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半鬼捉人 时间子夜,又是一年的农历七月十五,这天是中元节,俗称鬼节、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汉族祭祀先人的日子。 此时,在位于长安市河阴县的偏远县城内,却是寂寥无声,也不知是不是街道少了行人的缘故,加上天气不好,所以外面的风分外的阴冷森寒,天空也不见明月,一点也不像七八月份正盛夏的模样。 风呼啸中,犹如鬼哭,长长的街道上,燃尽的纸灰随着风的席卷而四下里飞舞着,悠忽的飘向远处,远处位于县城中心的鹤鸣湖畔,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瘦弱小女孩正伸长了手,如同被人牵着蹦蹦跳跳而来。 在小女孩伸直的另一只手上,却是空无一人,放在这样寂冷的街道上,有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诡异感,就在小女孩蹦跳着离湖面越来越近时,小女孩原本轻快的脚步这缓,直直的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挣扎,最终似乎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停下脚步,怯生生的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方向。 “呜呜,姐姐,你的手好冷,我好怕啊,你要带我去哪里找爸爸妈妈呀,我们回去吧,爷爷他该担心我了!”此时此刻,小女孩想要缩回手,却怎么都办不到,只能怯怯的低语着,在她的视野中,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却有一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轻轻站立,只是少女的双脚,却是离地悬起往前飘的,在这样夜里,分外诡异。 那少女低垂着头,脸庞被长发遮住,只是透过长发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眸,那红像是被血水充盈一般,有一丝细微的血迹,甚至已经流出了眼眶,带出一条夹杂着黑色长发下的血线,在黑夜幽森的路灯下触目惊心。 “小可欣乖,姐姐带你去玩,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的!”少女幽幽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令人听了不寒而粟。 “可是姐姐,这里好黑,我真的好害怕,姐姐,让我回家吧,我想爷爷了!”小女孩拼命的想要将手缩回去,在她方才不知怎么清醒的瞬间,竟然发现远处的街道多了许多黑影,一个个如看猎物似的看着她,虽然只是远远跟着,但还是让小女孩萌生去意。 “别怕,陈可欣,你不是跟姐姐说想见你爸爸妈妈么,跟姐姐来吧,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少女并不理会,轻轻往前一带,就在这时,就见小女孩身上,冒起了一层朦胧莹光,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接着暴躁的伸手一拍,莹光瞬间破碎,接着,少女张口吐出一口清烟,这才幽幽地说道, 少女幽幽地说着话,诡异的是,可以透过头发的间隙,看到她说话时并没有嘴唇的配合,尤其是她的白色裙摆处,一圈圈腥红的血迹悠忽而现,在地上带起了长长的血色痕迹,令人目为之眩。 “真的能见到爸爸妈妈么,可是,姐姐,那,那是什么!”随着少女轻飘飘的往前一带,陈可欣离湖面立刻只剩下了几步之遥,就在这时,湖面之上平稳的水面竟然如同沸腾起来,接着一个漆黑如墨的影子凭空出现,陈可欣虽然很想见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父母,但到底是个孩子,看到那诡异的一幕后,再次往回缩身,惊恐的道。 “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纯阴女娃娃,好重的阴气,你倒是会挑替身,行了,我收下了!”黑影往前飘忽着凑了凑,来到了湖边,一双空洞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小女孩,说话之间,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她是我看上的,你要和我争,现在离开,以前你欺负我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少女说话之间,头发竟然根根飘起,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接着,一层层实质可见的黑色气流缠绕而起,地面上的沙石纸灰俱受影响,旋转而起,与那湖中的黑影对峙起来。 “喋喋,我等着投胎已经等了十年,如果你想拦我,就试试!”黑影的声音飘忽而起,带着股阴冷至极的煞气,直冲陈可欣的耳膜,吓得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到了少女身后,虽然此时的少女给她的感觉同样不好,却是两害取其轻,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多黑影瞄着自己。 “让开,不然我跟你拼了,把这些年你的欺辱连本带利讨回来!”少女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犹如实质一般的煞气直冲天际,四周同一时间响起阵阵凄厉怪异的女子哭泣声,若隐若现。 “贱人,吓唬我,就凭你这个只死了区区几年,道行浅薄的新鬼?”黑影说着话,湖水再次沸腾了起来,滚烫的气泡也随之升起,黑影说着话,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快朝前一掠,撞在了少女面前的黑色气流之上,而听他话中意思,这竟然也是拉人做替身的女鬼。 “你敢坏我好事,小心我现在就让这丫头死,到时你想投胎,下辈子吧!”女鬼在身影被撞中的瞬间惨呼一声,拉着陈可欣倒退了出去,就这眨眼的工夫,周身的黑气已经消失了许多,远处那些黑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你放开我,你骗人,我要回家找爷爷了,你是个骗子!”陈可欣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境地,挣扎着想要将手从少女冰冷的手里抽出,只是任凭她怎么努力,那手都紧紧的抓着住,让她不由的惊恐的低泣起来。 “臭丫头,给我闭嘴!”少女头都未转,只是头发飘忽之间,口中怪啸一声,接着一道黑气从身上分离出来,蔓延着进入了陈可欣体内,等那黑气钻入小女孩身体,陈可欣再次木然站定,呆立在了当场。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别忘了,这条湖,老子才是资格最老的,实力也是最强的!”黑影说话之间,已经抬起了头,赫然是一张扭曲诡异的面容,许是因为泡水太久的缘故,脸上的肉皮蓬松,塌陷的眼眶内竟然还有一只只白色肉虫爬动,倒是周身的气势,却满是戾气。 此时那水鬼好整以暇地望着女鬼,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猎物被少女毁掉,对于那些远处站立的鬼影,他却是毫不担心,方才虽然只是瞥了一眼,却也发觉都是新死之人,虽然对小女孩的纯阴之体心有窥视,却哪里跟敢自己抢,还是眼前的女鬼有点威胁。 “那就试一试!”少女诡异的腔调中,一滴又一滴血水竟然从她身上流了下来,蔓延向四周,接着,夜幕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血红的圆圈出现,将陈可欣圈在了其中,刹时间,狂风骤起,将少女的头发掀起,露出一只狰狞恐怖的血腥面容。 第二章:抢替身 “喋喋喋喋,见不得人 ,想跟我斗!”在水鬼尖锐的笑声中,只见他那骤然变大的身影将双手一展,骤然之间,一道黑光从双手之上蔓延而出,接着呼啸着席卷向了女鬼那边,煞气十足。 “老娘跟你拼了,活着的时候被人欺负也就算了,如今死了还要被你欺负,今天谁拦着我投胎,我就让他永不超生!”女鬼说完,仰天厉啸起来。 说话之间,女鬼一头诡异长发更是根根竖立起来,接着,周身血水越流越快,不断往那陈可欣的周围扩散而去,汇聚成了极为诡异图案,同时,一道血色的光幕凭空在面前出现,挡在了水鬼席卷而来的黑光面前。 “贱人找死!”水鬼身形欺近,口中也是厉喝一声。 “谁死还不一定!”女鬼丝毫不惧,眼眶血红。 “好,那就试试看。别忘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仗着这么一点怨气就想骑到老子头上,那就让你再死一次!”水鬼眼见黑光被那血幕挡下,也不着急,只是双手诡异的往外一张,黑光骤盛,将血幕一点一点压了下去。 “你不就是仗着淹死的时间长,一向骑在我们这些新死之人头上作威作威,告诉你,以前只是不想跟你撕破脸,不是我怕了你!”女鬼七窍同时流出鲜红的血水,模样惨然,声音却越发凄厉,令人胆寒。 “好的很,希望你魂飞魄散时也能这么嘴硬!”水鬼说话之间,身形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女鬼眼前,只听一双手臂咯嘣作响,狠狠砸在了少女身上,将少女砸得倒退出去,而水鬼,则身形一转,掠向了血圈困住的陈可欣方向。 “你敢!”女鬼再次惨啸出声,漆黑的夜色之中,充满了无尽怨气,四周那些新死之人在感受到这两只鬼都不是自己能惹之时,潮水般的纷纷退去。 “你看我敢不敢,给我过来吧!”水鬼说话之间,已经随手将那血圈蔓延的血光打散,接着化成一道黑气卷住了陈可欣,身形一转,朝着鹤鸣湖的方向急掠而去。 看水鬼那急速飞掠的速度,眨眼之间便能将那陈可欣带入湖中,而只要一入湖内,他便可以将这极阴时辰出生的陈可欣当作替死之人,解脱自身了。 “不行,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怎么办,要收手吗?”女鬼掠动之间想要阻拦,却根本赶不上水鬼的速度,心中遗憾,只是继而,又有无尽怨气升腾:“不,绝对不可以,我不甘心,投胎的机会就在眼前,这次让了,下次不知道又要多久了,跟他拼了!” “喋喋,敢跟我斗,不自量力,等我将这替身收拾了,再来收拾你!”黑影此时已经落在湖边,重新化成了水鬼模样,胁下夹着昏迷的陈可欣,头直接转到了脑后,望着少女,威胁般地说道。 “给我将她放下!”女鬼再次凄厉尖叫,七窍中的血水流的更快,周身的阴煞之气,以极快的速度提升起来,整个空间冷如冰库,同一时间,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血红,滴滴血水,从裙间滴下,血滴落地,青烟升腾,下一刻,红裙女鬼竟然出现在了水鬼身前,偏着头望着他,阴风阵阵。 “哎,这次的替身又没有我们什么事了!”远处正飘荡着的一些冤魂感受到了空间的变化,纷纷往后又退了颇长距离,可惜的望着那被水鬼夹在肋下的陈可欣,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凭空响起。 “给我让开,如果你现在让开,我可以保证不再找你麻烦,这样等我顺利投胎后,鹤鸣湖便是你说了算,到时候不用多久,你也可以顺利找到替身了!”水鬼看到裙子变得血红的女鬼,眼里闪过一丝忌惮神色,往后退了数步后说道。 “你说的倒是好听,可惜了,我信不过你!”女鬼眼神冷厉,道道阴气凝聚的利箭,不时的刺向水鬼的方向,可惜被他随手破掉。 “喋喋,那就怪不得我了,给我去死吧!”水鬼说话之间,周身黑气一变,竟然冒出无数的黑色触手出来,将女鬼的身子缠住带向自己的方向,不等她挣扎着破开,就随手一挥,女鬼的脑袋竟然掉了下来,骨碌碌的滚向水鬼。 “碍手碍脚,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水鬼说完,一脚将滚到自己脚边的头颅踢到了湖水之中,看着那具被触手缠得死死的身躯,冷笑一声。 “不要踢我的头!”头颅入水瞬间,音律极为诡异的声音再次传出,两只正在水中远远旁观的小鬼被那头颅将阴气吞噬后,头颅竟然再次浮出水面。 “咦,还真是小瞧你了,阴魂不散是吧,那我就打散你!”水鬼空洞的双眼盯着少女的脑袋,眼神阴郁。 “夺我的替身,你也别想好过!”凄厉的笑声中,女鬼身躯剧烈地扭动起来,将缠绕身躯的触手打开,下一刻,头颅飞了回来,落在了脖颈之上,再次扑向了水鬼,只是这次,她的目标显然已经换成了被水鬼扶在肋下的陈可欣,竟然是准备将陈可欣毁掉,达到鱼死网破的目地。 “想的美,去死!”似乎看出了女鬼的意图,怪异的声响中,水鬼将表情木然的陈可欣拉到了身后,跟着自己周身乌光突然大涨,将女鬼罩在其中,怪笑声中,那女鬼惨叫着被化成了阴气,消散空中。 “不好,敢给我耍心机!”不等水鬼得意,骤然发现了不对,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水中竟然再次飞出少女身影,刹那之间来到了水鬼身边,一把将陈可欣拉住,朝水中飞掠而去,速度竟是快如急电。 “你找死!”水鬼大怒,将手一挥,一道黑色光幕凭空升起,拦在了湖边。 “你再拦啊!”女鬼身上红裙闪动,便将那黑色光幕击溃,就在她准备拉着陈可欣跳入湖中,抢了这替身之时,远处金光骤然一闪,接着后发先至贴在了少女背上,等到了跟前看去,竟然是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 第三章:茅山老道士 “啊,不好,是茅山镇邪符!”女鬼在金光符箓贴到后背之时,凄厉的惨叫起来,周身不停的冒起阵阵烟雾,身躯再也无法移动一步,这一刻,她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惊慌的呼喊起来。 “什么,难道是茅山的臭道士来了!”那只水鬼本来正要上前,听到女怨饱含恐惧的话后微微一怔,待他看清符箓之后,立刻惊呼一声。 “不好,是茅山镇鬼符,快走,快走!”远处,一只又一只的阴气低微的冤死鬼在感应到了那飞来的金光符磅礴的符气后,纷纷受到了惊吓一般,快速消失在了鹤鸣湖的波澜水面之上,那原本被一团团黑色头发遮住的水面立刻恢复了正常。 “你说说你们,死都死了,怎么还那么多事,害得贫道已经快要退休了还天天不得安生!”远处,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带着丝调侃在远处响了起来。 “符咒显化,百鬼莫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下一刻,那苍老的声音语气中的调侃一变,在一阵莫名的威严吟咒声中,丝丝白气从女鬼身上飘出,如同冰雪遇水而化,伴随着阵阵尖利惨叫。 “哼,人有人道,鬼有鬼路,要说你们都是枉死之人,不入轮回,也算可怜了,但为了自己投股就四处残害别人,那就罪不可恕,贫道可没办法放任你们!”循着声音望去,就见远处一穿着土黄色道袍的老道人速度奇快的飞掠而至,人还未至,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这鹤鸣湖边上也有不少的房屋建筑,沿着湖还修建了一路观湖路,平时就算凌晨,有行人和车辆不时路过,可能是恰逢鬼节,生人勿扰的缘故,到了现在,都没任何人和车辆从观湖路经过,氛围越发诡异。 那水中的黑影沿着湖面盘旋,变幻不定,却不敢动弹,倾刻之间,老道人已经到了跟前,也不去管水鬼,只是将陈可欣拉的回来,在道人背后,背着柄模样古朴的桃木剑,金色的剑穗迎风飘扬,散发着缕缕灵光,端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好模样。 等老道到了跟前,仔细的观察,就见老道的两腿分别绑着两个黄符纸折成的马状物什,正是茅山符法里的甲马符。 而方才被贴了茅山镇邪符的女鬼,鲜红似血的裙子已经重新变成白裙,正匍匐在地,颤抖不己,似乎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束缚在地,动弹不得,但长发遮面,阴气逼人,倒显得越发恐怖起来。 “茅山的臭道士,你好好修你的道,我找我的替身,偏偏你要管我们阴魂的闲事,难道我就活该一辈子做湖里的无主孤魂,不得投胎?”水鬼气势虽弱,却仍色厉内荏地说道,同时阴煞之气在湖面盘旋,卷起层层水波,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道长饶命,饶命,我是第一次害人,我向道长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那只用鬼术迷了陈可欣的女鬼可没有湖中恶鬼的胆气,加上她自己这时被镇邪符所摄,顿时在地上连连求饶起来,那空洞幽怨的声音里满是惶恐。 其实女鬼心里正在骂娘,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纯阴之体的替身,竟然招惹来一个臭道士,偏偏还把自己第一时间镇住,也就那湖里的恶鬼还傻里傻气还站在湖面,她巴不得道士的注意力被那恶鬼转移,这才连声求饶。 此时,女鬼只觉得后面的那镇邪符越来越重,炙热的气息令她连灵魂都在战粟,这种符对她的魂魄伤害极大,她甚至有种感觉,只要再有一时半刻,不消这个老道士动手,自己便会魂飞魄散了去,所以匍匐在地,连声哀求。 “你们觉得贫道乐意管这些闲事,还不是你们枉死鬼天天想着害人,让贫道大半夜都得四处奔波,我太难了,怎么,要不你过来让我打一顿消消气!”老道人根本不管那湖中恶鬼言语中的威胁,而是轻轻打个哈欠说道。 虽然老道说的轻松,但神色却理都不理地上的女鬼,背后的桃木剑更是不时的嗡鸣而动,那湖中的恶鬼凭他的道行不难对付,难就难在时辰地点都不对,这种阴煞之时,对那些恶鬼凶魂本就有实力加成,那湖水又属至阴,自己总不能跳进湖里与那恶鬼博斗吧。 “笑话,我本就是被人残忍杀了抛尸湖中,连阴司鬼界都去不了,不找到替身怎么投胎!”恶鬼被老道人的语气气坏了,一双红色眼瞳,恶狠狠的盯着老道人,只是却感觉到老道人后背的桃木剑散发的气息对自己的先天压胜,这才没有立刻扑上,只是眼看到手的替身被老道人救下,还是心有不甘。 “哟,跟老道我掰扯道理来了,世间万物,有因才有果,如果你真是被人冤杀,就算没办法投胎,也总能被无常锁去阴司,待阎罗审明自会放你投胎,怎滴,想糊弄贫道,不瞒你这小小鬼头,阴司贫道都走过几次,这点理还分不清么?”老道人闻言嗤笑一声,脚下不丁不八,却一副不动如山的架势。 在老道人说话之间眯眼望向水鬼,眼神犀利得如同利刃,那湖中恶鬼本来借说话之时,在湖中将一缕阴邪煞气藏在水面之下,到了湖面之后,骤然而起,利箭般的射向了老道人身边的陈可欣。 这却是恶鬼畏惧眼前的茅山老道,想着借那缕阴气将陈可欣控制,拉入湖中再说,到时候自己大不了遁到湖中,等老道赶到,替身已成,自己说不定已经在鬼门大开时投入轮回了,至于那女鬼,正好给自己挡灾。 “小小鬼魅,还敢在贫道面前耍小聪明!”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阴邪煞气出来的甚是突然,在跃出水面的那一刻,恶鬼同时在湖中前掠,但不等它配合阴邪煞气夺陈可欣的身体,就蓦然的呆住了。 只见那茅山老道背上的桃木剑呼啸一声,飞掠而出,周身奇光迭起,狠狠斩向了那席卷向陈可欣的阴邪煞气,一层层肉眼难见的波荡,随着剑斩荡漾开来,倾刻之间,那道邪气便被斩的稀碎。 第四章:五雷封禁符 这一幕,落在湖中恶鬼和那女鬼眼中,更是大骇,尤其是那湖中恶鬼,它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道无法直视的灵光,从被斩了的阴邪煞气之上快速的进了湖中,让它恐惧之下,强行将那缕煞念斩断。 饶是如此,湖中被它阴气布满的湖面也在那剑上阳气的炙炼之下如冰水消融起来,整个阴气密布的湖面,都充斥着令它畏惧厌恶的正阳之气,尤其是木剑挥舞之间,似乎更有雷声从中传出,女鬼匍匐的更低,恶鬼也再次后退后,神色畏惧。 “臭道士,别以为会点不起眼的茅山道法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恶鬼虽然心中知道老道人的不好惹,但是想到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就要错过,面色扭曲之间,周身黑气再次升腾起来。 与此同时,远处湖中藏着的一些弱小鬼魅,在恶鬼的催促下,化成缕缕阴气,朝边上汇聚过来,四周空气骤然降下,犹如寒冬,夜幕之中,无数的游离阴气,朝着这边不停汇聚,水鬼心中大定,口中怪啸道:“其他时候也就罢了,凭你的道行,老子躲了就是,但告诉你,今天的鹤鸣湖,是老子说了算,天王老子来也不管用!” 尤其是随着恶鬼的话音落下,湖面之上竟然结起了层层乌黑的冰层,要知道现在的天气可是炎热的很,虽然因为鬼节的缘故下了两天小雨,但依旧闷热的很,现在竟然结了冰层,湖面之上更是大片大片的黑色长发肆意蔓延,尤其是那恶鬼气势更加暴涨,形象也变得青面獠牙,形如夜叉。 “啧啧啧,小小恶鬼也敢说这么大的话,不怕闪了你的鬼舌,怎么滴,仗着鬼门大开的时日,凭着阴气从阴司渗漏,就想借着这些阴气跟贫道掰掰手腕,过上两招么?”那老道人转目望去,见四周的阴气越来越浓郁,犹如实质,甚至连路灯的光亮都遮住了,却没有丝毫惊惧,反而望向恶鬼,颇为意外地说道。 “贱人,你若不想死,就跟我一道对付这茅山老道,否则等我收拾了他,就将你一口吞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这恶鬼借用这漫天游离过来的阴气代价极大,只是仍没有必胜把握,索性分出一些进入到了岸边女鬼体内,助她将那镇邪符挡下,之后才对着女鬼厉啸一声道。 “哈,来来来,贫道正觉得小鬼两三只,无趣得紧,也没办法捞取太多功德,你便送上门来了。这样也好,不过在这之前,你给贫道安静待着,容老人家我先将这女鬼收拾了再说!”老道人并不去管恶鬼什么打算,见他要助女鬼脱困,只是嗤笑一声,望向了有了阴气入体,试图挣扎起身的女鬼。 “五雷封禁符,去!”随着道人声音落下,袖中再次飞出一道灵光,接着化光飞向了水鬼,随着灵光飞到,那恶鬼正想反抗,突然,在夜空之中,一道灵符闪现,接着一道道雷光竟然凭空冒了起来,化成一道道电网,将水鬼和那些吸引来的阴气隔离了起来。 “啊,是茅山五雷禁法,臭道士,你好狠的心!”恶鬼本来气势大涨,周身阴气逼人,这一下被那五雷封禁符锁定,立刻断绝了源源不断的阴气,同时,游离的雷电更是让它痛苦不堪,说话之间,却是有了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要知道大凡阴邪之物,都极为畏惧至阳至刚之物,而天地间,雷电便是所有至阳之物中的翘楚,所以大凡阴邪妖魔之物,都十分畏惧雷电,更不要说茅山秘录以天**电加持过的五雷封禁符了,如今这水鬼被五雷封禁符所困,任他眼下的实力,还真的无法脱困。 “道长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女鬼本来在那庞大阴气入体的瞬间已经有些脱离镇邪符的迹象,这时候也被游离的雷电所伤,身上更是冒起阵阵清烟,惊吓之余,再不敢有任何念头,再次颤抖着匍匐于地,不停地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到了这时候,那周身光华流离如同神剑的桃木剑仍在空中盘旋,一点点的雷声竟然从剑声传了出来,让那女鬼更是恐惧,生怕这老道一个不高兴就控制那木剑将自己打个魂飞魄散,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湖中的恶鬼被困住后,几次三番想要化成黑色雾气冲出雷禁之区,却在一挨到雷光后,便会发出凄厉惨叫,周身青烟闪烁,接着倒退而回,不多时气势便弱了大半,将女鬼吓的越发胆颤心惊,曼妙的身躯伏在地上,不停地瑟瑟发抖。 “道长,我自魂魄来到这鹤鸣湖以来,从没有害过人,还总是被他们这些恶鬼欺辱,这次也是看这陈可欣是自己的上佳替身,不想错过机会,这才不得已出手害人,希望道长饶我这一次吧...”感受到那老道人清晰的杀意后,那女鬼越发恐惧,惊慌失措的哀求着。 “怎么,刚才不是还想和那东西联手害了贫道,怎么一转眼就害怕了?”老道人拉着神色木然的陈可欣走向了女鬼那边,丝毫不理会被困在五雷封禁符中的水鬼,听了女鬼的话后,轻哼了一声后,说话之间,却是望向了身边的陈可欣,露出思索神色。 “你这女娃娃本就属阴,又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克父及母,难怪会被这些脏东西盯上!”就在这刹那功夫,老道人已经掐指算过了陈可欣的命格,诧异之下,也不由的有些好奇起来,毕竟照陈可欣的命格,也应是早夭之人,怎么也不应活到九岁以后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想来这小丫头背后还有能人。 “道长,我真的没有说谎,倒是他,在鹤鸣湖已经为祸十数年,害人无数,眼看得以投胎了,我也是被逼的没法,才会跟他抢这个机会!”看到老道人发起了呆,女鬼畏惧之余,再次为自己辩解起来。 “既然遇到了贫道,也是跟贫道有缘之人,罢了罢了,既然是你的运气,有贫道在,他们便再害不了你了!”老道并不理会那求饶的女鬼,只是望向陈可欣,虽然不知道中间还有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根由,但在说完之后,还是手指掐决,接着在陈可欣肩头一按,顿时,那些缠绕陈可欣身上的黑气如雪遇到阳光一般迅速消融起来。 第五章:鬼门大开 “啊,道长,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那缠绕陈可欣的阴气本来就是女鬼自身的阴气,当被法决打散后,女鬼再次惨叫一声,原本还算白皙的肌肤立刻干枯下去,带着令人惊惧的浮肿,这一刻,女鬼吓的再也不敢动弹,急急的求起情来。 “你作为阴魂,却不遵守天地间的阴阳之道,祸害世间,本来不可饶恕,但念在你周身没有怨魂缠体,想来果真没有害过别人,那贫道就放你一马!”老道人见陈可欣无恙,也放下心来,这才又望向女鬼冷哼一声说道。 这时湖中的恶鬼被五雷封禁符所禁,动弹不得,老道也不管他,但眼见女鬼双肩一松,似乎放下心来,却说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还有一刻时间,鬼门关就会大开,到时我会让鬼吏带你下去,至于按阴律是否有所处罚,就不归贫道管了,你可愿意?” 女鬼闻言面色纠结起来,过了许久终于拿定了主意,虽然仍是有些伤感,但好歹是有了个念想,比起当下便要魂飞魄散的结局,却是好了许多,这样一想,身上的阴气竟然自行收敛,脸上的血水也自动散去,面色虽然惨白浮肿不堪,却不再像先前那么恐怖了。 “一切都凭道长吩咐,不敢有任何怨言……”女鬼倒也光棍,知道现在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虽然被鬼吏捉拿下去,等着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命运,但再怎么也比现在就被打得魂飞魄散来得好吧。 “好了,不要着急,等下有你出头的机会!”就在女鬼顾不得身上疼痛,再次俯身下拜之时,老道头顶的那柄闪烁雷光的桃木桃跳动得更为剧烈,那老道人似乎能感受到了桃木剑求战的意念,竟然出言安抚起来。 “咦,我这是怎么了,头晕晕的,方才那好看的姐姐呢?”失去了体内阴气的控制,陈可欣清醒了过来,只是头却有些昏沉,毕竟方才因为湖中恶鬼的争夺,一些阴秽之气入了体内,加上她那纯阴体质的原因,多少留下些后遗症。 “你是电视里的道长吗,道长爷爷,是你救了我?”也幸好老道人的出现,才避免了陈可欣魂魄受不了阴气刺激离体,等她转动眸子,看到地上匍匐的女鬼,再看到身边站立着的穿着一袭道袍的老道,一双眼睛立刻灵动了起来。 “这么快醒了,小丫头,你先站在旁边,记住,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老道人也没想到陈可欣这么快醒,立刻吩咐道,说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伸手取出一张驱邪护身符,叠在一起,随手从木剑穗上取下一条金色长穗,给陈可欣系在了脖子上。 “知道了,道士爷爷,我一定听话!”陈可欣说着话,却是乖巧的捂住嘴,只是一双睫毛长长的眼睛不时眨动,好奇的盯着四周看,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和害怕,倒是令老道人啧啧称奇。 “很好,孺子可教也!”老道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点了点头,抚须一笑后,这才一脸正色的望向了四周,在他的眼中,阴煞之气或密或疏,只是一眼看去,他的目光都没有过多停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臭道士,别让我出去,否则我非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再把你的魂魄一口吞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啊....”那湖中恶鬼被困在了五雷封禁咒之中,气极败坏之下,不由的出言威胁起来,只是符中的雷符闪耀之下,就让他痛不欲生,只能勉强以阴气护住身体,不至于让魂魄被雷光炙伤。 “别着急,等下就轮到你了,一个一个来,慌个什么劲,没看到贫道在忙么!”可惜,那恶鬼根本没有引起老道人的注意,只是吒喝一声后便不再去管,反倒是听到动静的陈可欣,倒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望着那神奇的雷电禁咒中的黑影,瞪大了眼睛。 “差不多了,嗯,这里阴气最足,应该就是这边了,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了!”终于,老道人在湖边某处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位置,点了点头,冲陈可欣招了招手,缓步走了过去,抬头看了看天空后,自言自语说道。 “天地无极,生灭有道,茅山借法,始开鬼门,太上祖师急急如律令!”说完之后,老道人足踏罡步,手掐法诀,却是在子夜到来之时,以茅山秘法,将原本还不到真正开鬼门,收阴魂的时间提前了一些。 随着老道人的话音落下,湖面之上,顿时卷起层层浪花,接着一个漆黑如墨的黑洞出现在了湖水上空,那黑洞仿佛接天连地,一层层诡异的气息从中散发了出来,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竟然从黑洞中走出两个巨大身影。 “劳烦两位阴差将这女鬼带走!”虽然是黑夜之中,仍能够看到那身影的巨大,借着隐约光亮,依稀能够看到两个身影肩上的脑袋竟然不似人形,而是牛马之属,好在老道人看到两位巨大黑影后,竟是作了个道揖,接着口中喝出了两个身影的来历。 “呀,不看不看,不听不听...”陈可欣在那两个身影出现之初好奇的看了一眼,只一眼立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连忙闭上了眼,用手将眼睛遮了起来,口中不停的碎碎念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道在的缘故,倒是没有太多恐惧心理。 “这..这..”那女鬼已经呆滞了,尽管她死去已经很久,也知道阴差和阴司的存在,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真正的阴差,望着那远超她理解的一幕和阴差天生对她们这些鬼物的压制,连说话的勇气都消失了。 “糟了,鬼门洞开,阴差现世,苦也!”那水里的恶鬼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冲出五雷封禁符,待鬼门洞开,鬼吏阴差现世,这一下立刻连挣扎都不敢了,畏惧的缩在一边,神色懊悔,但现在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第六章:焚魂业火 “茅山的臭道士,将我们请来就为了抓这区区阴魂,还不够塞牙缝的?”左边鬼差扭头冷哼一声,声音如闷雷一般,直接响彻在人们的耳畔之中,透过黑洞蔓延的阴气,隐约间,甚至可以看到左边鬼差头顶巨大的牛角。 “哟,老了老了,看我这记性,有理勿怪,有理勿怪!”老道士听了鬼差的话后拍了拍额头,变戏法般的在腰间一抚,顿时摸出一堆明晃晃的香烛元宝放在身前的空地上,接着又拿起一张符纸,抬手轻轻一甩,符纸之上火苗升腾,将那香烛元宝点燃。 “算你识像,魂来!”在香烛元宝点燃后,两名鬼差手中同时多了一些金银元宝之物,接着,香烛的白烟被两人吸处鼻中,那牛头鬼差在吸了白烟后,语气缓和了些,最后一句,却是对那女鬼所说,说完之后抬手一招。 随着鬼差话音落下,凭空一道漆黑如墨的锁链便套在了女鬼身上,随后她的身形不由自主的飘然而起,而那张金色符菉,也在女鬼的魂魄被拘后飘然落下,被老道人抬手抓在了手里。 “走!”鬼差用锁魂阴链将女鬼魂魄带住,又将一些该入阴司界的鬼物招来,同样以锁链穿了,这才带着返回了鬼门关内,临走时,漆黑如墨的眼眸,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湖中恶鬼方向,巨大的眼瞳之内,竟有一丝莫名嘲讽。 “多谢道长高义...”那女鬼在进入鬼门关时,冲着老道人微微拜别,当然,因为锁魂阴链的缘故,只是头颅微微低垂了些,但可能是心里怨恨消了的缘故,周身的怨气弱了许多。 “好了,终于了了一桩大事,接下来该和你谈了,怎么,刚才不是慌得很么,现在不着急了?”老道人冲着女鬼摆了摆手,下一刻,却是望向了筋疲力尽的恶鬼方向,口中念念有词,那困住恶鬼的五雷封禁符形成的光华,竟然如一个大网一般将那恶鬼弄到了湖岸之上。 本来恶鬼发觉不对正准备拼命一搏,凭借鹤鸣湖强大的阴气破开封禁,没想到老道人早有预料,手掐剑指,桃木剑竟然嗖的一声在空中一个盘旋,接着横空一斩,强行将它与湖面的联系斩断。 随着阴气斩断,湖面一阵波荡之后,立刻恢复了原样,先前那层层密集的阴气也潮水般地褪去,结成的那些黑色的阴气结成的冰也像遇到太阳般融化得干干净净,而那达成这般后果的桃木剑在之后嗖的一声,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老道手中。 此时的恶鬼被五雷封禁符里蕴含的雷光击的周身焦黑不堪,加上方才鬼门关大开破了它唤来阴气的缘故,导致样子惨不忍睹,但被控制着落在湖面之上,不再反抗,只是一双邪异眼眸,滴溜溜的转动,似乎在想什么, “恳请道长放过我,我向道长保证,今后老实在鹤鸣湖等待投胎,再也不会害人了!”恶鬼知道方才那桃木剑被以茅山秘法御空极耗精力,但它却从剑上感受到了令自己恐惧的气息,知道老道开始针对自己,索性光棍的出言求饶起来。 “哼,臭道士,只要让老子回到湖里,大不了躲到湖中心,你又能奈我何!”恶鬼碍于老道道法,表面服软,但戾气极盛的他,言语间却没有让人相信的诚意,心头更是不停地转着念头,以为能瞒过眼前的老道人。 “怎么,现在后悔了?”陈可欣在旁边好奇地透过指缝看着这一幕,在那阴差离开,鬼门关闭的时候,她显然是长出了口气,老道人走到她的身边,揉揉她的脑袋后,将剑尖遥指水鬼,口中戏虐道。 “道长法力无边,小鬼服气至极!”听到老道人口中似有缓和语气,恶鬼眼珠一转,竟是拍起了老道的马屁,浑然忘了先前自己不可一世的样子。 “嘿嘿,可惜啊,太迟了!”说时迟,那时快,在说话之间,老道人猛的欺身而上,直接穿过雷电禁符之内,接着手里的桃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恶鬼钉在了地上,也就在刹那之后,五雷封禁符也被收起,化成一道灵光落入老道袖中。 “啊,臭道士,你耍诈,你不得好死!”被天生属性就是至阳,又是雷击过的桃木制作的桃木剑透体钉入,其中的痛苦令恶鬼整个的战栗起来,灵魂都仿佛即将溃散,他也没有想到这茅山老道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情急之下,哪里还有反抗余地。 “像你这样的恶鬼,今天不除掉,以后还不知道会害多少人呢,下辈子不要再做恶鬼!”老道对恶鬼的痛恨不为所动,说话之间似是发现了语病,摇摇头道:“不对,像你这样的恶魂,是没有机会投胎的,哪里会有下辈子,贫道就做做好事,送你上路吧。” “鬼魅破灭,焚魂业火……”老道说话之间,已经一脸正色,松开了桃木剑,脚踩罡步,手掐法诀,口讼真言,周身气势陡变,如果说先前穿着道袍只是有几分仙风道骨,那现在就如同凡尘的真神一般,气势凌人。 “你究竟是茅山何人,如何会这焚魂业火,不,不要,我愿被道长降服,求求道长放过.....”恶鬼这下是真的慌了,像他们这些枉死之人,若是被业火焚身,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只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催动业火,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眼前老道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但这气象却骗不了人。 “贫道,茅山白鹤是也!”白鹤道长说着话,口中念咒声音越来越急,双手更是连连掐诀,道袍随风而动,如同世上谛仙人一般,而那桃木剑剑柄之上,除了隐约雷光,竟然开始冒起点点火焰起来。 “什么,白鹤道长,是你这老杂……啊,痛痛痛!”听了白鹤道长的介绍,恶鬼犹如掉入了冰窟一般,说话之间顿时慌了神,只是不等他说完,便见白鹤道长眼眉一立,桃木剑下落几分,灵魂中的痛楚便让他开不了口了。 第七章:白鹤道长 “呱噪,讨打!”白鹤道长脚踩罡步,手势挥舞,旁边的陈可欣看的目瞪口呆,捂住嘴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滑落也不自知,只是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闪烁的光芒。 “魑魅魍魉!” “变化无形!” “万法破灭!” “徒增道行!” “世为祸事!” “自有天定!” “邪魔外道!” “伏法受刑!” “焚魂业火!” “禁断五行!” “天地无极!” “道法归宗!” “茅山列代祖师急急律令!” 白鹤道长一步一掐诀,一步一念咒,手指连连掐诀,等他将念完咒语,不再给水鬼说话机会,将手朝下一压,顿时,手心之上,一道幽蓝明火一闪而逝,下一刻,恶鬼周身被蓝色火焰覆盖,惨厉叫声,直冲云宵,四周远处的那些邪魅鬼秽,尽皆吓的匍匐在地,好不骇人, “好,好厉害!”反倒是陈可欣,吃惊的瞪大双目,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在这一刻竟是对老道人的道法生起了莫名兴趣,在这一刻,原本那已经熟悉的世界似乎变得陌生,也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另一面的大门。 “收!”白鹤道长见水鬼已经被焚天业火烧成了灰烬,将手一招,先前插入恶鬼身体里的桃木剑嗖的一声飞回,被白鹤道长抓住,束到了后背之上,看着那一堆灰烬,曲指一弹,空中传来一声惨叫,却是恶鬼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缕怨念被一指弹散。 “道士爷爷,你是神仙吗,哇,我见到神仙了,还有鬼怪,原来爷爷说的都是真的,回去我一定告诉他老人家!”陈可欣吞了口唾沫,直愣愣的盯着白鹤道长后背的桃木剑,过了半晌,竟然开口说出这么一番话。 “呃,神仙?哈哈,你这孩子倒也有趣,胆子大,人活泼,倒是颗好苗子,可惜就是个女娃娃,可惜可惜!”白鹤道长看着陈可欣,一时间竟然起了一丝怜才念头,但想到她的性别,还是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 “哼,道士爷爷,虽然你是神仙,但是也不能重男轻女呀,爷爷可跟我讲过花木兰和穆桂英的故事呢!”听到白鹤道长的话,陈可欣来了脾气,竟然掐着腰数落了起来,模样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而且谁说女孩子不如男孩子的,像我,村子里就没有男孩子敢欺负我,除了我欺负他们,就是,就是他们现在都不跟我玩了,说我是扫把星...”说到最后,陈可欣的语气低沉了下去,头也微微垂下,很伤心的样子。 “嗯,这女娃儿有点意思,咦,古怪古怪,竟然与我有师徒之缘?”白鹤道长一时间有些微微失神,过了许久,掐算了一番后,摇了摇头,心中思量之余,开口说道:“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只剩下了我和我爷爷....”陈可欣低头玩弄着衣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酸事,过了一会儿,才又抬头望着白鹤道长道:“道士爷爷,我爷爷说了,我爹娘不是我害死的,我想爷爷了,我要回家!” “世事无常,哪里怨得了你,小丫头,你等下,等我忙完这点事,就送你回家!”白鹤道长走到陈可欣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转向了湖面的方向,看着在恶鬼被炼化后重又浮出水面的鬼魅之物,当然,有他在,那些鬼魅只敢远远打量。 “从今天起,你们这些湖中阴魂再敢枉害生人的话,方才那恶鬼便是你们下场,贫道也不说其他,只要你们安心等待,等阴风洗体时间一满,没有恶迹,自会被收入阴司发配,否则,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白鹤道长知道这是先前鬼门关大开后,一些没有资格进入阴司的鬼物却能感应到阴气的散溢,这才会出现,倒并不是一定要害人,这才望着湖面厉声喝道。 “道长且放心,我等不敢害人,不敢....”无数野鬼在湖面之下游移不定,听了白鹤道长口含天宪的话后,一个个俱是瑟瑟发抖,有那胆小的,更是舍了吞噬阴气,直接潜入到了湖底之中,也不敢再面对白鹤道长。 “好了,小丫头,我们走,送你回家!”对于这些水中鬼物,白鹤道长倒也知道灭杀不尽,毕竟世间万物自有生灭,有些时候自己也没办法管得太宽,所以一番威胁之后,也就由着去了,只是望向陈可欣招了招手道。 “道士爷爷,我有名字呢,我叫陈可欣!”陈可欣蹦跳着来到白鹤道长的身前,她并不知道,此时被被白鹤道长佩在她胸前被金色剑穗系着的符箓之上,缕缕灵光来回循环,无声无息的稳固着她被阴物侵害后的魂魄。 “这名字起的好,对了,小可欣,你想不想跟我学东西啊!”白鹤道长拉着陈可欣朝远处缓缓行去,只是想到心头那丝明悟,加上陈可欣体质原因,若是不能根除,以后少不得还要被这些脏东西骚扰,当下不由的开口询问起来。 “学东西,道士爷爷,学什么啊,是你刚才的法术吗,太厉害了,我要学,我要学!”陈可欣只觉得身上无比暖和,心中安宁,心情大好,听到问话后,先是咯咯一笑,随后雀跃地说道。 “哈哈,那叫茅山道术,不叫法术!”白鹤道长摇头苦笑。 “那,那我学了道术后还会怕刚才的那些鬼怪吗,那个姐姐太坏了,还骗我说要带我找爸爸妈妈!”陈可欣想到方才看到的情景,打个冷战后,才仰起小脸好奇地询问起来。 “不会,到时就轮到他们害怕你了!”白鹤道长哈哈一笑,单手抚着颌下胡须,竟是觉得说不出的畅快,先前因为陈可欣是女孩的一点小失落也烟消云散。 “这,可是,可是我家里没有钱,没办法给道士爷爷交学费的!”陈可欣在高兴之余不由地想到了家里的境况,当下一脸为难地说道。 “还有还有,我爷爷生病了,还要我照顾,没办法给你当学生,对不起了啊,道士爷爷!”偏着小脑袋,陈可欣将心里的顾虑都说了出来,那为人着想的模样令人怜惜,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经受了多少事情,才变得这般懂事乖巧。 第八章:心思变化 “不碍事的,走,我先送你回家,一切等我见过你的爷爷再说!”白鹤道长闻言摇了摇头,接着拉住了陈可欣的小手说道。 “道士爷爷,你为什么叫茅山白鹤呢,白鹤不是飞鸟的名字么,那你会飞么,糟糕,我出来给爷爷拿药,不知道怎么就被那姐姐骗到了湖边,是你救了我,爷爷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可不要怪我啊!”陈可欣说话之间挠了挠绑着两个小辫子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道长爷爷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赚很多钱,报答你!”似乎是感觉自己说的话伤了白鹤道长的心,陈可欣心思一转,连珠般的说道。 “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你上学了么!”这一刻,白鹤道长只觉得心头有什么柔软被陈可欣触动,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才笑着点了点头道。 “没有,学校不收我,爷爷他靠捡东西养活我,不过现在爷爷他病了,我也能养活他了,爷爷夸我了不起呢!”陈可欣丝毫没有正在透露自己家庭底细的担忧,只觉得面前的白鹤道长无比值得自己信任,所以一股脑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真是个好孩子,等到了你家,我一定看看你爷爷是怎么把你教育得这么好的!”白鹤道长无比庆幸自己今夜出现在了这里,救下了陈可欣,否则若她出了事,除了她,家中病重的爷爷恐怕也会受到波及,道法道法,还真是一念生万法。 “对呀,我爷爷人可好了,对了道长爷爷,你真的姓白叫白鹤么,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陈可欣笑着眯起了眼,笑容温暖,突然地,她想到了先前的话题,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立刻开口询问起来。 “白鹤是我的道号,本名啊,早就忘记了!”白鹤道长倒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莞尔一笑,再次揉了揉陈可欣的小脑袋,对于没有养过孩子的白鹤道长来说,竟然跟这个想到哪里是哪里的陈可欣格外投缘。 “道号,是电视里演的那些道观里的老神仙吗,嗖嗖可以飞的那种,我看过西游记,不过后来家里的电视坏了,我就没有再看过了,不过那电视里的老神仙都好厉害呢!”陈可欣欢快的跳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一般。 “哈哈,那个是过于神化了,不过大体上差不多吧!”白鹤道长只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陈可欣的想法,但想了想,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原本风趣诙谐的他,根本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很喜欢有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陪着。 这些年,白鹤道长总觉得太过孤单了些,收了的几个徒弟,也各有自己的际遇和造化,在几年前那场变故中生死不知,之后自己被迫离开茅山,然后开始过起了居无定所的日子,原本没觉得什么,只想多看看这世间,守护一下这世间,孤身一人倒也没有什么不好,但现在面对这个小丫头,竟然再次动了收徒的心思。 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的风婆娑作响,偶尔有那没燃尽的香帛纸灰随风飞舞,跟在白鹤道长的身边,陈可欣却没有了以前走夜路似乎被人跟着的感觉,只觉得内心无比的安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路灯下,拉长了身影,缓缓穿行在夜幕之中。 “老爷爷,你们的道观叫什么啊?”陈可欣本来就比普通的同龄人胆大许多,加上从小见过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这时已经从先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在白鹤道长的陪同下,谈兴越来越浓,当然,途中并没有忘记为白鹤道长指路。 “道观么,我以前住在茅山,后来离开了,就到处走走看看!”白鹤道长一边暗中震摄着那些不开眼的魂魄,不过知道鬼门关大开的缘故,除了一些怨气太大无法投胎滞留世间的,大多已经在看完亲人和收完香火后离开了,所以也没有再出手镇魂,难得小丫头谈兴颇浓,白鹤道长也是有问必答。 “茅山,那山很大吗?”对于生活在平原的陈可欣来说,山这一概念太过虚幻,仅有的认知也来自于听别人说起的高耸入云的大山,其实她连真正的山和大海都没有看到过,所以一直向往着可以亲自去看一看,这算是她眼前小小的心里最大的愿望了。 “是啊,很大很大!”白鹤道长点了点头,茅山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有道家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的美誉,怎么可能不大,只是自己离开茅山四处修行已经很久了,这一刻,被勾起一丝心酸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真好,那一定很美吧,我都还没有爬过山,爷爷说我还小,等我大点才会带我去爬山!”陈可欣满脸憧憬神色,以她的年纪,并不知道,爬山是怎样一个累人的事,或许就算知道,也会向往那可以开阔视野的高山峻岭吧。 “茅山很大,人也很多,不过我离开已经很久了,有机会带你回去看看,不过我们这一脉,眼下也只剩我一个人了!”白鹤真人眼中闪过一抹无法言喻的沧桑,带着丝意兴阑珊地说道,当然,他并不怪陈可欣的询问,只是有些心结,无论多久,总是难以忘怀便是了。 “啊,就白鹤爷爷一个人么,那多孤单啊,我有爷爷陪伴,有时候还是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呢,可惜我还要照顾爷爷,要不,要不你住我家里好了,这样你也可以和我爷爷作伴了!”陈可欣抬头天真的望了一眼白鹤道长,下意识的拉紧了他略显粗糙的大手,想了半晌,竟是开口挽留起来。 “没事的,你有这个孝心就好,至于其他的,等我见了你爷爷和他商量下吧!”白鹤道长再次莞尔,只觉得这小丫头的思维自己真有点跟不上,这或许就是代沟吧,但他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发自内心的觉得有这么个小丫头陪着倒也挺好的。 第九章:陈可欣的身世 “对了,白鹤爷爷,刚才你说的意思是想收我当徒弟吗,对了,到了家里,你可千万不要跟爷爷说我在湖边了,我不想他担心?”陈可欣不但不傻,还很聪明,闻言立刻开口询问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说不上是期待还是其他的情绪,只是说完,发现离家不远了,立刻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这个先不谈,茅山传人历来只要男子,不过我可以将外法传你一些,你可以不用再害怕那些害你的阴魂了!”白鹤道长其实到现在也没有下定决心,就算他这一脉凋零,但规矩还是得讲。 “白鹤爷爷,你真是好人,前面就是我们的村子了,我家就在这个胡同,诺,那边的第三家就是!”不知不觉,陈可欣已经带着白鹤道长来到了她们所在的河阴县任庄镇集上的一个小村庄,村庄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阵阵犬吠和虫鸣之声,四下里便是一片安静,等陈可欣带着白鹤道长拐进了一个不到一米左右宽窄,墙边还堆满砖头的小胡同后,这才开口说道。 白鹤道长打量着街巷的布局,发觉这里的房子应该是有高人指点过,等来到略显破败的陈可欣家中后,看着院门上方悬着的一个颜色古怪的布袋,又看了看大门的颜色和四周的景致,不由的微眯起了眼睛。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透过院门,可以依稀看到里面的灯光,陈可欣一见,立刻松开白鹤道长的手,推开了院门,看到院子里,正有一个颤巍巍的老人披了件衣衫出来,手里还拿着手电筒,连忙小跑着进去,扶住老人后,冲着白鹤道长吐了吐舌头。 “咳咳,你这孩子跑哪去了,担心死爷爷了,咳,这位道长是?”陈可欣的爷爷看上去七十岁上下,头发白了大半,长长的花白胡须凌乱不堪,眼神浑浊,佝偻着腰,看到陈可欣后先松了口气,埋怨了几句后,这才发现了站在院门边的白鹤道长,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爷爷,我是去给你抓药迷路了,你也知道我怕黑,正不知道怎么好呢,就碰到了白鹤爷爷,是他把我送回来了!”为了怕爷爷担心,陈可欣乖巧的没有将实情说出来,毕竟一进屋看到患病的爷爷仍要起来寻找自己,眼眶当时就红了。 “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都告诉过你今天晚上哪也不要去,你倒好,趁爷爷睡着竟然偷摸着出去,幸好没事,要出了事,爷爷可怎么办才好,道长,寒舍简陋,请进来坐吧!”陈可欣的爷爷深深看了眼白鹤道长,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虽然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眼下显然不好主动开口询问什么,只得招呼白鹤道长进屋。 等进了屋,白鹤道长打量着简陋的两间泥坯房,墙上贴满了报纸,房梁也破旧不堪,房顶更是粘着那种老旧的顶纸,上面也破破烂烂,其实在初看到陈可欣爷爷起他就发现了不对,这时也没有多说,只是心里感概得很,但着实没想到那乖巧的小丫头竟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 不过很快的,白鹤道长就眯起了眼,看向了堂屋正中间一张方桌,桌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上面还摆着一个香炉,看上去已经很久不用了,香炉后面,贴着一张已经被熏黑,却看不出模样的神像,只是最令他意外的是,在房屋的玄门位置,挂着一个符包样子的东西,隐约有玄妙气息流露。 “可欣,快去烧点开水,给这位道长倒点热水,咳咳!”陈可欣爷爷似乎疲得很了,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坐在一张老旧的椅子上,又招呼着白鹤道长落座,等他坐下后,这才对着陈可欣吩咐一声道。 “好咧,爷爷!”陈可欣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挺不好受,本来看爷爷睡着了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受,恰巧家里缓解爷爷疼痛的药吃完了,虽然爷爷叮嘱她一定要待在屋子里不要乱跑,但还是跑了出去,所以这时爷爷吩咐什么就立刻应下,小跑着进了里屋。 “老哥不用忙了,我有几句话,说完就走!”等陈可欣离开后,白鹤道长径自坐到一张椅子上,却没有说话,只是四处打量屋中布置,等过了许久,内心肯定下来后,这才望向了看上去老态龙钟的陈可欣爷爷,单刀直入的说道,同时,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 “道长有话只管说,老汉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救了这孩子,今天这时辰不对,要没有道长,这孩子就危险了!”陈可欣的爷爷在白鹤真人深邃明亮的双目注视下脸色微变,最终点了点头道。 “可欣这丫头的事情老哥是不是知道,还有贫道看你家中布置,老哥似乎也涉及一些玄门之事?”白鹤道长凝视着陈可欣的爷爷,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细微表情。 “道长是指能看得见那些脏东西的事情还是她是极阴之体的原因?”听到白鹤道长的问话,陈可欣的爷爷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话之间,看到白鹤道长点头,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哎,咳咳,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咳咳咳,这丫头的命苦啊……”陈可欣的爷爷在得到肯定答案后,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垮了下来,说话之间,浑浊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种莫名的伤感出来。 “没事,老哥,慢慢说,贫道听听看能不能帮得上忙,但丑话说前头,如果你有所隐瞒,贫道转身就走!”白鹤道长这会已经知道其中还有不小的隐情,立刻出访宽慰起来,但话到最后,却隐含一丝威胁。 其实也不怪白鹤道长小心,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些,虽然现在他已经肯定这期中有什么蹊跷,又或者和陈可欣的身世有什么关系,但凭他的道行也实在不放在心上,但既然来了,就得把话说透,否则面前陈可欣的爷爷显然也不是普通人,若是有所隐瞒,自己也不好用强,再说了,既然都是吃阴阳饭的,就算自己有些喜欢那小丫头的性子,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装糊涂。 第十章:老香头 “让道长见笑了,对了,还未请教道长是在哪里修行呢?”陈可欣的爷爷颤抖着手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望着白鹤道长,犹豫了片刻后,不答反问道,看他的意思,如果面前的白鹤道长份量不够,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 “贫道白鹤,在上清灵宝派,也就是世人称呼的茅山修行!”白鹤道长对于陈可欣爷爷的询问也没有丝毫隐瞒,他也明白,眼前的老哥心里藏着不小的事情,对于自己的身份,也颇为在意,对此,倒也没有任何不快,毕竟有些事情想管,你总得有实力让人信服。 到了现在,白鹤真人越发肯定,眼前的陈可欣的爷爷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而对于自茅山派的名头,他却很是自信,相信只要眼前这老哥听了,肯定会将实情相告,至于能不能管得下,白鹤道长并没有丝毫疑虑,所以在说话之间,已经以茅山派的玄门礼节冲着陈可欣的爷爷见了下礼。 “老汉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茅山真人驾临!”听了白鹤道长的话,陈可欣的爷爷先是一惊,疑惑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白鹤道长的特殊手势,顿时大喜,颤巍巍的就要起来磕头,被白鹤道长一把扶了起来。 “老哥不用这样,你要这般模样,我扭头就走,小丫头的事以后也不会再管了!”白鹤道长扶起陈可欣的爷爷后,面色一正说道。 “唉,真人勿怪,是老汉唐突了,现在我就跟真人说说家里和小可欣的情况!”陈可欣的爷爷连声答应。 “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老汉我姓陈名承祖,本是我们村的香头,平时帮人请香看事,除了这个,也帮人看个阴宅,这孩子临盆那会,我就发觉时日不太对,只是儿子儿媳不信,还说我是老迷信,不能听我的,这才没有按我说的时辰让可欣出生!”陈承祖看着白鹤真人,开始讲述起了前尘往事。 “后来,可欣这丫头出生后,就经常撞见邪乎事,将儿子儿媳吓的不轻,两人决定搬出去,那天我就觉得心里不得劲,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却没拦住,最后实在不放心,就请了香!”陈承祖说话之间,似乎想到了以前的种种,一时间老泪纵横。 “请香过程中,请来坛上的仙家告诉我,说孙女被盯上了,将有大祸临头,唉,都怪我学艺不精,想要强行管事,结果惹恼了仙家,还害了儿子儿媳,只给我陈家留下了这根独苗苗!”陈承祖勉强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讲述道。 “儿子儿媳死后,我就带着可欣卖了村里的屋子出来,没想到因为报应,我还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都是泄露天机太多,我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是实在放心不下可欣这孩子,道长,你一定要救救她啊,最少,让她能平安健康的成长下去,我便知足了.....”陈承祖说到这里,又要起身给白鹤道长施礼,被拦下后,颤颤巍巍的坐下后,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白鹤道长,一颗心,却不由的提了起来。 “陈老哥,事情我都听明白了,我现在问你三个问题,这关系到我对你家和小可欣的看法,希望你如实回答!”虽然陈承祖说的断断续续,但白鹤道长却听明白了事情大概,等他情绪平复之后,这才凝视着他询问道。 “道长请说,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老汉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陈承祖连连点头,一脸真诚的模样。 “按理说,老哥你给人看阴宅,确实容易遭到天遣,但倒不至于折寿,若是给有福之人看了阴宅,还要积上些阴德,加上你身为香头,最多也是两两抵过,又怎么会牵连到子女头上!”白鹤道长看着陈承祖,思索着询问道。 “还有,小可欣的命格我算过,虽然对自身不利,却不至于刑克家人,而且看你家的布置,对风水一道也有涉猎,不至于如此荒芜,你究竟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事情,报应到小可欣和你的儿女身上?”白鹤道长望着陈承祖的神色变化,将心头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道长,咳咳,哎,本来老汉也不准备瞒道长,实不相瞒,在一次替人看家宅时,一时贪财,违背良心替他在对头家的祖坟里做了些不干净的手脚,后来……后来那户人家出了大事,险些绝后,我害怕之下,才举家搬迁至此,却没想到仍逃不脱...”陈承祖说话之间,将头垂了起来,这件事情,算是他做香头时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这就对了,这却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倒是可惜了你的儿子儿媳,替你还了债,还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下,白鹤道长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老态尽显,受尽苦楚的陈承祖,一时间也有些感概万千。 按理说,这陈承祖作为一名老香头,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却也算积德行善,日后功德傍身,也算一桩善事,没想到一时贪心,以所学的玄术害人,这才招至这般的报应,这么说起来,小可欣本就可怜,受这桩因果连累,能活这么大,已经极为不易了。 “报应啊报应..真是悔不当初,其实我已经想开了,就算让老汉我立刻去死,我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小可欣,她太可怜了,道长,你能不能....”说到这里,陈承祖为难地看着白鹤道长,一脸的落寞神色。 “这个先不说,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白鹤道长制止了陈承祖继续说下去,略一沉吟,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可欣这丫头出生后你既然知道她是纯阴之体,就没有想办法弥补么,别人或许没有办法,你作为香头,想来应该是有办法的吧!” “难,太难了,真人你先别皱眉,听我说完!”陈承祖说到这里一阵苦笑,看着略微皱眉的白鹤道长,继续开口道:“在可欣九岁之前还好,我拼了自己的性命和香头身份不要,总算是帮她遮掩了过去,但九岁之后,我就力所不及了,这不,因为反噬,病痛加剧,眼看阳寿将尽,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第十一章:百因必有果 “老汉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咳咳,天可怜见,在这个时候,真人出现了!”陈承祖说到这里,抬起了头,灰败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昏,浑浊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希冀的光彩出来。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我是不是要插手,还在两说!”白鹤道长知道眼前的陈承祖没说谎话,那死气确实有些浓郁,如果自己没来,恐怕不出半月,就要去了,虽然这时他心头已经有了计较,但很多事,因一起,便有果缠身,尤其是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更是如此,哪里会这般轻易的答应。 “爷爷,白鹤爷爷,水来了!”就在这时,陈可欣吃力的提着一个破旧的水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杯子,脸上尽是汗水,却挂满了甜甜笑意,对于她来说,放火烧水确实耗费了颇大气力,好在陈承祖也只是为了支开她,加上房子里有所布置,这才不怕她会有什么意外。 “对了,爷爷,这是给你拿的药,你用热水快吃了吧,这还是白鹤爷爷跟我一起拿的,镇上连个路灯都没有,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就央求白鹤爷爷陪我回来了!”陈可欣端来水后,看着不断咳嗽喘息的爷爷,想到途中白鹤道长带她敲开一家诊所买来的药,立刻跑到先前放好的地方取了出来,小跑到爷爷面前,邀功般地说道,不过说到一半,想到自己偷跑出去的事情,立刻吐了吐舌头。 “咳咳咳,乖孩子,这么晚了,你先去睡觉,我和道长说点事!”陈承祖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女,伸出手臂擦了擦眼眶,这才又对陈可欣说道。 “睡吧孩子!”陈可欣闻言,似乎这才想到正是深夜,不由的打了个哈欠,这时,白鹤道长走过去,在她头上轻轻一抚,陈可欣立刻睡了过去,等白鹤道长将陈可欣抱到里屋的床上,陈承祖这才大口喘息了下,平复了下心中郁气。 “道长,相信你也见到了,这丫头现在的纯阴之体在阴魂眼中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以后我是不能庇护她了,求求真人了!”陈承祖知道事情到了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快死之人能管得了的,但眼前的白鹤道长,却宛如救命稻草一样,哪里会轻易放过。 “好,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一般的小孩子天眼闭合之前,就会看破阴阳,可是可欣这丫头应该有十岁了吧,为什么我发现她的天眼却永久被打开了,这也是你故意的,为什么,你就不怕吓到孩子?”白鹤道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一下子切中了要害。 毕竟在白鹤道长看来,虽然说陈可欣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纯阴女,确实是阴魂最好的上身和替身人选,而且因为命格本来就是极阴,也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八字纯阴的人多为孤寡夭的命,自己一开始发现异样,也正是因为陈承祖用老香头的身份管过这个事,只是没有管住罢了。 不过虽然因为陈可欣自身带着很浓厚的阴气,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靠近,但只要天眼闭合,也不会经常见到,最多是沾染上生一场病,或是被捉了当替身夭折,但一般不会保留下天眼,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这件事,除了陈承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这确实是我故意为之的,在失去香头的身份之前,我便只做成了这一件事,不过我的本意是让可欣这孩子看到那些脏东西躲远点,这样不给那些阴魂伤害她的机会,咳咳!”陈可欣爷爷一脸苦笑,不停的摇头叹息。 “毕竟儿子儿媳的事让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走出来过,可是谁知道弄巧成拙,这孩子,根本不怕那些阴魂,还经常被骗!”陈承祖说到这里,连声咳嗽起来,当下连忙取出一条毛巾捂住嘴擦拭,等他毛巾拿离,白鹤道长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清晰的看到了上面的殷红血迹。 “这丫头太单纯了些,先前碰上一些没有恶意的阴魂倒还好,只是跟她玩闹一下,可是遇到那些不怀好意的阴魂,就要了老命了,如果不是因为做香头时上仙留下一件法物的缘故,恐怕这孩子早就随她爹娘去了,那我这老头子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陈承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似乎好受了点。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这般尾大不掉的情况!”白鹤道长终于点了点头,面色恢复如常,看着陈承祖,继续开口道:“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该说说我的想法了,我和这孩子有缘,倒也不是不能庇护于她!” “只是我虽属茅山,但我这一脉与其他各脉略有不同,历来道法只传男子,一来是规矩使然,二来我茅山所接触的都是阴煞之物,道法也以阳法为主,对女子身法本就不利!”白鹤道长略一沉吟,斟酌着开口道。 “这....真人,可欣她虽是个女娃子,但她乖巧听话,咳咳咳...”陈承祖一听,立刻急了,以为白鹤道长要拒绝自己的托孤请求,颤抖着就想起身解释。 “你别激动,我还没有说完,先前可欣这丫头已经说了我,是我着相了,而且纯阴女已经阴到极致,未必不能学习阳法,既然有缘,也是因果,想来道理合该如此,只是收徒事大,我只能答应老哥,先教她些简单本领,以防阴魂迫害!”白鹤道长拦住了陈承祖,继续开口说道。 “咳咳咳,真人这么一说,老汉我就算放心了,如今我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只是家里贫寒,不能报答真人一二,愧对真人了!”陈承祖此时对白鹤道长是满心感激,但一想到家中处境,又是一叹。 “这个不用再提了,若是我和可欣丫头无缘,强求贫道也不乐意!”白鹤道长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不用多说了,接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张银色的符纸,递过去道:“对了,这张安神符你拿下带在身边,虽然弥补不了你的阳寿折损,却能让你的寿命多延长些时间!” 第十二章:茅山符道 要知道,茅山虽然分了数脉,但对符箓一道却极为精通,而符纸,也只是他们以特殊术法涌通天道达到一些神奇妙用的作用,而且在这里,不得不细说一下,道家绘灵符,佛家结法印,香客听法旨,各家自有各家的方法。 咱们在这细说一下茅山的符箓一道,对于道家来说,符是灵文,篆是神柢名册,咒是仙圣敕语,结合在一起,再以至阳之物如朱砂等增加符力的东西画符,便是我们平时以为的灵符了。 茅山自三茅真人创立以来,便以符箓法术著称,自有自己的一套的符箓体系,拿符纸来分,分为金、银、紫、蓝、黄五色,这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符箓稍次一些,紫蓝符纸也各有妙用,这其中威力最低的便是普通的黄表纸画的符。 但是要说应用最广的,却是最普通的黄符,一来是因为材质容易收集,二来是平素里消灾解难,驱魔降鬼的话,需要消耗大量符纸,先不说绘制灵符需要的材料之物,就是修道人全神贯注的灵意,都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消耗。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像白鹤真人这般道行,普通符纸经过蕴神,画出来的普通灵符质量那也是极高的,当然,一些必要的灵符,还是会在品质上有意提高的,毕竟茅山符箓不仅能治病救人,更能驱邪、降魔、抓鬼,镇魂。 “这,这太贵重了……老汉谢谢真人!”陈承祖呆呆的接过符纸,虽然有心拒绝,但世人谁不想多活一点时间,听说了灵符的功效后,还是厚着脸皮接到了手中,才握住灵符,便觉得手上一黏,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便流遍了全身,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当下立刻冲着白鹤真人一抱拳道。 “对了,真人是要带丫头回茅山么,若是要带可欣走,现在趁她睡着也行,等她醒来问起我,你就随便搪塞一下,她年纪还小,等忘了这件事也就无事了,至于我这把老骨头,道长不用管就行了!”收了白鹤真人这么一张珍贵符箓,小心翼翼的收好后,这才又望向了白鹤道长。 毕竟在陈承祖想来,这白鹤道长虽然没有说明要收徒,但事实上,却对自己爷孙两个恩惠极大,如果一无所图,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给了自己这安神符,或许就是想要说起带陈可欣离去的话了,自己反正也没多久好活,难得丫头有这机缘,自己再不舍,也只能放到一边了。 眼下陈承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也想生前能跟自己的孙女多些时日团聚,但又怕白鹤道长听了心里不高兴,万一撒手不管可就坏了事了,就算他看得出来白鹤道长喜爱小丫头,也不敢拿这个去赌,但到底是人老为精,打起了以退为进的目的。 “道法在后,人伦为大,明天起,我会在附近镇上租个铺子待下,等老哥西去后,可欣丫头再大上一些,再说去留!”白鹤道长看了眼陈承祖的神色,仔细琢磨他话中的深意,对他所想已经了然,立刻摆了摆手说道。 “道长大义,老汉在这里多谢真人了,等我老死,可欣这丫头就托付给道长了,大恩大德,老汉下辈子当牛做马,再图报答吧!”不知道是不是安神符带上的缘故,起初的精神过后,久违的困意竟然袭来,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当下再次拱手一礼。 “客气话不用多说了,贫道虽然修道日久,但到底也是俗人一个,看可欣那丫头顺眼罢了,图什么报答,好了,老哥吃药了早些休息,药都是可欣那丫头辛苦带回,不能浪费,我现在还得离开!”白鹤真人摆了摆手,起身对陈承祖说道。 “道长如果不嫌家里寒酸,就在这歇息一晚,明早再作打算吧!”陈承祖虽然困意袭来,但还是强撑着精神,挽留道,心里对于白鹤道长在家中耽搁了这么大半夜很是过意不去。 “不用了,今夜恰逢鬼节,外面皆是游魂晃荡,难保不会有恶魂作秽,做些人神厌恶之事,我茅山修道之人,便在上承天心,替世人消灾免祸,其他的,等过了今夜再说吧!”白鹤道长摆了摆手,抬步就往外走。 “既然如此,老汉也就不强留真人了,愿真人降妖捉鬼,功德无量!”见白鹤道长飘然起身离去,陈承祖连忙起来送行,看着白鹤真人消瘦身形,一时间有些愣神,过了许久,才锁好了院门,将药取了吃了,这才又望向宁静的夜幕,不知道想了什么,长吁口气,息了灯,颤巍巍的起身去里屋歇息去了。 白鹤道长出了陈家,此时,街上更是寂静,远处昏黄的路灯下,虽然空无一人,但落在白鹤道长这得道之人眼中,却是影影绰绰,到处都有阴魂四下里闲逛,吃着街口生人供养的香烛纸线,不时传出阵阵古怪声响,一副生人勿近模样。 “这老哥看阴宅的本领不知如何,看阳宅的本领却是一般了,这房子虽然也布置过一些手段,但如今迎风聚煞,除了阳气极强的人,其他人住在这里都讨不了好,更不要说可欣那丫头了!”不知过了多久,白鹤真人重新返回陈家门外,看着黝黑的院门和房屋布置,口中自言自语道。 “啧啧啧,竟是聚焦了好重的煞气,如果不是遇到我,最多十天半个月,陈老哥一死了之倒也算了,到时留下一个香饽饽般的小丫头,又能有什么好下场!”白鹤真人看着房屋四周,眼中闪烁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锐芒。 要知道白鹤道长此时正开着天眼,清晰的可以看到房子四周游离的阴煞之气,虽然房屋之内勉强有一些朦胧的灵光罩住了家宅,但上面已经有了裂痕,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被煞气破了屋宅的气场,到时候屋内的主人如何,也就不难猜了。 第十三章:施法护家宅 “唉,贫道我真是劳碌的命,祖师爷说的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呢!”白鹤道长眯眼看了许久,见屋中气场凝聚的阳气已经薄弱到了极致,似乎随时可以被煞气冲破,不由的摇头叹道,说到这里,竟是将手一抖,取出一道灵符在手,念动咒语,符咒无火自燃,接着将那火焰在半空绕着房屋转了一圏。 “破煞凝气!” “聚阳有方!” “三阳护佑!” “邪魔避让!” “施法护宅!” “人畜安康!” “太上祖师急急如律令!” 在吟咒之时,白鹤道长一边行诀,只见他指灵腕松,端腕齐胸,环环紧扣,诀运心到,同时,在吟咒结束之后,更是挥手将自己的桃木剑拔了出来,虚空扫过,隐隐雷声之中,一道道至阳之气,由木制的剑刃之上,波及四周。 诡异的声响中,街上游荡本来躲着白鹤道长的一众阴魂,竟是同时抬头,望向了陈可欣家的方向,此时,在所有阴魂的眼中,那处房屋,如同被火光笼罩,阳气直冲天际,在房屋之后,一道阴魂正闲逛而至,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被那房屋环绕的火光缠上,化成飞灰,空中,只剩一缕若有似无的惨叫。 “你这阴魂也算是倒霉到家了!”对于房子四周的种种情况,白鹤道长似乎了然于胸,在那阴魂魂飞魄散之时,立刻摇头一叹,就在这时,他发现房门处,竟然有两个阴魂无视阳气的凝聚,仍在痴望着房内的方向。 “咦?原来如此!”白鹤道长见状微微诧异,掐指一算,这才有些恍然,略一思衬,竟是掐指对那两个阴魂一指,密封笼罩房屋的阳气立刻分开,容那两道阴魂竟然轻飘飘的隔墙而入,进入时,其中一个阴魂似乎还感激地扫了一眼白鹤道长的方向。 “收!”随着白鹤道长法阵布完,又在房屋角落贴了一张紫色符纸,随着符纸贴上,四周火光骤然消失一空,白鹤道长掐指一算,喃喃自语道:“还有小半个时辰,还真是奔波劳苦命!” “没想到今天贫道还要兼职一下赶阴人,算了,权当积德行善!”白鹤道长说到这里,竟然从摇间取出一个铃铛,摇晃之下,将一些神智丧失的阴魂聚拢了开来,往街道远处行去。 “来来来,都跟上跟上,还有你们几个,都给贫道跟上了,别掉队,掉队了可就投不了胎喽!”随后,白鹤道长持着招魂铃快步走到街中,将四散的低阶阴魂也都召集了起来,喃喃自语间,带着一众呆滞的阴魂,离开了生人宅屋集中的街道,等着鬼门关闭的时间到来。 虽然说先前在鹤鸣湖外的鬼门关被白鹤道长以茅山道法开过一次,但却是走的捷径,所以还有阴差守在四周,而真正的鬼门关闭,可要比他造的声势大上许多,而且也用专门的鬼差押解,只要将阴魂以强大愿力摄走即可,白鹤道人此举,只是担心有那阴魂在最后关头骚扰生人,这才不辞劳苦罢了。 其实白鹤真人这边也只是冰山一角,大千世界,在世人看不到的一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夜幕之中,做着这些事情,这倒也无可厚非,只要是修道之人,必定会有这样那样的义举,即修心也修身,还能赚取功德,当然,其中也不乏以道法捞钱、作恶的,但结局,必定好不到哪去。 “爷爷,爷爷,你不要走.....”此时此刻,陈承祖已经到了里屋,看着熟悉的陈可欣,替她掖好被子,正准备躺下歇息,却见睡梦中的陈可欣突然说起了梦话,并伸长手臂,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爷爷在呢,在呢。睡吧啊,丫头!”陈承祖连忙拉住孙女的手,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起来,见陈可欣的情绪稳定下来,陈承祖才接着道:“那真人也是个厚道人,丫头,你的运气倒是还算不错,这么一来,爷爷也就放心了....” “我记得茅山符菉分着类别,这银色应该也算很珍贵了,这真人倒是大方,说起来,爷爷也是托了你的福呢,丫头!”陈承祖和衣躺在了陈可欣的身边,刚躺下,突然疑惑的睁开了眼,看着四周,讶然道:“咦,屋子里的煞气减弱了些,是那真人的缘故么?” “孩子,孩子....!”陈承祖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并不知道,此时,梦中的陈可欣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来到了一处很温暖的地方,她跑呀跑的,一点都不知道疲倦。 “欣欣,你来呀,你来!”那个地方如同母亲的怀抱,让陈可欣十分舒服,只是远处,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着她,让她情不自禁的在梦中朝前奔跑着,因为,那个熟悉的声音是那般的亲切和难忘。 “谁,谁在叫我?”陈可欣跑着跑着,不知什么时候双眼已经被泪水充塞,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委屈和伤心不由地在心头升起,突然,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停下身子,回头望去,却是两个被笼罩在光芒中的身影,但任凭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脸庞。 “你们是爸爸,妈妈吗?”看着那两个由朦胧变的清晰的身影,陈可欣本已经变红的眼眶突和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只是却没有再跑上前,而是紧紧的抿着嘴,小拳头握的死死的,怔怔的看着两个身影,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模样,过了许久,才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这出现在陈可欣梦里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可欣已经去世了的父母,虽然对两人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血脉相连,加上两人此时依旧是去世时的模样,陈可欣依旧是很快的认了出来。 不过幼小的陈可欣到了这时候仍没有意识到这是父母是在给她托梦罢了,甚至她觉得,自己的父母并没有死,先前的离开只是因为去了其他地方,现在回来了,自己又成了有父母的孩子了。 第十四章:阴魂托梦 “欣欣,爸爸妈妈要走了,来和你道个别,那个道长是个好人,如果不是那个道长,我们也没办法过来看你!”陈爸爸和陈妈妈轻飘飘来到了陈可欣的跟前,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想到阴阳相隔后的种种,情绪都有些异样,倒是陈爸爸首先缓和了过来,看着陈可欣低声说道。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你们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们了,我会乖乖的,我会听话,不调皮了,好不好……”这一刻,陈可欣控制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泪水绝提一般,只是在落下时都化成了光点散开,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是哭泣着对想念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父母说道,说着就想扑到父母怀里,可是她往前,她的父母却往后飘去,始终不让她走到两人的跟前。 “欣欣乖,有那道长替我们守护你,妈妈已经很知足了,人要学会知足,不然就会永无止境的贪婪下去!”看着不断向自己两人靠近的陈可欣,陈妈妈狠着心肠对着陈可欣轻轻挥手,陈可欣的身形再也往前不了,之后,擦了擦不会再有泪水的眼睛,低沉的说道。 其实陈可欣的父母何尝不想将她拉到怀里安慰一翻,但是现在他们能进来看她一看,已经是破了例了,就算是梦里,因为女儿体质的缘故,也会产生一丝不好的影响,如果不是因为有白鹤道长的缘故,两人就算来见,也是偷偷看上一眼,便会离去了,根本不会给女儿托梦。 本来阴阳有别,她们两人去世了好些年,这次也是借着鬼门关大开,回来看上一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投胎了,到时前世的种种全都要随着一碗孟婆汤的入喉而抹去,到时候再世为人,也就不是这世的一切了。 两人之所以不去给陈承祖托梦,一来是因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可怜的小站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老头已经大限将至,他们两个要是以阴魂托梦,只会加速他的死亡,这显然不是夫妻两人想要看到的。 “呜呜,可是我好想爸爸妈妈,我想你们陪着我,我会好好听话的,我保证好好学习,不跟人打架了,也不调皮了,我会乖乖的,爸爸妈妈别走好不好,呜呜....”陈可欣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在看到父母初时的激动后,陷入到了无尽的思念之中,浑然忘了父母已经去世的事情了,只是搓着衣角,满脸恳求道。 “有你们在,就没有人说我是野孩子了,带我走吧,爸爸妈妈,好不好,好不好......”尽管是在梦里,陈可欣依旧只觉得心中悲痛得很,此时,躺在床上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轻声呜咽起来,只是已经沉沉睡去的陈承祖,并没有感受到卷缩在床塌里面的陈可欣有什么异样。 倒是陈可欣被金色剑穗挂在脖子上的那道符纸,却是闪烁着微弱的灵光,其实这也就是因为两个阴魂是她的父母血亲的缘故,加上阴魂纯净,没有恶意,这才没有激发符纸的攻效,否则单凭符纸的力量,就不是两个阴魂能靠近的了。 “欣欣,别说傻话了,爸爸妈妈也很想你,更不舍得离开你,只是我们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不是那个道长,我们也没办法过来看你,我们,以你为骄傲,答应妈妈,好好的活下去……”陈妈妈紧紧拉着旁边的陈爸爸,说话之间带着颤音,显然也极为不好受。 “你跟着道长,好好学习本领,好了,我们要走了!”虽然说两人因为生前做了不少善事,没有受阴风洗体之苦,更难能可贵的保留着神智,但有些事情却依旧不能踏错一步,否则不要说他们,恐怕连帮助他们的道长和可欣丫头都得连累。 “你们要去哪里啊,爸爸妈妈,带上我好不好,呜呜,我不要你们走,我不要……”陈可欣低低的哭泣起来,只是任凭她怎么使力,都无法离开身上的束缚走到父母的身边,只能可怜兮兮的哭喊着,想要让父母像小时候那样一哭就紧紧抱住自己来哄。 “傻孩子,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虽然我们不能陪在你的左右,但相信你一定健康成长的!”陈爸爸见旁边的陈妈妈因为过于激动魂魄不稳,立刻拉住了她,同时对着陈可欣挥了挥手,别过了脸去硬着心肠说道。 “不要,爸爸妈妈,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呜呜!”陈可欣仍在试图挣扎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无法靠近父母,最后只得跌坐在地上痛哭,令人分外怜惜,又十分难受。 “傻孩子,我们也想陪着你长大,给你幸福的生活,可是对不起了,丫头,是爸爸没用,你很棒了,记住,好好照顾爷爷!”两个光影中的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久久的凝视着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虽然知道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十分残忍,但却只能无可奈何,还是陈爸爸先控制了情绪,对着陈可欣吩咐一声道。 “鬼门关即将关闭,你们二人速速归来!”就在陈爸爸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白鹤道长低沉的声音,那声音飘忽不定,却只有陈可欣的父母可以听到,而此时的白鹤真人,正掂着一张引魂符,念动咒语。 “好了,欣欣,爸爸妈妈走了,我们会想你的,一定要听话!”听到白鹤道长的声音后,还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就觉得一股莫大力道袭来,下一刻两道身影同时消失在了陈可欣的视野之中,她突然觉得无比惶恐,想要扑上去,却扑了个空。 先前,在陈妈妈离去的时候,留恋的望了陈可欣一眼,眼中竟然有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中滑落,在她消失后,那颗泪珠并没有消失,而是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被陈可欣下意识的捡了起来。 也就在陈可欣伸手触及那颗泪珠的时候,泪珠突然消失在了她的手心,接着,一股执温暖的热流在身体里流淌起来,原本因为悲伤魂魄不稳的魂魄竟然一下子稳固了起来,梦境也立刻变得模糊。 “呜呜,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我了....爸爸妈妈,别走,我听话好不好……”随着陈可欣父母的离去,房屋四周的聚阳之气再次凝聚,最后的一丝阴气也消散无形,而睡梦中的陈可欣,不知何时,脸上的泪水已经将枕头打的湿透,只是,在她手掌正中的位置,一颗泪状的痕迹出现在了上面。 第十五章:黎明之前 在离陈可欣所在小镇数十里外的一条通畅的柏油路上,白鹤道长飘然而立,昏黄森冷的街道两旁路灯昏黄,这地段位于河阴县西北的飞凤岗上,夜幕上空,星月全无,但隐约之间,可以看到飞凤岗上的荒野上空,一个巨大的黑影暗门横空而立,四周不时有一道道虚影被摄入其中。 “我们夫妻两个谢过道长大恩大德,也谢过道长援救欣欣的恩情了!”白鹤道长看到那道开启的鬼门缝隙渐渐变小,便念动咒决,不多时,两道身影凭空被他以引魂符给唤了回来,正是陈可欣的父母,看到白鹤道长后,陈可欣的父母立刻就要跪下叩头。 “免了,说起来你们也是可怜人,这一世就算了,我会帮你们打点一下,尽量让你们投个好人家,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对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白鹤道长一挥手,制止了两人的动作,抬头看了眼天色,这才对着两人开口问道。 “道长...”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白鹤道长,隐约可见露出的为难模样,最后还是陈爸爸微微犹豫后,开口喊了一声,之后见白鹤道长望向他点头示意,这才继续开口道:“如果可以,我不求如何富贵,只愿来世还与丽丽结为夫妻,祸福与共!” “我也是一般心意,希望道长可以成全!”陈妈妈在一旁也点了点头,两个已经半透明的手握在一起,远处街上,阴魂越来越少,虚空之中那个鬼门将一道道身影吸入其中,随着阴魂减少,门的缝隙也变得越来越小,唯有正门上方一个夜叉鬼物模样的阴差,正骨碌着眼睛,扫视四周,对白鹤道长这个生人,也不去管。 “一个情字,多少人看不破,我会尽力而为,好了,你们上路吧,免得时间再久,有损你们的阴德,反而把好事变成坏事了。”白鹤道长点了点头,之后抬头看了一眼鬼门关方向的异相,这才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多谢道长,大恩大德,只能有机会再报了,欣欣那丫头,就拜托道长了!”夫妻两个阴魂手拉着手,慢慢往光门飞去,在光门处停留片刻,同时对着白鹤道长俯身一拜,虽然没有开口,声音却清晰的传入白鹤道长的耳中。 “去吧,人鬼殊途,何必留恋!”白鹤道长看着渐渐消失的两个人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冲着虚空挥了挥手,也就在陈可欣父母身影进去后不久,那个夜叉鬼物怪啸一声,大门轰然闭合,接着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喔喔喔,喔喔喔……”也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公鸡打鸣声在远处响了起来,如同惊扰了黑暗一般,连原本漆黑如墨的天际都透出了一缕光亮。 “三更灯火五更鸡,这辈子,我也就一个劳碌命喽!”白鹤道长听到鸡鸣之后,整个人略微松了一些心神,只是很快的,在他炁场的感应中,立刻发现了远处一缕若有似无的尸气。 要知道,但凡天地万物,都有各自的炁场存在,在道家中,炁是一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但凡踏入修行的人,都会慢慢的将体内的气融合炼化,感应到天地间的炁场,提前预测到一些事情,甚至可以随着道行的精进,感应到自身的危机或者远处的阴邪。 “孽障,鬼门关都关了,还想留下祸害人间么!”在感应到尸气后,白鹤道长立刻冷喝一声,扫了眼街道,竟然足尖一点,在甲马符纸的作用下,飞掠向远处一栋宅子那边掠去,天际渐渐洒下黎明光昏,白鹤道长却疾步如飞,道袍飘舞。 “竟然不是鬼魅般的阴魂,化成了凶尸,更留你不得了!”转眼之间,便来到了那处角落里的宅子,看着阴暗中一个满身煞气的黑影,白鹤道长眼睛眯起,探手取出一个八卦镜,在上面快速一画,照向那具已经发现自己的行尸。 “走开,走,开!”在白鹤道长出现后,那行尸已经发现了不妙,诡异的声音中,那隐藏在暗中的行尸竟然弹跳而起,尖锐的爪子狠狠抓向白鹤道长,说时迟那时快,八卦镜上发出耀眼金光,打在行尸身上。 “不过是刚跨过僵尸门槛的行尸,好大的胆子!”惨叫声中,那具跃起的行尸立刻重重的摔倒在地,通体不停冒出白色烟雾,白鹤道长冷笑一声,闪电般收起八卦镜,探手取出一张符菉,身形朝前一跨,出手如电,将那张镇尸符贴在了行尸脑门之上。 “也就这点能耐,还想为祸世间,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在镇尸符贴上的瞬间,那行尸立刻僵硬的躺倒不动弹了,白鹤道长摇了摇头,吁叹一声,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鸡鸣传来,天际云层散去,天际越发明亮起来。 “时间不多了,烧了算了!”白鹤道长担心有起早的行人看到,引来事端,将手一摇,立刻带着行尸消失在了街道之上,找了一处偏僻地方后,以火符将那行尸点了起来,短短时间例化为了一堆灰烬。 “看样子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不错不错,世道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差!”白鹤道长看着行尸被烧完后,见天光大亮,竟是张口打了个哈欠,抬步向远处行去,说来也怪,在他身后行尸烧出的焦黑灰烬,竟是化成了飞灰四下溅射开来。 “谁说天道尽无常,我说天道不无常,哈哈,走了,补补觉,想想今后要教小可欣点什么!”白鹤道长闭眼感应一番,见没有遗留下来的阴魂鬼物,这才郎声大笑一声,抬步远去,不多会儿就,慢慢消失在街道之上, 一阵凉风袭来,卷起那堆飞灰,呼啸而去,混入点燃的香烛处,而原地,却再没有一丝痕迹,连桃木剑画的痕迹,一并消失不见,有那上早班的行人和环卫工,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浑然不知道在夜里世间发生的种种诡事。 第十六章:茅山道馆 从这天起,白鹤道长就搬到了陈可欣所在的小镇子上,租了个门面,开了一家“茅山预测道馆”,凭借着一身精湛的道行,帮助不少的当地群众处理了遇到的诡异事件,渐渐的,在当地有了不小的名气,就连县里的一些领导,都会偷偷求教于白鹤先生一些风水方面的问题。 不得不说,白鹤道长涉猎极广,不但茅山法术学得精妙,擅长箓和阵法之术,对风水学说,卜卦之术也极为擅长,无论面对什么疑难怪事都能完美的解决名号渐渐闯了出来,甚至名气都传到了其他县里,当然,道馆明面上只卜卦预测勘测风水,那些摆不到明面上的事情都是暗中偷偷进行。 不过白鹤道长现在名头现在却不是茅山道长,而是正宗的玄学大师,而且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的度谍并不是茅山派发下来的,而是一家国内都颇有名气的道家协会下发的,最少,表面上如此。 这却也无可厚非,要知道在在这之前的那几年,为了响应国家号召,破四旧,立四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千千万万的红卫兵们举起了“铁扫帚”冲击寺院、古迹,捣毁神佛塑像、牌坊石碑,凡是跟神怪沾边的东西只要看到了就砸,凡是那会儿的道士和尚、阴阳先生,只要有人举报,直接抄家批斗。 大名顶顶以捉鬼捉僵画符出名的茅山派自然也在此列,所以在这些事件发生后,茅山、龙虎山这些名门大多选择了封山闭派,直到近些年,国家对这个管的开始宽松起来,社会的风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这才又开始让门人弟子入世,加上暗中有达官显贵推波助澜,佛道两家又开始出现在了公众视线。 话说回来,在白鹤道长的茅山预测道馆开业后,除了一开始的门可罗雀外,之后生意是一日好过一日,到了后来,就连外市都有慕名而来的,而他除了平日里帮乡里邻里治阴驱邪,暗中还管制着这一带的孤魂野鬼,也算积了一桩功德。 在白鹤道长和陈承祖的商量下,陈可欣到了茅山道馆跟着白鹤道长学习,起初,白鹤道长还只是教陈可欣学文识字,没想到小丫头极是聪慧,在跟着他几次的驱邪捉鬼之中,不但没有畏惧,还学了一些手段,而且总能举一返三,好像天生就适合这些似的。 白鹤道长惊奇之余,索性将先前只准备教些基础外门手段的想法抛到了脑后,竟然将茅山里面的秘术不知不觉的都传授给了陈可欣,那陈可欣也不知道是因为纯阴之体的缘故还是天眼没有闭合的缘故,反正学起来极快,整个人就同海绵一般吸收着白鹤道载教她的茅山道法。 可能因为陈可欣从小就没少被脏东西祸害的缘故,对那些害人的妖魔鬼怪极为厌恶,加上对茅山道法学的特别快,只用了几个月,就已经可以救一些被普通鬼魂缠住的人了,原本看到她就迫不及待想要害她的那些阴魂,也都开始躲着起来。 这期间,陈可欣也利用学到的茅山术救了几个被小鬼缠上的倒霉蛋,慢慢的体会到了救人的喜悦,在她想来,自己做的事和医生的救死扶伤一样神圣和伟大,所以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并且乐此不彼。 有一次,陈可欣在白鹤道长要求下,于子夜到了镇上的乱坟岗,去降服躲在那里吸收地阴之气的僵尸。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除鬼怪外的僵尸,不同于灵魂状态的鬼魂,僵尸是一口怨气在阴气过重的地方才能形成的产物。 第一次看到后,陈可欣就吓了一跳,那浑身发白的僵尸在月光下看起来青面獠牙,狰狞恐怖,让她在一时间忘了自己拿着镇尸用的开光符咒,转身就跑。好在那僵尸只是最低级的白僵,连行尸都算不上,四肢僵硬,行动缓慢,也不像先前白鹤道长遇到的那只一样会讲话,虽然受到陈可欣气血的吸引,却因为在吸收月亮的阴气,没有第一时间追过去。 陈可欣跑了一段距离后,想到白鹤道长的要求,只得硬着头皮回来,发现那只僵尸还在吸收阴气,一咬牙,从身上挎着的布包里掏出一把糯米就洒了过去,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将这只僵尸制服,恐怕等它吸够了阴气,化为凶尸,就要四处害人吸血了。 僵尸属于至阴之物,而糯米在阴阳五行上来讲,是属于五行齐全的物品,加上受过太阳暴晒,是克制僵尸和尸毒最容易找到的东西,其中也有说法,黑糯米可以降僵尸,白糯米只能去尸毒。 说起来也好笑,这糯米是陈可欣在家里偷偷带出来的,并没有跟白鹤道长说过,因为她在以前听人说起过,后来在询问过白鹤道长,知道真的可以后,这次得知要抓僵尸,虽然带了专门镇尸的灵符,还是带了一些糯米出来,让偷偷跟在后面保护她的白鹤道长哭笑不得。 好在这最低级的白僵确实惧怕糯米,在糯米洒在白僵身上的瞬间,一阵如同野兽的痛吼从僵尸口中传来,而僵尸的身上,更是冒出了层层白气,这一下,彻底将那脑袋尚不灵光的僵尸打恼了,顾不得再去吸四周的阴气,一双眼红光大冒,转身便朝陈可欣奔了过去。 月光下,四周的坟堆一座连着一座,有些是立了碑文的,有些就是一个大土堆起来,上面洒着纸钱,压着已经枯烂的花圈。夜风吹拂着坟地四周的野草和树叶哗哗作响,再配合那个模样恐怖的僵尸,令人惊惧莫名。 也幸好这个坟岗位比较荒僻,加上邪门事比较多,所以夜里基本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这里。别看陈可欣年岁不大,但胆子却不小,在最初的惊慌过后,已经适应了下来,在这种环境下,见那僵尸喷着臭气朝她扑来,只是身形灵动的闪了过去,同时将灵符扣在了手中。 只是闪是闪过去了,那僵尸扑过的瞬间猩臭的气息险些让她吐了出来,尤其是等僵尸转身之后,本来她想跳起来将符贴到它脑门上的,但这时却发现自己个子还太矮了,僵尸比她高了两个脑袋,就是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僵尸脑门,立刻傻了眼。 第十七章:拜入茅山 要知道,僵尸是因为阴气入体,结合怨言产生的尸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尸气引起的脑部变异,所以一般制服僵尸的符纸需要将符贴在僵尸的脑门,镇住尸气,然后以火焚尸,就能达到毁灭普通僵尸的目的。 现在陈可欣因为身高的原因,够不到僵尸脑门,立刻陷入了被动,被僵尸追着在坟地里跑了起来,白鹤道长在暗中看的一皱眉,本来叹息一声,觉得自己期望过高,准备上前帮着陈可欣制住这僵尸时,突然眼神微眯,发现了异样。 坟地之中陈可欣虽然跑的极快,却并不慌张,而是躲着那些坟堆墓碑,反观她身后的僵尸,气极败坏的疯狂追赶,那样子,陈可欣似乎并不是在逃命,而是在算计什么似的,因此,将白鹤道长准备出手的想法暂时熄了去。 只见陈可欣边跑边借着折身的余光观察着后面的僵尸和身侧的地形,心里却在不停的盘算着怎么制服僵尸的想法,每当僵尸要追上的时候,就会洒上一把糯米,让那僵尸吃痛之下停上一会儿。 就这样追了十几分钟,陈可欣终于逮到了机会,在奔跑之时快速的跃过一个被草堆掩埋的土坑,这是她在先前就发现的,但却没有把握,这会儿发现体力不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试上一试。 在陈可欣跃过去后,身后的僵尸也僵直奔踏过来,尸臭蔓延之间,双脚踩在了那个土坑上,因为身体僵硬,不受控制的往栽倒了过去,早就等在那里喘着粗气的陈可欣不等僵尸落地,就快速的将镇尸符贴在了僵尸的脑门之上。 下一刻,僵尸脑袋轰然砸在了地面上,尘土飞溅,却再也没有能够爬起来,提心吊胆的陈可欣一见,立刻松了口气,抬起小脚踹了那僵尸几脚,嘴里嘀咕着:“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等陈可欣发泄完不快,扫了眼四周,见没有其他易燃物,这才取过一张火符,念动咒语,将那僵尸点燃,等火光在僵尸身上亮起,陈可欣立刻远远跑开,滴溜溜的小眼睛复杂的望着火势越来越大,渐渐传出僵尸吼叫的火堆之中。 那火符是白鹤道长所画,其中的火也跟平时的火不同,燃起来速度极快,过了没多久,那僵尸就已经烧成了黑炭,这虽然不是陈可欣第一次使用火符,但烧这僵尸,却是第一次,神色复杂的望着那堆被风一吹就化成飞灰的灰烬,神色复杂的转身离去。 远处的白鹤道长也松了口气,其实这僵尸是他从其他地方收来的,故意放在这里,一来是试一下陈可欣的胆子,二来是看一下她究竟学到了多少,这关系到他是否决定收徒的决心。当然,如果陈可欣表现不能让他满意,他虽然会收了让她当传人的心思,但还是会让她跟着自己,混口饭吃,好在,陈可欣没有让自己失望。 在僵尸事件之后,白鹤道长也知道自己原本严格按照派规只收男弟子的想法过于狭隘了,所以开始将陈可欣正式的收为了弟子,并在陈承祖的见证下按茅山的宗规举办了拜师礼,烧了名帖,两人算是成为了正式的师徒,只等白鹤道长让陈可欣拜过了祖师,就可以正式的入门茅山了。 这期间,陈承祖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毕竟老头本来就是风烛残年,加上因为破人阴宅,受了报应,全靠一口信念支撑,后来虽然有白鹤道长以安神符为其延寿,但好不容易捱到了冬季,却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这一日早上,白鹤道长刚开了门,就见陈可欣小跑了进来,看到她头上落着的片片雪花,这才晓得外面竟是下起了雪,好在过冬的衣物已经由白鹤道长准备齐全,倒也不怕再像往年一样受冻。 “师,师父,我爷爷快不行了,让你去一趟!”陈可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白鹤道长疑惑的望来,立刻喘着粗气,对着白鹤道长磕磕巴巴的说道,一张冻的通红的小脸上,挂满了哀伤神色。 “先前算出他大限就在这几日,没想到这么早,又逢天降瑞雪,倒是个好兆头!”白鹤道长并没有丝毫意外,当下只是略一收拾妥当,便锁好了门带着陈可欣往陈承祖家中赶去。 灰蒙蒙的天际,如同压在人心头一般,片片素白的雪花,在寒风的吹拂下,晃晃悠悠的四下飘荡,落在人的脸上身上,便被身上的热气化为虚无,一大一小身影,便在这朦胧的飞雪中,渐行渐远。 “真人,遇到你是我们陈家的天大福气,也是可欣的福气,咳咳咳,可欣丫头,爷爷走了后,你,你要好好的听你师父的话……”弥留之际,陈承祖终于等来了白鹤道长,看着一进屋便哭成泪人的陈可欣,只是安慰的看了一眼,这才咳嗽着望向了白鹤道长,声音低弱地说道,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陈老哥放心吧,你的身后事我自会帮你料理,至于可欣这丫头,贫道既然收她为弟子了,就会尽可能的让她少走些弯路,护佑她的安危!”看着陈承祖依依不舍和充满恳求的目光,白鹤道长点了点头说道。 对于生离死别,身为茅山门人的白鹤道长显然更为看得开,加上经常与阴司界的阴魂鬼物接触,自然对天道轮回更为敬畏,所以在早些时日算出陈承祖大限将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需要的东西了。 “呜呜,爷爷……”但陈可欣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相依为命的爷爷生命走到尽头,悲伤立刻将内心塞满,泪水更是不停的顺着脸颊落下,唯一让她内心稍安的就是,如今身边有了师父的陪伴,就算爷爷去世了,也不算孤苦伶仃。 而且对于陈可欣来说,爷爷去世前这几个月,远没有以前那般受罪了,虽然她也求过师父为爷爷延长寿命,但在得知代价极大,而且对爷爷来世也极为不好后,也就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点上,陈可欣还是很懂事,但也正因为她太懂事了,才越发让人怜惜心疼。 第十八章:引路鹤 “乖,别哭了,爷爷没能看着你长大嫁人,虽然很遗憾,但知道你的未来一定比爷爷有出息,唉,是爷爷对不起你的爹娘,希望你心里不要怪爷爷就好!”陈承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陈可欣的脸庞,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其实在陈可欣涉足茅山道法之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情况下,陈承祖就将自己是香头一事告诉了孙女,又说了自己因为贪念动人阴宅引来报应的事,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本来还以为丫头会接受不了,谁知道这丫头只是生了几天气,仍旧是悉心照料自己,现在说起来,倒也不担心会影响陈可欣了。 “爷爷,我不怪你,爸爸妈妈也不怪你的……”陈可欣如拨浪鼓一般的摇着头,眼眶里泪水更是决提了一般,在说话的同时,还伸出纤细小巧的手,抚着爷爷那如同命运般坎坷不平的大手,带着哽咽说道。 此时,在锁好的西屋里,准备好的漆黑棺木正静静的立在地上,而一旁的那张小床上,摆放着白鹤道长提前就买好的寿衣和丧葬用品,在寿衣旁边,一道摆好的敕令黄符突然自燃,化成了一缕烟雾凝聚的小鹤,慢悠悠的飞向了屋外。 “好了,可欣,你去邻居家找几个人来帮忙吧,我和你爷爷说几句话!”在小鹤飞出的瞬间,白鹤道长心有所感,掐指算了算时辰,知道陈可欣再待下去,什么事都耽误了,也就硬起心肠,对着她淡淡的吩咐道。 “去吧丫头,爷爷不在了,要听你师父的话!”陈承祖轻咳两声,再次将陈可欣脸上的泪珠擦掉,忍着心里的不舍,硬起心肠对着恋恋不舍的陈可欣说道,他知道,再耽搁下去,时间就真来不及了。 “嗯……”陈可欣虽然是个孩子,但到底有了自己的想法,见师父跟爷爷都这么说,只得胡乱的擦了脸上仍在不停流下的泪水,接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往外跑去,跑到门坎处,又转过头,凝视了一眼爷爷那苍老的面容,这才跨过门坎,小跑着离去。 也就在陈可欣离去后,窗外飞进了一只烟雾凝聚的小鹤,正在先前那敕令黄符所化,那小鹤悬空飞舞着,竟是直接停在了虚空之中,不停的扇动虚幻的翅膀,刹那之间,躺在床原本面色苍白的陈承祖,竟是突然变的红润了起来。 “时间不多了,老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么!”白鹤道长看着小鹤来到后回光返照的陈承祖,往前轻轻踏了一步,掐决吟了句听不出音调的咒语后,那引路鹤立刻停下翅膀,只是静默不动,这才对着似乎恢复一丝气力,从床上坐起来的陈承祖开口问道。 “老汉就多谢真人厚意了!”身为香头,陈承祖当然知道那引路鹤是白鹤道长唤来的,眼神里流露出感激,其实他知道,如果不是白鹤道长,自己早就身死了,现在不但孙女有了庇佑,就连有阴债在身的自己,死后也能乘鹤而去,消除业障,来世投个好人家,所以内心的感激是无以复加的。 “客气话不用提了,我既然和欣丫头有师徒之缘,就该对你家庇护一二,毕竟是你将她教导的那么好,省了我太多的事,而且那丫头,就像天生就适合修行茅山道法一样!”白鹤道长摆了摆手,示意陈承祖不用太过客气。 “白鹤真人,老汉我18岁入了香头这个行当,半辈子下来,有得有失,要说没有遗憾,也不全对,说起来也曾风光过几年,受人敬仰,也被人骂过封建迷信,受过冷眼辱骂,更因这行当住过牛棚,受了大罪,但都熬过来了!”陈承祖这才放下心来,眼中露出一丝缅怀,语气也慢慢低沉了下去。 “总结下来我这一生毁誉参半,但也着实做过几桩漂亮事,也积了不少的功德,原本到死都不用愁,或许还能在下面谋个职位,庇佑后人,谁知道老了老了,猪油蒙心,起了贪念,犯下大错,报应到了子女身上,好在遇到了真人,不用再为可欣这丫头担忧,总之,我这一生,也值了,咳咳咳!”陈承祖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咳了许久后才继续说道。 “真人,自我和可欣搬出来,无一日不想回老宅,现在也算看开了,魂归处兮,哪里都一样呢!”说完最后一句,陈承祖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一下子垮了,软软的躺了回去。 躺下后,陈承祖原本瞪大的眸子就开始变的无神起来,嘴唇也一张一合,一只枯瘦精赤的手臂无力的虚抬了几次,却怎么都无法抬起,也就在这时,白鹤道长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嘈杂声响。 其实在陈承祖大限到之前,白鹤道长和陈承祖已经将各项准备工作做好,就连邻居家也都安排妥当,不管是可怜陈承祖还是感念白鹤道长,对交待的事却是都放在了心里,这不,陈可欣才跑出去叫,不多时几户门上的便都赶了过来。 “快,把西屋买好的衣服拿来,我给他换上!”等邻居都进来后,陈承祖也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白鹤道长掂起陈承祖的手臂虚按了下,见他的脉博已经到了手肘处,立刻对着最外面的两个中年汉子说道。 那两个汉子听了白鹤道长的话,立刻小跑向屋里,将那成套的寿衣,鞋帽之物拿了过来,白鹤道长接过来,手脚麻利的为陈承祖穿戴起来,挤在人群里的陈可欣已经失声痛哭了起来,被一个门上的大婶搂着,不停的安慰着。 至于非要让死人吊着一口气穿寿衣,却是有说法的,如果在咽气之前没有穿上寿衣,那这衣服就算是阳间的衣物了,阴魂是穿不走的,但如果咽气之前穿的,就会带去阴司界,不至于受阴风炼体的苦楚。 白鹤道长对这里面的门道知之甚详,虽然说凭着他的身份和地位不用亲自操刀,但如今陈承祖也就祖孙两个,陈可欣也还小,这种事情让别人做也不尽人情,怕别人沾染晦气,所以直接亲自动手为其更换寿衣。 第十九章:复杂的身后事 堂屋外,早有人按白鹤道长先前的吩咐支好了灵堂,又弄来了草席,垫了砖,说来也怪,陈承祖吊着的一口气,等白鹤道长给他掖好了唐装寿衣的衣襟,带好挽边的黑色帽,穿好了黑色的布鞋,用麻绳拴住了两条腿,又将买路元宝、塞口铜钱等物也都一一按规矩放好后,才一蹬腿归了西。 这人一去世,身后的事虽然有至亲操办,但规矩却十分的多,就拿穿衣打扮上,都与平时不同,不管生前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死后的寿衣都要传统的式样,帽顶上还缝着红布疙瘩,用来驱除煞气,其余的像鞋子,停尸的席子,都有颇多讲究。 在陈承祖断气后,屋中其他人看不到,但是开了天眼的白鹤道长和陈可欣却都看到,一道透明的魂魄从陈承祖的身上飘了起来,落到了那符纸化成的烟鹤身上,远远看去,就见陈承祖身上穿着的正是那色彩诡异的唐装寿衣。 似乎感应到了陈承祖的魂魄已经来到,那黄符化成的小鹤翅膀再度挥舞,之后竟然在空中变大,随着符鹤变大,陈承祖冲着陈可欣摆了摆手,又冲白鹤道长拱了拱手,竟然飘了上去,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陈可欣,这才驾鹤离去。 “呜呜,爷爷……你别走,别走啊……”直到陈承祖和鹤的身影皆都消失,陈可欣想到师父曾经说过的话,立刻跌坐在地上,望着消失的方向,痛哭失声,任凭邻居那大婶怎么哄都哄不住。 换好衣服,见陈承祖的魂魄也被引路符鹤带走,白鹤道长使命人把尸体移到了布好的灵床上,其实按规矩的话,这里还需要用一只公鸡作为引魂之用,但是因为有了比公鸡更高级的符鹤,这道程序倒可以省了。 有那手脚麻利的妇人,在边上的屋子拿出来陈承祖让陈可欣早就买回来的纸锭、锡箔,让好不容易止了泪的陈可欣用火盆烧了,算是落地纸了,之后白鹤道长又让人点燃了长明灯,取出了先前已经裱好的陈承祖遗照放到了长明灯前。 到了这里,身后的一应事务才算开了头,挺丧的时间里,还要请来人帮忙,陈可欣毕竟还小,虽然学了点茅山道法,对这些事却一窍不通,好在一切自有白鹤道长为其操持,倒也省心省事不少,毕竟有白鹤道长在,那些受过道长恩惠的以及想要以后寻求帮助的,也一个个冲在前面。 白鹤道长也没有亏待他们,该掏的钱一分没有少掏,一切都按着规矩来,甚至还请来了镇上有名望的老人作为管事,这倒是白鹤道长自己出的钱,那陈承祖虽然做香头时间不短,但后来历经变故,却没有攒下什么积蓄。 白鹤道长有陈可欣这一层关系在,自然不担心算是多管闲事,一切,就在他操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且因为有白鹤道长在,管事的也少事,不用专门再请人看时辰吉凶了,全都由白鹤决定,对此,陈可欣肯定是言听计从,那些街坊四邻当然更不会多事。 不得不说,陈承祖虽然说自己毁誉参半,但却着实教导了一个好孙女,也正是有这个孙女的缘故,才让白鹤道长出手,将他的身后事办的利索干净,甚至连坟地都选了一处荫庇后代的,也算了了最大的一桩心愿了。 人活着的时候艰难,死了都是一了百了,陈可欣披麻戴丧的守了几天灵,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坚强的很,让那好心的邻居一看就红了眼,更有不少人看到懂事的小丫头,对自己家那些只知道玩闹享乐还不听话的孩子越发头疼。 陈可欣对这些事情一点也没有在意,她只知道,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已经死了,这忙忙碌碌的人群,除了自己,都会将爷爷慢慢遗忘,一想到这个,她就有些恐惧,生怕随着长大,她也会忘了爷爷。 所以每当夜里守灵的时候,陈可欣就趴在冰棺上,盯着爷爷安静祥和的脸看上很久很久,她想将爷爷的音容相貌都深深的记住,只是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有几分诡异了,所以夜里除了师徒两个,那些串忙帮事的基本都回了自己家。 白鹤道长对这倒是毫不在意,到了夜里,陈可欣守灵,他则在那里以茅山秘法打坐,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只是陈可欣在一次看着白鹤道长有些苍老却又并不算苍老的面容,莫名的想到要是师父也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以至于越想越悲痛,最后实在控制不住扶着冰棺呜呜的哭了起来,白鹤道长听到动静,睁开眼询问了几句,得知陈可欣的担忧后先是莞尔,继而有些莫名的感动起来,一颗古井无波的道心,也瞬间被那种温情充塞。 陈承祖活了七十来岁,也算是喜丧了,而且白鹤道长知道陈承祖有引路鹤的帮助,不会再有头七回魂的事情,所以除了先前繁琐的事情外,只让停棺了三天,其他人巴不得少沾点白事,又是主家同意的,也没有异议,很快的就在白鹤道长的操持下埋入了选好的吉穴。 等处理完了陈承祖的后事,陈可欣便彻底没有牵挂了,索性将那房子卖了出去,得来的钱算是弥补了一下白鹤道长举办丧事的开支,之后便搬到了白鹤道长的茅山道馆里,师徒两个相依为命。 这之后,每过一两年,白鹤道长就会把道馆关上几个月,带着陈可欣离开河阴县,也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只是渐渐的,有那细心的人已经发现,那个原本瘦瘦弱弱的陈可欣,似乎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大姑娘。 女大十八变,虽然陈可欣也才十来岁的少女,气质却改变了太多,更令人惊奇的是以前那个古伶精怪的小女孩不但年龄长了,力气也越来越大,有时候一个成年壮汉都提不动的东西,陈可欣轻松的便能拎起来,令人啧啧稀奇。 就连有人求上门来的普通驱邪之事,白鹤道长也交给了陈可欣来办,其实照白鹤道长的本意,在陈承祖去世后,就准备带着陈可欣离开的,但不知怎么后来又改变了主意,这才留了下来,一待便待了六年。 第二十章:黑茅白茅 转眼间,陈可欣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这几年,她跟着白鹤道长没少给镇上的街坊免费帮忙,至于县里其他慕名而来的,就要按行情收费了,其实在她的内心里,对爷爷死后,帮着忙里忙外的张罗,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叔伯婶婶很是感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得知师父要带自己离开时,才恳求师父留下,以便可以适当的报答下那些街坊,当然,为了让白鹤道人这个师父放心,除了更加用功的学习外,每年都会跟着师父四处游历一翻,才会又回到小镇,但她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师父让她拜祭祖师归宗只是在外面一处茅山的据点,并没有带她回茅山。 不过说起来,这几年走南闯北下来,让陈可欣在极快的掌握茅山道术之余,阅历也涨的飞快,加上修炼茅山道法的天赋确实极高,在白鹤道长有意的磨炼下,很快的就能够独挡一面了,大多时候,甚至不用白鹤道长出手,陈可欣都能够自己解决了。 茅山道术历来便神秘无比,只要一提到降妖捉鬼,很少想不到茅山的,真正的茅山弟子需要修行茅山法术、符箓、手决、阵法,这些就连当年的白鹤道长,都耗费了颇多的时间,但陈可欣却总能在最短的时间掌握法术的精髓。 要知道,茅山道术历来神秘,单是其中的术法,就有数百种之多,又依据法力和效用,分为攻击性和防御性,攻击性的如五雷咒、天雷破、火云咒、天火咒等诸般初级法术,配合相应的符录便可以产生奇大的威力。 辅助性法术的话却简练的多,如静心咒、破邪咒、护心咒、安神咒等,当然,这其中也免不了一些超度亡魂用的清音咒、度魂咒,做法事用焚香咒、焚符咒、卫灵咒、净坛咒等。那些咒语虽然晦涩难懂,但只要能照着音节吟出,配合符录,几乎都可以立杆见影的生效。 这些咒语和符箓对僵尸鬼物伤害极大,这也是为什么民间素来将茅山当作鬼物克星的缘故,不过你要以为只要会咒语和画符就行,那就太过天真了,因为施术的时候往往还要配合手决,才能发挥出最多作用。 而且那些手决不能早不能晚,要配合吟咒,总之你只要略一分心,施法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陈可欣虽然被白鹤道长称赞是学茅山术的天才,但在最初练手决咒语配合的时候,也急哭了好几次,就可见一斑了。 茅山的手决又被称为法诀或者斗决,练的就是手指功诀,其中又分为单决和双诀,复杂得很,以至于陈可欣在将七十多个斗诀终于记熟之后,还闹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那是陈可欣十三岁的时候,白鹤道长有一次带她外出时,无意中见广场上的大影幕里正演着一部茅山道人的电视剧,指着上面一个很出名的演员大声的说他的手法错了,引来不少人的围观,白鹤道长连忙将她拎走了。 除了符、咒、诀外,白鹤道长将一些阵法也传了陈可欣,但对阵法一道陈可欣却不是很上心,只是白鹤道长告诉她,虽然平时阵法用的较少,但有些厉害的阴物和僵尸只有阵法压制才能彻底消灭后,才不情不愿的将奇门八卦阵、七煞锁魂阵等阵法死记硬背了下来。 在这期间,陈可欣也知道了茅山内部的一些派系,只是每当提及,白鹤道长都会制止她的询问,但却告诉她,除了他们这一脉以符道和术道为主的外,还有养鬼和养尸一道的,外界甚至有上茅、中茅、下茅这些称呼,但他们内部,却只有两个分支,黑茅和白茅。 这六年的时间,除了所学本领的增长,陈可欣也算真正见识到了这世界的另一面,以前其他的诸多奇人异事,除了茅山龙虎山这些出名的道家名门外,玄门、奇门、易门也各有传承,还见识了比较特殊的东北萨满演化来的出马仙和出马弟子。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出马仙,这却是因为地方的风俗不同,一些成了精的妖怪为了积攒功德,吃上香火,就会找个跟自己有仙缘的人,通过拿法,让人供奉自己,作为交换,就会将一部分法力化成仙骨交给出马弟子,借弟子人身行善渡人,成为保家仙。 其实说起来,陈承祖的香头也勉强算是出马弟子的一种,不过没有单纯的供奉什么仙家,而是借着问香求事,帮助人们解决一些小病小痛和麻烦之类的,所以真正的出马弟子,只会将陈承祖当成香客。 当然,那些动物说是仙,也是给脸上贴金的,其实就是咱们说的动物吸收日月精华修炼成妖精,但却不能小视,毕竟动物修炼成精太难了些,修炼之后,又要躲避雷劫,这才会选择附体到人身上,虽然什么动物都可以成精,但一般来说就是狐、黄、白、柳、灰五类家仙最多。 据白鹤道长告诉陈可欣,在五大家族里,又以胡三太爷,胡三太奶为主,也就是狐族的,负责统领及监管天下出马仙,被他们选中作为香童的弟子,就是我们说的出马弟子了,当然,要当出马弟子也需要很大的牺牲,在这里就不做赘述了。 其实陈可欣问过白鹤道长,那些动物成了精不就是妖怪吗,他们是道门,为什么不除了那些妖怪,当时还被莞尔一笑的白鹤道长敲了小脑瓜,这才笑着解释,说那些出马仙大多都是为了积德行善,除了一些心术不正的外,基本上都是经过一些真正仙家点头的,只要不祸害人类,道家一般跟出马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用白鹤道长的话说,就是动物不一定就是坏的,道人也不一定就是好的,就像他们的茅山道术,在在好人手里可以济世度人,但被居心叵测的人学去,就会用里面的法术养尸炼尸,为祸世间,遇到这样的你说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呢。 当时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鹤道长一脸郑重其事的告诉陈可欣,要她记住,以后如果遇到使用茅山术却到处害人的同道,只要实力允许,一定不要听那些人的废话,直接下手除掉就行了,否则根本斗不过那些心狠手辣的人。 见白鹤道长说的认真,陈可欣连连点头,白鹤道长似乎有什么心事,任她怎么询问,都不再说了,只是以黑白划分了茅山道人的善恶,通俗点说,也就是黑茅用学来的法术害人,白茅用法术救人,只是,殊途同归,习练的,却都是正经的茅山道术。 第二十一章:古曼童 这几年,其实除了让陈可欣学习茅山术外,白鹤道长还托县里的关系,将她安置到了离小镇不远的河阴三中上学,用他的话说就是无论如何,学业是不能放弃的。陈可欣因为师父的关系能够完成小时候上学的愿望,虽然补以前的课有些吃力,但她脑瓜子聪明,加上用心的念书,倒也进步神速。 在中考之时,陈可欣一下子考了个前十的名次,直接考进了河阴县第一高中。考入了高中后,白鹤道长将道馆又搬到了离高中不远的文化街,倒也不影响陈可欣两边学习,本来白鹤道长还怕陈可欣吃不了这个苦,谁知道小丫头一声不吭,学业学道两不误,更不喊苦不喊累。 其实对陈可欣来说,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而且她从小吃了不少的苦,如今的苦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了,而且最重要的,她可以学到自己喜欢的课程,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 陈可欣知道,这一切都是白鹤道长带给她的,否则按她原来的生命轨迹,恐怕爷爷一去世,孤苦伶仃的她不是被阴魂所害,就是自生自灭成了小乞儿,所以别管平时的陈可欣的态度如何,但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学出个样子来。 虽然说高中生一般都要求住校,但一来文化街和学校离的很近,二来有白鹤道长的关系在,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陈可欣不用住在学校。当然,她也知道,这是白鹤道长让她有时间深入的学习茅山道术,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纯阴之体的缘故。 用白鹤道长的话说,就是学校这种地方,因为人员众多,尤其是其中女学生极多,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极容易产生不干净的阴物,而陈可欣的纯阴之体,落在那些阴物眼中,无疑于指路明灯。 尽管有着白鹤道长的各种防御符录,加上陈可欣也修炼了几年茅山道术,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但凡事万里有个一,有些事情难保不会有什么纰漏,毕竟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最少,只要在道馆里,就不用担心那些阴邪秽物的侵害了。 这几年,白鹤道长在河阴县确实闯出了名头,道馆就算搬了地方,生意还是极好,不过在外人看来,他却性格古怪,每天只接三单算命的生意,三单之外,只要上门来求卦的,一律不接,虽然如此,但闻名前来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虽然只接三单生意,但因为收费不算高,师徒两人吃穿不愁,却也发不了财,好在除了帮人算命外,对于驱邪看风水一事,白鹤道长只要听说,仍旧会热心的凑上去帮忙,临了拿个缘起钱,用他的话说,这却是为了积德。 不过这几年下来,陈可欣将最基本的茅山道术几乎全都掌握了,只是有的咒、诀和符配合起来稍显生涩,这倒是急不来,因为经验使然,所以白鹤道长也不催促,只是尽可能的带着陈可欣多接些单子,在她处理之时边指导边更正,倒也是进步飞快。 几年时间里,他们师徒所处理的大多都是一些小事,但有两件事,让陈可欣记忆深刻,一件是关于养小鬼的,当时陈可欣才上初三,正过暑假,那天傍晚,她在店里打扫卫生,准备打扫之后关门,没想到外面来了一个裹的严实,却周身鬼气缠身的年轻少妇。 陈可欣一见少妇满身阴气,微微意外,也没有阻拦,直接带着那少妇到里屋见了白鹤道长,那少妇解开了裹着的衣服后,陈可欣这才发现那鬼气已经影响到了少妇的生机,而且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子上,布满了小小的齿痕,那咬痕发青,一看便不是活人咬的,她甚至可以断言,如果少妇的事再不处理,不用三天,就会死于非命了。 白鹤道长毕竟是茅山门人,以济事救人为念,见到这里哪里能见死不救,只是念动咒语,便将一缕阴气从少妇的身上剥离了出来,之后经过茅山秘术,直接问起了少妇是不是养了泰国的古曼童,而且还是怨念极深的古曼童。 那少妇听了立刻跪下求救,哭的稀里哗啦,边哭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可欣在旁边听着,对少妇开始不屑起来,几次忍不住想要呵斥,都被师父眼神制止了,不过在她心里,觉得那少妇招了古曼童,也是活该。 陈可欣跟着白鹤道长不止学习茅山道术,对世间各种玄门异事也多有了解,而且白鹤道长还给了她好几本鬼物解析之类的书,其中涉猎极广,世界上但凡比较出名的法师和邪秽,上面都有记载。 说起这古曼童,其实是东南亚地区的特产,也被称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之所以叫古曼童,因为制作材料有的使用了已故小孩的骨灰、骨头,而且里面让东南亚法师拘来了真正孩童的婴灵注入其中,才得来的这个名字,然后让人请回家中供奉,一般可以帮人完成一些心愿之类的。 原来,少妇名叫李丽颖,今年也才二十一岁,三年前,还是省城某个大学的学生,因为贪慕虚荣,在大学期间经过同学的介绍,成为了一名省城富豪的情妇。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只是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有钱生活,那富豪就在将她玩腻了后,给了几万块钱将她甩了。 这一下,李丽颖不干了,找到富豪哭闹了一番,却被富豪出手殴打了一顿,李丽颖觉得自己出卖青春就换了几万,心有不甘,想要找富豪妻子理论。却被那富豪威胁,不过为了免去后患,再次给了她三万块。 有总比没有强,李丽颖也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本来已经认了,却偏偏在这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而在和那富豪在一起后,自己连男朋友都甩了,加上富豪看的紧,所以她知道这孩子就是富豪的。 这一下,李丽颖欣喜若狂,因为她知道富豪和妻子结婚多年却没有孩子,便立刻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富豪,果然,富豪听到后大喜过望,立刻派人将李丽颖接到了郊区的别墅里,并雇了保姆照顾。 谁知道不知怎么被富豪的老婆知道了,带人找到了别墅大闹了一番,差点害得李丽颖流产。富豪最终无奈,只得将李丽颖藏到了邻市,本来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后给她一笔钱将她打发了,孩子留下,却不想中间又发生了变故。 第二十二章:最毒妇人心 在李丽颖躲起来后,富豪和妻子的感情渐渐稳定了下来,本来李丽颖就被当成是解闷消遣的玩物,根本没有动什么感情,现在也只是用她当个生育工具,而且富豪和妻子商定,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抱到家里,让他的妻子当孩子的生母,至于李丽颖,让她拿钱离开这个城市。 可能是富豪觉得李丽颖很容易就控制了,所以并没有刻意的掩藏心思,就连偶尔几次去看李丽颖,也只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让李丽颖极为的不满,却又不敢表达出来,只是暗中,却一直在网络上查解决办法。 只是网上骗子太多,李丽颖在被骗了两万多后,还是没有解决,直到后来,她一个家境条件不错的同学说自己在一次到东南亚旅游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泰国法师,可以帮人达成心愿,但李丽颖得知需要亲自过去,想到自己大肚子,加上那同学一直说那法师有点邪门后,也就渐渐的淡了心思。 就在李丽颖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一直没办法怀孕的富豪妻子竟然意外的怀孕了,这一下,李丽颖最后的作用也失去了,当她从自己打通的渠道得知富豪准备让人带自己强行打胎毁了自己时,彻底的愤怒了。 这一下,李丽颖通过那个同学的介绍,找到了那个法师的联系方式,之后,将自己被包养期间攒下的钱一股脑取了出来,带着去了东南亚,等见到了那个瘦的像猴子,却无比诡异的法师时,李丽颖已经有些后悔了。 但当李丽颖听到法师介绍了古曼童的神奇后,又开始升起希望,只是不同的是,她听了那法师的花言巧语,决定请一只黑古曼,也就是用活生生的小孩炼制的,那小孩还得是李丽颖她自己的骨肉,可想而知那古曼童的怨气有多重了。 用那法师的话说,李丽颖的八字属阴,怀下的胎儿因为母亲的关系,先天带阴,只要制成古曼童,必定可以顺利达成她的所有愿望。虎毒不食子,令人无语的是,李丽颖竟然半点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让那法师取出了已经成型的胎儿。 法师当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便是带着李丽颖到了一处荒野坟地,以让她毛骨耸然的方式将那死了的胎儿血祭了七天,期间不时让李丽颖以自身的血水喂养,虽然当时李丽颖已经有些后悔了,但为了报复富豪一家,还是硬生生的忍受下来。 这之后,法师便告诉李丽颖成了,将胎儿尚未成型的头骨制作成的古曼童让她带回了国内,中间发生了多少曲折和无奈陈可欣也不想多听,但是对这身为小三还害了亲生骨肉的少妇,却是真的管都不想管了。 回来之后,李丽颖按那法师教的每日用自身的精血喂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开始让古曼童报复那个害她未婚先孕的富豪,这期间,她先是让男人已经怀孕的妻子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暴毙。, 一开始,李丽颖还是将信将疑的,直到看到了新闻,才知道真的有用,这之后,她又让古曼童促使那富豪情重新的迷上了自己,等迷的神魂颠倒之际,两人便结了婚,结婚后没多久,已经失去耐心的李丽颖便让古曼童害死了富豪,并在死前让他写上遗嘱,由自己继承了男人的千万家产。 等那富豪惨死后,少妇尝到了古曼童的甜头,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寻找起了下一个目标,想要通过古曼童,再结识几个更有钱的富豪,只是还不等她开始害人,便迎来了古曼童的反噬,每日做起了恶梦,醒来后身上被古曼童里的婴魂咬的血淋淋的,不消几天时间,就不成人形了。 这下子李丽颖慌了神,立刻打电话给制作古曼童的法师后询问,法师只说古曼童在害了亲生父亲后受到了父亲的精血催持,已经失控了,要她拿出一千万,便帮她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到了这时候,李丽颖便察觉到了不对,觉得自己被那法师算计了,成了为其作嫁衣,哪里愿意。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即便李丽颖不愿意,但也受不了古曼童的折磨,开始三翻两次的将古曼童丢掉,只是让她绝望的是,无论她将古曼童丢到哪里,那古曼童总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到自己的家中。 这也就算了,偏偏从她丢弃古曼童起,在古曼童回来后,折磨就会变本加厉,甚至有时候白天都会陷入魔怔,见到一个浑身漆黑的婴儿怨毒的看着自己,扑到自己身上一边用尖利的牙齿咬破身体喝自己的血水,一边咧起红白相间瘆人的牙齿以阴森恐怖的语气问:“妈妈为什么要丢了我。” 一来二去,李丽颖就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几次都想要自杀,但都被古曼童给拦了下来,她也看出来了,这用自己怀下的死胎制成的古曼童就是折磨自己来的,哪里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去。 虽然说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法师肯定有收拾古曼童的法子,但李丽颖继承的财产虽然不少,但折算下来也就一千多万,一下子给那法师一千万,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不说,还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太亏了些,所以压根就没有想。 不过李丽颖也不是没有脑子,偷偷的让人介绍了几个所谓的香头、仙家,想要让那些有道行的收拾了这个古曼童,钱花的不少,可是没一点用,唯一的一个稍有点实力的香头,告诉他这事自己管不了,也不敢管,只是给了她一张符纸,让她可以压制古曼童的煞气,另想他法吧。 最后没办法了,李丽颖只得给那法师又去了电话,同意了他提出的条件,谁知道那法师知道她已经到了绝路,竟然在收了三百万订金后,让她再拿一千两百万出来,否则就等着被古曼童连人带魂魄都给吞了,永世不得超生吧。 人为财死,李丽颖花了这么大代价才得来的钱,一想到那个法师竟然轻飘飘的就想要走,也就是自己白忙活为别人作了嫁衣,就发了狠,也不管那订金的事了,直接挂了电话,之后,又四处托人,最终,有人给她推荐了河阴县茅山道馆的白鹤道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才从省城来到了河阴县。 第二十三章:恶斗鬼婴 其实听完之后,照陈可欣的想法,就是不管这李丽颖的死活了,毕竟她那所作所为,哪里有一丁点的良知,人性最大的恶也莫过于此了,但是白鹤道长却制止了她,只是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让那少妇将古曼童带来。 要知道,白鹤道人的道馆之内,不但供奉了茅山祖师爷,还布下了奇阵,普通的鬼魅邪秽不要说进来,那是靠近都不敢的,其实李丽颖这次出行本来是将古曼童扔在家里的角落,但是在来到河阴后,仍在车子里发现了古曼童。 对此,李丽颖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得不说,她的心理素质也确实强大,在饱受摧残和折磨后,仍没有放弃活着的希望,四处奔波,而且知道睡着就被古曼童折磨,所以宁肯吃各种药物,也要强行压制倦意,数天下来,确实已经不成人样了。 在到了白鹤道长的道馆后,李丽颖担心被古曼童察觉到阻止自己,或者直接害死自己,所以用那香头给的符将古曼童包住,这才进了道馆,现在听到白鹤道长让她带古曼童带来,虽然害怕,但在白鹤道长递给她一个土黄色的布绢,上面画着黑白色的八卦后,还是一咬牙答应下来,当下出了道馆,来到外面停放的车子处。 “师父,为什么要救她啊!”看到李丽颖出去,陈可欣再也忍不住了,扁起了嘴,透过道馆外面的两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缓缓的走向了路边停着的一辆红色豪车,立刻对着白鹤道长娇嗔一声道。 “为师是怎么教你的,鬼物害人,我们茅山门人就不能不管,至于那人是善是恶,自有报应存在,而且那古曼童煞气极重,等这女人死了,恐怕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她所说的东南亚的法师,应该是泰国的巫师,养鬼来到我华夏大地肆虐,不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也显不出为师的手段!”白鹤道长说话之间,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少妇,却是要看看那古曼童在白昼里的景象,以此判断出它的实力。 “哟,看不出来,师父还是一个大愤青呢,不过你老人家说的也对,鬼是鬼,人是人,不过我还是觉得救她就是便宜她了,什么东西,呸!”陈可欣闻言眼前一亮,眯起笑着打趣一声,心里的那丝芥蒂立刻消失不见。 “你呀,真是个小滑头!”白鹤道长哑然一笑,只是当他看向少妇到了车边,在打开车门后,竟然有一个漆黑的小手,闪电般抓向女子,下一刻,就见女子将那黄布八卦覆在了那小手上,冒起丝丝阴气. “咦,这东南亚的小鬼,果然和我们这边的鬼物略有不同,虽说现在是黄昏,但普通鬼物,可不敢现身的,不过这李丽颖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胆大心恶。”随后,一声普通人听不到,却怨念极大的厉啸响起,之后,一道漆黑的鬼影从车子里冒了起来,快速的飞向了道馆这边,白鹤道长眼神微眯,眼中厉芒一闪,不由的感慨道。 无论是白鹤道长还是陈可欣,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半空中那个一瞬间便得如同三岁小孩大小,却满脸青乌,手臂细长,眼神怨毒的鬼婴,刹那间便来到了道馆正门处,刚想飞进去,就见道馆里骤然飞出的一道金光打中,凄厉的惨叫一声,消失了身影。 “师父,那古曼童你收拾得了么,我,我感受到了极为强大的怨气……”在古曼童现身之后,陈可欣的神情立刻变的无比凝重起来,作为纯阴之体的她,对阴物的感应最为敏锐,虽然说对师父有着强大的信心,但见大阵都无法灭掉古曼童,只是暂时将它吓退,仍是有些迟疑的问道。 “你放心,如果为师连这个小小鬼物都治不了,那还不如到你的学校门口卖烤红薯去呢!”白鹤道长打趣一声,知道古曼童只是暂时隐藏了起来,还在打着这边的主意,也不再多说,只是伸手从一旁的供桌上取过放在剑架上受香火熏陶的雷击桃木法剑,提在手中,竟然不等那李丽颖带古曼童过来,直接往门外行去。 透过窗子看去,那李丽颖可能是见白鹤道长给她的黄绢布真的有用,竟然快速的打开车门,之后手脚麻利的将放在后座上的古曼童本体用那八卦布绢罩住,正往这边赶来,陈可欣在一旁看到,眼睛一亮推开玻璃门,三步两步的跟了过去。 毕竟对陈可欣来说,白鹤道长的每一次捉鬼降妖,对自己来说,都是一次无比重要的学习观摩机会,尤其是现下,与白鹤道人争斗的,还是一只国外巫术养起的小鬼,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识到的。 那李丽颖虽然罩住了古曼童的本体,但就在离开车子数步的时候,突然惊叫一声,战栗着歪倒了下去,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接着就那绘着八卦图案的布绢像是被什么烧着,冒起了层层黑烟。 下一刻,一层若有似无的黑气从里面蔓延了出来,往李丽颖的身体里蜂拥而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时周围的路灯却一盏接一盏的亮熄灭,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好在道馆为了清净,选的位置比较偏僻,加上这时候行人稀少的很,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着贫道的面,还敢玩鬼上身这个把戏,真是找死!”这时,白鹤道长已经健步如飞的从道馆里奔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后,冷喝一声,接着快速的掐了几个法诀,手里的桃木剑竟然金光暴涨,疾掠向了那李丽颖的方向。 跟在白鹤道长身后的陈可欣看的分明,先前那八卦黄布被烧毁后,里面的怨气出来的瞬间,那个鬼婴已经出现在了李丽颖的肩头,双手死死缠住了她,接着在怨气的冲击下,李丽颖脸上开始显出了黑紫色来。 陈可欣知道,这是那古曼童里的鬼婴发现了白鹤道长的厉害,觉得凭着自己不是对手,这才想到借李丽颖的身体附身,一方面可以将白鹤道长对阴魂的震摄降到最低,另一方面就算受到伤害也是李丽颖本身,而且像它这种鬼婴,都是极怨极毒,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到时借着身体重创了那多管闲事的该死道人,对自己也颇有好处。 第二十四章:摄魂符 不得不说,这鬼婴的算计还是颇为周到的,如果是普通的道人或者香头,恐怕还真要被它牵着鼻子走了,只是它却忽略了白鹤道长的真正道行,也就在它即将附身完成的时候,那柄雷击桃木剑已经到了近前。 虽说鬼婴一见不妙,立刻加紧了附身的过程,同时为了避免被那一看起来就对自己伤害颇大的桃木剑伤到根本,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阴魂藏在了李丽颖的脑袋之后,那桃木剑只要掠来,首先伤到的也只是李丽颖。 如今的鬼婴,对他的生母李丽颖只有怨毒,而没有丝毫感情了,这却也是李丽颖自找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李丽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白鹤道长当然不会放任不管,当下手诀一变,那眼看刺到的桃木剑竟然宛若通灵般的轻轻浮起,改刺为拍,拍在了鬼婴的头顶。 “呜哇……”随着一阵金光和雷芒的闪耀,那已经附身成功的鬼婴竟然怪叫着被弹飞了出去,头顶更是凹陷进去大片,失去了支撑的李丽颖,立刻歪倒下了身子,而那桃木剑,再次折转个方向,疾速的追击向了飞掠的鬼婴。 事情解释的慢,但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鬼婴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次会是这么难缠的道人,要知道它尚未足月便被引产制成了古曼童,灵智也是在李丽颖的供奉下才渐渐开启,但和普通人的想法并不一样,这才给了李丽颖找到白鹤道长的机会,没想到,却间接的害了自个。 “可欣,护住那李丽颖,不要让鬼婴近身!”这时,白鹤道长已经到了跟前,他知道,若是给那古曼童逃脱,气急败坏的它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所以对着紧随其后的陈可欣招呼一声,自个却将那古曼童的本体一把捞过,快速的咬破指尖,在上面绘起了符咒。 符咒一道,本来就是沟通天地,借力之用,虽然对符纸也有要求,却也并不绝对,只要道行足够,万物都可画符,当然,功效方面略有不同,像白鹤道长此时在古曼童上以血水所绘的,便是缚魂咒,作用于古曼童本体上,相较于符纸效果更好。 那古曼童似乎也发觉了不妙,疯了一样的躺避桃木剑的攻击,在半空中时隐时现,可是怎么都摆脱不了桃木剑的跟随,不时的气得哇哇怪叫,而在下方,李丽颖所在之处,陈可欣已经站定罡步,掐着数道符录,冷冷的注视着那始终摆脱不掉桃木剑的婴灵。 “呜哇,呜哇!”那古曼童飞掠的越来越快,但只要一靠近李丽颖的方向,就会被陈可欣念动咒语的符录挡下,而后面的桃木剑也会有雷光击中,刹那之间,婴灵便狼狈不堪,口中的怪啸也越来越疾,如同猫头鹰夜哭一般,也幸好这种怪叫的频率属于阴物发出,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否则,还不知道要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陈可欣始终觉得那小小的婴灵十分可怜,看着那晃动着硕大诡异脑袋的婴灵,想到它不知道因为那恶毒的母亲遭了多少罪,就狠不下心肠来对付它,尤其是这会按师父的要求还得保护这个心如蛇蝎的李丽颖,就更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你安静一下,虽然是她活该,但毕竟也是你亲妈,算了算了,我不替她辩解了,恶心!”想到这里,去可欣不耐烦的看了眼脚边似乎是动了一下的李丽颖,抬起头,对着那几欲疯狂的阴灵开口劝道。 “有这个功夫,你还不如好好看一眼这世界,然后我师父为你做法,看看能不能将你的魂魄收集齐全,送你投胎,弥补你这一世的缺陷!”尽管不知道婴灵能不能听明白自己话,但陈可欣还是接着劝道,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根本做不到师父那般以救人为己任的心态。 可惜那婴灵根本听不懂陈可欣话中的意思,只是却在闪躺之间,拼着小手被桃木剑炙烫的焦黑,也将那桃木剑的攻击缓和了一下,之后,他似乎也知道根源还在白鹤道长那里,竟是不管不顾的冲向了正在画符的白鹤道长。 对此,陈可欣却是毫不在意,也没有去给师父解围的意识,而卷缩在她脚边的少妇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嘴角流淌着一缕乌黑色的血水,擦掉之后,木然的看着似乎已经遗忘了自己的婴灵,眼神晦涩难明。 “摄!”也就在婴灵即将冲撞向白鹤道长之时,随着最后一笔符划落下,接着,只是张口轻轻说了一字,下一刻,古曼童之上骤然迸射出无法目视的光芒来,而那身形诡异变幻着的婴灵竟然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被摄入到了古曼童的本体之内,阴气,也在刹那之间消失一净。 随着婴灵被摄魂符摄入了古曼童的本体内,就见那些以血画成的符线如同活了一般,发出耀目的灵光,一道道想要从里面穿出的黑气,都被那灵光硬生生束缚在了其中,耳中,只能听到隐约从里面传来的婴灵尖叫之声。 “可欣,带上她,回去布坛!”白鹤道长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将招回的桃木剑往身后一背,拿住了古曼童的本体,又掏出一张黄符贴在了上面,这才对着陈可欣吩咐一声,接着大步流星往道馆的方向行去。 虽然说也能在外面处理,但时间一久难保不会惹来别人注意,那种被当稀罕看的眼神,白鹤道长是真不喜欢,更何况,对他这种人来说,行事是越低调越好,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阴沟里翻了船。 而且,眼下虽然凭着摄魂符控制了古曼童的婴灵,但是因为怨言极大,非得开坛作法才能将其彻底消灭,当然,更深一层的隐忧,却来自于那个制造出古曼童的法师,到时候自己要消灭古曼童,说不得还要跟后面那个法师斗上一斗了。 “喂,你怎么样,能自己起来吗!”陈可欣闻言撇了撇嘴,看着在地上似乎已经醒来的李丽颖,却是实在不想上前扶她,见她已经慢慢的坐了起来,索性也停下了身子,斜着打量了几眼后,立刻对着她不耐烦的喝问道。 第二十五章:茅山法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恶毒之人也有可取之处,那李丽颖此时已经挣扎着起了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讨这伶俐的小丫头喜欢,当下挣扎着站起了身,身上如散架一般的疼痛,竟然强自忍耐了下来,倒是让陈可欣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当时的陈可欣年纪尚不算大,对人的喜恶也都是放在脸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心中对那李丽颖的坚强有些诧异,但也没有丝毫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默默看着她蹒跚的向道馆里行去。 陈可欣虽然不喜欢这李丽颖的狠心,但对师父的话却是言听计从,耐着性子跟着她进了道馆后,看到师父已经在那里布置起了法坛,立刻快步上前,帮着师父布置了起来,而那个被摄魂符困住的古曼童,则摆在了法坛前的桌上。 所谓的法坛,是道教道士供奉历代宗师、设醮施法、举行法事、讲经说法的场所,一般统称法坛,不过像白鹤道长这种正儿八经的茅山传人,布置的严格说起来算是法堂了,当然,茅山法术可以役使鬼神,也就是请天上的神明和兵将替自己做事,设坛也是为了方便沟通和答谢。 白鹤道长布置的法坛,分为外坛和内坛,外坛表示凡间,案桌上摆着茅山派祖师爷的画像,桌上放着一对红烛,有檀香炉、檀香碟和净水盅,陈可欣进去后,吩咐那李丽颖跪到坛前不要乱动后,径自去了后面。 不一会,陈可欣又匆匆走了出来,将取出来的法简,令牌,木鱼,黄表纸,取了出来,手脚麻利的弄好了香坛,白鹤道长此时已经用米斗盛满了米,并将桃木剑插在了米中,又将令旗等法器放到了手边,这才看向了依旧颤抖跳动的古曼童。 除了外坛外,里面的内坛表示仙境,上方悬吊“琉璃仙灯”,案桌上着诸多神像,以香烛供奉,还有茅山六丁六甲的神符,等法坛有条不紊的设好,那一直跳动着,增加人内心不安的古曼童终于啪嗒一声不再跳动,而是落在法坛的法案之上没法动弹了。 下方跪着的李丽颖这时已经缓了过来,偷偷拿眼打量着法坛,只看了几眼,就觉得心惊肉跳,心道以前看电视上不觉得,如今设身处地,那原本平常的桌椅黄木等物,却给自己一种莫大压力,让自己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 不过李丽颖看到这些心中却是不惊反喜,毕竟照这么一来,自己算是误打误撞拜对真神了,搞不好真有救了,要知道,这些日子她真的快被那婴灵逼疯了,几次想要自杀,也是因为受不了了,但说实话,她付出这么多,好不容易能够过有钱人的生活,哪里舍得去死。 李丽颖心乱如麻的跪在地上,正想着心思,突然看到身穿明黄道袍的白鹤道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八卦铃铛,口中念念有词,不时的踏出玄妙的步子,手掐法诀,不怒而威的模样时,立刻吓的又垂下了头去,再不敢随便乱看乱想了。 “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召蓬莱仙,火速到坛筵……吾奉先天无极正法,紫微大帝律令,敕!”白鹤道长左手持剑,右手持铃铛,边摇铃铛边念咒,等念到最后,将铃铛一摇,那躺在桌上的古曼童竟然一下子立了起来,周身的缚灵咒更是在这一刻变得金光闪闪,耀的人睁不开眼。 “好歹毒的手段,果然留着后手,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别走了!”也就在白鹤道长作法之时,被法坛束缚的古曼童在周身金光闪耀的间隙,竟然发出一声诡异的惊叫,接着金光束缚之中,有一道漆黑如墨的乌光飞了出来,似乎想要逃脱金光的束缚,白鹤道长一见,一把将米中的桃木剑擎在手中,口念真诀,轻巧的击出一剑。 屋中的三人耳中同时传出一声惨嚎,接着便见那乌光硬生生被桃木剑的雷光打散,同一时间,在东亚某地,一个身材矮小,披着皮袍的男子正拿着一个白色骷髅雕琢着什么,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挣扎起来。 与此同时,七窍也同时流出血来,好一会儿后,才勉强坐直身子,满脸血污的吟起了听不懂的咒语,眼中尽是惊悚和怨毒神色,而他面前那个白色的骷髅,在先前倒地的一瞬间已经化成了一堆白灰。 “师父,这只可怜的小鬼准备怎么处理?”陈可欣知道方才的异像和惨叫声应该是白鹤道长施法重创了制造古曼童的巫师,也不在意,只是见师父松了口气,目光望向了桌上的古曼童,心思一动,立刻询问起来。 “这婴灵魂魄离位,已经是真正的恶灵,只能将其诛杀了,你说呢,归根结底这是你作的孽?”白鹤道长知道陈可欣是想给这婴灵求情,摆了摆手后,将目光望向了跪在下方的婴灵生母李丽颖,状似无意的问道。 李丽颖在先前惨叫响起之时脸色蓦然变的十分难看,因为她听出了那正是帮自己制作古曼童那巫师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恐怕是那巫师在制作古曼童的时候真的不安好心,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后来那个巫师能掌握自己的动向并索要金钱的举动了,恐怕一切都是专门给自己设的局,可怜自己还傻乎乎的跳了进来,但她却并不后悔。 “这次多谢道长的大恩大德,至于那古曼童,它骚扰了我这么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让它永世不得超生吧,对了,这次的事我会拿出一百万,作为酬劳,要是道长嫌少,也可以报个价格出来,只要我拿得出来,一概应允!”李丽颖心中略安,在听到白鹤道长的询问后,故意忽略了其话中其他含义,只是心念转动之间,一咬牙关,说出了一个自以为能让那白鹤道长心动的钱数出来,作为了结此事的代价。 第二十六章:自作孽,不可活 陈可欣闻言立刻撇撇嘴,有些不屑一顾起来,她已经看出眼前的这李丽颖身上都是浓郁的死气,就算这古曼童眼下被收服了,但李丽颖应该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只不过是没想到她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不知道悔改。 “无知,你还是留着你的钱买自己的命吧,师父,那小鬼也收了,我们可不能管她了!”虽然陈可欣很想忍住什么也不说,想了想却心气难平,最终还是开口回怼一句,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白鹤道长,示意师父不要乱管闲事了。 陈可欣知道,按白鹤道长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想办法给李丽颖延寿,可是像她这种因为报应寿命将至的,都是在阴差那里挂了号的,白鹤道长真的插了手,就算侥幸延寿成功,也会惹怒阴差,得不偿失。 “什么,事情不是完了么!”李丽颖闻言却是立刻脸色大变,她吃了这么多苦,耗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又在古曼童的折腾下受了这么多的罪,如今眼看事情就要处理完了,自己可以肆意享受生活了,对方竟然又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还要买命。 说话之间,李丽颖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却是抬起头,不满地撇了一眼陈可欣后,觉得她的话未必可信,便将目光望向了白鹤道长,心中却是念头百转,突地,一个念头冒在脑海,莫非这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老道也想趁机狠狠的敲诈一笔。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先前这老道大可以提前说好,那时候自己被古曼童缠的生不如死,他要什么自己都会答应,哪用这么麻烦,不过也不排除这老道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毕竟古曼童现在仍没有被消灭,这样想着,李丽颖的脸色立刻变的阴晴不定起来。 说起来,也是李丽颖的性格原因,毕竟确实有的人总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在她的想法里,一切都是唯利益是图的,她是真的不会相信有人什么都不图就替自己平事的,就连以前那个巫师给自己炼古曼童,不也是为了更好的敲诈自己么,说白了,也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陈可欣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的事却不小,为人又聪明的很,一见那李丽颖的脸色和神态,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再次不屑的撇了撇嘴嘀咕一声,起身站的远了一点,似乎连挨着她都不愿意了。 李丽颖听到后没有丝毫反应,当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她现在犯不着跟这道士师徒起了冲突,但心中却暗恨道:“小丫头片子,什么东西,还跟我使脸色,我就不信你以后能清高到哪去,况且这老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多男的不当弟子,偏要收这个长的还算不错的小丫头,打的什么算盘老娘还不知道么,呸!” “你这些时日被鬼婴缠身,自身的阳气和生机都受到了影响,我徒儿的意思是让你拿这钱多做好事,为自己积些功德,并不是要打你钱财的主意!”白鹤道长闻言瞪了陈可欣一眼,见她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便又转过了头,只是凝视了李丽颖片刻后,脸上却闪过一丝愠色,但过了片刻,却是随口淡淡的对她说了一句。 白鹤道长这话也算是对李丽颖的最后点拨了,说实话,他对这能狠得下心杀子杀夫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责任使然,这才出手管了,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无私到了可以为这种人去延寿的地步。 尤其是这李丽颖的精、气、神的损耗无不说明,眼前这人已经基本上没什么救了,偏偏这种人到了这时候,还要用最大的恶意去看人,也是自作孽了,难怪她能做出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行,道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人最念别人的恩情,还有,方才说的一百万道长要是嫌少,我可以再追加五十万,就当是给你的道馆添的香火钱好了!”李丽颖对白鹤道长的话连听都没听进去,处理完了古曼童她恨不得马上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后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哪有功夫在这里跟这师徒两个耗。 “贫道做这些事并不只是为了钱财,这件事你只拿五万块缘起钱就行了,多一分贫道也不要,还有,若信得过贪道,这道符纸你可以带在身上,对你的将来也许有些好处!”见李丽颖到了这时候还以为自己是想骗她的钱财,白鹤真人也是无语了,好在他见过的人人鬼鬼也多的很,倒也不会动怒,只是深深看了李丽颖一眼后递出了一张黄色符纸说道。 “好吧,那就谢谢道长了,五万是吧,那道长等我会,我车里就有现金!”果然,李丽颖在听到白鹤道长的话后,一颗心算是放回了肚里,脸上也浮起了一丝解脱的笑意,之后,在将白鹤道长给的那张黄符收好后,跑到车里拿出一个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五万块钱。 这之后,李丽颖又跑回铺子里将五沓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递给了白鹤道长,当作这件事的酬劳,白鹤道长直接让陈可欣收了,李丽颖见白鹤道长收了钱,却没有其他动作,不由犹豫的问道:“道长,这钱也收了,那古曼童是不是该收拾了,不然我总不放心?” “这古曼童虽然已经成了凶灵,但毕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贫道准备借法坛镇摄它的凶魂,洗涤它的冤孽,好让它能重新投胎,你有没有意见,不过你放心,这古曼童落在贫道这里,是没有机会再去害人了!”白鹤道长听到李丽颖问起古曼童,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这,好吧,希望道长尽快处理了,丽颖信得过道长!”李丽颖闻言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自己做为古曼童的母亲再说会被人嗤笑,但知道古曼童一时消灭不了,便一会儿也不想待在这了,当下匆匆道了别,逃也似的驾车在夜幕中离开了。 “谁知道你这老道打的什么主意,一张破符纸罢了,老娘不稀罕!”在李丽颖驰出一段距离后,便将车停在了路边,想到以前那巫师算计自己的手段,对白鹤道长也没有了信心,轻唾一声后,竟然随手将那张在她想来有可能会控制自己的符纸随手扔出了车窗,这才再次发动车子,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二十七章:无阴魂缠身的闹鬼 在李丽颖离开后,白鹤道长告诉陈可欣,做他们这行的,有时候不能按世俗的喜恶来办事,像这李丽颖既然能找来他们这里,便是冥冥中自有力量让白鹤道长收了那古曼童的,至于李丽颖的人品如何,结局又如何,并不需要他们师徒操心了。 “那师父你为什么还要给她那道护佑符,还有,那古曼童真的能重新投胎吗!”陈可欣知道,就李丽颖如今的体质和受损的魂魄,如果没有白鹤道长给的那道符,恐怕不出几天便会出事,但有了那道驱邪符在,却有了一些变数,对此,陈可欣其实是有些不满意的,照她的想法,那李可颖就该自生自灭来着。 “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况且,给她的那道符,也只是稍尽些人事,不顶用,不顶用,至于这古曼童,我倒是得好好计较计较,或许还有其他大用也说不定!”白鹤道长摆了摆手随口应付了一句,这才将那古曼童贴上三道符纸,放在了法坛之中镇压了起来。 陈可欣对白鹤道长的话还是十分信服的,而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也极为的大,使她知道了人心的险恶,至于那少妇的结局,却也没有出乎师徒两人的预料,在古曼童事件过后不久,便从新闻里看到,省会一个女富婆在夜总会玩的时候死于非命,正征集相关线索呢,而报纸上登着的那死状惊恐的死者照片,赫然便是那个曾被古曼童缠上的李可颖。 这件事过去半年后,陈可欣又遇到了第二件令她毛骨耸然的事,市区一对颇有身份的年轻夫妻托人找到了白鹤道长,说他们家里最近闹鬼,希望白鹤道长过去帮他们治一下,并且直接开出了十万块的天价,甚至来的时候就直接交了三万块的订金。 虽然说白鹤道长帮人驱邪也好,治病也罢,并不以赚钱多少来衡量,否则当初那少妇说的一百万就不会拒绝了,不过他们师徒要生活,陈可欣要上学,店铺需要维护,做法事,设坛,祭祀、各种法器其实都花费不菲,所以有大生意上门,还是很高兴的。 只不过白鹤道长也知道,对方既然肯出这么多钱,事情肯定是相当棘手的,只是偏偏又在两夫妻的身上感受不到阴魂的气息,就连天生纯阴之体的陈可欣也一无所获,白鹤道长对于问不清来龙去脉的,哪里会冒然插手,便要求两夫妻说说家里闹鬼的情况 。 谁知道夫妻两个听了白鹤道长的话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支支吾吾不肯说明,非要让白鹤道长跟着去了才行,这么一来,白鹤道长便起了疑心,将三万块从面前推了回去,说什么也不接这个活了,让他们夫妻两个想其他办法。 那夫妻两个一看这不行了,最终还是妥协了,在那妻子的推搡中,当丈夫的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当时刚考完期末考,心情正好的陈可欣在旁边听完,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勃然大怒,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却是怎么都没想到,这看上去颇有教养的夫妻两个,会做出那样人神共愤的事来。 原来这一对夫妻也是河阴县人,丈夫叫王强,家里有兄妹四人,他在家里排行老二,在他六岁的时候,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原本不错的家庭便败落了,后来王老汉没有挺过去,一闭眼过去了,兄妹四个是被母亲王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成人的。 要说这王强也算兄妹四人里最聪明的了,小时候大哥和三妹、四弟都不怎么爱学习,他偏热衷学习,极为用功不说,学习成绩打小就不错,王老太一看二儿子是这块料子,专心攻他上学吧,便让老大缀学,帮着她照顾家里,供养王强上学。 那会儿的王家是真的很穷,也确实只有通过学业才能翻身了,因为学习好,王老太有什么事都是依着王强,不管是家里的老母鸡下蛋,还是卖点粮食换的肉,都拿来给家里唯一的学习苗子王强补身体了。 王强也确实争气,知道母亲不容易,哥哥又为了自己的学费,十五六岁就给人当学徒做小工,弟弟妹妹再馋,有了好吃了也只是眼巴巴看着自己这个二哥吃够了再吃剩下的,对家人付出,让王强也很感恩,越发的发奋图强,努力学习起来。 最终,王强以极为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河阴县第一高中,那可是县里唯一的一个重点高中了,当时的王老太太喜不自禁,带着四个孩子跑到王老汉坟上又是叩头又是放鞭炮的庆祝,母子几个哭作一团,当时的王强还在父亲坟前暗暗发誓,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改变他们的家庭境况,好好孝顺他们的母亲。 后来,王强凭着聪慧和学习的劲头,考上了长安大学,那可是全国排名都数得上的好大学,正儿八经的211,等拿到通知书的那天,村里热闹非凡,连一向对群众没有好脸色的村长都带人送了笔钱,让正发愁学费的王老太松了一大口气。 在大学期间,王强勤工俭学,毕业时顺利拿到了学位证书,也是他运气好,正想着是继续深造考研还是找份工作时,正好国考招人,长安市各大机关都在里面,王强一看到这个机会,立刻瞄准了一家单位,并顺利考上,成为了一名市里的公务员。 这一下,王强的身份又一次发生了改变,按理说,王强吃过了苦,在家人的期盼中上了大学,又开始一步步出人投地,是该回馈家人的时候了,可是,事情坏就坏在他在大学时谈的女朋友张丽娜的身上了。 张丽娜虽然也是河阴县人,但不同于王强家的农村,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城区人,父亲是河阴县**办的一名科级干部,家里几个亲戚,也都是要害部门的干部职工,骨子里便清高得很,王强之所以入了她的法眼,却是因为一个巧合,总之,原本最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不但产生交集了,还爱的死去活来。 第二十八章:不知父母恩 只是张丽娜家里对她的期望太高,所以即便谈了恋爱,也没敢让家人知道,等大学毕业后,家人催促得紧了,又介绍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张丽娜不愿意,最终只得把王强交代了出来,那杨科长得知王强家里的情况后,说什么也不同意。 要说张丽娜虽然真心喜欢王强,但骨子里也确实看不起王强的家人,而且有一种天然优越感,而且即便跟王强在一起,也是一切以她为主的,王强对她的话基本上言听计从,所以在张丽娜的言传身教下,在最初的因为家庭原因自卑后,思想开始扭曲,也开始恨起了家里没有给自己优越的生活,这才有了这么多事,否则自己早就结婚了。 用张丽娜的话说,如果不是你的家里那么不堪,两人的事哪里会有这么多波折,自己也不至于在家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时间一久,王强自然就将情绪带到了家里,还和大哥狠狠闹了一场,兄弟两个不欢而散。 王强的哥哥十几岁就开始打工养家,因为吃的苦太多,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三四十一样,为此一直娶不上媳妇,也没有人给说亲,但他却朴实孝顺,也没有丝毫埋怨王强的意思,但看到母亲省吃俭用,自己辛辛苦苦供着上了大学的弟弟成了白眼狼,哪里会给他好脸色,就连一向跟他亲近的小妹,也找到这个哥哥大吵一架。 这么一来倒好,王强就借着这个机会长时间不回家起来,其实那会的他也迷茫的很,虽然说重点大学毕业的,但真正让他看得上眼的好工作不多,女朋友又实在不想放弃,但她家人的那一关怎么也过不去,眼看就要黄了,事情的转机却来了。 就在王强焦头烂额的时候,因为分不分手与张丽娜闹的不可开交的那段时间,市里的公务员考试成绩下来了,王强和另一个人位列第一,又通过了面试,也就是前文说到的,成为一名公务员,进入了长安市人事管理局,也就是后来改了名字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 这下好了,那张丽娜的父母一听她对象考进了市人事管理局,态度立马转变了过来,毕竟像他这种机关老油子,知道王强一步进了那个坑,起步就是市里,以后指不定还真能混得有出息,也不再拒绝两人的恋爱了,只是对于王强的家人,该看不起的还是照样的看不起。 其实王强的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母亲的,毕竟那些年母亲吃的苦他也看在了眼里,只是他一看到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就觉得自己的选择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母亲总是说只要看他有出息就行了,现在有出息了,虽然回家少了,但也算完成了母亲的愿望,至于孝顺与否,反正母亲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儿子,有人孝顺就行了。 王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要说王强这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运气着实不错,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加上肚子里有墨水,很快便进到了局长的视线,那局长是新任的,本来就想培养自己的一班亲信,王强是刚考入局里的,没有其他关系网,正好合适培养成心腹。 这么一来,局长直接将王强安排在了办公室,专门服务自己,因为本来就是管人事的部门,没两年就提了副科,虽然说工资也只比县里高一线,但一些合理的工资外收入也不少,在上班两年后,凭着攒下的钱,加上张丽娜父母拿出的一笔钱,很快就市里买了套房子,安了家,从农村娃成为了正儿八经的市民。 但也正是王强的升官,加上张丽娜不时的吹枕边风,导致王强也懒得回老家了,就连逢年过节也只是想起来就打点钱回去,算是尽孝,平时有老家的亲人找来,为了面子碍于身份,也只是管上一顿饭就打发了,久而久之,便没人上门了,就连亲兄弟姐妹也都不来看他。 随着王强提了副科,再也没有阻力了,便和张丽娜结婚生子,虽然这期间局长调走了,但王强已经羽翼丰满,锻炼得人情通达,在局长走前落实了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又提了半格。这之后工作越来越忙,更不怎么回家了,而且随着地位的提升,就算回一次老家,王老太也好,大哥和兄弟小妹也罢,没人再敢说他的不是了。 这么几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谁知道前些天,王老太因病去世,别看王强活着的时候不怎么孝顺,死了却跟打了鸡血一样,拒绝了大哥他们说的简单后事的想法,出钱出人出力,大办了一场,还有很多在村民面前的市里县里的领导过来吊唁,光是别人送的花圈在门外都摆了半个胡同。 这一下倒是让生前没怎么享福,死后却享受厚葬的王老太着实风光了一把,连死后很久的王老汉,也被专门弄到让风水先生相好的地方,跟王老太合葬在了一起,算是难得的办了件人事,让村里人提起来都会羡慕的说看人家王家老二给老娘办的丧事,有面儿。 当然,也有知道实情的会在背后说王强这哪里是孝顺,这是借着给母亲办丧事收礼金呢,但现在王强是“市”里领导,镇上村里都有不少巴结的,那些不平的声音也只敢在背后说说,也没人敢当面说上一句。 就连对王强十分看不顺眼的王家几兄妹,因为都是农村出身,人也都老实本份,虽然对王强在母亲生病前后根本没有尽上一点孝心很是不满,但农村人讲究个入土为安,见王强把母亲的后事办的这么隆重,也就不去跟他计较了,至于他的优越生产,他们就是农村刨食的,也不想去沾他的便宜,落张丽娜的埋怨。 可谁也想不到,正是这件让王强引以为傲,觉得洗刷了自己不孝名声的事情,成为了夫妻两人共同的心病和恐惧所在,甚至是已经严重扰乱到了王强的生活,本来单位准备下派他到某个县里担任要职的计划也搁浅了。 第二十九章:夜半梦惊魂 事情就发生在王老太下葬之后,在丧葬复三期间王强驱车回去上坟时,先是大哥闷声不响的站在他的旁边,嘀咕了一声,说梦到父亲母亲了,询问自己王强不孝的事情,王老汉更是在梦里破口大骂,说要去找这个不孝子算账。 王强听了当时脸就黑了,以为大哥是借故拿自己开涮吓唬自己呢,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也就不搭理了,自顾自的上了坟烧了纸。要说当时邪门的事也不是没有,就是烧纸的时候,一开始怎么都点不着,好不容易点着了,那纸钱也被突然刮起的风卷的到处都是。 用迷信的说法,就是先人生了在世后代的气,不肯吃他们的供奉,让王强心里犯起了嘀咕,只以为是大哥说了说的缘故,不过他也不想跟大哥闹的太僵,所幸这次媳妇没有跟来,当下将气忍住,驱车准备离开。 谁知道,王强在开车出村的时候,巧不巧的在拐弯时轮胎爆掉了,气的他破口大骂,下来吭吭哧哧正换备用轮胎呢,小妹却骑着车带着香帛纸线供品上坟路过,王强闷头打了声招呼,满以为小妹会像以前那样不理自己直接走呢,谁知道看到自己后直接停了下来。 “真是活该,王强,邻村的李香头说了,咱爹成了梦云山的神仙,在那里修行呢,给你说,我昨个梦到他了,咱爹得知你对娘的事情很是生气,马上就要过去找你算账了,等着吧,哼!”王小妹停下后,看了片刻,见王强似乎想说话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撇了撇嘴便径自说道。 “迷信,吓唬谁呢!”满以为小妹会说个好话,本来王强都打定主意,只要小妹服了软,以后自己也能帮帮一把,反正现在没了爹娘,自己也比以前过的强太多了,小事帮一下,还能在村里捞个好名声,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立刻气的脸就黑了,刚说了一个迷信,可是王小妹不等他发火,骑着自行车,就悠哉悠哉走了。 亲兄妹几个因为这个事闹成这样,王强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可是已经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得气哄哄的换好备用轮胎,因为生气,还夹了指头一下,疼的他越发气闷,好不容易换好备胎,这才上了路,但却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纠结。 要说王强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心里也是信着几分的,虽然说他入了党,大小又是市重要局委的一个领导,表面上不信这一套,其实暗地里对此十分推崇,就连这次母亲死后,找风水大师相地,也是局长给他介绍的一个大师。 王强回去以后,就开始忙工作,也没有多想这个事,可是怪事开始发生了,先是自己梦到了父亲母亲两人来到了自己家里,当时梦里他没有觉得这是做梦,也忘了爹娘去世的事情,只是在梦里问着:“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混账,不孝的儿子,给我跪下!”王老汉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模样还是去世前的样子,只是冷冷看着王强,黑着张脸厉声说道,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王老太则跟在旁边,泪眼朦胧的盯着王强,也不说话,而王强,竟真的不由自主的跪下了,似乎一切缘于心底对老子的惧怕。 “哼,我走了后,你娘拉扯你们兄妹几个容易呢,你倒好,不孝顺也就算了,还嫌弃这个家,要不是你把我和你娘合葬在一起,我还不知道这个事,老子跟你说,这事完不了,还有你那媳妇,一个也跑不了!”王老汉待王强跪下,不知道从哪摸出个黑黝黝的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 “爹,别打了,我不敢了,不敢了!”王强是叫着从梦里醒过来的,醒来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才发现只是做了个梦,只是不等他缓口气,便发觉台灯亮着,看到旁边媳妇也坐了起来,披头散发不说,满脸惊恐神色。 “怎么了媳妇,你怎么不睡!”王强一时间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身上疼痛得很,只以为是睡觉方式不对的原因,随口问了一句后,终于回忆起了那个梦,虽然说是梦,但每一个细节却都记得十分清楚,尤其是梦里爹娘的反应,令他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我,我梦到你娘了,还跟着一个穿着黑,黑色寿衣的老头,那,那老头跟,跟你爹的遗像长的很,很像……他们说,说要找我算账……”张丽娜艰难的吞咽着唾沫,只觉得说话之间头发根都开始立了起来,那掩藏着被子下玲珑的曲线也莫名的颤抖起来。 这一下,王强彻底傻眼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好在后半夜没有做什么梦,但有心事的两人依旧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依旧是浑身疼,王强这下害怕了,请了半天假,找到那个认识的风水大师,买了符和法器,放在了家里。 谁知道第二天晚上照样做着同样的梦,而且梦里王老汉一边打他一边吼道:“小兔崽子,收拾不了你了,还敢找人买符治你老子,行啊,你把他给我叫到家里,看看谁收拾谁,反了天了!” “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我错了,你们走吧,求求你们了……”这一次王强不是被打醒的,而是被媳妇的哭喊声惊醒的,等他睁开眼,就见媳妇依旧躺在床上,只是手舞足蹈,跟正与人搏斗似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哭喊。 等王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推醒张丽娜,夫妻两一询问,才知道又做了同样的梦,王强赶紧去拿自己买的符和法器,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符已经变的焦黑,而法器却由桌上跌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这一下夫妻两个是彻底的害怕了。 更令王强恐惧的是,自己虽然是在梦里跪的,可两个膝盖都红肿了,而且周身真的像是被人揍过一样,酸疼的难受,还有几个地方出现了淤青,他媳妇也是一样,好在因为是女的缘故,没有被那棍子敲打,只是被王老太扯着头发说都是她使的坏,让她还给那个孝顺的儿子还回来。 第三十章:“鬼”掐青 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夫妻两个开始互相埋怨起来,王强说都怪张丽娜,如果她不嫌弃自己家人,让自己老老实实的孝顺老娘,伺候她离开,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搞的现在父母责怪,在梦里折磨自己。 张丽娜哪里是好相与的,本来她在梦里就受了惊吓,也觉得是自己倒霉找了王强的缘故,这一下不干了,直接骂王强不是人,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他自己孝顺,那她说什么都不管用,现在好了,将锅全甩她一个女人头上,算什么男人,这一下王强没话了,直觉告诉他,这事还没完。 王强和张丽娜在一起这么久了,感情也是有的,吵过骂过后,开始想起了别的办法,好在让他们两个稍微放心的是,到现在为止,王老汉和王老太并没有找他们孩子的事,但为了防止万一,还是将孩子送到了岳父岳母家里,为了避免再被骚扰,两人寻思着是不是在家里的缘故,索性在外面找了房子搬了出去,但王强却总感觉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完。 事情果然不出王强的所料,之后的数天里,他们夫妻两个,无论在不在家里,总会梦到找他们算账的王老汉,折腾得他们苦不堪言。王强倒也还好,虽然梦里天天罚跪,但醒来后也只是膝盖跪红了,浑身酸疼而己,休息下还能过来。 但张丽娜可倒了霉,在梦里被王老太扯了几次头发后,倒也没有其他过激行为,那王老汉也没有拿棍子打她,但醒了后,却是开始大把大把的掉起了头发,比刚生完孩子那会还掉的多,要知道这对一个爱美的女人实在太残忍了。 刚开始王强还想着平息王老汉的怒火,带着张丽娜买了大量的香烛纸钱,到坟上去烧,只是钱照烧,梦照做,眼见得精神是一天不比一天,张丽娜是个女人也就算了,王强正在上升阶段,因为精神的原因工作上造成了几次失误,最后被下放的事彻底黄了,要不是老局长还有点人脉,恐怕他就要倒大霉了。 一来二去,王强发了狠,也顾不上前程了,索性请了半个月的假,到处求救,寻找高人解救,只是遇到的大多都是骗子,好不容易遇到一点有道行的,在过去之后,也说这个事他们管不了,让另请高明吧。 这也就算了,王强发现,每次自己找完人后,王老汉的收拾就会变本加厉,有几次甚至是连大中午的午休睡着都做起了梦,醒来身上多了几个黑青,找有门道的人看,说是鬼掐青,但他身上又没有阴气,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眼看越来越难熬,恰在此时,有人给王强推荐了白鹤道长,而且不只一个人,这一下,王强动了心思,不过因为被骗的太多了,明里暗里找很多人询问,当得知白鹤道长管过的事没有一件虚假后,这才一咬牙带着张丽娜亲自过来了。 当然,王强在跟白鹤道长说的时候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但白鹤道长是什么人,三言两语,便把王强唬的受不了了,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包括王老太在世时他为了讨好张丽娜对母亲所做的种种寒心事。 “呸,人渣!”就陈可欣那小爆脾气,听完立刻炸了,也不管他们夫妻在不在现场,直接呸了一声,对陈可欣来说,父母是她心底永远的疼痛,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般的不孝,不,这种简直不能称人了,实在是渣人本渣,娶的人也渣。 陈可欣的举动弄的王强两个人尴尬无比,张丽娜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闻言立刻不干了,柳眉一竖,就准备发作,却被王强扯了下,想到不知道小姑娘跟那白鹤道长的关系,加上还有求别人,脸色虽然不快,最终却是忍了下来,不敢发作, 而王强,似乎没有听到陈可欣的嘲讽一般,只是可怜巴巴的望着白鹤道长恳求道:“道长你一定救救我们夫妻,只要你救了我,我愿意凑五万出来,白鹤道长,这五万已经是我所能拿出的极限了,你别我工作还算不错,但却拿个死工资,买了房后也实在没什么积蓄了!” 在王强来到之后,看到白鹤道长的模样和道馆里的布置,已经对他的道行是多信了几分,见白鹤道长听完沉默不语,只以为嫌自己的三万块少,立刻又加了两万,同时,一咬牙,将袖子拉了起来,又将裤腿挽了起来,给白鹤道长看上面的黑色淤青。 “咦?”只见王强的手臂和小腿白皙的皮肤之上,一些呈鳞状的黑色紫青一块连着一块,白鹤真人往前凑了凑,见那黑青和平时擦伤磨损的略有不同,但和一般的鬼掐青也有不同,上面不但没有丝毫鬼气阴气,还有几分古怪的气息在,但粗略一看,倒真的像是摔伤或者擦伤的。 “我们已经知道错了,可是再这么折磨下去也不是办法,道长想想办法,如果嫌钱少,只要你说一声,我们一定想办法凑齐你要的钱来!”那张丽娜见王强说到这里,白鹤道长也没有明说接受,只得一把掀开自己罩头的头巾,伸手抓了一把,立刻将一缕缕的黑丝带下,可怜兮兮的给白鹤道长看。 “天道无常,报应不爽,这却是你们夫妻两个做下的孽事的缘故,不过你们说的也对,算了,我可以跟你们去一趟老宅,价钱就按你原先说的就行,不过等到了那里,我会和你的父亲沟通,看他的想法,如果他愿意放过你们正好,不愿意我也问问他的条件,怎么样?”白鹤道长当然不愿意大包大揽,只是看着两人,皱了皱眉道。 其实现在白鹤道长听完之后,又看了王强身上的黑青,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这两人之所以接连梦到王老汉,又没有阴魂缠身的迹象,恐怕还真像王强小妹说的那样,他们的父亲因为有功德在身,在死后已经上了山成了神仙,这才没有让自己察觉到异样,不过这件事,还得亲自去一趟看过之后才能确定。 第三十一章:阴司神位 这里说一下王老汉,他所成为的神仙,并不是我们想像中那些呼风唤雨的仙家,而是一些有功德,或是神位的人,在死后,会被管理当地阴司的神仙收到门下,一边修行承受香火,一边安排了职务,负责打理那些琐碎的事项。 这其中有些人,因为自身功德或者其他原因,还会被阴司配上童子童女这些差使之人,大体上也就跟俗世里的助手帮手差不多,其地位也要比那些野仙的地位确实高了很多,因为受了封职和香火,所以也确实算不上阴魂了。 只要是修行之人,大多知道这些,而白鹤道长在茅山典籍里看过更详细的解释,就连旁边的陈可欣,都听过看过不少关于那方面的解释。但以前只是听说,这次真正有接触到的机会了,还是有一点好奇,不过在好奇和不屑王强为人之余,也为父母的恩情感叹,毕竟那王老汉别看天天折腾他们,却没有真正伤害他们的意思。 显然那王老汉也是为了替老伴出一口恶气来着,她相信,就算白鹤道长不管,恐怕过一段时间,等王老汉出了气,也就没王强什么事了,只是这话她显然是不想跟王强说的,至于白鹤道长什么意思,显然也是想借机敲打一下王强,顺便改善一下师徒两个的生活吧。 在双方商议定后,白鹤道长收拾好东西,就带着陈可欣关了道馆的门,跟着王强两个离开了,其实按白鹤道长的估计,这件事应该不难解决才是,但为了照顾王强的情绪,才穿妥了道袍,又将桃木剑、纸符等一应物什都准备上了。 果然,在王强和张丽娜看到穿好道袍,背了桃木剑,整个一副得道高人的风范后,顿时放下心来,只是在上车的时候,听到陈可欣喊白鹤道长师父,这才知道两人是师徒,不过两人的注意力也不在师徒两个的身上,只是略微讶异后,便开车回了市里的家中。 长安市是历史上的七朝古都,历史底蕴深厚,以前陈可欣倒也跟着白鹤道长去过几次,这次王强带他们到的是位于长安市中心不远处的绿水恒园小区,里面设计的十分考究,等王强带着师徒两个在外面的饭店简单吃了点饭后,才回到了位于三单位二楼的家里。 房子是四室两厅的大居室,精致的装修便让陈可欣越发不耻两人的为人起来,照王强家里的布置来看,装修确实没少花钱,就连沙发都是真皮的,偏偏已经算是富得流油了,对家里的老母亲和兄弟却是吝啬的很。 不过这些事情陈可欣也知道不归自己管,再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开始仔细的查看起了屋子布置摆设。在外面的客厅里除了家电家具外,竟然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供桌,上面摆满了黄符和神像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是以前请来对付他父亲的。 白鹤道长也观察着房子里的布局,对那个供桌毫不在意,以他的炁场感应来看,那些符纸和神像没有一点神韵和气场在,不要说压制邪秽鬼物了,恐怕还会激怒他们,倒是其他的很符合自己的猜测,这屋子里不但没有一丝阴气存在,还有一丝颇为玄妙的气息在,跟庙宇里烧香时间久了产生的气息一样。 这也越发让白鹤道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其实之所以先来王强的家里,并不去他的老家和祖坟看,就是因为王老汉既然已经缠上了王强,也就无所谓去看老宅和墓地了,只是查探了一番后,来到了两人卧室的门口。 王强和张丽娜神色不安的跟着师徒两人,对陈可欣的惊奇和意外毫不在意,只是当他们看到白鹤道长神色越来越古怪,不由的越发忐忑起来,那张丽娜更是推了推王强,示意他上前询问。 “白道长,你看出来什么不对了吗,这件事,用不用回一趟老家啊,毕竟爹娘的坟都在老家呢!”王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上前询问了起来,说来也奇怪,这人一开始如果还有犹豫或者其他想法,但往往说出去也就觉得那么回事,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了。 本来王强是想带白鹤道长直接去老家的,看看是不是坟的风水出了错,但是想到带着道士回老家处理这个事,万一被看成是带道士收拾爹娘魂魄的,指不定给别人怎么看呢,背后戳脊梁骨倒也罢了,要是大哥他们反对,自己以老二的身份一个人还真动不了坟地。 现在白鹤道长若是在这边能处理了这个事,对大家都是好的,但王强却仍有些不敢相信会这么简单,所以这才在白鹤道长没有决断的情况下,最终按原来和妻子商量的那样说出了带白鹤道长回老家的事来。 白鹤道长看完了卧室布置之后,走到两人睡觉的床边,蹲下在地上抹了一把,等他起身,陈可欣和王强等人立刻看到在他的手指之上,竟然沾上了一层香灰,随着白鹤道长捻动手指,口中念了一句咒语,那香灰竟然散落在地后如流水一般掠向了客厅。 看到这一幕后,陈可欣眼睛瞪大,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而王强和张丽娜夫妇则一脸惊恐,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懂天天打扫的房间和床铺下面怎么会有那香灰存在,而且还在白鹤道长的施法中自己跑向了客厅,这一刻,两人对白鹤道长的本事再也没有了丝毫疑心。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现在你和你妻子坐到这上面去,我简单布置一下,然后请你爹娘过来一趟,解决一下这个事,记住,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张法布,也不要胡乱说话,一切听我的就行!”白鹤道长跟着到了客厅后,解开随身所带的八卦布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法布,铺在了客厅的地上,又在四周点了几盏老式的油灯,等布置妥当后,才对着王强和张丽娜吩咐一声道。 第三十二章:请神上门 “什么,请爹娘来一趟?”王强和张丽娜听了后同时打个哆嗦,虽然经常在梦里被收拾,但两人心底还有种反正是梦的错觉,现实里的安全感还算维持了下来,现在骤然听到要叫爹娘过来,这可不是活着的时候说叫就叫来了,毕竟现在爹娘已经去时,骤然听到顿时有种要大白天见鬼的惊悚感。 “怎么,不愿意,贫道提前把丑话说了,这次过来是帮你们解决事情的,要是你们不愿意,贫道扭头就走,不过到时候事情严重了,也不要说贫道见死不救就行!”白鹤道长人精一样的存在,立刻看出了两人的担忧和犹豫,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神色肃然地说道。 “师父,咱们别管他们了,当子女的都不孝顺,这样的人人品好不到哪去!”陈可欣看出来师父要吓唬两人,眼珠一转,眉眼弯弯如水,先是对白鹤道长偷偷比了个大拇指,这才接着帮腔说道。 “听听,我们都按道长的意思做,还请道长救救我们夫妻两个!”师徒两人的一唱一和,确实将王强和张丽娜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听着陈可欣的讥讽,更是脸上发烫,犹犹豫豫之间,你推我,我推你的,就坐到了法布的中间。 “好,记住我说的话,等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随意起身,对你爹娘来了之后提出的要求,也都要尽力满足,否则贫道也帮不了你们了!”白鹤道长见吓唬的差不多了,便拔出了桃木剑,要过来王老汉的生辰八字写在了黄符上后,便准备施法唤王老汉过来了,在这之前,再次叮嘱了两人几句。 “好的,道长,只是,只是万一我爹他要是再出手揍我,希望道长可以阻拦一下……”王强和张丽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惶恐和不安,等两人坐定后,为了壮胆,还拉住了对方的手,见白鹤道长做好了准备,犹豫再三,王强还是再次开口恳求起来。 “可欣,你将窗帘全都拉上,在为师作法时看着他们两个!”白鹤道长将写有王老汉生辰八字的黄符以桃木剑一点,便挑了起来,对着陈可欣交代几句,等她将屋子里的窗帘都拉上,才脚踏罡步,走了起来。 “赦!”白鹤道长之后口中低喝一声,将剑一指客厅香案处的角落,黄符立刻燃了起来,同时,一道流线般的清烟,从香案那里冒了出来,被引向了王强夫妻两个坐着的方位,下一刻,窗门皆闭的屋中,竟然不知道从哪冒出一股风来,让端坐着的张丽娜不自禁的发起抖来,如果不是被王强拉着,边上又有陈可欣,恐怕会直接站起来躲到一边了。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免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花玉女请仙神。千里路途香申请,梦云山司执香人,茅山弟子专拜请,速来世间解怨云,神兵火急如律令。”白鹤道长却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有陈可欣在,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脚踏罡步,念动请神咒。 随着令字音落,在法布的正前方,一层密密麻麻的香灰突然凭空冒起,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旋转着,带起阵阵的灵风,白鹤道长手持桃木法剑,道袍飞舞之间,却是神色肃然,等那香灰消失,两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客厅之中。 这却是白鹤道长请神咒的原因,如今的王老汉有了阴司神位,便不能用普通咒语了,好在茅山术法里面,有请鬼、请祖师和请神一说,也就是世人说的上茅中茅下茅,本来有些请神请鬼是需要附灵上身的,也就是需要一个载体。 而王老汉的情况和其他神鬼都有不同,他因为将香火留在了王强家里,有了寄托之物,也便于他的入梦,白鹤道长了解了这一层关系后,这才直接通过留下的香火印记,将王老汉的本尊请了过来,没想到王老汉知道是王强家里这边有人请,将王老太一并带来了,倒也省了麻烦。 “你是何人,请俺过来什么事,难道你要为那个逆子对付我,告诉你道士,这是俺们老夫妻和那逆子的家事,和你们道家无关,况且,俺也不是好相与的!”那两道身影左边的一个赫然是穿着一身黑漆袍子,提着根模样古怪棍子的的瘦老头,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头微微低垂,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王强和张丽娜虽然早有点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老头老太真的是自己的爹娘,那模样和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立刻吓了一跳,吃惊之下已经忘了白鹤道长的交代,挣扎着就想起身,被站在不远处的陈可欣制止住了。 其实陈可欣也在观察着王老汉和那个老太,可能因为授了神职的原因,那个王老汉周身确实没有了丝毫阴气,落在她的眼中,反而有种莫名的神韵在体表浮现,倒是那个王老太太,是正儿八经的阴魂,但显然受过王老汉的影响,周身的阴气已经弱到了极致,想来也是因为香火供奉的原因。 白鹤道长没有猜错,那王老汉确实是到了梦云山,也受了职,因为要脱离前身,所以并没有办法去见家人,直到王强将两人合葬,王老汉才接过心有怨言的老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开始日日骚扰起了王强夫妻两个。 “贫道是茅山白鹤,你放心,老哥,贫道唤你们夫妻过来,就是解决这个事的,这王强做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确实不考,但老哥你想怎么惩罚,说说看,咱把这个事解决了,再不解决,他们夫妻两个被阴司神缠上倒霉,恐怕也不是老哥真正想要的吧!”白鹤道长见王老汉说话还算讲理,也放下心来,毕竟跟这些有神位的阴魂争执也不是什么好事,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当下便将桃木剑一收,指了指王强夫妻两个道。 第三十三章: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茅山的道士么,看你功德傍身,想来也没少做好事,又是个明白人,俺也不跟你为难,只是我死的早,老伴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们几个养大,尤其是老二,因为学习好,一颗心都给他了,可他办的这叫什么事,这口气,俺咽不下!”王老汉拿眼打量着白鹤道长,以他的身份,自然看出了白鹤道长身具的功德,口气也缓和了下来,但却看都不看坐在那里的王强夫妇。 王强和张丽娜在起初的慌乱过后,已经缓和了下来,那张丽娜仍心有畏惧,不敢去看老夫妻,倒是王强,盯着父母看个不停,等他看到母亲在自己注视下别过脸去,一双眸子,却不经意的扫过张丽娜,眼神有几分怨毒,心里不由的格登一声,知道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轻易能了了的。 “这次请你们过来,就是商量怎么解决的,毕竟当孩子的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又不是仇人,折腾他们几天消消气也就算了,总不能让他们精神崩溃了,家不成家,你们就满意了?”白鹤道长听到王老汉的话后心思大定,知道面前的老汉是讲理的,也省得麻烦了,便直来直去地将想法说了出来。 “再说了,你们王家后人论有出息的,还是你这个二儿子,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你们老夫妻两闹他,他再升上一格半格,更给你们老王家增光不是!”白鹤道长见王老汉听着话面色出现了变化,便继续开口说道。 “老婆子,你怎么说?”王老汉听了将手里看起来黝黑的棍子往地上一拄,气势不凡的往那一站,径自对着身后的老伴说道,其实他也知道,王家的后代里,还就老二混的有个样子,但这改变不了他不孝的事实,尤其是老伴临死都没有见到儿子,心里有太大怨气,如果不是自己在,老婆子已经化成厉鬼报复他们了,所以,老婆子这口气得让她顺了才行。 “老头子,儿子再不孝也是咱们的儿,以前的老二也挺好的,都是娶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们找也找她!”果然王老太被白鹤道长说动了,在那里犹豫了半天后,终于抬起头,第一次开了口,说话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王强和张丽娜听着白鹤道长三人的交流,越听越心惊,直到王老汉似乎被说动,两人才算齐齐松了口气,但当王老太幽怨的说出不放过张丽娜的话后,张丽娜顿时浑身颤抖着瘫软下去,内心悔恨交集,脸上也被泪水浸湿,想求情,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爹,娘,这件事是儿子的不孝,也是儿子做的不对,您们怎么惩罚都行,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找丽娜的麻烦,她的头发都快掉完了,精神也出了问题,再这样下去,儿子的一辈子就毁了啊!”好在,王强并没有置身事外,闻言立刻跪倒在地,不停的叩起头来,边哭边向王老汉和王老太求着情。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老二,爹走的早,你娘拉扯大你们兄弟姐妹不容易,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做了那么多害他们心的事,爹想放过你都找不到理由呢!”王老汉看着跪倒在地不停叩头的王强,扫了眼老伴,见她面现不忍,长叹一声,提起棍子在王强头顶敲了一下,恨其不争地说道。 “好了老哥,你这阴神棍子再敲下去,他的福缘越少,到时不止是他自己受累,你们的孙子也会受到影响,何必呢!”白鹤道长见王老汉还要再敲,手掐诀,法布上立刻浮起一层金光,将那阴神棍弹了起来,见王老汉欲要发怒,连忙制止道。 果然,王老汉一听露出了思索神色,而王老太却收起了望向张丽娜的怨毒目光,转头看了眼客厅中央挂着的一张全家福,上面王强和张丽娜中间,那个长得虎头虎脑颇像王强小时候的孙子笑容灿烂,目光中的怨毒顿时变得慈祥起来。 “爹,娘,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悔不该在你们活着的时候多尽孝,你们放心,今后我一定痛该前非,帮着大哥和弟弟妹妹们安家立业,如果再要做些浑事,就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看到爹娘都有原谅自己的迹象,王强也发了狠,将手一举,当着爹娘的面起誓道。 “公公,婆婆,我也知道错了,以前我是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孝顺老人,你们的打罚我都认了,今后一定做一个贤慧妻子,保证不会再让阿强走上歪路!”张丽娜也不是蠢人,见丈夫在那起誓后,王老汉和王老太已经意动,白鹤道长正冲自己使了个眼色,立刻会意过来,强撑着也跪到地上,跟着叩头道。 “行了行了,你们也不用在这里跟俺演戏了,不管你们的想法是真是假,只要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就行了,以后照顾好俺的小孙孙。”王老汉看着夫妻两个,面色平静地说道,说完之后,转向白鹤道长继续道:“你是上清宗坛道长,这次不管怎么如何,俺卖你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今后俺王家要是有难,求到你的头上,你一定要帮俺一次!” 陈可欣在一旁原本有些感动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这王老头倒是狡猾,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师父就算欠了人家的情,好在王强夫妻道了歉,并做了保证,王老汉在得到白鹤道长的承诺后,又警告了王强几句后,也就放心的带着老伴离开了。 见事情了结,白鹤道长知道那王强和张丽娜经这一吓,应该会记住教训了,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王强硬是又补了两万,凑了个五万的整数,并亲自开车送师徒两个回了河阴县的道馆。 几天后,王强打来电话,说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梦到过父母,也没有再被他们缠着,这期间他已经带着张丽娜到爹娘的坟上祭拜了一场,并且和老家的大哥三弟小妹都重归于好了,言语之中,不胜感慨。 这件事也算彻底处理完了,只是对于陈可欣来说,这件事的影响确实也颇大,使她真正明白了这社会的险恶,毕竟就像王强那样的人,品德高不到哪去,可照样当了官,看上去也挺有素质,可就是不办人事,也从这件事上,理解了师父为什么总和她念叨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了。 第三十四章:阴术江湖 这两件比较棘手的事情对陈可欣的影响颇大,也让她在短短的时间里成长了太多,不但眼界扩宽了许多,也认识到了人心的江恶,在这之后,她更是跟着白鹤道长处理了一些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对一些鬼蜮伎俩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和感悟,这些事情中,有些是处理动物成精后贪婪享受上别人身体的,也有过恶鬼厉魂索命坑人的,之所以李丽颖和王强那两件事对陈可欣的印象最深刻,却是因为涉及到了最敏感的人伦亲情的缘故。 毕竟无论是将亲子让人炼成鬼物的李丽颖,还是娶了老婆忘了老娘,更在之后当了官时置家里的老娘和兄弟妹妹不顾,最终惹来了报应临头,要说可恨是真可恨,但细想起来,却也有令人可怜的地方。 处理了这些事情之后,白鹤道长告诉陈可欣,此时的她才算是正式的入了阴术江湖的门,并将一些阴术江湖需要遵守的规矩说给了她听,最初听到阴术江湖,陈可欣还有些意外,询问白鹤道长什么是江湖,为什么他们学习道法的人还要遵守什么阴术江湖的规矩。 白鹤道长告诉陈可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他们这个阴术江湖更是独立于其他明面上的黑白江湖,在他们身处的这个行当里,也分个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无论是陈可欣已经知道的茅山龙虎山阁皂山的道教三大派外,像其他走阴婆、出马仙、老香头、算命翁、风水师、阴阳师等等也属于阴术江湖里的九流中人。 除此之外,还有以赶尸、养尸、摸金、养蛊为生的行当世家也属于阴术江湖,甚至是再往下数那些吃死人饭的扎纸匠、棺材铺、寿衣店等,都有传下来的老手艺,在阴术江湖里有句话,但凡吃阴阳行当饭的,都得会上几手阴阳术法,有几分看破阴阳的手段,否则真遇到邪乎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可欣也是第一次听白鹤道长跟她说的这么详细,当时就听得呆了,虽然有些不明觉厉,还是死死的记在了脑子里,而且令她内心无比雀跃的是,自己虽然年龄小,但好歹也算是阴术江湖的一份子了,而且还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虽然不知道白鹤道长在茅山的辈份,但凭师父这道行,想来地位也不低,起点可是比那些人高太多了。 白鹤道长当时似乎看出来陈可欣有些得意,便严肃的告诉她,正因为他们也在阴术江湖,所以各行各业的恩怨也是纠缠不清,所以以后行走江湖,千万不能有任何大意,毕竟无论是年龄还是道行,陈可欣都差得太多了,而且对于吃阴阳饭的,都有几手保命要命的手段,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提到阴术江湖的时候,白鹤道长着重讲了一下各行当需要注意的,对于那些与茅山没有纠葛和恩怨的,都只是简单提过,唯独说起赶尸、养尸、摸金和养蛊等世家的时候,着重讲了一下陈可欣需要注意的事项。 按白鹤道长的说法,其他那些人还好,凭着茅山派的名头和道教协会里的身份,只要在行走江湖中陈可欣表明了都不会过于为难她,唯独是上面提到的那几个行当里却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甚至有的和茅山也有过节,敌友难分。 赶尸的话一般都是说的湘西赶尸,因为不少赶尸人都是湘西的,这个行当,算是巫文化的一种,在他们阴术江湖里又称作移灵,也就是利用赶尸秘术,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 一般这种赶尸人为了担心吓到行人,或者惊了尸体引发尸变,所以都会选择偏僻路线,昼伏夜出。而且因为赶尸行当的特殊,一般都是家族式的传承,加上经常和尸体打交道,赶尸人的性格都有些孤僻,好在一般不与人结仇结怨。 只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赶尸人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渐渐的,就开始有人将赶尸秘法,用到了邪路上,白鹤道长就曾经在一次赶夜路的时候碰到有人挖坟偷尸体炼尸,当时就跟那个人动了手,凭着强横的道行和不弱的身手,把那个赶尸人收拾了一顿,一翻威逼才得知那个赶尸人是为了赚钱利用尸体贩毒,最后狠狠教训了一顿放过了他,事后想起来还有些后悔。 养尸的和赶尸的不同,赶尸一般都是赶的新死之人的尸体,以秘法催动,但养尸的最少都是传承了百年以上的世家。他们养的尸更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僵尸,而且都是几十上百年的大僵尸。 虽然养僵尸是十分危险的行当,但这些世家一般也都藏在偏僻乡村,又有束缚僵尸的法子,倒也没有引起过注意,但也有过例外,以前在成都就有一个世家的僵尸逃脱,祸害人的事情发生,虽然后来被处理了,却也引起了阴术江湖的注意,导致近年来养尸的几乎都不出世了。 至于摸金这个行当,却是起源自三国时期,当时曹操为了筹集军饷,专门成立了一支秘密部队挖掘前朝王公贵族的陵墓,后来的人们就把这支盗墓军队称作摸金校尉,而这个行当,在之后越演越烈,也渐渐的形成规模,有了门派,其摸金倒斗的不传之秘很多。 不过这个行当的人因为盗的是死人坟墓,发的又是死人财,加上近年来对这个行当打击力度之大,所以里面大多都是穷凶极恶,只要碰到撞见他们盗墓的人,几乎都是不死不休,也是白鹤道长让陈可欣遇到就避开的最主要原因。 而最后一个养蛊行当,主要流行于南方和一些少数民族当中,最出名的就要属苗疆那边的了,其实所谓养蛊就是控制毒虫作祟害人的手段,也算是巫术的一种,却比普通的阴术更加恐怖和诡异。 这种秘法也是祖传下来的,蛊的种类很多,除了蛇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金蚕蛊之外,甚至还有血蛊、灵蛊之类的存在,其中的诡异根本不足以为外人道,而据白鹤道长知道的,是这些养蛊的外人都唤作草头婆,最初是为了救人治病用的,虽然恐怖,但一般只要不惹上蛊师,是不会被下蛊捉弄的,但只要陈可欣遇上,也是要立刻远离的。 第三十五章:时光如水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间,陈可欣成为了高二的学生,当初那个乖巧伶俐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随着高中生活的来临,陈可欣平时的学习任务重了许多,好在她本来就是为聪明,又因为修道的原因,开了早慧,学习起来并不吃力。 只是让陈可欣有些疑惑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白鹤道长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就连每日的打坐,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心静如水,而是显得心神不宁,最后早早结束打坐,看到这些陈可欣当然疑惑不解,只是无论她怎么问,白鹤道长都只是随口说没事,但那个状态和模样,哪里又像是没事的样子。 这一天,白鹤道长不知为何,直接在外面悬了休业的牌子,暂停了当天要卜的三卦,以至于那些排队过来的人十分愤怒,好在白鹤道长也不去管这些人,那些人也不敢真的惹了白鹤道长,最终只得起身离开了。 等陈可欣来到道馆后,突然发现道馆门口锁着的玻璃门下的缝隙中钻出了一个A4大小的白纸,剪成了人的形状,还没等她细看,那纸人就随而而起,化成了白影飘然远去,陈可欣见状吃了一惊,追过去一看,那白影已经消失在了街角,空中,却没有丝毫怨气和阴气的存在,想到茅山术里的折纸化灵的手段,心中有些疑惑起来。 本来接触的就是阴阳行当,陈可欣也没有细细追究,毕竟道馆里面的一切都瞒不过白鹤道长,等下问他就行了,陈可欣一边想着方才的纸人,一边从后门进了道馆。 此时,白鹤道长正在后面的屋里祭拜祖师爷,只见他的身形变得枯瘦,这些年下来,已经比最初的时候苍老了许多,那一身原本得体的黄色道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起来。 倒是白鹤道长那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依旧锐利有神,行动也灵活得很,倒一点不像表面上表现出的那般苍老,身上穿着的那身道袍虽然从原来的明黄洗的有些发白,却依旧保持干净,上面的八卦图案,更是黑白分明,带着莫名的神韵。 陈可欣小跑着进了屋,因为跑的太急,险些撞到一旁的案角,等身手灵活的避过,见师父朝自己瞪了一眼,一吐舌头,这才乖乖的上前点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放到祖师爷的神像面前的香炉里。 “师父,今天怎么闭馆了,还有,学校刚分了班,这两天会比较忙,可能会回来的晚点!”跪下叩过头后站了起来,陈可欣才脆声声的问道。 要知道这几年只要陈可欣学校一放假,白鹤道长就会带她四处走走看看,接触一下阴术江湖,解决一些难解之秘,几年下来,陈可欣的见识和本领增长的同时,师徒间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起来, 在她的心里,白鹤道长已经成了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欣,你这丫头,老是这么毛躁,好了,晚点就晚点,反正为师也不指望你,不过记住,别在学校乱用道术,省得为师还得替你善后,还有,以后放学回来多注意些!”白鹤道长望着面前的陈可欣没好气说道,说完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没头没脑的叮嘱了一句。 白鹤道长说这一番话却是有所指的,因为陈可欣在学校算是校花一级的人物,其中不客满追求者,但高中里面鱼龙混杂,有些学生更是为了威风成立了这帮那会,平日在学校欺负老实学生,骚扰好看女生,弄得学生怨声载道。 陈可欣就被骚扰了几次,有一次把她惹恼了,就借着茅山术将几个想要欺负她的混子学生收拾了一顿,为此还闹了不小的风波,好在对此白鹤道长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对白鹤道长来说,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欺负自己的弟子,就该好好收拾,虽然说借茅山道术对付普通人有些不合适,而且陈可欣现在的身手完全可以对付得了那些学校的小混子,但女孩子跟男同学动手,也不好看不是。 其实这些年下来,两人名义上是师徒,关系却跟父女爷孙一样,别看白鹤道长板着脸说的,其实当时他听了都想将那些在学校为非作歹的兔崽子收拾一顿,毕竟不用自己出手,他们茅山别的不说,控制阴魂折腾人的手段却是多的很。 其实也不怪那些学校的小混混,现在的陈可欣,穿着身一身浅蓝色的校服,整个人给人一种极为清新靓丽的感觉,而且模样更是越来越可爱,白皙细嫩的瓜子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动人心魄,一笑时又会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在学校五朵金花里,也属一属二的。 对于普通的高中生来说,根本不管其他的,只要好看,就会有人蜂涌而至,这时候如果说告诉他们陈可欣是茅山传人,而且还是很容易召鬼的极阴之体,恐怕不但没有人会相信,还会越发吸引他们的注意了。 “师父,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心事重重的,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有个纸人从道馆的缝隙里出去了,是怎么回事!”陈可欣听着白鹤道长的说教,骤然想到了方才遁出道馆的纸人,当她发现白鹤道长说完之后眉宇间浮现一抹愁色,不由的将刚才发现的纸人说了出来。 要知道自从白鹤道长救了她,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对白鹤道长的脾气性格可以说她已经十分的了解,要知道,白鹤道长为人洒脱,风趣,而且什么事在他眼中似乎都可以轻松解决一般,眼下如果不是遇到十分难以解决的事情,根本不会让他有这种愁色。 “纸人么,应该是什么不长眼的想来试探吧,你不用管了,为师会查个清楚,至心事么,我能有什么心事,看着你这丫头长大成人,而且这么懂事,高兴还来不及呢,等百年之后,下去见了陈老哥,也能交待了!”白鹤道长闻言爽朗的一笑,拍了拍陈可欣的头,神色顿时放开了许多,但却没有告诉陈可欣心中的隐忧和感应。 第三十六章:麻烦上门 像白鹤道长这种长年修行茅山道法的人,有了炁场感应的修行者,对天道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感应,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会心有所感,尤其是近来一段时间发生了几件事情,让他总觉得有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即将展开。 所以才会有心神不宁的种种表现,如果是他自己倒还罢了,现在有了陈可欣这个徒弟,就是有了牵挂,,以至于好几次帮人算命时都出了纰漏,虽然及时的补救,加上那些人也不怎么懂,随便就糊弄过去。 但白鹤道长却是留了心,只是任他怎么去算,怎么去找,都无法找到背后隐藏起来针对自己的人,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背后的人修为比自己强,二是不知道背后隐藏之人的目的是自己还是其他。 如果是自己倒也罢了,白鹤道长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也不怕别人再来找自己麻烦,大不了一拼就是,怕就怕把可欣这丫头牵连进去,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才是他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原因所在。 “师父,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你可不能再用以前的老眼光看我了,况且你自己都说过,我已经能替你分担很多事了!”陈可欣还是有些不怎么相信,撇了撇可爱的樱桃小口,正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砰砰砰”的敲击玻璃门的声音,隐约间,还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你在屋里待着,不要出来!”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白鹤道长的眉头弱不可察的皱了起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对,接着对陈可欣嘱咐了一声,这才整理了下道袍,大步迈了出去,在白鹤道长出去之后,陈可欣眼珠一转,也偷偷跟了上去。 这家道馆是里外式的套间,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他们师徒的居室,下面则是里堂外堂,在外面的正堂上挂着张黑白分明的八卦图,图下摆放着一些香案什么的,还挂着一线红绳穿起来,开过光的饰物,再往前放摆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边摆放着几张凳子。 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看起来古旧的画卷,画上尽是一些古代传说之类的故事,身处其中,一片古色古香,甚至有种时空穿梭的感觉,加上燃香的香炉里传来的隐约檀木香味,更是直透心脾。 白鹤道长走出来后,就见玻璃门外站了几个穿着背心的健壮大汉,为首的一个脖子上还带着粗粗的金链子,只远远的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混社会的,没一个好鸟,而在破璃门前,一个看起来年轻些,染着黄毛,嘴里叼着烟的小混混正卖力的拍打着玻璃门。 白鹤道长走出来后,微微皱眉,自从他的道馆开在这里,该交的钱一分不少,刚开始虽然有些不长眼的来这里找事,但随着名气传开,加上一些达官贵人的关系,所以基本上已经很少有人敢来他这里闹事了,眼前这些人,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妈的,耳朵聋了,在里面这么久,爷几个在这里叫了这么久,赶紧开门,不然小心让你这破店开不下去!”外面那些混子看到有人出来了,立刻来了精神,除了为首的那个脸色阴沉着没有说话外,敲玻璃门的小黄毛和其他人立刻嘴里不干不净的呼喝起来。 “你们来这我道馆什么事,没看到门口的闭馆牌子么?”白鹤道长从里面将门锁打开,那个黄毛连忙献殷勤的拉开,让那为首的老大和其他人进了里面,看着这一群不怀好意的社会混子,白鹤道长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一边思考着这些人的来意,一边挑了挑眉头询问道。 “你说什么屁话呢,来道馆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算命了,我们老大最近运势有点低,想让你这道士给改改运,给你说,我们来你这是看得起你,大白天的闭个鸟馆,人这不是都在里面呢!”跟在那为首男子身边一个看起来一脸凶相,梳着板寸的混混将黄毛往边上一推,指着白鹤道长就喝骂道。 “这里面布置的还挺像回事,还有这老头,穿起道袍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比我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捉鬼道长也不差,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那些混混进来后就四下打量起了里面的布局,丝毫没有不受别人欢迎的觉悟,还有那更是对着白鹤道长一番评头论足。 “行了,我们来是有求于人,别弄的一副恐吓别人收保护费的架势!”那为首的汉子见白鹤道长在自己一行人进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以为是怕了自己,冷笑一声后喝止了住人,之后才径自走到方桌前的大红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后,冲着白鹤道长一抱拳道:“请了道长,听说你有些真本事,过来给我算上一卦,若是算的准,少不了你的钱,要是算的不准,哼哼!” 白鹤道长师出茅山,混迹阴术江湖这么久,哪里会怕几个地痞流氓,只是今天这事来的古怪,由不得他不慎重,见这些混混没有第一时间动强,只是说要算命,盯着那为首之人的面相看了几眼。 “各位来的不巧,贫道的道馆今天休馆一天,我也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来的,你若真的想算,明日赶早了过来就行,要是想来硬的,贫道一身百八十斤肉,就给了诸位算了!”打量之后,白鹤道长嘲讽的一笑,竟然直接说出了令所有混子有些意外的一番话。 “哟,行啊,还想跟咱们虎哥来硬的!” “喂,臭道士,你也不去城东打听打听虎哥的名头,真不想混了?” “你以为你是美女啊,还这身肉,咋了,还想让兄弟们腌了过冬啊!” “真他妈的活久见!” 果然,除了那为首的虎哥外,其他混子听了纷纷嘲笑起来,有些更是就差指着白鹤道长的鼻子骂了起来,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心存疑惑,想到这道馆的名气,不敢得罪白鹤道长的话,那现在见这道士也就这样,立刻来了精神。 对他们这些地痞流氓来说,欺善怕恶惯了,什么人能欺负,那是一看一个准,就眼前这道士的小身板,随便上去一个就把他收拾了,难道他真以为是电视上那些高山仰止的大侠人物啊,呸,说出去谁信啊。 第三十七章:你们要倒霉了 “喂,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来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就在那些混混在那里七嘴八舌辱骂白鹤道长的时候,陈可欣在里屋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管师父会不会责怪自己,掀开串起的珠帘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来,红润的小嘴开合之间,清脆悦耳的声音便在屋子里传了出来。 “哟喝,里面还藏着个小美女啊,我说你这老道不是啥好东西啊,难怪大白天的锁了门!”陈可欣的突然出现让那些小混混有些意外,但当看到青春靓丽的她后,一个个顿时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来,落在最后的那个,竟然快步走到玻璃门那里,将门锁了起来,而那个先前一脸凶相的混混更是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调笑起来。 “是啊,妹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告诉哥哥!” “啧啧,这小妞的身段,绝了啊!” “看起来真嫩,一掐一股水,你说这小小的道馆怎么有这么个极品在!” 陈可欣听着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娇俏可爱的小脸立刻涨的有些通红,一口雪白的银牙死死咬在一起,从牙缝挤出一句:“你们这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希望你们一会还能这么嚣张!” 说完,陈可欣却是看了眼白鹤道长,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里满是恳求,她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些人是纯粹来找碴的,自己如果动了手,对生意有影响不好,万一师父怪罪也不好,但就这么忍了,她做不到,况且,看这些人的举动和那个锁门人的动作,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做点什么了。 只是陈可欣不知道白鹤道长的打算,担心冒然出手会坏了师父的打算,倒是白鹤道长,站在那里,脸色木然,示意自己不用妄动,便转向了那个虎哥,而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雕刻的十分精致的槐木牌。 “妹子害怕了么,别怕,哥在呢!”看到白鹤道长的举动后,熟悉他的陈可欣知道,这下子师父是动了真怒了,也是,让这些人吃了粪乱喷,便立刻消了气,准备看师父怎么收拾这些人,谁知道她不动了,别人竟然以为小姑娘害怕了,先前那个黄毛竟然走到了陈可欣的面前,淫笑着伸手就想去拍她的肩膀。 “滚开,狗爪子不要碰我!”陈可欣见黄毛只是脚步一错,也不跟那黄毛接触,只是借着侧身的时机,曲指一弹那黄毛的手腕,同时脚下一勾,那黄毛伸出的手先是一疼,惊叫一声,还不等他动作,就被陈可欣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怎么了,黄毛,昨天晚上是不是运动多了,就这你还想调戏妹子,不怕起不来床啊!”由于动作太快,除了正面对着陈可欣的几人,其他人根本没有看清怎么回事,黄毛就摔倒在地了,那些人立刻嘴里取笑起来,言语里仍是带着调侃。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老道士,不管你有多大能耐,这次的事,你是配合也得配合,不配合也得配合,否则我这些兄弟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看那丫头应该还在上学,你也不想她小小年纪就凋零吧,我这些兄弟也没有几个好货,摊上他们,不是啥好事!”那为首的虎哥看差不多了,抬手喝止了自己的小弟,这和朝着白鹤道长语带威胁地说道。 “贫道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但贫道想说,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腿都入土了,这些年,见了太多鬼魅魍魉,要说最恶毒最可怕的,却不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而是人心啊!”白鹤道长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也不答应也不回应的,只是颇为感概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将先前拿着的槐木牌平托了起来,曲指轻轻弹了弹木牌后,嘴里念叨了几句旁人听不懂什么腔调的咒语。 “臭道士,老子给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还有,别在这给我装神弄鬼的,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你们几个,把那个妮给老子控制住!”那虎哥见状眼中凶光一闪,以他刀口舔血生涯养生的直觉,觉得眼前的道士有些危险,索性对着旁边几个人低喝了一声道。 这会儿那黄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才的一幕让他心有余悸,但这时见老大发话,其他人也走了过来,立刻得了势,指着陈可欣道:“丫头片子,让你给哥几个装横,等会把你绑床上希望你也这么牛气!” 说完,一群人立刻围上了陈可欣,但陈可欣犹如吓傻了一样,根本没有去看他们,而是直直的盯着那边的白鹤道长,其实包括那个虎哥在内,谁也不知道,陈可欣盯着的,只是白鹤道长手里的槐木牌。 那个槐木牌是什么陈可欣都不知道,以前从未见白鹤道长佩带过,但方才他念的咒,却十分熟悉,是茅山御鬼咒,也就在方才那一刹那,陈可欣竟然从中感应到了以前李丽颖养的那个古曼童鬼婴的气息。 在李丽颖事件结束后,陈可欣曾经问过白鹤道长那鬼婴要怎么处理,那会的白鹤道长说过鬼婴已经失了灵智,成了恶魂,没办法再放它往生,原本是准备将其处理掉,以天火焚之,后来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将那道束缚了鬼婴的灵符放在法坛借祖师爷的气息震慑了一段时间。 后来不知啥时候就没见到了,当时陈可欣还随口问了一句,白鹤道长说他另有打算,之后参加中考,开始忙碌,也就忘了这么一回事,没想到今天却在白鹤道长手里的槐木牌子感应到了鬼婴的存在,这说明白鹤道长已经将鬼婴炼成了驱使鬼,只是,令她疑惑的是,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茅山御鬼术其实陈可欣也会用,不过都是召一些无主的阴魂办些生人不方便做的事,比如人们都听过的五鬼运财术,就是以鬼盗钱的,但不管白鹤道长的目的是什么,陈可欣都相信师父不会害自己。 “你们,要倒霉了!”相反的,随着那鬼婴的气息开始出现在了槐木牌外围的时候,她甜甜的笑了起来,将那些围上来准备擒下她的人看的一愣,也就在那一愣的功夫,陈可欣冲他们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后,脆声声的声音低声的传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槐木藏鬼婴 “倒你妈的霉,正好哥这几天也馋了,难得能尝尝学生妹的滋味了,我……啊,鬼啊!”这次黄毛心里有点嘀咕,没敢冲在前面,倒是那个面相凶恶的板寸男走在最前面,听了陈可欣的话后只是怪笑一声,伸手就去朝她胸前抓去,见她丝毫没有躲的意思,脸上神色立刻变得淫猥起来,但很快的,脸上的神色就变成了惊恐,大叫一声,朝后就躲。 那板寸男躲的快,后面离得近的两人来不及反应,被健壮的他撞的一个踉跄,险险的才没有摔倒在地,但板寸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更令他们惊恐的是板寸男口中的惊呼声,一些脑子反应慢的还在想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喊鬼,怕不是失心疯了吧。 “鬼,鬼,不要过来……”板寸男方才多凶狠的一个人,这会却像被吓破了胆子似的,翻了个身,似乎想站起来,但腿一下子又软了下去,只是无力的用手臂格打着虚空,身子不停的朝后缩着,口中惊慌失措的喊声此起彼伏。 此时,在板寸男的面前,一个模样恐怖,长着獠牙的大头娃娃正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不时的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嘴唇,方才更是在那一瞬间扯住他的手臂啃了一口,那种手臂没有伤痕,却痛入骨髓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啊,真有鬼,是个鬼娃娃,我也看到了,好恐怖,怎么回事,大白天怎么有鬼!”就在其他人不明所以的时候,黄毛也看到了那个鬼婴,不等那鬼婴瞄上他,竟然吓的起身就跑,到了玻璃门边,才发现门锁先前被自己人从里面锁了,钥匙却不知道在哪。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黄毛恐慌的拍打着身前的空气,口中惊慌失措的呼喊着,身子却依着琉璃门软软的坐到了地上,在他的身子下面,一摊明显的水渍清晰无比,竟然是被吓尿了。 这时候其他人也是一样,那个空中飞腾的鬼婴如同戏耍众人一般,并没有赶尽杀绝,只要那些人一倒下失去了威胁就会去找下一个,此起彼伏的惊呼如同身处极度恐怖之中,有那机灵点的将身上佩带的玉佛之类的举起来,却没有丝毫作用,更让他们惊恐万分。 偏偏诡异的是,玻璃门外不时走过的人影,却对里面只隔着玻璃的动静毫不在意,似乎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一般,这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感,让他们这些平日欺压别人惯了的混混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其实也不怪这些地痞流氓表现差,让他们欺负个老实人还好,但眼前的鬼婴就连当初的白鹤道长收拾都花了一番功夫,虽然后来白鹤道长借着法坛洗去了鬼婴的戾气,方便施术控制,没有以前的凶性了,但收拾这些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行,我认栽了,方才是我和我的人不对,向您老道个歉!”那个虎哥也有些发怵起来,听着自己带来弟兄此起彼伏的惨叫,偏偏眼前的白鹤道长和那个小姑娘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奇怪举动,如果非要有,就是方才老道士手里的槐木牌子了,他倒也光棍,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对着白鹤道长一抱拳道。 其实虎哥心里也犯了嘀咕,今天的一切已经打破了他原有的常识,世间有没有鬼一直是一个谜一般的话题,但他活了这么大确实没有见过,但眼下那些兄弟看到了什么,将他们吓成了那样子,可就值得琢磨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他们经历了什么,眼下服软也是必须的了。 “你们来贫道的道馆到底是干嘛来的!”白鹤道长轻松的让鬼婴收拾了这群地痞,但却没有一点喜悦,而是露出一副思索神色,见那虎哥服了软,也没有再说其他,只是念动咒语,收了鬼婴后,看了眼走到自己旁边显得神采弈弈的陈可欣,转向了虎哥,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询问道。 “我也给你说实话,今天我确实不是来卜卦的,是我们老板有事要你帮忙,但又怕你是江湖骗子,所以我才没跟老板说,自己带兄弟过来试试,如果你真有能耐再请你不迟,如果你就是个骗子,那么……”虎哥说到这里,不再多说,话中透露出的阴狠,却让陈可欣翻了个白眼。 “当然,现在我相信了,您是真有实力的,所以这次还是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要多少钱开个价,我们老板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至于先前的出言不逊,我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虎哥收了刚来时天王老子一般的气势,说话也软了下来,但言语中,却仍是不软不硬的要胁了几句。 “说完了吧,可欣,送客!”虎哥带来的那些小弟已经被鬼婴吓惨了,这会全都聚拢在了玻璃门边,惊恐的望着四周,生怕那个鬼婴再穿出来,他们却并不知道白鹤道长已经将鬼婴收回了槐木牌,只是听完虎哥的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对着陈可欣低喝了一声,同时,收回了遮挡道馆的炁场。 “都给我起来,还嫌丢的人不够么,回去再给你们算账!”虎哥闻言脸色变幻了一阵后,冲着那些混混沉着脸骂了一句,见他们哼哼唧唧的挣扎起身,在丢脸之余,心里不由的庆幸起来,幸好那鬼东西没让自己看到,也不知道看到了多恐怖的东西,才能将见过血的手下吓成这个鸟样。 “告诉你,我们老板势力的在河阴数一数二,这次我裁了,下一次你就未必有这么轻松了,我们走!”那些混混在虎哥的数落声中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到他们起身,虎哥才带着他们走到了门边,对于开锁站在旁边的陈可欣,这会再也有人敢再多看一眼,临出门时,虎哥转头又深深看了眼白鹤道长,抛下一句狠话后,才带着一众属下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纸鹤传讯 “师父,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太便宜他们了吧,应该多吓吓他们的!”陈可欣见虎哥等人逃出了道馆,引来行人意外的目光,等她将贴着红色卜卦算命字样的玻璃门重新关上,见白鹤真人正出神的望着虎哥等人远去的方向,不由的皱了皱白皙的眉头后略带抱怨地说道。 说完后,陈可欣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槐木牌呈长方形,色泽暗红,边缘看上去像是经过了精心打磨,光滑圆润,在木牌表面有一块突起,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古怪雕像,使得里面没有丝毫的阴气鬼气流露,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精巧的吊坠一般。 如果不是方才那个鬼婴从里面出来,陈可欣都不会去想这槐木牌是收鬼用的,就连那块槐木牌,陈可欣都感觉不是普通的槐木,要知道槐木五行属阴,本就是阴木,但这块槐木牌,却溢出一种玄妙的气息出来,上端还串了一根红绳,模样竟然一点也不恐怖,还有几分精致。 “这件事透着古怪,暂时不好多说,至于那些混混,他们也只是被人当成了枪,跟他们计较,没那个必要!”白鹤道长听到陈可欣的抱怨,终于收回了目光,开口解释了几句,说完后,看到她目光落在了槐木牌上,微微沉吟起来,似乎有什么拿不定主意。 “你将这个槐木牌收好,这个古曼童为师本来准备将其灭了的,但后来改变了主意,这段时间想必你也看出来为师的异常了,其实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为师感觉到,阴术江湖即将逢临大变!”最终,白鹤道长还是将槐木牌递了出去,等陈可欣下意识的接过后才说道。 “什么,阴术江湖要有大变,怎么回事啊师父,跟我们的道馆也有关系,我们哪也不去就待在这里不就行了?”陈可欣在接过槐木牌后,只觉得入手微凉,还没有仔细观察,就听到白鹤道长说阴术江湖大乱的话,当下瞪大了双眼惊呼道,她的话,直接打断了白鹤道长接下来想说的话和思路。 “傻丫头,树欲静而风不止,阴术江湖一乱,我们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好了,你不要打岔,听为师说,有什么疑问,等听完为师的话再问!”虽然气氛凝重,但听了陈可欣有些天真的话,白鹤道长还是苦笑了一下,才又接着肃然说道。 “虽然不知道乱从何起,但为师之前卜了几卦,都是半凶之相,尤其是这两天,为师总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即将面临一场劫难,之所以告诉你,是让你提前有个准备,等大乱一起,为师会找一些道友一起调查此事,到时你要一人撑起道馆,切记小心!”白鹤道长见陈可欣乖巧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继续说道。 “你只要听为师说就行,为师已经活了半辈子,道行又高,什么乱都不怕,但你却不一样,你还小,虽然修茅山道法也有几年,实力却还不强,这个古曼童先前已经成了凶魂,虽然磨去了其凶性,实力减了一些,但经过槐木牌的温养,实力还是不错的,可以助你防身之用!”白鹤道长说话之间,见陈可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立刻作了个手势示意她听自己说。 “我本来想过些时日再给你的,好熬熬那鬼婴的煞气,但现在你既然看到了,就提前给你了,你也不用觉得养鬼有什么不对,这鬼婴虽然可怜,但被以歹毒巫法炼成,怨念太大,只能灭掉,为师将它收服,助你成事,日后功德增益,还有投胎的一天,也算做了好事!”白鹤道长指着槐木牌,掐诀之间,那鬼婴化成一道阴气从牌子里窜了出来,当着它的面,白鹤道长继续说道。 那鬼婴这时已经不再是先前恐吓那些小混混的恐怖模样,而是化成了一个三四岁的胖娃娃一般,只是肤体有些透明,脖子以下的部分呈现黑青,眼珠骨碌碌的宛若宝石,而他的样子,似也能听懂白鹤道长人的话,悬于空中,宝石般的眸子扫过师徒两人,连连鞠躬,之后才又回到了槐木牌中。 “你也看到了,这鬼婴形态不似先前那般恐怖,这是怨煞之气消除的缘故,其被摄走的地魂我也招了回来,会随着你的实力增长和功德积累成长起来,等身上黑青全部消除,便能化为正常肤色,也能在白天自由活动了,至于催用的咒语之法,为师这就教给你!”白鹤道长说的有些语重心长,如同在交代后事一般,令陈可欣的心头不由的一沉。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啊,可不能吓我!”陈可欣下意识的牢牢握住了槐木牌,语气紧张地问道,槐木牌中的婴灵似乎感受到了她紧张的情绪,将一丝丝冰凉的阴气溢出,透过手心缓解着她的焦虑。 “为师也只是有备无患,你也别想太多,或许局势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就在白鹤道长说话之际,突然抬头望了一眼外面,只见大白天的,一只白鹤凭空出现在了屋中,展翅落下后,化成一只纸鹤,轻鸣一声,飞向了白鹤道长。 白鹤道长见状立刻伸手将纸鹤接过,展开之后,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字,看了几眼后便沉思起来,陈可欣在旁有些意外,起身准备上前细看,就见那只纸鹤之上突然冒出一缕火焰,在白鹤道长松开之时便在空中被燃成了灰烬。 “师父,这是谁的纸鹤传讯,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么,以前你没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听了师父你说要有乱象的话,怎么有点动静就心惊肉跳的!”陈可欣见纸鹤拆开看后自燃,有些郁闷,尽管知道白鹤道长不说的话自己也问不出来什么,但好奇心还是迫使她将好奇地问了出来。 “不用问了,这纸鹤是龙虎山的道友传来的,和为师一样,他也觉得阴术江湖会有异变,提醒为师早作打算,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安心上学,等忙完这几天,我会找些道友商量一下,找找根源!”白鹤道长似乎还在想纸条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可欣错觉,总觉得师父的神色似乎有些阴郁起来,过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说道。 第四十章:幕后老板 “真的?师父呀,不是我说你,你老是把我看成孩子,可我已经是高中生了呢,就算以茅山道术算,照我的学习进度来看,也已经快上大学了吧!”陈可欣显然并不怎么相信白鹤道长的话,但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在微微仰着头盯了白鹤道长一会儿后,这才不满地撇撇嘴。 白鹤道长并不理会陈可欣的抱怨,只是将控制婴灵的咒语传给了她,令陈可欣满意的是,那控制的咒语只有在婴灵受到煞气影响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平时的时候,只要和婴灵正常交流就行。 好在陈可欣一直修行咒语和斗诀,一会儿便将咒语和配合的斗诀牢牢记住,当下将那槐木牌重新用脖子上的桃木剑的金线串了,挂在了白皙的脖子上,做完这一切,又将那张已经没什么用的护身符收了起来。 “你还知道自己是高中生啊,行了,把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去做你的功课去吧,还茅山道术,现在你小学都没毕业呢!”白鹤道长闻言原本肃然的神色倒是一下子轻松起来,看着陈可欣聪慧的将槐木牌挂在了脖子上,欣慰的点了点头后才又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 “行啦,知道了!”陈可欣闻言吐了吐舌头,小跑着在屋子里将先前虎哥等人弄乱的物品复归了原位,好在当初布置道馆的时候大多物件都是选用的木质的,这才没有什么损坏造成损失。 等忙活完一切,陈可欣小跑进了后面自己的卧室学习去了,白鹤道长担心再有人来,索性将玻璃门后的布帘也放了下来,之后走到供奉祖师的香案前,抬手从旁边取过了三支檀香,挥动之间便以符火点燃,插入香炉里后,大拜了三拜,口中低低地说道:“那个人竟然没死,祖师告诉我,弟子究竟该怎么办?” 回了自己屋子的陈可欣当然知道白鹤道长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她既然问不出来,也就放弃了继续询问,只是在将学校的功课做完后,开始拿着脖子上的槐木牌玩了起来,不时的将里面的婴灵唤出。 到底是小女孩心性,先前的担忧已经被陈可欣抛到了脑后,对于她来说,有了婴灵,哪怕是个古曼童制作的小鬼,自己也算有个伴了,可能是因为地魂被召回了的缘故,虽然不会说话,但自己说的话婴灵基本上都会回应。 当陈可欣看到那婴灵不时的在自己的命令下变幻着各种鬼脸,立刻被逗得哈哈大笑,先前的隐忧也早扔到了一边,浑然不道,在这表面的平静背后,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朝着白鹤道长展开,而她,势必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一夜无事,等到了第二天,正是周末不用上学,陈可欣晚上陪鬼婴玩闹的太晚,白鹤道长都开了道馆门了还在被窝里睡觉,只是正迷糊的睡着,那鬼婴从她胸前挂着的槐木牌里飘了出来,顺着二楼的窗户缝游荡了几下后,似乎在观察外面的动静,过了片刻,便又飘到了陈可欣的身前,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在道馆门外,原本已经排了准备等着开门卜卦的人群,被几名地痞打扮的人走过来全都赶走了,虽然排在最前面的几位心有不甘,但见这些人不像什么好东西,最终敢怒不敢言,只得起身离开了。 倒是那些混混在将人都赶走后,并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举动,只是随意懒散的找了台阶坐在了道馆门口,还有的不时的朝远处的路上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到来一般,而白鹤道长开了道馆的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微微皱眉后,也没有去理会,只是开始有条不紊的燃香奉贡品祭拜祖师。 阴灵发生的声音不同于生人听到和说出的声音,这是因为阴灵并不属于正常的世界,也就是超出了本来的空间,属于阴间的频率,被活人听到会有一定的增幅和灵魂上的刺激,所以听在人的耳中会莫名的恐怖和惊悚,这也是恐怖电影中为什么鬼的声音会经过特殊处理的原因所在。 陈可欣作为茅山传人,当然对这些阴律十分敏感,第一时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随着盖着的毛毯滑落,顿时将刚发育却白皙的皮肤裸露在了空气中,在空调的吹拂下,连忙披了件衣服,看着那正一边冲自己比划一边咿呀不停的鬼婴,疑惑的问道:“你说昨天那些人又来了?” 此时,道馆的门口,随着玻璃门被从外面推开,白鹤道长就见到昨天来过的那群人簇拥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男子三十岁上下,面相阴狠,眉心处有一道浅显的刀疤,偏偏还穿一身中山装,衣服质量考究,越发显得不伦不类。 在男子的左侧站着一个光着膀子,身上都是鞭痕的男子,那男子虽然低垂着头,但白鹤道长赫然认出那人正是昨天来道馆闹事的虎哥,而在男子的右边,有两个人正搀扶着一个带着长袖长袍,头上也裹的严严实实,令人意外。 那为首的男子进来后,先是走到大堂中央,看着后面挂着的那张古画,那张画上画的一片山脉之前,站着一名穿着道家法袍的道人,在道人手里拿着一柄金钱剑,在道人的脚下盘伏着一条水桶般粗壮的蛟龙,头生独角,身有斑斓。 那蛟龙被道人踩住,凶相毕露,蛟身腾挪,一张蛟口却张的很大,獠牙都看的清清楚楚,隔着画卷仍透出一股彻骨的寒意,那道人手中的金钱剑周身闪着灵光,作势刺向大蛟,四周地上,蛟身弄的四处混乱。 “执剑斩蛟龙,真是好画,好画呀,锋芒毕露!”这幅画画的栩栩如生,甚至连道人的相貌和动作、神态都看的清清楚楚,而那只盘了半截身子的巨蛟,周身鳞片外翻,血盆大口上更是污血滴落,栩栩如生,男子看了半晌,不由的点头叫好。 “你就是他们说的幕后老板吧,来我这道馆究竟有什么事,想来门外那些顾客都是被你的人赶走了吧,怎么,看贫道做这行买卖赚钱,想顶替么?”白鹤道长见那为首的男子生得一副刻薄阴狠之相,知道不是什么善茬,而且周身隐有血光笼罩,想来是手上沾过人命,再看虎哥那顺从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下直接出言打断了那人的观画,对这些人,他也没有惯他们毛病的打算。 第四十一章:张大宝 “道长说笑了,实不相瞒,早前我就听说了道长的名声和本事,当时就想过来求教,但一直繁忙,昨天听属下的阿虎说不开眼得罪了道长,今天特意带他过来请罪!”那为首的男子听到白鹤道长的冷笑,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堆出一脸笑意,拱了拱手说道。 “阿虎,道长就在这,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那为首男子转头看向了阿虎,脸色瞬间又恢复成了阴狠,挑了挑眉头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语气中的冰寒,却令人听了不寒而粟。 “我给道长赔罪了!”白鹤道长看着这出闹剧,没有任何举动,倒是那阿虎听了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一咬牙,竟然直接将左手朝眼前一伸,右手握着匕首狠狠的划过小拇指,随着往上较力,小拇指立刻被整根切开,顷刻之间,血水便溢了出来。 “带着你们虎哥出去包扎一下,顺便看着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和道长谈点事!”那男子见阿虎切了小指后白鹤道长却没有丝毫异样神色,不由的微微讶然,微愣了愣神后,吩咐跟着进来的几个马仔,待他们捡起断指,将阿虎搀扶出去后,身边便只剩下了跟在身边的那个穿袍子的人。 虽然眼前为首之人不像什么好人,但白鹤道长也没法将其直接赶走,况且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陈可欣考虑,只是说话之间,却是用眼神扫了一眼留下的那个穿长袍的人,本来这种季节穿长袍就够令人起疑的,那人竟然还穿着斗篷,周身死气浓郁,令人意外。 “坐吧,如果我看的没错,你来找我,应该是为了他吧?”白鹤道长等那些马仔都出去后,才冲着为首的男子说道,等那男子带着旁边的长袍人围详八仙桌坐下,借着那人坐下之时斗篷掀开,看到了里面的尊容,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穿着长袍的人虽然坐下了,却死死的抓住椅子把手,苍白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甚至可以看到骨节突起,再往上看,只见那人眉宇发暗,一脸苍白,嘴唇却透出诡异的血红,眼中更是布满血丝,本来显得还算俊朗的一个人,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狰狞恐怖。 “既然道长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我们兄弟是河阴县瓦岗镇小庄村人,我姓张,叫张大宝,这是我的弟弟张小宝,承蒙县里的朋友看得起,现在搞了几家公司,道长想必也知道我们那个村,十分偏远,又穷,我们兄弟就是因为过不了苦日子,才来县城闯荡!”张大宝见白鹤道长一下子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也不绕圈子了直接报了姓名。 “眼看我的公司风声水起,但小宝却出了事,也不知怎么,染上了怪病,医院也查不出来怎么回事,我们哥俩感情最好,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救他!”张大宝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找了几个看邪病的先生,甚至连省城的马大师都找来过,但任谁都说不出来怎么回事!” “这次也是听别人提起道长的大名,说道长师从茅山,最擅长治病驱邪,这才有了先前阿虎他们试探的举动,希望道长不要怪我,只要救了我这弟弟,张某必有重谢!”张大宝说话之间,冲着白鹤道长打了个响指。 在玻璃门那边站着的一个黑西装一见,立刻小跑着过来,将一个黑皮包放到了八仙桌上,哗啦一下将里面的钱全都倒了出来,一摞摞的崭新大钞散了一桌子,看起来足足有一二十万的样子。 “这里是二十万,希望道长笑纳,也算是订金,我张大宝最看重的就是兄弟和朋友,钱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数字,如果道长救了我弟弟,我还有厚报!”张大宝指着那一摞摞的钞票,往前探了探身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白鹤道长,看他怎么决定。 这会儿,陈可欣也已经收拾妥当,从楼上赶了下来,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出来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本来想说些什么,被白鹤道长拿眼神示意止住,当下见到那一桌子的钱,又扫了眼听到动静打量自己的张大宝,心里暗骂了一声:“没素质!” 在陈可欣想来,这些人纯粹是精神有问题,先是找人来闹一场,又过来送钱,你说送钱就送钱吧,还故意在别人眼前倒一桌子钱,跟显摆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一样,就是不知道师父看到这些钱是什么感觉。 不过陈可欣也知道,白鹤道长对这些钱也根本毫不在意,但要是为了自己,师父将这些钱收了也不是没可能,但干他们这行的,拿人多少钱出多少力,加上白鹤道长说阴术江湖大乱的事,让她心头不由的蒙上一层隐忧。 “这位就是道长的高徒吧,不错,不错!”在陈可欣出现后,张大宝一双眸子就在她那娇俏可人的身躯上上上下下打量了起来,眼眸深处快速的闪过一抹贪婪,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重新的转向白鹤道长略带赞叹地说道。 “道馆里不准吸烟!”陈可欣见那张大宝在说完后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又拿起一个样式精致的火机准备点燃,立刻出言制止了起来,说起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对这个张大宝没有丝毫好感,尤其是旁边那个人,她总觉得两人身上有种缠绕的古怪气息,但却又不像阴气和鬼气,但要让她说出是什么,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来。 “好,入乡随俗,不抽,怎么样道长,只要你一句话,这钱就归你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不过我这人混的太久了,有个臭毛病,就是见不得别人拒绝我,别人一拒绝,我就浑身难受!”张大宝刚点着了火苗,听了陈可欣的话后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其熄灭,只是在跟白鹤道长说话之时,却不由地带上了一丝威胁。 第四十二章:风云人物 “欣儿,去泡壶茶!”白鹤道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并不着恼,只是神色有些凝重,深深看了眼两人后,见陈可欣又准备发火,出言制止了她,等将她支着去泡茶后,才又转向张大宝接着道:“既然张老板快人快语,贫道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们这个行当想必张老板也不陌生,虽然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在这之前,总得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也得看看自己管不管得了!” “这是自然,道长果然和那些沽名钓誉的江湖骗子不一样,那些东西,见到红红绿绿的钞票就走不动了,道长却看都不看一眼,佩服,对了,道长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吧,我看看从哪说起!”张大宝往前探了探身子,将那些钱一摞一摞的摆放整齐,一边摆,一边说着话,眼睛却跟狼一样泛着幽光死死的盯着白鹤道长。 “钱这东西,没人不喜欢,不过也得有命拿有命花不是,你弟弟这个病,多久了,最开始是什么样,又是因为什么导致的?”白鹤道长不为所动,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好像没有听到张大宝的威胁一般,风轻云淡地说道。 白鹤道长说话之间目光深邃,张大宝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此时却搞不懂白鹤道长在想什么,甚至连那目光中的含义都不怎么明白,这时陈可欣已经提着一个紫砂壶走了过来,轻巧的将右手的摆子抛起,稳稳的落在几人的桌面上,又轻飘飘的往前一探身子,便将茶水倒满了杯子。 之后,陈可欣故意忽视了白鹤道长让她离开的眼神,在倒完茶水后,直接站在了白鹤道长的身后,一双灵动可爱的眸子,却在张大宝和张小宝身上游走几下后,最终落在了张小宝的身上,纤细好看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 白鹤道长见此只得作罢,而此时,在陈可欣脖子上挂着的槐木牌里的婴灵,似乎有些不安,传递出了一种令陈可欣解释不透的信息,让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下槐木牌,安抚起了牌子里的那个小东西。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瞒道长了,也希望我的事,仅限今天在场的我们几个知道!”张大宝见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准备拖延,先是冲那个提前的小弟摆了摆手,让那小弟离开,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你放心,贫道做这一行当的,该讲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白鹤道长答应一声,陈可欣在旁边听的好奇,不知道这张大宝究竟是做什么的,竟然这么说,也让她的心里越发的好奇起来,她知道,那个旁边一直不说话,却模样诡异的人,原因一定就在张大宝要说的事情里面了。 张大宝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凭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怕白鹤道长乱嚼舌根,当下,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 原来,张大宝家中共有姐弟五个,除了他和张小宝,上面的三个都是姐姐,而且那会因为家里太穷,大姐在出生两年后就夭折了。 二姐倒是顺利长到了十来岁,却在一次放羊的时候被拐卖了,直到有了三女儿张召娣,这才稳定了下来,为了要个儿子,张老头又努力了几年,先后有了张大宝和张小宝,这也就是他们两个名字虽然简单却都有宝字的原因。 随着两人的长大,张家也越来越穷,最穷的时候,甚至吃了上顿没下顿,张老头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就承包了一块鱼塘,养了些鱼虾之类,家里的条件这才好了一些,直到他们的父亲死后,在一次清理鱼塘时,从里面挖出了一个看不出什么朝代的玉碗。 那会的张家姐弟和张老太并不太懂古董的价值,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值钱,张大宝曾经听人说过古董很值钱,就找村里一个懂的老人,经过那个老人找以前的知青朋友,张大宝转手便将玉碗卖了两千块。 要知道十几年前的两千块可是一笔大钱,有了这笔钱,张家翻盖了家里的茅草屋,盖起了水泥砖瓦的平房,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大户,从那时候起,张大宝就开始琢磨起了古玩这一行当,甚至他们小庄村也有被他带动的,但古玩哪有那么好找的。 要说这个张大宝也确实是个人才,为人聪明不说,而且是天生当大哥的料,在村里同龄人中,威望最高,竟然带着一群村里的年轻人,开始在周边的三里五村农户的家里四下搜寻起了古玩。 前文说了,长安市是七朝古都,河阴县也是出了名的千年古县,地底下的宝贝不少,谁家犁地刨坟也能弄点古董出来,但这里面真正值钱的却是不多,折腾了两三年后,张大宝一合计,钱没赚到多少,倒是学了不少的古玩知识。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那倒斗为生的土夫子找到了张大宝,将他吸收进了组织,有了搬山摸金背景之后,张大宝才开始顺风顺水起来,跟着偷偷窃了几个古墓后,赚了一大笔钱,但这时候,对摸金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 虽然长安这种古墓众多,但说实话人口密集,适合他们开展挖掘工作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张大宝索性将老母亲托付给了家里的姐姐张召娣,跟着那些土夫子离开了家里,中间张小宝满了16岁后,也被张大宝带了出去,当然,对家乡的人都谎称在外面打工。 其实张大宝和张小宝去了哪里别人并不知道,但每次回来,他身边的人都要换上几个,直到近几年,张大宝再也没有出去过。这几年,随着河阴县建设步伐加快,加上建筑行业的发展,张大宝抓住了时机,将以前村里跟着自己混的狐朋狗友聚集在一起,开了一家建筑公司。 再后来,因为张大宝舍得砸钱,又黑白通吃,所以,很快的就承包了一些重量极的工程,捞了一大笔钱,在这之后,张大宝立刻转型,成立了房产公司,圈地盖楼卖楼。资金越赚越多,成了河阴县的风云人物。 第四十三章:骨坛 尤其是这几年,张大宝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河阴县好几个出名的楼盘都是他开发的,赚的钱也越来越多,所以渐渐的就淡出了摸金那个行当。毕竟在如今的张大宝来看,盗墓挖穴赚的那点钱,还没有搞房地产来得快,更主要的是那个行当太危险了。 就算张大宝上面有人有关系,但他也知道,真出了事,也没有人会下死力保他,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他不想干了,还是惹了那些土夫子的忌讳。要知道这几年,在那些土夫子看来,张大宝可以说是他们捧起来的,但如今轮到借着张大宝势力回报的时候了,张大宝却撂挑子了。 这一下那些土夫子不干了,而张大宝呢,知道那些挖人墓穴的可是什么歹毒事都干得出来,以掌握的一些情况,在他们实施的一次盗墓活动中,匿名举报给了省公安厅,几乎将他参与的那个土夫子的团伙一网打尽。 说起来,张大宝确实心眼不少,在这之前做了很多工作,以至于有土夫子反咬到他的时候,不但没有找出一点证据,还被张大宝趁机结识了一位高官,成为了他的保护伞,当然,跟这些事,他并没有跟白鹤道长说,只是简单提了一些盗墓的事。 饶是张大宝说出的只言片语,也令白鹤道长心生警惕,毕竟张大宝这样有钱有势又参与过盗墓的人来说,危险系数太大,不过也让白鹤道长印证了心底的想法,找到了他们兄弟两人身上古怪气息的来源。 “事情本来已经过去了,随着那些人被枪毙的枪毙,关押的关押,我安心做自己的商人就行了!”见白鹤道长并没有打断自己,张大宝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后,看了眼旁边的张小宝继续说道,陈可欣这会儿已经听迷了,完全忘了阻止他的抽烟。 正当张大宝觉得以前的一切都可以揭过,磨拳擦掌准备借着新攀上那名高官大干一场的时候,谁知道他们的母亲突然病逝,这会的张召娣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着张大宝每个月给的一大笔钱,就承担了照顾母亲的责任,张大宝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张小宝回了家,处理了母亲的后事。 按此时张大宝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将张老太风光大葬了。本来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一切都很平常,但就在张大宝准备带人回县里的时候,张召娣却拿出了一个古怪瓷瓶,说是母亲去世前经常摸着观看。 当时的张召娣知道弟弟张大宝搞过一段时间的古董,以为是张大宝给的,也就没有在意,现在老母亲死了,立刻将那瓷瓶还给了张大宝。而之所以说它古怪,是因为那瓷瓶上面的花纹十分古朴,而且样子像个小坛子似的,摸上去说瓷不像瓷,说玉不像玉的,而且瓶口还涂了一层血红色的颜料,好看是好看了,却分外诡异。 整个瓷瓶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气息,张大宝询问瓷瓶的来历,这下才有些重视了,因为连一直伺候母亲的张召娣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只是回忆说母亲的身体好像就是那个花瓶出现后开始变坏的,好几次她还听到花瓶里有咀嚼东西的声音,将她吓得够呛。 虽然不知道来历,但张大宝却凭着盗墓养成的眼力看出瓷瓶确实是一个古董,虽然心里奇怪,但也只是以为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至于张召娣说的古怪声音,压根没当一回事,毕竟盗墓的那几年,更古怪的事他都碰到过,一个古董,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在张大宝带着瓷瓶回到县城,找了个懂行的掌眼后,结果告诉他们那东西确实是古董,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传下来的,因为在历史明面上的记载中,根本没有见过相关的介绍,倒是有点像他年轻时听到过的一种骨坛。 瓷瓶弄回来后,张大宝也经历了几件诡异事,这下他意识到了不妙,觉得是被那些幸存的土夫子算计了,找了个大师一看,说那东西确实是骨坛,邪性得很,让他们赶紧找人处理了,也不能卖。 张大宝虽然不信这一套,但见这东西因为查不出来历,没人敢要,便一气之下给扔了。这下,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不管他将那骨坛扔多远,第二天,骨坛总会摆在家里的客厅里,因为这事涉及到了土夫子,张大宝也没敢跟其他人说,便把张小宝叫到了家里商量。 得知这个骨坛这么诡异,张小宝便试了几次,和他哥哥一样,不管扔到哪里,总会第二天自己回来,张小宝年轻气盛,没有张大宝想的多,在又一次发现骨坛自己回来后,一气之下,将它带到了工地,开着挖机将骨坛砸了个粉碎。 这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么起的,从张小宝压碎了骨坛那天起,虽然骨坛没有再回来,但张小宝却开始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噩梦,在他的梦里,总是觉得自己被人关在一个封闭的坛子里,怎么出都出不去,还有一个恐怖的声音,总是求着他吃了自己。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小宝的梦越来越真实,尤其是最近,他甚至看到了那个被压碎的骨坛,正套着自己的大腿吞噬,甚至连骨坛那染红的坛口都像一张嘴一样,不停的咀嚼着他的身体,这一下,他也知道了不妙,便将事情跟张大宝说了,与此同时,他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好,完全的脱了相。 张大宝知道这事是因为骨坛而起,觉得是自己害了弟弟,便让他专心养病,但是不管是县城的医院还是市里的三甲大医院,都说不清楚张小宝得了什么病,但不管吃什么药,他的气色也越来越不好,甚至就连做噩梦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以至于他现在夜里都不敢一个人待着,也不敢睡觉。 只是人总是要睡觉的,张小宝虽然想尽了办法,但还是会睡着,在一次清醒的时候告诉张大宝,他总觉得骨坛的东西在跟着自己,随时都会害死自己,为此张大宝连着找了几个所谓的大师和阴阳先生,钱没少花,事没有解决,张小宝的情况反倒是越来越差。 第四十四章:祸因难猜 眼看医院已经给张小宝下了病危,还找不出原因来,张大宝心中很是烦闷,加上他近来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尤其是最近几天,张大宝也开始做起了噩梦,每次都是梦到父母在坟头衣衫褴褛的冲着一个黑影不停地叩头,还呼唤着儿子快逃之类的话。 虽然梦境的有点乱,但梦里的父母却很是可怜,让孝顺的张大宝越发重视起来,到处打听道行高深的先生,就连山西五台山,也先后去了几次,直到最近再次听人说起了白鹤道长的事情,张大宝这才留了意。 原本在张大宝的想法里,那些名山大川和省会的大师都解决不了的事,一个小县城的道士怎么可能解决得了,但推荐给他的人拍着胸脯表示白鹤道长是大隐隐于市的得道高人,一来二去,他就信了几分。 在这之后,便有虎哥带人上门试探的事情出现,其实在张大宝想来,真有本事的人,肯定不会怕一些小混混,只是他好奇对方的手段是什么,直到后来虎哥带人回去,说起了这边见到的诡异情况,张大宝才算有了些信心,这才在第二天带着张小宝来了这里。 事情说完了,白鹤道长的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在脸上形成了一个川字的痕迹,他感觉到这件事情根本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先不说那骨坛是不是和那些盗墓的土夫子有关,中间又有没有什么事瞒了自己。 单凭张大宝说出的这些情况,就透露出一些古怪,直觉上,白鹤道长觉得这事和张家的祖坟有一些关系,毕竟如果张大宝说的是真的,那些经常跟坟墓打交道的土夫子都懂些阴宅风水,得罪了他们,随便折腾一下便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但现在一切只是张大宝的一面之词,那些土夫子也已经死无对症,虽然张小宝的情况确实不像是假的,但他却有些不想管,无他,只因为近来那心里萦绕不去的危机感和要出大乱子的预感。 这时的陈可欣在听完后也陷入了思索之中,要知道她是先天纯阴之体,天眼又因为爷爷干涉的缘故,所以从未闭合,对世间污秽邪气之类的最为敏感,早在那张小宝身上发现了一道十分古怪的气息。 现在听完了,知道那些都是经常下墓穴的死气,所以似邪气不是邪气,似阴气不是阴气的,要知道她自跟白鹤道长修炼茅山道术后,对这种事情越发敏感,现在听完了两人的故事,却是和白鹤道长一样,觉得十分古怪。 “道长,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希望你能救救他,否则我弟弟出了事,很多人都要陪葬,相信这是你们这些想要赚取功德的有道之士不希望看到的!”张大宝见白鹤道长陷入了沉思之中,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神色,索性直接摊牌说道,言语之中,不乏威胁之意。 “你这人怎么这样,告诉你,我……”白鹤道长听完还没有反应,陈可欣已经一挑眉反驳起来,只是却不知白鹤道长出于什么考量,直接伸止制止了陈可欣的发飙。 白鹤道长打断了陈可欣后,并没有直接回那张大宝,而是转向了张小宝,见他斜靠在椅子上,眼窝深陷,脸上青气萦绕,当即伸手取过一杯茶水,之后取出一道符,手指掐诀,待符纸自燃成灰,落在了茶水之上。 “张小宝,喝了这道符水,然后把你的左手拿出来我看看!”在张大宝的奇怪目光中,白鹤道长口中念动真言,身形骤然站起,上前伸手挑起张小宝的下巴,待他张了嘴,便将那碗符水灌了下去,旁边的张大宝见状脸色变了变,到底是没有阻拦。 “道长,你…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张小宝吞咽着到了喉咙里的符水,只觉得一股暖意伴随着恶心从心底升起,但脸上的神色却像一个毒瘾犯了的瘾君子一般,看得出,他被这怪病折磨的不清,一边轻咳着将符水咽下,一边求助的说道。 其实先前张小宝看到白鹤道长伸符掐诀的动作后,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期待,眼中也流露出希冀的光芒,尤其是这会在符水全咽后下,虽然腹中有些不舒服,但不知怎么却觉得精神一振,心头一股热流涌起,立刻喜出望外,连忙将左手抬了起来。 白鹤道长看着张小宝喝了符水,之后原本就不正常的面色,立刻变的灰败起来,鼻间还有黑色的血水流出,将张大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帮弟弟擦掉,而这时,白鹤道长咬破中指,在张小宝额头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口吐直言:“赦!” 很快的,张小宝的就像溺水之人一样,身躯急速的痉挛起来,而白鹤道长,将手按在他的天门之上,等一股黑气迫出,这才重新落坐,拿起他的手看起了手纹,旁边的张大宝见弟弟张小宝经过这一番折腾精神竟然恢复了许多,眼前的白鹤道长似乎真的跟以前那些大师不同,这才放下心来,庆幸方才没有立刻发作。 “看来那骨坛只是媒介之物,只是这施术之人的道行不弱,甚至比贫道也不低,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以道术害人,张小宝的手相分明不是短命夭折之人,老实告诉我,除了那些土夫子外,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其他什么人?”白鹤道长看完手相之后,将张小宝的手松开,望着张大宝,抬了抬眼皮询问道。 “道长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涉及的金钱太多,得罪人肯定不在少数,只是要说有什么死仇的话,除了那些土夫子外,其他的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张大宝闻言略一思索,过了片刻摇头苦笑一声道。 “这么说来,你们也不知道谁在阴你们了,骨坛是外因,而且照你方才所说梦到的情节,恐怕你们家的祖坟也被人动过了!”说话之间,白鹤道长却是将那符水的杯子轻轻一放,然后掐动斗诀,在张小宝身上连点了几下,见仍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气从他头顶冒出,微微一叹后,这才又望向张大宝说道。 第四十五章:接了个大活儿 “祖坟被动过?他妈的,我早该猜到了,让我知道是谁,非得杀了他全家不可。道长,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张家了,只要你肯出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愿意!”张大宝本来听到家里的祖坟被动恼怒非常,但说话之间见白鹤道长皱眉,立刻转移了话题。 张大宝能混到如今的地步,本来就是聪明人,见了白鹤道长略施手段,也知道他是真有道行,比以前见过的那些先生大师什么的强多了,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许多,他对自己势力很有信心,如果白鹤道长管了这事也就罢了,该拿钱拿钱,该送车送车,要是不去,他就别想在河阴混了。 “求求道长救救我,救救我们张家!”张小宝这会来了精神,一听白鹤道长真有救自己的方法,也找到了原因,便挣扎着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白鹤道长的面前,不停的叩头求救起来,张大宝看的眼皮一跳,却没有制止,而是漠然的望向白鹤道长。 “你们家的事关系重大,而且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容我思量一下!”白鹤道长要扶起张小宝,可是张小宝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好不容易找到白鹤道长这个救命稻草,哪里还能放过,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张小宝比哥哥张大宝小了六岁,加上跟着张大宝钱赚的多,年少多金,事业也是如日中天,正享受生命的美好呢,哪里想到会摊上这个事,被折磨了这么久,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有了一线生机,哪里不想死死抓住。 “小宝,给我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况且道长是茅山高人,宅心仁厚,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张大宝呵斥了张小宝几句后,站起身冲着白鹤道长一拱手道:“这二十万就当跟道长交个朋友,不管你最后是否要帮我张家,我张大宝保证不会索要一分一毛!” “你们这不是耍无赖么!”陈可欣听到张大宝的话后翻了个白眼,立刻呛了他一句,她知道,别看张大宝现在说的轻巧,但师父要是真的收了钱不管他们,指不定要找外面那些人天天来捣乱了。 “小姑娘这话说错了,你可以在河阴打听一下,我张大宝最不喜欢的就是耍无赖,况且,如果真的是耍无赖,就不是现在这样子请人的姿态了!”张大宝听到陈可欣的话后,抖了抖肩,望着她那吹弹可破的白嫩脸庞,有些别有深意地说道。 “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帮了这忙就事,不过贫道还需要准备一些施法的东西,等明天一早,你过来这里接贫道就行!”白鹤道长略一沉吟,知道今天这事不好轻易推掉,再看到张小宝可怜的样子,遂止住了还想发作的陈可欣,点头应称了下来。 “那就先谢过道长高义了,明天我一定准时过来接道长,我张大宝说话算完,这件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张大宝见白鹤道长答应,顿时喜出望外,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当下冲外面招了招手,两个小弟小跑着走了过来,扶住了张小宝,一行人直接走了出去。 “师父,你真的要去帮他们,那张小宝身上缠的东西十分厉害,要不让我去吧,真遇到不对的,再让师父出马!”陈可欣看着张大宝带人离开后,走到了白鹤道长的身后,一边帮他按着肩膀,一边出言劝说道,那俏皮可爱的脸上浮起一层隐忧神色。 陈可欣知道,白鹤道长的道行虽然不低,但身体却不比以前了,毕竟年龄在那放着,哪里还能经得起与别人的斗法,何况现在为止,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缠上了张小宝,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尤其是最近白鹤道长最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什么阴术江湖即将大乱,眼下张大宝来的时机太巧了些,如果不是张小宝的样子不像作假,她都要怀疑张大宝不怀好意了,要知道陈可欣已经失去了爷爷,若是相依为命的师父再有个意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好了。 “你也看出来了,那个张小宝的确被很厉害的东西缠着,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做我们这行的,吃的就是这一口饭,而且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们,这中间又跟阴术江湖即将发生的大乱有没有关系!”白鹤道长摆了摆手,示意陈可欣没事,其实他心里有些嘀咕,看张大宝兄弟的样子,施术之人的手段自己依稀熟悉,只是,究竟是不是那个人,现在他也不好确定。 “可是师父你毕竟年龄不小了,万一出点什么事,要不我请几天假,陪师父一起去,顺便也能跟在师父身边多学点厉害道法!”陈可欣听了白鹤道长的话后,更加担忧,一边揉捏着他的肩膀,一边试探着询问道。 “好了,你现在的道行还浅,为师也不能让你去冒险,你就乖乖的上学,明天为师就跟他们去,先摸摸门路,这些天除了上学,你守好道馆就行了,有什么情况,为师会第一时间和你说!”白鹤道长心中一暖,知道陈可欣是关心自己,可是这样他就更不能让陈可欣去冒这个险了。 “可是,师父!”陈可欣还想说什么,却被白鹤道长打断,只见白鹤道长将那个张大宝放到桌上的钱一一收入了包里道:“这些钱你收好,明天到旁边的银行存起来,有需要用钱的直接取出来花,还有,为师不在的这些天一定要听话,如果碰到什么事情,能管的就管,管不了的一定不要逞强,知道么!” 陈可欣见白鹤道长打定了主意,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点头答应,乖巧的接过装钱的皮包,也幸好身体打磨得不错,这二十万现金的重量,还真的不算什么,不过她也对那张大宝耍暴发户的行为嗤之以鼻,本来一张支票就搞定的事,非得弄一堆钱过来。 在陈可欣想来,张大宝兄弟两个之所以不拿卡而用现金,就是想让人无法拒绝,其实她也疑惑,为什么师父这次直接同意收下钱款,要知道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只能说明,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这些钱,是师父故意留给自己的,这下好了,钱拿了别人的,这个大活儿想接也得接,不想接也得接了。 第四十六章:道法自然 见陈可欣应承下来的同时,眼里却闪过一抹狡黠神色,那白鹤道长是什么人,一看便明白了过来,顿时呵斥道:“不许转歪脑筋,那乡下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住的习惯,而且咱们的道馆还要你守着呢!” “好了,好 了,我知道了……”陈可欣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只得点头答应,本来她还想偷偷跟着去,没想到被白鹤道长看穿,当下只得息了念头,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自己也算可以独挡一面了,便欢快的帮着白鹤道长收拾起了东西, 这次因为要处理的事情比较棘手,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师徒两个准备的却是极为充分,除了将开过光的八卦布包带上,里面装上了开坛穿的法袍,罗盘,各种符纸,浸过黑狗血又在太阳下暴晒过的绳子,以及破邪用的一些法器,还有一把看起来就不是凡物的金钱剑。 前面咱们说过,茅山道法的要领,虽然说大多是通过符箓和桃木剑施展,但针对某些特殊邪物,还是金钱剑的威力要更甚一些,虽然说辟邪效果金钱剑效果不及桃木剑 但金钱剑主要用于降服恶灵,斩杀阴灵,当然,白鹤道长那柄雷击桃木剑要远强于普通桃木剑。 而且白鹤道长这柄金钱剑是在农历五月五日午时,用一百零八枚五帝铜钱串好成剑,经过加持而成的法器剑,能够斩妖除魔、镇宅、祛邪、破煞,妙用无穷,而且金钱剑也有等级之分,年代越久的铜钱,做成的剑灵性就越大,至于五帝钱,是指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个皇帝的铜钱,制成剑后,却是有一些其他作用。 在我们看电视或者相关书籍的时候,有时候可能会疑惑道士做法为什么不穿便服,其实这是有说法的,一方面法袍都是经过特殊手法刺透压灵制作出来的,本身就有驱邪挡煞的作用,另一方面在作法时,也要借法袍沟涌炁场给鬼邪之物造成先天压胜。 其实所谓的法袍种类很多,可以分为大褂、得罗、戒衣、法衣、花衣、衲衣等六种以上服装,而且一般看起来都要肥大宽松,有包藏乾坤、隔断尘凡的意思,往细又分为经衣,法衣和绛衣,每一种穿上都能派上不同的用场,不过像白鹤道长这样道法高深的,一般的道袍都能达到增幅法力的效果了。 白鹤道长这次之所以带上金钱剑和法袍,就是考虑到这次可能要与人斗法的缘故,除了这些,各种绘好的灵符也带上了一些,当陈可欣帮着他将一应之物都收拾好了,见陈可欣仍是一脸担忧,便朗声笑道:“你这丫头,为师的能耐你还不了解,想跟为师斗,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对了,你不是一直说想跟为师回山门么,等这次事了,我就带你回一趟茅山,到时我们这一脉的一些事情也能跟你说了!”白鹤道长说到这里,眼中冒出冷厉精光,整个人的气势也流露出莫大的自信,见陈可欣表情缓和了许多,这才接着说道。 “好咧,师父,这次可是你主动说的,不是我问的,到时你可不要再说我一直催你了!”陈可欣一听立刻雀跃起来,老实说,自从看了某个电视剧,对那些山上的宗门大派早就心生向往。 只是白鹤道长哪怕带她四下历练,却从来没有提过带他回茅山认祖归宗的事,她问了几次,都说涉及到他们这一脉一些隐秘,不是她知道的时机,现在好了,白鹤道长主动提起,陈可欣却是兴奋了起来。 白鹤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一闹,却是冲淡了离别的情绪,好在这几年下来一切已经习惯了,无非是陈可欣觉得白鹤道长年龄已经越来越大,不适合再长途跋涉跟那些邪秽拼命去了。 其实白鹤道长的年纪也只是六十多岁,加上修习茅山道法的缘故,看上去比平常的老头要年轻许多,陈可欣之所以觉得他老了,正是因为依赖感作祟的缘故,生怕他出什么事,以前年纪小白鹤道长四下里忙活也就算了,现在她能帮得上忙了,自然希望能帮着白鹤道长分担一些了。 等忙完之后,白鹤道长又考较了一下陈可欣的符箓之道,先是取出各种黄符纸,让她以丹砂绘制,画完之后,又让她以茅山咒诀激发符箓,陈可欣一一照做,虽然熟练度还颇有欠缺,但已经似模似样了。 而且陈可欣眼下画出的灵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纯阴之体的缘故,其灵性上远比一般茅山道士绘制的要好的多,就拿她方才弄的唤阴符当例子就能说明白,那唤阴符随着掐诀念咒,竟然有不少远近阴魂被吸引了过来,倒是让白鹤道长颇出意外,只得提前中止,驱散了众阴魂。 “以后除了学业,传你的符箓一道也勤奋练习,令外,万一在为师走这些天遇到什么难解的题,可以让鬼婴助你一臂之力,想来在县城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事了!”白鹤道长见陈可欣一脸汗水的模样,知道她控制那些阴魂也颇为费力,便拍了拍她的脑袋,之后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还有,为师还需要一些东西,你拿些钱,去帮为师买回来!”将东西都装进布包后,略一思衬,又拿出一张纸,刷刷刷地写了一排东西,等写完之后,仔细了看了一遍,见没有纰漏,这才递给陈可欣道。 “好咧,咦,这些东西是为了改善他们家阴宅风水的?”陈可欣答应一声,扫了一眼手里的纸条,见上面写着一些以前自己听过名字的东西,大致都是改善墓穴风水的小法器物什,却都不便宜,看完之后,立刻询问道。 “行了,快去吧!”白鹤道长没顾上理会,把陈可欣赶走之后,自己则到里面祖师爷的画像前,看到香炉里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便再次伸手捻起三根,在红烛上将香点燃,郑重的插入香炉,默然的静立许久,眼神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七章: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道馆才开门,陈可欣就看到几辆豪华轿车开了过来,随着一个西装男从副驾驶下来将中间的最新款的黑色奔驰车门打开,张大宝就从里面下了车,走向了道馆,没想到里面已经早就等着的白鹤道长直接穿着一身崭新的道袍,背着金钱剑,斜挎着八卦布包从道馆走了出来。 “道长,请!”张大宝看到白鹤道长仙风道骨的模样,心中大定,冲着白鹤道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当下,白鹤道长跟着张大宝走向了中间的奔驰车,陈可欣在后面恋恋不舍的送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张大宝大咧咧地冲着陈可欣道:“妹子,你放心,道长跟着我保证不会有事,另外你这道馆里我会让小弟盯着,保证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过来捣乱。” “除了你,我们这道馆里还没有别人来捣乱,师父,你可一定要注意!”陈可欣白了一眼张大宝,拿出昨天新买的一款华为智能手机,走到车后,将张大宝的车牌号拍了下来,又扬了扬手,冲着张大宝道:“我师父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 “哟呵,道长,你这徒弟性子倒是泼辣,难怪你会收个女弟子了,这比木讷的男弟子有趣多了,哈哈!”张大宝见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冲着白鹤道长笑道,等两人都坐上车,陈可欣才站到了路边,从打开的车窗里望着气定神闲坐在车上的白鹤道长。 “行了,为师也就走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些天你照看好道馆,可不要给为师惹祸,记住,有什么拿捏不了的事情,一定为师回来再说!”白鹤道长坐在紧临路边的那边,见陈可欣不舍的冲自己挥手,虽然心头也有些不舍,但还是硬起心肠说道。 其实白鹤道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老了的缘故,变得比以前情绪化了,要知道以前的他可是洒脱得很,无论往哪里都是说走就走的,现在竟然开始享受静的生活了,也可能真的不是因为其他,单纯的只是老了的缘故。 “行啦,我知道了,师父,我们可是说好了,万一有什么不对的立刻赶紧回来,不要冒险,真要应对了,咱们师徒一起上,你也说过,我现在能够独挡一面了,还有,大宝哥,我师父可就交给你们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可得照顾好他!”陈可欣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白鹤道长说道。 说到最后,陈可欣眼睛却瞟向了驾驶室的张大宝身上,从今天一早看到他,陈可欣就已经发现他身上似乎也开始有了的邪气,所以怎么想怎么不踏实,只是学校里最近事也多,好不容易休息了个周末,又实在找不到请长假的理由,而且对白鹤道长的手段,她还是很相信的。 “妹子,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就冲道长跟我走这趟,他都是我们张家的恩人,我张大宝虽然不算个好人,但对自家恩人那是没话说的!”张大宝点头答应道,说话虽然粗鲁得很,却还中听,让陈可欣不由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为什么,陈可欣总觉得张大宝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只是方才无意间瞥过来的一个眼神,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再仔细感觉,却又消失不见,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你还不能走,把你的手机号和公司地址,还有你具体的家庭地址都写给我,万一我师父他有什么事,我好能直接找到你!”那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陈可欣却不敢掉以轻心,眼见车子就要发动,连忙对着挨着白鹤道长的张大宝说了一声。 “好咧,应该的,应该的!”张大制止了司机发动车子,闻言愣了愣神,见白鹤道长无奈的冲自己一笑,略一思量,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当下从车子的储物盒里取出一个黑皮的本子,用夹着的笔将电话和地址写了上去,写的时候似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匆匆写好,等写完后,又看了看,这才递向了窗外的陈可欣。 “师父,这个手机你得拿着,有什么事跟我联系,电话号码我已经存好了,需要我过去就打个电话,毕竟有徒弟帮忙总比你老人家一个人强!”陈可欣接过看了一眼,又取出白鹤道长平时放在道馆里的手机,拔通了张大宝写下的电话,在古怪的手机铃声从张大宝那边响起时,陈可欣这才挂断了电话,将那手机递给了坐在后座上的白鹤道长。 “得了吧,你现在还差得远呢,去了不给为师找麻烦就不错了,好了,将为师留给你的东西好生学习下,我们走吧!”白鹤道长接过手机,放进了包袱里,之后摇了摇头,慢慢关上了车窗,嘴角,看着陈可欣在车外撇嘴的模样,却是不由自主浮起一丝出卖内心的欣慰笑容,张大宝见状立刻发动了车子,踩动油门,奔驰轿车在特有的发动机声响中绝驰而去。 “希望一切平平安安的吧……”一直到汽车消失不见,陈可欣才回到了道馆,也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甚至在车子发动后,稍一感应,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不妥,而做她们这一行的,尤其相信这种预感。 毕竟很多时候,就连一些普通人对一些将要发生对自己和亲人不好的事情时也能有所感应,更不要说像他们这些修炼茅山道术,有几分道行的人了,只要心有所感,就一定有所昭示。 当下陈可欣立刻回到了道馆,将白鹤道长经常摆弄的灵签取出,自己抽了一支,却是中下签,不过陈可欣对这卜算之术并不是十分在行,连试几次后,也知道越试越不灵光,最后见越试越差,只得作罢。 唯一令陈可欣心安的,就是白鹤道长准备的十分充足,相信凭他的道行和实力,哪怕是一头僵尸,只要不是遇到十分难缠的对手,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对这一点,说眼高于顶也好,说狂妄自大也罢,陈可欣还真不信道门里论降妖除魔比得过白鹤道长的有几人,只是,她哪里知道,论险恶,人可比那些鬼魅魍魉可怕多了。 第四十八章:作法寻师 陈可欣在白鹤道长走后,百无聊赖的坐在道馆里,有那看到今天没有了地痞模样的人守在道馆外,便开始有了上门求卦的人,不过大多看到只有陈可欣一个人在后,经过询问得知白鹤道长要离开几天,抱着对陈可欣不信任的态度,径自离开了。 对于离开的人,陈可欣也不去管,反正刚赚了张大宝一笔钱,够她们师徒用一段的了,一时片会没生意都不用所,好在有的知道她是白鹤道长的弟子,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让陈可欣给他们算了算,大体上还算准确,也就相信了她的实力。 没人来的时候,陈可欣就待在那里玩着手机,翻看着网上的一些新闻,当然,对于一些似是而非的新闻背后,她倒是发觉了一些比较诡异的事,似乎后面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在推动一般,但这种事,只凭猜测也没有用,只能看完就扔到一边,。 之后的几天里,陈可欣白天把道馆关门上学,晚上在里面学习道术,倒也过的惬意无比,只是在白鹤道长离开的第四天傍晚,陈可欣放学回来后,却发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道馆外徘徊,看到背着书包的陈可欣后,立刻迎了上去。 陈可欣一见,认出了是以前小镇上的邻居,经过询问,得知男子的孩子不知道被什么吓到了,一到夜里就不停的哭,已经连着哭了两天,而且发低烧,到诊所检查也没事,开了药吃了也不管用。 今天事实在孩子到了县里的医院检查,也说没啥事,但诡异的事孩子一回到家就继续哭,听到旁人说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吓到了,这才来到了道馆,却发现道馆锁着门,男子便在这里等着。 听了男子的讲述,陈可欣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着男子回了家里,到了家中,陈可欣先是到了孩子的旁边,又在房子里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原因,原来是孩子已经去世的奶奶想念孩子回来看他了,在旁边逗了几次。 当下,陈可欣以茅山道法沟通阴阳,将孩子的奶奶召唤了出来,当阴风之中孩子的奶奶出现后,陈可欣告诉她阴阳有别,她对孩子的思念之情可以理解,但常此下去,恐怕会损了孩子的福德,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孩子的奶奶也算通情达理,虽然心下难过,还是答应不再纠缠,见她应允,陈可欣便立刻掐诀念咒一顿忙活,送走了孩子的奶奶,毕竟,像这种家鬼,如果自己不想走的话,不但门神管不了,她强行以道法也会有碍天和。 当那孩子奶奶的阴魂消失后,孩子立刻停止了哭泣,随后,陈可欣让男子一家买来香烛纸钱,给老人烧了,这件事便了了,对于那一家人的感谢,陈可欣只是说自己应该做的,只拿了十块的缘起钱,对于陈可欣来说,这样的小事随手就能处理,在自己爷爷去世后这些邻居都帮过大忙,现在是自己还人情的时候了。 回到了道馆后,陈可欣给白鹤道长打了个电话,响了十多声后才接通了,电话里白鹤道长的声音低沉,跟她说正在张大宝的祖坟那里察看情况,他已经发现了不对,不止是张大宝的祖坟,整个村子的风水应该是被人动过了,设了祸败风水的天绝地煞局,只是情况还有些古怪,不过没什么大事,让她不用牵挂。 挂了电话后,陈可欣却有些心神不安起来,想要再打电话询问,却担心影响到师父的行事,昏沉的睡去后,却连着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后也是头疼的很,要知道,从跟着白鹤道长起,已经多少年没有噩梦缠身了,令她心悸不已。 一大早,陈可欣就给白鹤道长打了电话,得知他依旧在处理张家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了,过个十来天处理完就可以回来了,这么一说,陈可欣便放了心,谁知道之后的几天,除了最初的两天还有个消息,后面却是了无音讯。 一连过了十多天,陈可欣却再也联系不上白鹤道长的手机,一直显然不在服务区,打张大宝的可以打通,却没有人接,种种一切,无不告诉她事情出了变化了,这期间,她按张大宝留下的地址去了建筑公司几次,却次次找不到人,这说明那人不是在躲自己,便是也出事了。 而且这段时间陈可欣学校也出了几件怪事,只是忙碌的她一时间没有顾得上去调查,倒是这天回到道馆,又想卜卦时,却在摇签时灵签从中断裂,这一下,将陈可欣的心彻底击的大乱起来。 当天夜里,茅山道馆内,陈可欣换了一袭素色的女子法袍,在法坛处站定,准备好符纸,木剑等一应事务,却是要开坛作法,查找白鹤道长的踪迹,这也是一直联系不到白鹤道长,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在茅山道法之中,有那寻人异术,施法后,可以根据生人的气息找到主人,陈可欣便是想借此方法,给白鹤道长传讯,或者证明白鹤道长没有出事,当焚香咒念完后,便开始施法,用符纸折叠成千纸鹤,双手结印,嘴中念动咒语,又提取白鹤道长衣物留下的气息于千纸鹤之内,最后低喝一声:“敕!” 随着敕令传出,那纸符折成的千纸鹤无火自燃,烟雾缭绕之间,却并没有随风散去,而是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只烟雾形状的鹤状,随着陈可欣掐诀点指,念动寻人咒语,那烟鹤立刻拍打着翅膀,四下寻找着方向。 陈可欣心情紧张的看着烟鹤,这法术还是她头一次尝试,也不知道灵也不灵,直到看到烟鹤真的拍翅欲飞,才放下了心来,只是不等她高兴,那烟鹤却在滴溜溜转了几圈后,一头撞在了墙上,烟消云散。 “不好,真的出事了……”与此同时,作为施法人的陈可欣,只觉得心头一闷,立刻踉跄着退了一步,等她回过神来,香炉里插好的线香,已经零散的四下倒了开来,看到这一幕,陈可欣立刻意识到,白鹤道长真的遇到麻烦了。 第四十九章:诡异的陈阳 陈可欣最近之所以觉得学校的气氛诡异,是因为她们学校转过来一个高一的学生,那个学生十分的诡异。之所以说那个同学诡异,是因为发生的几件事,这件事不但让陈可欣的高二同学提起来惊悚莫名,就连高三那些学生,提起来同样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说起来这几件事之所以诡异,是因为这个学生似乎能看到一些人身上的死气。这转来的学生叫陈阳,刚转来的时候,陈阳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也十分的沉默寡言,长的也颇为一般,也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谁知道,在一次他的同桌跟陈阳聊天时,陈阳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同桌,直到将同桌盯的都有些不在在了,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正伸手擦拭脸的时候,那陈阳似乎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道:“记住,今天你千万不要去楼顶!” 那位同学并没有将陈阳的话听在心里,而且十来岁的少年男女,正是知道玩的年纪,在课间的时候,那同学跟着其他几个比较皮的学生,像以前一样一块到了顶楼抽烟,抽完之后,又开始在楼上打打闹闹,当然,这其中的玩笑居多。 陈可欣所在的高中教学楼一共有五层,通往楼顶的楼道原本有一个铁门锁着,后来锁子锈掉了,被学生用铁丝拨开后,就被当成了样子,不过顶楼放着一些破旧的课桌和杂物等东西,一般也没什么人上去,但还是有些学生喜欢跑到楼顶抽烟看风景,学校对此也没有引起重视。 只是巧不巧的,陈阳的同桌在打闹中脚在楼顶的杂物上绊了一下,往前一裁,不知怎么就翻过了楼边上的围栏,惨叫了一声,就坠落了一去,其他人也没有看到怎么回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他直接从五层高的楼上摔了下去,人当场就死了。 “快看,有人跳楼了,是谁啊!”也幸好当时马上就要上课,学生都回了教室,没有人从楼下经过,才没有造成其他人员伤亡,但离的近的班级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纷纷跑到外面去看,有胆小的虽然不敢去看,但还是缠着把头往外看的同学询问究竟。 但就是这样,也一下子轰动了校园,警察和家属相继赶来,法医也在第一时间取证查看,而警察在到顶楼勘测了案发现场后,定性为意外事件,家属不同意,扯了白色条幅,捧了遗像,闹着要学校和跟他们儿子打闹的学生家长负责,最后警察没办法,便将那些学生家长也带回去协商。 不过当警察调查事件起因的时候,有同学反映,先前曾听到陈阳跟那名掉落下楼的同学说让他不要上顶楼,警察一听还有这事,立刻找到陈阳询问,但怎么回都回不出结果,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当时楼上陈阳并没有在场。 其他事情,虽然没有第一件事那么邪乎,但也令人毛骨耸然,先是陈阳在周五放学时,神经兮兮的跟那个同学说一定要小心水,那同学知道跳楼那件事,心里犯了嘀咕,心说自己不去水边还不行么,哪知道在家洗澡的时候,热水器突然爆炸,身上大部分皮肤被烫伤。 之后的几件事,也是大同小异,但凡有同学出点事,提前要么就是陈阳出现过,要么就是他提醒过,总之,凡是被提醒的人,都要倒霉,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因为陈阳提醒倒霉了,还是因为陈阳才倒霉了。 久而久之,就开始有人传言,说陈阳之所以转学,就是因为他在以前的学校被人称为扫把星,凡是被他指出要倒霉的人,总是不出所料的倒霉,而且倒霉的结果五花八门的,这下学生里异样的声音更多了,都开始远离起了陈阳,凡是他想跟谁说什么的时候,总是躲得远远的,似乎躲开他就能将霉运躲开一样。 在这期间,也有人说陈阳有阴阳眼,能看到人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景象,这才能够提前预知后面的事情,时间一长,陈阳的事情,不但在学生中间传开了,就连老师同样听到了关于那陈阳事迹的传言。 在这期间,还有一个不信邪的老师觉得是学生之间以讹传讹,加上碰巧撞上了那几件事,这才让人传出了陈阳的诡异事迹。加上那些事情都是似是而非的,所以,那名教体育的老师以为由将传播消息的一些学生叫到办公室狠狠的训了一顿。 那些学生当然大喊冤枉,指天赌咒似的发誓说的都是真的,那老师让人把陈阳也叫到办公室,当着那些学生的面问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那些学生倒霉的,谁知道,陈阳无论怎么问,只是低着头不吭气,直到那老师觉得没趣,准备让他们走的时候,陈阳才抬头幽幽地冲着老师说道:“老师,你今天千万不要回家!” 当时把那老师气得不轻,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另一位老师还好言劝了几句,本来这件事也就过了,而且照理来说,高中的老师一般都是在学校分配的宿舍里,很少回家的,谁知道那体育老师因为下午没课,加上家人打了电话,也没将那学生的话当一回事,便直接回家了。 这一下,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当那个老师刚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一群持着砍刀的混混正在追什么人,那老师看到后,心里大叫晦气,正准备转身躲开,没想到其中一个混混指着他大叫道:“这个是跟那个人一伙的!” 体育老师一听,立刻意识到不好,还来不及解释,便看到那些混混持着砍刀、钢管之类的朝自己冲了过来,当下也不敢再解释,转身就想跑,本来照他的体力和长跑的耐力,很轻易就能跑过那些混混,谁想到倒霉的被一根扔来的钢棍砸倒在地。 还没等那老师反应过来继续爬起来跑,就被追来的那些混混砍翻在地了,等警察赶来,那老师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得不能再死了,令人愤怒的是,那些混混被抓起来后,警察一审问,那些人立刻招了,他们只是砍错人了,也就是说,体育老师是被误杀的。 第五十章:画地为牢 虽然事情是外面发生的,但是消息还是传到了学校里,得知消息的学校师生,尤其是知道陈阳和体育老师说过那句话的,一个个目瞪口呆,到了这时候,就连那些学校里一惯称王称霸的学生,都不敢再找陈阳的麻烦了。 用他们的话说,这哪里什么学生,这就是一个口含天宪的倒霉蛋,让谁倒霉谁就倒霉,躲着他还来不及,如里还会再跟他往跟前凑。不过这么一来,陈阳也就越来越孤僻起来,有时候看到某个学生的时候,他想说什么,那学生就远远的躲开了,只能留下一个萧瑟孤单的身影。 陈可欣就是听说了这件事后,对陈阳有了一些关注,其实对于这些事,她虽然修习的茅山道术,但也有些不明所以,要说有些人能看到阴魂她明白,但能将一段时间或者一个人的下场看到的,这已经不属于里面的范畴了。 就连陈可欣的师父白鹤道长给人算命,也只是能大概的算出来即将发生什么事,以后发生一点什么事,以及这个人的气运和其他,但是要将这个人什么时候死,因为什么方式死算出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也就是这似乎不可能的事,陈阳却做到了,在陈可欣之前听说后,本业也想找陈阳询问一下,只是后来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这次因为白鹤道长去张家解决祖坟风水的问题,自己的时间一下子空闲起来,便想趁这个时间和陈阳接触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当陈可欣在一个课间,跑到陈阳的班级,去找陈阳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陈阳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教室最后的场景,而其他人发觉校花级的陈可欣竟然跑来找陈阳,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这看起来除了姓氏一样,其他怎么都不可能凑到一起的两个人。 更令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那陈阳看到陈可欣过来找自己,竟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慌手慌脚的冲了出去,因为跑的太急,将旁边的桌椅都撞的歪斜向了一边,周围的学生见到,纷纷露出意外神情。 “陈阳,你停下,我就问你几个问题!”陈可欣见陈阳要跑,连忙侧身上前想拦住他,没想到陈阳根本毫不顾形象的低头矮身从陈可欣身出的手臂下钻了出去,朝外面就跑,陈可欣伸手一抓,扯住了陈阳的衣角,被他强硬的挣脱开逃了。 “我靠,什么情况,陈女神来找他竟然跑了?” “不是吧,扫把星还有害怕的人?” “真是有伤天和啊!” 陈可欣理都不理那些七嘴八舌议论,或羡慕或妒忌的学生,只是见到陈阳想跑,越发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为什么会躲着自己,又或者他能看到自己身上的道气,这样想着,陈可欣立刻发足追了过去。 陈阳大概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跑起来却是飞快,好在陈可欣受白鹤道长的训练之后,经过茅山术法熬骨,身手早就今非昔比,和陈阳的距离也就越缩越短了起来。 一开始陈可欣只是想找陈阳询问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见他看到自己就跑,便也来了气,本来还想让槐木牌里的白宝儿将陈阳制住,然后再审问他一番,后来担心白天阳气太盛伤到宝儿,也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对,陈可欣给那鬼婴起了个名字,叫白宝儿,按她的想法,就是这鬼婴太可怜了,现在既然已经招回了地魂,还能跟着自己成长,就不能再将他当个小鬼看待了,本来她是想让宝儿跟自己姓的,又觉得有些别扭,索性直接让他跟白鹤道长姓了,至于白鹤道长本家是不是姓白,她根本就没在乎。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些题外话,大凡阴魂阴灵之类,都会惧怕白昼和人,因为白日为阳,人身上也有阳火,但是这是说的普通阴魂,最基础那些,像婴灵和先前鹤鸣湖的水鬼,其实都已经可以在白天出现了,不过虽然不怕是一方面,但阳气天生制阴之力,还是会让那些强大的阴魂不适,伤到阴身,所以大多仍会在夜间行动,白天休息。 这一下,两人闹的动静有点大,整个教学楼在外面的学生都看到了追赶的两人,不时传出一声声的惊呼和莫名其妙的哀叹,好在陈可欣对这个可以说已经免疫了,根本毫不在意,倒是前面的陈阳,在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教学楼后,快速的朝操场那边奔去。 中途,上课铃响了起来,有两名拿着教案的老师也看到了追赶中的两人,不过见到前面跑着的是那个令他们也有些恐惧的陈阳,后面的是据说后台很硬的陈可欣,想了想,并没有管他们,而是自顾自的回到了各自上课的教室。 “喂,你给我站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陈可欣这会也来了火气,没想到陈阳跑的这么快,似乎也是练过的身手,心里越发好奇起来,当即冲着离自己还有几米远的陈阳背影大声呼喊了一声。 见陈阳身形不停的继续朝前奔去,陈可欣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快速的取出一张黄符,将先前和陈阳擦肩而过时扯下的衣角一包,口念咒文,接着手掐法决,足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口中轻喝一声“画地为牢,疾!” 念完,陈可欣将手里已经燃起的黄符朝那个圈里一掷,连带着陈阳的衣角直直的坠落向了圆圈中央,下一刻,正在前面跑着的陈阳突然身形一窒,在原地转起了圈圈,脸上,满是惊慌错愕的表情,却怎么都无法再朝前面直线奔跑。 陈可欣见状这才松了口气,慢条厮理的走了过去,看着陈阳在原地转圈的模样,娇俏的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冲着他挑了挑眉头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行了行了,不想累死就赶紧停下,不然等会你就会脱力晕过去了!” 好在为了怕引起注意,陈可欣在方才已经以茅山中的障眼法将这边的情景刻意的隐藏了一些,只要远处的人不仔细的盯着这边看,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这种大白天的在校园这种地方施展障眼法,成功率和被发现率太高了些。 但陈可欣也是没办法了,如果一开始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但自从陈阳扭头就跑那一刻起,她就迫切的想要知道陈阳能够预测别人的死亡和看到自己就跑的原因了,本来她以为陈阳也是修道者,但现在这个想法却已经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