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格子的衬衫
图书馆的空气总是让人觉得清新而又自在，就像掉入一个崭新的世界，让你心醉神迷。
环顾四周，亢卓凡一眼就发现了他。
格子衬衫，挺直的脊背，从后脑勺看，就知道他是个帅哥。
没错。
这可能是她在图书馆最大的收获，当然不能将书包里面厚重的《聊斋志异》放到一边。
今天亢卓凡去得迟了，图书馆里的位置所剩无几，刷的发白的运动鞋和光滑洁净的地板不停摩擦，发出吱吱的令她厌倦的声音。
走了一圈，她才在厕所门前的桌子旁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将书包放到桌子上，她明显感觉到对面那个有着长胡子的男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的位置紧靠厕所，虽说里面并没有恶臭飘来，可总有冷冷的空气钻进亢卓凡的腰间。淡紫色的小凉衫不太能挡住这股冷空气的袭击。
可亢卓凡并不在意，她也知道，没人会注意这种小事儿。
这几天她都在图书馆学习，她爱上了这种让人能够定下心的魔力，翻开书包，那本被翻烂了的书拿在手中。边角已经破烂不堪，整本书也从中间分开，不用想，亢卓凡就知道这页是红玉那篇。
整个自习室里面安静的让人发怵，亢卓凡定了定心神，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瞄了好几眼，那个穿着灰色格子衬衫的男生，她见过好多格子衫，可是没有一个像他一样穿起来那么好看。
丘比特之力悄悄地在她心里蔓延。
自习室不大，但也不小，亢卓凡坐在最北边的一角，格子衫男生则在最南的一边，目力所及，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悄悄记在心里，亢卓凡来不及多想，她是来学习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里的氛围让她更加沉迷，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这种感觉真好。
专注，迷人。
当亢卓凡复习完一章课的时候，停下笔歇了歇，一抬头，猛地便看见他拿着水杯走了过来。她的心怦怦的跳，以至于就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得清楚。
故作自然转过头，拿起只剩三分之一墨水的碳素笔，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他应该没有发现我，可他刚刚一直在看着我，可是......亢卓凡心里小声嘀咕着。
斜对角的那个姑娘将书垒得老高，白色的小书架立在书本上，上面放了一本小说。亢卓凡没看到小说的名字，只知道那个姑娘读很久才会翻一页，皱着眉头，暗沉的皮肤上有几粒发黑的痘印。
她知道一定有什么光辉在姑娘的脑子里闪耀。
没过多久，他又进入了亢卓凡的视线，帅气的后脑勺，挺直的腰背，几近完美的身形，就像一滴滴透洁光亮的水珠，掉进汹涌滔天的大海。可她知道，这片大海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他们也不过是几亿人中最陌生的两个。
学得烦了，就起身去书海里转悠，原木色的书架上一本本摆放的很整齐，亢卓凡竟不忍去打乱这份美好。
书架有点高，最高的那层看得有点儿吃力，亢卓凡努力踮起脚尖儿，仰着头，还是没能够着。
忽然，身后有股陌生的气息，亢卓凡猛地扭过头，扎实的撞进一个厚实宽广的胸膛。一丝沉稳自然的男子气息从她鼻尖绕过，最后躲进耳朵里。
是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和他说抱歉。
亢卓凡的声音过于急切，在寂静的书海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将她刚才一直在够的那本书拿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装进自己的书包中。
亢卓凡晃了神，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再看书架上的书，她想看的已经被拿走。这时候图书馆响起语音播报的声音，“亲爱的读者朋友......”
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二点，也该回家了。
走到座位上，自习室的人基本已经都离开，他刚才在的座位也空空如也。亢卓凡摇了摇头，只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可那本经济学概论......
自从进入七月，空气就逐渐转凉，周身的燥热和身体里的寒气相互撞击，让亢卓凡倍感焦燥。
这几日里也不下雨，天却是阴沉沉的，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才露出脸。不过只是薄薄的一层阳光，亢卓凡甚至觉得这竟然和李白诗中的月霜有的一拼，不同的是这层霜是暖的。
都是不认识的人，却走在同一条路上。
等公交的时候总是那么漫长，躲在立交桥的阴影下，看着南来北往的行人，行色匆匆。她不喜欢拿着手机浏览无聊的信息，却喜欢呆呆地看着身边的陌生人。
一个身着短裙的小姑娘进入她的视野，和她的装扮不同，小姑娘身材高挑，气质清丽。亢卓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浅浅的几眼 ，她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引起小姑娘的注意。
不过这姑娘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亢卓凡热烈的眼神，只是低头默默玩着手机。
两个人距离不是很远，只隔着一个人，亢卓凡可以很容易的看着她。
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亢卓凡总是辩证的，像一个矛盾体，让人看着心疼。
公交车来了，她和姑娘一起走上去。
还是一个人的距离，亢卓凡坐在右边，姑娘坐在左边，中间隔着一个座位，没有人坐。
就算是后面又上来几个人，还是将中间的座位空着。
小姑娘还是在低头看手机。
亢卓凡收回目光，自顾自的眼神在周围来回飘转，一会儿又呆呆的定住，她又想起了他，傻傻的笑了起来。
脑子里满是他的格子衬衫，还有那个帅气的后脑勺。希望，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他。
晚上睡得有点儿晚，亢卓凡的十点必睡计划失败了，晚上空气中的燥气全都飘到了二楼。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边的不时传来几声蚊子叫，更是扰的她烦躁不安。
只要一想到穿着格子衬衫的他，亢卓凡心里的小鹿就不停乱撞，羞红了脸，直到后半夜才浅浅的睡下。
第二章 只擦肩而过
这几天的生物钟调整的效果还不错，今天早上亢卓凡在六点的时候自然醒来，外面雨声不断，窗户上雨滴打过的痕迹很明显。
亢卓凡赖在床上不想起，妈妈今天早上不上班，却也没有睡个懒觉。
而是一直叫女儿起。“你不是说今天早上要去图书馆？都这个点儿了，快起来吧。”手机里放着视频，声音调的老高。
本来想眯一会儿的亢卓凡也被吵得睡不着觉。
左手扒拉了一下被窝拿起放在里面的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才六点四十，“这才几点，要不要这么夸张！”
说着她也不得不拿起衣服穿起来，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再睡个回笼觉。
昨天有点儿单薄，起来的时候专门套上长裤，这天气阴晴不定，指不定啥时候又会下起雨点儿。
简单整理一番，亢卓凡就拿起书包，“妈，我走了啊！”
“还没吃饭呢！”
“我拿着你昨晚放的吃的呢！”说着便扬长而去。
“那哪能够吃，唉，这孩子！”
亢卓凡吃着随手从柜子上顺来的香蕉，哼着歌，走在路上。她平时不爱吃别的，就喜欢吃蔬菜水果之类，所以家里面就数她一人瘦的跟个杆子似的。
俗话说男人混得好不好就看家里女人肥不肥。她想着，可能自己给老爸丢面儿了吧，倒不像是老妈，体态丰腴，惹人羡慕。
这样倒也好，她乐得自在，十几年都是这个样子，她早就适应了。
刚出门，6路公交就迎面而来，亢卓凡心里高兴，今天难不成是我的幸运日？
早公交分外拥挤，车上人一个座位也没有，亢卓凡躲在角落里，避免人潮拥挤。
注意到身后有个中年女人，简单的被洗的白净的体恤衫，头发随意梳起来，仰头睡着，坐在窗户那边。一个小男孩紧挨着她，灰白色的衣服，眼神飘忽不定。
亢卓凡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苹果，拿在手上，闻着苹果独有的芬芳，心情大好。书包上的小皮卡丘挂饰摇摇晃晃，和身边的姐姐撞来撞去，嬉戏玩闹。
快到的时候，亢卓凡走到后门，一手把着栏杆，一手拿着红彤彤的苹果。小男孩和他身边的妇人也站了过来。
脚上忽然一疼，“呀！踩我了。”亢卓凡轻声说了一嘴。
小男孩的脚丫赶紧收回来，却也没什么回应，低头沉默着，像本就与他无关。
车上的人也注意到，心里想这个小男孩好像不太懂礼貌。
本来无伤大雅，亢卓凡只等着司机师傅停车，手上却忽然有一股力量。低头一看，小男孩的手正扒在她的苹果上。
紧紧的抓着不放。
“这是我的。”
妇人像是他的母亲，赶紧将小男孩的手抓住，此时正好刹车声响起，在惯性的带动下，和小男孩都没站稳。
一齐摔倒在非安全区域内。
这时候母亲高声呵斥，“让你瞎动，这下好了吧！”
亢卓凡没说话，车门已开，便下车去。没想到自己腰间又又一股力量传来，只见小男孩的手正抓着自己的皮卡丘。脚一沾地，皮卡丘也与书包分离。
“干啥呀这是！”
母亲连忙问道，“怎么了？”
“你看他的手上。”
都拽断了！
小男孩听罢赶紧将手上的皮卡丘丢掉，母亲看到连忙将其捡起来，交还到亢卓凡的手上。
母亲忽然勃然大怒，转身便朝着孩子脸上招呼，嘴上呵斥着，“还能不能带你出来了？不是你的东西还拿不拿了！”
“不是你的东西，知不知道......”
那母亲越说越气，巴掌的力道越来越大，甚至上了脚。将孩子一脚踢到在地，孩子蜷缩在地上，神情呆滞，周围的人看到这番景象也都不知所措。
母亲打打停停，小孩儿站了起来，摆着手往前走，“站住。”母亲牵着男孩的手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亢卓凡的视线中。
“不是你的东西，不能拿知不知道......”
“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亢卓凡听着母亲的教导，望着母子俩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为今天来的挺早，自习室却还是人满为患。不像昨天，她并没有选择厕所门口的那个座位，而是换了个自习室。
喝着背包中的牛奶，专注的看着书。
“教育的目的......”看着这句话，亢卓凡陷入了沉思。
翻上书，她走出去，想去转一转。
扭过头，却又看到了穿着格子衬衫的他，他们两个背对而坐。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中间隔了一个自习室那么宽。
亢卓凡转了一圈儿，也没什么发现，才又回到座位。
学习的时候时间流逝的意外快。
喇叭里又传来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拿起书包，就往电梯那儿走，这时候，他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一电梯的人都带着口罩，他也只露出一双睿智的眼睛。
他就在她的身边，亢卓凡抬头看着他，好高。
还没等她看够，电梯就已经到达，他走在她的前面，眼神不时飘过。亢卓凡觉得他也在看她，心里好不欢喜。
就这样也好。
图书馆离开需要签退，他走在前面，却总也扫不上，亢卓凡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正对着二维码。
忽然他靠近过来，只离她几厘米。虽然亢卓凡知道他只是为了扫好二维码，可心还是忍不住小鹿乱撞。
她先离开，自以为相安无事。
却还是在想，他就在我的身后，我该怎么办。放慢脚步，果然，他马上就超过了她，走在前面。
走的太快，亢卓凡快要跟不上，还好他停到了亢卓凡也要去的公交站。
他首先到达，停在亢卓凡常常在的立交桥下，走过去的时候，他盯着她看，她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亢卓凡眼睛里藏着的爱意。
他站着，面朝人流，亢卓凡坐在凳子上，躲着阳光，朝着他。
两辆公交车，2路和6路依次停下，2路停在她的面前，6路停在他的面前。
亢卓凡看着，站了起来，两人朝着彼此的方向过来，相视而望。
只那一瞬间，便是擦肩而过。
第三章 为悦己者容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真是没错，亢卓凡早早就起来，就光是洗脸就洗了一个小时。
母亲早早的就离开家门，出门前还不忘提醒她吃早饭。
透过窗帘缝看着母亲身影逐渐远去，亢卓凡马上一溜烟儿的下楼，窜进洗漱间拿起尘封已久的化妆盒子。
亢卓凡站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挑来挑去，也没有心仪的。
她失落的低下了头，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样式，也就只有昨天那件值得她去面见格子衫。
收拾了收拾，才不情不愿的穿上昨天的那身，嫩绿色的T恤衫，胸前一个大大的笑脸，浅蓝色收腿裤使得她的腿型更加修长。
刚才一起床就洗了个头，柔顺的发丝穿过那把青黄色的木梳，尽然有序。发梢的水珠子滴在梳子上，将每一条梳子茬都浸的透亮。
梳理了十分钟，亢卓凡才心满意足。
吹风机摆在洗衣机上，是下楼的时候顺手从妈妈屋子里顺来的，宝蓝色的机身，水光透亮。
亢卓凡心情大好，看什么都是新鲜无比。
母亲很是节俭，吹风机用了几个年头，一打开就是嗡嗡嗡的声音。亢卓凡从来不催促妈妈买新的，因为她平时很乐意去用耳朵分辨吹风机里的杂音。
就像是古时候大军队中混进了几个小姑娘，打起仗来竟然比平时还要尽心，有时候偷个懒，也没有人发现。
另据邻居叔叔很是热情，早上见到她便问要不要一起出去，亢卓凡看了看满是泥泞的小轿车，又想了想昨天的经历，果断拒绝。
根本不顺路好不好，两个人都不怎么认路，昨天开上车叔叔到达工作的地方，卓凡就下了车。开启导航，骑上共享单车，却生生又走了三十分钟。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很多工序要进行。”
将最后一丝水分吹干，亢卓凡才拿起书包往外走。头发洗干净的感觉真好，亢卓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今天还是迟到了。
她慌忙跑进自习室，却看见他面靠墙，还是昨天的格子衬衫，坐在小角落，只给人留下冷漠的背影。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离开。
自习室已经人满为患，亢卓凡不得不跑到隔壁去。幸好隔壁人不是很多，可是隔壁的空调吹的超冷，即使她坐在了离通风口最远的地方，还是吹得她满身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外冒。
亢卓凡心里默默发誓，明天，一定要早点儿来。
自习室的风止不住的吹，亢卓凡双手搓着左右胳膊，手心的热度捂不热胳膊上的凉风。这间自习室里的人一定都是大佬吧！这么强烈的风都挡不住他们对学习的热情。
亢卓凡心里止不住的竖起大拇指。
要是周围的人能听见她的心声，一定会亲口告诉她，还不是因为其他自习室没有位置了，要不然谁愿意在这里吹冷风。
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儿，亢卓凡很是欣慰，光滑水润，不负今早忙活大半天。
写着写着，亢卓凡忽然下意识地一惊，她的余光里忽然出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这是什么该死的生理反应，她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就已经被吓得不轻。
亢卓凡轻轻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他也在看她，就像昨天，相视而望。她知道他好像还记得她，因为她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0.01秒。
格子衬衫穿过亢卓凡的目光，径直走近厕所。
等等！
厕所？
他怎么会来这个自习室的厕所？
图书馆的自习室每个都很大，厕所也分别建在自习室旁边，那天亢卓凡坐着的地方理厕所太近，只有一墙之隔。这间自习室则将座位与厕所分的远远的。
他来这里上厕所？岂不是舍近求远？
不会是来看我的吧，亢卓凡的心思早已经飘到十里之外，哪有什么心思再去看书上七七八八的字儿。
弄得她心烦意乱，胡乱走了出去，走到书架前假装翻阅，书架正好连着两个自习室，一会儿他走过来的时候，亢卓凡一定还能看到。
亢卓凡伸着脖子，够书架上的书，眼睛却飘远，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绷着神经，那个灰色的身影又从她的身边经过，亢卓凡假装不在意，用余光扫去。只见他目不斜视，步伐稳健，像一阵风似的走过去。
可亢卓凡还是看到了浓密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睛。
已经远去，亢卓凡这时候才定下心往自己的座位走，可刚走出书架口，脚下就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拿起来一看，两个小小的卡片，一个乳白色，一个青绿色。乳白色的那张上面就印着格子衬衫的脸。
亢卓凡开心的想要跳起来，下意识地将其装到自己的口袋中。
强装镇定，满脸笑意，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才悄悄地拿在手上供自己端详，刚才兴奋过了头，竟连上面的字儿也没看清楚。
看着手上的身份证，亢卓凡心里默念，莫深，3月16日。
原来他叫莫深。
莫深，莫深，莫深。
亢卓凡心里一直回响着这两个字儿。
终于有机会和他说话了。
播音员的声音还没响起，亢卓凡就提起书包走了出去。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他每次走到特别早，只要播音声一响，他准是第一个走出去的。
走出图书馆，才听见播音员甜美温柔的声音。果然还没有一会儿，他就背着自己枣红色的书包健步而来。
亢卓凡鼓起勇气，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她的心忽然颤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那个......这是你的吗？”抓着他的手还没放开，另一只手只拿着身份证。
莫深拿起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是的。”
亢卓凡的心一下子漾了起来，他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就像是山间的泉水，从山顶一直流一直流，最后走到她的心间。
“我刚刚捡到的。”
“我知道。”
她猛地抬头看着他，知道？
忽然莫深凑近来，靠到她耳边，轻声说，“要不然，你怎么会和我说话。”
亢卓凡脑袋忽然发懵......
第四章 卓凡莫深已
亢卓凡涨红了脸，又惊又喜。
这时候从门口走出的人越来越多，莫深看了一眼，又向前一步。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莫深身上的气息又传了过来，卓凡意乱神迷。
她还没放开抓着莫深的手。
“莫深。”
莫深拿出一张照片，纤细修长的手指夹着，摆在亢卓凡眼前。
只见上面就是莫深自己，亢卓凡接过手去，指尖触碰到有轻微纹路的纸片，才有一丝真实感。
“亢，亢卓凡。”
莫深笑着没说话，而是抬起手将亢卓凡抓着他胳膊的手牵起来，将她拉到一边。“你家在哪儿？”
“啊？”卓凡抬起头看他，深邃睿智的眼睛，眉毛浓密发黑，整个人都在发光。
可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城南。”还是说了出来。莫深牵着她的手还没放开，卓凡紧张到手心发汗，他的手比她的手黑一个度，手背上青筋暴起。
卓凡很少和男生牵手，质感和她牵过的女生的手不同，有着专属于他的厚实感。
硬硬的，比她的手掌大很多。
莫深开心的笑了，像是阳光洒在发尖儿，有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太好了，那我们一起走吧，顺路。”
他的手还没放开，而是自顾自的牵着卓凡已经满是汗珠的小手，带着她朝公交站走。
卓凡此时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她哪里想得到之前莫深从来不会和她一齐走上6路公交。而那一次他们也只是擦肩而过。
天气阴沉，太阳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只透出微弱的光亮。街道上人来人往，路过的几个行人看着他们两个，满脸笑意的莫深，慌张无措的卓凡。
手心的汗越来越多，卓凡却不敢多说一句。
她享受着两个人如今的亲密关系，就像是，就像是情侣。
走到红绿灯前，莫深将卓凡挡在身后，太阳刚刚探出头来，热烈的照耀着周围。
莫深还是没有放开手。
看着莫深挺拔厚重的后背，卓凡不禁陷入回忆，这几天她一直都是看着他的背影，灰色格子衬衫，酒红色书包，帅气的后脑勺，干净的发丝。
每一样都让卓凡深深的迷恋。
而今天，这一切都离得这么近，让她以为这就是一场梦。
眼看着红绿灯由苹果色变成香蕉色，再到青提色，莫深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卓凡专注的踩着每一格斑马线，数着和莫深在一起的时间。
今天公交站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个？”
“那个！”
“你说。”
“你先说吧。”
莫深将卓凡的手放掉，将书包卸下，卓凡的手瞬间好像解脱一般，手心的汗水被周围的风轻轻的吹着。卓凡想要抓住什么，却总是放空。
他拿出了那本经济学概述，“我看完了，你还要吗？”
发白的书皮被莫深修长宽大的手握着，卓凡此时竟然有点儿羡慕那本书，“当然。”
接过书，卓凡翻看了几页，正是她想要的那本。
“我记得，你从来不坐6路，你家真的是城南的？”卓凡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什么时候和她同过路。
莫深笑了笑，“今天顺路。”
6路公交正好在他们两人前面停下，莫深抓住卓凡的手腕，拉着她上了车。
正是中午十二点，车上的人少得可怜，两个人坐在车尾，他的左臂挨着她的右肩。
“你明天还来吗？”，莫深看着卓凡，睫毛扑闪着，像一只小精灵，在卓凡的周身飞来飞去。
卓凡点了点头。
望着窗外，卓凡不敢往莫深那边看，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刚刚他说的话还在卓凡耳边响起，“不这样你怎么会和我说话。”
幸福来得太快，卓凡一时间难以适应，刚刚她还在偷偷的看，现在竟然已经坐在她的身边。
他们还是陌生人呀！
她只知道他叫莫深，他只知道她叫亢卓凡。
拿着照片的手随意翻转，莫深的脸被卓凡手心的汗浸湿，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给我这张照片？”卓凡这才扭过头看着莫深。
“省得你每天悄悄地看我。”
卓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他都知道，可是自己已经很小心了。
“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张你的照片，省的我天天悄悄地看你。”他的声音像是美妙地音乐一般魅惑，他的意思是他也在关注着她？
卓凡极力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她的记忆力只有莫深坚毅的背影，最多也只有那天的相视而望，还有擦肩而过。
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引起莫深的关注。
莫深的手放在膝盖上，黑色的运动裤发着光亮，质感柔软。期待的看着卓凡。
这目光太过热烈，让卓凡更加不知所措。
“我没有照片。”
“没事儿。”
两人相视而笑，“你还是走吧，2路车是通往城北的。”卓凡看着莫深深邃清澈的眼睛。
她的心七上八下，其实还是很想知道莫深对他的态度。
只见莫深轻轻的靠了过来，在卓凡的耳边轻轻的说，“我的照片只给女朋友。”莫深呼吸的热气从卓凡耳朵经过，将卓凡酥的全身一颤。
卓凡实在是受不了莫深说的话，手上的照片还握的紧紧的，却想要马上逃离这个“鬼地方”。
这还是她眼里那个灰色格子衫男生吗？
卓凡看到了自己经常下车的站牌，旁边那颗中间断了半截的柳树上没有一根枝丫。
她急切地离开了座位，在车门关将要关掉的最后一刻离开了公交车。
天气不是很热，可是卓凡脸上的潮红却不断。
手上的照片被卓凡捏的不成样子，刚才过于紧张，竟然连看照片都没有仔细看过。卓凡摊开手，莫深帅气的脸映在眼前，还是这身格子衬衫，就连他那双眼睛都没有变化。
背景是她每天去的图书馆。
天很蓝，阳光正好。
应该是这几天才拍的。
莫深没有追上来，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卓凡心里五味杂陈，这种不真实感让她很想马上逃离。
当幸福来临的时候，人们总是患得患失。
第五章 是渣男无疑
“喂！心然，下午陪我出去一趟，急事儿！”卓凡拿着手机，心里的不确定感越来越强烈。
他说，只有他的女朋友才会拥有他的照片。
那他的意思是说，她就是他的女朋友了，可是他们才刚刚见了几天而已。
陌生人。
真正的陌生人。
“什么！你是说一个陌生人直接将他的照片塞给你，还信誓旦旦的和你说只有自己的女朋友才能拥有照片？”心然一手拿着卓凡给她买的冰激淋，一边惊讶的说。
“姐妹，你不会是遇到渣男了吧，哪有正常人一见面就和你说这种话的。”谁谈恋爱不是小心翼翼。
尹心然是卓凡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两个人就在一所学校，幼儿园到小学，小学到初中，初中到高中，从来没有断过。就连俩家也时常聚在一起。
尹心然和亢卓凡不同，她从小就接触各种不同的男生，算是情场得意。
从来不需要人给她出谋划策。
卓凡坐在冰激凌店的角落，她靠着墙角，手上的冰激凌没吃，塑料盒子上雾气腾腾，挂满了小水珠。
“我也不知道，他昨天送我回去的时候悄悄地说的。”回忆那天的场景，卓凡的心还是忍不住的跳，那个男孩儿怎么能是渣男呢。
心然点了点卓凡前额，明黄色的斜挎包挂在腰间，和百褶裙紧紧贴着，暗紫色的小背心挡不住她的腰线，露出白皙的皮肤。
“你可别犯傻，不是有照片么，拿出来看看。”
卓凡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本经济学概论，轻轻一翻，就是莫深的照片。
手上的书透着它独有的味道，书侧身图书馆的标记，红的似血，就像是在提醒卓凡不要深陷其中。
将手中最后一口冰激凌吃完，抢过卓凡手中的照片，瞪着眼睛看。
“这，这不是那年的状元吗！”心然惊讶的大喊，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像是知道自己高声论调，心然将声音放低。
“你不记得了吗？”
卓凡知道她在惊讶什么，可她却并不觉得奇怪，他那么优秀，就算是状元也不为过。
可是她还是在纠结为什么莫深会没有着由的和她说那些话，像是明白，却又将他们两个拉的远远的。
如果，如果他自然一点，先做朋友，过一段时间再说那样的话。至少这样卓凡不会觉得突兀，她想，那时候自己一定会答应的。
“我查过了，确实是的。”
仅差一分，就满分的状元，他家现在在城北，最有名的富庶区。
她去过那里，给一个小孩子辅导作业的时候。那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干净的，干净到让卓凡觉得实在是太奢侈了。
他坐的是二路公交，应该就在那附近。
心然哈哈的笑了，果然不愧是卓凡，本来还想着这姑娘平时不怎么与人接触，会傻到什么也相信。况且，恋爱中的女孩子，真的是脑子不太够用。
“不愧是我卓姐，谈恋爱也脑子够用。”
手上的冰激凌化成了浓稠的奶油状水，卓凡更无心吃，“本来今天计划购置几件儿像样的衣服，没想到出了这件事儿。”
是的，本来想着下午带着心然出来买几件儿衣服穿，她都准备好下次和他见面的时候怎样惊艳他的眼睛。
可现在进度实在是太快，快到卓凡想要逃离。
这不是她期待的速度。
这个时候卓凡理智的光辉忽然闪现，将一切感性因素都排除在外，她的脑子一直闪现着一件儿事儿。
他们还都是陌生人。
陌生人而已。
莫深就这样急切。
她不由得想起她曾在心然口中的渣男，上午的情节一点一点构筑起来，卓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想要回味那时的余温，却又觉得恶心。
“你不早说！”心然马上拉起卓凡的手，不一会儿就到了商场。
心然可是个购物狂魔。
刚进去，卓凡试了几件儿衣服，就让导购帮忙包好。她身材很好，修长的腿，完美的腰身，衣服架子就是说的这种人。
她平时不怎么买衣服，T恤和裤子就是她的日常，今天破天荒的买了不少裙子还有各式各样的淑女装。
买好衣服，卓凡就准备往回走，可心然却已经挺不住脚步，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
这也是为什么卓凡不愿意和心然来商场的原因。
这娘们儿太喜欢试衣服了。
她记得心然的衣服从来没有重过样，就连鞋子她都眼花缭乱。不像自己，永远的平底鞋，永远的运动鞋。
“对了，后天是潭阳的生日，到时候我叫你。”心然边试边说。
“谭阳？谁了？”卓凡极力从记忆中搜寻这个人的影子，却还是找不到。她不知道身边有谭阳这一号人物。
估计是心然认识的哪个好兄弟吧。
“大小姐，你可真的是只读圣贤书，两眼不问窗外事。谭阳上次带你见过的。”她谁身上这套暗紫色连衣裙，将心然的身形修饰的凹凸有致。
就连导购姐姐都忍不住夸赞。
“啥时候？”她是真的记不得。
“就那次，你出门的时候，偶然见到的。”让导购将衣服收走，心然才坐在卓然身边。
“不记得。”
“不记得没关系，到时候带你去就好了，那朋友多，你也不用每天泡在图书馆。多认识个人也是好的。”
卓凡心里赞同，她确实需要出去多和人交往。
不过，不知道心然大小姐口中的朋友是哪种，这些年虽然卓凡并不与男生接触。但是从心然口中听到的不下百人，可谓是形形色色，这一次却要真正见到，说实话，卓凡有点儿兴奋。
“记得帮我准备礼物。”
“那是当然，那这些......”心然指着导购姐姐手里的衣服，谄媚的看着卓凡。
卓凡淡淡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深黑色的机身，套着纯白色手机壳。
“诺，拿去，自己付。”
心然开心的拿过手机，一蹦一跳的往收银台走。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兔子，吃着胡萝卜，就不管不顾。
第六章 帮你抗砖头
夏日里的风总是吹的急躁，卓凡走在路上，乳白色凉鞋踩在油柏路上，淡蓝色的长裙随风飘动。
卓凡觉得这种裙子发明的目的就是不让人好好走路。
她此时像一个行动不便的傻子。
一只蜻蜓从她身边飞过，在空气中走走停停，像极了卓凡歪歪扭扭的样子。
今天来的意外的早，虽然心里的确已经将莫深和渣男划为等号，可她还是很期待再次相遇。
也许这一次，莫深便能将话说明白，卓凡默默记着。
这样她才能勉强将他和渣男分开。
她早来了一个小时，图书馆门前没有一个人，只有看门的阿姨。
随便转了转，馆外绿化极好，门前两边是常年不落的松树，书上挂着几个灯笼。红色的，绿色的，一个一个，和菠萝一样大。
坐在树荫下，还是觉得燥热，松树的油从上往下滴落，将这一排的石阶染成了深色。
刚才穿过马路，在另一边的小卖铺拿了一瓶冰镇蜂蜜柚子茶。付了帐，才想到前几天医生说她心火太旺，不宜吃辣吃凉。
只好将其放在一边，等它和常温差不多的时候再下肚，不过这就与她起初买水时的初衷相悖。
将手机放下，这几天她总是再提醒自己，少拿着手机看。
周围没几个人，她来的时候只看见距离她几十米的角落里有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孩子。
气质恬静，温文尔雅。
和她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图书馆门前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大部分人都在门前的石阶上站着。
汉白玉的栏杆上雕刻着不同的花色，摸上去糙糙的，还有点儿剌手。
卓凡一个人坐在树荫下，早上的温度不高，但卓凡不喜欢被晒着。她也像心然一样，很保护自己的肤色。
她一眼就看到了莫深，站在另一边的树荫下，垃圾桶旁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饼子，也不一定是饼子，也可能是烤冷面，或者是煎饼果子。
他一直盯着手机，自信的嘴唇时不时啃一啃手上的早餐，依照他的神情，卓凡想，大概是在考虑什么重大的问题。
现在莫深就在卓凡的眼前，她真的很难将渣男与面前的这个男孩联系在一起。
满身都是欲望克制的气息。
可昨天莫深却说了那样的话。
卓凡摇了摇头，将思绪甩开，她戴着口罩，和往常不一样，今天走的淑女路线。
但莫深没有注意到她。
站在离他二十米远的地方，卓凡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轻轻一按。
莫深正侧对着她，嘴里不时振振有词，听不清，但卓凡总觉得莫深在讲什么，一定是她所向往的。
馆门已开，卓凡排着队往前走，她的眼睛一直朝着馆门的方向看，因为，莫深总是不进来。
馆门朝着东边，东西两侧全部是透亮的玻璃窗，初晨的阳光洒在纯白色的瓷砖上，将整个大厅照的金灿灿。
这里不怎么透气，大厅里闷热多了，卓凡的长发披散着，倾泻而下，一直到腰间。
裙子的材质又轻又透气，竟比她穿短裤还要凉爽，有那么一瞬间卓凡希望自己一直穿裙子。
从大厅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景象，可偏偏将莫深所在的地方挡得严严实实。
卓凡装作环视四周，其实是为了寻找莫深的影子。
直到她进入电梯，到达四层图书室的时候，都没有遇见那个灰色格子衬衫男孩儿。
轻叹了口气，难不成今天的“盛妆”算是辜负了？
图书室的空调实在是凉爽，还没几分钟，就将卓凡的全身燥热散去。
心跟着也安定了下来。
想起来要给心然弟弟借书，便放下书包，走到书架那边。
心然弟弟尹心烈和他姐姐不同，他姐姐大字儿不认识几个，身边的男男女女朋友却不少。
可心烈却和卓凡一般，喜欢常喜欢在图书馆泡着。因为一个月前打篮球伤了脚踝，一直在家里养着，便是卓凡常常给他借书。
看着心烈给他发的一长串书名，卓凡很是感慨。心烈比她们少三岁，看得书却比卓凡还要深奥。
一时间卓凡拿了十来本，心烈是图书馆的资深会员，借阅数量不是一般的多。
抱着一本本比砖头还要厚的书，卓凡觉得这个差事自己实在是不应该答应，回头至少要让心烈请她吃十根鸡腿儿才行。
刚走到自习室门前，卓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呆住了。
那个背影，挺拔，秀气，沉着的灰色格子衬衫。酒红色书包挂在椅子上，昨天那双运动鞋，正当当正正放在卓然椅子旁边。
莫深！
他怎么坐到了卓凡对面？
此情此景卓凡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是拿着这些砖头的手已经支撑不住，她觉得她肯定不会再往前走。
“咚！”厚重的书与平滑的木制桌面相触碰，发出不易察觉的声响。
卓凡的手勒的通红。
将椅子拉出来，入座，开书包。
一系列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慌的一批，卓凡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上的动作，注意力却全部都在对面的这个男生身上。
大概她可能有什么异能吧。
“你每天要读这么多书吗？”莫深忽然问道。
整理书包的手忽然停下，卓凡看了一眼右手边垒起来的“砖头”，摇了摇头，“这是给朋友带的。”
两个人的声音极低，只有彼此能听到。
莫深没有说话，卓凡抬起头看了看他，只见他正盯着那些“砖头”看。
全部都是卓凡不感兴趣的书，不过很受男孩子的亲睐。
又问，“你能拿得了吗？”
不知怎的，卓凡有一种错觉，此刻他们两个就像是多年的好友。莫深一点儿都不觉得生疏尴尬，带着卓凡也自然了许多。
卓凡无奈的笑了笑，她也发愁怎么带回去，心烈这个臭小子从来不考虑他这个姐姐的难处。
“可以的。”说完这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莫深轻轻的笑了笑，装作看不到卓凡方才脸上的尴尬，“这么多砖头，我帮你扛回去吧。”
第七章 谁家小白脸
心然家离卓凡家不远，只隔着几条街，莫深却不顺路。
城北和城南的差距卓凡还是知道的。
走在路上，卓凡肩膀上的重量没有想象中的厚重，因为大部分的“砖头”都在莫深的身上。
他们两个像是有什么默契一般，谁也不说昨天的事情，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客气却不熟络。
两人并排而走，却不怎么说话，莫深比她高出一个头，侧头而看，卓凡目力所及只是莫深的胸膛。
街道上是一排高大茂密的梧桐树，宽大的叶子将午后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他们两个走在梧桐树阴下，莫深自然的走在靠着人流的一侧。
“今天这身衣服很好看。”莫深低着头看卓凡，头顶上的漩涡呈现自然状态，披散着长发，有几根正好在胸间垂落。
他一直盯着卓凡的眼睛，这是让他最为沉迷的地方，炯炯有神，很少有女孩子的眼睛像她这样坚定。
只不过，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总是慌乱和逃离。
看了一眼身上的浅蓝色长裙，上面的金光闪闪，卓凡心满意足，脸上的笑总是挂着，“谢谢，最近想多尝试几种风格。”
这不就是她今天的目的所在吗？
“本来想着等你来的时候一起进去的，没想到你今天换了身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卓凡想起上午在那儿翘首以盼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原来眼前的这个人正欢心等着她。两个人都在奔赴，却意外的阴差阳错。
“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就直接上去了。”你倒是一身衣服从来没见换过，真好我很好认。
“以后一起吧！”莫深忽然停下，定定的看着卓凡，他又一次在卓凡脸上看到了想要逃离的表情，
第一次是昨天在公交车上的时候。
他赶紧一手拉住她，生怕卓凡会和昨天一样直接离开，一句解释也不会听。
忽然被莫深拉住，卓凡更加不知所措。
其实她很愿意和莫深每天一起呆在图书馆，就像刚才一样，她的学习效率竟然比往常高出了许多，“好。”
卓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宽大。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穿透进去，让卓凡感觉很安心。
莫深这时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
这条街上的行人很多，每隔着几米就会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莫深将卓凡护在一边。
“听说你是那一届的状元？”卓凡忽然说道。
分数出来之后，他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在网上传，媒体几乎将他传成了神。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瞎传的，那次我是运气而已，现在已经是江郎才尽。”莫深说着话，卓凡知道这样的成绩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却被莫深轻飘飘的带过去。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和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
卓凡记不清了，她只知道，现在的莫深就在她的眼前，那个被人神话了的莫深。
“让你带书的是个男生吧。”莫深忽然说道，轻轻的用肩膀颠了颠背着的书包，他的书包是酒红色的，上面有一些褐色的花纹。
卓凡没有听出莫深话中的醋意，莫深已经根据书的名字推断出书的主人至少二十多岁，“嗯，是的，一个小孩子。”
莫深没有多问而是默默的跟着卓凡走。
心然家的小区整体的风格是橙色，看得出来经过风雨沧桑，很多地方的墙皮都掉了下来。
在路上的时候卓凡就已经和心烈说过要来，心然早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家里的大门虚掩着，门上的倒“福”字儿也染上很多灰尘，主人大概是不关心看起来是否整洁，卓凡总觉得尹叔叔从来没有换过。
卓凡熟练的开了门，走进去换上拖鞋，还贴心的给莫深找了一双男式拖鞋。
别看心烈年纪还小，正处于青春期，今年的身体长得却越发的快，前几天见的时候，卓凡都摸不到他的头了。
“是卓凡吗？”正处于变声期，心烈的声音逐渐褪去稚嫩有了男人的味道。
“叫姐姐，小小年纪没大没小的。”自从心烈长得比卓凡高了之后，就再也没听到他叫她姐姐。
“你也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长辈。”只见他蜷着腿，一蹦一跳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前，右腿上的布条还在上面，被他蹭的有一层浅棕色痕迹。
“呦，这就是我姐说的那个小白脸儿？怎么看上她的？”一出房间门，就看到莫深和卓凡并排而立，脚上还穿着自己新买的拖鞋。
亢卓凡还真是舍得，他还一次没有穿过呢。
听了心烈的话，卓凡赶紧跑到他的面前，将心烈的嘴巴捂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你这臭小子，嘴巴给我把住门儿。”
说着还不忘在莫深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指轻轻的掐了掐心烈，心烈瘦的皮包骨头，她掐着还觉得硌手。
心烈忍者疼痛，面不改色。
“我的书呢？”
“这里！”卓凡拍了拍身后灰蓝色的书包，得意的说。
“这也不够呀！”在卓凡的搀扶下，心烈躺在沙发上，将受伤的腿放在茶几上。“我行动不便，你也不是外人，自己倒水喝呗！”
卓凡就知道心烈这臭小子又在想办法给她找麻烦，他早就知道这些书根本拿不了，却还特地嘱咐她这是急用！
心烈欠揍般的话说出来，让卓凡觉得不太好意思，便看了一眼身后的莫深。见莫深并没有生气，就放心地说，“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分别给莫深和心烈倒了杯水，卓凡就坐了下来，“你是不是得给我准备十根鸡腿，你看我累的满身是汗！”说着就转过身将自己白皙却有着一层密密汗珠地脖颈。
看在眼里，心烈直接给她扔了一块儿毛巾，也不知道在哪拿的。毛巾是干净的，用温水浸湿过，现在已经凉了许多，卓凡用正好。
上面印着的是卓凡最喜欢的皮卡丘。
第八章 你挺自觉呀
一把将卓凡的书包拿起来，心烈自顾自将其打开，里面只有一两本是他的书，其余都是卓凡的，“亢卓凡，你不会就只拿了这两本吧？”
心烈的话一点儿也不客气，单单是昨晚听了他姐姐心然的描述就觉得莫深不是什么持重之人，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还没见第二面，就跟着亢卓凡来了他家，想想亢卓凡也真是心大。
心烈越想越气，面前这个人更是看得不顺眼。
“其余的在我身上。”莫深缓缓开口，那句小白脸儿他一直记在心里，他很想知道卓凡到底是怎么和心烈说他的，他什么时候成了小白脸？
正常人看到他的肤色也不会将他看作小白脸儿呀！再看看自己的脸，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刚毅之气挂在脸上，愣是谁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小白脸儿。
他一直走的都是成熟男人路线。
但本着客人的心态，莫深没有和这个小孩子计较。
顺便拿出书包里面剩余的书，一本，一本，摆在桌面，整整齐齐。有两本正正好好在心烈的脚边，脚上的布条还泛着黄色的光。
看着莫深自然的动作，心烈嘴角抽搐一番，双手环抱在胸间，下巴一抬。“亢卓凡，你不打算介绍介绍？”
心烈看着莫深，眼睛里全是不满，看起来衣冠楚楚，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心烈如是想。
白了一眼心烈，卓凡侧身和莫深说，“这是我朋友的弟弟，心烈，小孩子，不懂事儿。”然后又面向心烈，没好气的道，“莫深！”
莫深礼貌性的回了个微笑，心烈却被卓凡没由来的一喊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注意莫深脸上表情。裹在绷带里的脚趾头忍不住往里缩了缩，却没有就此认怂，“凶什么凶，知道了！”
他刻意将声调拔高，想要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明明是在他家，卓凡一时间却有反客为主的感觉。说他是小孩儿还真是小孩儿，什么事儿从他嘴里都永远郑重其事，就连情绪也是早晚一遭，轰轰烈烈。
有时候引得卓凡也变成了孩子。
两人对峙一番，谁也不肯认输，莫深在一旁看着，不由觉得好笑。他没说话，只看着这姐弟俩斗法。
眼帘下的眸光藏了许多颜色。
心烈死死盯着她，像是在为刚才的话表示抗议。卓凡也不甘示弱，眼神凶狠，像是一头月夜里还未寻找到猎物的孤狼，不像一般女孩子，眸光里柔情似水，更多时候卓凡眼睛里透着坚定，这个时候更加明显。
为了不让莫深看到现在的自己，卓凡将身体背过去，只给莫深留下一个背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卓凡也常常会将自己孤狼绝傲的一面隐藏起来，不会轻易示人。
轻轻靠着沙发，棕灰色的皮质上有很多绒毛，不论是坐着躺着还是趴着，都很舒服。莫深看不到卓凡的表情，但是根据心烈的状态也能将战况分析透彻。
显然卓凡一直处于上风。
最后心烈终于卸下战力，揉了揉眼睛，葛优躺在最中间的沙发上面。瘦的如柴一般的身体陷进去，轻轻一拔，就出来了。“我姐给你准备好东西了，就在我房间，让你来的时候带走。”
卓凡见好就收，心里暗自得意，她亢卓凡在表情管理这方面什么时候会输给这个臭小子！
调整情绪，便离开客厅，去了心烈的房间。心然平时最喜欢打扮的跟一个小妖精似的，东西自然多的放不下，虽然她房间比心烈房间大了两三倍，却还是喜欢压榨她的弟弟。
房间其实不小，但基本上都是心然的物件儿，唯一的一张双人床孤零零，倔强的摆在最中间。
就像是一座孤岛。
一进门就是心然半个月前刚买的衣架，花花绿绿的衣服整整齐齐分着冷暖摆放，每一件上面都套着保护袋。心烈的床放在中间，宝蓝色的床单，尹阿姨像大部分母亲一样，觉得男孩子就需要像这样颜色的床单。
就算是和心然对抗，心烈也总是处于下方，看这满屋子心然的东西就知道了，要不是当时心烈誓死守护自己的双人床，想必现在他就要憋屈的挤在一张小床铺上面。
还好心烈不在乎这些许是男生天生大条。
说错了，房间里还有一样东西是心烈的，就是放在窗前的那个原木书桌。因为心然不喜欢读书写字，这个书桌才勉强成为心烈所有。
书桌在靠窗的那一侧，方形窗户上面围着栏杆，窗帘儿还是尹阿姨最喜欢的蓝色。书桌上放着几盆小多肉，还是卓凡前几天不知道在哪里领的，她家里放不下，就硬塞给了心烈。
当时记得这两盆栽已经奄奄一息，落了不少的灰，现在却绿油油的，开心的朝着她招手。
桌子上还有两个箱子，一个用包装纸包好，上面的蝴蝶结肯定是心然的手笔，另一个随意用纸箱子装着，已经开封。打开一看，正是她喜欢吃的鸡腿，蜂蜜味儿的，整整齐齐排列开来，早就超过十个。
卓凡笑意不减，将两个箱子全都抱在怀中。
“你小子挺自觉呀！”
轻飘飘看了看卓凡脸上笑容，心烈轻哼一声，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生。
“是你太自觉了。”
卓凡没回应，拿着这一箱鸡腿儿，自己忽然也饿了。再看看门前的垃圾桶，早上的饭盒杂乱的躺在里面，新鲜的包子香还未完全散去。
尹氏夫妇常年不在家，家里大部分就是心然和心烈两个人。
这几天心然出门出的勤，便将心烈一人抛下，这外卖餐盒应该是早上的时候心然给他定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一会儿等他们两个离开，心烈会再次打开外卖订单。
“你中午就吃外卖？”卓然问。
点了点头，心烈像是看白痴似的看着卓凡，“你看我像是会做饭的人吗？”顺势又摆了摆自己那条受过伤的腿。
心下了然，卓凡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多余。
第九章 试探你温柔
翻了翻冰箱，剩下的半个鸡蛋躺在冰箱槽内，剥了壳，里面的蛋黄蛋清已经完全融为一体，有的蛋液还洒落在鸡蛋壳旁边。冷冻层里面还孤零零放着一个牛奶瓶，白色的液体只占据瓶身三分之一。
瓶身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牛奶也结结实实冻成了冰块儿。
这姐弟俩每天过的什么生活。
“你们俩不会全是外卖吧？”卓凡歪着头，俏皮的看着他。
心烈没有反驳，这算是默认。放在胸前的手依旧没有放下，许是要摆出什么姿态给莫深看。
看着心烈腿上缠着的没有什么作用的绷带，卓凡略带责怪。
“你不知道你现在是病号儿吗？”你不知道，心然也不长心。
“那能怎么办，当时我提议去你家蹭吃蹭喝我姐她不同意的。”心烈一点儿也不脸红，甚至引以为傲。
远水解不了近火，要是尹叔叔和尹阿姨在家就好了。
这时候莫深站了起来，“你着急回家吗？咱们可以下起给他买点食材。”
超市里的风有时候是凉的，尤其是在蔬菜水果这一趴。六七月暑气正热的时候，街上就像是一个笼屉，将行人全都包成大大小小的包子，不过这些包子没有升华的越来越白净，反而肤色逐渐变黑。
从外面大蒸笼里进来，觉得瞬间清爽了不少，身上的汗也渐渐消去。
中午的超市没什么人，他们两个随便逛着，收银员懒懒的坐在那儿，告诉他们自己挑。
莫深带着卓凡直接往食材那边走，熟练的挑着食材，卓凡在一旁看着。她最熟悉的格子衬衫，身边的食材印在莫深的脸上，将莫深衬得更加迷人。卓凡觉得他们两个似乎已经过上了十几年之后老夫老妻一起买菜做饭的日子。
这算不算关系更近一步？
靠着推车，莫深修长的手指放在那些小小的可可爱爱的土豆，番茄上面，如果要给它们拍宣传广告，想必一定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这一瞬间，卓凡忽然觉得无比心安。
眉眼弯弯，笑意满满。
停下脚步，莫深将卓凡手上的推车拿走，“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嗯......都喜欢，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吃。”
“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不喜欢吃什么。”
“从小就不喜欢吃洋葱和蒜苔，觉得这两种蔬菜就是我的人生克敌。如果有他们两其中一个我可能一整天吃不下饭，如果没有的话我能吃两大碗。”卓凡嘿嘿的笑了，这时候她似乎已经将在公交车上的事情忘记。
莫深暗暗记下，手上动作不停。
“你呢？”盯着莫深浓密黑长的睫毛和粗壮的眉骨，卓凡的眼睛也是水汪汪亮晶晶。
站在莫深身侧，卓凡总是需要抬着头仰望。
莫深浅浅一笑，就像是春日里洒满大地春光的太阳，卓凡爱极了这样的他。“我是食肉主义者。”说罢便盯着卓凡看，嘴角微微往上挑，不言而喻。
卓凡却听不出，“那我们挑一些肉吧，不过，我不太擅长。”说着就拖着他往肉食柜台那边走。
这时莫深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失声而笑，不抗不惧的任由卓凡拖着他。
脚上重量不由得轻了许多，轻飘飘，软绵绵的。
“你不是喜欢吃鸡腿儿吗？咱们买点儿，正好我会做。”其实是你喜欢吃，我就会做。
想到卓凡刚刚拿着那一盒鸡腿儿心花怒放的样子，莫深莫名嫉妒了起来。
“我喜欢有什么用，咱们不是给心烈买的吗，我记得心烈最喜欢吃的就是牛肉了。”再说，心烈给的那一盒应该还能应付一段时间。
他说男人就应该吃这种有血性的东西，虽然卓凡不知道到底牛肉为什么对于心烈来说那么有血性，但是还是常常给他送他爱吃的牛肉。
别的肉卓凡不会挑，却对牛肉情有独钟。
她拿过一块儿新鲜泛着红光的肉块放入袋子里面，边说，“他的嘴挑的很，只喝我做的牛肉汤。”
卓凡的手纤细白嫩，在她的手的映衬下牛肉看起来更加透红。就像是一块块红宝石。
莫深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眉毛皱在一起，拧成了一根绳子。回忆方才在尹家的状况，觉得卓凡和心烈似乎走的过于近了些，超越了平常姐弟的关系。
还有，心烈对他强烈的排斥感。
这孩子，不会对卓凡有什么心思吧？
这种想法一旦萌生，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就连购物车里的东西都让莫深有了排斥感。
不过，他还是将这种情绪隐藏了起来，“你们两家关系很好？”莫深试探性的问出来。
卓凡兴致勃勃，习惯性的回应着，“嗯。”她现在可看不到莫深话里的试探。
第十章 胆子真的大
超市离心烈家不远，没几分钟的路程，莫深却觉得苦不堪言。将卓凡护在他的左手边，右手拿着刚买的食材，为了体现自己男人担当，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抢了过来。
可现在，白色塑料袋却将手指勒的不轻，身体左右两边尽量保持着平衡，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润。
午后的阳光拼了全力挤开透过梧桐树叶子的缝隙，最后直直的照射在灰扑扑的油柏路上，形成点点光斑。
就像是丘比特用星光写下的爱情诗。
“你确定，不要我帮忙？”低头看着莫深右手边那两袋子东西，算一算估计得有好几十斤重，他一只手拿真的可以吗？
可看他额头上清晰可见的汗珠，就知道他是在强撑着。
莫深强撑着，嗯嗯的答应着，手上却不自觉地握紧，胳膊上的肌肉也悄悄地用力。
见莫深坚持，卓凡也不好说什么。
这几百米的路程，他像是走了一个马拉松。
直到最后将其放在厨房吧台上，莫深才松了口气，只不过手臂上的酸痛感悄然传来，他很有成就感。
拆开袋子，将里面的蔬菜水果以及卓凡挑的牛肉一样一样拿出来，然后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白色的水柱在他的手上冲过，每一滴水都将十根指头紧紧包围，有时候会有几滴水珠不按照流程来，调皮的往人衣服上跳。莫深也觉得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就像是亲人一般，过着几十年后才该有的平淡生活。
蜷着腿，心烈一蹦一跳的过来，“亢卓凡，你买这么多，给谁吃。”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姐弟两个都不会做饭。
将莫深洗好的食材一点儿一点儿放到冰箱中，里面剩下的半颗鸡蛋让她不知道如何处置。莫深看在眼里，主动将手伸出，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碗，放了进去。
宛若这就是他家。
心烈恶狠狠的盯着莫深，心想可真不客气，他这个主人还在呢！可现在却不好发作，还真是憋屈。
气的脑袋发红，上气不接下气。
其余两个却不知道心烈到底在生气什么，明明给他都买好了食材。还辛苦的给他洗干净，然后整整齐齐放好。
“当然是给你吃了，让你姐给你热热，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不要和我说你姐会看不懂。”
“就她那蠢脑子，当然看不懂了，要是让她出门逛个街，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她倒是很在行，到时候还得我自己瘸着腿给她做。”心烈说的话很在理，他深知自己的姐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对洗碗做菜这种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就算是她知道怎么做，也不会插手管。
“那你就辛苦一下喽。”卓凡笑着说，手上动作不停，冰箱里吹出来的冷气让她感觉很舒服，冰冷的水气飘在脸上滋润无比。
指尖触碰，透骨凉。
心烈一脸不屑，“谁要辛苦谁辛苦，我当然是选择舒适的那一个。”
卓凡没有理他，八成这些东西最后还是归心烈处置，她太了解心然了。
“咚~”红木制大门忽然响起来，门一开，只见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进来。
略微卷起来的棕色发丝，有几根就在银质耳坠里面穿插，露着白皙细嫩的香肩。手上提着两大袋吃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心烈的外卖，热气腾腾，闻着像是鱼香肉丝，还有一点儿辣椒刺鼻的味道。
心烈的脚伤这么长时间不好和他的姐姐脱不了干系。
卓凡对味道极其敏感，辣椒冲鼻的香气穿过鼻尖，最后挑逗了一下她的味蕾，一中午了，她还没吃什么东西。
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心然先是愣了一下，这个陌生的男人，莫不是那天卓凡提到的，状元莫深？
此时心然脑子里和心烈想的一模一样，亢卓凡胆子可是真的大！
竟然将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虽然是他们家，但是亢家和尹家自为一体，他们家就是卓凡家。
“哎呀，你们来了！”走过去，将满手的外卖塞给心烈，便迅速推着卓凡上楼朝她的房间走去。
只留下这两个男生在厨房凌乱。
盯着卓凡和心然远去的背影，莫深忽然问道，“这是你姐？”
“当然！”心烈没好气的说，他对亢卓凡带回来的这个男人极其不满意，先是撩亢卓凡，现在又对自己的姐姐感兴趣。“我告诉你，不要打我姐的主意。”
莫深不觉好笑，他什么时候对他的姐姐有想法了，只是随便一问。
看起来，这姑娘和卓凡的关系很好。
心然的房间和心烈的房间简直天差地别，楼上半个多的面积都是她的，刚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一个简单的镂空隔断将卧室和小客厅分开。
小客厅里面有几个小沙发，茶几下是一张墨色地毯，茶几上摆着一株君子兰。
卓凡记得上次和几个姐妹聚会就是在这里，当时她还不认识莫深。
卧室旁边的隐藏角落还有专属于心然的化妆间和衣帽间，整体风格偏淡雅，门边是摆放一盆茉莉花，使得整个房间一年四季香气弥漫。
所谓久处芝兰，每次和心然在一起身上总有萦绕不绝的茉莉花香，卓凡觉得心然大可不必每天喷香水，她现在就是一个天然的香水散发者。
“什么情况呀，卓凡，莫深怎么来了？”
“进展如何？”
“这么快就确定关系了？”
“你这下手也太快了吧！”
“他说的还是你说的，怎么就带到我家了，这是提前让我来把关了？”
“还是我卓姐最聪明，看人这种事儿我最在行，交给我。”
按捺不住此时的兴奋，拉着卓凡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刚才走的太急脚上纯白的恨天高还来不及脱下。
后跟将毛毯踩出一个小小的洞，周围的绒毛一致向外扩展，形成两个自然的漩涡。
这一轮又一轮的问题说出来，卓凡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索性就都不回答，“我是来给心烈送书的，你不知道他的书有多重！”
第十一章 星辰与花海
其实七月才是热烈的，涨红了的太阳，翻滚着肚皮，人待在哪里都像是蔫儿了吧唧的红薯，最好是哪里也不动。
就连躺着也是烦躁不安，贴着床的后背，黏黏燥燥。
卓凡躺在床上，二楼更加闷热，辗转难眠，一想起白天的事情，她满脑子都很乱。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莫深缄口不提，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种事儿她太主动是不是不太好。
这两天适逢高考，实在是难以承受高温的袭击，走在路上，看着孩子们满是胶原蛋白，稚嫩的脸，卓凡就知道自己已经老了。
脱了校服再也回不去。
考试刚结束，便有天公作美。
还没到日暮时分，天空中的云就黑压压的过来，狂风大作，没一会儿黄豆大的雨点儿哗哗的往下倾倒。卓凡紧闭门窗，外面电闪雷鸣，天边的那条闪电刷一下的闪过，将整个天地撕开，触角伸到最边的那一层。
风，雨，雷，交加，闷热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每逢高考都会有一场雨，像是约好一般，将六七月的燥热冲洗干净，将千万考生的一生洗净。
可再也回不去的也是看那场雨的她。
吹了一晚的风，听了一夜的雨，她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了。
早上的空气明显比前几天清爽许多，地上都是水洼，前面那条修葺着的墙也被昨晚的风雨冲刷下来。
邻居叔叔带满脸泥土，正穿着工装裤，上身只有一条二股经儿，脚上那双墨绿色的靴子也是满身黄土。
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卓凡现在也终于能看得出来。
和卓凡现在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心然昨晚特意嘱咐她一定要穿裙子，还专门给她挑了几条，心然眼光不必说。
一条纯白色仙女裙，另一条是奶咖色长裙，卓凡选择了那条看起来最不惹眼的奶咖色，毕竟是别人的主场，裙子上的奶咖纱摸起来质感丝滑，一直垂到脚踝。
但还是精致打扮一番，将顺长的青丝轻轻卷起来，微微烫出一点儿波浪，留出简单的侧刘海，然后将马尾高高梳起，带上一个亮色发夹。
脚上那双肉色高跟鞋更将卓凡的气质提升一个度。
妆容精致，卓凡很少这么打扮，邻居叔叔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看呆了。但叔叔毕竟久经风霜，见多识广，随即心领神会，露出发白的牙齿，笑着和卓凡说，“凡凡这是去哪儿呀？莫不是去见男朋友？”
卓凡被问的羞红了脸，说她哪里有什么男朋友，=。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她只是在掩饰。
叔叔也不逼问，估计觉得女孩子最爱害羞。
昨晚的雨不仅将叔叔刚垒起来的墙冲刷掉一层皮，那些泥水还顺着流到了马路上，这一整片都是泛红泛黄的泥水。
卓凡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脚。
手上拿着心然给她准备的礼物，据说里面的东西是那个谭阳最喜欢的东西，心然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到。
“闺女，别着急。”这时候，邻居叔叔手里拿了两块砖头，墨绿色靴子肆无忌惮踩在泥水里面，然后将两块砖头摆出合适的距离。“来吧。”
卓凡这时候才跨过了那滩泥水。
早已经带着人将车停在路边探出窗来挥着手，纯白色的车身，每一处都洗刷的干干净净，就连轮胎都没有一点儿污渍。
这一晚的雨还真是来得及时。
“你怎么不穿那条纯白色的。”心然埋怨道，早知道就只给她一个选择了，她看过，那条纯白色连衣裙最衬卓凡。
卓凡皮肤原本就比平常人白一点儿，有时候像是病了一般，但仍旧不影响美观。但只是在她不化妆的时候，若是稍微涂点儿口红，将起色提起来，那简直就是天仙儿。
刚坐上车，也难怪心然会责怪她，昨晚不知道叮嘱暗示了多少遍，“那是你的主场，我呢就不抢你的风头了。”
开车的男生却说，“我觉得卓凡这一身很好看呀。”
卓凡本来没有注意到他，定睛一看，似乎是心然所说的谭阳，隐约有点记忆，主人亲自来接还真是荣幸。
侧着头看他，单看眼神就知道这个男生性格活泼开朗，就像是被太阳晒过一个轮回，全身上下都让人温暖。
“谢谢。”微笑回应。
“不客气，我是谭阳，那天我们见过的。”
“你好，亢卓凡。”
“嗯，我知道的，心然最好的姐妹，你们两个还真是不一样。”
一个星辰，一个花海。
“行啦行啦司机师傅，赶紧开你的车吧！”
第十二章 给你补一双
开过街巷，一直到谭阳家中。
卓凡没来过，这是一个两层小复式，现代欧式风格，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他们在后院搭了个台子，男男女女十来个。
侧边有个葡萄藤架，绿色藤条在架子上弯弯绕绕纠缠，翠绿的明珠挂在上面，真想摘一串儿。院子正中有棵桃树，树冠向外延申，树叶抬头可见，刚下过雨，草地还是湿的。
那边靠着树坐着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男生，背对着，看不清脸。就一个人，孤孤单单。
卓凡觉得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大部分人卓凡还是认识的，多多少少在心然的介绍下见过几面。
拿着手上的礼物，笑着和谭阳说，“你的礼物。”盒子上的蝴蝶结像是活着的，扑朔着翅膀想要逃出束缚，在后院飞舞。心然不仅是个社交能手，还有令卓凡羡慕的巧手，不过厨房心然从来没有进去过，再巧的手也不愿碰。
接过礼物，谭阳马上打开，心里很是开心“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卓凡眼睛弯弯，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心然说谭阳最喜欢，她挑了两个小时。
只见是一双球鞋，红白相间，色彩艳丽，四十二码，在球场出现一定就是最靓的崽，可怎么看怎么像心烈前几天买的那双。
当时心烈说他辗转了一个星期才找到。
这不会就是心然从心烈鞋柜里拿的吧？
难不成是在心烈鞋柜面前挑了两个小时？
卓凡可以想象到心烈知道之后肯定会将心然的东西全部逐出“家门”。
心烈喜欢打球，更喜欢买各种各样的球鞋，虽说他的卧室非常的小，可却有一个房间用来放他的鞋。
卓凡有幸见过一次，那一整面墙都是他的鞋，每个格子里的鞋都和柜台上面摆放方式一样。心烈看得紧，很少有人能进去，但卓凡还是知道那个房间的钥匙在客厅小书柜第二行第三个抽屉里。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都不好意思收了。”谭阳一双手悬在半空中，不由得多看了卓凡一眼，球鞋还是新的，隐约能闻到香气。
还是最新款式，他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难道......
看着谭阳手上的东西，卓凡不由得想骂心然，有谁第一次会送人这种礼物，还有怎么解释她知道他得鞋码，“不客气，你喜欢就好。”却还是不失尴尬的微笑应对。
心里却将心然骂了上千遍，可如今心然早已经融入那群人，玩得不亦乐乎。今天穿的那天和她一起出去买的那条紫色裙子，裙子剪裁非常完美，将心然的身线修饰的更加诱人。
卓凡看到有好几个男生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久久离不开，尹小妖精果然名不虚传。
“喜欢，当然喜欢。”谭阳乐的合不拢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山人自有妙计。”卓凡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含糊其辞，这是心然准备的，她怎么会知道。只是觉得第一次送人球鞋是不是太过私密，心然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忽然谭阳将目光转向卓凡身后，眉眼间笑得更加放肆，“你来了，介绍一下，这可是一位大美女，亢卓凡。”
卓凡扭过头去，眼睛一晃，却看到了熟悉的那张脸，坚毅，果敢，深邃。
莫深怎么在这儿？
橘黄色上衣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个发光的太阳，将她身边的谭阳都比了下去。原来，不是因为那件格子衬衫好看，而是因为穿着的人是他。
换了一条浅色的裤子，将他修长的腿露了出来，脚上那双鞋子她从未见过。
“这是我兄弟，莫深。”谭阳又说。
“还以为你只有一件衣服。”那件灰色格子衬衫，卓凡笑着说，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似水。
就连目光似乎也能将人融化。
看了一眼现在的这件衣服，莫深嘴角微微上扬，没有接卓凡的话，而是说，“你今天很漂亮。”眼睛一直没有从卓凡身上离开。
不管说什么夸女孩子漂亮就对了。
“你们俩认识？”他似乎成了局外人。
“嗯，你嫂子。”莫深唇齿轻启，谭阳一脸不可置信。
卓凡看着眼前的莫深，目光在他的脸上辗转，想要探究他话里的真实性，这算是正式确定关系吗？可他还没问问她同意了没有。
眼睛忽然冷了下来。
谭阳手上的球鞋瞬时间不香了，收下也不是，不收下也不是，瞬间便成了烫手山芋。
他可从来没有听过莫深什么时候有女朋友！
而且听他们刚才的话似乎也不是太熟，不然这位嫂子怎么会只见过莫深那一件格子衬衫。他记得那件格子衬衫，他穿了好几年，到现在都舍不得扔。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竟然不告诉他。
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谭阳，忽然一把拉过卓凡，将其抱在怀里，又抢过谭阳手上的球鞋。
“给你补一双。”
说罢便拉着卓凡走到了桃树下。
谭阳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不能平复，得而复失的感觉真不好。
这么好的姑娘，白瞎了。
桃树有些年头了，树干足足有一个人那么粗，表面粗糙的树皮，摸上去很有质感。已经结了不少果子，不过大部分都是绿的，只有少数几颗快要熟了的挂在最高处。
树下圈了一圈，脚下都是绿色的格子网，有几颗小草从格子网里探出头来。卓凡踩在上面，一颗心总是悬着。
“你什么意思。”卓凡冷冷的说，刚刚她已经很配合他了。
莫深忽然一愣，刚刚醋意太大，根本没注意到卓凡的态度。现在看着卓凡脸上冷漠的表情，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生气。”
卓凡眸光更冷，隐藏的狼性忽然被激发出来，她不想听他说对不起，为什么一个明确的态度都没有。
她的爱情容不得一丝一毫暧昧。
“我心里是喜欢你的，做我女朋友吧！”莫深忽然说，眼中深情已现，似乎想用一汪深情孵化卓凡眼中的冷漠。
第十三章 是的不想了
卓凡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不停颤抖着，脸上已经被泪水浸湿。整个夜都是孤寂和心痛的，两眼放空，回忆起梦中的场景。
翻看手机，卓凡每一次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复我，她又一次拨通他的电话。
莫深的名字印在手机屏幕上，电话铃声一直“嘟嘟嘟～”的响，可是直到最后一秒莫深都没有接起来。
她的心又一次沉寂。
那个说要娶她的男孩儿，愿意和她共度余生的人，如今却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和她说。原来这全部的一切全都是他为了得到她的心编织的梦网，她一旦陷入，他便会随时抽离，不会有丝毫犹豫。
终于莫深将电话接了起来，“咋啦？”语气中全是烦躁和不耐烦，卓凡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
她竟然不知道该和这个深爱着的男人说什么，她想他了，想和他说话，想要听听他的声音，说说最近看到的趣事儿，想要将全部的思念倾倒给他。
却被这冷冷的两个字儿击退。
她该要怎么来继续这段感情。
但还是鼓起勇气，自说自话，对面的人也不挂，却只是嗯嗯啊啊的回应着，她的心就像是沉入了八万米的海底。
没有一点光明，身边没有一点儿温度，就连呼吸都是一种苛求，她死了。
卓凡忽然停下无人回应的尬聊，停了几秒钟，“你不想继续了吗？”
可心里还在期待。
那边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是的，不想了。”
眼角的泪越发滚烫，这个梦太真实了，卓凡起床，来不及擦去泪痕，坐在窗边吹着夜风。
鬓角的发丝随着风流摆动，有几根发丝和泪痕沾在一起，有几根在卓凡清寂的眼前飞舞。
白天莫深有浓烈爱意的眼睛，那个明媚的男孩还能紧紧握住，可梦里的他却连一丝温情都不愿意留给她。
她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不要担心，莫深他，怎么会呢。
不会的，莫深，不会的。
他，不会的。
真的。
可脸颊的泪痕清晰可见，明明白白的提示她，这就是莫深，以后的莫深，永远不愿意和她一起的莫深。
第十四章 你狼狈不堪
这几天莫深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自从卓凡做了那个梦，便再也没有见过莫深的影子。
不论是灰色的格子衬衫，还是耀眼的橙光，都未出现在卓凡视线里。
但她今天还是独自坐着公交去了图书馆，一整天她的脑袋都是蒙的，就连上了车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袋里在想什么。
之前还会看看窗外的风景，观察观察车内形形色色的人，可现在，就连手上拿着的手机都不足以引起她精神力集中。
就好像她已经失恋了一般，目光呆滞，眼里尽是伤痛和哀感，她们还没真正意义上在一起，却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分开了吗？
雨又下了起来，毛毛点点，不用打伞，但足以使你狼狈不堪。
正好她今天是志愿者，负责图书上架和整理，人还没到齐，她就坐在离莫深最爱坐的位置的旁边。
红色的志愿者服让卓凡看起来似乎精神了许多。
可莫深始终也没有出现。
晚上睡得迟，卓凡坐在工作台，还没看几页书眼皮就闭了起来，但其实她并没有入睡，或者说，睡梦里都是莫深冷漠果决的话。
“是的，不想了。”
没睡几分钟就醒了，眼睛里又多了一丝混沌。
清了清脑子里的杂思，走了出去，走到书架前，习惯性将上面的书整理好。
和她共处的另一个志愿者是个男生，话不多，头发很利落，刚认识不多说话。
他们俩很客气，也没有过多交流，眼神交汇之时也都是陌生痕迹。
这才应该是陌生人该有的样子吧。
细细想来，她和莫深就太不寻常，太过暧昧，但莫凡知道，她已经陷进去了，尽管她并不想承认。就算不承认那天晚上的梦也告诉她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直至最后他说出那句令卓凡心碎的话。
“是的，不想了。”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书架上的图书总是会有摆错位置的，虽然卓凡第一天上手，但是并不影响她的业务熟练度，还没多久，一半多的书就已经被她整理好。
手指灵活的在书籍中间穿梭，可眼镜脑袋却不在一个纬度。
搞的卓凡心烦意乱。
她不想这样，可还是想不明白，最后他们真的会变成那样吗？那他们又是以何种方式开始？
莫深经常在的位置老是没人，只有卓凡整理好以后做到工作台的时候，才看见两个人。
可却不是莫深，两个女生并排而坐，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长发女孩穿着浅绿色T恤，短发女生总是低着头写字。
在服务台坐了会儿，卓凡又回去，机械式整理。
第十五章 未来可期呀
洗着脸，卓凡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右眼处红了一大片，睁着眼睛也是疼痛。
化妆镜有段时间没有清洗，上面有点儿斑斑点点的污渍，卓凡的脸透在上面有点儿惨白。
下午的阳光不那么刺眼，温和的感觉，很舒服，从圆窗里透进来，正好照在卓凡脸上。
手上的水珠有几滴滴在水池上面，顺着洗手台滑落。
从眼角到眼睑，全都是红彤彤的，有一点点刺痛，镜子里的卓凡苦涩的笑了，昨晚哭的太狠了。
像是丢了半条命。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是就看那么一眼，就让你意乱神迷，一眼定终身的话说的果然没错。
用力睁了睁眼睛，试图让眼睛变得舒服点，果然还是失败了。
疼痛不减，镜子里的她眼睛肿得比灯笼还红。
但啥事儿也不由得她，生活还要继续，这么短的相遇，就当是上天留给她特殊的缘分。
即使不会在一起。
她也不后悔。
卓凡打算出去转转。
下午天气不热，阴沉沉的，云大片大片的，压在城市上空，却怎么也不愿下几点儿雨。不过倒也凉爽，跨过几条街，她走到了一个村庄里，城市在建设，这个村庄几乎没有什么人。
听说过几年这里就会崛起几栋高楼，成为繁华都市。
但现在很多地方，除了破败，还有荒芜。
倒不是全部，每家每户也都是干净整洁，门上牌匾也都擦的干干净净，路上一点垃圾也没有，只有几个小水泊。
将人影印在里面，清晰可见，卓凡只能看到水泊里面的污垢，却看不到自己发红了的眼睛。
新买的鞋子还没穿几天，就已经黑了不少，卓凡轻轻避过去，但还是沾了点儿小泥水。
这里是最接近自然的地方，到处都是花草树木，路有时候也是泥泞的，有些地方铺了石灰水泥路，但还是不怎么平整。
卓凡把手机放到家里，只带着一颗荒芜的心来到这里，想要和另一种荒芜碰撞。
这是真正的村庄，没有整齐规划，没有高度建设，就那么几家几户，根据地理情况随意摆放。
拾级而上，周围是一片绿油油苔藓，几块儿石子压着，脚下的路也是磕磕绊绊。
越往上走，那个十字路口约清晰。
这边有一排架子，几条瓜藤绕来绕去，卓凡看到有几朵小白花出来，摇头摆尾，可爱极了。
转角处有几个孩子玩闹。
她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
几个小孩儿在前面，面对而立，三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儿，小男孩脸上不少泥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两个女孩子。
“你们去哪呀！”奶声奶气，丝毫不觉得穿着凉鞋的脚下踩着的石子硌脚，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和他一样，也看着那两个小女孩。
“我们回家呀！”短发女孩背对着卓凡，看不到她们两个的脸，可这个女孩子声音却特别的很，不像男孩奶声奶气，意外的坚定，气息还挺粗。
“那儿有狗呀！”甚是关切。“你不怕它咬你吗？”
卓凡想到了那家篱笆墙里的黑色京巴，谁过去都要过去叫几声，撅着尾巴，气势汹汹。却其实怂的很，永远不会距离你低于一米，只有第一次的时候，舔了舔卓凡的脚脖子。
那次卓凡全身一震，以为有什么危险，当时就下意识踢了它一脚，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它和她亲近。
树干笔直，有几片去年枯萎却还没及时掉落的叶子在夏风的吹拂下飘飘而落，正好落在孩子们中间。
砸到脚下灰扑扑的石子上面，振动了几下，最后才安稳停下。
“没事儿，我们有石头！”这时候卓凡才看到短发女孩儿手上握着的石子儿。
孩子手掌较小，就只握了两三颗，就好像要溢出来。
卓凡会心一笑，觉得他们都是新生的希望。
想想她以前是不是也是短发女孩那样，小小年纪，未来可期。
第十六章 却毫无关系
这里让人兴奋的不只是这些孩子们，卓凡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河道这边，长时间不下雨，河道里的水也干涸了。
不见荒败，全是生机。
聪明的劳动人民将这些河道改成庄稼地，被河水多年浸润的河道是植物最好的滋养。
卓凡走在河道中央，穿梭于玉米地之间，两边是高大翠绿的山体。脚下的土软软的，一下陷进去，一下又出来，然后，再陷进去，再出来。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一片玉米地，也不知道她已经走了多远，只知道身边的玉米高出了她好几个头，宽大的翠绿的玉米叶有时候会划过她每一寸肌肤。
胳膊上，手上，腿上，都是叶子划过的痕迹。
轻轻摘一片小小的叶子捏在手上，玉米独有的香气萦绕在手心，这个时候的玉米几乎已经成熟，胡须冒了出来，像是少女美丽的发丝。
顺着微风悄悄浮动。
卓凡想起小时候常常吃妈妈煮的玉米，尤其是这个时候的，最嫩，最美味。
忽然想吃一口。
就一口。
就足以让人疯狂。
走着走着，卓凡似乎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这里的一草一木，与她融为一体，又好像和她毫无关系。
被这么多有灵性的东西包围，那一处空了的心好像也被填补。
越走越远，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身上什么也没带，口袋里空空的，手机放到了家里面，只有刚出门的时候兜里面装着的坐公交车的钱。
其实她不太想回去，就想这么一直走下去。
脚下的土还是那么松软，有时候踩到几株小草，有时候几个小虫子会不经意间爬到卓凡的脚下。
大部分她都不认识，听说很多都能拿来当作药材，治病救人，可就算卓凡遇见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能救什么人。
卓凡忽然蹲下来，眼尖的她不知道怎么就看到有三只蚂蚁在玩闹，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蚂蚁，这是第一次。
是的，第一次总是那么新奇和感动，很多时候就算之后见到无数次，我们也总是会怀念第一次。
第一次像是一个魔咒，让你不自觉地沉迷，却又无可奈何，即使有机会挣脱，你也不会乐意。
以前见到的蚂蚁都是小小的，现在却放大了一百倍，像是一群瘦子里面忽然出现两个大高个儿，卓凡好奇的看着。
它们就好像是两三个小孩儿，他动一动他，他再动一动她，她反过来动一动他。
这个时候卓凡真希望自己手上有个手机可以记录下现在的场景，但也庆幸自己没有拿手机，而是亲眼看到这几个可爱的小蚂蚁。
有时候会想，它们是不是也在看她，心里想着她怎么这么大，他们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见她。
天也越来越黑，冷空气窜了上来，她没穿什么衣服，胳膊，腿都露在外面。一下冻得她一激灵，可她知道所有的冷漠都不是一瞬间的爆发，而是长时间的积累。
走出河道，又走了几百米便遇见邻居叔叔，开着车，还是那辆满是灰尘泥土的。
笑嘻嘻的看着卓凡，“凡凡这是去哪儿了？”
“就在那个小村子里转了转。”
“挺好，以前我还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里面的人都很好，不过现在也都没几户了。”邻居叔叔可惜的说，他好像哪里也去过，哪里的人都认识，哪里都知道。
和他在一起总是能知道不少新奇的东西。
第十七章 总不得要领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算太晚，院子里的月季花开了不少，好几朵争着抢着往外蹦，探出小脑袋来。
卓凡亲手做的篱笆也不能将这几个小妖精围住，满园春色不理，非要出去看一看。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是玉米粒的味道。
“妈妈，你啥时候买的？”卓凡跑到厨房，探着头，锅里面的水滚烫无比，咕咚咕咚，冒着白烟，厨房里都是一种别有的芬芳。
是她惦记了好久的玉米。
母亲坐在屋子里，温柔的看了一眼她，稍有嗔怪地说，“啥时候，这是你叔叔昨天才送过来的，自己园子里种的。”
卓凡不由得笑了，她这几天可能真的太过于紧张，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却让她连续几天神魂不定。
竟然连叔叔昨天送的玉米也忘记了，母亲可是特意和她交代过今天晚上有玉米吃。
是啊，就当是一场梦吧，难道还要将这些糟糕的情绪带到自己的生活中，即使和莫深不会有结果，也不用担心，至少，自己用心了不是吗。
人的一生会做好多的梦，这一场未必不是相反结局。
脱掉鞋子，脚丫子不必让厚厚的运动鞋束缚，卓凡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她觉得应该和莫深聊一聊了。
可打开手机，却连莫深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他们都已经如此，却还没有更多交集。
只是见了那么几面，知道彼此的名字，她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他还没有更深入了解过她。
卓凡轻易将真心相付。
莫深之后还是没露面。
他们唯一能够有机会的除了图书馆就是心然朋友谭阳，可卓凡却并没有直接问心然，而是决定去另一个不太可能的方向。
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她总觉得，像莫深这样的人一定会经常去的，一天也不会落下。
第二天的时候卓凡早早的就离开了家，就连早饭也没有吃，虽然知道空腹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还是禁不住她一心想要见莫深的心。
可是，就算是早去了就一定会见到吗？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出现过，看不到莫深的背影，听不到莫深声音，看不到那双深邃，沉着，睿智的眼睛。
这一次还会例外吗？
一路上，卓凡都在想怎么和莫深说，说她想好了，她是喜欢他的，愿意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她一定是最开心的。
看着窗外无数个陌生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眼神看起来极其坚定。
车内的人却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眼神在里外徘徊，那她到底算是车外的人，还是车内的人呢，卓凡摇了摇头，她现在应该算是车内的了吧。
因为，她已经不像车外的人那样坚定了，甚至接近车内人眼神的空洞，迷惘。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她一直希望自己是车外的人，其实是不小心上了车，她主要的人生还是车外的世界。
图书馆的台阶总是那么高，让人想要仰望，就像她心里的莫深一样，卓凡拾级而上，惴惴不安。
一路上的思绪也没什么用处，她知道到时候见到莫深可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到原本要去的那一层，看到莫深常坐的地方，卓凡的心一下子便空了。
他，没来。
座位上，什么也没有，就连早晨的阳光都没有照过去。
难道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他了吗？卓凡心空落落的，这个时候，她也只好随意找个地方，假装学习。
人一旦有了心事，什么事情也做的不如意。
这满满的三四张，就好像自己凭空飞了上去一样，她一个都不认识。自己也能感觉到，便离开座位，去楼下找几本书看。
她现在需要有什么东西侵蚀一下她的心。
眼睛扫视过所有的书架，都没有找到有关她喜欢的那本，就好像是全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无能。
一遇见让自己心动的，就把握不住自己方向，她还是她自己吗，还是那个满眼骄傲的亢卓凡吗？
所有的坚定怎么在莫深面前就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鼻子忽然一酸，泪珠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极力忍着。
翻看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
所以说，有时候真的就是麻烦的不行，只要不让自己随意陷进去，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儿。
还不如一人潇洒快活。
卓凡只好离开，走出这一层的借阅室，猛一抬头，却看到了他。
莫深！
她知道，她又沉沦了......
他拿着一本书，一手插在口袋，一脸专注的背着书。卓凡入迷的看着他，她似乎能想象到手上的那本书对他来说是多么宝贵，多么让她着迷。
卓凡常常看到这样的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看到这样的他，她一下子又了很多力量。
之前的犹豫，挣扎都化作了泡影。
不知道怎的，就是这样奇妙，莫深就在那一瞬间，抬起了头，也看到了她。
就这样，四目相望。
他的眼睛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如果能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多好，至少这一刻，他们都是属于自己的。
至少，卓凡不用担心，眼前的莫深会以极其冷漠的口吻和她说话。
他停了下来，卓凡也移不动脚丫。
她是该走过去吗?还是，等他过来，要说话吗？还是......
卓凡犹豫不决。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竟然如此胆小怕事。
第十八章 他不远不近
“卓凡！”莫深坚定的叫了她一声，然后走了过来。
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颗太阳，卓凡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太阳朝她走了过来。他的炽热，他的光芒，有一天都是为她而绽放。
她觉得这几天的纠结和等待似乎都化作泡影，只要莫深这样坚定的朝她走过来，那么一切的一切便都是值得。
只要他坚定的是她就好。
看着莫深，卓凡笑开了花儿，没有了之前的娇羞和胆怯。
“你怎么在这儿？”他以前不都是在楼上的吗？还和她说以后一起来，还没两天，就搬到了这里。
摸了摸头，担心的看着她，“这儿安静。”
卓凡并没有深究，她这几天也不在不是么。不过，这里确实安静，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两三个桌子。
还有沙发质感，她坐过几次，很舒服，毛茸茸的。
低头看见他手上的这本书，和砖头似的。
莫深红的书包放在圆桌上面，还是熟悉的配方，黑色运动裤，灰色格子衬衫。卓凡真的很想和他说，今天路上的时候她看到过好几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可是没有一个穿起来和他一样好看，一样令她着迷。
“你考虑的怎样了？”莫深看着她，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此时的他不太敢牵她的手，甚至不敢再多靠近她一厘米，生怕她会像上次一样生气。
那天卓凡在谭阳家他差点儿以为她不要他了。
莫深眼睛紧紧的盯着卓凡，她的眉眼间那份坚定，让他着迷。
可他这个时候却有一丝胆怯，因为之前卓凡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会有慌乱，这是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的眼神。
可现在，他看不出来。
“嗯，想好了。”她今天不就是来和他说这件事儿的吗？
莫深忽然郑重其事起来，“等等，先别说。”
然后拉着卓凡，自己收拾好书包，离开图书馆。
胳膊上一直挂着一双宽大手掌，卓凡觉得莫名踏实，她没有拒绝，莫深又期待又紧张的样子不禁惹得她开心。
忽然觉得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臆想的结果，都不如亲眼见他一面实在。
两个人都背着书包，电梯里空间很小，却装了五六个人。
她和他并排而立，面对着电梯门，卓凡不敢看莫深，而是眼睛看着门上的他和自己。
电梯里其他人瞬时间成为了背景。
看起来，他们两个似乎还挺般配。
卓凡欣慰的笑了。
至少，她能配得上他，她的男孩儿此时愿意和她在一起。
莫深站在卓凡右手边，他的身体不远不近的靠着她，两颗心也不远不近。
一出电梯，莫深又牵起了卓凡，抓着她结实紧致的胳膊，手心还有一点儿汗。卓凡心里犯嘀咕，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图书馆不方便，咱们出去聊，我请你喝奶茶。”
卓凡看着他，心里止不住的温暖。
手中的奶茶，却喝起来非常的腻，卓凡抿了一小口，便再也没有喝。其实不是因为奶茶腻，而是因为莫深太甜。
“我愿意。”
莫深猛地抬起头，看向卓凡，眼睛忽然弯了起来，“我知道，我也愿意。”
卓凡的眼睛也弯了，她也知道。
但是她还是没有和莫深说那天他做的那个梦，那个让她失魂落魄好几天的梦，那个预示他们两个终点的梦。
“我带你去我家吧。”
“啊？”
果不其然，莫深将卓凡带到了距离她家一个城市距离的城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干净的。
干净到让卓凡觉得这里和她毫无关系，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莫深从小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她怎么和他一起。
每一幢房子都有自己的风格，大部分都比她家的院子大，莫深家那幢古朴沉稳，像极了她手上的他。
卓凡很喜欢这种风格，也很喜欢莫深将他的这一面展示给她看。
走到一半，卓凡有点怂了，他家里不会不喜欢她吧，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院子里有很多花卉，蔷薇花爬满了整个院墙，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好不热闹。
全部的花骨朵都在张望着，看着小主人牵着的那个漂亮小姐姐。
整个院子都很安静，她都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很快。
沿着石子路往前走，卓凡还是听话的进去了，跟着莫深。
“我家里没什么人，但是在家学习效率不高。”
两个人十指相扣，就着花海往前走。
第十九章 当然可以了
莫深家很大，却没有一个人。
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外面伸着脑袋看的蔷薇花。
“王叔出去了应该，他一般十一点时候才回来。”牵着卓凡的手，莫深心里无比踏实，现在他的心愿才真正达成。
卓凡并不认识王叔，不过她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听莫深口气，王叔应该是他很信任的人。
里面是简约中式装修风格，干净纯白的瓷瓶，梨花木桌子，还有从房顶垂下来的吊兰。
房子里总是有隐隐的，若有若无的清幽温雅。
其中最引卓凡注意的就是那一排长达二十米的书架。整个书架用的都是金丝楠木，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诱人的金光。
瞬间将整个房间提升了一个档次，上面摆放的都是很少能见到甚至是绝版的书。
“莫深！这！”
任何一本拿出来都足以让卓凡惊讶，她不认识这些木制品，却被里面装的东西惊掉了下巴。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你们家的书本本都是绝版！”隔着玻璃，卓凡能感觉到它们对她的极大的吸引力。
她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对于爱书的她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莫深看着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今天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勾了勾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你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心里却欢喜得很。
“是呀是呀，我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可是整整二十多米的绝版！”卓凡转过身来，忽然拉起莫深的衣角，娇滴滴的问。“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吗？”
她也不管自己说的话合不合适。
“小丫头，你羞不羞。”莫深的笑意更加放肆。“当然可以经常来我家了。”
莫深的话实在是太过魅惑，让卓凡迷失了自己。
这时候卓凡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竟然说要经常来他家，这算不算是暗示？
抓着莫深衣角的手忽然僵住了，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
“咳！”
卓凡害羞的低下了头，眼睛，嘴角却不自觉有了弧度。
看着现在的卓凡，娇艳欲滴，眉眼温柔，莫深真的很想一下子将她拥入怀中，让两个人的心更加贴近。
然后就这样吻下去，尝到她的温柔。
“我给你倒点儿水喝吧，你喜欢喝什么？”他控制住，不让自己朝着别的方向想。
“橙汁！”卓凡想都没想，她知道那个跑过去找橙汁儿的人一定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慌张。
看着莫深跑开的模样，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卓凡才松了口气，转身又看向这一面墙的宝贝儿。她不禁感叹，他能成为状元是有原因的，这一面墙的书就足以让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疯狂。
可她的莫深却见怪不怪，或者说，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
卓凡忽然自卑了起来，这么优秀的莫深，他们两个真的合适吗？
玻璃后面的图书瞬间变得无比刺眼。
“丫头，你想啥呢！”
卓凡忽然一激灵，但还是马上扭过身子，看着他。
拿着一杯水，站在那儿，眉眼弯弯，笑起来很好看。“没有橙汁儿，不过我给你泡了新鲜的柠檬水，里面就只放了半片柠檬，不过我多放了点儿糖。家里的柠檬比较上头。”
“嗯。”卓凡顺手接过，尝了尝，和外面的柠檬水不太一样，酸酸甜甜，但是还有另一种香味。“你的柠檬水很特别。”
其实不管你拿来什么水都好，只要是你惦记着我，我喝什么便都是好的。
“嗯？”莫深紧张的拿过卓凡手中的柠檬水，“我还没尝过，难道是不好喝吗？”
莫深这动作搞得卓凡猝不及防，虽然她不嫌弃他，但是，莫深也太自觉了吧。
拿着水杯的莫深像极了孩子，和她平时见到的，还有记忆中那个眼神坚定，心中有光的莫深似乎不太一样。
“不是，是，特别好喝。”她笑了，他也笑了。
现在莫深身上的光也是特别的，是唯一的，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卓凡有点儿上瘾，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的男孩。
这是她的男孩儿，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这种光也只为她一人亮。
女孩子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心爱的人，就总是希望这个人将她认定成唯一，给她独特的宠爱。
而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不清不楚。
虽然对卓凡来说，他们两个的暧昧期也让她很开心，但是现在似乎才是让她最着迷的时候。
她像是吸食了毒药，不可自拔。
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现在这个满身光芒的莫深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不留给她一丝一毫温暖，她是不是会崩溃？
第二十章 以后给你跳
照在地上的阳光越来越短，踩着莫深家的瓷砖地板，卓凡莫名的不踏实。梨花木制的椅子硌得她后背生疼，怎么移动也不得要领。
还是觉得在心然家的沙发上舒服，她想躺着就躺着，想坐着就坐着。
桌子上的瓷瓶随意插了两株蔷薇花，叶子在瓶子外面躺着，与花枝分离，莫深看到了，并未理睬。
多想莫深也看不到自己现在极其不舒服的样子。
“我母亲喜欢蔷薇，父亲就给她种了一个院子的，就连家里的装饰，也都是蔷薇的样子。”莫深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侧坐在卓凡所在的椅子边上。
卓凡抬起头来，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没有胡子，光秃秃的，“那你喜欢什么？”
莫深沉默了许久，又歪着头想了想，“我呀，喜欢运动。”然后低头看着卓凡的眼睛，两只眼睛清澈无比，睫毛有时候来回煽动，将他的心勾到了她身上。
这时候卓凡也来了兴趣，“你喜欢什么运动？篮球，乒乓球，羽毛球，还是别的？”
“你怎么竟然以为我喜欢球，不能是别的运动吗？”莫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真是个小笨蛋。
莫深的手忽然上来，卓凡又羞红了脸。
“那你喜欢什么。”
“跳舞。”
“噗！”卓凡扑哧一笑，“这是运动？你把跳舞称之为运动！”
“难道不是吗？一种具有美感的运动，本质上就是一种运动。”
“那你喜欢哪一种舞蹈。”
“大部分都喜欢，都很美，我个人比较对街舞感兴趣。”
卓凡眼睛放着光，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真是捡到宝了，“嗯，我觉得跳街舞的男孩子都很帅。”
“是的，他们每个人对街舞都很热情。”
“你呢，你喜欢什么？我觉得你适合古典舞，高贵，典雅，沉稳。”
卓凡笑了笑，“古典舞对基本功要求高，我不行。我喜欢看跳街舞的。”我喜欢看你跳街舞。
“那我以后跳给你看。”
“好。”
第二十一章 一直在身后
你知道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吗？
就是这一刻，亢卓凡似乎真真正正拥有了她最深爱的男孩儿。
她的手机上，全都是莫深的消息，电话，信息，照片，还有壁纸，都是莫深。还是莫深亲手设置的，就连卓凡手机上的链子都是他找了好久逼着卓凡带的。
拿着满是莫深的手机，走在路上，卓凡觉得自己像是掌握了全世界。
脚下的白鞋刚刷干净，她身上的皮卡丘今天放到了桌子上，只留下了莫深给她的链子。银白色的链子泛着白色的光芒，让她不自觉想起了她的男孩莫深。
“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
卓凡扭过头，莫深正站在她的身后，“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我一直就在你身后，你难道不知道吗？”莫深声音魅惑，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了起来。
今天，他还是这身衣服。“你是不是买了十几套格子衬衫，为什么我每天都能看到你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莫深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还不是为了让你容易在茫茫人海中认出我来，要不然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虽然说卓凡知道莫深话中并非有多少真，但是她还是让自己耳听爱情。
“没事儿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你要知道，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的眼睛就是追踪器和过滤器。自动追踪最爱的那个人，过滤掉无关紧要的人。”
莫深握紧了卓凡的手，来回摩挲，她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
她的男孩还真是懂她。
“昨天的时候我和王叔聊到你了。”
“啊？”卓凡忽然紧张起来，她还记得昨天在莫家见到王叔的样子。不知道她的表现好不好，合不合适。
莫深却笑了。“没事儿的，他相信我的眼光。”
“你不会经常带小姑娘去你家吧，我看王叔一点儿也不惊讶。”
“那是因为王叔见惯了大风大浪，平时性格也很沉稳。”
“那你们怎么聊的。”
“他说以后多回家吃饭，他做，肯定很好吃。”
第二十二章
“上呀，别怂！”
“甄姬，你干嘛呢，冻住他。”
“呀，心烈，我该出什么装备。”
“系统出啥你出啥。”
“啊！我又死了。”
“往前走呀，韩信，你干嘛呢，切后排！”
“你能不能好好辅助。”
“守约，平a，呀，就会在后面瞄人，平a！”
“别怂，我奶你们！”
此时餐厅角落里正穿出一阵嘈杂且激烈的声音，五位年轻男女正一人一个手机，在王者峡谷畅游。
尹心烈坐在中间，指挥作战，只见他正拿着可爱的奶妈，到处找人。
甄姬摸不着头脑，守约隐身在身后，
第二十三章 愿得而不失
“没事儿的，阿姨那里莫深能搞定，你还担心阿姨会对莫深不满意吗？”
但卓凡担心的不只是这些，有时候最害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之后痛彻心扉的失去。
得而复失的伤痛很难愈合。
卓凡还是没说话，一桌四个人都在盯着她看，尤其是莫深。其实他还很期待和卓凡一起拍照，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但他还是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只要她不愿意，他就不强求。他又加深了那只握着的手，试图以这种方式让卓凡安心下来。
“我听你的。”莫深又说。
“不是不是，亢卓凡，你瞎想什么呢？这么好的事情你不抓住机会，我姐好不容易割肉，你要是不乐意，我和莫深哥也行。”心烈看着他们几个别扭的不行，“行不行给个痛快话，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墨迹啥。”
心然瞟了一眼尹心烈，眼神认可。
臭小子，懂挺多呀。
但还是装了装样子，“少说几句，我请的是你卓凡姐可不是你。”
“哦！”
“卓凡你想好了吗？”心然给她夹了个牛肉，笑着说，眼里多是谄媚。
这可是她和花店里的人想了好几个星期想出来的方案，自己还在所有人面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一定搞定的。
这一次可不能前功尽弃。
“是呀，你们两个这几天反正也没事儿，就当玩了。”谭阳也忍不住说，心想怪不得心然非得组这么一个局，原来他兄弟的女朋友这么不好搞定。
看了一眼莫深，这么多年还是很了解他的，肯定心里愿意拍。
卓凡扭过头看了一眼莫深，他的眼睛里都是她，全部都是她。她的眼睛里也全是他，可是女孩子在爱情里常常是自卑的，她总是会患得患失，会想这个男孩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会想现在这个男孩儿和记忆中冷漠的他是不是一个人。
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她不同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之后便不会有分开，不在一起，就不担心分开。
可是，爱情真的是奇怪的，你越是担心，就证明你越是深爱。
你越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
“好，我们拍。”
如果最后真的不在一起了，我们至少还有美好的回忆，至少我还有的可怀念。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心然激动的抱着她。
一行人都笑了。
卓凡看向莫深，将他握着她的手反握过去，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十四章 是爱之入骨
很多时候思念会化作雾水，将眼眶润湿，可其实并不是这样，思念会便成黑夜里看不见的光。
将你团团包围，不留痕迹。
尤其是在深夜的时候，她总是会将你满脑都装满。
这是卓凡第二次梦见莫深，那个她可能爱之入骨的莫深。
梦境中总是那么奇幻，她和莫深成为了最可爱的那一个，可是莫深却不是现在她熟悉的莫深。
他不允许她出门。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很是僵持，莫深坐在床边，气愤的看着刚回来的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卓凡看了看时间，也只有九点钟而已，细想，她只不过是和朋友出去转了转，一行人吃了点东西。
“怎么了？我还不能出去了！”像是被莫深的态度点燃，卓凡脑袋失去了理智，以更为恶劣的态度对他。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莫深生硬的说着，他讨厌现在的卓凡。“而且谁知道你去哪里鬼混了。”
卓凡实在是不想和他辩解，她的朋友他又不是不认识，哪一个不是正经人，可梦里的莫深却让她感到害怕，这不是她的莫深。
“和你说话呢！”莫深冲过来抓住了她。
猛地睁开眼睛，卓凡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又是这种梦。
又是这个感到冰冷至极的莫深。
这一次卓凡只是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有时候会有冷风飘进来，只好裹着被子。
想要闭上眼睛，可满脑子都是梦中的情景。
令她绝望的莫深，和与现实相悖的自己。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那个能力是真是假，或者小鬼的离去和她的梦境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梦只不过是虚幻的而已。
她拨通了手机里新保存的电话。“喂～”温柔的莫深。“怎么了？”
“做噩梦了。”
“没事的，没事的，宝宝，有我在。”她明显感觉到莫深此时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但还是安慰她。
“把你吵醒了。”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没事，做什么噩梦了？”
“梦见咱们俩吵架了，变得都不认识了。”卓凡闭嘴眼睛，回忆起梦中的场景。
“嗯？吵架？为什么。”
“因为我回家晚。”
“你几点回去的。”
“九点。”
“那还好。”
“你吼我了。”
“啊？啥时候。”
“梦里。”
手机里传出低沉的笑，“梦又不是真的。”
“可是......”
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乖，不要胡思乱想，再说了，吵架不是很正常吗，说明彼此都深爱，不吵架才不正常。”莫深的话钻进她的耳朵里，像是迷药。
“我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去想。”
“今天你是不是没洗头，感觉你头油油的。”
“嗯？我洗了！”
“那你早上起来的时候再洗一洗，可能没洗干净。”
“嗯。”卓凡忍不住笑了。
第二十五章
有人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有人说要相信自己的心，可有时候，小小的脑袋真的分不清楚眼前所见，耳朵所听，甚至是自己的心，都分不清楚。
坐在莫深的敞篷车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一览无余，就连身边的这个男人都以最明亮的方式展现在她眼前。
今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莫深开着车等在门前，是最好的莫深。
心烈坐在花店，身边围着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和他说话，店里的花总是有各种或艳丽或清纯的那朵。
第二十六章 眼里都是你
时间过的很快，在两个人默契的配合之下，终于完成心然所要的效果。
正是初期热恋时候，眼里都是彼此。
也是心然最初要找他们的原因，现在的他们最有爱情因素。
第二十七章 这是事实呀
“我是新的摄影师学员，就那个，带我出来见世面的。”她指着和卓凡莫深聊的正嗨的秃头男人，毫不客气。“对，就是秃了头的那个。”
她的眼睛里少有的清澈，以及不知道怎么就触动心烈那根神经的温柔。
“你可真直接。”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对别人保持礼貌，不重伤，不评价。可这个小姑娘却毫不顾忌的说出对方的缺点，并以此为傲。
“难道不是事实吗？”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心烈，像是在挑逗他。
心烈怎么受得了她这样热烈的注视，“是是是，是。”早就羞红了脸，无意之间将受伤的腿往后藏，不让这个小家伙儿看出来。
“我是韩宁，你呢？”
“尹心烈。”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他点了点头，腼腆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
“照片你要吗？”韩宁的声音甜美，像极了翠林中的百灵鸟，绝无杂尘。
“要。”
第二十八章 你有你的美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莫深说的是事实，韩宁天生就似乎有一种生长的力量，这是她所不能及的。“嗯，你说的对。”
“怎么了。”似乎听出卓凡话里的失落感，莫深关切的问。
“没啥，就是觉得年轻真好。”
韩宁真好，让人羡慕，这种极致的生命力。
莫深忍不住笑了，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她，这个丫头原来也会有难过伤心的时候，“你什么时候不年轻了，才几岁。无非就是没有韩宁那样的活力。”
他总是看得那么清楚和深刻，让卓凡无力反驳。想想韩宁在饭桌上满脸笑意，逗得一桌人开心，还有她那股子活力，自己还真是比不上。
“嗯。”
卓凡低下了头，睫毛挂在眼睛上，扑朔，沉静。确实是，她总喜欢将自己藏起来，将所有情绪藏起来，不会变得像韩宁那般热烈，她的顽强是看不到的，是需要人挖掘的。
“不知道丫头你在难受什么，她有她的劲儿，你有你的魅力。”莫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了拍卓凡的手，乘着夜色往前走。
女孩子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莫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莫名舒服，前面的路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除了深不见底的黑暗还有车前的灯光以及她身边的莫深。
他的侧脸那样刚毅，帅气，卓凡总是能毫无保留的沉迷。有时候就连眼神都是犀利的，看起来像是早已经看透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早已经看透了她呢？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此时卓凡只想知道这件事儿。
他就知道，自己还是逃不开女生会问的问题，可他能说他也不知道吗。
想了半天，“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很特别，你记不记得那天的时候我等你出来扫码的时候。是我离你最近的时候，我紧张极了。”
“然后呢。”没想到那个时候莫深就也有了感觉，那他们还真是有默契。
“然后我就知道，我离不开你了。你走在前面，我看着你的背影，莫名的想要和你接近，你身上有一种魔力，让我着迷。”他的眼睛总是注视着前面，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黑暗，有时候会有几辆车过来，但是并不明显。
路两边的柏树随着车的移动不断地往后移动，有时候能听到窗外风声。
他继续说，“后来你频繁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又一次没有见你，然后我就发现我心里都是你，日日夜夜都是你。”
卓凡嘴角一直挂着，这算是最好的回答吗？她不知道，也不明白，不为什么，只因为他记得他们所有的细节，还有她让他心动的细节。
却没想到莫深拍了拍她的手又说，“你呢，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
“在我第二次进入图书馆的时候，我坐在靠着角落的地方，你坐的离我很远很远，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然后你就这样闯进了我视线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之后我的心总是跳的很快，也是很想要接近你。”
她反握回去，莫深的手指根根分明，她的手很小，他的手指却比她粗了一圈儿，触感极好。觉得这些天的担心都无所谓了，只要莫深在她身边，他会用心安排好两个人的未来，没有例外。
莫深也握着她的手，安心。
直到莫深离开之后，卓凡才回到家里，洗了洗脸，看到镜子里的她，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稚气。
可是没有像韩宁那样的生命力，此时此刻，她不会怀疑莫深会对韩宁动心，反而对韩宁的经历感到好奇。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起来这么坚韧却不柔弱。
莫深说的对，她就像是天山雪莲，必须历经无数磨难才会开出这么艳丽迷人的花儿。但是韩宁眼睛里没有常人应该有的沧桑质感，反而体现在那个摄影师王起身上。
可韩宁身上的那股子劲儿却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为她着迷。
有时候卓凡甚至觉得她不应该做一个小摄影师，而应该做镜头前面的那个最令人惊艳的模特。
以王起专业眼光不可能发现不出韩宁身上极强的表现力和生命力，那为什么不让她出现在他的镜头下，让她的美给更多的人看到呢。
但这种想法只在卓凡脑中出现过几分钟，她知道的也太少，根本对韩宁不了解。
“凡凡，你还吃饭吗？”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过来，卓凡的思绪被打断，揉了揉眼睛，擦干手，镜子里的她又清晰了不少。
“你做的什么？”
“你下来看看呗！”
拖着浅绿色的拖鞋，踢踢踏踏的往楼下走，在楼上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鲜肉的香气，从鼻腔进入胃部，及其她已经满满当当的食欲。
虽说她已经吃了不少，但是不建议自己再多吃点儿，毕竟老妈做的饭深得自己胃口。
“哇！好香！”她的鼻腔里都是菜香。“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么个菜，平时都不是这种风格。”
“这几天刚学的，你尝尝，好不好吃。”母亲不太温柔的说，但是眼睛里都是期待还有威胁。
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鸡肉的质感和各种调料混合起来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第二十九章 又遇见生命
你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也知道什么时候进入，那你就已经不用多想。
卓凡今天又遇见了她，那个就连莫深也赞不绝口的女孩儿，韩宁。
“嗨！姐姐！”韩宁咧着嘴巴，双手挥着，眼睛里都是光。卓凡看着她，像是简单快乐的代名词。
“你好。”
第三十章 爱平平无奇
当男孩子说累了心然才抬起头。
“你们相处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
“之前她有这种迹象吗？”
“没有，一般都是和我聊天，是我追的她，我们就是聊天聊着聊着在一起的。”
“网恋？”
“算是，但我们已经见面了。”
“嗯，我知道了。”心然将卓凡韩宁两人叫到一边，“看出来了吧。”
韩宁和卓凡迷茫的摇了摇头，“没有。”
“你们两个，怎么听的/”指了指两个人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
“说实话，他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一直都在说那个姑娘和别人聊天。”韩宁面颊红润，摇着脑袋。“姐姐快说吧。”
“不就是他和女朋友是网恋认识的，就怕她和别的小男生也因为网上而在一起，怕撬墙角呗。”她双手放在胸前，耸了耸肩，已经见惯不惯。“正巧他们又处于三个月的关键时期，彼此应该都喜欢，但是又没那么喜欢，有点儿信任，但是还是不那么信任。”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行人，“再加上这段时间正好有几个男生和女生聊天，还从不避讳男生，是个男生都受不了。不过我还不能确定女孩到底是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如果真的有别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女生，只要她也说开了这件事儿就好办了。”卓凡接着心然的话说，透过隔窗，能看到男孩儿难过的样子。
“嗯。”心然走过去，站在男孩儿对面，“我大概了解了，我觉得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而且，女孩儿有男性朋友很正常，你也不需要这么紧张。”
男生抬起头，心然的话听在心里，点了点头。“可是那么多，有必要吗，她还说有人和她表白。”
没想到男生会这么说，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还和她表白，这不是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还有，她要是不和那个人聊天，给他机会那个人又怎么会和她表白。”
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心然只好坐下。“那你怎么说的。”
“我和她说要不跟了那个男生吧，知道她有男朋友都表白，说明真喜欢。你知道她说什么吗，说我这是主动请辞。在她眼里男朋友是不是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换掉的身份，还主动请辞？”他青筋暴起，面色痛苦。
“万一她不是这个意思呢？只是开个玩笑。”韩宁插话，“我见过姐姐，不像是那种人。”
“对呀，你是她男朋友直接和她说让她和别人走，她也很难受呀。”
“我当时生气极了，我哪里顾得上。”男生听了卓凡的话，似乎也清醒了点儿。“我不应该怀疑她。”
心然坐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听着男生说话，“她电话是什么，是不是不接？”
“不是她不接，是我没接。”男生低下了头，“我觉得没意思了，和她在一起。”
“什么！？”
原来说了半天不是女生不接电话。
韩宁一把抢过他的手机，“解开！”这不是在耽误所有人的时间吗？好几个小时就看他们俩个在闹情绪，本来以为是女生不接电话，没想到是男生。
男生被韩宁这一刻的怒气吓到，颤颤巍巍接过，解开了。
一看，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
韩宁气的拿起抱枕用力的扔到他头上，“你这是干什么，人家都打过电话了，你还想怎样，我看你是不想和她过了。不知道女孩子哄一哄就好了？你以为她欠你的，怎么不说清楚，听听女孩子怎么说。”
在一边的心然和卓凡也惊讶极了，这个男孩子，真的是奇怪，明明表现得那么喜欢，却不做让人喜欢的事情。
被韩宁打的蒙了头，却不低头。“明明是她不对，我为什么要接电话，还有她这种，我实在是不想多说。”
韩宁听完更气，这是人说的话吗？
“韩宁，打过去。”
“好的心然姐！”
“喂。”电话那边的女生声音颤抖，有哭腔，一直抽泣着。
“喂，姑娘，我是摄影师的朋友，您现在在哪？我们去接你。”
“他呢？”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问，没有回答心然问题。
心然气的不行，什么时候了还问他，但还是心平气和的和姑娘说话，“他在我们身边，你说你在哪就行了。”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那头的女孩儿听起来平淡，卓凡知道，她心里还是失落的，上面几十个未接电话看起来残忍不已。
不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打那么多，一次又一次的挂断，一次又一次尝试......
所以说，女孩子真的不要太注意感情的得失。
“你先别管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们去接你，来了再说。”心然语气坚定，态度温和，她知道女孩子需要人来安慰。
“嗯。”
一路上韩宁都在讨伐那个男生，说他不懂事儿，就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相信，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要伤害。
卓凡没有表达观点，这种事情，她没有心然看的透。心然开着车，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嘴角时不时挂着嘲讽。
没错，就是嘲讽，和心然在一起这么多年，卓凡太了解她。
或许根本没有男生说的那么简单，又或者，只是男孩子想办法逼着女孩儿离开的方法。卓凡听心然说的多了，有时候也会梳理出来。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
至于事实如何还要等见到女孩儿之后才能做判断。
“心然姐姐觉得呢？”
“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但不知道具体问题是什么。总觉得不是男生说的那么简单，全程他一直都在说女孩子的不是，还有他全无依据的猜测。”掌握着方向盘，心然神情漠然，前面是一辆辆高级轿车，最前面还有高大的公交车。
挡住了红绿灯。
“女孩子也不正常，感觉太卑微了，如果真的没什么的话，她明明可以理直气壮和自己男朋友说清楚，可自己却一直很委屈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卑微如尘埃
“你的意思是女孩子也很可疑？”卓凡坐在副驾驶，前面摆放的熏香是心然最喜欢的茉莉花香，香气充斥着整个车内，有点眩晕。
她将这边的窗户拉下来，风穿进来，大部分都跑到了后面。
“倒也不能这么说，韩宁，是谁提的分手？”她的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眉头微皱。精致的脸上有点不太好看，她最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但看了太多分分合合觉得不必大惊小怪。
“这个不太清楚。”她现在已经将男生列为负心汉，根本不愿意给他辩解，只觉得刚才打的不够狠。“我们去了问不就好了。”
驶过这个红绿灯，就到了女孩子所在小区，心然拍了拍发黄的门，上面的灰尘掉了下来，细微可见。
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姑娘，并不惊艳，也是大众长相，但贵在安静沉稳，眼睛红红的，肿了不少。
看到三个姑娘出现在她家门口，愣了一下，尤其是被中间的心然惊了，但并未表现的太惊讶，“请进。”
她声音很低，似乎不太爱见陌生人。
“不用了，你收拾收拾直接跟我们走吧。”心然拒绝了她的邀请，三个人站在门外，楼道里灯光很暗，像是一层烟雾。
发黄的墙面是有很多涂鸦，大部分都是这里爱好绘画的人群涂鸦，小孩子画的被挤在角落，歪歪扭扭。
坐上车，女孩子还是在一直问男生的态度，但在心然的交代下，大家都缄口不提。
“你们谁提的分手？”她还是问了这个困惑大家很久的问题，但谁提的似乎也不重要了。
“前几天，他两三天不理我，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我就登录他的号，自己给我发消息，然后没几分钟就回了。只是发了个咋了，我气的不行，他不知道我怎么了吗？这几天一直不说话，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就算是回一个也是轮回，我就不信他有那么忙。”
女孩子话中也都是男孩子的不是，但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和别的男生聊天的问题。和她男朋友一样，只看到对方表现出令自己不满的方面，完全看不到自己的错误。
他们还真像。
“还有我和他说话他都表示的很冷漠，我们已经是异地了，不联系还怎么继续。本来感情基础就没有那么深，还动不动不理我，我受够了。”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是谁提的分手。
“那你们谁提的分手？”由于之前韩宁已经将男生列入负心汉，并且同为女生，莫名站在女孩儿这边。
韩宁拍了拍女生的背，想让她歇气，明明两个人都喜欢，不要闹得不欢而散。从副驾驶吹过来的风将她的头发打乱，在周围鬼畜似的飞舞。
“我太生气了，就问他不想处了直接说，然后他就说不想了。”她语气里完全没有后悔的意味，就连分手其实也是她提出来的，男生顺水推舟，估计是自己顶不住了。
“然后呢？”
“我也说了我对这段感情不太好的体验，他态度感觉很坚决，但是我其实是不想分手的，还想继续维持。”女孩儿并没有像在电话里那样哭，这时候她虽然委屈，但还清醒。“我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一个也没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女生眼神空洞看着窗外，卓凡知道她总是在隐瞒着什么，他们三个月的感情真的坚固吗，未必吧。
这种快餐式的感情，一旦一方热情消失就会化为泡影，其实都没那么喜欢，只不过装作喜欢，假装热情。
“那些男生怎么回事儿？”心然却一阵见血，这个问题绝对是他们感情里极大的阻碍。
她懒懒的摆了摆手，没有什么面部表情，没有隐瞒，“没什么，只不过随便聊聊，还有就是想气一气他，看看他喜不喜欢我。”众人互看一眼，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她用错了方法。
以这种方式了发掘自己男朋友的真心，简直太可笑，她不知道的是男生在生气的时候更大程度是会怀疑她对感情的忠贞度。
降低男朋友对她的好感和期待。
通过视镜心然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心然又笑了，和男生一样，喜欢着对方，做着让对方不喜欢的事情。
两个人还真是般配，不知道王起在哪找到的奇葩。
本来觉得他找卓凡和心然表示他眼光不错的，可现在，这两位还真是不分伯仲。明明喜欢还互相试探，互相猜疑，像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她说的是女生。
“那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测试他？试问哪个男生会心平气和。”卓凡也听不下去，扭着头，鬓角发丝跌落在肩膀，她的眼睛深邃，似乎能看清女孩的灵魂。
但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到时候会不会和女孩儿一样，想尽办法去证明莫深的真心，她想，也许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感情基础太差。
女孩儿出门的时候简单画了个妆，但并不精致，时间匆忙，但卓凡觉得女生还是可以的，不惊艳，但绝不平庸。
只是眉眼之间总感觉藏着什么，大概是卓凡想多了。
想想她和莫深难道不也是，他们只认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万一到时候也发生纠葛，万一莫深不接她的电话。
那她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很难想象，但是卓凡记得梦中那个陌生的莫深，让她害怕的莫深。
到时候她会不会也和女孩子一样，泪流满面，给他打几十个电话，然后卑微的求莫深不要走。
她不敢想。
“是的，我知道错了，但我们只是简单的聊天，我只不过是故意让他发现的，我只希望他能有点儿反应，我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下心然都明白了，无非就是女生想用这种方法证明男生对自己的真心，可是用了最愚蠢的办法。“那你去了直接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对呀对呀，我已经准备好衣服了，你们和好之后让老头儿给你们拍。”韩宁终于等到了。
不然还要再约时间，老头儿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到时候他要是发脾气，她可不想哄他。
第三十二章 无情又无意
女孩儿叹了口气，“希望他也能这么想。”想想自己本来也是独立高傲的女生，怎么一谈恋爱就患得患失，一见到他就发了疯似的精神错乱。
她一定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非要和一个谈了几个月而已的男生置气，她到底有那么喜欢他吗，又或者说，他一定真的喜欢她吗？
这可还真未必。
说实话她还是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那种恋爱的感觉，只不过，现在自己盲目认定他，然后再以这种方式试探他。
果然，在两个人还没有真正了解对方的时候，自己就决定和他携手一生，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愚蠢。
停下车，心然让韩宁将女生带过去，拉住卓凡。
“卓凡，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总觉得怪怪的，他俩确实是情侣吗？”眯着眼睛，手捏着下巴，脚上高跟鞋搭在一起，很舒适。
“能有什么奇怪的，无非就是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情侣之间的游戏罢了。”
心然摇了摇头，你很懂呀，亢卓凡，“那倒不一定，可能郎无情妾无意。”
卓凡皱了皱眉，看起来两个人都为这段感情投入挺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不容易？要是真的想在一起男生会不接电话？女生会和别的男生聊？”她看着陪自己玩了十几年的闺蜜，她还真是天真，就算是受到自己多年熏陶也不长见识。
心然搂过卓凡的肩膀，两人同步往前走，“而且，女生的眼泪到底是不是为男生流的还不一定。”
这就让卓凡摸不着头脑了，在她的眼睛里男孩儿和女孩儿看起来很相爱，只不过都用错了方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你就等着吧，他们两个一会儿不一定会吵架，但是女生可能会道歉。”心然信誓旦旦，一把搂过卓凡，她的肩膀一点儿肉也没有，像是硬硬的石头。
果然还没走到就听见男生说话，“分手吧，我们不合适，别耽误彼此了。”他看着女生，态度坚决，还有一点儿不屑。
女孩而低着头，紧张的看着他，不像刚在车上喋喋不休的样子，反而像一个受伤的小狐狸，“我错了。”但是眉目间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似乎在说，我承认但是就是不改。
“你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卓凡点了点头，“很正常不是吗？”
将双手将卓凡的眼睛放大，“宝宝，你可别傻了，一般情况不是男生道歉，女生生气吗？”
“万一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呢？”
“你要知道，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女生喜欢一个男生会变得急躁，男生要是在乎会哄一哄，而不是在这儿指责，甚至当面提分手，一点儿情面不肯留。”
女生在男生的指责之下声音越来越低，没一会儿眼泪就滚落下来，将她身上那套纯白色连衣裙浸润。还好她没有画太浓烈的妆容，不然肯定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脸。
“你不进去劝一劝？”
“要是不想分手就不会分手的，除非有一个人根本不喜欢。不过我看他们两个现在的气场，一个高傲，一个卑微，难。”心然可惜的摇着头，女孩背影清秀，有很多的书卷气，但心然却能看到她书卷气中的坚韧，还有强势。
女孩儿可能在伪装，这不是她们在车上看到的她，一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开启了卑微模式不让男生给自己留任何情面。
“你的意思是男生不喜欢，但是女生喜欢？”
“不不不，我反而觉得女生没那么喜欢，她真面目不是这样的，你回忆一下，在车上，她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在喜欢的人面前应该会变得不一样。”就像她和莫深。
心然没说话，但显然不认同卓凡的猜测，真正喜欢一个人女孩子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和他在一起，现在如果吵一架可能会好点儿，但是她选择沉默。
将一切错误安在自己的身上，这不就等于变相承认她和那些男生的事情了吗？这个女生有这么蠢？
“我不同意，不愿意，我们才在一起几个月的时间，你就和我说分手。”她的声音很低，但思路清晰，“你还说我，你就是不喜欢，不愿意继续走下去，这些不过就是你找的借口而已。”
原来女生执着的是时间。
女生越说越气，捂着胸口，做着呕吐状，干呕。
韩宁赶紧扶着她，措不及防。
卓凡和心然身体一震，双双看过去，这个反应，不会是怀孕了吧？
“心然，不会是......”
“再看看。”
再看男生，想要伸手扶却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停在半路上。女生痛苦的皱着眉，捂着胸口，来回吸气。
“你让我感到恶心！”
男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女生会说出这样的话，面色难看，走过去扶起她。
要知道前几天他还抱着她说喜欢，给她买好吃的，陪着她一起玩游戏，每天都想要和她多说话。听着她的声音就觉得很快乐，可为什么自己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想让这个自己视如珍宝的女孩子靠近自己。
“我......你别......”
也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这么痛苦，没想到她确实喜欢上了自己。可为什么有了他还要和别的男生搞暧昧？
现在他眼里，这就是暧昧，有了男朋友就应该和别人保持距离，可自己的女朋友却毫不顾忌。
她这样就像是他做错了什么。
“你滚！”女生却不乐意男生靠近，一把推开，男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他似乎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闷不做声爬起来，再往前靠，但是这一次保持着安全距离。
女生眼泪哗哗的流，可她不想多看男生一眼。
这时候男生却感觉到了危机感。
小心翼翼握起她的手，见女生没有拒绝，便轻轻的摩挲一会儿，“我错了，你别......”
站在一边心然眼睛瞪得老大，剧情发展太快，让她反应不过来，自己的猜测难道是错误的？其实女生很喜欢男生，只不过男生不知道，就是因为今天才表现出来？
女生越痛苦越不想男生靠近，男生越想安慰她，越想要靠近。
直到最后两人抱在一起，女生抽泣声越来越大，将男生前胸大片衣服浸润。
两个人却难舍难分。
第三十三章 冥月与酒吧
韩宁小跑过来，“心然姐，这就好了？”还真是奇怪，前一秒还在痛骂对方，这一刻就已经抱在了一起。
“应该算是吧，你一会儿等消停下来让他们试妆，一群人都在等着。别浪费时间。”只看王起和灯光师道具都在旁边坐着打开扑克了。
灯光师和化妆师兴致勃勃，王起却打着哈气，眼睛迷迷糊糊，他不太擅长数学，就连打扑克也容易瞌睡。
“你看看，你的分析不一定正确，这两个还是有感情的。”卓凡忍不住想嘲讽她，平时自诩百事通的尹小妖精终于判断失误。
心然却全然不在乎卓凡的嘲讽，“你也别高兴太早，他们这次挺过去了，之后可未必能挺过去。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还得靠自己。”就像是一个资深感情专家，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但其实自己却没真正谈过几场恋爱。
却在这里给别人出谋划策。
“看来你并不看好他们。”
“是的，我觉得不太成熟吧。”想到刚刚女生痛苦的模样，她竟然忽然发现自己对感情的理解有些不太全面。原来谈恋爱的时候真的会痛苦到恶心反胃，心脏骤停，失去你，我一部分的灵魂也就这样被瞬间剥离。
“走吧，喝一个？”心然抬起卓凡的下巴，在她右脸轻轻小啄了一口。
嘴巴和卓凡的脸碰撞在一起，轻轻的弹了起来。
卓凡害羞的笑了笑，这小妖精平时就喜欢占她便宜，“走！”
“韩宁小丫头，我们先走了哈！”韩宁没空理她，心然也没等回应。
一路上走的都很顺畅，找了一家卓凡不熟悉的小酒吧，冥月酒吧。
在热闹的街道上并不显眼，反而像是个穿着黑衣低调的，想要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整齐的男生，面容清秀，但不是卓凡喜欢的类型，她更喜欢莫深那样的。
一进门守门人员就分别给两个人发了个面具，酒吧灯光很暗，看不太清。
卓凡只知道自己的面具上有一条金色暗纹。
还没进去就听见有歌声传出来。
台上有个姑娘带着面具，话筒在手上，唱着《让酒》，简简单单画了个妆，声音里是她年纪所不该有的沧桑。
找了个角落坐下，心然点了两杯香槟，“你觉得他们俩怎么样？”心然忽然问，显然早有准备。
“嗯......怎么说呢，感觉女生有点不太正常。”不知怎么的，卓凡总是有种感觉。“两个人挺般配，但是流露出的爱意不太明显。”
心然点了点头，孺子可教，“是的，他们俩肯定隐藏着什么，女孩子可能隐藏自己的感情，总是客客气气的，不像是情侣。”
“你是想说女生太卑微？”不过这也不一定是事实，女生在男生面前很卑微，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气场很强，一点儿也不唯唯诺诺。
酒吧里的灯光太晃眼，卓凡看不清心然，心然也看不清卓凡。
就像他们两个，互相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思，又想以另一种方法证明。
在点点滴滴中回味，从细枝末节中证明。
“反正都在猜忌，没一个愿意说出自己心里话。”
“不过喜欢是真喜欢。”
“噗！卓凡你和莫深情况如何？”她却突然转移话题。
她和莫深？
还不就是那样？两个人平时聊聊天，逛逛街，然后去图书馆吹吹空调。
不过自上次拍完照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只有平时手机上聊天。但大部分也不说话，有时候她找话题，他过很长时间才回应。
就像刚才那对情侣，但莫深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只要她说想他了，他就会立马开着车接她。
“没什么，还那样。”
她不说，心然也不好多问。
酒吧里大部分都是周围写字楼里出来的男女，每杯酒的价格都挺高，所以每个人几乎都只点一杯。酒吧老板也很奇怪，规定每位客人每次只能点一种酒。
可是这个酒吧人不见少却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进来消遣放松压力的。
经过几年宣传，越开越大，现在每次来的时候只能提前预约。
“这家酒吧不错，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卓凡喜欢这种喧闹杂乱又安静的氛围。
“之前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的时候发现了这家，觉得你会喜欢，就带你过来了。”
果然是好姐妹，最懂我。
“听说你们见父母了？”
“没有。”
“我听谭阳说，你们......”
“那天去了他家一趟，他叔叔在家。”
“哦。不是见家长呀。”
“嗯。”
“那......”
“那什么？”
“没啥，没啥，你继续喝。”
第三十四章 媚骨天成者
冥月酒吧的氛围让卓凡感到放松，刚刚见证了一段感情的决裂和修复，竟然觉得自己和莫深的关系可能没有那么奇怪，可能梦里的事情很正常。
只要，只要我们好好的坚持下来。
“尹小妖精，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身材完美的女人走了过来，撩了撩海藻般银白色长发，身子柔软坐在心然身边。
要是说她是个姑娘可这满身性感却让卓凡叫不出口，要是说不是姑娘，可那张脸却像极了十六七岁的娃娃。
“还不是想喝你家的酒了。”
原来这位是冥月酒吧的老板。
看了一眼对面的卓凡，对着她微微一笑，“这姑娘，真漂亮。”
一下子被人夸卓凡还不太适应，“老板眼光真好。”
老板咯咯的笑了，眼光流转，魅惑人心。如果说尹心然是小妖精那么这位老板定然是修炼千年的魅狐，一副媚骨天成的模样。
看着这两位，卓凡竟然觉得羞愧不已。
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样子。
“这是冥月，我朋友，亢卓凡。”
“喝的怎么样，这是我昨天刚研制出来的，让你做个小白鼠。”她轻轻靠在心然肩膀上，像个小女人撒娇。
心然也被她撩得神魂颠倒，摸着她性感柔顺的银白色长发，指尖穿插过去，掉落几片晶莹，“怪不得我喝的时候怪怪的，你呀。”
“卓凡觉得怎样？”
拿起桌前的香槟，她轻轻抿了一口，一进入口腔就是一股浓郁的热烈，刺激着她的味蕾。当这股液体流入喉咙，就像是温和的春茶，整个胸腔都很舒服。
等完全品味之后，味蕾中又有一种清冽的畅快。
“酒如其人。”
心然不信，拿起来一口一口的喝，就算是全都喝完了也品不出任何，“凡凡，你是怎么觉得酒如其人的？”
“你还好意思说，知道为什么不喜欢让你喝我的酒了吗？”冥月撅着小嘴儿，眼神幽怨。
“你还好意思说，你没几天就会有新品，我的胃里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摆了摆手，无所谓的样子，“喝混了，喝混了。”
“不知道卓凡口中的酒如其人怎么说。”冥月声音也是这样魅惑。让卓凡每一寸肌肤都觉得舒坦，她贪婪享受这一份温存。
如果有可能，卓凡真的很想将冥月占为己有，捧在手心，只可惜她亢卓凡是一个女孩子。“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是惊艳，给我全方位的视觉刺激，就像是这杯酒，入口浓烈，刺激；后来的时候却不觉得你是难搞的人物，反而像是一片温柔打入我心尖，这种感觉，非常舒服；当我慢慢回忆所见你的时候，我便发现，你已经完全融入到我的神经中。”
“就像是这杯酒。”
冥月一把推开心然，跑了过来，贴着卓凡的后背，“尹小妖精，你怎么不早点将卓凡带过来？真是白瞎了我的酒，难得像卓凡这么有品味的。”
被她抱着，卓凡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但她能闻到冥月身上好闻的味道，莫名其妙让她想要和冥月靠近，此时卓凡只恨自己是个女生。
可转念一想就算是男生又要怎样的男孩才配得上这么好的她呢？
卓凡侧过头，近距离看着她，每一个五官都像是精雕细琢，女娲可能捏脸捏了一个月，捏身子捏了半年。
眼睛一晃，她看到了冥月左肩膀上浅蓝色的纹身，是蓝色的月亮。
冥月下意识地挡住，反应过来又展示给卓凡看，“这是我七岁纹的，我很喜欢。”
这才看清，月牙般，不注意的话，也看不清楚，在冥月身上显得格外好看，就像是一道光，摄入卓凡眼睛。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跳出一个想法，自己也可以纹一个，像冥月一样。
“很美。”
第三十五章 用我的场子
心然和对面两个人僵持不下。
“我觉得还是不要管别人的事情。”冥月说，她暂时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这时候心然从包里拿出她粉色小钱包，抽出几张红色纸币，拍在桌子上。“干不干。”
卓凡和冥月互看一眼，笑了笑，两人一同伸手抓起来揣到口袋里。
“非让我出杀手锏。”
“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就盯着他们俩不放，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对儿小情侣吗，他们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冥月也说了，网恋不靠谱，再加上异地恋这就是个死结。”
“谁说我要帮他们，我对那个女生比较感兴趣，至于那个男生，嗯，，，，，，”
卓凡嫌弃的看着她，眼神扫视了一圈儿，“你不会是......”
一个靠枕过去，直接击打在卓凡脸上，心然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想什么呢。”
接过靠枕，卓凡将其抱在身前，“那你什么意思？”
“这个女生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很有条理，而且眼神坚定，据我对她家的观察她的审美很特别，屋外的画很有特点。而且她用的东西都很有品味，家里的插花也和平常的不一样。”
“你家花店最近缺花艺师？”冥月似乎听到了她话里别的意味，心然小妖精怎么会让自己血亏，口袋里的钱瞬间不香了。
心然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老王。”
“还在吗？”
“嗯。”
“你先留他们俩，我一会儿过去。”
“没啥事儿。”
“到时候请你喝酒！”
“好的好的。”
“搞定了！”
看着心然一脸不屑，“咋的？你去接过来？用我的场子?”
心然娇羞的看着她，提起她浅绿色的裙子，迈着小碎布扭动着腰肢离开了冥月酒吧。
酒吧里人还是那些，就像是没有变化一样，冥月走过去，拿过那姑娘手上的话筒，空灵一阵，如入幻境。
卓凡静静听着，酒吧灯光迷人眼，喝下去的酒也将她理智的神经冲淡，微醺，迷离。
第三十六章 我慌乱他冷静
没一会儿就看到心然摇曳的身姿，并排走着的是那个女孩儿。
这次再观察她，卓凡也对女孩儿有了新的认识。
过肩短发，眉毛弯弯，典型的柳叶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上那种特别的气质很吸引她。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身体里总是有一股坚韧，不像是假装，而是与生俱来，但她好像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坚强。
再看身边的心然，与生俱来的自信，让她像花儿一样招摇，总是带着笑容。
尹小妖精说的就是她。
“人我带来了。”
“请坐。”
女孩儿朝着卓凡点了点头，是对陌生人的客气。
“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她声音很温柔，很细，听起来像是喘不上气，应该是因为太过陌生，“叫我西奥吧。”
“冥月怎么还在那儿唱歌，说正事儿呢。”说着心然就跑了过去一把将冥月从台上拉下来。
冥月很不情愿的走了下来。
“我想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的。”卓凡说出了口，她挺好奇。
西奥并不在意，想了会儿，一副全盘托出可以毫无顾及的样子。她长得不算好看，但也不丑，不过气质很好。
“通过别人介绍，我想谈恋爱了，他估计也想，然后聊着聊着，觉得聊得来就试着发展发展。”
冥月低着头，显然自己不是很想听，一进门她就看到了西奥，说实话，以她常年识人本事，一眼就看出这位不是什么善茬，但未必像她表现出的那样光明磊落。
“然后呢。”
“其实我们没什么感情基础，刚开始的时候很开心，觉得似乎真的遇见了真爱。可是后来，两个人接触就不那么频繁了。说实话，我有点儿患得患失，我忽然害怕他不要我，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继续走下去。”她看起来很冷静，至少在她们面前。
“然后你就和别的男生频繁交流？”
“倒也不是，我就是想刺激刺激他，可他没什么反应。”
冥月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蠢。”
西奥没说话，低着头，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喜欢和爱用试探常常会将两个人拉远，她这时候才发觉，但还好不晚，自己的男孩是喜欢她的，这就足够了。
“我也知道，可是那段时间我真的太想他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可他总是说自己忙，我就像是神经了一样，满脑子都是他不喜欢我，不爱我。”
“我慌了。”
卓凡沉默着，似乎也不能怪她，感情里哪有对错之分，只不过用错了方法。
如果他们两个都能明明白白说出自己心里的话，那事情不就清楚了很多吗，还要她们几个来为她操心吗？
“其实也不是我故意和别的人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正好那个时间点就有人和我聊，我当时心里乱的很，几乎失去了判断力。”
“女人一旦陷入爱情，难免落得个红颜薄命。”冥月喝着酒，懒懒的，靠着卓凡露出她肩膀上不太明显的蓝色月牙。
西奥不太敢和冥月对视，她身上强大的威压让西奥觉得不想靠近，冥月说的每句话都能刺痛她的心。
“是的，我觉得我已经失去了理智，这种喜欢让他可能觉得烦了，我强烈地想要以这种方式获得他地关注，可结果却让他离我越来越远。”西奥说着，面色平淡，但毫无愧疚。
“是他追的我，对我很好，我也适应，习惯了这种好，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会担心这种好是有目的的。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陷入了精神迷乱，我不能以一种健康的心态去谈这个恋爱，不能以安定的态度来处理我们的关系。”
“我想让他和我说，像刚开始的时候和我彻夜详谈，告诉我他喜欢我，爱我，愿意和我一起走。可是没有，他总说他忙，也许是真的忙，但是我受不了了。”西奥越说越动情，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也许是真的忙呢，忙着为你们的未来打算。”心然安慰她。“能看得出来，他还是对你有感情的，不至于就这样分道扬镳。”
西奥喝下这杯酒，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脸上有一些红晕，“嗯，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去瞎想，我脑子已经蒙了。”
“我觉得你还是闲，把自己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你所谓的对象身上，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生活是你的吗，你的人生要你自己做主吗？整天脑子里都是这个男人爱不爱你，你有没有意思。”冥月早就听烦了，来她酒吧里的男男女女她见了不少，对感情这种东西也看了不少，像西奥这样纠结犹豫的也不少。
这样的她都统称为闲的，还有就是恋爱脑。
“嗯，所以我听心然的，试着去她花店。”她叹了口气，“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每天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且很充实快乐，但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他，我魔怔了。”
“总是想用各种方式证明他爱我，可我发现我越是这样做，我越难受，发疯似的。”
“那你想好了？”心然问。
西奥努力点了点头，“想好了，他当初喜欢上的也是我身上自信，骄傲的样子，而不是现在卑微的我。”
“你知道就好，干什么不行非得去试探一个人的真心，还真的是闲的什么也不做。”冥月挺喜欢冷嘲热讽，句句戳心，“再说了男人有什么好的？你们又是网恋，又是异地，据我多年经验，这种感情想要维持，是费心又费力，还费钱。”
“是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这就很麻烦。”
“不过冥月并不是要拆散你们，而是希望你能够正视你们之间的感情，正视你自己。”
西奥没说话，低着头，之前所有的假装都在她们的关心面前卸下。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其实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心里喜欢，还要用别的方式来寻求关注。
为什么一恋爱就这么卑微。
第三十七章 你携春风来
跨过山海，你携春风而来。
天气很热，卓凡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食品街，天空阴沉着，但还是不下雨。
她遇见了不少人，成群结队的，单独行走的，不过大部分是和她不一样，都不是一个人。这个时候她觉得有些孤独，很想和莫深说句话，听听他的声音，听他安慰安慰自己。
可是莫深现在正在闭关。
他说了就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等他。
可是此刻却思念成疾，急切地想要见到莫深，看到他，就好。
他有他要奔赴的目标，她应该支持他，不应该有任何怨言，可是她真的好想念他，疯狂的想念。
大中午不过没太多的人，她走进一家首饰店，店里装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很喜欢。
一进门坐着的销售姐姐就站了起来，跟在卓凡身后，卓凡有点烦，总感觉是在盯着自己。“你想要啥？”
“我就是随便看看。”真的很讨厌总是跟着她的人，像是监视她。
第三十八章 真的爱他吗
他来了，莫深，刚毅坚挺的鼻子上写满了历练与风尘，看着他不由的会想到泰山挺立的身姿，青藏高原布达拉宫上飞扬的红旗，还有国土边界上立着的军人战士。
她不知道这可以称为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当初爱上他的原因。
只因为他在不经意的时候在她的心尖种上了一株美丽的果实，就这样，仅此而已。这样的爱才值得她亢卓凡为之倾倒，为之沉迷。
但她还是看到了莫深眼睛里的颓败和黑眼圈。
“你累了？”难以想象这么多天莫深没日没夜埋头的身影。
莫深点了点头，带着笑意，摸着卓凡的头，“傻丫头，没事儿，就是昨晚睡得迟了。”他的话还是这么魅惑动人，让卓凡迟迟不能停留。
他们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了，整整一个月，她相思入骨，每个日日夜夜都是思念他的结果。
“你知道我这几天和心然遇见什么事情了吗？”卓凡搀着莫深右边的胳膊，指尖触碰，是熟悉的感觉，她上瘾了，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莫深这个人还是和莫深接触的每一秒钟。
“嗯？什么事儿？”
于是莫深在卓凡口中听到了另一个女孩的名字，西奥。
在卓凡口中相貌平平，气质很好的女孩子，那个为爱疯狂，几近痴迷的女孩儿，那个没有分寸，不分轻重的女孩儿。
那个满嘴都是爱却不见爱的女孩儿，那个卑微如尘埃的女孩儿。
“你觉得网恋靠谱吗？”卓凡忽然问。
莫深低头看着卓凡，是他的卓凡，他低头看着她，满是爱怜。他从未想过在屏幕里认识一个人，然后相爱，相知，相守。“还是有成功几率的，但毕竟很少，往上认识的人你所了解到的也只是对方能够让你了解到的，但是你不知道他的过去，不一定会参与他的未来，就算是真的在他口中听到有关于未来也要三思而行。”
“可是西奥却大胆的和一个素未蒙面的人相爱，你说她真的爱他吗？”她满脑子都是西奥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的场景，一个骄傲，一个卑微，一个似乎想真心放手，一个又好像真的在挽留。
莫深握紧了卓凡的手，知道她又在紧张什么，别看卓凡看起来坚强，神秘，但是她骨子里还是和所有女生一样脆弱，爱胡思乱想。
“我没见过，所以不予评判。”
“不行，你说。”
“丫头，你怎么这么关心别人的男朋友，不管自己男朋友饿不饿吗。”撑起肚子来，把卓凡的手放上去，她听到他小肚子咕咕的声音，“你听，这个小家伙已经哇哇大叫了，等着你投喂呢。”
指尖在肚子上划了个圈儿，莫深肚子痒痒的，卓凡眼睛汪汪，嗯，自己的男朋友确实重要。
于是被莫深拉着走进一家拉面馆，和平常一样躲在一个小角落。这家拉面馆历史悠久，几十年口味都不怎么变，客人却一茬接着一茬来。
莫深常常来，是他喜欢的味道。
“你还没和我说你怎么想的呢。”
莫深捂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这一关还真是过不去了！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怎么说呢，有点儿脆弱，那个女生自己对象几天不理她就变得患得患失确实不应该，你看咱们，就算是一个月不见也能和刚开始一样。”
可是莫深不知道的是，在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她的心没有一天不是煎熬着的，爱情的苦，她也算是终于尝到了。
相思如炬，西奥是因为过于思念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一切的不安和吵闹都是因为爱你的原因，相思才有。
“不过她和别的男生过于亲密就不好了，不论是朋友还是兄弟，她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实在是不太好。满脑子都是花前月下，人间失格，天崩地裂的爱情，其实都是她的臆想。”
“嗯？你的意思是？”卓凡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不愧是莫深。
“就是说，她将感情看的太过重要，总是能有过度热情，每天在一百度沸腾的爱情中滋养。想听甜言蜜语，想听花言巧语，可是有人却觉得这些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抵不过实实在在见几面，聊一聊。所有的东西在一百度的水里面沸腾着最后都会散架。”
“他们确实是见面了。”
“可不够多。”
是的，莫深说的对，不够多，还没有用现实的接触让他们形成感情的纽带。没有用别的东西让他们绑定起来，没有安定下去，没有安全感。
“但是相遇已经很不容易，相守更难。西奥被几个月的热情冲昏头脑，一时间以为自己遇见了真爱，其实如果冷静下来，他们两个也未必适合。”
“你的意思是？”看着莫深，卓凡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莫深敲了敲卓凡的头，轻笑一声，“我的意思是，我们该吃饭了。西奥喜欢热烈的感情，我给你细水长流。”
身前二十块的拉面顿时觉得好吃死了，卓凡咧着嘴，满眼笑意，眼睛里都是他。
是的，热烈之后就是平淡，西奥没明白，她太过着急，怎么可能每天都会有人和你说情话，有人没完没了的爱你。
有情饮水饱吗？
但她亢卓凡愿意喝莫深的长流细水。
可为什么感觉莫深这是在和自己说情话呢？但很对卓凡的胃口。
“莫深。”
“嗯。”
“莫深。”
“嗯。”
“莫深。”
“嗯。”
“不过我还想说，如果真的要长久走下去的话，他们还需要考虑很多东西。我还是希望那个女孩儿能够认真的考虑清楚，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莫深喝着汤，讲着卓凡从未听他讲过的东西，莫深看起来真的太理智了，她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也是这么理智。
在他的眼里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想清楚了没有。
“那我们呢？”
莫深正讲的出神，却被卓凡过于热烈的眼神灼烧，那他们呢？
第三十九章 本不必耳听
莫深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会这样担心和他的未来，此时此刻，望着卓凡惊恐万状的模样，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晚的梦。
梦境中的卓凡，和现在的她完全不一样，一个被自己呵护着，一个却锋芒相对。
是的，那他们呢？
图书馆里的惊鸿一瞥，就那么一次的心动，就让他们迫不及待在一起，可是，和西奥一样，他们也只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
而这两个月的世界里，就已经有一半的时间是他闭关时间。
“没事儿的，他们是病态的关系，我们不一样。”缓缓道来，莫深眼睛里又是一道道坚毅，让她沉醉着迷。
“怎么不一样？”女人就喜欢刨根问底。
“不一样的有很多，你说了，他们是异地，网恋，咱们现实中相遇。男生花言巧语，女生自我欺骗，时间久了，就以为爱情来了，可实际上是两个病人的相遇。”
卓凡很疑惑，莫深总是那么深刻，让她觉得很多时候自己不过太浅薄。
两个病态的相遇，结局总不会太好。
“可是看起来也很相爱，女孩儿撕心裂肺的痛。”
摸了摸卓凡的头，她还真的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很多爱会让人觉得是自我感动，你知道吗？”
卓凡摇了摇头，莫深看起来像是老司机，怎么对感情分析的这么透彻，他到底还有什么瞒着自己的。
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卓凡，“意思是太热烈了，太热烈的感情终究会归于平淡，但是这种平淡西奥受不了，她想日日夜夜听男友的甜言蜜语，这是耳听爱情。”
“西奥说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她多骄傲的一个人。”
“那就得问问她自己了，她到底喜欢的是自己的男朋友，还是喜欢有人给她糖衣炮弹的快感或者是被人重视的感觉。”
“嗯。”这时候她才明白，西奥并不能说喜欢或者爱，爱，多神圣的一个词儿，可是当西奥看到那个男孩儿，卓凡看不到欣喜，只有卑微，和害怕失去。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不论表现的多坚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声音，像是在提醒自己，这个声音让她害怕极了。
害怕莫深会离开，卓凡没有了莫深。
“傻丫头，你可不是这样的，别瞎想了，还不相信我吗。”
卓凡沉默，“不是，我是不相信自己。”我太了解自己了，故作坚强的内心深处，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小鹿。
卓凡担心的是自己。
一个极其脆弱的人怎么和眼睛里这样完美的莫深共同携手并进呢？
莫深有点儿烦了，真的，他认识到的卓凡没有那么敏感度神经，可现在却一直担心两个人会分开。
让他觉得这是给他暗示，其实是她不想要他了，才以这样的方式来让他缺少一些安全感。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莫深绝不相信自己的女孩儿会这么邪恶，至少，她是自己的宝宝儿。
他们确实是，在一起不过两个月，一眼定今生的话还是要少听，但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给卓凡安全感太少了。
一消失就是一个月，那个女孩儿只不过是两三天不联系就发疯似的，可见他们感情多薄弱，可见女孩多缺爱。
不过莫深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过于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分手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
其中一定有被隐藏了的东西，但是两个人都不愿提及。
因为他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吗？就算是不知道，也是他们有所隐瞒。
“卓凡，别瞎想，这和我们没关系，不要将他们的问题转移到我们身上，知道吗？”他紧紧握着卓凡的手，他擅长处理很多问题，但是感情上的事情总是会手忙脚乱。
尤其是对卓凡。
谭阳说的果然不错，女孩子就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
总是会为不会发生的事情纠结半天，还要在乎所谓的细节，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可思议，哪有那么多要麻烦的事情。
她们应该还有别的关注点，她们的中心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对她们的喜爱。
他的卓凡应该是长在山间鲜艳的花儿，应该是安然处于天空中的月亮，应该是让人望尘莫及的明珠。而不是被人养在花盆里只为人欣赏的花，不是被云挡住的星星，也不是溪边的石子。
应该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她是她最骄傲快乐的，他愿意亲眼看着她穿着高跟鞋，摇曳着裙尾，在他眼前跳舞。
爱着她爱着的东西，拥有她所要追求的方向，而不是只在他周围环绕，他不愿意卓凡变成他身边的凌霄花。
希望他们俩是自由的，自由的恋爱，自由的交织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她有她的快乐，那是他最初爱上卓凡的原因。
她独立，骄傲，自信，深沉。
嗯，拥有他想象中最好的模样，拥有她自己的灵魂香气。
多好。
“嗯，我知道。”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恋爱自己也像是变成了一个傻子，失去了判断力，这难道就是女孩子的通病？
还是只是她一个人的病。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以后的计划。”莫深看着她，想让她找到自己的方向。
不要将目光放在是不是真正能走到一起上，而是放到一起计划未来的方向上。
“就是说你打算以后做什么，王摄影师觉得你很有表现力，有没有想过去做模特？”
卓凡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没想过，要是考虑的话，我不会做模特，我还是想做别的事情，至少不是模特。”
“嗯，你那么优秀，做什么都很好。”
“你呢？”
“我打算继续往学习这方面发展，然后继续深造。”
“嗯，我支持你。”
“到时候你肯定会更想我，咱们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到时候你不会和西奥一样撕心裂肺吧！”
“这可不一定，我还真担心你会不要我。”
卓凡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第四十章 支持你奔赴
一时间竟然没那么难受了。
正如莫深所说，他们俩有各自要奔赴的方向，这时候何必纠结难受。
其实是无关痛痒的胡思乱想，“莫深，我知道了，爱情这条路是两个人的奔赴，也是两个人各自成长。”
摸了摸卓凡的脑袋，手上指节分明，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还好你想明白了。”喝了口水，笑着说，“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都在想这些问题？”
卓凡低下了头，笑了笑，两颊微红，“没有。”可还是嘴硬不说。
“你就逞强吧，你看看别的女孩子，都会和自己男友要东西，比如说口红，包包，衣服什么的，你就一个人傻傻的什么也不说，至少和我撒个娇，我那么喜欢你，肯定会给你买，只要你开心。”
卓凡猛地抬起头，她和他在一起可从来不是因为他会给她买东西，分明是他身上某种力量激荡了她的心，让她在平凡的日子里有了盼头。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能带给我的东西，卓凡认真的说，她一直都记得是什么原因让她喜欢上了他。
不是因为他身上所能交付给她的价值，而是他身上本来就有的价值，能让她仰望的价值。
“可是你不希望我送你东西吗？”
“希望，谁不愿意有礼物收呢！但是送和要是有明显区别的。”
“原来我家凡凡是在责怪我没有自觉送礼物了！”
“你是不是刚被放出来有点兴奋，脑袋不清不楚的。”
“哪有，我什么时候脑袋不清楚了？只是想看你开心的样子。”莫深拽着她的衣角，眼睛里有些血丝，他有些累了，是的有些累了。
想睡觉。
一路上，莫深都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眼睛的酸痛感久久不能消除。这几天晚上睡得很迟，今早一直通宵到六点，就急忙跑了过来。
只为见到他的卓凡，一个月不见，他也是相思不减。满脑子都是卓凡，只想见到她，温柔的在她耳边和她说，想你了，卓凡。
脑袋里是卓凡一直追问的场景，那个小可爱，真是爱胡思乱想。“卓凡，你这个小傻瓜。”他心想。
不过他的脑袋里也有了别的想法，嗯，关于他们两个的未来。
卓凡胡思乱想的愿意不外乎因为两个人的不确定性，而这种不确定性终归要打破，至于怎么打破，这是他的问题。
他太累了，靠在卓凡的温柔乡里，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等被放在床上的那一瞬间，他醒来了，卓凡一脸的汗，正当他想要抱住卓凡的时候，看到了在一旁憨笑的谭阳。
“你怎么来了。”莫深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破坏他的好事。
谭阳无奈，这是他对见色忘友最深的理解，“得，不识好人心了吧。”
“是你把我带进来的？”莫深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脸上满是嫌恶，拉过卓凡，拿起床头浅蓝的毛巾，细心擦拭。
卓凡满头的汗。
“当然，你以为你这么大的块头，你家卓凡这么小的身板儿能把你带进来？不过你这个月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累，我叫都叫不醒。”
“找我什么事儿？”莫深看都没看他一眼，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卓凡，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谭阳背过身去，实在是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一幕，狗粮无时无刻不在，“还能有什么事儿，没你家莫深重要。”
“那你还不走？”
“走就走。”还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明天记得来。”
莫深顿了顿手，眼睛里多了些不明觉意，卓凡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个，“嗯。”
看着他，卓凡没有说话，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她不便插手。
他不说，她也不问。
过了许久，莫深才说，“你不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在等你说。”
他叹了口气，“卓凡，你这个女朋友真不称职。”只留下了这句话，便自己躺了下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
背对着人。
卓凡被这莫名其妙打的措手不及。
她还不称职？那怎么才算是称职！难道要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或者是什么事情都要过问？这也太麻烦了。
还是不要这么难受的好。
只要，只要，保持距离，给他自由。
给莫深盖上被子，看着他沉沉睡去，像一个酣睡的小熊，让人忍不住抱一抱他。
他太累了。
走出卧室，卓凡在客厅闲逛，最引她瞩目的还是那二十米长的书柜，和里面上千本绝版书籍。
“我不称职？哪里不称职了，难道要我和西奥一样闹一闹？惹你生气？”卓凡嘟囔着，气鼓鼓的，莫深那家伙就知道睡觉是不是！
还嫌弃她不称职！要怎样才算是称职！
他要是想说直接说就好了，不用磨磨唧唧的，不想说也不用说自己不称职呀！
越想越气。
又跑到卧室，走到他床前，真想一把揭开他的被子。
可看到安睡着的他却不忍心了。
她的男孩儿，怎么也要好好爱护。
脑袋里一闪而过他刚才的表情，他没有刻意瞒着她，谭阳也没回避她，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只是还要怎样才算称职。
他们俩刚遇见，她就要管那么多，是不是显得不够自重。
她只不过是他女朋友，不是他媳妇，就算是，她也不能管那么多，他是独立的个体，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和空间。
可是这家伙却冷漠的说自己不称职，还背对她！
“唉～”卓凡叹了口气，谁让他是她的宝贝儿呢。
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确实是引起了卓凡的注意，两个月了，莫深刚刚的话似乎是在提醒她，他们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关系了。
至少试着关心关心他的生活，问一问他刚刚是怎么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两人才能更加亲密，而不是停留在简单的喜欢上。
对于西奥来说，她就是没有认识到这一层，将两个人的关系简单视作两个人彼此妥协，顺从，没有将自己放在和他平等的地位上。
第四十一章 青梅竹马到
穿过人群，车流，卓凡又一次坐上了莫深的车，纯白的车身，高贵优雅的黑色内饰，自动挡，车速很快，但很平稳。
他带着她去找谭阳。
谭阳家没有之前看到的热闹，冷冷清清，门口却多了一只白色摩耶，看到卓凡就飞奔过来，在周围摇头晃尾。
隔着院墙，她听到了吵闹声。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不愿意！”一个刺耳高调的女声。
卓凡偷偷看了看身边的莫深，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的手紧了紧。
记得上车前莫深说过今天的麻烦事儿。
他的青梅竹马，回来了。
就在莫深闭关结束之后的一个小时。
他让她来宣示主权，她觉得没必要。
里面争吵不断，“我走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过，帮我注意点，你看看你，现在好了。”
“我能怎么办，一个大活人，我还能把他绑了不成？”
“哼！”
开了门，卓凡却不怎么想进去，他的青梅竹马，应该他来解决，自己出面算怎么回事。
可还是跟着莫深走了进去，莫深的后脑勺在眼前晃悠，坚毅，挺拔的身躯，还有厚实宽大的手掌，让卓凡觉得无比贴心。
看着眼前这一幕，卓凡眼睛不由得酸了，能找到一个愿意和她一起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还真是不容易。
只希望，他们能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相互吸引，彼此信任。
最重要的是莫深愿意给她最高的信任感。
想到这里，卓凡也回握，感觉到莫深真实的体温，和态度。
谭阳面前是一个身材火爆，身着性感的女孩子，纯白色紧身裙，海藻般顺滑的黄色头发，精致的妆容，露着白皙的香肩。
脚上的高跟鞋高贵典雅。
这就是莫深的青梅竹马？
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那个女孩子一眼就看到他们牵着的手，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卓凡看到过很多莫深身边的女孩子，唯一只有她的眼神里对自己全是杀气，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完全不喜欢自己。
还有一种莫名的高傲，在她和莫深面前。
“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她看着莫深，眼神意味不明，完全将卓凡隔了出去。就好像在问，你怎么背叛我了？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她的眼神太过热烈，卓凡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可眼前这个女孩儿，对莫深的感情是最真实的。其他女孩可能对莫深只是简单的喜欢，欣赏，可在这位眼睛里，卓凡看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欲望。
她想要得到莫深。
“是。”莫深一把搂过卓凡，“我女朋友，亢卓凡。”
靠着莫深的肩膀，卓凡又踏实又欣慰，她低着眼角，没怎么看这个女孩子。但是可以想象的到，女孩一定很讨厌自己。
第四十二章 我就是陷阱
“呃......”
听起来似乎确实是这样。
可。
接下来还怎么继续下去？
那她这个陷阱还当不当？
作者非要给他们爱情之路设限，那接下来是不是就是幻辛激情手撕卓凡，莫深为了深爱的女孩子与幻大小姐作对，或者是在两位美女中间左右为难？
保护卓凡，不免使得卓凡成为柔柔弱弱的白莲花，不争气。要是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他莫深正直的形象不就毁了？
最后沦为了渣男？
不行不行，剧情不能朝着这个方面发展。
幻辛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
莫深又是......
“哎！想啥呢？”谭阳摇了摇幻辛，她一激灵。
叹了口气，唉～
她是真的没有心情和别人争这样的东西，感情这方面，要是能处就处，不能就算，她幻辛可没那么纠结。
再说了天下歪脖子树那么多，用不着吊着莫深一棵。
况且莫深这棵歪脖子树已经有人吊着了，她再吊着，歪脖子树不是迟早要断？
“没啥。”想了半天，幻辛还是决定与之一争。
毕竟，没了她的打搅，作者这局搭不下去呀。
“我就是不喜欢吃，你重给我做！”
“大小姐，刚刚不是......”都说好了是作者的锅吗？
还有，怎么又和他做对，明明是卓凡和你抢莫深。
幻辛无奈的耸了耸肩，谁会随便为难一个小女孩子，要是这样，还是她幻辛吗？
总得有一个人给她撒气，然后制造紧张气氛。
“赶紧的，今天......”幻辛看了看眼前的洋葱炒肉，不由咽了咽口水，“今天就不吃这盘洋葱炒肉了，肉也不吃！”
“呃(~_~;).......”
大小姐的脑回路确实是不一般，只抓着这盘洋葱炒肉！
谭阳转了转眼珠，本来想说，不吃就不吃，可是忽然想到，不太行，这不是违背幻姐的初心了吗，于是也故作生气，“不吃就不吃，爱吃不吃，我还不伺候了呢！”
幻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谭阳这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头。“哈哈！”
第四十三章 你还小的呢
你！
“莫深！”幻辛气愤的看着他，最气人的不是对方的愤怒，而是他的不屑一顾，而是他冷漠的回绝。
幻辛觉得自己像是走在寂寥的荒漠中，四下无人，眼前的人是海市蜃楼，近在眼前，美妙。可这时候面前的那个人都是虚妄，她知道，莫深于她来说是朋友，是亲人，但不会是爱人。
只因为中间隔着卓凡。
这个在她看来平平无奇，甚至放在人群中不会找得到的女生。
她太淡了。
怎么就能激起莫深平淡深邃？
幻辛想不明白。
“你还小。”莫深轻轻的说，看着她的眼睛是那样清澈，那样不值一提。
“我不想听这个！”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她还小，她还是一个孩子。
可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他们还是这样说，告诉她她还小。可她不觉得这是在关心她，只觉得他们以这种方式来拒绝她，将她推开，告诉她，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在无理取闹。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莫深。
我幻辛真的是个小孩子吗？
可是我追逐了你这么多年，每一次，每一次你都是用这种借口告诉我，我门不适合。
甚至在我离开的时候找到了别的女人。
在我看来一个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女人。
一个清汤寡淡的女人。
是不是她的身上有你所谓的成熟？
桌上的饭菜凉透了，可迟迟没人动筷，幻辛锁骨上的耳坠摇摇欲坠，和幻辛并肩作战。
可是就算是加起来，也难以冲破莫深的壁垒。
壁垒中间是他心爱的人，是那个愿意干等他一个月的女孩儿，那个他一眼心动的人。
莫深却没有想到，面前妆容精致，眼眸深深的人可是等了他好几年，却被一个他所谓的一见钟情截胡。
他保护卓凡，为什么不保护保护和他相处了十几年的。
果然爱情，是不讲道理的。
果然，他只会保护他认为的珍贵。
这场接风宴以失败收场。
幻辛一个月都没有再出现过。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卓凡和莫深共同在王起摄影场地看到的，还是那个明媚的女孩儿，却有些落寞。
莫深一个人坐着眯着眼，卓凡一眼就看到了幻辛。
只是那一瞬间，卓凡就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又低头看了看莫深，她的男孩儿。
至少现在是的。
却对幻辛这样的女孩子一点儿也不心动。
偏偏就喜欢自己这种。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怀疑，莫深还真是有眼光。
“嗯~你怎么了？”莫深揉了揉眼。
“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拒绝幻辛。”这么令人着迷的女孩子。
莫深，愣了一下，这是她自幻辛回来之后第一次提这件事儿，他以为她不介意。
“没什么，她还小。”
又是这句话。
莫深为什么总是说。
“为什么？”
“嗯......对我来说，她似乎不太适合我，太闹腾。”莫深撑了撑身子，也看到了幻辛。
幻辛正在和别人聊天，可卓凡能看到她强装的成熟，不知道为什么卓凡总是觉得幻辛总是在假装坚强，假装成熟。
可能就是因为莫深总和她提到的，你还小，你不懂。
“可是我看到的不太一样，她看起来挺成熟的。”
“你也说是看起来。”莫深摇了摇头，拿起身前的水。“她对我的喜欢只是执念。”
“执念？”
“是，她能够接触到的优质男生不少，她也很受欢迎，但是因为我总是拒绝她，所以她会有这种执念。”顿了顿，“她又好强。”
“那你也不至于将她的面子踩在地下。”
“如果我不直接拒绝，会更麻烦。”
卓凡想了想，也是，如果给她希望，她可能会更疯狂，不如快刀斩。
“而且，我已经有你了。”
第四十四章 已经有你了
我已经有你了。
莫深这句话深深的打动着卓凡。
甚至觉得这些年很羞愧，没有早点遇见他，让卓凡二十年来的时光中荒芜，沉寂。
他成了她生命力最好的亮光。
伸手去摸，也能摸得到。
可是自己又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使得莫深能够如此坚定选择自己？
看着眼前的莫深，这可是别人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可是别人求而不得的人。
可不得好好珍惜？
“你别想那么多，平淡才是生活的本质，幻辛自己想要的东西太热烈了，我给不了。”每一次看到莫深，卓凡都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他想要什么，明镜似的，坚定了就不会放弃。
就算是感情上面，莫深也容不得任何沙子。
平淡，他追求的是平淡的生活，却让卓凡的生活不再平常，而是灿烂。卓凡有些小惊喜，这不是沧海遗珠？
不，自己是捡漏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选择的平淡？”
像是听出卓凡话中不明觉已的意味，莫深脑袋飞速运转，将一切可能都分析了一遍，“不是，我并不只追求平淡，我只是给不了幻辛她所想要的热烈。她对爱情的理解像是散文诗，将一切都铺展开来，汹涌。但是我和你的感情，应该是深刻的。”
静静的听着莫深嘴唇碰撞的声音，像是肖邦新创弹奏的音乐，没有那个时候的悲伤。
“深刻？”卓凡嘟囔着，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和莫深是靠近的，之前不管和他牵多少次手，多少次肢体接触，都不及这一次灵魂深处的交流。
他的爱是深刻的。
深刻，这个词，读起来就注定，平淡。
想想之前所看到的爱恋，他们海誓山盟，天崩地裂，愿意用生命来爱对方，却没有人愿意说他们的爱是深刻的。
深刻。
她也希望是深刻的。
不是浮夸的热情，不是激情之后的平淡，是真正的爱，最最深刻的爱。
是他站在山巅，听着风，望着山崖的时候，会想起的余音；是他跨过江海，游历山川之后停滞时，会闻到的海风。
对每一粒生命的热爱，最深刻的爱。
“是的，深刻，卓凡，你要知道，生活不只是爱情，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我愿意给你深刻的感情，但是你也要好好的选择自己的生活，这样才能真正达到深刻。”
他的意思是她世界的中心应该只有她自己，如果他们相爱，他愿意是她脚下的影子。
这个时候很难有人能融入到他们两个的世界，因为此时此刻，卓凡和莫深已经渐渐的融为一体。就算在幻辛眼中卓凡是个清寡的人，但是，在莫深心里面，清楚，卓凡不止是眼前平淡的样子。
她的眼睛中藏着的比幻辛强装的坚强，更加令他着迷的东西。
“你要去哪？”他发现了她的机票，上面写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但是他知道，那里藏着她喜欢的东西。
“白安，很美的名字。”
这是卓凡的第一站。
笑了笑，卓凡不知道怎么的，很开心，莫深是爱她的，她不必用各种方式来证明。
“多长时间。”
“大概一年。”
“我们刚开始。”没什么感情基础。
“我知道。”
“幻辛回来了，你就要走吗？”
“那你耐得住寂寞吗？”
“你知道的，我选择的是你。”
寂寞于我只不过是个词语。
“那明天你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
第四十五章 却酣畅淋漓
你知道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
快乐的时候，是你和他，难过的时候，是你和他，危难的时候，是你和他，就连平淡如水的时候，也是你和他。
卓凡和莫深站在山顶，望着众山小，眼前气势如鸿，云烟近在，很累，却酣畅淋漓。
往山上走的时候，他们是执手而前的，路边的红衫朝着他们招手，一片绿意。
回忆起这些天的点点滴滴，似是一场梦，就是那惊鸿一瞥，注定终生。
“我看到这山，这水，这天，这云，觉得万物也不过如此，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征服了山川，却不知道，山川永远就矗立在那儿，我征服的只不过是自己想象中的目标。他们是那样的沉重，在历史的长河中历经变化，还是如此高大威猛。”卓凡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个世界，也拥抱与她生命息息相关的莫深。
静静的看着她，莫深浅笑，他知道，自己的女孩儿永远都是这样，心中有光，脚下有路。
他的选择没有错。
当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被这个女孩儿吸引，后来越来越沉沦在她的爱情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幻辛说她清淡，就像是一瓶白开水，看起来似乎确实是这样。
可是在莫深的眼中，卓凡不是这样的，她的平淡，不是别人看到的那样。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水隐水患。
他能看到她平淡之下的汹涌，清淡之下的决绝，还有她无所畏惧的眼神。
“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这，所以我带你来了，也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也能以这样的方式共同攀登每一山川。”一起拥抱美妙。
就算你要离开我，一年的时间也罢，几年的时间也好，我永远也会牵挂着你。
就像是这片山川，就像是这团红衫林，为你点染，为你矗立，与你共同仰望山海。
“卓凡。”莫深单膝跪地，深情凝望。
手上的钻戒闪闪发光，将这万千山海汇聚于中。
“你不会要在这儿和我求婚吧！”她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莫深摇了摇头，“怎么会，我不会用一个小小的戒指将你束缚或是捆绑到我的身边，我是在向你表达爱意，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攀登，直到最高峰。”
“你放心，你走你的路，做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刻意要求你。”
“我愿意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一直纠葛在一起。”
牵起卓凡的手，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之上，指环套着，从指尖穿过，像是一种誓言。
短短的几个月，就足以使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起制定未来，共同努力。
一个月之后，卓凡坐上了去往白安的绿皮火车，凌晨两点的火车，心然，心烈，妈妈，都来送她。还有和她一样带着戒指的莫深，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他穿着初次见面时候的那件格子衬衫，好像是洗了很多遍，领口的地方已经泛白。
卓凡很想问一问这件衣服从何而来，有什么特殊意义。
凝望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卓凡很安心，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一节节车厢从身边穿过，提着行李，就要告别。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的，不一定是最初见面的时候，但你们一见面就是注定。
她急切地看着他们，希望能多看几眼。
第四十六章 同一片星空
辗转了几趟车才到了白安，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就连动物都是野生的，里面唯一的人类就是她和几位师兄师姐以及最尊敬的老师。
山里的夜比城市里深邃明朗很多，也比城市的夜两天，抬起头来，一眼就能看见闪着光辉的星星。
她想莫深了。
转动着指尖的戒指，卓凡忍不住拿出莫深第一次亲手塞给她的照片。
那件格子衬衫很熟悉，他看着她，眼睛里都是光。
她还记得那天在山顶上莫深款款深情拿出戒指的样子，他一直都在计划着两个人的未来，他也一直支持自己做喜欢的事情。
仰望着星空，卓凡心里空落落的，莫深，我好想你。
此时此刻，莫深也正望着窗外，手中的蔷薇花上还有一些水珠，但并不影响她娇艳。
蔷薇花躺在一本文件上，手指夹杂，像是一幅画。
“你想好了吗？”谭阳站在他身后，看着莫深坚毅的背影，手上的文件很刺眼。
昔日的状元，今日的学霸男神，也要趟这趟浑水了吗？那他这十几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达到今天的高度吗？
如果，是说如果，如果不成，这么多呢的积累也会荒废的。
莫深没说话，而是盯着暗夜里的星辰，卓凡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只是，这一年，他们不会有任何联系。
他的女孩儿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仰望着同一片天空。
“你要知道，这很影响你的。”
“我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还去？”你这些年的目标不都是走科研这条路吗？如果进入娱乐圈，那还怎么安静的走这条路？
“不冲突。”莫深低着头，翻看手上的合同，他已经签约了，不是幻家的公司。
自从和卓凡给心然拍了广告宣传，还有王起的那组照片，第二个月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找到他。
国内最顶尖的经纪人，王家宝，亲自找到他，希望他成为华越集团成立以来第四位签约艺人。
要知道前面三位，一个是亚洲天后，一个早已进入国际，成为世界顶流，还有一个是万千男女心中的白月光。
如果签约，他将会是下一个让世界震惊的娱乐圈巨头。
但是他还是拒绝了，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在华丽中的清濯。
可当他看到卓凡离开这里去往白安的票，他就决定一试。
他莫深要做的事，还没有不成功的。
他不怕失败，因为从未失败。
谭阳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已经迟了，莫深背对着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坚挺的背影。
从来没有人觉得莫深是个凡人，他长的很好看，但是人们提到他的时候从来不是以好看而论，不管是谁，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被他周身的气质吸引。
就像是高不可攀的神袛，那双眼睛看透世间万物，唯独世间万物看不懂他。
他绝对是最好的人选，王家宝不愧是国内外最顶尖的经纪人，识人眼光绝对不差。
“但我还是......”
莫深抬了抬手，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必说，他明白。
“没关系，只要等卓凡回来。”
没关系。
只要等她回来。
他终于体会到相思之苦，子安的红豆是剧毒，可他甘之如饴。
不怕等。
第四十七章 你回来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娱乐圈就迎来了第二个全民偶像，莫深。
在王天宝的带领之下，莫深创下前所未有的奇迹，凭借着《陌陌已深》这部电视剧，在全国瞬间爆红。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个放弃科研之路的学霸男神，走上演艺的道路，可是非科班出身的他却像是十几年的老戏骨，他饰演的人物有很强的共情能力。
几个月以来，每一条热搜都是在将这位国民男神。
就当人们以为他将一直在娱乐圈发展的时候，以为他会有别的刷新记录的代表作的时候，他却转战了科技教育领域。
以他的知名度和流量吸引力，将能量带进教育和国民之中，人们更加佩服这位仅仅只有二十岁的男人。
他成为了国民的骄傲。
街头巷尾都是关于他的热搜。
甚至成为几亿少女的老公。
看着电脑上面写他的文章，铺天盖地而来。
莫深只是微微一笑，手中的咖啡不凉，不热，正好。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不过，这只是开始罢了。
他说过，他莫深要做的，没有不成功的。
不过，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确确实实不是一帆风顺，但这些危难全都不及他对卓凡的思念。一年了，卓凡离开了一年，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手上的戒指还是一年前的样子。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现在的自己了，他急切的想要见到卓凡，就像是初见的时候，紧紧抓住她，告诉她，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握紧咖啡杯，指甲深深陷进去，手心生疼。
“莫深，明天我给你安排了个重要的会议，千万不要迟到，关乎你的前途。”经纪人站在他身后，手上一叠的东西，全都是关于莫深的。
重要的会议？关乎他的前途？
“我明天有事儿。”卓凡回来了。
他最想念的女孩儿回来了。
“推掉。”王家宝态度坚决，这件事儿没得商量。
莫深不说话，他听得出来经纪人语气中的不耐烦，这不是他第一次忤逆他，也不是他第一次拒绝他，但是，这是经纪人第一次让他推掉自己的事情。
这次会议关乎他的前途，可莫深不在乎，他不相信，仅仅是一次会议而已，如果不参加的化就会失去前途，那他的前途也太脆弱，太不堪一击。
“这次不行。”莫深声音冷静的可怕，自从莫深到了自己旗下，明明自己是老板，却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背后的大佬。
每次公司决策，莫深才是那个把握风向的人，真不知道自己招来的是摇钱树还是阎罗王。
就连这次，莫深都是这么坚决，他的决定，好像都是正确。
王家宝有些犹豫，可是这次会议集聚了业内几乎所有的大佬级人物，不管是谁听到都会挤破脑袋往里走。
这次机会他可是为莫深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儿付出了多少努力，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这次很有可能让你成为世界顶流。”
你知道吗！
“不去。”
世界顶流又如何。
“你!！”王家宝气的说不出话。
他还真的治不了这个人。
看着莫深的后脑勺，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总要说一说你要去哪里吧。”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事情还要比他成为世界顶流要重要。
“咚！”谭阳一把开了门，气喘吁吁，“莫深，我来接你了。”
还有幻家大小姐幻辛，慢慢悠悠走了出来，还是那一身精致的妆容，一年的时间，她真正接手了幻家在国内的公司。现在不应该称她为幻家大小姐，应该称之为幻总。
“我走了，你自己处理。”莫深放下咖啡杯，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幻辛注意到了，他又穿上了那件格子衬衫，还有洗的发白的鞋子，那条裤子不知道已经放在衣柜里多久。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莫深穿这一身了。
这些年，她见到他的时候，千次千面，每一次都是令她心动的样子。他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站在她的眼前，也是光芒万丈。
这是她爱了几年的男孩儿呀！
幻辛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十几年的感情敌不过他和亢卓凡认识不过几个月。
看着莫深手上的戒指，这一年，他都带着，莫名刺眼。
“站住，莫深，你至少给我个解释，这次和别的时候不一样。不要因为你的一次不懂事毁了整个团队的努力，你可是我们一步一步送上去的！”王家宝气的快要吐血。
莫深的脚步却不停，“这一次我也不一样。”
王家宝拉住他，手攥得很紧，莫深第一次感到自己经纪人的怒气。他摇了摇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偏偏就要在这个节骨眼出事情。
他的卓凡回来了呀！
在白安呆了一年的时间，那里的环境多恶劣，不知道卓凡是不是晒黑了。
或者是壮了不少。
一想想就觉得开心，一刻也不想多等。
可王家宝这个时候却这么不懂事儿。“放开。”
力道加重了一分，“你说清楚。”
“老王，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你应该选择相信我，而不是在这儿质疑我决策的重要性。”
“那请问莫深先生，作为一个合格的艺人你是否也应该选择听从经纪人和团队的安排呢？”
莫深轻笑，歪了歪头，“不，合同上我特意加了一条，关于一人发展道路的重大决策，一切由一人自己决定，后果也同样由我一人承担。”
王家宝愣住，他忘记还有这一条，以前所有重大决策也确实是莫深决策，几乎无一例外。但这次，真的不一样。
“可！”
“可你怕我错失这次机会？就难以再发展，甚至会惹怒业内所有大人物？”
王家宝没说话，但是他默认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放心，不会的，对于他们来说，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而这次会议的中心也不会是我。”
如果是他的话，他去不去也没那么重要。
第四十八章 茁壮而危险
白安是被人们遗忘过的角落，他是个孤儿，就是因为无人问津，所以他成长的更为茂盛。
也更危险。
卓凡走在白安最平常不过的原始森林中，一队七人现在只剩下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她拿着一年以来最核心的资料。
老师用了十年的时间，其他人付出一年时间的努力，整整一年的时间。卓凡日日夜夜都在白安黑暗和白天轮转中奋战，她记得老师发白的头发里渗透着的汗水，还有常常对他们其他人的教诲。
可现在，他们，他们都被......
卓凡奋力往前走，踩着白安这片土地，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老师说的那句话，“卓凡，一定要带出去！”
然后就没了呼吸......
抱着老师，悲痛欲绝，眼泪卡在嗓子眼，胃里都是痛苦，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却没由来地吐了出去。
“啊！！！”
仰天长啸，眼泪才如泉水喷涌而出。
这可是七条活生生生的生命，就在一瞬间顷刻消逝，白安，将它的领路人亲手葬送在这里。卓凡拿着泰山之重的东西，艰难爬行，最终终于绕过前面两米高的和熊。
和熊棕色的发质清晰可见，躺在地上，胸口喷涌着血水，将大片大片的毛发浸染成了鲜红。眼睛还死死瞪着，书写着死不瞑目。
她想起了谭阳家中的那条摩耶，都是爬行动物，区别怎么那么大。
它厚重的熊掌将除了她以外的六个人都打倒在地，就连她也身受重伤，最后还是她拿出老师贴身备着的手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只有一次机会，但是威力巨大，将一头几近成年的和熊一枪打死。
她才逃过升天。
身上被一层层汗浸染，满身血渍，她全身都已经发臭。
可不能停下，只有将这些东西都带出去，才不负所有人的努力。
我一定要走出去！
卓凡一直在提醒自己。
走出去成为了她现在最重要的目标。
环顾四周，白安这片唯一的原始森林，里面的凶兽众多，而这头和熊想必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和熊刚刚倒下，一会儿不免会有其他凶兽前来觅食，到时候......
难以想象，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将身上充满血渍的衣服一层层脱下，手上沾染的，也都擦拭干净。拿出研制出的刺激性毒药涂在老师和师兄师姐身上，撒了一圈儿。
最后才将资料都背在身上，刚离开没有多久，果然，几头灰狼就急促的跑过来，在他们周围转来转去。
鼻子轻轻凑过去，嗅着躺在地上的人儿。
似乎是闻到他们身上古怪的味道，迟迟不肯下口，有一只试着往前凑，却被刺激的味道击退。这是卓凡最后能对他们的保护了，如果能走出去，一定找人将他们带回去！
树林中风声飒飒，不远处还有花豹和狮子的身影。
白安，这个被人们遗忘掉的地方，焕发着异于常处的光彩，它神秘，茁壮，危险。
卓凡胆战心惊，一步一个脚印，躲过了所有危险的动物，此时此刻，所有的生物似乎都在看着她身上背着的东西。
却避着她。
就好像是所有生物都在为其让路，它们也希望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被人类遗忘的孤儿，也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关怀。
而这个女孩儿的身上掌握着几乎它们所有的秘密。
亲眼见证森林里白天黑夜不停歇转换，她计算着大概已经走了七天七夜，身上的压缩饼干都已经吃完。
头脑昏厥，呼吸声及其细微，嘴唇上布满了死皮，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都发臭，像极了电视上看到的类人猿。
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心中只为了一个信念，一定要，一定要出去！
一定要！
早在三天前，就因为几天大量的运动量，她全身都是酸痛。和熊最后倒下时候的那一掌，也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第四十九章 宣示着主权
环望周围，玻璃已经明显有了裂痕，刚才因为过于激烈的动荡，车内很多东西都翻了出来。看了一眼副驾驶的资料，卓凡这时候才松了口气，这算是安全送达了吗？
缓缓将窗户拉下来，外面的风也冲了进来，拂过卓凡的鼻子，眼睛，然后再将头发里的血气和酸臭吹开。鬓角细碎的发丝在脸前来回摆动，跟着风，散着残忍的铃声。
玻璃上的碎片在卓凡不注意的情况下掉了下来，在脚下滚了一会儿，靠着脚尖，停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不到电话里莫深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医院，但比医院精致豪华。
陷进温软的双人床中，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散着微弱的光，向卓凡宣示着主权。脑袋昏昏沉沉，记忆有些错乱，只记得那天和老师以及师哥师姐分别时候，以及一脚油门将那两只野狼甩开。
其他的，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全都消失在卓凡的记忆中，就算是想要回忆，也无处可寻。
这是什么地方？
艰难爬起来，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空旷的落地窗，一望无尽的深绿，原野，树木。深秋的天空高展，飘着几缕云，空旷，孤寂。
是莫深？
将她带了过来？
一年了，她连莫深的面都没见过，唯一的挂念，只有第一次和她说话时候莫深亲手塞给她的照片。
莫深背对着图书馆，笑容洋溢，青春活泼，阳光照在他脸上，像是圣光。
这张照片已经被卓凡摸的发黄，可是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它和那些在白安逝去的生命一样，离开了卓凡。
她再也找不到了......
“卓凡！”
一回头就是莫深，看着他，恍如隔世，一年的时间，她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变得更加成熟，更坚毅，他的肩膀好像宽了不少，眼睛也更大了。
不过他却穿着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件衣服，灰色的，格子的，已经发白的，破旧的衬衫。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一年没有交流，感情会不会变淡？
莫深跑过来，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卓凡，将碎发绑在脑后，贴着脸，温声和她说，“地上凉，小心。”卓凡看着他，鼻子有些酸，眼睛湿润。
他看不出她对他的想念。
她也看不出他眼睛里藏着的心疼。
他们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不怎么表现，但是他们都知道，彼此眼睛里都是对方。
卓凡又陷进去，床软软的，比莫深的眼神还要软。
握紧了她的手，莫深来回摩挲，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不和之前一样，那时候的他们还年轻，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隔着空气，卓凡的目光热烈而酸楚，手心里的莫深，和眼前的莫深，不是他记忆中的莫深。可是她却好像一直抱着他，一直牵着他的手，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亲口告诉他，卓凡好想莫深。
她不由的想起来第一次四目相对的时候，每一次眼神交汇的时候。
卓凡的心忽然闪了一下。
“你的东西我还保存着，老师也送了回来，这件事儿已经惊动媒体，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你。”
听罢，卓凡低下了头，看到了莫深手上的戒指，“这里是哪？”
“咱家，这年我......”
第五十章 死者不可生
“没什么，没什么......”
这年，我不小心成了全民偶像，莫深。
每天在银幕面前，你应该不会喜欢，整天自己的人被别的女人惦记，被别的女人叫老公。
但你的莫深还永远都是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属于你的莫深。
话说，你还从来没这样叫过我，从见面到现在，你也只叫过我莫深，这个我听了二十年的名字，几乎已经厌倦。可你偏偏就爱叫这个令人厌倦的名字，从来不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亲爱的，宝贝儿的叫我，就连老公两个字儿也吝啬给我听。
你说，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太油腻，你对我的爱，不想用这般轻浮的口吻说出来，但是莫深刚刚好，又是我的名字，又承载着我之前二十年来的所有。
我竟无言，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其实，我很希望你叫我一声，我不会觉得油腻，因为那是你说的，只会觉得很好听，很好听。
比天籁还要好听，不，天籁也难以形容从你嘴里发出的声音。（好吧作者也觉得油腻了点儿。）
轻轻的抱着卓凡，将她哄睡过去，她软软的躺在莫深怀里，像是一只流体猫，身上的毛在向他散发着求爱的信号。
他强忍着身上的火气，只是浅浅的抱着她，他知道，现在还不行。
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之间还隔着无数的鸿沟，不是两人感情上的，而是在他最爱的人身上压着的鸿沟。不是马里亚纳海沟，而是珠穆朗玛峰转过整个地球之后才能和马里亚纳海沟相遇的距离。
房间里灯光很暗，暗到他只能看得到她模糊不清的轮廓，他感受不到她的体温，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没告诉她的是，就在她躺着的一个月期间，那些死去者的不理智的家人去她家闹了不知多少次。要不是他听心然说到这件事儿，她家可能会被翻到底朝天，就连媒体各界都知道了她家地址，所有人似乎都在看他们亢家的笑话。
莫深去过她家，玻璃被砸的细碎，人们将围栏冲开，将它们打的七倒八歪，里面的月季花原本开的正盛，现在却被无情践踏。
人们不会管这原本是不是他们拥有的，只是当时心中的怒气实在是无法宣泄，那可是几条活生生的人命，是陪伴了他们几十年的亲人。为什么就只有她亢卓凡一人回来，活生生的，还是像那娇艳的花儿，开在太阳底下，享受着现实的空气。
那几个女孩子呢？
就这样香消玉殒？
她们的灵魂就这样被掩埋在深山野林之中，接下来的几百年，几千年里，她们要与那些凶兽为伍，她们也是年轻正当的孩子呀！
死者不可生，但生者可死。
亢卓凡，也许就是凶手，那几条凶兽只不过是亢卓凡的借口罢了。
可他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想清楚，她明明是那个经历千辛万苦，险些没有从狼口中逃出来，用生命将这些东西送出来，可是除了他和她的朋友几乎没有人为她说话。
网络上谩骂声不断，莫深将这幢房子周围所有能上网的东西都撤了出去，就连自己都没有拿手机。
他害怕，害怕到时候所有的石子都向她身上砸过来，以她的性格，绝对不愿意让他来保护自己。
看着怀里温柔的小猫，纤长的手指划过她浓密的发丝，一年不见，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柔顺。莫深紧紧抱着卓凡，像是马上就要失去她一样，像是怀里的她会随时消失一样。
消失在他的生命中，无声无息，就连一点儿痕迹也不会留。
她是不是只愿意陪他这短短的几个月？
只要时间一到，她就会回到她原本的生活，莫深的心空荡荡的，就算是卓凡此时此刻，的的确确，真真正正的属于他。
他还是会担心，担心卓凡会离开，以她最独特的方式。能感觉得到，她这次回来，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化，其实什么都变了。
抱着她的手渐渐收回来，将小猫放到被子里去，一躺下，就陷了进去。左脸上还有那天被狼抓过的印记，不深不浅，不长不短，有他指甲盖那么长。可这个孩子却一声不吭，偏偏说自己是撞到玻璃上了，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么深的伤疤，怎么可能是撞上去的。
明明就是狼爪。
还死不承认。
也许是长时间呆在户外，卓凡的皮肤有些发黑，倔黑倔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