前一步，握住了萨克的手。
身为魔王的萨克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如同战友一般对待曾经几乎明确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德沃加，让原本站在德沃加这边的伊弗十分感动。萨克还没说之后要怎么做，伊弗想都没想就决定追随。
相比起伊弗那种一腔热血的冲动派，德沃加倒是显得更冷静。
（确实，如果现在我还跟陛下继续作对的话，倒显得我不识大局。陛下在这场战斗以来所展现出来的，跟之前大有不同。他是真心为了魔族，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吗？现在反而有些弄不懂了。）
（但是……）
德沃加沉思了一会，最终朝萨克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也伸出了手，『为了魔族，我定当全力以赴。』
『很好！』萨克感到十分兴奋，大声说到，『既然这样，就让我们一起来终结这场战争！』
『对了，阿特凡斯那边的情况如何？』萨克差点忘了阿特凡斯的存在，转身看着希欧菈问到。
『阿特凡斯大人会处理迭摩尔野外的死灵军队，从他给我的反馈来看，他似乎并没有遇到被掳走的平民。现在最坏的打算，便是平民被转移到特里尔了。』
希欧菈平静地回答着萨克的话，『而且，这次来的死灵将领一共有八位，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有三位仍在迭摩尔。』
『依我所见，我们现在要先稳固迭摩尔城的安全，在这前提下，找到还没出现的敌人。将这一切处理完之后，我们才应该去找被掳走的平民。如果太过着急去找平民，很有可能会被敌人趁虚而入。』
听完希欧菈的一番话，萨克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之后，对众人说到，『就照希欧菈说的去做，伊弗负责去把守城镇，希欧菈调遣一部分术士协助。德沃加，你带着你的一部分士兵去野外搜索敌人的踪迹。至于……』
萨克顿了顿，看向了卡伊娜。
『我就在这里，哪里有需要的话，我会随时赶到，况且，我有一些话想对陛下说。』卡伊娜注意到了萨克的目光，悠然地说到。
随后，众人便不再多说什么，立即行动了起来。空旷的宫殿内，此时只剩下了萨克和卡伊娜。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萨克看着卡伊娜，像是有一肚子话憋着，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陛下刚才所说的、所做的一切，是完全为了魔族的利益吗？』卡伊娜先打破了这股尴尬的局面，但却将气氛似乎引向了更尴尬的境地。
『我……』萨克愣了愣。如果此时面前的是德沃加，是伊弗，甚至是希欧菈，他都可以十分自信地说一句“是”。但无奈此时他面对的是卡伊娜，他无法说谎。
『恐怕魔族的利益只是占了大部分，你依然有私心。你想通过这场战争挽回自己失去的民心，让魔族再次稳定起来，然后巩固自己的权力。确实，作为一个王，你做的很对。』
『但如果死灵族没有将你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你恐怕就不会如此了吧。而且我的出现，似乎也给了你很大的信心。』卡伊娜的话将萨克真实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萨克沉默不语，他无法反驳卡伊娜的话，毕竟卡伊娜所说的句句属实。萨克对权力十分看重，成为魔王这么多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一不是在不断巩固自己的权力。
『为了权力，你可以无所畏惧，在上任不久便处决了姐姐，也让黑色殿堂从此销声匿迹，收回了黑色殿堂拥有的权力。随后，你接连处决了一群腐败的贵族。但为了权力，你也可以胆小如鼠，面对死灵族时不惜一退再退，最终丢掉大半的领地。我虽然消失在你的视野中，但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卡伊娜显得平静，她并不像是责怪萨克，更像是在等待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复。
萨克沉默了片刻，便坚定了内心，对卡伊娜说到，『至少这一次，我要让魔族团结起来，度过难关。如果这场战斗后的结果理想，那我会收复特里尔。』
萨克的话无疑让卡伊娜感到十分满意，她点点头，便走到露天平台上，俯视着迭摩尔。
迭摩尔城内依然弥漫着硝烟，但已不再有敌人肆虐。因为之前亡者之眼被阿特凡斯破除之后，死灵族也没敢再付出代价再召唤一次亡者之眼，让魔族的将士得以安心使出实力。魔族起码在目前的形势下并没有处于劣势，甚至在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不过萨克并不知道，希欧菈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躲在了他没看到的地方。
『一切你应该都听到了吧，阿特凡斯大人……』
第五十章 黑暗笼罩之处
『也就是说，死灵族这场进攻已经即将宣告破产了，我们暂时还不能解决掉萨克的性命，不然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是这个意思吧。』
迭摩尔南边，阿特凡斯已经通过希欧菈给的水晶球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当萨克众人在魔王殿内讨论之后的计划时，希欧菈就偷偷将谈话的内容用意念传达给阿特凡斯，也包括她偷听卡伊娜和萨克的对话内容。
阿特凡斯十分聪明，他立即就知道事态的走向已经不再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与其强行达到目的，不如静待下一次机会。对希欧菈能力的信任，让阿特凡斯并不着急夺过权力。
不过让阿特凡斯意想不到的是卡伊娜的存在以及身份。希欧菈说过自己的母亲是“黑色殿堂”的大祭司卡伊菈，而结合卡伊娜所说的话，那卡伊菈便是卡伊娜的姐姐，也就是说卡伊娜算是自己的亲人。
阿特凡斯也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有什么感触。亲人也好，不是亲人也好，他从未见过卡伊娜，自然不会对卡伊娜有任何感情。
『那么现在我需要做什么呢？』阿特凡斯觉得希欧菈会对这个情况有所应对。
『总之，现在您需要把野外的死灵处理掉，至于被掳走的平民，如果发现的话，解救亦或者是将他们成为您的能量供给，您随意。我们之前的计划，我会另外安排的。』
希欧菈的话让阿特凡斯觉得这并不是原本计划的一环，而是随机应变的结果。事实上，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在希欧菈的意料之外。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实现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陛下，看来您还有一些价值。看来，我要重新审视未来……）
『那么，祝您好运。』说罢，希欧菈就切断了意念联系。
阿特凡斯也站起了身，拍了拍沾上的尘土，跳落到地上，但一时没注意，磕绊了一下。
站稳了身形，他看了看脚下死灵士兵的尸体，摇摇头，像是在自嘲没有注意到地面的情况。
『艾瑠莎那边应该也该分出胜负了吧。』看着地上那一个个被黑暗侵蚀得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阿特凡斯默默走出了树林。
就在不久前跟希欧菈谈话时，阿特凡斯了解到，死灵判断方向大多不是通过外部感官。
有的死灵会没有眼睛，有的会没有耳朵，而事实上这些外部感官对死灵来说虽然有些作用，但却并不完全依靠。死灵是通过意念感知来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附近有什么。
利用这一点，阿特凡斯早早就在树林里用魔法凝聚了一堆不断向外界散发着魔族气息的小黑球，以此来引诱从云团落到这附近的死灵士兵，然后在他们到达自己的陷阱里时一举击溃。
令阿特凡斯感到意外的则是这个方法也引来了死灵将领考罗。为了不让阿特凡斯精心布置的陷阱遭到破坏，艾瑠莎主动引开了考罗，并与之交战。
其余进入了阿特凡斯陷阱中的死灵士兵，则被那些黑球突然爆炸所蔓延开来的黑暗气息钻入了身体里，从内部向外不断侵蚀着。阿特凡斯也只是站在树上，冷眼看着这些死灵士兵在痛苦中死去，并没有做别的事。
之前希欧菈给自己传达的信息，也让阿特凡斯决定先解决目前的事端。如果无法趁这次骚乱杀掉萨克，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暂且维持自己所得到的信任，再寻找合适的时机。
走出了树林后，阿特凡斯第一眼就看见艾瑠莎一脚踩在了考罗的头上，将腕刃刺入对方的心脏，割裂了源灵体。
肥胖的考罗以低级灵体为食，并储存在自己的肚子里，转化成灵体炸弹，用于战斗，这种能力对身为梦魇的艾瑠莎来说，几乎没用。艾瑠莎最终击败考罗，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就从艾瑠莎毫发无损的外表来看，对付考罗，她如同在游戏一般。
『阿特凡斯大人，敌人已经解决了。』感受到阿特凡斯的视线，艾瑠莎转过头，对阿特凡斯说到。
『看样子，这场战斗对你来说，还很轻松。』阿特凡斯看了看考罗身上那杂乱但并不致命的伤痕，就知道这场战斗完全倒向了艾瑠莎。
艾瑠莎一边故意拖延，不立即杀掉考罗，为阿特凡斯的陷阱争取了完全生效的时间，也让考罗有了能与艾瑠莎抗衡的错觉。结果就是，艾瑠莎完全把考罗戏耍在自己灵动的身形下，考罗根本没办法触碰到她。
『阿特凡斯大人过奖了。』艾瑠莎谦虚地低了低头，说到，『这场战斗让我意识到一件事。』
『哦？』阿特凡斯产生了兴趣。
『死灵族能将魔族逼得今天这种局面，完全依靠数量上的优势，而他们的个体战斗力，并不强。』艾瑠莎低头看着考罗，像是在回忆与考罗战斗时的情景。
『准确地说，应该是将领级别的个体战斗力太低。』阿特凡斯纠正道。
艾瑠莎的话让阿特凡斯感到十分满意，尽管这件事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了，但艾瑠莎能够渐渐懂得运用头脑，还是让阿特凡斯感到高兴。
由于死灵族是高度的意志集中体系，每一只高级灵体的实力必须平均，而且所有灵体的实力总和由母体得到的能量而定。在这种情况下，死灵族拥有的仅仅是数量上的优势。
面对同样并不强的魔族士兵来说，死灵士兵能够依靠数量和不大的实力差距让魔族士兵节节败退，但身为将领的高级灵体与同样身为将领的德沃加他们来说，实力差距就相当明显。
只要不出现能力克制的情况，又或者是死灵族再次使用亡者之眼，那么甚至可以说，魔族这边只要依靠德沃加、伊弗两人就基本可以大杀四方。
当考虑到这个情况的时候，阿特凡斯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为什么魔族会落到这般境地。
『阿特凡斯大人，算上刚才艾瑠莎解决的那位死灵将领，现在应该还剩下两个，有可能就跟被掳走的平民在一起。』
希欧菈突然的意念交流将阿特凡斯的思绪拉了回来。阿特凡斯晃了晃脑袋，调整了一下思绪。
『你知道他们的位置吗？』阿特凡斯问到。
『就朝着你在的方向走来。』
希欧菈的话才刚说完，阿特凡斯就主动切断了联系，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向着这里走来的一大群人影。
被驱赶着往前走的魔族平民们，神情沮丧，有的已经在默默祈祷，有的在低声呜咽。孩子紧紧地抱着亲人的手臂，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十几个死灵士兵在魔族平民周围围成了一个圈，以防其中有人逃跑。走在最前面的，则是死灵将领扎里斯和费斯克。扎里斯的长相是一只巨型史莱姆，费斯克则更像一个正常的人形。
『让最弱的将领来押送平民，可不是好的选择。』阿特凡斯低声自言道。
『阿特凡斯大人。』艾瑠莎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向阿特凡斯请求着指示。
『士兵，你来解决，前面两个将领，归我。』阿特凡斯说罢便大手一挥，黑暗扩散出去，将这片区域笼罩了起来。
艾瑠莎利用着这片黑暗，变回本体，悄声无息地绕到了队伍的后方，用自己身体的黑影散出了数把影刃，抛向了那些死灵士兵。
死灵士兵在被影刃命中了后背的瞬间，艾瑠莎立即变化成人形，手指上绑着数条黑色细线，连接着那些影刃。艾瑠莎手一用力，将影刃连带着死灵士兵的源灵体从他们身体里抽出。
死灵士兵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息。被艾瑠莎夺走的源灵体暴露在阿特凡斯召唤的黑暗中，逐渐被侵蚀。
扎里斯注意到了不对劲，向费斯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知道，这片黑暗肯定是人为的，我们被偷袭了。』费斯克明白了扎里斯的意思，一脸紧张地说到。
但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带领的士兵已经在黑暗降临的一瞬间被艾瑠莎处理掉了。就在他回头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掳来的平民全部消失了，只有士兵倒在地上。
『是谁！』费斯克大声地喊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将迎来死亡。』
伴随着一阵低语，费斯克和扎里斯突然发现自己脚下原本好端端的土地，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泥潭。一只只血淋淋的手从泥潭中冒出，紧紧地抓着他们。
费斯克挥动起手臂，奋力地反抗着，但不知何处突然又飞来了无数黑色的藤蔓，将他捆住。
另一边，血手撕扯着扎里斯光滑的身体，扎里斯不安地蠕动着自己的粘稠的身躯，但史莱姆的身体并不结实，它的身体被一快快扯了下来。
等到费斯克和扎里斯再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时，黑色泥潭的中心张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洞内缓慢地爬出了无数滴落着黑色粘液的血手，将他们拖进了深渊。
等他们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时，黑暗也随即消失。一切回到了平常的样子，平民们晕倒在原地，周围是已经腐烂的死灵士兵。
而费斯克和扎里斯，则完好无损地倒在地上，永远地沉睡……
第五十一章 神秘人的亲自登场
『剩余的死灵将领已经处理完毕，被掳走的平民死去了一半，很惭愧，没有办法将所有人保护住。』
黑暗消散，阿特凡斯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一边将情况转达给希欧菈，一边冷眼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平民。
『明白了，我会如实转告给陛下，还请阿特凡斯大人不要自责。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不是吗？』希欧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忍住了笑意，显然她已经明白了阿特凡斯会做什么。
为了试验自己现在的实力到达了何种地步，阿特凡斯无论是清理之前落入陷阱的死灵士兵，亦或是刚才杀死扎里斯和费斯克，都几乎毫无保留。刚才释放的那片黑暗，也是最典型的黑魔的战斗方式，让敌人在无形中丧命。
扎里斯和费斯克在死前看到的以前，只不过是这片黑暗带给他们的幻觉，真正带走了他们性命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越是在这片黑暗中感到恐惧，就越会离死亡更近一步。最终，他们会在恐惧中被黑暗夺走性命，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使用“恐惧之渊”让阿特凡斯耗费了不少魔力，不过眼前就有现成的供应。阿特凡斯用一半平民的生命作为这次出手的报酬，希欧菈在阿特凡斯传话给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也默许了。
『你需要精神力吗？』阿特凡斯没有跟艾瑠莎说自己打算做什么，而是这么问到。
艾瑠莎有些疑惑地看着阿特凡斯，但又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晕倒的平民。但片刻之后，艾瑠莎仿佛看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丝不会被轻易察觉的厌恶的神情。
不过，艾瑠莎的细小情绪依然没有逃过阿特凡斯的眼睛。这是艾瑠莎从未露出过的神情，让阿特凡斯感到了好奇，他询问道，『怎么了？』
『我看见了，曾经嘲弄过我的那些人。』艾瑠莎微微握住了拳头，也不再在阿特凡斯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紧紧地盯着那些曾经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嘲笑，甚至戏耍自己的人，咬了咬嘴唇。
再次看见这些人，勾起了艾瑠莎一些不好的回忆。打着交朋友的旗号接近自己，等到艾瑠莎以为自己真的交到朋友的时候，那些人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他们只是出于一种扭曲的好奇，想看看拥有实体的梦魇，是多么可笑和有趣，才接近艾瑠莎。在艾瑠莎揭开了他们虚伪的面纱之后，他们开始大肆嘲笑并侮辱艾瑠莎，这也是导致了艾瑠莎离开暗狱的原因之一。
『既然如此，这里曾经歧视过你，嘲笑过你，或者对你做出过任何无理举动的人，把他们标记出来吧。』阿特凡斯走到艾瑠莎身旁，将一些细小的骨头塞到了艾瑠莎手里。这些骨头，都是阿特凡斯从最近的一个平民的体内拆下来的。
『阿特凡斯大人……是打算夺去这里一部分人的性命，用来补充自己的能量吗？』艾瑠莎接住了骨头，默默地走向了晕倒的平民们。
『现在，我把选择牺牲者的权力，交给你。』阿特凡斯回应道。
艾瑠莎点点头，将手中的骨头抛出，骨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着，准确地落到了二十多个平民的身上，但还有数块悬浮在空中，没有落下。艾瑠莎只将骨头洒在那些自己厌恶的人身上，而没有因此额外标记无辜的人。
阿特凡斯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悬浮在空中的剩下的骨头随意地落到几位平民身上，『这些精神力，应该足够了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艾瑠莎有些犹豫。她犹豫的并不是要取走这些人的性命，对于缺乏感情的梦魇来说，吸**神力，不过是生存和变强的手段。她犹豫的，是不知该不该与接受阿特凡斯的赐予。
『就算你不做出选择，我依然会随便杀掉一半人，现在不过是让那些更应该得到报应的人失去性命而已。』阿特凡斯一脸平静地说到，然后给艾瑠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艾瑠莎点点头，走向了那些身上放置了骨头的魔族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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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应该没问题了。』阿特凡斯把被骨头标记的最后一个被吸干了能量的平民，扔到了一旁的树下。
没有过去多久，艾瑠莎和阿特凡斯都获得了他们要获得的东西。完事之后，他们便将死去的平民堆放到一边。
晕倒的平民还没有醒来，事实上，他们都因为艾瑠莎的能力陷入了沉睡，除非艾瑠莎主动解除能力的影响，不然他们还将沉睡一段时间。
接着便是要处理这些尸体，一切还是保险一些为好。
但就在阿特凡斯准备释放黑暗将尸体清理干净的时候，一阵凉意从身后传来，阿特凡下意识地躲避。只见一个火球砸来，在阿特凡斯的身旁擦过，击中了被堆放在树下的平民的尸体。
一瞬间，火焰把平民的尸体与那棵树一同烧成了灰烬。
『哎呀，真是个失误呢，原本是想杀掉你，结果反而帮你销毁了证据。』一个阴柔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阿特凡斯回头望去，带着斗篷和面具的神秘人，站在一棵树的顶端，手中跳动着火苗。
『你是谁？』阿特凡斯皱起了眉头。
阿特凡斯并不相信神秘人的失误一说，从刚才火球的轨迹，以及魔力的浓度和精度来看，神秘人对自己招式的控制力相当强，不可能被自己仅仅一个侧身就轻易躲过这下攻击。
从轨迹上看，火球是直奔平民的尸体去的，而并非神秘人所说的要杀掉阿特凡斯。这样的行为，反而引起了阿特凡斯的怀疑。神秘人，究竟想做什么。
『是在问我的名字吗？噢，先生啊，很久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那些愚蠢的死灵根本不会在意我是谁，他们那朽木脑袋只在意我能否帮助他们吞掉魔族最后的领地。我有时还要面对那不可理喻的死灵王的庸俗至极的计划，然后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就像一个导师在孜孜不倦地教育他那顽固不化的学生。你说，他们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神秘人完全没有在回答阿特凡斯，反而像是在自说自话，配合说话时那浮夸的动作和语气，仿佛在表演一般。
『噢，你看看我，一时竟然忘记了阁下的问题，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亚克特里。』神秘人，即自称为亚克特里的家伙，继续用他那语调来自我介绍。
但阿特凡斯已经对他那无聊的表演感到厌烦，挥手甩出了一个黑暗旋涡朝亚克特里飞去。
面对阿特凡斯突然的攻击，亚克特里也并不慌张，轻轻拍了拍手，飞到一半的黑色旋涡就燃起了火焰，然后消失了。
『先生真是个没有耐心呢……』亚克特里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丝毫没有之前的浮夸的造作，看样子是认真了起来。
『艾瑠莎，退后。』阿特凡斯的眉头越皱越深，连忙让艾瑠莎站到自己身后。
阿特凡斯甩出的黑暗旋涡与普通的黑暗旋涡不同，能够将所经之处遇到的一切物体吸入，并让旋涡内高度浓缩的黑暗之力将被吸入的物体碾碎。
但亚克特里仅仅是拍拍手就用火焰抵消了阿特凡斯的招式，这足以引起阿特凡斯的重视。
『先生，何必太过紧张呢？』亚克特里说完便瞬移到了阿特凡斯身后，打了个响指，阿特凡斯的后背突然燃烧了起来。火焰毫无征兆地燃起，阿特凡斯甚至没有看清亚克特里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但亚克特里一招得手之后就再也没有继续攻击，反而回到了自己一开始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阿特凡斯身体散发着黑暗让火焰熄灭。
阿特凡斯的脸色并不好看，如果亚克特里刚才继续攻击，那么他就算最终能够将对方击退，也免不了受不少伤。但亚克特里的行为仿佛只是在给阿特凡斯一个下马威，而并非要取走阿特凡斯的性命。
『愚蠢的死灵为他们一次鲁莽的进攻付出了代价，那片云团上的兵力已经全部覆灭了。噢，真该让死灵王好好听我的话。』亚克特里摊摊手，用无奈的语气说到。
由于带着面具，阿特凡斯也无法看到面具下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但是！』亚克特里突然提高了音量，『之后阁下再也不会看到如此愚蠢的进攻了，这次的失礼，还请多多包涵。』
亚克特里说罢做了一个绅士礼，然后又打了一个响指。
阿特凡斯也不去看对方的招式究竟会从哪里攻来，他从头顶上感受到的一股炎热的气息就已经知道了。抬起手展开一个黑暗屏障抵挡亚克特里的攻击，另一只手张开一个魔法阵，射出几支了黑色箭矢予以反击。
面对飞来的黑色箭矢，亚克特里右臂冒起了烈焰，挡在自己身前。黑色箭矢射中那冒着火焰的手臂后，连同火焰一起消失。
另一边，阿特凡斯展开黑暗屏障的手一用力，屏障便往上散发出一股能量，将头顶的火球瓦解。
『真是精彩呢，先生，很少有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我要攻击的方向。』亚克特里发出了赞扬，但传到阿特凡斯耳中，反而像是一种讽刺。
就在阿特凡斯准备回击的时候，一支冰箭从身旁掠过，用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射向亚克特里。
亚克特里也立即注意到了冰箭，后退一步，伸出左手，展开了一道火墙。
冰箭射中火墙之后爆裂，寒气越过了火墙，朝着亚克特里包围了起来。亚克特里也挥动另一只手，爆发出火焰气息，将寒气逼退，然后迅速消失在原地。
『阿特凡斯大人，您没有受伤吧。』希欧菈并没有出现，但声音已经在阿特凡斯脑中响起。
『被两位解救的平民，不用担心，我会妥善处理。我想您一定想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请跟艾瑠莎一同来我的书房，我会好好向两位说明……』
第五十二章 之后的打算
魔族城堡，希欧菈的书房。
阿特凡斯对这个书房已经不再陌生，跟艾瑠莎一同像往常来这里找寻自己想要的资料一样，敲开了书房的门。
房间内，希欧菈已经在会客厅的桌子上摆放了两杯茶，等待着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的到来。但房间里除了希欧菈以外，还有一个人存在，那就是卡伊娜。
此时迭摩尔城的修复工作正在缓慢进行着，数千个低级灵体对城镇的轰炸，让迭摩尔城几乎完全沦为废墟。哪怕是魔族城堡也被摧毁了大半，但希欧菈的书房因为设置了特殊的防卫魔法，丝毫没有损坏。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卡伊娜?阿露森?贝兰斯大人，已故的黑暗教皇的次女，现黑色殿堂的大祭司。』希欧菈看见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到来，便站起身，向两人介绍起了卡伊娜。
卡伊娜冲着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点点头，然后把目光停留在阿特凡斯身上，仔细地打量着。
阿特凡斯虽然被卡伊娜看得有些无所适从，但卡伊娜的目光并没有给阿特凡斯任何的不适感。相反，卡伊娜看着阿特凡斯的目光十分柔和，阿特凡斯也就没有理会，对卡伊娜微微点了点头。一旁的艾瑠莎则对卡伊娜恭敬地鞠了个躬。
『你刚才说到了黑色殿堂？』阿特凡斯将目光转到希欧菈身上，问到。
在希欧菈之前的描述里，“黑色殿堂”已经消失了十年，但她刚才的的确确说卡伊娜是现任“黑色殿堂”的大祭司。
『是的，这里没有别人，我也不用隐藏卡伊娜大人的身份，事实上，我也属于黑色殿堂。两位已经与我联手，这件事我应该告知，但还请对外保密。』
希欧菈始终面带微笑，在这间书房内，她不需要担心在这里所说的话泄露出去。除了被希欧菈邀请的人以外，谁也无法进入这间书房，也无法从外面通过任何方式了解到书房内的情况。
更何况，现在萨克、德沃加和伊弗，正带着剩下的士兵进行着战后工作，根本不会有空来希欧菈的书房这里。
希欧菈也是找了个借口回到城堡里。至于卡伊娜，她想做什么，萨克也没有办法干预。
『可以告诉我那个叫亚克特里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吗？』阿特凡斯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问到。
『在那之前，两位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希欧菈反问到。
『性格让我觉得有些讨厌，实力似乎不在我之下，但从他的语气中看得出他并不是真心帮助死灵族，反而像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阿特凡斯放下杯子，缓缓回答道。
『神秘但强大的存在。』在阿特凡斯跟亚克特里对战的时候，艾瑠莎一直站在阿特凡斯身后，对亚克特里也有一定印象。
听到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的描述，希欧菈像是有些满意地点点头，『亚克特里，原黑色殿堂的‘改造者’，在卡伊菈大人，也就是您的母亲，被处死之后就离开了黑色殿堂。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以神秘人的身份。并且他就是那个味死灵族出谋划策，来对付魔族的人。』
『照你这么说，死灵族入侵暗狱，说到底是亚克特里因为组织首领被处决，怀恨在心，所实施的一次报复行为。』阿特凡斯思索了片刻，说到。
『姐姐还是大祭司的时候，亚克特里是最忠实的手下。』卡伊娜补充道。
尽管阿特凡斯和卡伊娜都知道对方算得上是自己的亲人，卡伊娜是阿特凡斯的长辈，但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没有一丝亲近感。
十分清楚这一点的阿特凡斯和卡伊娜，默契般地没有提起两人间的关系，毕竟那一层关系对两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这件事，依然是其他人不知道的吗？』阿特凡斯所指的便是萨克、德沃加和伊弗，以及其他魔族的士兵。
『没错。』希欧菈回答道。
『你想跟我说的应该不只有这些吧。』
『还有关于之后的事。我会尽全力说服魔王陛下，收复特里尔，以此创造夺权的条件。』希欧菈笑了笑。
阿特凡斯听到这句话，凝视了希欧菈一会。几秒后，阿特凡斯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卡伊娜和希欧菈微微点了下头，便带着艾瑠莎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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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对你们之间的交易没什么兴趣，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定是他？』阿特凡斯走后，卡伊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问希欧菈。
『在德沃加大人和伊弗将军对陛下产生不满之前，我真正希望帮助的是您，但您已经明确拒绝了我。后来，我觉得德沃加大人和伊弗将军是能够促成我计划的合适人选，但现在来看，他们并不会接受我的说辞。』
『阿特凡斯大人，他确实是一个完美的人选，虽然此时并不疯狂，但充满欲望，最主要的是，他渴望力量。』希欧菈一边说，一边用手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球。水晶球映射出阿特凡斯的身影。
希欧菈注视着阿特凡斯，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究竟通过你的能力，看到了什么？』卡伊娜看着希欧菈的神情，觉得事情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仅仅是希欧菈想将萨克从王座上拉下来，背后可能还有着她所不知道的希欧菈的计划。
『恕我无法说出我看到的一切，但我知道，我必须要让阿特凡斯大人，走上那条路。』希欧菈依然注视着水晶球里阿特凡斯的身影，但她的魔眼，开始泛起诡异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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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战后修复工作几乎在死灵军队被完全清除后就立即进行，不过这场战斗给魔族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整座城没有一栋建筑是完好的，大半座城被彻底摧毁，士兵所剩无几，平民更是因为战斗被波及而死伤无数。
希欧菈向萨克编造了一个谎言，将阿特凡斯杀掉一半被掳走的平民作为自己的能量补给一事掩盖了过去。但由于存活的那部分平民被阿特凡斯杀死扎里斯和费斯克时的黑暗气息冲击了身体，后来又被艾瑠莎强行抹除了那部分的记忆，被德沃加带兵接回的时候，依然精神恍惚。
不过正因为这样，剩余的平民不会成为揭露阿特凡斯和艾瑠莎行为的证人，阿特凡斯也放心了。
死灵族在这次进攻没有得手之后，似乎没有继续派兵，这也给了魔族一些喘息的机会。
过了几天，城镇依然没有办法恢复到战前的样子，城堡也荒废了大半。正如阿特凡斯第一次踏入城堡时所感觉到的那样，魔族城堡明面上的底层实际离地有一定高度，在下方还隐藏着一些未知的空间。
萨克打算找到那片空间的入口，但卡伊娜也表示并不知情，所以最终只好做罢。
取而代之的，在城堡外零时搭建了一些简易的圆顶帐篷作为士兵的房子，城堡内没有遭到破坏的房间则稍微改造了一下，成为高层们的卧室。魔王殿也回到了城堡的顶端，但因为连接着塔楼的吊桥被毁，只能依靠隐藏在城墙内的魔法石维持着，悬浮在城堡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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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殿内。
『陛下，我认为应该予以反击。死灵族这次耗费了大量战力来攻打我们却没有成功，这时内部应该会出现疲软，这是我们反击的好时候。』
德沃加在宫殿内，极力表明了他的想法。在德沃加看来，死灵族虽然繁殖能力惊人且数量庞大，但终究是有限的。
从这几年的交战中，德沃加意识到，每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后，死灵族都会有很长的一段空缺期，既没有正面进攻，也没有任何袭击。基于这一点，德沃加猜测，每一次大规模进攻之后死灵族都会蓄养，恢复损失的灵体，以准备下一次的大规模进攻。
这场战争结束后，魔族虽然付出了惨痛代价，但终归是赢了。萨克不管是在战中还是战后的表现都有目共睹，他也重新赢得了民心，也赢回了德沃加和伊弗的忠诚。
面对德沃加的进言，萨克也没有被一场久违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正思考着。
一旁的伊弗则是显得有些焦急，『陛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现在有了卡伊娜大人，而且还有了那个叫阿特凡斯的家伙和那个叫艾瑠莎的小妞。我觉得我们一鼓作气，收复特里尔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时，大殿的大门被打开，希欧菈缓缓走了进来。她先是对德沃加和伊弗点了点头，又向萨克行了个礼。
『我觉得两位的话很有道理，陛下应该考虑。』希欧菈已经知道了德沃加和伊弗所说的话，便对萨克说到。
『你有什么看法吗？我想听一听你的见解。』萨克见希欧菈到来，便问道。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反击机会，我们现在多了许多值得信赖的战斗力。不过德沃加大人和伊弗将军似乎又太过冲动了一些。』
希欧菈顿了顿，继续说到，『尽管我们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但数量上的劣势依然存在，我们不得不有所提防。如果贸然行事，冲进特里尔，结果可能是被无数死灵包围，被反杀。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控制住特里尔的入口，再做决定。』
『那么，你的计划是？』萨克点点头，希欧菈的话显然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回应德沃加的话，也正是在顾虑这一点。
『要想控制特里尔的入口，必然要将兵力驻扎在耶兰。所以，要先扫除耶兰的危险。』希欧菈说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五十三章 中立之地，耶兰
耶兰，暗狱最特殊的地方。从暗狱被开辟出来开始，耶兰就一直不属于魔族的领地。那里是植被最猫比的地方，也是最缺乏开发的地方。耶兰也被视为工匠的天堂，在那里，魔族工匠发现了许多稀有的矿产，这些矿石可以打造各种各样的物品。
但死灵族入侵暗狱后，魔族工匠再也不敢前往耶兰。不过尽管死灵族占领了特里尔，耶兰却仍然是中立之地，死灵族似乎无法将耶兰占为己有。哪怕是在魔族最疲软的时候，死灵族也无法成功占领没有任何防御的耶兰。这个地方仿佛受到了天然的保护一般，无论是一直以来的魔族，还是后来试图占领耶兰的死灵族，都没办法将这片区域统治。
但作为连接特里尔和迭摩尔的区域，将士兵驻扎在耶兰，就相当于拦住了敌人的家门口，让他们处处受限。
萨克也曾考虑过要不要从耶兰开始作为收复特里尔的第一步，但魔王的身份让他无法违背历代魔王不统治耶兰的传统。对权力无比重视的萨克来说，他必须谨慎自己的言行。
扫除耶兰的危险，对平民来说便是统治耶兰的信号。
对保守的魔族来说，阶层和传统的重要性，甚至要比丧失领土还要大。
『且不说我接受了你的建议就等同于违背先辈的传统，你要怎样盖住平民的舆论？』萨克向希欧菈发出了疑问。
『要盖住舆论，卡伊娜大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希欧菈似乎早就料到了萨克会这么问，不慌不忙地回答着。
利用卡伊娜在魔族里的威信，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毕竟黑暗教皇的女儿这个身份在魔族里可不简单。
黑暗教皇一手创立了“黑色殿堂”，凭借着他的威望，“黑色殿堂”在全盛时期的势力甚至在魔王之上，哪怕是黑暗教皇死后，长女卡伊菈接受“黑色殿堂”时，依然拥有极大的权力。
渴望拥有绝对权力的萨克当然不希望“黑色殿堂”的存在影响到自己的权力，后来他也以与外族勾结的罪名处死了卡伊菈，让“黑色殿堂”从此销声匿迹。
尽管如此，黑暗教皇及其子嗣的威信和影响力依然不减，让身为次女的卡伊娜出面，的确能让平民们不会对将要在耶兰实施的行动有所议论。
『你对耶兰调查了多少？』萨克又问到。
『我对祖辈的说辞感到怀疑，所以我一直对耶兰的环境感到好奇，耶兰无法被统治究竟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诅咒，亦或是天然环境所导致。所以在我成为策士之后，我一直对耶兰进行调查。』
希欧菈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开。被翻开的那一页投影出一个怪异且不可名状的身影，这个身影毫无疑问是魔兽，但无论是萨克，还是德沃加，亦或者是伊弗，都从未见过这样的魔兽。
『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肯定，就是这只魔兽，让耶兰充满危险，也成为了不可被统治之地。』希欧菈正了正脸色说到，『如果您相信我的话，就请允许我做出安排，为之后对死灵族发起反击作准备。』
萨克看着希欧菈那充满自信并充满坚定的眼神，沉思了良久，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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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暗狱被魔族的先辈从奥斯提亚大陆分离出来，成为奥斯提亚的其中一个位面之后，耶兰在那时就被确认为“永远的无主之地”。希欧菈无法猜测出魔族先辈为何要这么做，但现在她认为正是因为那样的魔兽存在，耶兰才一直无法被魔族统治。
为了联通特里尔和迭摩尔，魔族的先辈依然在耶兰开辟了一条路，除了这条路以外的任何地方，就再也没有被人为改造过。
虽然有不少魔族工匠踏入过未被开发的土地，但从工匠的报告来看，他们并没有在采矿的过程中遇到危险。
希欧菈自身也并没有深入到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亲自调查，不过每当工匠的停歇期时，她总会有一些发现。
在成为策士之前，每到停歇期，希欧菈都会看见一些工匠用小车拉着违反停歇期规定擅自进入耶兰采矿的同伴往城内的术法屋里去。一开始她只是以为这是对违反规定的工匠的惩罚。
后来，在成为策士之后，唯一以高层的身份经历过的一次停歇期，她却从那些违反规定的工匠那模糊不清的念叨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巨大的、奇异的、不可名状的生物，在耶兰那从未被开发的，人迹罕至的地方活动，只要看见它的人，都会受到极大的精神冲击，而短时失去理智。
一开始希欧菈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从那些看似精神错乱的工匠的口中，她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虽然并不连贯，但却十分清晰，甚至不亚于一个正常人所描述的形象。
巨大的生物从地底钻出，但又不像是钻出，仿佛大地原本就是属于它身体的一部分。宽阔的银色背部散发着如同金属般的光辉，棱角分明，仔细看可以看到背上镶嵌着一些矿石。
如果说光看背部，这还算是一只正常的魔兽的话，那么作为主体的身躯，样貌上却无法给人良好的印象。金属质地的背部下，包裹着一大团粉色肉瘤，肉瘤的下方是几层黏糊但结实的绿色粘液，魔兽就是通过粘液的流动来进行缓慢的蠕动。肉瘤的一边长出了两根黑色的触须，像是为了区分魔兽的头和尾。
希欧菈也正是通过几天不间断地与那些精神恍惚的工匠进行简单的交流，才得出他们所看见的这只可怖的生物的大致样貌，并记录在她的笔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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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工匠是在停歇期看见这只魔兽的，现在并不是停歇期。』艾瑠莎听完了阿特凡斯的描述，说到。
『要想控制住特里尔的入口，就不得不驻扎在耶兰，所以要清除耶兰的威胁。尽管现在种种证据显示那只魔兽只在工匠所谓的停歇期出没，但也证明了它一直存在于耶兰。』阿特凡斯看着希欧菈交给自己的储存着对耶兰记录的晶石，默默地说到。
希欧菈决定让阿特凡斯和艾瑠莎先行到耶兰探索，并嘱托两人无论遇到任何觉得奇怪的现象，不管大小，都要反馈给希欧菈。
至于为什么要让阿特凡斯和艾瑠莎来的原因，希欧菈给的理由是，假如真的遇到那只魔兽时，只有他们能够抵抗那股精神冲击。如果能够将魔兽制服，那么如何处理魔兽全由阿特凡斯决定，希欧菈不会干涉。
一想到竟然会有如此魔兽，其体内的能量固然也不可轻视，况且有希欧菈的描述，阿特凡斯对魔兽的特征也有一定了解。
再者，假如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希欧菈也表示会出手相助，阿特凡斯自然也就愿意接下这份任务。
由于只是先行探索，希欧菈没有给阿特凡斯配置兵力，她也知道魔族士兵在阿特凡斯眼里如同累赘。
阿特凡斯也明白这次来耶兰不仅仅是探索这么简单，希欧菈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给自己说明她的计划。
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的速度很快，从城堡出发，仅仅过了数十分钟，就来到了耶兰。
连接迭摩尔和特里尔的道路，阿特凡斯也不陌生，毕竟当初自己和艾瑠莎来到暗狱的时候，就是传送到这条路上。但现在他们要深入到那神秘的土地，未知所带来的兴奋让阿特凡斯期待着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
越往耶兰的深处走，环境显然变得险恶了许多，到处都可以看见带棘的藤蔓和有毒的叶片。
为了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些植物所伤，阿特凡斯干脆让艾瑠莎变回本体进入到自己的内在空间，然后自己再化成黑雾行动。
虽然会一直消耗魔力，但总比要一直提防着随时被刮伤要强。而且化成黑雾来行动，也可以避免来自地面的威胁。
一路上，显得有些平淡，除了密集的植被，凶险的植物，还有那不时裸露在地表的矿石，在树底下的奇异水晶之外，阿特凡斯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沿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前进，几个人为挖出来的坑证明了工匠曾到达过此处开采矿石。但越来越深入，就再也没看见任何智慧生物抵达过的痕迹。
阿特凡斯来到暗狱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他知道暗狱从外部看实际就是一个球体，自己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迟早会回到原来的那条路上。现在，他凭借着自己的感知，认为已经差不多到了耶兰那条大路的背面。
『阿特凡斯大人，有奇怪的精神波动。』艾瑠莎突然说出这句话，引起了阿特凡斯的注意。
『在哪里？』
『就在前方，不远处，非常奇怪的精神波动。』艾瑠莎立即予以回应。
阿特凡斯加快了速度，往艾瑠莎所说的方向飞去。
穿过了险恶的树林，突然出现的空地让阿特凡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变回了原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阿特凡斯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天然环境，眼前看到的，已经不能称作是土地。漆黑的泥浆冒着诡异的气泡，几棵枯树伫立在那里，只要轻轻一推就会立即倒下。
环境虽然十分恶劣，但阿特凡斯最在意的是，这里便是艾瑠莎所说的有精神波动的地方……
第五十四章 异沼蜗牛
魔族城堡，希欧菈的书房。
水晶球上映射出阿特凡斯和艾瑠莎的身影，希欧菈透过水晶球，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关于那只魔兽，您一定知道什么吧，卡伊娜大人。』希欧菈稍微将视线从水晶球上移开，望向坐在一旁看书的卡伊娜。
『异沼蜗牛，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对那只魔兽的称呼。它是在暗狱从奥斯提亚大陆转移出去时被一同转移的巨大魔兽。正是因为它的存在，耶兰原有的魔兽几乎全部灭亡。它一直在吸收耶兰的养分，但从不会离开那里半步。』
面对希欧菈的疑问，卡伊娜只是淡淡地回应。从神情上看，卡伊娜知道很多，但关于异沼蜗牛拥有的能力，却只字不提。
不过，希欧菈认为这种程度的信息已经足够了，她将注意力再次完全集中到水晶球上，期待着会发生的事情。
————————————
阿特凡斯看着眼前这如同被诅咒的地方，仔细地端详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乱葬岗上数百个尸体同时腐烂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人不愿在此停留哪怕一秒。
艾瑠莎对精神力波动的敏感度远在阿特凡斯之上，尽管阿特凡斯并没有在这片不祥的泥潭感受到什么，但他信任艾瑠莎的感觉。
倒不如说，这片泥潭的本身，就是异样的存在。它跟周围的环境相差太大，以至于阿特凡斯不得不对其产生好奇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又或是说存在着什么，让这里的环境变成这样。
『精神波动的源头，就在泥潭底下。』艾瑠莎指着泥潭的中央缓缓说到。
阿特凡斯顺着艾瑠莎所指的方向走去，踏入了这片令人不快的泥潭，鞋子没入了冒着恶心气泡的泥浆。
刚踏入这片泥潭，阿特凡斯就感受到一股下沉的力量，这些泥浆十分松动，如果继续往前走，阿特凡斯很有可能就会陷入泥浆之中。而且，这些泥浆并不那么友好，在阿特凡斯刚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就向着他的鞋子聚拢了起来。
阿特凡斯厌恶地看着脚下那仿佛受到了诅咒的土地，调动着体内的魔力，将其附着到双脚上，让双脚离开泥潭的束缚，让自己能够平稳地在这片泥潭的表面行走。
越靠近泥潭的中心，阿特凡斯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又重了几分。他逐渐开始感受到有一个神秘的存在，就在自己的脚下。他能从泥潭里感知到微弱的能量，并且是被某种类似结界的东西阻隔着才导致能量如此微弱。
走到中心，阿特凡斯突然感受到一股吸力，在把自己往泥潭里拖。他现在基本能够确定，希欧菈所说的那只巨大的魔兽，就在自己脚下沉睡。泥潭的中心，是给魔兽呼吸的入气口。
『阿特凡斯大人，那只魔兽被称为异沼蜗牛，你可以尝试将它唤醒，让它从地底里出来。』希欧菈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这种事，就不用劳烦你特意说明了。』阿特凡斯说着，将左手的掌心对准了脚下那一个并不起眼的洞。
几秒之后，一道紫色的光束从手心发射出去，射入了泥潭的内部。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就听到了脚下传来的爆炸的声音，随后地面剧烈抖动了起来。
阿特凡斯用最快的速度闪回到艾瑠莎身旁，看着眼前那抖动着的，冒出了越来越多气泡，宛如沸腾了起来的泥潭。
片刻之后，随着泥浆突然下沉，一个巨大的躯体从泥潭中升起。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背部，准确地说应该是背壳。粉色的怪异肉瘤被绿色的粘液托起，扭动着的黑色触须。
毫无疑问，眼前的庞然大物，便是异沼蜗牛。
在异沼蜗牛出现的一瞬间，阿特凡斯的大脑就出现一股莫名的沉重感，不断闪过的片段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尽管已经迫使自己注意力高度集中，但强大的精神冲击，还是让阿特凡斯有些吃力。
一旁的艾瑠莎则皱起了眉头，微张着嘴，似乎想感叹这是何等强劲的精神冲击。身为梦魇的她，不会受到任何平常的精神冲击的影响。这里的平常，指的是那些自发的，并不受到控制的，天然存在的精神冲击。显然，异沼蜗牛的精神冲击就属于艾瑠莎不会受到影响的类型。
『阿特凡斯大人，您可以使用那个吊坠的力量，我等您的好消息。』希欧菈留下了一句话，便切断了意念联系。
从希欧菈那有些吃力的语气来看，她大概是因为隔着水晶球也能感受到这股强大的精神冲击，而收回了水晶球的监视能力。
阿特凡斯低头看了看胸前闪烁着紫光的骷髅吊坠，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再直视异沼蜗牛，减缓受到的冲击。同时，阿特凡斯对艾瑠莎摆了摆手势。
艾瑠莎意会，唤出了腕刃，对异沼蜗牛发起了攻击。
阿特凡斯需要动用骷髅吊坠里那股纯粹的黑暗能量来抵御异沼蜗牛自然散发的精神冲击，而艾瑠莎需要为阿特凡斯创造一些时间。当然，如果艾瑠莎能够削弱异沼蜗牛的体力，那便是更好不过。
由于无法找到异沼蜗牛的头部，艾瑠莎下意识地认为它的眼睛在两根黑色触须上。异沼蜗牛的行动十分缓慢，让艾瑠莎有充足的时间绕到了后方。有着金属质感的背壳看上去十分坚硬，艾瑠莎便把攻击目标放到那些恶心的粉色肉瘤上。
腕刃划过，击中了肉瘤，但令艾瑠莎意想不到的是，腕刃划过之处只留下火星，仿佛在切割金属一般，无法对异沼蜗牛造成一点伤害。
很快，艾瑠莎就注意到那些绿色粘液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立即变回本体飞到空中。
粘液开始流动，渐渐地变成了蠕动，变换着形状，最终形成了犹如触手般的长条状，朝艾瑠莎挥去。
尽管艾瑠莎变回本体时，并没有实体，但这些粘液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艾瑠莎有所防备。她挥动起腕刃，砍断了飞来的粘液。
但粘液在被砍断之后，仿佛拥有生命力一般，又自行愈合，继续攻来。
迫不得已下，艾瑠莎只能依靠灵活的移动来回避粘液的攻击，同时在不断寻找异沼蜗牛的弱点。
（如果肉瘤和粘液都不行的话，那么触须呢？）
艾瑠莎注意到了那两根扭动的黑色触须，但仔细一看，触须表面长着细小的绒毛，每一根绒毛都仿佛一根倒刺，一旦碰上，就会被勾住，再也无法逃脱。
看到触须的模样，艾瑠莎将一部分黑影从身体分离了出来，凝聚成刀刃的模样，抛了过去。
刀刃击中了黑色触须，划出了一道伤口，但没有砍断黑色触须，伤口里流出了浅黄色的浓汁，浓汁还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异沼蜗牛转过了身，触须正对着艾瑠莎，肉瘤鼓动着，仿佛发出了不满。粘液停止了攻击，但取而代之的，是肉瘤的夹缝中喷出的气体。
一时的不慎，让艾瑠莎沾上了气体，一瞬间，强烈的虚弱感传遍了全身，这是能够抑制灵魂力的气体。
虚弱让艾瑠莎行动出现了缓慢，黑色触须趁这个机会突然伸出，捆住了艾瑠莎，并把艾瑠莎拖向了异沼蜗牛的背壳。
艾瑠莎挣脱着，但并不奏效，当她靠近了异沼蜗牛的背壳时，她才发现，背壳的金属质地，只是迷惑。
异沼蜗牛的背壳一分为二地张开，宛如一张嘴，分开的两半背壳突然睁开了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艾瑠莎明白了，肉瘤是异沼蜗牛用来消化食物的躯体，而背壳，才是它的嘴部和眼部所在。但此刻最重要的是要逃离黑色触须的束缚，不过逐渐虚弱的身体让艾瑠莎慢慢失去了抵抗能力。
就在艾瑠莎要被送入异沼蜗牛的口中时，两道黑色气刃飞过，直接劈断了异沼蜗牛的触须。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牵引力让艾瑠莎脱离了黑色触须的控制。
千钧一发之际，阿特凡斯终于成功调动起骷髅吊坠的能量覆盖在全身，用于阻挡异沼蜗牛那强大的精神冲击。他将艾瑠莎拉回到自己身边。
『能够将异沼蜗牛的全部都暴露出现，做的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阿特凡斯让艾瑠莎进入到自己体内，艾瑠莎也凭借最后一点力气进到了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里。
触须被劈断，让异沼蜗牛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背壳上的血盆大口发出了惊人的叫声，在耶兰的上空回响。
但很快，断口处流出的浅黄色浓汁让伤口迅速愈合，紧接着，两根黑色触须又重新长了出来。
（普通的手段看来无法杀死它，看来要用一些特别的手段了。哼，如此恶心的怪物，它的能量恐怕也存在着危险，不要也罢。）
阿特凡斯决定杀死异沼蜗牛，并且要让它从真正地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聚合……』阿特凡斯低吟着，张开了双手，两手手心之间出现了一个转动着的黑球。
与此同时，异沼蜗牛的周围也出现了流动着黑暗气息的球体，将异沼蜗牛包围在里面。无论异沼蜗牛的触须如何鞭打，都无法破坏这个球体。
『魔兽，终究是魔兽。』阿特凡斯冷哼一声，双手一合，球体也随即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