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白小鬼 夜已深,陈洁缓缓将走廊的灯一盏一盏的灭去,寒凉的月光透过窗台,给夜色增添几分鬼魅。她蹑着手脚推开病房门,偶尔有梦中惊醒的病患会被她如若鬼魅的身影。 “陈护士是你呀?”被吓着的患者抚着胸口说道。 偶尔她也会受惊吓,万籁俱静中,忽而脊背一凉,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陈……咳咳……护士……咳咳……有一次性水杯吗?” “作为一个护士,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此刻某只阿飘说道。 “要不是能看见你这小鬼,谁怕呀?”陈洁大口的灌下咖啡,看着眼前与自己平视的家伙,与她平视不可怕,可一孩童在你站立的时候与你平视,他双足可没有踏着器物。 “你这凡人,再说一次,我不是小鬼,我叫白无常。”阿飘有点生气,手持鸡毛掸子要敲向陈洁。 “知道了,白小鬼。” ‘哐’一声,陈洁脑袋瓜子嗡嗡响,这白无常脾气真大。 要说怎么认识的白小鬼?那是陈洁刚入职的那天。 陈洁也是衰,第一天上班被分给脾气暴躁的老护士带班,还偏偏碰上大抢救。 她跟在老护士屁股后边瞎转悠,也不自己在忙啥。 “你总跟着我干嘛?”她的带教秦护士再一次转身撞上那呆头鹅,受不了开口问道,脚下却也没停往护士站奔去。 陈洁紧跟其后说“那我能做什么?” “你实习的时候没有学过吗?不会参与抢救,接液体总会吧!现在的年轻人呀.......”大高个的秦护士往护士站拿了药物猛地关上急救室的门,陈洁一个刹车不及时,撞得鼻梁生疼。 这边捂着鼻子都快哭出声来,抬眼瞧见在嘈杂中有一抹特别安静的存在,在众多痛哭流涕者中尤为显眼。 苍白的面庞,一双小圆眼里透出与年龄不符的精光,紧紧盯着急救室门口。 在21世纪党的光芒普照,唯物主义为主流思想的时代下成长的陈洁看来,这小孩也就特殊一点,未曾想,当主任再一次满面愁容从急救室里出来之时,小孩忽然展露了笑颜,大步朝里走去。 “小朋友不可以进去。”陈洁下意识伸手想拉住小孩,却在此时原本明亮的走廊陷入了一阵黑暗,仿佛要吞噬众人,就一瞬间又恢复原状。 陈洁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时周围爆发出了悲泣,抬眼一瞧却见原本该躺在病床上被抢救的人此刻正与小孩在众人不远处。 “你今晚出现,我怕不是又过得不安宁了。”自从能看到白小鬼之后,他一旦出现,陈洁就知道有人要离世。 “路过,看看你而已,别多想。” 陈洁看着,白小鬼此刻情绪不高,似是有心事,若是平日,他应当大笑着凑近她说“我看见你才不得安宁。” “来吓唬我差不多,小心我被吓破胆,口不择言,告诉别人,堂堂白无常白大人被鬼魂踹了。” “凡人,你再提试试!”白小鬼平静的面孔出现了些许抽搐。 是的,初识那天,白小鬼把被抢救男人的魂带离体。谁知,那男人执念太深,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股力量,一脚踢开了白小鬼,返身飞入带有余温的身体。监护仪上出现了短暂的波形,又引得同事们一阵忙碌。 白小鬼甚是惊愕,不敢相信自己被一新魂偷袭了! “那你能不能正常出现,别总是突然在我身后冒出来!”一人一鬼就这么僵持着,四只眼睛之间刀光剑影。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在深夜异常引人注意,打破了两人间的僵持。 “喂,你好,消化内科”接起电话,标准化的回应对方。 陈洁抚额,放下电话,果然,急诊说要送一个外伤的小朋友上来住院。 “不会是这个小朋友吧,你别搞我!”陈洁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说了路过,已经收完了,你放心。”白小鬼话音一落,陈洁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起身要去准备消毒用物。他接着说“是他父母。”闻言,陈洁一惊,手里的碘伏“啪”的一声跌落下来。 陈洁蹲下身捡碘伏,顿了一下问“就剩他一个?” “还有奶奶。” “谢谢,还算你有良心。”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空气再一次安静,人还未到,就有一股悲伤气体在四周弥漫。 “明晚我要去小睿家里瞧瞧,你要跟着去吗?” “嗯?谁家?”陈洁表示疑惑。 “待会送来的小鬼叫小睿,当时收魂时我发现了恶鬼的气味。” “哦,你这还有哮天犬的功能?”陈洁站起身,玩趣的回了一句,试图驱散这些悲绪,还要工作,这工作本身就不能带感情色彩。 “滚!”白小鬼受不了这凡人了,若不是孟婆托付,早收拾她了。 罢了,还是离开吧,不然待会被她气死。 白小鬼才离开没几分钟,急诊科就把小睿带到了,小小的身子有着多处擦伤,血淋淋的模样,陈洁差点冤枉急诊科的人没有给预处理就送上来,然而伤势不重,身上也不全是他的血迹。 可这小孩心理怕是受了刺激,陈洁拿起棉棒清除周围血迹,本以为他会大声哭闹,但他全程一声不吭,目光呆滞,平日里陈洁总是嫌弃孩童那堪比魔音的尖锐哭喊,这一刻却觉得那是天籁。 他奶奶也一言不发,双目湿润,却不见滴下,双手紧紧环握孙儿,微微颤抖着。 警察、社区人员,各层领导来了一拨又一拨,每个人脸上都一脸凝重。 祖孙两就这么相互依靠着,窝在走廊尽头,也不进病房,远眺着,不知在望着什么,可现在的外边,是一片漆黑。 --------------------------------------------------------------------------------------------------------------- 天边斜阳还想撒下最后一点余辉,落在屋子里变成了金色的灯光,映出厨房烟火。女人系着亚麻色的围裙,上边还印着咧嘴大笑的叮当猫,耳鬓散落着几许细细碎碎的发丝。双手捧着热气萦绕的排骨汤向餐厅走去,放下汤蛊,她捏了捏自己双耳垂轻呼道“小睿,过来吃饭了。” 抬眼看着房间里奔出小小孩童,嘴里欢快的喊着“妈妈,你看我画的房子好不好看?”孩子双眸一闪一闪的,脸颊旁还滴了几滴颜料。 “哇,这么漂亮的房子,小睿真棒。不过现在,小睿要先擦擦脸”女人起身去拿毛巾湿了水仔细擦着儿子的脸颊,动作轻柔,孩童有些耐不住这么老老实实的站着,一把抓过母亲手里的毛巾“睿睿自己来。”然后自己胡乱用力抹了一下双颊,弄得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 “咦,爸爸还没有回家吗?” “爸爸还要忙一会,我们先吃好不好?” 看着母子二人坐下进食,一片温馨美好,陈洁忽然有些想要是自己生身母亲是不是也这般温柔。 “你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白小鬼突然的发问打断了她的愁绪。 “没有任何异样。”出了夜班之后她一个白天都在补眠,结果夜幕降临却辗转难眠,只好陪着白小鬼到案发现场。 为此,她还自嘲“我这作息是不是与你们阴间一样?” 白小鬼瞟她一眼,现场残存的怨气只能还原出这些景象,虽说小睿家灭门惨案的凶手已经被捉住,指纹与人证都指向了隔壁的大壮,但他现在疯疯癫癫,状似魂魄受损,也就是世人俗称的神经病。 此案件一出,一时舆论沸腾。 是不是只要有医生诊断为神经病,杀人就可无罪?那么谁保护正常人?一时多了好几起神经病犯罪案例,阳间事他不便多管,可一时之间,他的活多了起来。 他现在非常讨厌这个罪魁祸首,看来,只好用这招了。 “陈洁,离我近些”说着,他双手在虚空一划,抓出了两团莹莹绿光,往前一抛,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陈洁只觉得他此刻在叽里呱啦一通乱念,只不过,此刻的白小鬼还是有点正经鬼差样,气势上哄住人了。 施法过程中周围盘旋的气流将他白色长衫吹扬,紧闭的双目显出他浓密的睫毛,平日里苍白不见血色的面庞被法光映出一股妖冶气息。伴随一声高亢的“现”,眼前的情景变换,不见温情,只现杀机。 房子未变,气温骤降,陈洁打了个哆嗦,惯性的朝着旁边的人靠拢,获取温暖,可她忘了,她旁边的是阴间鬼差,靠近他只能更冷。 算了,还是仔细观察,找出线索,离开这鬼地方吧。 “你别说了,我不去看他,也不会出钱!”说话的男人身量单薄,深色的西装裤,上身的白色衬衫挽起几节袖子,露出精细的手腕。双眼瞪得极大,面色肝红,脸上的怒火已然藏不住。 “晖哥,纵然他平日是混蛋,但乡里乡亲的总不好这般冷血。”与发怒男子不同,说这话的男人穿着短裤,灰色背心,露出的小腿与腿部肌肉线条明显,平平静静靠着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 “凶手是翘二郎腿那个?怎么感觉他比小睿爸爸更像男主人。”陈洁表示疑惑。 这男人太随意,像是自己家,可如果他是小睿爸爸,怎么看他也不是轻易被撂倒的。“咦?怎么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她收回看向那情景的眼神才觉察到,她没有缩成一团,怎么看白小鬼身上青光更盛了呢? 只怪陈洁这若有所思的神色太明显,白无常道“对,翘二郎腿的就是警察抓到的凶手大壮,不过,你看他眼珠。” 第二章——被戏耍了 “眼珠?”低喃一声,陈洁再度看向那男子。 这时候,情景再度转换,只见大壮满脸狰狞,双眸通红,眼珠子直勾勾的,不见转动。手上提着滴血的菜刀,灰色背心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嘴里嘟囔着“我该死?活该老婆跟人跑!连你也不想来看我!”说着一步一步靠近拼命挡在房门前的小睿父母。 小睿爸爸本就精瘦,哪是大壮的对手,而且现在大壮有些癫狂,蛮力更甚,抬脚一踢小睿爸爸就飞至墙角。 对待小睿妈妈,大壮倒是温柔了许多,他蹲下身子,一字一顿道“你也不想来看我?” “大壮你说什么呢?你不是在这么?”小睿妈妈目睹这爱人的惨状,惊恐万分,眼双眸浸满泪水,紧咬着嘴唇,战战兢兢的反问大壮。 她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他就发疯了。 “你是爱我的吧?想不想来陪我?”大壮像是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瞬间抬起提着刀的手,朝着小睿妈妈砍去。 “不要!”陈洁忘了这只是情景重现,冲了过去,横在两人中间。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眼前的情景都消失不见。 还未等她回过神,就被白小鬼一把抓过护在身后,她这才发现,白小鬼刚刚抛出的两团莹绿光变成了小睿父母,只是与生前的清秀儒雅不同,现如今两人,哦不,应该是两鬼面色凶狠,似是要把眼前这两个人生吞活剥。 “躲好。”白小鬼双手翻转结出结界护陈洁,召出哭丧棒,怒目朝两鬼呵斥“尔等冤屈本使自有决断,忘君莫要妄动,断了来世缘法。” 只是夫妻二人正直盛年枉死,心有不甘,情景再现更是刺激其怨念,觉察到白小鬼对他们的威压,怒朝他袭去。 原是鬼差对一般的鬼魂有震慑之力,但鬼魂发起狂,也是个麻烦。白小鬼手握哭丧棒飞身上前,双手一挥,振起一道道波纹。夫妻二人见状纵身跃起避开一击,再次由上而下袭来,直取白小鬼面门。 “无知鬼魅!”原地只留一抹残影,二人扑了个空,怒吼搜寻目标。 然而白小鬼在空中一个旋身,哭丧棒带起光影当头而下,眼看就要击中二人,小睿妈妈迎面而上,生生受了这一棒跌落。 小睿爸爸紧跟其后,顷刻间踢出一记回旋踢,将白小鬼震得往后踉跄几步。 陈洁心惊呼喊出声“小鬼!”小睿爸爸顺着她的声音发现新目标,一个跨步冲至结界前。 还未触及人就被结界反弹跌飞至爱人身旁,白小鬼趁机召出捆魂锁,将二人捆成一团。 见危机已解,陈洁连忙跨出结界,搀扶白小鬼,却在此时变故迭起,一阵青光大盛,原来是小睿画的房子图竟钻出二人缺失的一魂。 “我道是二人魂体残缺,收魂时料想莫不是被恶鬼所吞,未曾想藏匿在此。”白小鬼来引魂入阴间时,二人魂体不稳,搜寻不见残魂,也就把这事暂放一旁。 如今他们魂体已全,可超度后再往阴间送去,正好给旁边这个拖油瓶练练手“来,你的第一次实操,上。”他对陈洁说道。 “我吗?”虽然白小鬼说了什么恭喜自己与阴间有缘,但是与阴间有缘他确定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吗?这怕不是提示我能早登极乐的意思吧!是的吧? 陈洁内心这会子是万马奔腾。不过嘴里却说“不不不!大人,小的也就观摩了那么一两次,咱得循序渐进,不可冒进,大人您英姿勃发,再让我好好摩拜一会?” 该装孙子咱就得装,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而我是个靓女,和俊杰差不多的,差不多的哈,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毁不了你们温柔的。 凡人都是那么猴精的吗?这是她首次叫自己大人而不是小鬼,也真是难为她了。“你入地府工作这是基本操作,不会?我在一旁指导。”白小鬼推开陈洁拽着自己的手,戏谑的说道。 陈洁急了,言语间都带了颤音“谁说我要入地府工作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嗯?这么好的工作你不需要?用你们的话说,鬼差是政府单位,铁饭碗,别说什么五险一金了,自你出生到入土我们全程保障,你看你现在,人间有工作,阴间有兼职,妥妥的人生大赢家呀。” “呵呵,大人您懂得真多!”五险一金他都知道的吗,阴间也紧跟时代潮流的?我怀疑你是不是在阳间有兼职。 “得了,别整这些个废话,赶紧掏家伙,不然不等你正式入职,我现在立刻马上让你去真切感受下地府的“温暖”福利。” 陈洁没辙了,只好往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顷刻间,项链上的小小吊坠幻化成一把传统乐器————唢呐!是的,你没有看错,唢呐! “大人,能不能换个别的法器,你们阴间用的武器都不走寻常路吗?”别的小说主角用做武器的乐器都自带BGM和滤镜,裙角飞扬、仙气飘飘,气定神闲往那么摆个谱,古筝或者竖琴什么各种适合凹造型的乐器轻轻一拨,别看着花里胡俏像是绣花针招式的,管用!那反派自己个就得满地打滚,痛哭流涕了。 各位看客只能说漂亮!牛掰!酷炫呀! 怎么到自己这,成了大老爷们用的唢呐了? “不能!赶紧的,磨磨唧唧。”那鸡毛掸子又给了陈洁一个爆锤。 两人谈话间,那边夫妻二人已露出獠牙样,再次朝二人袭击,白小鬼默默退至一旁拉开了距离,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套茶具,从容的泡起茶来。 眼看夫妻二人锐利的指甲就要划破陈洁那白皙的小脸蛋,她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保持了距离,脑里认真回想了白小鬼教的引魂曲。 朱唇轻启,一曲引魂,凡世种种皆为虚妄,过往俱是云烟,怎一个仙气飘渺了得? 呸呸呸……别多想,那是标准的引魂曲打开方式,而陈洁的打开方式是,那么多个孔,按哪一个?只能随意按住,用力一吹,吹出了个“噗”,不服气再来,这回是很有规律的“噗…噗…噗”鬼魂是没被镇住,白小鬼的手倒是被震得一滑“啪叽”一声,碎了个茶杯。 转瞬间,夫妻二人扑至陈洁眼前,凌厉的黑气将她淹没在内,小睿妈妈一把咬住了她肩膀,小睿爸爸随即五爪为刃,她脖颈被划出几道血痕。 幸而她危急间一个回身,不然就不止几道血痕了。 陈洁吃了痛,操起唢呐作为棍棒,给了小睿妈妈当头一棒,接着双手紧握唢呐根部,用挥球拍的方式暂时逼退小睿爸爸,得了一刻喘息。 “白小鬼!你个混蛋,你只教了我调子,还未教我怎么吹唢呐呀!” 没等白小鬼回答她的话语,电光火石之间夫妻二人奋力而起,呈左右夹击之势。 她再持起唢呐做防御状态,他俩挑软柿子捏,那我也来。 瞬息,她由防御转变为攻击,蓄力朝妈妈方向一跃,振臂而起,给了小睿妈妈一个暴击,小睿妈妈躲避不及,受了这一击,晕死过去。果然,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谁知道你没有半点艺术细胞,其实你哼唱也是可以的。”白小鬼也未料到是这种情况,唢呐这玩意他也不会,不过想逗弄她,诓骗她说这是地府专用武器。 “我感谢大爷您嘞!”陈洁气急,这货拿自己开涮来着。 这小睿爸爸攻击力更甚,而且刚刚给小睿妈妈的一击引得他黑气更为浓郁,看来更加气愤了,攻击速度也渐渐加快。 陈洁只得不停闪躲,外人看来她满屋子乱窜,屁股后紧紧跟着团黑气,那画面别提多滑稽了。 白小鬼的话传进耳里那刻,她连忙哼唱起引魂曲“啦啦啦……啦啦……”。黑气的速度果然缓了下来,随着她哼唱渐入佳境,夫妻身上的黑气被缕缕青光蚕食,直至露出二人生前正常样貌。 “呼,成功了。”陈洁也脱了力,瘫坐在地。 白小鬼收起茶具,踱步至夫妻二人面前说“我乃地府白无常,将渡你二人入阴司。” ------------------------------------------------------------------------------------------------------- “欸,白小鬼,所以我不一定用这唢呐的是吧?”此刻陈洁正窝在沙发里,有一口没一口的舀着盒中的冰淇淋,想想昨晚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火。 在将小睿的父母超度之后,她就虚脱在地,虽然是白小鬼送回来的,但是她还是受不了自己被他戏耍了。 “你不觉得唢呐很符合你的气质吗?”某只鬼眼皮子都没有睁开,懒洋洋的说着。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可不是人就能把我这年轻貌美的姑娘与唢呐的气质混为一谈吗? 陈洁怒将手里的冰淇淋朝着悬浮在半空中打坐的小鬼砸去,没曾想冰淇淋径直穿过他的身体,陈洁顿时觉得不太妙,“啪”的一声,那盒冰淇淋在电视屏幕上散开出了朵花。 她连忙起身抽出纸巾擦拭屏幕,没有看到白小鬼得意扬起的嘴角,否则,更是气急。 还未擦拭干净,电视忽然“哗啦哗啦”的自主亮了起来,一片雪花状的乱码,空气似乎更凉了。 她还以为白小鬼又在恶作剧,毕竟白小鬼在这,也不会有别的小鬼不开眼的来这里捣乱,陈洁不予理会这点异常,继续擦拭着。 第三章——杀马特阎王 忽然,一阵白光刺眼,从电视里缓缓走出一名男子,这男子看着30岁大叔脸,却有着年轻人的吊儿郎当模样。 头顶着五颜六色的鸟窝头,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脚上穿着双人字拖,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肥大的迷彩裤头上还挂着几根拇指大的链条。 “中年杀马特贵族?”陈洁此刻不知是惊多些还是吓多些,下一秒,电视里的男人行至屏幕前,一只脚已然踏出屏幕外头,一手握住陈洁就要擦往       他脸上的手。 陈洁手腕处感觉到冰冰凉凉的,终于回过神,一把挣脱掉男子禁锢着她的手,连连后退,跌倒在沙发上。 早在男子出现那一秒,白小鬼就已恭立在一旁。 “这就是孟婆推荐的人选?”杀马特贵族朝白小鬼问道。 “回禀殿下,是的,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与在陈洁面前拽炸天的样子不同,此时的白小鬼站资端正,恭恭敬敬。 杀马特贵族没有回答白小鬼的疑问,转问陈洁:“听说你是帮了孟婆一个大忙?” 陈洁大惊,这是个殿下?刚刚自己那样子可真失礼,不过他们地府都没有一个正常人是吧?这副模样,确实是地府阎王之一?要说帮孟婆的一个大忙,扶老奶奶过马路算很大的忙吗? 那是遇见白小鬼再往前的几日,她只身一人初来陵江县,也没有结交到什么朋友,休息日百无聊赖的在街上乱晃,街边一个老奶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位老奶奶身着淡蓝色丝绸面料的碎花上衣,下身是老人家常见的灰色阔腿裤,嘴上红彤彤的,就像使用了某999口红,佝偻着身子挎着竹篮子安安静静的站在红绿灯下。 陈洁只是偶然一瞥看到她,发现她绿灯亮了也没有往前走,之后绿灯亮了几回都未过马路。某一刻,老奶奶像是发现了陈洁的目光,朝着她招了招手,她不知怎么的就走过去了。 “小姑娘,我老了,腿脚不方便,你能扶我过下马路吗?”老奶奶如此说道。 陈洁自然不会拒绝一个老人家的求助,只是近看,发现老奶奶似乎还戴了美瞳,瞳孔透着些许红光,陈洁还在想着,现在的老奶奶都已经那么时尚了吗? 老奶奶用着沙哑的嗓音说:“小姑娘,你人不错,要不要来地府工作?”还没等陈洁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推,跌进了车流当中,摔个底朝天。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举手之劳而已。”她讪笑着回答杀马特‘贵族’。 贵族也不深问,就让陈洁伸出手,一边画上花纹繁杂的符篆,一边说道“既然孟婆举荐,小白也同意带你修行,那就欢迎你加入地府工作。”话音刚落,符篆也没入她掌中,不见踪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陈洁瞧这“贵族”施术,并无半点阿杀贵族气质,反倒是给人一种沉稳老练之感,穿着与气质如此违和,陈洁实在忍不住问道:“殿下,这一定不是您平日的穿着吧?” 陈洁眼中那不可言说的神色太过于明显,以至这位殿下不得不起了不妙之感。“这不是你们阳间当下的最正式的穿着打扮吗?老八给我挑选的。”杀马特贵族实在不知道何来这怪异之感,反问陈洁。 原来他也被戏耍了呀,陈洁有种同病相怜之感,默默掏出手机打开度娘输入“杀马特”,递给这位殿下。 只见他脸色青白相交,面上犹如调色板。“小白,锁魂玉之事就交于你了,我要去找老八,来,这个给你,有什么问题再说。”说完,杀马特贵族没了身影。 被坑了的二殿下扔出的是一个小人偶,与他长得一样,只是没有穿着一身杀马特服装,而是一身青黑色的长衫。 陈洁从小鬼口中得知,这个杀马特贵族是二殿阎罗楚江王,而他口中的老八是八殿都市王,常混迹于人间。 而后,白小鬼告知了陈洁昨晚她没有听到的事情,小睿爸爸也就是李晖,案发当晚与邻居大壮起了争执,大壮口中要去医院看望的是另一位邻居李光,他们居住的小区是个安置小区,左邻右舍原本也是一个村庄的人。 李晖之所以发火说狠话不去探望病人,也是因为李光平日里酗酒闹事,与左邻右舍的也常有争执,李晖身子单薄,起了争执也占不了上风,最重要的是,小睿妈妈高兰与李光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这还是李晖前几日提前下班发现的。 这种情况下,李晖恨不得他早死,又怎么会去探望这个隔壁老王呢? “只为李晖不去探望老王?那关大壮什么事?犯不着犯下命案吧?”陈洁听到这,犯起了嘀咕。 “当然不是。”白小鬼接着往下说,祸事起源于高兰说的一句“大壮,你是惦记着那人渣的媳妇美清才那么积极组织邻居去探望吧?”大壮是个光棍,憨厚的光棍,瞧着李光醉酒殴打妻儿,总对那妻儿多有帮助。只是这回大壮听闻这句“人渣”忽然暴怒。“兰兰,你叫我人渣?” “你激动个什么劲?我说那个李光是个人渣,叫谁兰兰呢你?”高兰急了起来。 李晖面上也不好,难不成这娘们与大壮也有染,瞬间觉得自己头上多两顶帽子。李晖忍不住要把大壮推出门外,于是惨案发生了。 陈洁听到这还是不明白,说的是李光,为何大壮恼羞成怒,要痛下杀手呢? 白小鬼有些后悔答应孟婆带这个白痴了,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症结所在吗?“还记得我说的大壮的眼睛吗?” “只是红血丝有些多,怎么了?”陈洁还是不明就里。 “眼睛泛红光,眼珠纹丝不动,恶鬼上身之兆,我怀疑,那个李光就是恶鬼。” 陈洁总算是理清了这关系,可是还有疑问“但这李光还躺在我们科室病房内,并没有去世,他又怎么是恶鬼?” “这就是疑点,我需要回地府一趟,这两天你多留意这个李光,不要单独行动,你手上的印记可以联系我。”说完,白小鬼也走了 旭日还未升起,清风柔和,来来往往的人们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打着招呼。 翌日,医院护士站前。 “王婶,买早餐去呀?” “欸,那可不是,李老头你那么早就起床散步了?” “护士早早就来量血压了,还抽了我好几斤血呢,睡不着了呀,就走走。” 值班的秦护士是个火爆脾气,听到这对话忍不住怼起李老头:“大爷,我才抽了您两管血,可没有个几斤,几斤的血抽光,您老可散不了步。” 李老头听到这话,也不散步了,板着脸回了病房。王婶讪笑,接着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又问一起结伴的阿婆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阿婆说:“人老了,哪里闻到啥子气味。” 大婶问向秦护士“妹子,你闻到了吗?”还没等别人回答她,她就接着说了“你戴着口罩,问你也是白问。”然后快步走过去。 秦护士想说,婶啊,这是真的臭,这口罩没有什么大用处的。 臭味是从李光身上散打出来的,酗酒过度引发的肝硬化,现在已是末期,身上浓浓一股肝臭味,更要命的是,他没有人照顾,肝臭味混合着几日未清洗的体臭味,那酸爽,岂是薄薄的纺布口罩可以抵挡的? 医生办公室里寂静无声,护士长握着笔,低着眉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年轻的主任仿佛想说些什么,开了口却又把话语咽了回去。其余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这是常规的交班及晨会,众人如此缄默是因为昨晚又对李光进行了一次抢救,他那身体,已经破败不堪了,撑不了多久。 值班的秦护士给家属打电话,通知他们前来,可家属不予理会,直至抢救成功,再三拨打电话家属才答应前来。 家属姗姗来迟,得知李光还没有咽气,李光的哥哥李焱在门口瞥了一眼,转身责怪“人还没死呢,大晚上催什么催”,然后与众家属说说笑笑的快步离了病房。 “无论如何,家属没有签字放弃治疗,我们该怎么医就得怎么医。”主任虽略显年轻,却自有一番从容之姿,额下眉目端正,说话时习惯性推了下金丝眼镜。 “这TM怎么医?要告诉他们转去上级医院他们不去,说可以带回家准备后事又不带,放这里嫌弃医疗费用高又不签字放弃治疗,就把人往这一扔,就完事了?”说话的是一位短发矮胖的女医生,健硕的身材,浓密的汗毛,只看背影定是以为她是位男医生。 她的脾气可比男医生暴躁多了,几次三番顶撞主任,给护士长撂过几次脸,小小的县医院,医生难招到,也就任由她去了。 这种情景下,也就她敢直言了。 “这有什么办法?人放这里就得医!”主任拨高了音量,脸上透出几分潮红,言语间尽显无奈。 “肝硬化的病人为什么不放到肝胆外?”女医生疑问。 “很明显,别人不想收呗……”另一位高个子女医生答说。 “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他们说不归我们消化内,这肝硬化的就归用消化内了?”因着抢救李光,忙活了一晚上的秦护士忍不住也抱怨起来。 接着话匣子打开,众人七嘴八舌,怨气颇深,这些科室间的暗流涌动,不是陈洁这种新护士了解得到的,就站立一旁,垂着头看地板。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主任怒吼道:“好了,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别的不需要理会,散会。” 无论如何抱怨,工作总得继续。 第四章——这才是开始 沉闷的午后,陈洁与搭班的田护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前一个小时她们狂奔着接液体,呼叫铃此起彼伏,两人恨不得有个风火轮。 这才刚刚屁股得沾凳子缓口气。 “护士,李光住哪里?”说话的是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脊背弯曲得活像背了个贝壳,脸上刻满了时光的痕迹。 “就在隔壁,请问您是他什么人?”田护士非常好奇,好几天没人管他了,来的人会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儿子。”老人家话不多说,回了这句话就朝后头喝去“还不快过来!”她们这才看到老人家身后跟了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眼睛旁有些淤青,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 老人家推开那间满是腐臭之味的病房门,眼泪汪汪的止不住,丝毫不介意这呛人的臭味,小媳妇捂着鼻子,有退缩之意,怎么也不进去了。 下午来接班的同事惊奇的发现,臭味消散了不少,这应该是李光这几天来,最干净的时刻。 是夜,狂风大作、乌云蔽月,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静。 “陆医生!快来,病人不行了。”一声呼喊划破这寂静的黑夜,顷刻“轰隆”一声,外边打了道响雷。 李光正在抽搐,值班的毛护士赶紧放置开口器防止他咬到舌头,绑好约束带,输液,推注药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急救。 与此同时,在同一块空间里,旁人看不到的陈洁、白无常与李光的对峙。 白无常威严的呵斥声传来“李光,你可知罪?” 他从地府得知,已死之人可利用锁魂玉将其魂魄锁入体内,肉体不灭,则灵魂不散。 传说中阎王手生死簿,一笔定生死,其实不然,生死簿不是单指一个本子,各个辖区的鬼差手里拿着生死簿子簿。簿上边无字,只是当人亡故会触发生死簿,鬼差会根据指引,将其名字归入簿中,并接引其魂入地府轮回。 灭门惨案那天,生死簿将白小鬼引入医院,而后又莫名没了响应,怕是锁魂玉的功效。 “我有罪,你奈我何?你们阴司只审判已死之魂,我活着好好的,你能怎样?”李光挑衅道。 陈洁大惊,他怎么知道这规定,自己都还是今天才知有这条律例。白无常按捺不住欲强行抽出他魂魄,引发了李光的抽搐。 “白无常,生死簿并无指引,你强行钩魂,可是犯了滥杀之罪。”李光吃定了他不敢轻举妄动,也确实,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似是要朝这而来,白无常不得不停手,另想对策。 而这时候,传来“弟弟,你怎么了,弟弟呐!好好一个人怎么送来医院就不行了呀……”一个肥胖的身躯在急救室门外哭天喊地,脸上的横肉随着抽泣一颤一颤,声嘶力竭。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 这一番神之操作再次刷新了陈洁的三观,前些时候他可没有那么悲痛。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毛护士脸上渗出了薄汗,头上的护士帽倾斜过一旁,摇摇欲坠。她伸手扶正了帽子,冷冷斥责道“鬼嚎啥?人还没死呢,不用这么伤心!”见多了这些个虚情假意,毛护士特意把“伤心”咬了重音。 没死?我这一趟白跑了? 不行,不能再耗了,这都成这样子了,还要拖累我?想着想着,李焱恶从胆边生,随手抹了把鳄鱼的眼泪,一把推开了娇小的毛护士闯入急救室,抱住弟弟的头嚎啕痛哭起来,在身后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压住了氧气管、输液管。 来时他喝了点小酒,也是在酒桌上听得狐朋狗友的挑唆,在医院闹上一闹,不仅不用出这医疗费,还可得到一笔补偿,这会借着酒劲,他也就撒泼打混了,只要人在医院死了,何愁拿不到钱? 内科医生大多是女性,今晚值班的恰好是女医生,两个弱女子的身量加起来都没李焱重,自然拖不动他。 随着李光的脸色由暗黄变为苍白,再转紫绀,陈洁趁机召出匕首,一刀插入李光胸膛,取出锁魂玉。 李光的脸色身后医护看不到,心电监护骤然呈一条直线她们是知道的,保卫处的人正好到场,将李焱‘请’了出去,这时候,已是回天乏术。 陈洁手握锁魂玉,挑着眉毛问:“小鬼,看你还说我蠢,怎么样,还是得看我的吧?” “不错,有进步。”白小鬼日常面瘫的脸也挂上了笑容。 “小贱人!你找死!”李光生前不是善茬,死后也不会是良善之鬼,只见他怒吼一声,瞬息房里黑气缭绕,电灯吱吱作响,白小鬼泰然处之,甚至又掏出他那套青瓷色茶具,悠哉泡起茶来了。 陈洁知道,这又是自己练手的机会,恐怕伤着这房里的同事,她纵身而起,几个飞跃上了住院部楼顶,李光紧跟在她身后,誓要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此时已乌云退散,盈盈月光撒下一片清辉,早知今晚有活干,陈洁出门绑了个高马尾,身着轻便的热裤,简单的白T,在月光的映衬下英姿飒爽。 与上回首次面对恶鬼不同,这次,她选择主动出击。 眼中闪过寒光,手腕发力,匕首在手中旋转,迅速朝目标劈去,李光自然不虚,一团黑气迎面而上,陈洁一个回旋,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躲避掉黑气攻击。 忽然出现在李光上方,利用身体重力向下方刺去,匕首刺中李光,陈洁面露笑颜“不过尔尔”,谁知往下再进一寸黑雾陡然散去,李光悄然出现在不远处,嘴边似是嘲讽的笑容。 陈洁不甘,一个健步再次发动攻击,还未至李光跟前,只见他身形一闪,陈洁就被几股黑气团团围住,困住手脚,她奋力挣扎,手中刀刃反而被打掉在地。 “小贱人,一起下地狱吧!”李光仰面大笑。 眼看陈洁就要被黑气全部淹没,白小鬼出手了,随手扔出手中茶盏,震退黑气。 “还说自己不蠢?他全程使用法术攻击,你都近不了他的身,用什么武力?” “我倒是想用术法攻击!问题我会吗?”陈洁气急,你就教了一曲引魂曲,还教了什么?引魂曲!对,使用引魂曲呀,随即闭目吟唱“尘归尘,土归土,身归故里魂归尘抱着……”手中印记青光大盛,伴着吟唱,缕缕青光将黑气围住,李光并不会放弃抵抗,黑气在禁锢中横冲直撞,眼看陈洁即将支撑不住,白小鬼双袖一挥收起茶具,悠然说到:“年轻人,再教你一个法术,追魂术。” 追魂术,顾名思义就是追击魂魄,其实不然,引魂曲与追魂术是地府鬼差常用之术法。有些孤魂野鬼使用引魂曲并不能渡化接引其去往地府,鬼差会再用追一探其前尘往事,破其业障。 现在,陈洁与白小鬼将要查看李光的执念。 躺在病床上的第一天,李光恍惚间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这是肝硬化末期,陷入了肝昏迷”。心想,乖乖,老子不过喝多了酒,想吓唬老子家人多敛财呢?不过这酒后劲是挺足,老子现在都起不来。 第二天醒来,臭死老子呢,哪来的臭味?诶,怎么屁股后边冰冰凉凉的,好像压着什么软软的东西?耳旁传来护士的抱怨声,抱怨无人照顾他,害的她们还得端屎倒尿。 王美清那臭娘们,她敢不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王美清是他老婆,平日里也没少动手。 第三天,他自己个被自己熏得受不,拼命想睁开眼皮子蹬起身子,却徒劳无用。忽然一阵压痛,TM谁按老子胸!他气急败坏,更加奋力挣扎,身体一轻,飘了起来悬浮于上空。 发现医生护士对着床上的人进行着心脏按压,定睛一看到床上的人是————自己。 他飘呀飘,原本是想回家看看,路上碰到了大壮往李晖家里走去,他想像往常一样拍大壮背,一个用力就上了大壮的身。 这下,他想着,先去李晖家看看高兰为什么也不去看自己吧。结果他听到了高兰说他“人渣”!之前他发了笔横财,越发看家里黄脸婆不顺眼,隔壁细皮嫩肉的高兰他垂涎已久,有了钱自然金银首饰轮番上阵,那段时间李晖时常出差,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他的钱基本都花在高兰身上了,结果她说自己人渣!大壮这小子居然还惦记我家里的黄脸婆,他一阵怒火中烧,抽起桌上的水果刀。 杀了人之后,他回过神,手足无措,这时候出现个黑衣人,将他带回医院,还给了块玉佩给他,说能保其不死,还教了他怎么使用。 第四天白天,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出现,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子吃力的翻动自己身体为自己擦拭,他难得的流下了眼泪。更拼命练习黑衣人教他的术法,想要清醒过来。 看到这,陈洁心生一计,托白小鬼将自己幻化成了李光母亲的模样,哼唱引魂曲,如同一个母亲为婴儿哼唱催眠曲一样。 果然,李光怔住,放弃了抵抗,青光包裹着他,直到黑气消散完毕。 这是陈洁首次接引的魂魄,在生死簿上记上了李光之名,送入地府。 这里的事情解决,李光完全断了气,李焱聚集了一伙地痞流氓围住医生办公室非要讨个说法,却没人去关注李光的尸首。 “人在医院怎么能说没就没有呢?还不是你们医院胡乱用药”李焱振振有词。 见此情景,陈洁叹道“白小鬼,好像收魂这事,比我护理的工作轻松得多。” 白小鬼对着月光轻叹:“小姑娘,这才是工作的开篇,故事还长着呢。” 楼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楼顶冷冷清清俱是清辉。 第五章——倒霉孩子 小县城的夜晚,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有天边点点星光与昏暗的路灯无声交流,街道上三三两两的深夜未归人脚步匆匆。 一阵凉风穿过街头,又绕过巷尾,发现了坐在河畔的男孩。 今晚的月亮有点儿吝啬,只舍得露出一丁点月牙儿,兴许她觉得,人间不怎么需要她的光芒。 男孩捡起河床上的小兰石子,蓄力向河面上扔去,一下两下三下,石子在河面上溅起道道涟漪。 河面上还有坐桥,有时他也望着桥上过往的车辆,那上面有没有能带他去到温暖地方的车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点累了,抱着膝盖蹲了下来,耳畔只有“呱呱”青蛙鸣叫。 “嗨,大哥哥你也回不了家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小男孩往后摔倒,半夜除了他还有谁在这? 河面上有个小女孩,稀疏的头发上还淌着水,脸色蜡黄,无半点血色,裸露在外的手臂与脚踝仿佛只剩骨头。 眼神往下移,她居然是飘立在河面上的!小男孩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这里。 “小哥哥,别怕,我只是被抛弃了的小可怜。”不同于小女孩那营养不良的身子,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我也没人要。”小男孩落寞的呓语,又返回河边。 陈洁才到出地府就发现朋友圈,微信群被一则寻人启事给充斥着,仿佛全城都在寻找这个男孩。 寻人启事:兰弘良,15岁,身高一米六左右,离家时穿着蓝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于昨日下午外出未归。有知情者请与县人民医院兰国超联系,定有重谢。联系电话:18778290303。 打开科室微信群才知道,原来是个儿科医生的孩子失踪了,怪不得自己朋友圈都被侵占了呢,同事们全在帮忙转发。 点开寻人启事的照片,这男孩怎么有点眼熟?拍了拍她那还算玲珑的脑壳,记起来了!昨晚在孟婆那里见过!因着李光的事,白小鬼看她接受东西很快,直接带她入地府,美其名曰带她长长见识,实则是带她去做岗前培训!入了地府就把她往孟婆那扔,然后消失不见。 “热心肠的小姑娘,你来了?”孟婆看到她,并不意外,随手给她倒了杯茶。 孟婆与上回见着的不同,这次不是老态龙钟模样,而且妙龄女子姿态。 身形窈窕,鹅蛋脸,眉若柳絮,妩媚多姿的丹凤眼下点缀着滴美人泪。 陈洁说:“这不是孟婆汤吧?” 孟婆莞尔一笑:“傻姑娘,孟婆汤可不好熬,哪里那么轻易给你倒。” 陈洁轻抿了盏中茶,茶香入鼻,茶水清苦,流经口咽缓缓趟过食管,最后到达胃内。瞬息,陈洁觉着耳目更为清明。 “好茶!”陈洁意识到这不是普通茶品,只说了好茶,还未想出还有什么形容词能不留痕迹的拍个马屁,门外传来一阵阵骚乱。 “抓住那个小鬼!” “抓到他我一定好好教他做鬼!” 嘈杂声越来越接近,“砰”的一声闯入个男孩子。 -------------------------------------------------------------------------------------------- 这场全城的搜索注定时悲剧收场,陈洁在医院群里提了一句“昨天傍晚我在巷子口看见过这个男孩子,像是朝大桥那边去了。 陵江县的桥头有个公园,饭后人们都喜欢去那里散步。 在群里指引大家往河边寻去,陈洁就放下手机,起床洗漱完,匆忙往巷口的肠粉店奔去。 那是家老字号肠粉店了,只要有人来吃,老板立马将磨好的大米浆往锅里铺开,盖上锅盖,一分钟后揭开,得到了晶莹剔透的面皮。 面皮必须轻柔的放上案板,手重了可不行,那薄薄的面皮经不起这般粗暴对待。放上几许碎猪肉,撒上点芝麻与花生碎点缀,卤水往上那么一浇,一口下去嫩滑可口。 美好的一天就得从早餐开始,此处白小鬼默默飘过,美好的一天要从没有跟屁虫开始。 几尾小金鱼在鱼缸里吐着泡泡,偷听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谈话。 “李老头,你说今天会开什么码?”一位大叔道。 老头凑到大叔耳旁生怕别人听见,悄声说:“我研究过,一定会有312。”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结伴买早餐回来,其中一位对伙伴说:“你看,那护士,是我的菜。” 其中一位吐槽“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小金鱼把自己乐得差点翻起来肚皮,田护士看到这里,指着鱼叫起来:“陈洁你看,这鱼是不是快不行了?” “丑八怪,你才不行了!”小金鱼翻起了它的金鱼眼。 “真的!你看它都翻白眼了,惨了,真的活不成了吧。”田护士更急了。 小金鱼心想,你个愚蠢的人类,老子活得好好的,随即它表演了个鱼跃龙门,空中还风骚的显摆着自己妖娆的身姿,扭了好几下身子,陈洁严重怀疑它会把自己扭断。 摆弄几下的鱼儿跌落与水面形成剧烈撞击,溅起道华丽水花。 于是,鱼缸旁焦急的田护士被淋了个透心凉。 “不要拦我,我要拿他去喂猫!”田护士咬牙切齿。 “田老师,好像你的九床呼叫好久了,你不去看看吗?”为了拯救这条敖娇鱼,陈洁开口转移田护士的注意力。 田护士狠狠的剜了小金鱼眼刀子,撸起袖子粗暴的抹干脸,朝着病房去了。 目睹全程的王婶笑着对陈洁说:“你们这鱼养得真精神,我家里那几条,都奄奄一息了。” 陈洁为了吓唬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鱼儿,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的对王婶说:“我们养鱼呀,是有科学方法的。” “科学方法?”王婶来了兴趣。 “就是一三五七养鱼法。” 护士长都信以为真,这群姑娘们养鱼是真有心得,我也来听听。“怎么个一三五七法?”她也侧耳倾听。 “就是一天喂一次鱼,三天换一次水,五天换一次缸……七天嘛…………换一批鱼!”陈洁说完就麻溜的钻进病房中,假装很忙的样子。 前边听得好好的,到换一批鱼护长终于回过味来,哪来的什么养鱼方法,这不就是把鱼整焉了又换了一批嘛。看着还在努力琢磨这几句话的王婶,她摇摇头继续整理她资料去了。 一个早上,也就在这般忙碌中偷得一点娱乐中度过了。 陈洁又被安排在了中午值班。 “我一点也不想与你搭班。”田护士说。 “田老师,你这样子说很伤我心的,我还只是个孩子呀。”陈洁学着电视剧里的矫情女主两只小指头绕圈圈,身子扭啊扭,用那一点也不娃娃的娃娃音说。 田护士抖了抖身上的冒起的鸡皮说:“你伤心,我伤神呀。” 消化内科称呼陈洁为倒霉孩子,具体是怎么回事,那还得从她第一天上夜班开始说。 前半夜一切正常,陈洁心想,夜班其实没有什么恐怖的,这群老师净是吓唬人。患者都已进入梦乡之中,照常走完病房,没有发生病情变化,她坐在电脑前有些瞌睡。这时候从电梯口冲出来名黑色衣衫男子,把她吓了一跳。 以下是那名男子与她的对话: 那名男子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张放护士站桌面上,然后大口喘着气,陈洁耐心的等他缓过来,然后询问:“先生,您是要住院吗?” 男子答:“你自己找!” 陈洁满头黑线,这是要我找什么呢?机智的她还是翻找出来张皱皱巴巴的住院单。 她看到住院单上的诊断是农药中毒,紧张了起来:“农药中毒?喝的什么药?您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男子再答“他开车的,不知道” 她松了口气,说:“先生不是您喝了农药?是别人喝了是吗?那患者现在在哪里呢?” 男子显然对陈洁的的智商表示怀疑,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开车” 再次满头黑线,喝了农药去开车?这确定是想自杀而不是想报复社会?“他喝了农药去开车?” 男子明显急了,提高嗓音说:“不是,怎么说不明白呢。他车上放着农药,开车的时候当水喝了” 认命吧,是她蠢。“那他现在人呢?”陈洁不想与他再纠缠了。 男子一脸无辜答:“我不知道。” 所以你没有带患者来,自己一个人冲了上来玩我呢?还是你觉得我们可以隔空医治? 省略掉这倒霉孩子快崩溃的表情管理系统吧,她只能朝医生办公室大吼一声:“老谭,准备接收个农药中毒患者,但是我也没有弄懂患者在哪里!” 医生闻声而来,再次重复了以上对话两遍。谭医生也懵了,我好像听不懂人话了!怎么破? 谭医生与陈洁一致都觉得患者晕在哪个角落,而这个缺根筋的男子把人给弄丢了,赶忙要联系保卫科寻找。 最后,以急诊科送了喝农药的患者上来结束了这次闹剧。 这次对话,成为了科室一整年闲时的谈资。 要说这还不算她倒霉,还有更倒霉的。 首先得提一句,急救室一般设在护士站旁边,用来放置急、危、重症患者,便于护士观察病情。 消化内科的急救室一共有三张病床。夜晚是只有一名护士值班,倒霉孩子又一次夜班。 她一人把急救室收满了,两个喝农药自杀,一个吃安眠药。 第一位是为情自杀的男子,陈洁一边进行着紧急处理,一边进行着心理疏导,这开导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第二位喝农药阿姨来了,那是个抑郁症患者,这都不用陈洁开导,她就自个哭着说确实不值得为这小事置气。陈洁想说,阿姨,你明知道就别添乱了,我这也快抑郁了,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段。 一个小时过去了,陈洁还想给自己的工作点个赞。第三个药物中毒的被送上来了……这下好了,陈洁感觉人生已经黑暗了。 原本应该凌晨一点下班回家的她,加班到了早上六点钟,伴随着着鸡鸣回到她的小窝,洗掉这一身的农药味。 此事之后后,集体医生表示不想夜班碰上这倒霉孩子。所以,田护士表示我并不想与这倒霉孩子一起搭班,有毒! 第六章——爷爷真的有鬼吗? 田护士想起这倒霉孩子的历史事迹就有些脑壳疼,她今早上就被泼了一脸水,她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小鱼呀小鱼,你说我怎么命苦呀!”田护士对着小金鱼碎碎念。 “遇见你们我才命苦!”亏你们想得出来一三五七养鱼法,整个鱼生都黑暗了。 小金鱼默默的把头转向一边,贴着鱼缸壁思考怎么样才能避免这群人类茶毒。 陈洁对自个的这份“幸运”也是表示担忧,特别是此刻某只白小鬼大大咧咧的窝在她们护士站的一张空椅子上。 田护士今天中午要伤神没错了,想想要怎么给她弱小的心灵一点补贴呢? 趁着田护士去病房,陈洁赶紧先和白小鬼打听他来这是又有啥子工作,好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陈洁露出个谄媚的笑容:“大人,您如此勤奋工作,阎王大佬他知道吗?” “把你那恶心的嘴脸收起来。”白小鬼觉得人类虚伪极了,看眼前这女人就知道了。 “好的,大人!没问题,大人!但是小的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您能不能不那么拼命工作,回家休息可好?” “不好!漫漫鬼生何其无聊,唯有沉迷于工作方能得以慰藉。” 白小鬼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陈洁差点就信了他的邪。“大人,求你了,别玩我好不好?晚上回去给你炸两个鸡腿?”倒霉孩子并不想再添一笔传说,只好行贿了。 “四个!”白小鬼回答。 “成交!一言为定。”只要他肯离开,四个鸡腿算什么,钱包呀钱包,只能对不起你了。陈洁还在为她苗条的钱包默哀着,催命式的电话铃声传来了,田护士回到护士站,与陈洁四目相对。 “我就知道!”田护士摊着手说道。 看着田护士这般强颜欢笑,陈洁在心里对她说:还好你不知道,白无常刚刚被我收买走了,不然怕是以后避我如蛇蝎了。 果不其然,电话是急诊科打来的,一个14岁的小姑娘,饮下家里不知名的农药自杀。这是倒霉孩子遇见的第一个如此小的自杀者。 当即两人配合,一人通知医生后准备急救用物,一人去准备床位。 这厢才准备好,那厢“咕噜咕噜”的轱辘滚动声就传入了她俩耳朵里,这种声音她们再熟悉不过了。这就好比是战斗的号角,提醒着这群姑娘:嗨,伙计,战斗开始了。 泛着寒光的铁制转送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露出的衣角可以看出她穿着时下大热的汉服。陈洁快步上前扶住转送床,引导她们进入病房。 “喝的什么药?带来了吗?”值班的陆医生问。 “带来了,在这里,医生您看看。”说话的是送小姑娘来的大叔,黝黑的脸上挂满愁容,衣服上落满灰尘,裤腿边沾着些黄泥,眼神往旁边落去,还看见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 小女孩紧紧扒着大叔的裤腿,怯生生的说:“爸爸,姐姐怎么了?” 看来大叔就是这个小姑娘的爸爸。 “陈洁你先常规处理。”我去开医嘱,陆医生对陈洁说。说完又转向大叔说:“你带着药来办公室一趟。” 陈洁熟练的给小姑娘接上心电监护,吸上氧气,建立静脉通路也就是俗称的打针。倒霉孩子别的不敢说,处理农药中毒患者賊溜。 感受到白小鬼给她的一份生死簿传来强烈的指引,按下它的躁动。现在陈洁的主业与兼职真是个微妙的关系,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渡人入黄泉。 小姑娘,我是你的天使还是死神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田护士帮把小姑娘的信息登记入电脑之后,与陈洁一起进了配药室配药。 “最近的小孩不知道怎么了,动不动就自杀。”田护士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比倒霉孩子好多少。 “田老师,你是说那件事吧?” 月初田护士值夜班时,一位也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因着来住院时她妈妈忘记给她带手机了,就发起了脾气。哪知这小姑娘也是犟,一个想不开就跑到大桥上要往下跳。 幸而被英勇的警察小哥哥一把拦腰抱住,这一抱,挽救了一条生命,也挽救了田护士的职业生涯。毕竟无论什么原因,只要是住院期间的患者,丢了性命,那就是护士的错,医院的错。 “对,后来我在楼下看见那小姑娘,她剃了光头。”田护士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想点什么,这么点小事寻死觅活。“这个小姑娘又是因为什么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田护士不解。 “看着像是为情。”陈洁看着小姑娘长得标志,穿着时尚,脸上有些化妆的痕迹,这个年纪大多也是为情伤神的年纪,于是猜测道。 “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田护士感叹道,我的爱情他在哪儿呢? 一番忙碌之后,生死簿沉寂了下来,陈洁知道,暂时是不会出事了。 陈洁看见女孩的爸爸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却没有走进病房,径直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脸上隐隐泛着怒气。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一副忧心模样,这会却不进去陪着了。 她入了病房得以解惑,原来是小姑娘身旁陪着模样俊俏的男生,男生一只手轻轻抚过小女孩额头,似是情人间的低喃。陈洁了然,没猜错的话,这个就是引起小姑娘自杀罪魁祸首。 下了班的陈洁连忙赶往菜市场,给白小鬼买鸡腿,免得被收拾。官大一级压死人吧,你看,劳累了一天还得给那混蛋准备吃的。 “白小鬼,最近引的魂是不是以少年居多?”陈洁觉得田护士今天说得对,最近频繁发生少年自杀案例。 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边并不不存在的油渍,白小鬼心情舒畅,随手把本书籍扔给陈洁。 “这本术法基础,我告诉你重点,你先自学着。”白小鬼玩味的拉长了调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重点是天赋。” 书籍呈抛物线落入陈洁怀里,封面写着《地府入门术法》。还未一看究竟,听得白小鬼这话,连忙把本子翻得哗哗作响,不要拦我,我要找能揍这白小鬼的法术! “抓紧学习,今晚有活干。”不理会陈洁这厢锋利的眼刀子,白小鬼说完便也闭上眼打坐。只打坐不入定,他要整理下思绪。 这凡人说的没错,通常没有重大灾害,这片辖区是不会有大量年纪轻轻就失了命的魂体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年轻魂体大多在那座桥附近接引,晚上带着这凡人去探个究竟。 她现如今也算是个实习鬼差,虽称不上鬼神,但着实是得以脱出肉体凡胎之列。孟婆应当是熬了太多汤,脑子里灌满了水汽,选了这家伙当接班人? 陈洁不管白小鬼在思量着什么,她现在对入门术法中的控水术非常感兴趣。 念起咒语,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弯曲,指向盆里的水,以灵力为介托起清水。这时一团水滴缓缓上升,陈洁将手指指向白小鬼,水团朝着白小鬼上方移动。 白小鬼若是发怒淋了他一身水,只说没人教导,不太熟练就好。陈洁想到这就美滋滋的,更集中意念。 “哗啦”水团支撑不住由上至下浇了陈洁一个透心凉。 白小鬼嘴角微微上扬。 黑夜降临,潺潺流水与汽车鸣笛相互交缠,带来另类催眠曲。一艘锈迹斑驳的小船停靠在岸边,船上有位拿着玩具水枪的小萝卜头和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 “爷爷,世上有鬼吗?”小萝卜头朝着河面滋了一枪水,好奇的问老者。 “傻孩子,哪来的什么鬼呀。”爷爷摸摸萝卜头的小脑袋瓜子回答。 “可是今天警察叔叔来河边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鬼节快到了,河里的小鬼要出来作怪。” 今天早上,陈洁提供兰弘良往河边方向去了的线索,就有人在河边发现了浮在水面的男孩。大家伙议论纷纷,七月半,鬼门开,这河里的水鬼又闹腾起来找替死鬼咯。 小萝卜头听得一两句,种下了疑问。 “爷爷在船上那么久,可没有见过什么鬼怪,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老人家提着灯绕了一圈船,就带着孙儿睡觉去了。 熟睡中的小萝卜头不知道他爷爷此刻正与他口中不存在的鬼相对而坐。一人一鬼盘腿坐于水面之上,茶杯氤氲着茶汽。 “无常大人茶艺依旧,茶香绵长,只是不知道老朽何来荣幸一品这孟婆独家的解忧茶?”老者许多年前因缘际会得以品尝孟婆的解忧茶,这茶入口寡淡,细品则又横生百味,如得以入无人之境,飘渺于天地间。 “近日本使引魂入黄泉,发现陵江县年轻鬼魂增多,而又以你这更甚,你可有察觉异常?”白无常说。 “无常大人不是早已不入阳间,怎的引魂这小事需要您来?”老者觉得疑惑,接着说“难道是为身后那位穿着雨衣的姑娘?” 穿着雨衣的姑娘自然是陈洁,当白小鬼提出到河边查探时,她已经给自己浇了几十来回水,起码浪费了十几桶水。 说来也奇怪,她的确能控水入空中,怎的就是移不到那小鬼头上呢?水团总是在自己头上炸开花,淋了自己一身。 开始她认为是白小鬼给他使的绊子,但看他潜心打坐入定的样子又不像,最后陈洁归结于自己学艺不精。 听说来河边,连忙给自己套上雨衣,滔滔河水,正是自己练习控水术的最佳场所。 “与她无关,与你也无关,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异常。”白小鬼淡淡的回答,然后再一次把飞向自己的水团施术移走。 “最近确实是不少的年轻人在这寻死觅活,但老朽并不认为此事有什么不妥,难道无常大人怀疑我?”老者答。 “最好不是你。”白无常不欲再多说,放下茶杯,转身就要离去。此番前来,本也不认为是老者,李光口中给了他锁魂玉的黑衣人才是他更大的怀疑的对象。 “老朽只是集天地灵气而成的灵,造杀戮于我并无好处。”老者诚恳的说道,转念一想,这附近就自己一个灵,也怪不得别人怀疑。确是自己疏忽,没有加以重视这些事情。 这般想着又想起一件事“无常大人等等,有位故人让我转交给您一样东西。” 第七章——黑白无常 老者返回船舱内拿出一株绿色植物交给白无常。 白小鬼并未接过,思索几息,还是收下。“他到你这有何贵干?” “大人的事,怎会与我多说”老者答道。 得不到答案实属正常,那人怎会轻易告知外人自己的意图,再问也没什么收获。 “叨扰了,告辞。”白小鬼理了衣袍,朝陈洁走去。 陈洁与这河水“亲密”交流了许久,终于控制得几滴小水滴,正暗自高兴准备再接再厉,控制大的水团,“哗啦”一下,又浇得自己满头水。转身一看,白小鬼正在身后 “白小鬼!你故意的是不是。”陈洁这下子确定了,刚刚在家里练习绝对也是这货暗中施法,只可怜自己刚刚得意忘形,觉着已然掌握术法,就把雨衣的帽子摘开,这会又得洗了个头。 “是你学艺不精,怎能责怪他人。”白小鬼面色不改,坦然回答,没等陈洁判断真假,他接着说“走,现在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陈洁不解,不是来调查这条河流的蹊跷吗? “没发现你身上的生死簿有异动?”白小鬼斥责道。 说要也不理会陈洁,施了个术法消失在原地,徒留陈洁在风中凌乱。 “白小鬼,你忘记带上我了!”陈洁大喊,回答她的只有呜呜风声。 陈洁这点微末的术法,让自己站立于水面之上已是勉强,别说瞬息移动到医院了,她现在要上岸都是个问题。也怪刚刚自己不肯一人在岸上,非让白小鬼也带她到河面正中,这下怎么办? 这下也没人可让她来求的了,只好自己一步一步挪至岸上。移动至白小鬼刚刚喝茶的地方,看见浮在水面上的茶沫。这茶怎么那么眼熟? 稍加思索,想到这不是孟婆给她的解忧茶吗!“白小鬼,你死定了,偷了我的茶叶,居然还把我扔在这里。”陈洁低声咒骂。生死簿这时传来更加明显的指引,得加快脚步了。 陈洁一路狂奔,路上还冲撞到两个醉汉。 醉汉甲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醉汉乙把手臂搭到甲肩膀上“哪有什么东西,你喝醉了。” “我敢发誓,刚刚一定有什么东西飞过撞到我了。”“而且好像是个人”,甲没把后面这句话说出口。 乙大笑:“别开玩笑了,来!继续喝。” 这只是个小插曲,陈洁紧赶慢赶到达了医院,只看见住院部楼下围着一圈人。大半夜的,怎么有那么多人聚集在楼下? 她隐了身子,上前看去。 这不是朱薇然吗?那个白天她抢救的小女孩,身上还穿着那一套汉服,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鲜血流了一地,已然失去了生命体征。 陈洁下班时看她还算正常,没有再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本以为算是逃过一劫,怎么还是跨不过去? 事已至此,还是赶紧引她入地府吧,否则因爱生恨,又是件祸事。 停止她的感慨,这才发现朱薇然的魂魄并不在这四周,难道是白小鬼带走了? 陈洁通过手中印记联系白小鬼,印记亮起,却不见回应。白小鬼告诉陈洁,这印记既代表了自己地府鬼差身份,又可以通过印记的法阵进行通讯。白小鬼平日也是爱捉弄陈洁,可并不曾不理会陈洁的呼叫。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坏了,还没有联系上白小鬼自己的法术撑不住了,平日都是白小鬼帮忙给隐匿身形,这是法术用时方恨少。 现在的她还蹲在朱薇然身旁,忽然显现身形必然引起骚乱。先放下疑惑,先离开这里再说。 才站起身,手心的印记发烫。 有没有搞错!自己才狂奔到医院,现在白小鬼告诉我他在河边,他是玩我上瘾了是吧。 这次陈洁已经没了灵力,在深夜的街道上狂奔起来。行至半道,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干什么!”陈洁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紧绷,一只手就要召出匕首。 “你看,我说撞到东西了吧。”抓住陈洁的是醉汉甲,他得意的朝醉汉乙说道。 “还是个小妞,长得不错呢。”醉汉乙露出猥琐的表情,上前就要朝陈洁的脸蛋摸去。 叔可忍,婶不可忍!用不了法术,她这身手收拾两个喝醉的小瘪三,也是绰绰有余。反身踢出一个回旋踢踹开醉汉,还想收拾这两不长眼的混蛋,却感受到手中印记更盛。 白小鬼呀,要不是担心你,我一定让这两人再多“喝”一点,于是不做纠缠,继续赶向河边。 这段时间都使用法术,这身体才跑这些路程,就气喘吁吁。陈洁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河边哪有什么白小鬼的身影?可印记传来的方向,确是这里。 皎皎月光下,站着一对俊男,或者说是俊男靓女,陈洁分辨不出。只因为白衣人是背对着她,宽大的白袍遮住了此人的真实身形。 “把她交出来。”说话的是白衣男子,随意挽起的长发似是与月光争辉,细看银灰色发尾处有条黑色发带与之纠缠,黑白两色相互排斥又融合。 “此事与她无关。”黑衣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坦然,细长的双眸写满了真诚。身后探出个脸色蜡黄的小女孩,像是收到了惊吓。黑子男子安抚了小女孩后接着说:“东西你收到了吗?” “拿走,我不需要!”白衣男子虚空一掏,掏出了盆草。 陈洁想着现在流行送草吗? “有没有关系你把她交给我就行了。”白衣男子把那盆草掷向黑衣男子,黑衣男面露紧张,急忙接住草盆。眼光余角发现白衣男的偷袭,正欲向前阻拦,不知从哪冒出来另一个黑衣人一把揪住小女孩就要离去。 “哪来的宵小之徒!狂妄!”黑衣男子收好草,不见怎样动作,一把黑色鸡毛毯子模样的东西飞过,阻挡在不明来路的黑衣人面前。 这武法器怎么那么眼熟?黑色?鸡毛毯子?是哭丧棒,那么白衣男子是…… 陈洁还未喊出声,白衣男子身形一闪,也阻拦住黑衣人与小女孩的去路,手上是——白色的哭丧棒。 “黑白无常!”陈洁惊呼。 虽然知道白小鬼就是白无常,但是平日里他一副正太模样,加上他那恶劣的性子,她实在无法把白小鬼与传说中的白无常挂上边。 陈洁仰起头,黑白无常前后夹击着不知名的黑衣人,强大的法术气流在三人之间涌动。作为一个老实本分又识时务的好下属,陈洁默默的远离这一触即发的战场,找了棵茂盛的大树,借着树叶遮挡住自己。 “我不是逃跑,这叫战略性撤退。”她告诉自己。所有奇文杂志里,双方斗法,炮灰都会是美女,这套路,她懂。 等她躲好,正好看见黑子人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板砖与黑白无常对峙。陈洁觉得,黑子人绝对也是“地府公务员”,只有他们地府,武器奇奇怪怪。 白无常身影冲出刹那,黑无常紧接而上,黑衣人并未闪躲,只见他操出手中的金砖,直接打算与白无常硬碰硬。 那金灿灿的金砖,在月光的映照下,闪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刺得陈洁睁不开眼,简直“壕”无人性。 想想白小鬼给他的唢呐,虽然后来被他转变成了匕首,但是和这一比,还是很寒酸。此刻她想换个大腿抱,土豪,我们做个朋友吧,我也想用金子做武器。 陈洁在这边想入YY,那边战斗依旧。 金砖碰上白无常的哭丧棒,此刻见着白无常,稍落下风,金砖狠狠的摁住了白哭丧棒,白无常吃力的抵抗。 黑无常照着黑衣人后背就想来一棒子,棒子未近到黑衣人的身子,就被一阵强烈的术法弹开,黑无常躲避不及,双腿在地上滑出一道长长的划痕。白无常见状立马卸力,不再抵抗,假做不敌之态,以退为进。 双方拉开了距离,白无常一手执棒,一手捏诀,陈洁只感受到这棵有着粗壮树干的大树随风摇晃,看来白小鬼是想使用大招了。 同一时刻黑无常明白白无常的意图,同时捏诀,两根哭丧棒,腾空而起,带起两阵光芒在空中相互缠绕,向着黑衣人逼近。 黑衣人也是不虚,只见他把金砖往头上抛去。双手掐决,手印翻转复杂,口中念念有词。 金砖骤然变大,在黑衣人周围支起一番空间,两根哭上棒砸在金砖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出现。 反观黑白无常,被各自震退。 贵重的法器就是比较牛掰,充值玩家果然强大! 陈洁还在这边感慨,未曾注意到身后有个小小的身影。 “姐姐,你也是来抓我的吗?”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小姑奶奶我抓你干嘛呀?我这一来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打上了。就算我想帮白小鬼抓住你,此刻,我也没有法力啊!我这倒霉悲催的。陈洁苦笑,光看热闹,现在被热闹找上了。 “小妹妹,怎么会呢?我只是路过。”陈洁只想稳住她再说。 “我知道你和那个大哥哥是一伙的。”小女孩豪不客气的,拆穿了她的拙劣谎言。 “呵呵。”陈洁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那个大哥哥误会我了。”小女孩说。 陈洁一头雾水:“哪些事情?”,她也没有听白小鬼说呀。 “是这样子……” 那边战斗难分高下,这边一大一小在说着悄悄话。听完小女孩说的话,陈洁总算了解这事情的始末。 白小鬼感受到了生死簿的指引,向着医院而去,不知怎的又返回了这里。看见在河边玩耍的小女孩,原以为这条河只有一个灵,原来还有一只孤魂野鬼。 这些小孩子大多在河边丧命,出现在这里的鬼魂自然可疑,并且这个小女孩竟然可以躲过白小鬼的探查,自然更加脱不了干系。于是就要动手,黑无常这时候出现,便出现了陈洁赶到时看到的那慕。 “你就是兰弘良说的那个小女孩?”那日,闯入孟婆住处的兰弘良提到过他在河边认识个新朋友,还说不想进地府,想与她玩耍。央求孟婆不要让他入轮回,他不想再投生了。 “他还十分想见你。”陈洁说。 “原来小哥哥是入了地府。”小女孩很意外,她看着男孩就有一股亲近之感,还很遗憾小哥哥的忽然离去。 “是不是你为了有小伙伴,引诱他跳河?”陈洁表示怀疑。 还未等到答案,那边打斗进入白热化,一个法球被打飞朝着陈洁藏身的大树而来。 轰隆一声,这河岸最有年纪的老树轰然倒塌。 第八章——小虾米难生存 旭日还未升起,清风柔和,来来往往的人们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打着招呼。 “王婶,买早餐去呀?” “欸,那可不是,李老头你那么早就起床散步了?” “护士早早就来量血压了,还抽了我好几斤血呢,睡不着了呀,就走走。” 值班的秦护士是个火爆脾气,听到这对话忍不住怼起李老头:“大爷,我才抽了您两管血,可没有个几斤,几斤的血抽光,您老可散不了步了。” 李老头听到这话,也不散步了,板着脸回了病房。王婶讪笑,接着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又问一起结伴的阿婆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阿婆说:“人老了,哪里闻到啥子气味。” 大婶问向秦护士“妹子,你闻到了吗?”还没等别人回答她,她就接着说了“你戴着口罩,问你也是白问。”然后快步走过去。 秦护士想说,婶啊,这是真的臭,这口罩没有什么大用处的。臭味是从李光身上散打出来的,酗酒过度引发的肝硬化,现在已是末期,身上浓浓一股肝臭味,更要命的是,他没有人照顾,肝臭味混合着几日未清洗的体臭味,那酸爽,岂是薄薄的纺布口罩可以抵挡的? 医生办公室里寂静无声,护士长握着笔,低着眉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年轻的主任仿佛想说些什么,开了口却又把话语咽了回去。 其余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这是常规的交班及晨会,众人如此缄默是因为昨晚又对李光进行了一次抢救,他那身体,已经破败不堪了,撑不了多久,值班的秦护士给家属打电话,通知他们前来,可家属不予理会,直至抢救成功,再三拨打电话家属才答应前来。 家属姗姗来迟,得知李光还没有咽气,李光的哥哥李焱在门口瞥了一眼,转身责怪人还没死呢,大晚上催什么催,然后与众家属互相说说笑笑的快步离了病房。 “无论如何,家属没有签字放弃治疗,我们该怎么医就得怎么医。”主任虽略显年轻,却自有一番从容之姿,额下眉目端正,说话时习惯性推了下金丝眼镜。 “这TM怎么医?要告诉他们转去上级医院他们不去,说可以带回家准备后事又不带,放这里嫌弃医疗费用高又不签字放弃治疗,就把人往这一扔,就完事了?”说话的是一位短发矮胖的女医生,健硕的身材,浓密的汗毛,只看背影定是以为她是位男医生,而且,她的脾气可比男医生暴躁多了,几次三番顶撞主任,给护士长撂过几次脸,小小的县医院,医生难招,也就任由她去了。 这种情景下,也就她敢直言了。 “这有什么办法?人放这里就得医!”主任拨高了音量,脸上透出几分潮红,言语间尽显无奈。 “肝硬化的病人为什么不放到肝胆外?”女医生疑问。 “很明显,别人不想收呗……”另一位高个子女医生答说。 “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他们说不归我们消化内,这肝硬化的就归用消化内了?”因着抢救李光,忙活了一晚上的秦护士忍不住也抱怨起来。 接着话匣子打开,众人七嘴八舌,怨气颇深,这些科室间的暗流涌动,不是陈洁这种新护士了解得到的,就就站立一旁,低着头看地板。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主任怒吼道:“好了,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别的不需要理会,散会。” 无论如何抱怨,工作总得继续。 第九章——地府最高法院 沉闷的午后,陈洁与搭班的田护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前一个小时她们狂奔着接液体,呼叫铃此起彼伏,两人恨不得有个风火轮,这才刚刚屁股得沾凳子缓口气。 “护士,李光住哪里?”说话的是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脊背弯曲得活像背了个贝壳,脸上刻满了时光的痕迹。 “就在隔壁,请问您是他什么人?”田护士非常好奇,好几天没人管他了,来得人会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儿子。”老人家话不多说,回了这句话就朝后头喝去“还不快过来!”她们这才看到老人家身后跟了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眼睛旁有些淤青,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 老人家推开那件满是腐臭之味的病房门口,那眼泪汪汪的,止不住,丝毫不介意这呛人的臭味,小媳妇捂着鼻子,有退缩之意,怎么也不进去了。 下午来接班的同事惊奇的发现,臭味消散了不少,这应该是李光这几天来,最干净的时刻。 是夜,狂风大作、乌云蔽月,这个夜晚不太平静。 “陆医生!快来,病人不行了。”一声呼喊划破这寂静的黑夜,顷刻“轰隆”一声,外边打了道响雷。 李光正在抽搐,值班的毛护士赶紧放置开口器防止他咬到舌头,绑好约束带,输液,推注药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急救。 与此同时,在同一块空间里,旁人看不到的陈洁、白无常与李光的对峙。 白无常威严的呵斥声传来“李光,你可知罪?” 他从地府中得知,已死之人可利用锁魂玉将其魂魄锁入体内,肉体不灭,则灵魂不散。传说中阎王手生死簿,一笔定生死,其实不然,生死簿不是单指一个本子,各个辖区的鬼差手里拿着生死簿子簿,上边无字,只是当人亡故会触发生死簿,鬼差会根据指引,将其名字归入簿中,并接引其魂入地府,入轮回。 灭门惨案那天,生死簿将白小鬼引入医院,而后又莫名没了响应,怕是锁魂玉的功效。 “我有罪,你奈我何?你们阴司只审判已死之魂,我活着好好的,你能怎样?”李光挑衅道。 陈洁大惊,他怎么知道这规定,自己都还是今天才知有这条律例。白无常按捺不住了欲强行抽出他魂魄,引发了李光的抽搐。 “白无常,生死簿并无指引,你强行钩魂,可是犯了滥杀之罪。”李光吃定了他不敢轻举妄动,也确实,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似是要朝这而来,白无常不得不停手,另想对策。 第十章——鬼界第一程序员 “弟弟,你怎么了,弟弟呐!好好一个人怎么送来医院就不行了呀……”一个肥胖的身躯在急救室门外哭天喊地,脸上的横肉随着抽泣一颤一颤,声嘶力竭。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 这一番神之操作再次刷新了陈洁的三观,前些时候他可没有那么悲痛。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毛护士脸上渗出了薄汗,头上的护士帽倾斜过一边,摇摇欲坠。她伸手扶正了帽子,冷冷斥责道“鬼嚎啥?人还没死呢,不用这么伤心!”见多了这些个虚情假意,毛护士特意把“伤心”咬了重音。 没死?我这一趟白跑了?不行,不能再耗了,这都成这样子了,还要拖累我?想着想着,李焱恶从胆边生,随手抹了把鳄鱼的眼泪,一把推开了娇小的毛护士闯入急救室,抱住弟弟的头嚎啕痛哭起来,在身后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压住了氧气管、输液管。 来时他喝了点小酒,也是在酒桌上听得狐朋狗友的挑唆,在医院闹上一闹,不仅不用出这医疗费,还可得到一笔补偿,这会借着酒劲,他也就撒泼打混了,只要人在医院死了,何愁拿不到钱? 内科医生大多是女性,今晚值班的恰好是女医生,两个弱女子的身量加起来都没李焱重,自然拖不动他。 随着李光的脸色由暗黄变为苍白,再转紫绀,陈洁趁机召出匕首,一刀插入李光胸膛,取出锁魂玉。李光的脸色身后医护看不到,心电监护骤然呈一条直线她们是知道的,保卫处的人正好到场,将李焱“请”了出去,这时候,已是回天乏术。 陈洁手握锁魂玉,挑着眉毛问:“小鬼,看你还说我蠢,怎么样,还是得看我的吧?” “不错,有进步。”白小鬼日常面瘫的脸也挂上了笑容。 “小贱人!你找死!”李光生前不是善茬,死后也不会是良善之鬼,只见他怒吼一声,瞬息房里黑气缭绕,电灯吱吱作响,白小鬼泰然处之,甚至又掏出他那套青瓷色茶具,优盘泡起茶来了。 陈洁知道,这又是自己练手的机会了,恐怕伤着这房里的同事,她纵身而起,几个飞跃上了住院部楼顶,李光紧跟在她身后,誓要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此时已乌云退散盈盈月光撒下一片清辉,早知今晚有活干,陈洁出门绑了个高马尾,身着轻便的热裤,简单的白T,在月光的映衬下英姿飒爽。 与上回首次面对恶鬼不同,这次,她选择主动出击。 眼中闪过寒光,手腕发力,匕首在手中旋转,迅速朝目标劈去,李光自然不虚,一团黑气迎面而上,陈洁一个回旋,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躲避掉黑气攻击出现在李光上方,利用身体重力向下方刺去,匕首刺中李光,陈洁面露笑颜“不过尔尔”,谁知往下再进一寸黑雾陡然散去,李光悄然出现在不远处,嘴边似是嘲讽的笑容。 陈洁不甘,一个健步再次发动攻击,还未至李光跟前,只见他身形一闪,陈洁就被几股黑气团团围住,困住手脚,她奋力挣扎,手中刀刃反而被打掉在地。 “小贱人,一起下地狱吧!”李光仰面大笑。 眼看陈洁就要被黑气全部淹没,白小鬼出手了,随手扔出手中茶盏,震退黑气。“还说自己不蠢?他全程使用法术攻击,你都近不了他的身,用什么武力?” 第十一章——鸡汤满满 “我倒是想用术法攻击!问题我会吗?”陈洁气急,你就教了一曲引魂曲,还教了什么?引魂曲!对,使用引魂曲呀,随即闭目吟唱“尘归尘,土归土,身归故里魂归尘抱着……”手中印记青光大盛,伴着吟唱,缕缕青光将黑气围住,李光并不会放弃抵抗,黑气在禁锢中横冲直撞,眼看陈洁即将支撑不住,白小鬼双袖一挥收起茶具,悠然说到:“年轻人,再教你一个法术,追魂术。” 追魂术,顾名思义就是追击魂魄,其实不然,引魂曲与追魂术是地府鬼差常用之术法。有些孤魂野鬼使用引魂曲并不能渡化接引其去往地府,鬼差会再用追一探其前尘往事,破其业障。 现在,陈洁与白小鬼将要查看李光的执念。 躺在病床上的第一天,李光恍惚间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这是肝硬化末期,陷入了肝昏迷”。心想,乖乖,老子不过喝多了酒,想吓唬老子家人多敛财呢?不过这酒后劲是挺足,老子现在都起不来。 第二天醒来,臭死老子呢,哪来的臭味?诶,怎么屁股后边冰冰凉凉的,好像压着什么软软的东西?耳旁传来护士的抱怨声,抱怨无人照顾他,害的她们还得端屎倒尿。 王美清那臭娘们,她敢不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王美清是他老婆,平日里也没少动手。 第三天,他自己个被自己熏得受不了,拼命想睁开眼皮子蹬起身子,却徒劳无用。忽然一阵压痛,TM谁按老子胸!他气急败坏,更加奋力挣扎,身体一轻,飘了起来悬浮上空。 发现医生护士对着床上的人进行着心脏按压,定睛一看到床上的人是————自己。 他飘呀飘,原本是想回家看看,路上碰到了大壮往李晖家里走去,他想像往常一样拍大壮背,一个用力就上了大壮的身。 这下,他想着,先去李晖家看看高兰为什么也不去看自己吧。结果他听到了高兰说他“人渣”!之前他发了笔横财越发看家里黄脸婆不顺眼,隔壁细皮嫩肉的高兰他垂涎已久,有了钱自然金银首饰轮番上阵,那段时间李晖时常出差,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他的钱基本都花在高兰身上了,结果她说自己人渣!大壮这小子居然还惦记我家里的黄脸婆,他一阵怒火中烧,抽起桌上的水果刀。 杀了人之后,他回过神,手足无措,这时候出现个黑衣人,将他带回医院,还给了块玉佩给他,说能保其不死,还教了他怎么使用。 第四天白天,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出现,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子吃力的翻动自己身体为自己擦拭,他难得的流下了眼泪。更拼命练习黑衣人教他的术法,想要清醒过来。 看到这,陈洁心生一计,托白小鬼将自己幻化成了李光母亲的模样,哼唱引魂曲,如同一个母亲为婴儿哼唱催眠曲一样。果然,李光怔住,放弃了抵抗,青光包裹着他,直到黑气消散完毕。这是陈洁首次接引的魂魄,在生死簿上记上了李光之名,送入地府。 这里的事情解决,李光完全断了气,李焱聚集了一伙地痞流氓围住医生办公室非要讨个说法,却没人去关注李光的尸首,人在医院怎么能说没就没有呢? 见此情景,陈洁叹道“白小鬼,好像收魂这事,比我护理的工作轻松得多。” 白小鬼对着月光轻叹:“小姑娘,这才是工作的开篇,故事还长着呢。” 楼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楼顶冷冷清清俱是清辉。 第十一章——忽然出现的男人 小县城的夜晚,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有天边点点星光与昏暗的路灯无声交流,街道上三三两两的深夜未归人脚步匆匆。 一阵凉风穿过街头,又绕过巷尾,发现了坐在河畔的男孩。 今晚的月亮有点儿吝啬,只舍得露出一丁点月牙儿,兴许她觉得,人间不怎么需要她的光芒了。 男孩捡起河床上的小兰石子,蓄力向河面上扔去,一下两下三下,石子在河面上溅起道道涟漪,河面上还有坐桥,有时他也望着桥上过往的车辆,那上面有没有能带他去到温暖地方的车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点累了,抱着膝盖蹲了下来,耳畔只有“呱呱”青蛙鸣叫。 “嗨,大哥哥你也回不了家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小男孩往后倒,半夜除了他还有谁在这? 河面上有个小女孩,稀疏的头发上还淌着水,脸色蜡黄,无半点血色,裸露在外的手臂与脚踝仿佛只剩骨头。 眼神往下移,她居然是飘立在河面上的!小男孩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这里。 “小哥哥,别怕,我只是被抛弃了的小可怜。”不同于小女孩那营养不良的身子,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我也没人要。”小男孩落寞的呓语,又返回河边。 陈洁才到出地府就发现朋友圈,微信群被一则寻人启事给充斥着,仿佛全城都在寻找这个男孩。 寻人启事:兰弘良,15岁,身高一米六左右,离家时穿着蓝色T续期,浅蓝色牛仔裤,于昨日下午外出未归。有知情者请与县人民医院兰国超联系,定有重谢。联系电话:18778290303。 打开科室微信群才知道,原来是个儿科医生的孩子失踪了,怪不得自己朋友圈都被侵占了呢,同事们全在帮忙转发。 点开寻人启事的照片,这男孩怎么有点眼熟?拍了拍她那还算玲珑的脑壳,记起来了!昨晚在孟婆那里见过!因着李光的事,白小鬼看她接受东西很快,直接带她入地府,美其名曰带她长长见识,实则是带她去做“岗前培训”!入了地府就把她往孟婆那扔,然后消失不见。 “热心肠的小姑娘,你来了?”孟婆看到她,并不意外,随手给她倒了杯茶。 与上回见着她不同,这次不是老态龙钟模样,而且妙龄女子姿态。 身形窈窕,鹅蛋脸,眉若柳絮,妩媚多姿的丹凤眼下点缀着滴美人泪。 陈洁说:“这不是孟婆汤吧?” 孟婆莞尔一笑:“傻姑娘,孟婆汤可不好熬,哪里那么轻易给你倒。” 陈洁轻抿了盏中茶,茶香入鼻,茶水清苦,流经口咽缓缓趟过食管,最后到达胃内,瞬息,陈洁觉着耳目更为清明。 “好茶!”陈洁意识到这不是普通茶品,只说了好茶,还未想出还有什么形容词能不留痕迹的拍个马屁,门外传来一阵阵骚乱。 “抓住那个小鬼!” “抓到他我一定好好教他做鬼!” 嘈杂声越来越接近,“砰”的一声闯入个男孩子。 这场全城的搜索注定时悲剧收场,陈洁在医院群里提了一句“昨天傍晚我在巷子口看见过这个男孩子,像是朝大桥那边去了。 陵江县的桥头有个公园,饭后人们都喜欢去那里散步。 在群里指引大家往河边寻去,陈洁就放下手机,起床洗漱完,赶忙往巷口的肠粉店奔去。 那是家老字号肠粉店了,只要有人来吃,老板立马将磨好的大米浆往锅里铺开,盖上锅盖,一分钟后揭开,得到了晶莹剔透的面皮。 必须轻柔的放上案板,手重了可不行,那薄薄的面皮经不起这般粗暴对待。放上几许碎猪肉,撒上点着芝麻与花生碎点缀,卤水往上那么一浇,一口下去嫩滑可口。 美好的一天就得从早餐开始,此处白小鬼默默飘过,美好的一天要从没有跟屁虫开始。 几尾小金鱼在鱼缸里吐着泡泡,偷听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的谈话。 “李老头,你说今天会开什么码?”一位大叔道。 老头凑到大叔耳旁生怕别人听见,悄声说:“我研究过,一定会有312。”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结伴买早餐回来,其中一位对伙伴说:“你看,那护士,是我的菜。” 其中一位吐槽“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小金鱼把自己乐得差点翻起来肚皮,田护士看到这里,指着鱼叫起来:“陈洁你看,这鱼是不是快不行了?” “丑八怪,你才不行了!”小金鱼翻起了它的金鱼眼。 “真的!你看它都翻白眼了,惨了,真的活不成了吧。”田护士更急了。 小金鱼心想,你个愚蠢的人类,老子活得好好的,随即它表演了个鱼跃龙门,空中还风骚的显摆着自己妖娆的身姿,扭了好几下身子,陈洁严重怀疑它会把自己扭断。 摆弄几下后跌落与水面形成剧烈撞击,溅起道华丽水花。 于是,鱼缸旁焦急的田护士被淋了个透心凉。 “不要拦我,我要拿他去喂猫!”田护士咬牙切齿。 “田老师,好像你的九床呼叫好久了,你不去看看吗?”为了拯救这条敖娇鱼,陈洁开口转移田护士的注意力。 田护士狠狠的剜了小金鱼眼刀子,撸起袖子粗暴的抹干脸,朝着病房去了。 目睹了全程的王婶笑着对陈洁说:“你们这鱼养得真精神,我家里那几条,都奄奄一息了。” 陈洁为了吓唬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鱼儿,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的对王婶说:“我们养鱼呀,是有科学方法的。” “科学方法?”王婶来了兴趣。 “就是一三五七养鱼法。” 护士长都信以为真,这群姑娘们养鱼是真有心得,我也来听听。“怎么个一三五七法?”她也侧耳倾听。 “就是一天喂一次鱼,三天换一次水,五天换一次缸……七天嘛…………换一批鱼!”陈洁说完就麻溜的钻进病房中,假装很忙的样子。 前边听得好好的,到换一批鱼护长终于回过味来,哪来的什么养鱼方法,这不就是把鱼整焉了又换了一批嘛。看着还在努力琢磨这几句话的王婶,她继续整理她资料去了。 一个早上,也就在这般忙碌中偷得一点娱乐中度过了。 陈洁又被安排在了中午值班。 “我一点也不想与你搭班。”田护士说。 “田老师,你这样子说很伤我心的,我还只是个孩子呀。”陈洁学着电视剧里的矫情女主两只小指头绕圈圈,身子扭啊扭,用那一点也不娃娃的娃娃音说。 田护士抖了抖身上的冒起的鸡皮说:“你伤心,我伤神呀。” 第十二章——受伤的陈洁 消化内科称呼陈洁为倒霉孩子,具体是怎么回事,那还得从她第一天上夜班开始说。 前半夜一切正常,陈洁心想,夜班其实没有什么恐怖的,这群老师净是吓唬人。患者都已进入梦乡之中,照常走完病房,没有发生病情变化,她坐在电脑前有些瞌睡。这时候从电梯口冲出来名黑色衣衫男子,把她吓了一跳。 以下是那名男子与她的对话: 那名男子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张放护士站桌面上,然后大口喘着气,陈洁耐心的等他缓过来,然后询问:“先生,您是要住院吗?” 男子答:“你自己找!” 陈洁满头黑线,这是要我找什么呢?机智的她还是翻找出来张皱皱巴巴的住院单。 她看到住院单上的诊断是农药中毒,紧张了起来:“农药中毒?喝的什么药?您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男子再答“他开车的,不知道” 她松了口气,说:“先生不是您喝了农药?是别人喝了是吗?那患者现在在哪里呢?” 男子显然对陈洁的的智商表示怀疑,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开车” 再次满头黑线,喝了农药去开车?这确定是想自杀而不是想报复社会?“他喝了农药去开车?” 男子明显急了,提高嗓音说:“不是,怎么说不明白呢。他车上放着农药,开车的时候当水喝了” 认命吧,是她蠢。“那他现在人呢?”陈洁不想与他再纠缠了。 男子一脸无辜答:“我不知道。” 所以你没有带患者来,自己一个人冲了上来玩我呢?还是你觉得我们可以隔空医治? 省略掉这倒霉孩子快崩溃的表情管理系统吧,她只能朝医生办公室大吼一声:“老谭,准备接收个农药中毒患者,但是我也没有弄懂患者在哪里!” 医生闻声而来,再次重复了以上对话两遍。谭医生也懵了,我好像听不懂人话了!怎么破? 谭医生与陈洁一致都觉得患者晕在哪个角落,而这个缺根筋的男子把人给弄丢了,赶忙要联系保卫科寻找。 最后,以急诊科送了喝农药的患者上来结束了这次闹剧。 这次对话,成为了科室一整年闲时的谈资。 要说这还不算她倒霉,还有更倒霉的。 首先得提一句,急救室一般设在护士站旁边,用来放置急、危、重症患者,便于护士观察病情,消化内科的急救室一共有三张病床。夜晚是只有一名护士值班,倒霉孩子又一次夜班。 她一人把急救室收满了,两个喝农药自杀,一个吃安眠药。 第一位是为情自杀的男子,陈洁一边进行着紧急处理,一边进行着心理疏导。这开导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第二位喝农药阿姨来了,那是个抑郁症患者,这都不用陈洁开导,她就自个哭着说确实不值得为这小事置气。陈洁想说,阿姨,你明知道就别添乱了,我这也快抑郁了,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段。 一个小时过去了,陈洁还想给自己点个赞,第三个药物中毒的被送上来了……这下好了,陈洁感觉人生已经黑暗了。 原本应该凌晨一点下班回家的她,加班到了早上六点钟,伴随着着鸡鸣回到她的小窝,洗掉这一身的农药味。 此事之后后,集体医生表示不想夜班碰上这倒霉孩子。所以,田护士表示我并不想与这倒霉孩子一起搭班,有毒! 田护士想起这倒霉孩子的历史事迹就有些脑壳疼,她今早上就被泼了一脸水,她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小鱼呀小鱼,你说我怎么命苦呀!”田护士对着小金鱼碎碎念。 “遇见们我才命苦!”亏你们想得出来一三五七养鱼法,整个鱼生都黑暗了,小金鱼默默的把头转向一边贴着鱼缸壁思考怎么样才能在避免这群人类茶毒。 陈洁对自个的这份“幸运”也是表示担忧,特别是此刻某只白小鬼大大咧咧的窝在她们护士站的一张空椅子上。 田护士今天中午要伤神没错了,想想要怎么给她弱小的心灵一点补贴呢? 趁着田护士去病房,陈洁赶紧先和白小鬼打听他来这是又有啥子工作,好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陈洁露出个谄媚的笑容:“大人,您如此勤奋工作,阎王大佬他知道吗?” “把你那恶心的嘴脸收起来。”白小鬼觉得人类虚伪极了,看眼前这女人就知道了。 “好的,大人!没问题,大人!但是小的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您能不能不那么拼命工作,回家休息可好?” “不好!漫漫鬼生何其无聊,唯有沉迷于工作方能得以慰藉。” 白小鬼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陈洁差点就信了他的邪。“大人,求你了,别玩我好不好?晚上回去给你炸两个鸡腿?”倒霉孩子并不想再添一笔传说,只好行贿了。 “四个!”白小鬼回答。 “成交!一言为定。”只要他肯离开,四个鸡腿算什么,钱包呀钱包,只能对不起你了。陈洁还在为她苗条的钱包默哀着,催命式的电话铃声传来了,田护士回到护士站,与陈洁四目相对。 “我就知道!”田护士摊着手说道。 看着田护士这般强颜欢笑,陈洁在心里对她说:还好你不知道,白无常刚刚被我收买走了,不然怕是以后避我如蛇蝎了。 果不其然,电话是急诊科打来的,一个14岁的小姑娘,饮下家里不知名的农药自杀。这是倒霉孩子遇见的第一个如此小的自杀者。当即两人配合,一人通知医生我,然后准备急救用物,一人去准备床位。 这厢才准备好,那厢“咕噜咕噜”的轱辘滚动声就传入了她俩耳朵里,这种声音她们再熟悉不过了。这就好比是战斗的号角,提醒着这群姑娘:嗨,伙计,战斗开始了。 泛着寒光的铁制转送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露出的衣角可以看出她穿着时下大热的汉服。陈洁快步上前扶住转送床,引导她们进入病房。 “喝的什么药?带来了吗?”值班的陆医生问。 “带来了,在这里,医生您看看。”说话的是送小姑娘来的大叔,黝黑的脸上挂满愁容,衣服上落满灰尘,裤腿边沾着些黄泥,眼神往旁边落去,还看见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 小女孩紧紧扒着大叔的裤腿,怯生生的说:“爸爸,姐姐怎么了?” 看来大叔就是这个小姑娘的爸爸。 “陈洁你先常规处理。”我去开医嘱,陆医生对陈洁说。说完又转向大叔说:“你带着药来办公室一趟。” 陈洁熟练的给小姑娘接上心电监护,吸上氧气,建立静脉通路也就是俗称的打针。倒霉孩子别的不敢说,处理农药中毒賊溜。 感受到白小鬼给她的一份生死簿传来强烈的指引,按下它的躁动。现在陈洁的主业与兼职真是个微妙的关系,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渡人入黄泉。 小姑娘,我是你的天使还是死神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爷爷真的有鬼吗? 田护士帮把小姑娘的信息登记入电脑之后,与陈洁一起进了配药室配药。 “最近的小孩不知道怎么了,动不动就自杀。”田护士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比倒霉孩子好多少。 “田老师,你是说那件事吧?” 月初田护士值夜班时,一位也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因着来住院时她妈妈忘记给她带手机了,就发起了脾气。哪知这小姑娘也是犟,一个想不开就跑到大桥上要往下跳。 幸而被英勇的警察小哥哥一把拦腰抱住,这一抱,挽救了一条生命,也挽救了田护士的职业生涯。毕竟无论什么原因,只要是住院期间的患者,丢了性命,那就是护士的错,医院的错。 “对,后来我在楼下看见那小姑娘,她剃了光头。”田护士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想点什么,这么点小事寻死觅活。“这个小姑娘又是因为什么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田护士不解。 “看着像是为情。”陈洁看着小姑娘长得标志,穿着时尚,脸上有些化妆的痕迹,这个年纪大多也是为情伤神的年纪,于是猜测道。 “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田护士感叹道,我的爱情他在哪儿呢? 一番忙碌之后,生死簿沉寂了下来,陈洁知道,暂时是不会出事了。 陈洁去换液体时,看见女孩的爸爸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却没有走进病房,径直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脸上隐隐泛着怒气。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一副忧心模样,这会却不进去陪着了。 原来是小姑娘身旁陪着模样俊俏的男生,男生一只手轻轻抚过小女孩额头,似是情人间的低喃。陈洁了然,没猜错的话,这个就是引起小姑娘自杀罪魁祸首。 下了班的陈洁连忙赶往菜市场,给白小鬼买鸡腿,免得被收拾。官大一级压死人吧,你看,劳累了一天还得给那混蛋准备吃的。 “白小鬼,最近引的魂是不是以少年居多?”陈洁觉得田护士今天说得对,最近频繁发生少年自杀案例。 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边并不不存在的油渍,白小鬼心情舒畅,随手把本书籍扔给陈洁。 “这本术法基础,我告诉你重点,你先自学着。”白小鬼玩味的拉长了调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重点是天赋。” 书籍呈抛物线落入陈洁怀里,封面写着《地府入门术法》。还未一看究竟,听得白小鬼这话,连忙把本子翻得哗哗作响,不要拦我,我要找能揍这白小鬼的法术! “抓紧学习,今晚有活干。”不理会陈洁这厢锋利的眼刀子,白小鬼说完便也闭上眼打坐。只打坐不入定,他要整理下思绪。 这凡人说的没错,通常没有重大灾害,这片辖区是不会有大量年纪轻轻就失了命的魂体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年轻魂体大多在那座桥附近接引,晚上带着这凡人去探个究竟。 不对,她现如今也算是个实习鬼差,虽称不上鬼神,但着实是得以脱出肉体凡胎之列。孟婆应当是熬了太多汤,脑子里灌满了水汽,选了这家伙当接班人? 陈洁不管白小鬼在思量着什么,她现在对入门术法中的控水术非常感兴趣。念起咒语,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弯曲,指向盆里的水,以灵力为介托起清水。这时一团水滴缓缓上升,陈洁将手指指向白小鬼,水团朝着白小鬼上方移动。 白小鬼若是发怒淋了他一身水,只说没人教导,不太熟练就好。陈洁想到这就美滋滋的,更集中意念。 “哗啦”水团支撑不住由上至下浇了陈洁一个透心凉。 白小鬼嘴角微微上扬。 是夜,潺潺流水与汽车鸣笛相互交缠,带来另类催眠曲。一艘锈迹斑驳的小船停靠在岸边,船上有位拿着玩具水枪的小萝卜头和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 “爷爷,世上有鬼吗?”小萝卜头朝着河面滋了一枪水,好奇的问老者。 “傻孩子,哪来的什么鬼呀。”爷爷摸摸萝卜头的小脑袋瓜子回答。 “可是今天警察叔叔来河边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鬼节快到了,河里的小鬼要出来作怪。” 今天早上,陈洁提供兰弘良往河边方向去了的线索,就有人在河边发现了浮在水面的男孩。大家伙议论纷纷,七月半,鬼门开这河里的水鬼又闹腾起来找替死鬼咯。 小萝卜头听得一两句,种下了疑问。 “爷爷在船上那么久,可没有见过什么鬼怪,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老人家提着灯绕了一圈船,就带着孙儿睡觉去了。 熟睡中的小萝卜头不知道他爷爷此刻正与他口中不存在的鬼相对而坐。一人一鬼盘腿坐于水面之上,茶杯氤氲着茶汽。 “无常大人茶艺依旧,茶香绵长,只是不知道老朽何来荣幸一品这孟婆独家的清心茶?”老者许多年前因缘际会得以品尝孟婆的清心茶,这茶入口寡淡,细品则又横生百味,如得以入无人之境,飘渺于天地间。 “近日本使引魂入黄泉,发现陵江县年轻鬼魂增多,而又以你这更甚,你可有察觉异常?”白无常说。 “无常大人不是早已不入阳间,怎的引魂这小事需要您来?”老者觉得疑惑,接着说“难道是为身后那位穿着雨衣的姑娘?” 穿着雨衣的姑娘自然是陈洁,当白小鬼提出到河边查探时,她已经给自己浇了几十来回水,起码浪费了十几桶水。 说来也奇怪,她的确能控水入空中,怎的就是移不到那小鬼头上呢?水团总是在自己头上炸开花,淋了自己一身。 开始她认为是白小鬼给他使的绊子,但看他潜心打坐入定的样子又不像,最后陈洁归结于自己学艺不精。听说来河边,连忙给自己套上雨衣,滔滔河水,正是自己练习控水术的最佳场所。 “与她无关,与你也无关,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异常。”白小鬼淡淡的回答,然后再一次把飞向自己的水团施术移走。 “最近确实是不少的年轻人在这寻死觅活,但老朽并不认为此事有什么不妥,难道无常大人怀疑我?”老者答。 “最好不是你。”白无常不欲再多说,放下茶杯,转身就要离去。此番前来,本也不认为是老者,李光口中给了他锁魂玉的黑衣人才是他更大的怀疑的对象。 “老朽只是集天地灵气而成的灵,造杀戮于我并无好处。”老者诚恳的说道,转念一想,这附近就自己一个灵,也怪不得别人怀疑。确是自己疏忽,没有加以重视这些事情。这般想着又想起一件事“无常大人等等,有位故人让我转交给您一样东西。” 黑白无常 老者返回船舱内拿出一株绿色植物交给白无常。 白小鬼并未接过,思索几息,还是收下。“他到你这有何贵干?” “大人的事,怎会与我多说”老者答道。 得不到答案实属正常,那人怎会轻易告知外人自己的意图,再问也没什么收获。 “叨扰了,告辞。”白小鬼理了衣袍,朝陈洁走去。 陈洁与这河水“亲密”交流了许久,终于控制得几滴小水滴,正暗自高兴准备再接再厉,控制大的水团,“哗啦”一下,又浇得自己满头水。转身一看,白小鬼正在身后 “白小鬼!你故意的是不是。”陈洁这下子确定了,刚刚在家里练习绝对也是这货暗中施法,只可怜自己刚刚得意忘形,觉着已然掌握术法,就把雨衣的帽子摘开,这会又得洗了个头。 “是你学艺不精,怎能责怪他人。”白小鬼面色不改,坦然回答,没等陈洁判断真假,他接着说“走,现在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陈洁不解,不是来调查这条河流的蹊跷吗? “没发现你身上的生死簿有异动?”白小鬼斥责道。 说要也不理会陈洁,施了个术法消失在原地,徒留陈洁在风中凌乱。 “白小鬼,你忘记带上我了!”陈洁大喊,回答她的只有呜呜风声。 陈洁这点微末的术法,让自己站立于水面之上已是勉强,别说瞬息移动到医院了,她现在要上岸都是个问题。也怪刚刚自己不肯一人在岸上,非让白小鬼也带她到河面正中,这下怎么办? 这下也没人可让她来求的了,只好自己一步一步挪至岸上。移动至白小鬼刚刚喝茶的地方,看见浮在水面上的茶沫。这茶怎么那么眼熟? 稍加思索,想到这不是孟婆给她的清心茶吗!“白小鬼,你死定了,偷了我的茶叶,居然还把我扔在这里。”陈洁低声咒骂。生死簿这时传来更加明显的指引,得加快脚步了。 陈洁一路狂奔,路上还冲撞到两个醉汉。 醉汉甲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醉汉乙把手臂搭到甲肩膀上“哪有什么东西,你喝醉了。” “我敢发誓,刚刚一定有什么东西飞过撞到我了。”“而且好像是个人”,甲没把后面这句话说出口。 乙大笑:“别开玩笑了,来!继续喝。” 这只是个小插曲,陈洁紧赶慢赶到达了医院,只看见住院部楼下围着一圈人。大半夜的,怎么有那么多人聚集在楼下? 她隐了身子,上前看去。 这不是朱薇然吗?那个白天她抢救的小女孩,身上还穿着那一套汉服,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鲜血流了一地,已然失去了生命体征。 陈洁下班时看她还算正常,没有再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本以为算是逃过一劫,怎么还是跨不过去? 事已至此,还是赶紧引她入地府吧,否则因爱生恨,又是件祸事。 停止她的感慨,这才发现朱薇然的魂魄并不在这四周,难道是白小鬼带走了? 陈洁通过手中印记联系白小鬼,印记亮起,却不见回应。白小鬼告诉陈洁,这印记既代表了自己地府鬼差身份,又可以通过印记的法阵进行通讯。白小鬼平日也是爱捉弄陈洁,可并不曾不理会陈洁的呼叫。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坏了,还没有联系上白小鬼自己的法术撑不住了,平日都是白小鬼帮忙给隐匿身形,这是法术用时方恨少。 现在的她还蹲在朱薇然身旁,忽然显现身形必然引起骚乱。先放下疑惑,先离开这里再说。 才站起身,手心的印记发烫。 有没有搞错!自己才狂奔到医院,现在白小鬼告诉我他在河边,他是玩我上瘾了是吧。 这次陈洁已经没了灵力,在深夜的街道上狂奔起来。行至半道,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干什么!”陈洁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紧绷,一只手就要召出匕首。 “你看,我说撞到东西了吧。”抓住陈洁的是醉汉甲,他得意的朝醉汉乙说道。 “还是个小妞,长得不错呢。”醉汉乙露出猥琐的表情,上前就要朝陈洁的脸蛋摸去。 叔可忍,婶不可忍!用不了法术,她这身手收拾两个喝醉的小瘪三,也是绰绰有余。反身踢出一个回旋踢踹开醉汉,还想收拾这两不长眼的混蛋,却感受到手中印记更盛。 白小鬼呀,要不是担心你,我一定让这两人再多“喝”一点,于是不做纠缠,继续赶向河边。 这段时间都使用法术,这身体才跑这些路程,就气喘吁吁。陈洁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河边哪有什么白小鬼的身影?可印记传来的方向,确是这里。 皎皎月光下,站着一对俊男,或者说是俊男靓女,陈洁分辨不出。只因为白衣人是背对着她,宽大的白袍遮住了此人的真实身形。 “把她交出来。”说话的是白衣男子,随意挽起的长发似是与月光争辉,细看银灰色发尾处有条黑色发带与之纠缠,黑白两色相互排斥又融合。 “此事与她无关。”黑衣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坦然,细长的双眸写满了真诚。身后探出个脸色蜡黄的小女孩,像是收到了惊吓。黑子男子安抚了小女孩后接着说:“东西你收到了吗?” “拿走,我不需要!”白衣男子虚空一掏,掏出了盆草。 陈洁想着现在流行送草吗? “有没有关系你把她交给我就行了。”白衣男子把那盆草掷向黑衣男子,黑衣男面露紧张,急忙接住草盆。眼光余角发现白衣男的偷袭,正欲向前阻拦,不知从哪冒出来另一个黑衣人一把揪住小女孩就要离去。 “哪来的宵小之徒!狂妄!”黑衣男子收好草,不见怎样动作,一把黑色鸡毛毯子模样的东西飞过,阻挡在不明来路的黑衣人面前。 这武法器怎么那么眼熟?黑色?鸡毛毯子?是哭丧棒,那么白衣男子是…… 陈洁还未喊出声,白衣男子身形一闪,也阻拦住黑衣人与小女孩的去路,手上是——白色的哭丧棒。 “黑白无常!”陈洁惊呼。 虽然知道白小鬼就是白无常,但是平日里他一副正太模样,加上他那恶劣的性子,她实在无法把白小鬼与传说中的白无常挂上边。 陈洁仰起头,黑白无常前后夹击着不知名的黑衣人,强大的法术气流在三人之间涌动。作为一个老实本分又识时务的好下属,陈洁默默的远离这一触即发的战场,找了棵茂盛的大树,借着树叶遮挡住自己。 “我不是逃跑,这叫战略性撤退。”她告诉自己。所有奇文杂志里,双方斗法,炮灰都会是美女,这套路,她懂。 等她躲好,正好看见黑子人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板砖与黑白无常对峙。陈洁觉得,黑子人绝对也是“地府公务员”,只有他们地府,武器奇奇怪怪。 还是电驴实用 “看热闹还是得躲远些。”大树轰然倒塌,尘土飞扬,木屑翻飞。陈洁放开怀里护着的小女孩,腾出手拍了拍被法术误烧的衣角。 “姐姐,谢谢你。”小女孩乖巧的道谢。 “不用谢,应该的,有没有受伤?”陈洁仔细查看小女孩有没有伤痕。 “姐姐,我没有引诱他。哥哥说,没有人在乎他。”小女孩回答了陈洁之前的话题。 让我们跟随小女孩的表述回到那天晚上。 “我也没人要。”兰弘良呓语。“爸爸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弟弟,他根本不管我,他对待病房里别的孩子都比我好。”他越说越激动。 “小哥哥,我都忘记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可现在的我很自由。”小女孩慢慢走近他,低声说。 “妈妈,我去找了妈妈,她说她很忙,没空理我。可是我看见她转身就去逗弄了别人家的孩子,孩子身边的男人牵起她的手,从我身旁走过。”兰弘良接着说。那时候,他看见在垃圾桶里翻垃圾的流浪猫,想着,要不我也去流浪吧。 他首先去找了他的同学——朱薇然, 她爸爸总给她足够的零花钱,他想借点钱,离开这里。 那天朱薇然给了他身上所有的钱,她说:“”我留着也没用了。” 听完这话,兰宏良也不敢接过这钱。还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老师发现了我和他的交往,他妈妈找到我叫我不要带坏她孩子,还到处乱说是我不要脸倒贴上去的。”朱薇然淡淡的说着。“她还说我整天穿着这些衣服,像戏子。就连我爸爸,也说我丢人现眼。” 说完两人沉默了许久,待操场上的斜阳也消失不见,兰弘良故作轻松的说:“你别听他胡说,老师总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而你是最漂亮的那朵。”然后转身离开。 “不被爱护的花朵,是会凋零的。”朱薇然低声对自己说,也不知道兰弘良听到了没有。 兰弘良无处可去,就到了平日散心的的河岸,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很孤单,他也是孑然一身,于是一步一步踏进冰凉的河里。 “如此看来,我们以为是鬼魂作祟,真相是人心作乱呀。”陈洁听完,也就明了,这是家庭以及社会的原因,也就很好理解为什么朱薇然在喝下农药之后又毅然跳下高楼。 她这惆怅之感还没有抒发出来,一个火球又径直朝她这边飞来。“我靠!你们能不能打对方准点,打我干嘛!”说话间还是抱起小女孩翻滚至一旁。 那边三人听到陈洁的抱怨,像是共同按下了暂停键,向她这投来目光。 “看什么看,白小鬼,你打个什么劲?有仇呐?这小女孩也无怨气在身,干干净净的,证明她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两位黑衣小哥哥都只是想带走她,问问她的意思不就得了?”三番两次打到她这边,谁知道是不是这白小鬼故意的,再打下去,他们三一个没事,怕是自己先倒下了,我个小虾米真是难生存,唉! 听完陈洁的提议,三人间眼神无声的交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同盯着小女孩。 小女孩指了黑无常,“我跟他走。” 黑衣人提着金砖瞬移到小女孩面前,陈洁都要怀疑他想把小女孩一板砖带走,谁知他将金砖递给小女孩,摸摸她的头,瞬息消失不见。虽然他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是陈洁猜想,他应该是笑着的。 就冲着小女孩没有跟着黑衣人走,而是选择黑无常,陈洁也信了她的话。只是黑衣人走后。白小鬼与黑无常,气氛怎么这么不对劲? 白小鬼一脸怨愤,站在原地不动弹。手上的哭丧棒还未收起,仿佛还想一战。而黑无常只是望着白小鬼,眼里像是风轻云淡,又像是风云涌动。 “她说跟你回去,还不回去交差?难不成你还想再切磋?”白小鬼率先打破这份平静。 “你受罚的伤还没有好。”黑无常似乎想往下说,可看着白小鬼不耐烦的神情,“那我走了。”又补了这一句话。 一阵风吹过,河岸边只留下,寒凉月色以及白小鬼和陈洁。和今晚刚出门时的情景一样,只是倒下了棵大树。 “凡人,你过来。”白小鬼喊道。 死小鬼,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想指使我干嘛?陈洁不情不愿慢吞吞地走向白小鬼。 没等走到身旁,把小鬼便支撑不住,变回正太模样,昏倒在地。 “喂,白小鬼,你醒醒。”陈洁这才奔跑起来,陈洁觉得白无常,没有这么弱的,不会又想戏弄于我。她疯狂的晃动白小鬼,还是一动不动。陈杰计上心头,你是不是装的,我一试便知。 一手结印,控制几滴小水滴,往白小鬼脸上泼去,但白小鬼还是全无反应。 “看来你不是装的。”陈洁对自己说。谁让我是个善良的好姑娘,看不得别人露宿街头。于是背起白小鬼,慢悠悠的量着马路回去。下回白小鬼再叫去哪,我应该让他把我的小电驴也给捎上。法术虽好,但可不能全依赖法术,特别像我这种半吊子鬼差,都没得法术依赖。 “喂,白小鬼。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虽然我天生丽质,你难免动心,但是你也得先追求我,等咱俩关系进一步再动手动脚吧!。”陈洁在惊吓到几波老鼠之后终于回到了家,她租的房子是个两室一厅,自从白小鬼出现后,她就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给白小鬼。只是这货通常不睡觉,都是在客厅打坐。如今他这模样陈洁也只能把他往床上扔。 才刚接触床沿,这白小鬼。就拉着她不放。 像是把陈洁当成了玩具熊,熊抱起来。 陈洁此刻恨不得再操纵一大盆水往他身上倒,他却忽然动了动鼻子嗅了一下,放开陈洁。 陈洁以为他是醒了,却发现他还闭着眼在床上像是翻找着什么。 “白小鬼,你到底搞什么?”陈洁才不管他是不是装的,不想理会他。转身要离去,却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瞬间她后退蹦上了床,“谁?”定睛一看“黑无常大人,你们地府都这么喜欢戏弄人吗?” 黑无常也不回答,只是又把那盆草交给陈洁,说:“你出去吧!我来照顾他。” 刚好陈洁也不乐意照顾这烦人的白小鬼,立马麻溜的离开房间,带上门的时候发现他躺在了白小鬼身旁,还轻轻地拍着背。 白小鬼,不再胡乱翻动,安安静静的躺着。 “非礼勿视。”纯洁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放下手中的那盆草,对着草问道:他俩是不是有奸情?你是不是他俩的定情信物?白小鬼,还不想收下你,是不是因为他两人感情破裂? 草要是能说话,他一定会说“女人,你的脑洞不要开得太大!” 可惜一盆草是不会回答陈洁,得不到回答她,也不去多想,她很累了,倒头就入了梦乡。 关了灯的房间,未拉严实的窗帘,透过一丝光线。可以看到床上的人儿,吧唧了一下嘴巴,仿佛做着什么美梦。她不知道此刻有个黑影,悄悄地悄悄地接近她。 睡梦中的人对外界一无所知。 黑影缓缓地抬起手,而后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呼叫划破这寂静的夜。 白扒皮 陈洁一个激灵醒过来,伸手打了床头旁的灯座开关。 “白小鬼,你发什么疯!”陈洁,此刻满头的水,拎起湿漉漉的床单,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小鬼不以为然:“谁让你法力没我强呢?刚才你给了我一脸水,现在我们扯平了。” 你给我等着,陈洁只敢在心里放狠话。 “穿好衣服,我们回地府一趟。”白小鬼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陈洁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五点。 这个白扒皮现在连睡觉都不给我睡了,现在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类啊!这兼职我可不可以不做,迟早我得劳累过度。陈洁在心里疯狂抱怨,动作却不敢慢,要不指不定又被这个小鬼折腾。 “白小鬼是不是黑无常大人把你抛下了,所以你才急忙去地府。”陈洁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大声调侃着白小鬼。“黑无常大人,您怎么还在?”我这臭嘴巴,陈洁对自己说。 陈洁打开房门后看见白小鬼如往常一般在打坐,而他身后是倚靠在墙角身材修长精壮的黑无常。陈洁这是才仔细看清了黑无常的长相,不同于白小鬼苍白无面色的脸,他的脸是健康的小麦色,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狭长锐利的黑眸,略显薄情的嘴唇似笑非笑。这妥妥的霸道总裁长相,要不是气氛不对,陈洁都得眼睛冒粉红泡泡。 一下子得罪了两位上司,该怎么破?在线急等! 陈洁讪笑着踏出房门,一个水球又照面而来,不用她闪躲,水球在半道破裂。 白小鬼瞪向黑无常。 黑无常邪魅一笑,步步逼近白小鬼:“小白不要闹,她说中你的心里话吧!” 白小鬼面上出现了两团红晕:“讨厌,才不是呢。” 黑屋藏勾起白小鬼的下巴“哦,不是吗……” 啊呸呸呸,上面的画面都是中二少女陈洁脑袋瓜里的戏份。 真实情况是:陈洁踏出房门,被白小鬼单手拎起来,一把踹下地府,黑无常全程压根就没有出声。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陈洁一把拍住桌子,对孟婆说。一到地府白小鬼照例就把她丢到孟婆府,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孟婆小姐姐,我能不能换个人跟?” “小白他在人间那么有趣吗?看来被贬到人间对他而言是好事。”孟婆在行云流水般泡茶,耳朵听着陈洁的吐槽。“孟婆小姐姐,听着怪怪的,你可以直接唤我孟婆。” “对着您这美人,我可叫不出孟婆。”陈洁实话实说。面前的孟婆有着古典美人的瓜子脸,细长的柳叶眉,小巧精致的鼻子,鼻尖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给整张脸带来别样的风情,若说哪里显老,那只能是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眸。 “若是您听不习惯,我就直呼孟姐姐吧。”陈洁思索片刻说道。 “那也好,就这么叫吧。”孟婆给陈洁倒了一杯泡好的清茶,接着说:“小白他办事向来稳妥,怕是这回被贬到凡间做低阶鬼差心生不满而已,不是针对你。” “他确是稳妥,我想从他那里借个魂都难办。”从门外进来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子说道。 孟婆起身说道:“小白向来遵循公事公办的原则,十殿下又何必为难他。只是今个怎么有得空闲来我这里?” “有个不愿意入轮回的小女孩,想托您照顾。”男子移开身体,才发现他身后的小女孩。 “是你呀。”陈洁惊呼“你不是和黑无常走的吗?” “我瞧着这孩子有缘,就向黑无常要了过来,反正该问的他也问完。”这位十殿下大大咧咧坐到陈洁旁,自己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美女,白无常实在无趣,不然你跟着我修炼。” 十殿下把脸凑得很近,吓得陈洁端起茶杯大口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看,我比白无常那家伙好看多了,看着我也比看那家伙心情,心情一好,修炼事半功倍。”十殿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十分自信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地府常年不见天日,这位十殿下和白小鬼的肌肤一样,白皙光滑。不同的是成人版的白小鬼像个温润有礼的翩翩公子,而这个有着勾人的桃花眼的十殿下,像个流连风月的纨绔子弟。 怎么一有了对比陈洁反而觉得白小鬼好的不能再好了呢? “十殿下,莫要说笑。小洁阳寿未尽,你莫要动歪心思。”孟婆出来解围。“小洁,这是十殿阎王——轮转王,要与他修炼,可是要天天蹲在轮回井的。” 陈洁不知怎样答话,该怎样婉言谢绝才让他不觉落了面子?果然无论人间还是地府,与上司谈话都充满学问。 “这凡人资质愚钝,没有天分没有功绩,贸然得跟随十殿下左右,恐怕,别些个官差不服气吧?。”没有哪一刻陈洁觉得白小鬼的声音如此动听。 “对对对,十殿下。我还时常给白无常添乱,怎能也给您带来麻烦呢。”陈洁顺着白小鬼给的杆子爬。 “知道给我添乱,还不过来,我带你去熟悉地府。”看着如此上道的陈洁,白无常有那么一刻的欣慰。“孟婆大人,陈洁在阳间还有工作,我带她大致熟悉下环境,就去阳间了,就此告退。” “去吧!”孟婆答。 随即,陈洁向孟婆以及十殿下,稍鞠了个躬就跟随白小鬼离去。来了地府两次,陈洁都没能看到地府到底是什么样子,每回来到都直接被传送孟婆府。 “白小鬼,牛头是真的有牛的头吗?马面的脸是不是很长?钟馗的武器是不是个钩子?而且他是不是长的奇丑无比?…………”陈洁有很多问题,对待这些自小存在传说中的人物充满了好奇。 “闭嘴,待会你自己看!”白小鬼受不了这聒噪的凡人,施了个禁言咒给她。 陈洁以为白小鬼又是施个术就到达目的地,没想到白小鬼带她走了段路程,穿过一些古香古色的建筑,就到了现代化的马路边。他挥手,打了一辆的士。 陈洁只恨自己读书时不多学些成语,此刻唯有一声“卧槽”!才能代表她此刻的心理。我在地府打的了,在地府还用坐车的吗? 只是陈洁此刻只能“呜呜呜……”比划着什么,没人知道。 车子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前停下,云?阴间还有云的吗?之前在孟婆府,陈洁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下了车又觉得已经孤陋寡闻了,大厦门前挂着“地府最高法院”的牌子。地府都有法院了吗?这下陈洁很确定,白无常是真的很熟悉“五险一金”的招工广告了。 地府最高法院 进入大厦,陈洁终于知道手上印记除了通话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识别身份。大厦入口还有个身份识别,陈洁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土包子进了城。 白小鬼带着她进了一部电梯,与人间不同,这电梯没有运用机械,底部是个法阵。 “呜呜呜…………”陈洁咿咿呀呀的想说点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他们都飞上去我们用法阵吧?”白小鬼猜到了她的问题,陈洁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等待回答。“他们都在比较低的楼层,飞的比较快,我们要去比较高,而且也没有多少法力带你个胖子飞上去。” “呜呜呜!!!”陈洁张牙舞爪。 “你小子怎的带了个女娃娃来这?” “莫非是嫂子?” “被贬还能泡妞,我也想被贬。” 两人出了电梯便被在等候在办公室门口的三只包围围住。 “哪需被贬才泡妞,前几日孟婆不是又给你介绍了位千年女鬼?”白小鬼对着位脸部僵硬,摇着扇子的男人说道。他身材高大,健壮,偏生那张脸小巧精致,就像现在网络上盛行的,金刚芭比。阴间本就阴凉,他还拿把扇子在胸前晃悠,有些不伦不类。 “呜呜呜……” “那位嫌弃我整过容,不是原装。我说兄弟,你把人家小姑娘的嘴封住干嘛。”说完随手解开了陈洁得禁言咒。 “帅哥,好人呐!那位老婆婆一定是个肤浅的鬼,并且眼睛不好使。”陈洁对于解救自己这声音的人,表示感谢,管他长什么样,夸就对了。“我和这小鬼没关系,现在我也就相当于他的小学徒。” “小姑娘,你这小嘴,我喜欢。不然来当我的小学徒?” “他就是你刚才问是不是很丑的钟馗。”白小鬼淡淡的说。 “都怪那些说书人乱说,小姑娘,你看我长的丑吗?” “也就整了十几次容。”另外两人说道。 “这两位就是牛头马面。”白小鬼继续给陈洁介绍。 “她是孟婆强塞给我的麻烦精。”白小鬼接着向另外三人介绍陈洁。 陈洁刚想反驳,只听见牛头马面说道:“五殿来了。” 五人齐刷刷的站立两旁,不再言语。 五殿阎王略微有点发福,脸上的连鬓胡有些抢眼,头上束着冠,一袭简单的青衫,除了衣角有几株彼岸花,便别无其他花纹。 五殿入办公室之后,他们五人也随之进入。 阎王的背后就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似乎能俯瞰到整个地府。所以这个地府最高法院不仅仅是最高级的法院,还是,最高的建筑的意思吗? “孟婆与我说过,你就是陈洁吧。”五殿阎王坐下就发问。 “回禀殿下,她就是陈洁。二殿下已给了她地府印记。”白小鬼看陈洁傻愣愣的只点头,不知地府规矩,连忙替她回了。 后来陈洁才知道,白小鬼提了二殿楚江王给了她印记,证明已是可以入职地府。二殿下那边相当于人事处。而五殿阎罗也就是阎罗王是白小鬼的直系上司。 五殿阎罗王所掌管的最高法院是地府唯一法院,所有带入地府的鬼魂都要经过这里,经过审判决定是再入轮回还是投入炼狱。 当然,不是每个鬼魂都要五殿下来审,他没有那么空闲。他下首有几百名判官,几万名鬼差。钟馗便是判官之首,原本黑白无常是鬼差之首,后来黑无常被三殿下宋帝王调走,专职检查地府内部法纪;而白无常因着锁魂玉丢失,还对阎罗王出口不逊被贬入凡间做最低阶接引鬼差,牛头马面也就被提拔上来。 “孟婆那人手确是少,小白,命你全力培养陈洁。”五殿说着便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书架走去,众人不明所以。只见它在书架前蹙着眉,闭着双眼。随即几本书籍,从书架上飞跃而出。 “这几本都是我们这儿的规章制度,以及一些简单的术法。” 这哪是几本呀,这明明是一箩筐!书籍径直飞向陈洁,她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出了双手。结果这些书籍堆积得比她头还高,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她踉跄几步,哐的一声摔摔倒在地书籍也散落一地。 顾不得这一地的书,陈洁甩了甩自己的双手。 牛头马面欲放声大笑,看着五殿下,又硬生生的憋了笑回去。白小鬼默默的用法术帮他拾起书籍,钟馗合起扇子,扶起了地上的陈洁。 五殿也没有想到这点,羞赧的笑了笑。一块锁魂玉和个小储物袋这时候飞到了陈杰的面前。 “你拿着它们吧,可以把这些东西装进去。小白,你带她下去领东西。” 陈洁接过东西,却不知道怎么用。还是白小鬼替她收下,把书籍放进去。 “属下告退。”白小鬼朝着五殿下鞠躬,与其余三人点头示意后,带着陈洁离去。 重新进入电梯,远离了五殿的视线,陈洁才感觉身上那股威压消失。 “白小鬼刚才为什么不帮忙?” “我不是帮你捡起来了吗?” “你明明可以帮我接住那些书的。” “谁知道你平日那么粗鲁,身子骨却那么脆弱。” “白小鬼!你说谁粗鲁?” 两人在电梯里,你来我往,小小的空间内火药味弥漫。 电梯门打开,争吵戛然而止,眼前兵器库三个字深深地吸引住陈洁,决定暂时不与白小鬼计较了,不等白小鬼,独自冲向兵器库。 “你好,大哥,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兵器库的门前支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门框里没有门板,是一块法术支撑的光幕。 桌子前有位鬼差在书写着什么,他的面前是一位穿着藏青色长衫的老者。鬼差书写完,停下笔打开光幕,恭敬的俯首做了个请姿“崔判,您老请。” 老者也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女娃娃有点面生,地府什么时候来了新人?老者只是有些疑问,抬脚便要朝里走,忽而发现陈洁身后的白无常,脸色暗沉下来。 “小女娃,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明明是对陈洁说的话,老者却直盯着白小鬼。 鬼差心里暗暗叫苦。这两尊大神,怎么在他这里碰上了?自古文臣武将相轻,亘古不变的规律,地府也不例外。普通鬼差与判官平日多有摩擦,鬼差之首白无常与判官之首崔判更是势同水火。据说钟判官上位,还有这位白无常的功劳。白无常把催判气得一病不起,也就推掉了首席判官之位,钟判这才无奈接任。 “确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崔老,您这把年纪还拿得动武器吗?不如差使几个鬼差与你,刀剑无眼,您老还是不要动为好。” “这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无常大人,现在你好像没办法指挥得动鬼差。不对,你如今就是鬼差。要说你赫赫有名的白无常前来随侍我左右,我可不敢当。” 再愚蠢的人都品得出这话语间的刀光剑影。白小鬼你这鬼品实在是差,殃及我这池鱼。 鬼界第一程序员 “小女娃看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只怕是受了他的蒙骗而来,老夫奉劝你,远离这斯才是正道。” 陈洁正感慨受到白小鬼的鬼品,怎知这老人家枪头一转,指向了她。 “老人家,我们人间有一样东西非常适合你。”陈杰没有正面回应他,反而是提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哦,说来听听。” “老花镜。” 陈洁本想暗指他老眼昏花,未曾想,老者见多识广,一听却也知道这不是好话。 “你这小女娃,怎得如此不知好歹。老夫,要好好教你地府的规矩。”说着一阵掌风,向陈洁席去。 见状,只见几道残影,白小鬼便阻挡在陈洁身前,轻而易举的化解掉这一击。 “崔老,奉劝你一句,她可是孟婆的人。”刚才还只是阴阳怪气回怼崔判官的白小鬼,此刻带了些怒气。 听得这话,崔判官冷哼一声,也就拂袖而去。 陈洁不解:“怎么你说我是孟婆的人,他就走了。” 我的姑奶奶耶,孟婆啊!她除了熬孟婆汤,可还是整个地府的财政大臣,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钱过不去。 “姑娘,您第一次来兵器库吧,要不小的给您带路。”这鬼差也是精明,刚才那两位虽现如今都不在其位,但动动手指碾压他还是可以的。这下崔判走了,这小姑娘仿佛浑身冒着金光,可不得好好巴结。 “你不需要看守?”白小鬼,冷哼道。 小子,对我你都没有这般殷勤。白小鬼目不斜视,示意陈洁跟上,也就进入了兵器库。 入了兵器库陈洁才明白,鬼差大哥为什么说:需不需要他带路?原来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有几颗夜明珠发出淡淡的绿光。 “白小鬼,兵器呢?” “别急。小李同学,你快出来。” 话音一落,兵器库骤然明亮,墙面上出现一大块屏幕,屏幕前出现个青年,只是他的身体一明一暗,像堆乱码。 “咦……是个……人……类。” “白小鬼,他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 “对不起……被关禁闭信号……有点不好。” “你是真人吗?” “美女,我不是真人。我是鬼,鬼界第一程序员就是我!” 陈洁悄声对白小鬼说“你们地府还有程序员的吗?” “能省法力,为何不用?” 呵呵,是我落后了。 “既然是第一程序员,怎么看守这里?”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听着他是不想说。 “简单的说,她就是擅闯女孩子闺房,图谋不轨,看守这还是从轻发落了。”白小鬼替他简明扼要的替他回答。 “明明是她勾引的我!”程序员急忙辩解道。 “那晚我如往常一样timi放松,她在大厅发【CPdd】,我就用诗仙李白带她飞,她说我那么厉害,非常崇拜,要是现在能见面就好了。看她如此有诚意,我就顺着网线去找她,结果她一看见我就晕倒了。” 原来是王者荣耀惹的祸,陈洁心想,幸好我没有在大厅找野王。果然,你永远不知道屏幕对面是人是鬼。 “美女,我有那么丑吗?她都晕了。” 大哥,这不是你长得怎么样的问题,大半夜的你从屏幕里钻出来,再帅人家都得吓死。 “不要那么悲观,也许她是被你帅晕的呢?” “美女,英雄所见略同!” 大哥,你是认真的吗? “美女,看俩有缘。你想要哪类型的武器?我给你找出最好的那个。”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武器?” “那可是多了,刀枪剑戟,弓箭利努,长枪短炮应有尽有。” 陈洁非常想说,有金砖吗?给我来个一箩筐。 “给我来把长剑吧!”以我纵横网文多年资历来说,耍剑女主都比较帅。 “再给她来把枪。”胆小鬼,对于陈洁选的武器并没有异议,只是觉得他这剑术一定惨不忍睹,给他把枪还能防身呢。 “枪也能打魂魄吗?” “美女,我们这是经过改良的枪,不会伤及人类,只会打伤魂魄。” 只见屏幕一阵光芒闪过,出现了一排排枪和剑。 “小美女,你看哪样顺眼就拿走哪样。” “就这把枪吧,你有匕首,不需要长剑。”白小鬼拿起一把布朗宁样式的手枪,只是枪身是银色的,枪身刻着一些繁杂的符咒。 “这枪不错,只是剑怎么不要了?匕首和剑能一样吗?”这枪虽比不上那金砖,好歹也是银的不是。 “美女,您此次前来只能带走一把武器,我也觉得枪比较适合你。这是两个弹匣,还有100发子弹。这些子弹是可以打人类的。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用这些子弹,只需要输入法力即可。”地府第一程序员说完这个也就消失了。“切记装了弹是打人类的,可不要误伤无辜无辜!” “拿好,你的武器,我们走。” “白小鬼,这样看你们地府与人间也没多大区别。” “五殿给你的书籍里面有说到地府的发展,自己看。我带你走一遍引魂入地府走的流程,出去你正好可以赶得上人间的上班时间。” 之前人已亡,就没有陈洁什么事情,病人家属料理后事即。可是现在有人去世,她的工作还是没有停歇。 生命不止,工作不息用来诠释陈洁现在的状态。 “首先有人去世,你身上的生簿有指引,这个你应该很熟悉。然后你需要到达现场,出示工作证,然后确认亡者身份,记录在册。指引亡者到达地府驻人间办事处。这是你目前可以做的事。”白小鬼说。“我现在带你走的就是地府办事处之后的过程。” 这一天地府的公职人员惊奇的发现,白无常的身边居然不是黑无常,而是跟着个姑娘。地府新闻日报更是拍下了两人同时扬起的笑脸,写了一篇名为【震惊!黑无常惨遭抛弃,白无常带着新欢游地府】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刻的陈洁并不知情。她焉了吧唧饿跟在摆小鬼身后,这地府的办事流程极其复杂,和有关部门有的一拼。白小鬼说的也对,这阳间一波一波的人出生,一又一波一波人的人老去。如此反复,地府也不会固步不前。除了他们这几个已不知年岁的一直在这里,底下的鬼差都不知道轮回了几轮。 “白小鬼,你们是为什么找上我?” 陈洁不明白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用白小鬼的话说没天赋,全身上下写满了平庸,你们地府到底是看上了我什么?为什么都说我是孟婆的人?的吗? 毕生奋斗的工作 “别挤了!别挤了!最后一个进来的请出去。” “哎呀,谁踩着我脚了?” 小小的电梯内挤满了人,陈洁被挤得缩起了身子。空气中弥漫着各类早点的味道:包子油条、手抓饼每一样都好香!我好饿!该死的白小鬼说回到人间正好到上班时间,可不是正好嘛,就差那么两分钟就要才迟到。 陈洁在距离电梯不远处狂奔挤入人群,随着人流挤进电梯。电梯超载警报声响起,谁也不想让着谁,最后,最靠近门边的一个小胖墩被集体赶了出去,电梯才得以上行。 “小洁,今天怎么这么晚?快点,待会院长来要来参加晨会。”田护士看见陈洁踩着点才到,赶紧提醒他,今天可不同往日,迟到那么一两分钟没问题。 鱼缸里的小金鱼拍了一下尾巴回答道:“怎么这么晚?这家伙懒呗!别个小姐姐上夜班,快下班时都记得给我投喂鱼食。就这家伙,不知道忙些什么。” 可惜的是田护士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也听不到它的声音。陈洁却是听到了,她决定以后要好好“招待”这条鱼,不然总说我懒! 院长参加的晨会也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交班以及疑难病例讨论。若说不同,不过是院长轻飘飘的问对医院有什么建议?或者最近医院有什么不足? 大家敢当众人面说医院哪里哪里不好吗?当然不能! 院长慷慨激昂展望着未来,众人皆是耷拉着脑袋。直到“散会”声响起,才像活过来般。 一个早上没得吃上口热乎早餐,陈洁倒是得灌了满满鸡汤。 原定今早要出院的老李头,在护士站前整整叉着腰站了一早上,也没别的事,就是给众人上了一节党课,还有强行想以心灵鸡汤抵医疗费。 你是要问他这一把老骨头,怎的有精力站那么久?陈洁也是想问,她要有这大爷这经历。把法术修炼得超越白小鬼那是指日可待。 老李头本身就只是有些小胃炎,非得来住院。还叫了120去接他,这救护车把他给带上县城,他可是倒好,到了街道口,让师傅还有医生护士自己回医院,他先上街去逛会儿。 陵江县是个小县城。医院不远处就是它的中心街道。老李头晃悠累了才来到医院。来到直说“别给我整那些个检查,直接给我打针就好。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啥毛病。” 气得脾气火爆的情护士当场就怼了过去。“你没啥毛病,你来这干嘛?” “你这小妹仔,怎么说话的?你们领导呢?我要投诉你!” 亏得护士长在旁边安抚住了老李头,给换了陈洁去给他护理。 “小秦他来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你和他置什么气?”护士长安抚完患者又得来安抚自己的护士。 “护长,他这摆明了就是想把医院当成免费宾馆来住。”秦护士实在受不得这气。 “这我们都知道,可他是贫困户,中央最近非常重视贫困户。他的一个投诉,别说你了,我可能都得没了工作。” “可我实在受不了他这嘴脸,换个人来管他那一间病房,我是干不来了。” “你别理他就是,我让小陈去接。” 入院当天老李头就颇有微词,如今站在护士站面前谩骂,也不过是因为医保有个起付线。 医药费超过500的部分才报销,也就是说老李头最少得自掏腰包500块钱。 这他可受不了“怎么能让贫困户掏钱?在党的领导下,怎么能让人民群众利益受损?你们这是欺压老百姓,黑着心肝昧老百姓的血汗钱。你们眼里只有钱还有什么?” 就这几句台词,老李头整整重复了三个小时都不带喝一口水的。 时间来到中午12点整,护士们都下班离去。没有听众的演讲者着实无趣,老李头终于停下嘴来,拿起护士站台面上早已为他倒好的水,一饮而尽。 “我现在没钱在身上,等我回家再拿钱来交费。”然后扬长而去。 小金鱼欢快地吐出两串泡泡,这聒噪的老头终于走了,否则这些女人应该就可以换一批鱼来养。 去打午饭回来的病人家属回来,还在护士站询问了一句“那老头走了?” 结伴同行者回一句“都没有见过那么能讲的人,不去外国竞选总统真可惜。” 这下病房里热闹起来,纷纷要为刚才演讲内容来几个解说。 回到家里陈洁和白小鬼讲起这件事,上班不为了钱我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我喜欢免费照顾别人? 白小鬼说“你很缺钱吗?” 陈洁那头点得像是在捣药一样:“缺!非常缺!” 她是个孤儿,刚被领养那一两年还好些。后来养父母有了自己亲生儿子,也就没把她当回事,给口饭吃就行。 也是天生蠢笨,考了个专科,养父母更是觉得没有读下去的必要。没法子,只好贷款念书,这不穷才怪。 “拿去。”陈洁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黄金,这破破烂烂的出租屋在她眼里已经价值千金。 “你哪来那么多钱?” “孟婆给的,她说你是女孩子,需要这些。” 需要用!那你干嘛不早点拿出来?让我一直羡慕人家一小块金砖。陈洁崩溃了,自己原来是个富婆吗? “白小鬼,不是,白大人,您想吃点什么?还是您有什么吩咐?”陈洁直接张开双手想把这些往怀里收。“不对,白小鬼这不是你施的障眼法吧?” 突然那么大方,肯定有猫腻。 “你不信,那我收起来。” “别介,大爷我开玩笑的。”都让她看见了,怎么能弄回?“可是那么多黄金我怎么拿?有没有纸币?” “你说的是这个吗?” “那算了,还是黄金吧。”白小鬼拿出的是一大叠冥币,她是疯了才拿那个冥币。 陈洁坐在黄金堆里有些苦恼,果然有钱人还是有烦恼。 看着这凡人呆呆傻傻,眼神不知落往何处白小鬼就知道她那点心思“我先帮你保管着,需要用找我要。” 金光散尽,陈洁还傻愣傻愣模样。 “小姑娘,注意口水!”白小鬼继续打坐。“还有,你的入功法怎么样了?还不加紧练习。” 陈洁这下觉得地府这份工作非常难得,这就是是她毕生奋斗的方向。 加油吧!小鬼差! 狂热追求者? 陈洁翻开术法书想要好好学习,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想提升业务能力,钱不钱的无所谓。 话是这么说,但某人也不翻过一页书。 怀里的生死簿就在这时传来指引,陈洁沉浸在自己是个富婆的惊喜中,根本不予理会。 白小鬼飘在她面前,看着书上那几滴可疑液体,这下都不用术法,直接一个鸡毛掸子抽她手。 “白小鬼!你发神经呀!”陈洁吃了痛,捂着自己受伤的手控诉道。 “蠢货,你该工作了!” “工作就工作,你打我干嘛?” “嗯?”白小鬼手持金光闪闪的东西,斜眼看向她? “不是,大佬!是我该打,那我们走吧。”陈洁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消极怠工的态度要不得。 白小鬼收起东西,闭上眼打坐:“是你走。” 臭小鬼,现在我又不会飞不会瞬移,怎么去?谁让人家是领导呢?索性地点就在医院,离着也近,陈洁下楼骑上他的小电驴。 “还是你实用”,陈洁对她的驴说。 她才要骑上电驴,就被某小鬼拎起来飞往医院。幸好路上行人看不见这小屁孩提着成年人,不然陈洁得糗大了。 “白小鬼你不是不去吗?” “你太慢。” 一问一答间两人就到达医院,陈洁看见椅子上的死者,他卷缩着身子,面朝椅子靠背而卧,不仔细看,只当有人在这儿睡个午觉。 这排椅子就放在缴费窗口的对面,中午值班的收费员两片眼皮耷拉着,眯成条线的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的。 外边沾染的炎热气息的人们,一进入医院大厅便觉遍体凉爽, 就如同那雪碧广告“透心凉,心飞扬。” “不愧是县医院,冷气开的就是足”一位大叔说。 他不知道,前两日坏掉的中央空调还未维修,这凉气从何而来。 “你不觉得太冷了吗?”大叔穿着肥胖校服的女生说道。 “都叫你别老是死读书,多多运动,你看这身子弱吧!”大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陈洁瞧着小女生厚厚的镜片,那初显出的女性特征猜想应该是个高中生。现在的高中是要对得起自己十年寒窗,学生压力大也是自然, 这女生来医院,怕也是精神太紧绷导致的疾病。 “发什么呆!你是来干嘛的?”白小鬼见着陈洁眼神不知落哪儿,顺手又抄起鸡毛掸子给她一个棒槌。 思绪已然飞至高中时期的某人捂着头,委屈巴巴的说“来引魂的。” “那你等什么?”白小鬼变出条手帕,仔细擦拭那鸡毛掸子。自被陈洁嘲笑他那武器分明就是一鸡毛掸子后,他就弄来一根真正的鸡毛掸子,专用于“培训”某人。 地点:陵江县人民医院,时间:2019年7月14日 死者:侯庆 将死者信息录入生死簿后,陈洁着手引魂,先前进来就看到侯庆魂魄不在肉身旁,所以她不是先收魂再记录,而是先记录再收魂。 正常情况下,人死后魂魄很难接受自己已死这个事实,不会离开肉体身旁。而就算有别的想法离开,就需要鬼差使用法术召出魂魄。 陈洁试图召出这魂魄,一番法术下来,她满头大汗,连个鬼影都没有见着。 “白小鬼,你教的法术不是假的吧?” “是你蠢。” 白小鬼见她无用,悄然施法,竟也是无用,难道是已然跑出方圆百里? 陈洁余光瞄到白小鬼施术样子,“你看也不行,就别说我。” 白小鬼淡淡瞟了她一眼,陈洁捂住嘴不敢说话,怕又被赏一棒鸡毛毯子。 为了不被他的怒火牵连,她对白小鬼说“我上班时间到了,先上去?”不等白小鬼回答,她人已蹿入电梯。 田护士用手指在鱼缸外逗弄着小金鱼,见着陈洁感到奇怪:“小陈早上来得迟,中午倒是早早来接班呀。” 陈洁看向走廊的电子表——下午两点,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 陈洁开玩笑说“这不是怕田老师你需要我嘛。” “呀,不然你先下去转转,来那么早多累呀。”想起与这倒霉孩子搭班的日子,田护士并不想在这时候见着她。 田护士怎么也没有想到,倒霉孩子威力不小,就算不搭班,下了班还是不能按时走。 “下了班开个小会。”护士长在快下班的时候说。“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就简单说一下。” “又有什么事情?”田护士问。 几人之间眼神交流,没人知道这个突然的小会议要讲什么。 小金鱼快疯了,下班不能走的田护士把它给带进休息室,喋喋不休的说自己本该去相亲,对方如何帅气多金。 “小鱼,你说我不会错过我的真命天子吧?” “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小金鱼在水里划了个圈说。 “你是说我们会圆满的是吧。”田护士误解了小金鱼的意思。 “女人,你想太多。” 谁说鱼只有七秒钟记忆?反正小金鱼现在想忘掉这蠢护士不要脸的花痴模样,能不能让这女人昏睡过去,小金鱼心里想。 小金鱼觉着鱼生一片黑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手,田护士眼前几缕青烟飘过,人已然扶桌而眠。 水花溅起,缸里小金鱼消失不见,隐隐传来男子叹息声。 会议开始,护长说“病情观察要注意,今天下午就有中年流浪汉死收费窗口对面的椅子上,发现时人都略显僵硬……” 陈洁才想起,只顾躲白小鬼,忘了看有没有人看到死者。这是两边的工作都失职,她对自己的业务能力怀疑起来。 回到家的陈洁还有些自责,她若是早点发现,提醒导诊护士,也不至于人死了那么久没人发现。 “白小鬼去干嘛了?还没有回来。”她还想与白小鬼说说话,这段时间,也是习惯有人与她倾诉。 “他回趟地府,你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他!”答完这话她吓了一跳。 家里一直是她和白小鬼两人,谁在回答她?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陈洁身上有地府印记,按理来说是看得到那些鬼怪。比如她有了印记当天就看出办公室那条小金鱼不同普通鱼类。 她看不见,只能证明这人或者说这个鬼怪法力比她高强,匕首握于掌心,朝四周探寻。 一声叹息后再传来低沉男声:“花蔓,还如从前般胆小。” “是谁?别鬼鬼祟祟的。”攥紧匕首的手心冒出汗水,几乎要握不稳武器“你知道白小鬼是谁吗?他是地府白无常,小心他抓你到十八层地狱。” “傻瓜,别找了,我在这儿。”男人穿着墨绿色缎子长袍,领口处有几株绿色植物镶边,手持锅铲,依靠在厨房门,姿态娴雅。 应该没有恶徒进门是为了给别人做饭的吧?想到这陈洁稍微松口气。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虽然他不大可能要行凶,但毕竟是陌生人,陈洁还是悄然拉开距离。 男人看见陈洁后退几步,眼底似乎有些受伤,也不答话,转身进了厨房。 陈洁这才看到餐桌上有冒着热气的汤蛊,一碟素炒藕片。 这人难道只是想为我做饭?我的魅力已经能让男人自主上门求宠幸了? 这厢一头雾水,那边已端出盘辣子鸡。 “愣着干嘛?吃饭。”男人放下盘子,笑着对陈洁说,这感觉仿佛多年好友。 受了蛊惑般,她卸了防备坐下。 “记住,我叫沐川。”他将饭舀好给陈洁后说。“有没有觉得家里少了什么东西?” 陈洁出租屋里东西少得可怜,一眼望过去就知有没有少东西,通俗来讲就是家徒四壁。 她摇头表示没有,男子弹向她脑门,有什么东西在陈洁脑海里翻滚。待小脑袋瓜子平静,再抬眼看男子竟发现眼前是盆绿植。 “你是黑无常送给白小鬼的那盆草?”陈洁惊呼。 “我不是草,是曼珠沙华。”绿叶舒展几下,烟雾散尽,又化为人形。 “既然是送予白小鬼,那你应该跟着他的吧?” “我是一个灵,独立个体,怎么可能送予他?”男人凝视陈洁,双目如潭。“如果是赠与你的话,我愿意。” 这忽然而来的暧昧气息,让陈洁慌了阵脚,自小她就不被归为美女那列,别说有人对她表白,若有长相清秀小哥哥肯与她说上一句话,她都得蹦得上天。 “实话说,你别是采阴补阳的精怪。”几番思索,陈洁觉着这个可能性最大。 “采阴补阳也不采你这无颜女。”白小鬼声音一出,这粉红泡泡尽数戳破。 “你在地府多呆几分钟会死呀?”陈洁咬牙切齿。 “如果用你们人间的话来说,我早就死了。”白小鬼身影一闪,陈洁手中的鸡块已然进入他腹中。 沐川感觉到陈洁明显松了口气,白无常回来她是有了依靠,不用担心自己会对她不轨了? 陈洁手中双筷刹那间朝白小鬼袭去,平日里欺压人不算,怎么还抢起吃的来?就看我好欺负是吧! 筷子离白小鬼小脸蛋十公分距离处停下,筷子被他双指夹住。 “你这法术不行,力道也不行,从今天起,每天扎一个小时马步。” 陈洁松了力道,双手奉上那盘辣子鸡“大人您吃,小的刚才不过是开个小玩笑。” “知道错?” “知道知道。” “那就五十分钟,吃完就开始扎。” 不管身后某人如何抓狂,白小鬼对沐川说“开始吧。” 两人前后脚进了房间,带上门,阻挡她那想入非非的眼神。 八卦之魂 这二人怎么看都有几分意味不明,手里的鸡腿它忽然就不香了,那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黑无常怎么会把美男子放到白小鬼这儿? 她想要趴到门上偷听,才碰着门板,“滋滋滋”一股电流强烈冲击,灵台瞬间清明。 “吃完饭扎两个小时马步。”房里传来白小鬼的声音。 陈洁被电击得晕乎乎,眼前几颗小星星跳跃,还有几颗似是要跳到她手掌心。 摇晃着身子,嘭一声又给撞上大白墙。 晕倒前她想着:黑无常,你再不来,你的小白不知道和那男人干嘛。 里边两人是不知道陈洁这会的惨状,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沐川冷冷道: “脱了。” “为什么要脱?” “想让我帮你脱?” 若是陈洁能听到这几句对话,估摸着又得损失几毫升鼻血。 “我自己来。”白小鬼不得不妥协,脱下上衣,露出背后道道狰狞伤痕。 “你又何必惹怒五殿下。”沐川施法引来圣水,清洗伤口,无奈说道。 “这与你无关。”白小鬼面带倦容,不愿开口多说。 门里门外都一片静谧,闹钟分针转个圈,两人打开门。 陈洁是被生死簿的强烈指引惊醒的,阵阵恍惚,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小鬼?美男子?”说着陈洁就要往沐川身上倒,鸡毛掸子横亘在中间,陈洁霎时清醒。“白小鬼,你两做什么见不得的事情,还电我!” “让你偷听?”白小鬼圆溜溜的眼睛带着寒意,整张小脸写着不满“还不干活?” “她才刚醒”沐川凑近陈洁,手中不知何时握着小磁罐,用手沾出药膏,淡笑着为她上药。 额头一阵清凉,男人手指的温度带来些瘙痒,好似羽毛划过,又似有轻微电流经过。“我自己来吧。”陈洁觉着再让他弄,自己又得晕过去。 白小鬼冷哼一声,原地只剩残影。 “你又自己走了!我怎么去?”陈洁跳脚,这个白小鬼真是的。 “别动,我带你去。”男人抹完药膏,一手挽过她的腰身,顺着生死簿的指引而去。 第一次被人搂着,陈洁有些不习惯。 “你别乱动,摔下去可不好。”男人声音暗哑,手上多加几分力。 “带我去也不用抱着吧?” “不然怎么带?”沐川反问。 “白小鬼带我都是瞬息就到,也不用碰我。”陈洁觉着这路实在是长得有点离谱。 头顶传来男子笑声“我的法力自不能和白无常相比,只能如此带你。” 陈洁虽觉得这理由有些扯淡,但人既然肯带着自己,也就别那么多事。 这段路也就用了两三分钟,到达目的地,一座略显年纪的居民楼。 “嗯?生死簿那么强烈指引,人居然还未死吗?”陈洁见到那人居然还生龙活虎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觉着不可思议。“咦,那女的怎么如此眼熟?”她还想再往前窥视,眼前却一片漆黑。 “这没必要那么仔细观察。”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来丝丝潮热。 陈洁使出喝奶的劲也掰不开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看是看不见了,耳朵却更为灵敏。身旁还站着堪称尤物的男人,肌肤接触那传来异样感,整个脸颊如火烧云。 男人被手上传来的热感灼烧,意识到了什么,随手结了印,封住她的眼耳二觉。陈洁看不到,男人同样熟透的耳垂。 “又是如此?”沐川问。 “已经可以确定这生死簿被人做了手脚。”白小鬼眼神在两人间来来回回。“来这要那么久?” “有只老鼠跟在身后。”沐川说着向身后挥去道法力。 “小川没必要这么狠吧。”身后原应该空无一人的墙角站着位少年,双眸含笑。 看清来人面目,沐川与白小鬼异口同声道“见过十殿”。 “前些时日去孟婆那儿听说小川也来凡间,便想着凡间可真有趣,引得你们都不回地府。”十殿缓缓走向二人“你们都不在,地府无聊得紧。” “十殿说笑,被贬之身自是该在人间。”白小鬼说。 “我在地府本就无所事事,到人间走走就当散心罢了。”沐川跟着答,“倒是殿下,怎的如此空闲。”如果刚刚是十殿在身后,那他跟着我们做什么?沐川满腹疑问。 “轮回殿能有什么忙的?不如出来透透气。”十殿见二人似乎不欢迎自己,接着说“我去找八哥,不打扰你们。” “沐川!白小鬼!你们还在不在?”陈洁耳边静悄悄,双眼间尽是黑暗,不由得恐惧起来。摸向身旁还空无一人,更为惊恐。 “哐啷.............”她挥掉桌上的铁盆,惊起床上的女人,也惊到自己。 沐川眼里映出她那双泪水汪汪的眼睛,慌忙解开术法。 陈洁睁开眼,对着沐川横眉瞪目,“一个二个法术比我高就为所欲为吗?” 沐川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哄女孩子。 床上女人如惊弓之鸟,急急忙忙穿上衣服逃离这房子。 “导诊护士张雪红!”进门陈洁就觉着这女人眼熟,现下才想起每日上班都会碰上的人,怪不得熟悉。“她跑什么?” 不等谁回答,陈洁就明了她人为何会逃跑,床上男子的魂魄正在她身后怒目而视。她杀了人听见声响自然慌张,顾不上看到底哪发出的声音,穿好衣服夺门而出。 “你们拦我干嘛?我要杀了那个小贱人!”男子咆哮,他想跟着张雪红,却被白小鬼拦下。 “刘军是吧?”白小鬼用捆魂索锁住鬼魂“吾乃地府白无常。” “你既然已经死去,阳世过往当放则放。”见刘军还拼死挣扎,沐川说道。 刘军挣扎不破,也就放弃,只是双眼阴郁,面上带着不甘。 白小鬼斜眼瞥向陈洁,陈洁暗暗为自己捏把汗,居然让上司动手。立马掏出生死簿添上刘军姓名。 陈洁手上不停,嘴上问“我再确认一下,死者刘军是吧?” 被叫到的人下意识望向陈洁,脑海惊诧“你是医院的护士?我见过你!”刘军愤然,原已沉默的人眉头皱起“你们和那贱女人是一伙的?根本不是什么白无常!我没死!我没死!” 变故迭生,刘军大吼一声扑向陈洁,就如陈洁是杀死他的人,阴沉目光射向她。 沐川急忙要护住陈洁,却被白小鬼按下“让她自己来”,白小鬼没有一丝担忧,甚至解开捆魂索后强拉沐川与他饮茶。 这些新魂,纵然再多不甘,也不会有太多的攻击力,但白小鬼似乎忘了自己被新魂踹了一脚的事情。 【再提这事我让你也感受地府氛围,某作者死死按住自己嘴巴。】 白小鬼递给沐川一杯茶,悠然对陈洁说。“你自己解决,别总拖后腿。” 陈洁倒是不惧怕这新鬼,就是这两人着实有点过分,这是在度假吗?可怜一弱女子要独自面对恶徒。 陈洁丝毫不惧,挥着匕首就上前。若说是个活人,陈洁这体型在刘军面前娇小得不值一提,不过他现在是魂体。陈洁闪了一下躲过他这看似凶猛的一招,手速极快将匕首插入他肩头。一击得手,陈洁嘴角微扬,回首踢去正中刘军胸口。 “你不是我对手,还是乖乖与我们入地府,少点皮肉之苦。”陈洁不是凶狠之人,更不喜动武,能劝则劝。 刘军凶光一闪“别骗我了,你们是想拿我去做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陈洁疑惑。 刘军可不管陈洁是何神情,拖着受伤的魂体向她疾跑,魂体周围燃烧起白色火焰。 “花蔓!”沐川起身,线条分明的脸有几分扭曲。 陈洁从未见过这架势,只得不停闪躲,掏出银枪扫射。小李同学说过,这枪耗的是法力,就她这修炼没几天的低微术法,哪里支撑得住。 刘军被几发子弹击退,不停走位躲避,眼瞧她摇晃的身子,魂体火焰更胜,抱着决心冲向陈洁。 火焰越来越接近,灼热感袭来。陈洁眼睛被白光刺痛,睁不开双眼。‘会变成烤乳猪吧?’闭上眼前她在想。 下一秒陈洁感受到熟悉的怀抱,阵阵清凉感遍布全身。 陈洁在空中跌落而下,沐川再也忍不住,冲破白小鬼所设的结界。折扇由袖中飞出,阻挡住刘军去路。莹莹绿光包裹着陈洁,像是怀里抱着珍宝,他不愿放手。 再抬眼,沐川双眸含怒“既然你想燃烧,那我成全你。” 刘军虽已是个死人,但此刻还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啊!啊!大人饶命,我知错了,就算拿我去做实验也是应当的!请大人高台贵手!” 刘军满地翻滚,原本他也是燃烧魂体来对付陈洁,那时满心愤怒,不觉疼痛。此刻被缚住四肢,自身魂体不停烧灼自身,加上不知哪儿来的无名火团,整个人就如在热锅里炸过,哪还有还手之力。 “好了,不要过火,免得难交代。”看沐川有癫狂之兆,也觉着刘军老实下来,白小鬼挥过一盏茶,扑灭他身上火焰。 沐川冷冷望向白无常“那花蔓受这伤你又如何交代?” “是我考虑不周。” “考虑不周还是故意?传闻中白无常冷情冷血,就连黑无常都受不了,不愿与之为伍。从前我只当谣传,原来竟是属实。” “沐川,你别太过分。孟婆既将她交付与我,我自是权让她接受历练。”白小鬼面上也不善。 “哼。”沐川鼻孔冷哼一声。 陈洁悠悠转醒,两人已是剑拔弩张,这二人不是感情甚笃吗? 第十三章——不太妙的误会 孟婆对着窗外人颔首,抚着陈洁秀发说“花蔓是个有志气的鬼差,她励志于取代我,坐上这地府孟婆位,这我当然不乐意。” 听到这陈洁忍不住把头发往孟婆手中抽回“不对,我看见你与她关系那么好,而且你说熬孟婆汤腻了。”她的眼里写满‘你个骗子,别想糊弄我’ 孟婆把她按回膝头,双手再次缠绕上那几缕华发“听我说完。” 窗外沐川身影消失不见,多了一株草,孟若婆的嗓音压低几度“若不是与她关系好,你现在能安然坐于此处?我与她做了约定,让她去凡间修炼回来,要是能修成大道,那这孟婆位就交给她。” “那要是修不成呢?” “再次转世呗。”孟婆空着的另一只手随性在琴弦拨弄出几个音阶。 “所以怎么样都要继任孟婆位是吧?”陈洁猛的起身,按住孟婆弦上的手。 孟婆眼神落于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爪子,视线沿着手臂上移对上陈洁瞳孔“也可以这么说。” 陈洁被她盯着心虚,这眼底怎么如此深不可测“那沐川与她是何关系?”说着她双手枕于脑后,摊在垫子上。 “他两没有见过面。” “你当我瞎?就沐川这神情,你告诉我“他两没关系?” “沐川与花蔓确实从未见过面,不信你当面问他。”傻瓜,你就是为了见到他才投身入轮回,确实没有见过面,我又没有说你两没关系,没见过面不代表没有私情呀少女。 花蔓重走轮回路的你可真可爱,这可让我怎么能不捉弄你一下,你前世可没有那么呆萌可爱。 这沐川也耿直,去人间前给了他几本比如《霸道总裁爱上我》、《冷少爱上我》之类的人间大热的言情小说,撩人的小伎俩倒也是学得两三样,怎么就开口叫了人家“花蔓”。 这怀春少女谁愿意当别人替身,就算那是前世的自己也不行,还是得我来把这话圆过去。 在这小妮子醒起来之前孟婆与沐川两人就提前对好说辞,一是因为孟婆的恶趣味,捉弄下前世的小姐妹;二嘛自然是为沐川那呆头鹅好,要分清 花蔓是花蔓,陈洁是陈洁。 陈洁如今才二十多岁,哪能知道这几千年的大佬们这些个花花肠子,无论如何,她如今是地府公职人员,还能怎么办?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呗。 “白小鬼呢?” 谈了这么久,难得这小妮子记得她还有个上司“我还以为你只顾忽然出现的情哥哥沐川,忘了小白呢。” 这在人间初入职场,地府又找上门,现在的她恨不得把人劈两半来干活,八个小时的法定工作时间还时常遇见各种意外不能准时下班,好不容易回到家还有只难缠的小鬼。不是要去引魂,就是要修炼,时间排得满满当当的,哪有心思去谈情说爱。 “你就别开玩笑了,我都怕自己过劳死。”她起身很认真的对孟婆说“我的衣服呢?” “那衣服破了,穿这身吧。”孟婆拿出与她身上别无二致的红裙,放置古琴的桌案现在放着红裙“你穿这身在地府会少很多麻烦。” 孟婆的这两身红衣是凤羽染上朝霞织成,当初她与花蔓一人一件。穿着它确实能少很多烦恼,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鬼魅都知道避开这衣服的主人。 “小白在最高法院那,你应该知道在哪,去吧。”孟婆对换好衣服的陈洁说。 “沐川,你要一起去吗?”陈洁对着窗外喊。 “沐川留下来有点事,放心,他一会就去找你们。”沐川还是本体的样子,没有化为人形,孟婆替他回答。 从未在地府独自一人行走,陈洁感到很是新鲜。 之前白小鬼带她走过这条小巷是寂静无声,她这回走可是热闹异常。 有无头鬼到将头颅高高抛起,身体在地上耍了两套拳,拳耍完头颅也稳稳当当的接到手里。 围观群众大喝“好!” “真他娘的带感,老子也玩几把。”一位壮汉说。 “你就别玩了,人家那好歹身体是完整的,你这都分成几段了怎么玩?”身旁的老者说。 “别给吓坏人姑娘。”老者看到陈洁,在一群缺胳膊少腿的魂体中她实属惹眼。 “大侠,你们忙,路过路过。”陈洁望着无头鬼那脖子上碗大的疤,顿觉一阵剧痛。 “咦,是个生人。”大汉识出陈洁是个活人。 “生人来地府作甚?”无头鬼抱着头颅拨开人群,朝陈洁走来。 陈洁这个半吊子鬼差认怂了,这不带那么刺激的。她拔腿就跑,再怎么说她也还是个女孩子,对这些画面还是接受无能。 你要说她是个护士,怎么能怕这些?她之前还是个无神论者呢,现在还不是在地府。 “陈洁姐姐,你慢点。”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有点耳熟。 小女孩是当初十殿带去孟婆那的兰小妹,陈洁出了孟婆府,孟婆这脑袋才想起她身上没有带冥币,估摸着没法子坐车,便托了小女孩来送钱来了。 陈洁狂奔,听见自己名字回头望去,只发现那无头鬼,一手提着头颅,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已是吓得魂飞魄散的陈洁哪里看到无头鬼肩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这小短腿追不上陈洁,也不明白她跑什么。这些日子小女孩与府外这些鬼魂打成一片,小女孩想追个人,他们自然很乐意帮忙。 不得不说,这是个不太美妙的误会。 在危机面前,陈洁爆发出巨大的潜能,无头鬼愣是追不上她。瞧着肩头小女孩着急的神情,无头鬼咬咬牙,停下步伐。 “吴叔叔,你怎么买停下了?” 小女孩不解,怎么不追了? “这小姑娘也太能跑了,来,小妹让你见识下我的绝技。”无头鬼抡起胳膊,把他那头颅甩出去。“欧耶!正中目标,小妹你叔我是不是很厉害。” 兰小妹眼睁睁看着无头鬼的头颅朝陈洁飞去,击中她的小腿,然后陈洁吧唧一下脸朝下摔去,这可是闯祸了?坐在无头鬼肩上的她已石化。 “吴叔,你干嘛呀?”兰小妹着急的喊道,随即跳下他肩膀。 “这不是你要追她吗?”无头鬼挠挠头不知所以“有什么不对吗?” 孟婆绝对没有想到,陈洁穿这身衣服在地府也会遇见麻烦,有眼力见的小鬼自是不敢招惹她,但这无头鬼是个憨憨。 兰小妹扶起陈洁“姐姐,你没事吧?” 陈洁扶着额头“没事”,她听出小女孩声音,松了口气。 “姑娘,对不起哈。” “啊!”陈洁尖叫,身子往后缩去,双腿有些打颤。 就说这无头鬼是个憨憨,为表他道歉的诚意,他双手托起头颅向陈洁鞠躬。 陈洁还想与兰小妹说快跑,这血淋淋的头颅就突自己脸上,这谁能顶得住?之前收的魂与生前并无区别,好端端的身子她自然不怕,这身首分离还是勾吓人的。 “姐姐,别怕,吴叔是个好鬼。”兰小妹抱住她。 “你认识他?”陈洁颤颤巍巍的问。 “他就在孟婆府前卖艺,我自然认识,姐姐不用怕,他不伤害人。” “嘻嘻,好鬼好鬼,不害人!”无头鬼一手环抱自己脑袋,一手挠后背。 陈洁还是往后缩了几步,眼睛警惕的盯着无头鬼对兰小妹问:“你跑出来干什么?” 兰小妹掏出孟婆给的一叠冥币说“孟婆大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打车用。”她苦笑“不过现在应该用不着了。” “用不着?”陈洁顺着兰小妹的目光回头望去,【地府最高法院】就在身后,果然用不着了。 兰小妹把钱塞给陈洁,“这钱还是得给姐姐,姐姐进去吧,我和吴叔回去了。” 无头鬼的脑袋露出憨笑“小姑娘,实在对不起了。” 陈洁还能说什么,这两人都是无意的,怪就怪自己这倒霉体质。 “你们回去吧,孟婆见你久久不回去该着急了。” 这一天,可真是她的灾难日。 刷了印记进入大厦,迎面碰上钟馗。 “白无常的小跟班,叫什么来着,陈洁是吧,怎么受的伤?谁欺负的你?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出气。”钟馗还记着陈洁说的看不上他的鬼没眼光,对于肯定他外貌的人,他都十分乐意亲近。况且钟小妹投胎转世几十轮,已经全然忘记这个哥哥,所以他对乖巧的年轻妹子都带有份哥哥情怀。 “钟馗大人,法院里可有医务室?”陈洁并不想提那丢脸的事情,只想着赶紧把这伤口处理一下。 “没有,不过我办公室有消毒水和纱布,你跟我来吧。”他打发走左右,招呼着陈洁。 “谢谢钟馗大人了。” “叫什么大人,要是不介意就叫我哥哥吧。”钟馗毫不见外的攀上陈洁肩膀。“来,叫声哥哥。” “你们在干什么?”电梯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陈洁要来找的白小鬼。“你们很熟?”他嘴角扯了一下。 陈洁下意识躲开钟馗的手臂,一言不发。 钟馗挑起眉“你的小跟班受了点外伤,你这领导好像不怎么在意呀。” 白小鬼这才发现陈洁额头上的血迹“怎么弄的?去我办公室。”拉起陈洁就要走。 “你好像忘记你没有办公室了。”钟馗耸肩,揶揄道。 白小鬼付之一笑“那就去他办公室,走。”扯过陈洁按下电梯,把钟馗甩在门外。 第十四章——哥哥,对不起 “白小鬼,这样子做不太好吧?” “有何不妥?”白小鬼不经意扫过她的伤口,“还好没有伤到很深,不然更难看。” 陈洁背对他,嘴里念叨‘不要指望你的上司能忽然改变态度’,她还以为白小鬼转性了呢,知道担心自己。 白小鬼收回目光,问道“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她闷声说,小手在电梯壁画圈圈,这电梯真有趣,随着她手指的移动,一根红线随着她移动。 画得兴起,她大喊“白小鬼,你们这个电梯还能随意涂鸦?” “什么?”白小鬼看到这一幕,暴跳。“蠢货,你在干嘛?” 这人发什么神经?“画画呀,这都不行吗?”陈洁一脸不满,甚至再画了几笔。 “快住手!”白小鬼扯过她。 “快放开,你弄疼我了!” “你让我放开的?” “是。”陈洁非常肯定,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电梯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白小鬼松开她飞出电梯外,保持与电梯坠落的速度一致。 “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麻烦伸出援手吧。”陈洁欲哭无泪。 白小鬼如往常一般,拎起她后颈脖子,飞到了钟馗的办公室。 “你们怎么那么慢?”两人来到时,钟馗已经稳稳坐在那太师椅上。“牛头马面说那电梯不知怎的出了故障,法阵全然被破坏,你们不是受到什么袭击了吧?” 地府消息传递那么快的吗? 陈洁不知道的是,这电梯是钟馗在人间办事时觉得有趣,然后改个版,这楼里用的。法阵还是他设下的,出了故障下边的人第一时间找上了他。 “这群小鬼不好好教训不行,崔判退下去也不是我逼的,找我麻烦干什么?破坏电梯他们不是也要耗费法力上上下下吗?”钟馗说着也坐不住,在房里左右踱步。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白小鬼也不见外,颇为自得的打开某个柜门,拿出消毒水和纱布。 钟馗暂停摇扇,羽扇直指白小鬼:“难道你也认为是我逼的崔判退位?” “坐下”白小鬼用眼神示意陈洁。 陈洁讪笑,老老实实坐下,大气都敢出。 “我说的是那电梯是这个蠢货破坏的。” 消毒水碰上伤口陈洁,如同针扎,痛得她龇牙咧嘴,听得白小鬼说出她破坏电梯的事实,更是想钻到椅子底。不过她只能想想,肩膀被白小鬼按住动弹不得。 钟馗羽扇忽的转向陈洁“妹妹,真的是你?” 陈洁扯出个心虚的笑脸“大概、也许、可能是我吧。”这话音刚落陈洁“嗞!痛痛痛......白小鬼你干嘛?” 白小鬼一字一顿的说“不、是、可、能”,消毒的手暗暗施加几分力度。 “呜呜呜......就是我,钟馗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时候不攀关系什么时候攀,不得不说陈洁这方面鬼精鬼精的。“哥哥,我那是好奇电梯能画画,而且只有电梯底部有明显的法阵,人家不知道上面也有,真的对不起。” 陈洁眨巴着眼睛,无辜的望着钟馗,让他想起钟小妹从前也是这般撒娇,放下羽扇坐回椅子,一时无言。 呼,算是逃过一劫。 【蠢货,能要点脸不。】 【我只是和自个哥哥说话,你管的着吗?】 陈洁与白小鬼暗暗眼神较劲,一轮交锋下来两人眼睛酸涩,同时别开眼。 【哼】各自把脸扭过一旁。 陈洁这才能打量这间办公室,上次来陈洁就发现了这里办公地点也叫办公室。顶层是阎罗王的办公室与一间会议室,下边一层就是首席判官还有黑白无常的地盘,不过白无常那间办公室贴着封条,黑无常办公室现在是牛头马面在用。 钟馗这间办公室可以看出来翻新不久,有大型物品移动的痕迹,四周挂满了美男子图,这钟馗怕不是弯的?他对我这么好,难道是对白小鬼有意。 陈洁下意识察看起白小鬼的脸庞。 她现在一撅屁股,白小鬼就知道又有什么小九九,何况那么赤裸裸的目光。【又胡思乱想什么?】 【你说,你对黑无常如此冷漠,是不是因为钟馗哥哥。】 【你这脑袋就不能用来专研下术法吗?】 【那他这里挂这那么多美男图,你看那里还有张你的成人版。】 【还有沐川的呢!你没有发现图上男子的五官整合起来就是他的脸吗?】 【咦,还真是。】这钟馗还真是整容出来的,办公室有这些不会是用来消毒那张脸的吧? 白小鬼给她消毒包扎好,顺手在她纱布上写了个蠢货,得意的笑了起来。 【大佬,你这眼神让我有点害怕】陈洁双眼透出这个讯息。 白小鬼却不搭理她,转向钟馗说“钟判,这个蠢货你就帮忙照看会吧,我还要去监狱一趟,顺便给她上上课,免得总闯祸。” 原本他下去是要外出的,这下属受伤还是需要有所表示。现下他要去的是关押恶鬼的地方,她又有外伤,生人鲜血怕引起躁动。既然这钟馗似乎对她颇有好感,就让她在这等着。 钟馗回过神,点点头“这妹妹有个性,我喜欢,你就去忙吧。” 白小鬼瞪了一眼陈洁【老实呆着,别闯祸】,于是很放心的走了。 钟馗这人吧,平生没有多大乐趣,除了断案的工作,也就沉迷于折腾他那张脸以及妹控了。往多了不敢说,但是这整栋最高法院无人不知他那钟小妹是何等的温柔贤良、知书达理。 自钟小妹寿终正寝重入轮回后,他把重心更放在他那张脸上,你以为他没有妹妹来控就放弃折腾了吗?不! 前些日子白无常被罚封住大部分法力,变成小正太昏迷期间钟馗还给人换成萝莉装,可怜白无常清醒后没有注意穿着,在大厦内出入好几趟。 直到有新入职的鬼差不识我们的无常大人,竟上前调戏,白无常才换下那小裙子。 这事还是地府新闻日报头条新闻,那天,日报的销售量蹭蹭蹭的往上涨。要问那新鬼差怎么样了?还是不知道为好,白无常那手段极其残忍。 陈洁哪里知道有新闻日报这种东西,更加别提还能手机订阅收藏了,不然她非得把那个报道收藏起来,好好笑上个三天三夜。 白小鬼走后,钟馗对陈洁说“我说,妹妹你这事可大可小,既然当你是妹子,这事也就不追究了,下回你可别难这么莽撞。” 钟馗常年断案的目光扫过,陈洁哪敢多说话,只得点头。 “听白无常这话,是还没有给你好好介绍地府是吧?那哥哥我就与你好好讲讲。” 钟馗曾给犯人讲地府律例,讲到犯人痛哭流涕,一再保证再也不犯事,跪地求饶到晕厥。这事白小鬼自是不会对陈洁说,走出大厦,他这心情倍儿爽。 陈洁这个小可怜现在睁大双眼,求知若渴的向钟馗求教呢。 “你可知地府到底在做些什么?”钟馗起身,走至陈洁身旁说。 “不就是引魂入轮回吗?” “也可以这么说,那你知道为何必须要带他们回来吗?” “额......自古都是如此。” 钟馗坐在她身旁,讲课开始。 “人死后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这些魂魄生前就在体内,相互协作组成一个生命体的能量源。当身体出了问题,死亡之后。机体停止运作,灵魂失去庇护,脱离体外,如若不用阴间独特术法加持,那么将要消散于天地之间。” 听到这,陈洁不解“消散便也消散了,地府也可以不去管它呀。” “哪有这么简单,没了身体束缚,一开始灵魂是虚弱的,渐渐它会更加快速吸收天地间的能量,达到顶峰。修炼不当的直接灰飞烟灭,得入法门的贪恋凡间,或徘徊于近亲,或找上仇家报仇雪恨。” “这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没有生离死别了?这皆大欢喜。” “这灵魂,千百年前各路仙家各显神通也未能造出来,一旦消散,这世间也就永久少了一个生命体,也许天地会重新孕育出来,可那是个漫长岁月。所以为保这世间魂体不会过早消散,地府建立起来,接收魂魄,洗去前尘往事,将他们重新投入世间。” “所以说,魂还是那个魂,只是换了个躯壳重新开始。”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钟馗叹了口气。 “怎么说?” “有时候魂魄受损,有了缺失,是无法投入轮回的,只能补魂。” “补魂?不是说谁也造不出来吗?” “对,但有人能修补,把那些破烂不堪的魂魄互相拼凑,也能勉 强成为一个新的生命体。” 陈洁捕捉到其中的不对劲“勉强?” “对的,勉强。例如你们医学上常说的多重人格,即原本不是同一副魂魄,各个魂体之间会有排斥,互相扶持又互相争夺资源。” “为什么魂魄缺失不能入轮回?”既然修补有副作用,为何不干脆不补全。 “你在医院见过痴呆儿吗?” “自然见过。”陈洁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 “那就是魂魄不全强入轮回的后果。”钟馗忽然想到什么,抓住她肩膀,陈洁感受到那五指似乎要捏碎她肩膀。 “所以妹妹,你要保护好魂魄,锁魂玉有锁住魂魄的功效。这个你一顶要藏得好好的,不能交给别人,只要魂魄齐全,一切都不是大问题,切记切记。” “钟判,我记住了,你能不能放开我?” 这钟馗怎么说发疯就发疯,像是听不进陈洁说了什么,只是重复念叨“妹妹,保护好魂魄,妹妹!” 陈洁被摇晃到快要散架,额头上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色。 第十五章——神啊,快把这哥哥带走 渗出的血液弥漫开来,蠢货二字如同开在花上。 “钟判,你要谋杀吗?”陈洁奋力想把自己肩膀从钟馗手中解救出来,比拼体力她还真不是大老爷们的对手,何况钟馗是一方鬼神。 “哥哥,哥哥我好痛,你放开我好不好?”硬是与钟馗刚自然刚不过,陈洁只好又用应对直男的必杀技——撒娇。 钟馗听见“哥哥”二字,略有些停顿,呆滞的眼神有丝清明。 “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哥哥,我口有点渴,先喝点水好不好?”陈洁改变策略,不再用手去硬掰他的手,而是轻轻拍打那覆在肩膀上的手。 钟馗的手果然慢慢卸了力道,缓缓松开她。 陈洁想起孟婆的解忧茶,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姑且一试吧。还好经过白小鬼偷茶的行为,她把茶叶放在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 “哥哥,喝点茶吧。” 钟馗呆呆捧起茶杯喝了起来。 我现在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要先学控水术了,泡茶用,能保命。 随着茶盏见底,钟馗终于神色如常。 “妹妹,你离我那么远干嘛?你很喜欢这个花瓶吗?这么抱着?” 大哥!我不离你远点怕小命不保呀。“哥哥,你还记得刚才你做了什么吗?”陈洁小心翼翼的问。 钟馗很认真的回想,陈洁手里的花瓶抱着更紧“刚才......刚才是和你讲地府的作用是吧?” 陈洁放下花瓶,看样子他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讲到哪儿来着?怎么记不起来了。锁魂玉?锁魂玉怎么了?”钟馗捂着头,似乎非要回忆起来。 可怜陈洁小妹妹又抱起花瓶,缩在角落“你刚才讲到五殿阎罗王了,对,就是阎罗王。”情急之下,陈洁想起楼上的阎罗王,搬出来挡一下,不要提那破锁魂玉他就不会发狂了吧! 白小鬼,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白小鬼在路上打了个喷嚏,嗯?感冒了?难道法力被封体质也会变弱? “我讲到五殿干什么?唉,不管了,来过来,哥哥给你讲讲我那光辉岁月。”钟馗似乎很不满陈洁离他那么远,快步拉着陈洁坐下。 “要说我怎么成为鬼神,那还得从那不识才的蠢笨皇帝说起.......” 哥哥,刚才不是很正经的科普吗?怎么现在成了自传了,还“整成貌似潘安模样,那些肤浅的女鬼总要倒追我,好烦恼。” 更过分的是这句“妹啊,你这眼睛有点小,鼻子有点大。没关系,哥给你割个双眼皮,鼻子给你那么一缩一垫,绝对迷倒万千少男。你看你现在多寒碜。” 我这是内双!内双!陈洁试图瞪大双眼,露出她那深藏在厚重褶子下的分割线。还有,我这是福气鼻,多少大妈大婶们都夸赞,医院门口摆摊算命的大爷都说我这面相福泽深厚呢! 陈洁这内心戏没法传达到钟馗的精神世界,他还兴致勃勃的讲着,在她脸上翻动,似乎在找从哪里动刀好一点的方法。 “妹妹,你这额头怎么渗血了?” 哥哥,你这还说替你妹妹找场子呢,这么明显的血迹你现在才看到? “这得换纱布,女孩子留下疤可不好。” 陈洁以为他有事情做,就会停下来高谈他那光荣历史,谁知,手里替她处理伤口,嘴也没有闲下来。 神啊!快把这个哥哥带走吧。 陈洁放弃抵抗,任由他絮絮叨叨,只管听着就是。 白小鬼回到钟馗这的时候,少女耷拉着脑袋,双目无神,单手揪着自己的脸颊,嘴巴微微张开。不时从喉咙深处发出“呵呵......呵呵......”的怪异声。 我们的钟判官在办公桌里掏出一张又一张的美男图,白小鬼都不知他还有那么多的图。 “钟判你干嘛呢?”他觉得他再不阻止钟馗,这蠢货也该晕厥过去。 一鸡毛掸子打在陈洁腰背上,她一个激灵。 “谁?”这一天天的,怎么受伤的总是我?怀里还抱着的花要砸向来人,看清是自己的上司,她这眼睛立刻雾蒙蒙,手背擦往眼睛旁,擦拭那不存在的眼泪。 这时候的白小鬼浑身闪着金光,仿佛天使降临。“哥哥,这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不用找给我看了。你看这无常大人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雄韬伟略,是我的择偶标准没错了!”陈洁搂住白小鬼说,这已是用尽毕生所学的成语,再多夸一个字她都夸不出来。 她这是喜欢年幼的?还是喜欢白无常那小白脸?她嘴里描述的这个人是白无常吗? 只怪如今白小鬼是正太模样,让钟馗不得不怀疑他这妹妹只喜欢年幼的,不然我这画上这么多比白无常美得多的小白脸她都不感兴趣。 这一顿彩虹屁,我们的白无常大人很是受用,管她是不是真心,这听着就是舒爽万分。这无常大人一个高兴,就不捉弄这蠢货了吧“钟判,你不是还有几个案子要断?我的人就我带回去好好教导,不劳烦你了。” 陈洁这脑袋瓜子麻溜得转得快,贼兮兮的凑到钟馗耳旁说“哥哥,你忙你的,妹妹我回去拿下这傲娇鬼。” 钟馗露出个孺子可教的笑容,连连点头“妹子,男人嘛,实在不行就来强的,哥给你撑腰。”他这一副神情,活脱脱就是强抢良家妇女的流氓样。 我们的‘妇女’受不得他这眼神猥亵,扯着陈洁的手腕往外走去。“不要教坏我的人!”撂下这话,带陈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前陈洁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好哥哥,两人这眼神碰撞,钟馗双眸火热,似在说“妹妹,加油!你能行的!” 陈洁......我还能说什么呢?哥哥太给力,招架不住呀喂。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沐川,“你喜欢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雄韬伟略?” 沐川还在孟婆那接受恋爱培训,珊珊来迟,没有想到这边剧情发展那么迅速,这培训好像毫无意义。 孟婆想说,这可与我无关,别赖我头上。你这呆瓜,一上来名字都给搞混,女孩子能喜欢你才怪。我之前可是在月老那进修过两三天,恋爱这种小事,我是看得透透的。 你这完全就是没有参透我教给你的秘籍,不然怎么会受挫。某孟婆几乎忘记当初她是怎么把月老的红线搅得乱七八糟,导致被赶下天庭的事。 我们单纯的沐川是不知这些陈年旧事的,这般丢脸的事迹,孟婆自己不会大肆宣扬,当时的地府新闻日报社还未成立,更是无人知晓此事。偷偷告诉你们个秘密,就算地府新闻日报社成立了,他们也不会得罪他们隐形的大股东。 如今他拿着孟婆给的《追捕小娇妻》满怀斗志的要进行他的追爱之路,他哪里知道这是孟婆在熊猫看书给他下载而来的呢。 沐川回到陈洁的小窝时,她正在扎着马步。 这个白扒皮,亏得我还在钟判那里夸他得天花乱坠,回来就翻脸。说什么学艺不精才会受伤,从现在开始加紧修炼,不得放松,之前就是让她吊儿郎当的才会三番两次受伤。 她受伤是谁害的,他心里没点数的吗?这能怪我!要勤加修炼也行,但你也不看现在几点?凌晨两点,她目前的主业是个护士,早上还怎么精神满满的当个天使? 陈洁这血与泪的控诉白小鬼是完全接收不到,他在专心打坐。 沐川倒是接收到了,不过孟婆再三叮嘱,追爱归追爱,不能打扰陈洁的修行。不然孟婆怎么找了白无常来引导陈洁呢,直接让沐川带着不就好了。 陈洁内心【我感谢姐姐你这番良苦用心,祝你孟婆之位稳固千秋!】 孟婆【来来来,小川呀,我再教你两招。】 昔日闺蜜,如今塑料姐妹情,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地府新闻之走进事实》 啊呸......不对,跑题了,赶紧收回来。 话说这沐川自是不敢去打扰陈洁的修行,默默变回本体要一起修炼。 “沐川,你再进我房间不好吧?”之前沐川还是盆草,陈洁将他放置于自己房里的书桌上是毫无问题,可如今得知他是一大男人,怎么能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呢。他帅是帅,可咱不能这么毫无节操不是。 【此处孟婆飘过,花蔓你有节操这玩意?】 “那我睡哪?”《追捕小娇妻》第一条,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引得女方反感,沐川懂。 陈洁犯起难来,隔壁给沐川,反正这白小鬼从不需要睡床,再说了,沐川是盆草,也不和他抢床。这想法还没有开口提,白小鬼幽幽的睁开眼冷笑。 这鬼差忒难当了,遇见这小心眼的上司是难上加难。 就两个房间,还能怎么办?把美男子推出门外是不道德的事情,陈洁对自己说。 “有了,不然你就住大厅吧。要是本体呢就可以放茶几上,人形就睡沙发上。”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陈洁给自己点了个赞。 《追捕小娇妻》第二条,女方说的都是对的,要媳妇还是要真理,你看着办。单纯的沐川深入贯彻这条真理,他回答“好”。 白小鬼对这决定还是不甚满意,不过也算可以,本大人就不再计较这蠢货觊觎自己美貌这件事。“你去睡觉吧,修炼讲究循序渐进。” 陈洁这是敢怒不敢言,循序渐进你刚刚是在做什么?拔苗吗?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这是自己的屋子,但谁让他才是领导呢。 揉揉自己酸胀的小腿,陈洁面带微笑对白小鬼说“谢谢大人,大人晚安。” 在白小鬼看来,这蠢货还不如不笑呢,这幅鬼样子,比地府哭到喘不过气而死的女鬼还要难看。 “沐川,晚安。”陈洁自然没有忘记屋里还有个人,总不能把他当小透明般对待吧。 “晚安,做个好梦。”沐川趁着陈洁去洗漱,倒好杯温开水放在她床头,也就变回本体进入修炼,要更强大才行,不能让她再受伤。 陈洁从洗手间出来见到白小鬼身上的青光大盛,沐川绿叶舒展,倒也是一副美好静谧的图画。 “晚安,各位。”她进入了梦乡。 至此,三人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涯开启。 【瞧瞧,这是个什么虎狼之词,某作者真是在被删文的边缘疯狂试探。——孟婆】 第十六章——勤奋好学的沐川 《追捕小娇妻》第三条,要抓住女人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沐川同学真是个热爱学习的年轻人,一大清早赶往菜市场挑选最为新鲜的食材。不要问我他哪来的钱,孟婆给了他一大笔美其名为‘恋爱基金’的巨款,某些方面来说孟婆也没有完全的坑他。 清晨的菜市场本就少有年轻人,何况是个帅小伙。猪肉摊老板对于今早第一位客人很是满意,想起家里那刚毕业的闺女,那真是让他操碎了心,大学四年,愣是没给他带回一个好姑爷。最近还念叨着着什么要去大城市闯闯。 这么一走神,那把笨重的泛着寒光的剔骨刀与案板上的骨头擦肩而过,砍在了案板上。肉摊老板那膀大腰圆,这么一刀子,摊子都震得抖了三抖。 老板也是被震回了神,怕人小伙子被他吓坏,利落的装起骨头,带着歉意说“小伙子,没吓着你吧?真是对不起,我这几十年的刀法,劈骨头都是嘎滋脆,今儿不过是小小失误 。” 老板,你这是安慰还是在吓唬人家小伙子呢? 沐川同学自然不会被这小场面吓到,脸上带着浅笑答“没关系。” 这小伙子是个干大事的,这般沉稳,肉摊老板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干什么的?有没有女朋友?没有叔给你介绍一个。”夺命三连问下他还很是热情的握住沐川的手,直勾勾打量着沐川。 亏得这几千年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沐川也觉着受到了惊吓,悄悄使出些术法,电开老板那油腻的双手。 “老板,多少钱?”乖宝宝沐川秉承着不能白拿的原则,还是很有礼貌的问价。 “不用钱,叔送给你的。”肉摊篮老板此刻已然想到这帅小伙与自己那水灵的闺女能生出怎样好看的小宝宝了,哪能收自家人的钱呢。“怎么感觉被电了一下呢?”电流经过肉摊老板的指尖,他不得不收回了手,难道这真是自家人?你看都来电了不是。 乖宝宝沐川还是入世太浅,哪里见过这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丢下百元大钞落荒而逃。 身后的肉摊老板更加欣赏他了,这年轻人人品那是没得说了。他美滋滋的把那钞票收进围裙前兜,明早得把闺女拉来这儿,就这么办!这小伙子多好的人呀,不能错过。 肉摊老板闺女忽然觉得心肝颤了两颤,这是怎么回事。 桌上这碗骨头粥还有这么一段奇遇,陈洁可不知道。难得的她今日不是被闹钟再三骚扰后才起的床,而是被利用过门缝钻进来的香味吻醒。 她衣衫不整的打开房门,眼旁还挂着硕大的眼屎。“沐川,你真是个宝藏男孩!”看吧,不能把美男子拒之门外,不然怎么吃上热乎的早餐。 白小鬼鄙夷的看着这两人,不过是一碗粥,怎么就宝藏男孩了?你看看,这还有个女人样吗?还有,沐川你打扰到本大爷修炼了,这两个蠢货凑一窝,真为自己的鬼生感到担心。 陈洁完全忘记她的顶头上司,欢呼雀跃的去洗漱。 直到坐在餐桌前拿起汤匙,她才觉着后颈脖子一阵凉意。 “大人,您先请”要想升职快,领导就得伺候好。被坑了一段时间的陈洁非常乖巧的起身,做了个请姿,请那个大爷先吃。 沐川从厨房端出一大锅粥说“快吃呀,这里还有很多。” 这不是够不够吃的问题呀帅哥,这是职场礼仪,说了你也不懂,陈洁还是保持着姿势,她可不想凌晨再扎马步。 白小鬼被她这表现取悦,施施然飘到陈洁原本坐的位置坐下“嗯,味道不错。”全然忘却刚刚的吐槽。 白小鬼已经开始狼吞虎咽。陈洁才认命的要去拿碗筷,谁知沐川同学早就再盛好一碗给她了。 “沐川,你真是太好了。”陈洁大声夸赞。 “嗯,好。”白小鬼抽了个空挡附和陈洁道,这味道比那蠢货做得好吃多了。 几千岁的无常大人是不再靠进食这些俗物来补充能量,可鬼生漫长,一饱口腹之欲也是不错的选择。 沐川同学趁着两人进食的空挡,又捧着孟婆给的秘籍看了起来。 【沐川,你可长点心吧!来自某孟婆的提醒。】 一人一鬼吃饱直窝入沙发内,通常白小鬼吃完就打坐,绝不会同这蠢货同流合污,做出这等没形象之事。 “那刘军怎么样了?”陈洁还是惦记着害得自个受了不小罪的人,不是他,能有这次地府之行吗?没有这地府之行,她又怎么会肉体与心灵都受到摧残! 她这逻辑之清晰,思路之明确,让在座两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还未做出判决,他提供的线索还有价值。”白小鬼心情大大的好,难得平静与她这般交流,而不是骂她蠢货。 “是那个张雪红有问题?”那日的录音确实有蹊跷,陈洁现在还有点小纠结。 她是个鬼差,但现在也是个守法的大好公民,目睹了凶杀案,要不要去报警。可去报警怎么说?难道说我隐身站在一旁,还与死者打斗了一番? 这些话说完,要么是被当成精神病松紧某某精神病医院,要么是被送进监狱,怎么听你这都有合伙作案的可能。 “这女人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味道。”沐川也参与进了讨论。 “这么看来这女人是得查查。”陈洁是很气愤那刘军的无理,但是这杀人凶手自然也不能放过。 “晚上我们去她住处探查一番。”白小鬼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要到晚上呢?自然是因为白小鬼照顾陈洁,毕竟她白天要上班,阳寿未尽的她,不能当全职鬼差。 陈洁......我信你个大头鬼,明明就是你自己旧伤未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回故作轻松的在一旁泡茶喝,美其名曰锻炼我,事实上是法力能省则省。孟婆够姐妹,告诉我这些,陈洁决定就不追究孟婆给挑上司时走了眼的事情。 “我白天去探探她的底。”陈洁自告奋勇。 “不要擅自行动,打草惊蛇事小,你这三脚猫功夫以及几乎为零的法术还是少闹腾些好。”说到这,白小鬼离开沙发,专心打起坐,修炼起来,有个不省心的下属真是闹心。我这领导真是操碎了心,白小鬼入定前还不忘夸赞自己一番“还有,你再不去上班就该迟到了。” 点开手机一看,还差五分钟八点整!这可怎么办,真是要命,人间的顶头上司——护士长也不好惹。 她们这护长是个热心肠的人,把科室打理得井井有条,遇见难缠的患者,丢给她没错了。她说话,那是滴水不漏,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但那也是你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被她逮着偷懒耍混,这奖金可就没影了,白小鬼身上拿的巨款她才不会天真的认为会给自己用。 “别担心,我带你去。”沐川合上秘籍,一把搂住她,瞬息便出现在科室少有人走的楼梯口那。 “上回你可没那么快。”陈洁不得不怀疑第一次带她赶路是戏耍于她,“而且,其实比大可不必搂着我吧?” “怎么会呢,这次不是你很着急,我不得不尽全力嘛,还有你再不去换衣服就真的迟到了。”单纯的沐川和这白小鬼学坏了,竟也会转移话题。 陈洁瞧见护长踏出更衣室,这时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晚些时候再和你讨论!” 陈洁急匆匆闯入更衣室。 “呼!小陈你干嘛?”她只顾着自己快迟到这件事,都未注意到正要出来的田护士。 “小姐姐,对不起了,是我太着急。”陈洁连连双手合十鞠躬道歉。 “算了,你快点换衣服吧,下回早点起床。”田护士与她年纪相差无几,平日也算说得上话,也就没有过多的责怪。“刚刚并没有在电梯口看见你,这满头的汗,难不成你是跑上来的?”田护士要掩门时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来。 陈洁带帽子的手顿了一下“嗯,来得晚,觉得挤不上电梯只好跑楼梯了。”算是糊弄过去了,“姐姐,你再不出去迟到的可就是你了。” 这问答之间,陈洁也换好衣服,两人一同走出更衣室。 把陈洁送到医院的沐川觉察一股妖气,‘花蔓身旁有妖?这妖似乎对她有敌意。’ 《追捕小娇妻》第四条,时刻保障媳妇人身安全,绝不留一丝隐患。 对陈洁有敌意的妖——小金鱼表示我招谁惹谁了我,我不过瞪了两眼这女人,如今就被莫名其妙按到墙上来。 “说,你在此是否想对她不利?”沐川望向陈洁方向问小金鱼。 小金鱼冤枉啊:“我怎么会对她不利,这不可能!” “没有对她使用过妖法?”沐川手上的劲收回几分。 “她太聒噪,迷晕过她一次算吗?”小金鱼颤颤巍巍的答,他一只修炼了两三百年的小鱼精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来到医院也不过是修炼不精,还未能辟谷,在这可以仗着自己这身鱼鳞,换得吃食。这不偷不抢怎么就惹上这种大人物呢? “你只是迷晕她而已?”沐川的脸愈发难看。 小金鱼吞了口水“亲了一口她脸颊。” “大胆鱼精,怎么敢对我的花蔓行此不齿之事!”沐川在暴走的边缘。 小金鱼瑟瑟发抖“大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呀,不知者无罪,您饶了我吧。” 小金鱼已经感觉鱼生要走到尽头时,耳旁传来“沐川你干嘛?” 陈洁恰巧走到走廊尽头扔垃圾,于是发现了暴走的沐川,他还没有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第十七章——小鱼精的无妄之灾 小金鱼从未觉得这蠢女人是如此美丽善良,虽然平日里总是忘记喂它鱼食,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她靠谱。 至少她的到来,让这个大人物松了手。 “沐川你干嘛欺负一条鱼?”陈洁从刚才就觉得缸里的小金鱼不对劲,怎么一动不动的?仔细一瞧,原来不是真身。他还在纳闷这鱼不应该这么贪玩呀,这会正是他的进食时间。这金鱼贪吃着呢。 沐川在陈洁来到面前的那一秒,就把暴戾收了起来,换成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我是告诉他什么人不能碰。” “小金鱼,你又闯祸了?”陈洁问道。 “是那个女人太过于聒噪我才把她迷晕的,那迷晕了之后,我见着她那脸蛋特别像鱼食,就轻轻的亲上一口。”小金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那谁知道他是这个大人的人。” “不是等等。你迷晕了谁?谁又是沐川的人?”陈洁有些捋不清这关系。 沐川同样疑惑,这小妖到底亲了谁? “诺,那不就是她咯。”说曹操曹操到,此刻田护士正从护士站走出来。 沐川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是她呀。陈洁那会与田护士站一起。沐川看向的是陈洁,而小金鱼看的是田护士。 “沐川原来你喜欢她呀,想从我下手拿下她?这你可能找错方向了,我也只是和她能说上几句话。”陈洁胳膊肘子捅了沐川一下,你小子不错嘛。 沐川还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只听后面有人叫“小陈,丢个垃圾那么久呀?” “来啦。”陈洁把手中垃圾分类放好后拍拍沐川说“你也别为难小金鱼了,人家也不知道你喜欢田护士不是。” 小金鱼在后头连连点头,我决定了,这人以后就是我姐们,我再也不说她懒了。 陈洁往前走了几步,又拍拍脑袋又想起一件事“这鱼我给带走了,你回去吧,我帮你看着田护士,不给这鱼接近她一步。”说着也不顾沐川是何表态,只当他答应就行。 在死亡线徘徊的小金鱼只觉得眼前这女孩就是天使没错了。我这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的恋情呀,随风逝去吧。 沐川同学拿出秘籍,媳妇误会了怎么办呢? 小金鱼还想着怎么报答自己姐们呢,这机会就来了。 陈洁已经把这事抛之脑后,现在她要投入工作中,将治疗车推出护士站,每天必做的输液工作开始了。 “大家早呀,开始打针了,该上厕所的去上了呦。”这是陈洁的惯例,每每到达一间病房输液总是先告诉他们一声,好让他们做好准备。 “小陈护士,你们今天有点晚呀,这都九点半了。”大叔正往嘴里塞着馒头,见着陈洁笑嘻嘻的说道。 拿起盆里的衣服拧干,大婶麻利的抖开衣服,带起一圈水珠,带来阵阵清凉,她接着大叔的话说:“小陈,是不是今天你又从后边打起,我们这边病房最后面了?” 陈洁蘸起碘伏消毒瓶口,拿起一副输液器,沿着开口处撕开,手腕用力将输液器插入瓶中,然后端着治疗盘到了大叔床头:“阿叔呀,今天小陈手脚慢了点就被你抓着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护士长说你们这的护士偷懒呀。” 说话间陈洁也排好液体,针尖冒出滴小药液“来,阿叔,你要打哪边手。” “打这边吧。”大叔伸出了左手,讪笑道“我不告诉护士长,你小妮子可别把我扎太痛。” 陈洁调皮的说“阿姨说你们是不是我打得最后一间病房,那可不是,我才把药推出来就来这了,你是今天第一个打的,我可不知道这手感今天好不好。” 大叔吓得把手又给缩回去,大婶听着这话痴痴笑起来“平时在家不是挺逞威风吗?怎么现在怕了呀?” 大叔的床在最靠近门边,里边还有三张病床,临床大爷跟着说“小陈打针不痛的,昨天她给我打针一点也不痛,不像前天那个,不行!太差劲了。” 陈洁扯过大叔的手,绑上止血带,娴熟自然,嘴上还回了句隔壁床大爷“爷爷,这三天可都是我负责你们这病房,可一直是我打的针呢,没别人。” 大叔这下也被逗乐了放松不少,陈洁顺利的输上液体。 轮到隔壁大爷输液时,他还有点闷闷的。陈洁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他说“爷爷,这次我一定很小心,不弄痛你好不好。” 大爷也不搭话,脸板得臭臭的,陈洁想起他是糖尿病患者,顺带问“爷爷,你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吃早餐呀?” 大爷这才开口“七点半。” “那该测血糖了,您先等会,我去拿针过来。”陈洁暂时不先输液,该测血糖先。 她们病区三分之二的患者是因为糖尿病而来的,每位糖尿病患者入院时她们都会告知吃的第一口饭要看时间,记下来,等两个小时后要测血糖。 这也就是陈洁问大爷,他随口就能答上的原因。 “呀!这么高,血糖值29.0,爷爷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偷吃了。”陈洁被这数值惊到了,又得回去给配上一瓶盐水加胰岛素了。 “我没有偷吃!”大爷气呼呼的说。 “好,你没有偷吃,那你有没多吃两口呢?” 隔壁大叔‘噗嗤’笑出声来,陈洁不解的看着他。 大叔捂着肚子说“小陈,他哪是多吃了两口,他今早吃了俩馒头,一碗米粉,连汤都没给剩。” 大婶也跟着笑起来“今早我还说,叔你能吃那么多?护士给吃吗?” 原来罪魁祸首是那俩大馒头还有米粉呀?医院的馒头陈洁是知道的,平日里她吃一个都觉着撑,这大爷血糖不高才怪呢。 陈洁又给了他一通思想教育,谁知人大爷说“我不住院了,你们都不给我吃饱!” “爷爷,你不听我的话,待会我叫医生来。” 大爷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陈洁见也说不动他,就先接着打下一位的针去了,稍后叫他主治医生过来好好给他自个的患者上课。 输完这一间病房的液体,陈洁出来碰上田护士。 “小陈刚刚你那间病房怎么这么热闹?”田护士轻声说。 “还不是2床那大爷,早餐吃了俩大馒头,一碗粉连汤喝下,血糖高得我不想说话。” 田护士拍怕陈洁肩膀“健康教育任重而道远呀。” “去去去,边去,还要干活呢。”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的也没有打完,不和你闹。对了,下一间病房的患者难缠,你小心点。”田护士说完这话也就走了。 这下一间病房不用她提醒陈洁也是头疼的了,今早那些个老师们神秘兮兮的和她说换一间病房管,那间病房只有一个患者,而陈洁那一间有3个患者。单看数量是陈洁赚了,但谁人不知那是某个院长的亲戚,前几天都是护长去输的液体,今天恰巧护长要去医院办公室那边开会。 陈洁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推开那间病房门。 病房里的人见着推门进来的不是护长,齐刷刷的打量着她,就如CT机扫射。 陈洁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陪护,一人坐于床尾玩手机,病房里其余两张空的床位被家属占完,或半躺或大咧咧的睡着。 “您好阿姨要打针了,请问您需要上厕所吗?” “你们护长呢!怎么让你来?你会打针吗?”坐于床尾的男家属终于舍得把眼睛往手机上挪开,不满的对陈洁说。 陈洁再次深呼吸,不气不气,这是病人,不要和他们计较。 “阿姨这血管弹性良好,请你相信我们的工作能力。” “相信,你们这都治了多少天了!这血糖还是降不下来,你们行不行?” “糖尿病的血糖控制是需要药物以及生活习惯的配合的。”陈洁看见桌上的没吃完的半包饼干,以及患者手中拿着的半块饼干,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偷吃了含糖量高的食物。 “那还在你们这医什么?你们这的医生都是些废物。” 男子越说越离谱,糖尿病这个疾病本身就是国际难题,说能根治也只有电视上那些所谓的‘专家’,这么一比较,确实现实中的医生都不行。 陈洁现在在暴走边缘,拳头狠狠攥着,面上却带着微笑“关于疾病的治疗,我想我还是不够专业,待会医生就来查房,有什么关于治疗的事情您与他商量可好?现在我们先输液。” 她怕再说下去这笑脸绷不住,“来,阿姨请您伸出手来。” “你不行,叫你们年资最高的护士来。” 我也是受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好,我能理直气壮地请别的老师过来帮忙输液。陈洁端起治疗盘就要退出这间病房,忍住忍住,她对自己说。 这时候,门被推开,田护士抱着一床被褥进来。 “患者家属是吗?请您起来,这是病床,我们有病人住院。”田护士将床单被套置于床尾,然后对床上躺着的人说。 病床上的两个年轻人虽不情愿,但也是要起来让出位置。 床尾的男子不乐意了“你们主任没有说吗?这间病房给我们单独住的。” “很抱歉,我们县级医院没有设置有单独的vip病房,之前让你们独享这一间病房也只是因为确实病床还有空位,现下只剩这一间病房有床位,我们也很抱歉。”田护士不卑不亢的答。 陈洁跟着解释“这也是不得已为之,我们这病区确实是住满了。” 男子不依不饶“反正这只能我妈一个人住,你敢放人进来试试!” 陪护的别的家属也站起来,把田护士与陈洁围起来,这病房里火药味弥漫。 第十八章——主业优先原则 可别看小田护士柔柔弱弱的,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把床上家属的行李放进柜子,铺上床单,不再与他们争吵。 这下可把这群人惹怒了,那男人巴掌就要往田护士脸上招呼“你们知道我是谁不?” “我不用知道你是谁,你在这就只是患者家属。”陈洁抓住男人手腕,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之前护长确实有打招呼,这家人喜欢清净,有病床的情况下尽量不去安排别的患者同住。 但这个病区因着有位颇有名望的主任医生——江医生在门诊坐诊,她的门诊日常挤满了各位大爷大妈。平日里大家都戏称,江医生上不上班,她那些个‘粉丝团’比咱们都清楚呢。你要是去门诊找江医生,不知她在那间诊室怎么办?别急,哪间诊室最热闹,门口坐着的大爷大妈们最多,你只管进去就行了,准能找得着,前提是你能挤进去。 这些个‘粉丝’们奉江医生的话为圣旨,曾有大爷不乐意吃药,主治医生怎么说也说不通,打了电话去门诊,江医生才开口,大爷立马改口,说这么好的药怎么能不吃呢? 前脚才说这药净是糊弄人,人江医生一说,嘚!这变神药了?药不还是那个药吗? 这患者都涌去江医生那看诊,自然收到这个病区的患者就多,她们这个病区住院率常年居于医院前三。有空床的几率也不大,前几天也是因为江医生陪着女儿出去旅游了一趟,病区没什么人。这下好了,今天她回来了,门诊热闹起来了,病区忙翻天了都。陆陆续续来住院的患者,都把她们弄得焦头烂额。 别的病房都给安排满上,再要来只能安排走廊住,那秦护士一看,那间病房不是还空有两张病床吗,现在就有一位患者没有床位,安排进去吧。 既然是院长家属,应该也是能体谅咱的难处的。几人一合计,可行,田护士也就去准备床位去了。 家属见着陈洁也是个蛮横的,暂时也无人敢上前,铺好床位也就出了这间病房,去引导患者入住。 身后男人了踹了脚椅子,不解气般又把水壶往外摔。 “爸,不然算了吧,她们也是没有办法。”年轻姑娘劝道。 “这怎么能算了!她们这是看不起谁呢,别怕,你大伯是院长。看不起我?我让她们没工作。”男人阴沉着脸,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这边田护士也是气鼓鼓模样“神气个什么劲,就院长亲戚,摆什么谱,要单间?他怎么不去省级医院去高干病房住去呢?” “好啦好啦,咱按规矩办事,不要理会他。”陈洁安抚道“去把病人带到病房吧,我接着打后边病房打针,对了,你帮我请一下秦老师来给这间打针吧,现下这里年资最高的是她。” “怎么,不给你打?” “没办法,我这么水灵灵的,年轻嘛,说要高年资的老护士。” “高年资?没事,我给你去门诊请那个韦老师上来,她也就明年退休,够老了吧!只是不知道今儿个她的老花镜有没有擦干净。”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轻松不少,分开干活去。 田护士才走到护士站,护长电话打过来,问怎么回事,与那间病房起争执了?院长才把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她这哪里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田护士接过电话说“护长,我们现在都忙出屎来了,实在没有病床了,总不能在病房明明有床的情况让人住走廊外,那我们不得被投诉呀。” “一张床都没有了?”护士长问。 “除了那间,也就急救室空着两张床。”田护士实话实说。 了解事情始末的护长说“好了,没事,你们做得到对,我去与院长说道说道。”挂下电话的护长也是有几番脾气,她这人脾气也犟,她有理的情况下,院长也不顶用。 挂完电话,她也不是回拨电话去院长那,她先去了趟消化科主任的副院长办公室,前边忘了说,她们科室那年轻主任也是这医院的年轻副院长——秋院长。这科室两个领在领导圈里都是属于年轻的,总比那些个老派领导少了几分那迂腐气息。 办公楼那边是怎样的唇枪舌剑这群姑娘们可不知,现在病区可是乱成锅粥。 住进那间‘VIP’的患者——李阿姨眼下正怯生生的站护士站前:“不然我住走廊也是可以的。” 那间病房现在是陈洁负责的,自然她现在就是李阿姨的责任护士。 陈洁说“阿姨,怎么了?是病床有问题?” “没没......没问题,就是不够通风,我觉着走廊通风挺好。”李阿姨的眼神躲躲闪闪。 稍微有点脑子,陈洁也是知道是那家人的问题,这李阿姨一个人来的,也争不过那一大家子。 “这样子吧,阿姨我先去看看,给你铺上走廊床位,要是还有别的病人出院我再给你安排上,你看这样子可以吗?”陈洁拍着阿姨的肩膀说。 “那好,谢谢妹子了。”李阿姨笑了起来。 “应该的,您先坐会吧,立马就好了。” 陈洁放下手头的东西,去给她挪床去,进了病房一看,好家伙!那家人把李阿姨那张病床的床头柜给挪走占着,床旁给堆满行李,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她进门,人家连个眼皮子都没抬一个,这是傻子进来都知这里气压非常低。好在陈洁连恶鬼都见过,也不怕这区区几个恶人,拿起床单被褥她就要出去。 “药水没了没看见?换药水!”男人的声音带着嘲弄喊道。 陈洁回头看了眼挂在架子上的液体,应该还有个五六分钟才滴完“还没完呢,等会,我回去拿药水。” 这家人经常做这事,药水还有个七八分钟才滴完非得按铃,按了铃你就得立马出现在病房,晚了半分都不行。你急匆匆赶来了吧,药水只剩那一瓶盖,他不给你换,说还有呢,那可都是钱。你要是退出病房吧,他就又按铃。 他按归他按,陈洁只当没有听到,给李阿姨铺好床后再去配了液体拿过去。 “怎么那么久?不是早告诉你没药水了不是?” “这不是才滴完吗?”陈洁算好时间,来到这,瓶里最后一滴恰巧滴下。 “请问阿姨您叫什么名字呢?”陈洁核对完床头卡,开口问患者。 人家才不搭理她,将头扭过一旁,男子再次发火“问问问!问什么问,没长眼睛呐!是不识字还是瞎了?这医院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来?瞎子当护士,那不是害人性命吗?” 不气不气!疯狗胡乱喷粪,你可不能也去含了粪便与它对喷不是?保持理智陈洁,你若与他争吵可就是那的不是了,她抿着嘴挤出笑脸,微笑护理一点儿也不难,不难! “您看这是阿姨的名字吗?”陈洁将瓶签怼到男子眼前。 “我不看,出了问题我只管找你。” 其实这间病房也只是她一个人住,拿错药液的几率很小,不过谨慎工作总是好事,三查八对这是每个护士牢记于心的东西。她再三查看瓶签、床头卡、手腕带确认姓名、性别、年龄后也就将液体换上。 和这男子恶劣行径一对比,白小鬼怎么就那么招人疼呢? 陈洁换好液体前脚踏出门外,后脚跟还留在门里,身后传来患者的哀痛的声音“我头好痛......好痛,医生呢?我好痛,找医生来。” 陈洁急忙回头,快步至患者床头“阿姨你是头痛是吗?还有哪儿不舒服?”为避免是药物原因,她暂时夹闭了输液器。 “你滚开!”男人如恶狼般凶猛的把陈洁推开“你顶什么用?把你们医生叫来。”虽是情急,他还是注意到陈洁刚才的小动作“谁知道你是不是怀恨在心往药里加了什么东西,要毒害我妈!” 这话一出,这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陈洁,面色不善。 你们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我这吃饱了没事干为了与恶犬争口气把自个搭进去,眼看床上的患者确是有烦躁迹象,已然在床上翻滚,陈洁不便此刻与他们争论,救人要紧。 男人手劲大,正好把她甩到门边,她快步朝护士站奔去,高声呼喊道“秦老师,23床抢救。” 生死簿还没有指引,应该是还有机会,但这也不能放松警惕,她心里想。 小金鱼被这声呼喊惊起,只见那蠢女人如脚下生风,全心投入工作的样子像极今早解救自己于水火之间的股英气,光彩夺目,这蠢女人细看也是位佳人,我那恋情既然随风逝去,不如追求她好了?那大人物既然喜欢田护士,我自是不敢与他夺爱。 只能说,小金鱼你这才是要作死。 被惊起的还有护士站的这群姑娘,‘抢救’二字一出,手头的东西都不重要,陈洁还未回到护士站,毛护士推着的抢救车已与她擦肩而过“回去多拿两瓶盐水。”听完这话,毛护士已进了病房。别的小姐姐有提着监护仪、有拿着氧气管,紧跟其后,在这条走廊带起一阵风。 医生得到听到呼救,起身抓起听诊器也奔了过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早已排练千百遍,但是还是无法阻止当看到这场景的那种热血心绪。局外人看来,这一气呵成的场景,却不知道练成这般速度,是经过多少次与死神的赛跑而总结出的经验。 斜阳余晖洒下,仿佛给这条昏暗走廊铺上一条黄金大道,道上身着白衣的她们在疾速奔跑,奔赴那场没有硝烟弥漫的战场。 此刻陈洁只想做她们的战友,沿着同样方向狂奔而去。这鬼差之职,既是兼职,那便要排于主业之后。 第十九章——你们医院福利不错 陈洁此刻心潮澎湃,可她似乎忘了件事,无论是主业还是副业,她都是个小白。 就比如,现在23床的家属此刻认定药物被做了手脚,阻挡抢救的进行。 “你们这群害人精,就是想害死我妈!”男人拽住毛护士的手,拦住急救车进入病房。 “你先让开,害死她我们有什么好处?”这是第二次急救被阻拦,她在想我这是什么命数?得了,救人要紧,不顾阻拦,她要把车子推进去。 奈何力量悬殊,终是推不进去。还好这床的主治医生是个男医生,赶到一把拽开男人让出通道给毛护士进去,里面几位家属挡在床前,不让毛护士再进半步。 “你们回头看看床上的人,你们觉得你们能有办法救?”毛护士声音已带嘶哑,这群人干啥啥不行,撒泼第一名。 她推的急救车是个一米多高带着轮子的铁质箱子,里边按顺序装着急救药物以及简便用具。这车子说重也是没有百斤重,说轻它担着许多生命的重量。情况危急,也管不上什么人文关怀,铁质的抢救车只管尽力推,轮子碾过谁的脚,引得“哎呦”一声惨叫。 整个科室的医护也都被吸引到这,齐心将这几个不长眼的家属赶出病房外。 就在这推搡之间,患者已经昏迷,白小鬼悄然出现。 陈洁在见到白小鬼的那一刻无力感阵阵袭来,小白其实左右不了事态的发展。 “放过她,好不好?”陈洁趁着混乱来到白小鬼面前。 “你应当是知道的,不是我放不放,而是她死不死。”白小鬼只是换了地喝茶,茶盏摆开,轻拂去茶叶。“你还是不明白,鬼差存在的意义,若她身体无恙,魂魄不离体,那我们就带不走。” 白小鬼许是兴致不错,多与她提了几句“除非是罪大恶极之魂魄,我们才会主动来勾魂,那还是得人间有人提出冤屈,通过摆渡人、灵婆、道家各种途径报上判官那,经由鬼差调查,判官审核最后提去钟判那,酌情处置。” 陈洁不解,他提这些是什么意思?听得一头雾水,绕来绕去的。 这么蠢的人,孟婆是怎么找上的“你还不懂我意思?”白小鬼很无奈。 “你就直说你是不是要带走她吧。”罗里吧嗦一大堆,有用? 白小鬼忍不住,等不及掏出鸡毛掸子,手中茶盏就往某人脚下砸去,谁知,门外那蛮横家属非要闯入,茶盏擦过陈洁脚尖,“啪”砸在谁头上。 “你们这群王八蛋,草芥人命就算了,连我都要弄死是不是?那茶盏竟是砸到那最为无理男人头上。 我是专业的,不能笑.......‘噗......哈哈哈啊哈哈哈’陈洁实在忍不住,虽然在此时实属不该笑出声。 白小鬼面带尴尬把茶盏收回,男人原也是看不到那茶盏,只是心理作用要把它收回。 “既然我在此你如此紧张,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这凡人如此不上道,再在这儿会被她气死。 【你确定不是自个伤到人,为了掩饰尴尬而走的吗?——某作者】 “魂魄不离体就不会死?”白小鬼一离开,陈洁忽然开了窍。 她的身影出现在病床上方,召出锁魂玉压制住那就要离体的魂魄,她的法力低微,剩下的只能交给你们,加油,伙伴们! 做完这事,她显出身形,出现在病房门口。 男人捂着额头,见着陈洁他也不再往里冲,怒气尽数往陈洁身上撒。 “你个小贱人,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拳头说着要往陈洁身上招呼,早被这喧嚣吸引出来的围观群众根本无人敢上前,门里边的同事也无暇顾及外边的吵吵闹闹,只当是那家属又发疯。 陈洁耗了点法力,有些虚弱,看来是真得受这一拳头了,难怪白小鬼看不起自己,这么弱小,连条恶犬都能欺辱她。 佳人有难,小金鱼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无人注意鱼缸里没了金鱼身影,护士站旁站着位正气凛然的警察。 “耍流氓是吧?想去警局喝茶?”小金鱼平日里多有窜进病房与人追剧,哪间病房开了警匪片,他指定出现在哪。还别说,也学得几分正行,唬得男人收起拳头。 “警察来得正好,把这个小贱人抓起来!”男人收了手,气焰却是不弱。 “警察也需要证据,怎么能听你一面之词就抓人呢?”你当我警匪片白看的,小金鱼狡黠的回头给陈洁眨了眼睛【瞧小爷我是不是很威武】,俨然是个等待家长表扬的孩童。 这小金鱼不愧是条标准的鱼,两只鼓鼓的眼睛,像两个小灯笼,身上那片片金光闪闪鱼鳞变成制服还透出点点光明,还好这阳光洒下,本身每人身上就有点光芒,也无人注意到这点异常。 这鱼光看脸好歹也算个俊俏少年,但顶不住他每天伙食太好,肚子如同吹胀的气球,这肚子放鱼身上,那就是圆鼓鼓的别提多可爱了,放人身上......那就是啤酒肚。亏得这货不自知,还朝我抛媚眼,辣眼睛呀。 好歹人家也是来帮忙的,辣点眼睛总比皮火辣辣的疼好,陈洁将头扭过一边,然后点点头,啊不行,还是辣眼睛。 小金鱼高兴坏了,小爷也救了她,她会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好感?他还要继续表演,不能再佳人面前丢了面子不是。 没等他继续表演,病房门口打开,陆医生走出来说“患者已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把她迁到急救室去吧,家属让一让,我们要把床位迁出来。”说着把门敞开“哦,还有,王秀兰家属是吧?把她日用品都搬去急救室。” 【哼,我还要在佳人面前表现,你个糟老头子竟然与我抢戏!】小金鱼愤愤不平,可也知道他显出人形撑不住多久,趁着他们都在关注患者,也就重回了鱼缸里。 陈洁也知她呆这只会刺激那男人,默默回护士站继续工作。 众人合力将王秀兰安置于抢救室后,她儿子跟着进去看见隔床躺着病人就不乐意了“你们怎么搞的?我要单间,这怎么能有人呢?” 隔床也是个危重患者,不然也不会在急救室住着了,人本就是昏迷不醒的,放抢救室才能保持观察到位。虽然患者是昏迷不醒,但是有家属在,这家属可不是李阿姨那般老实可欺。 “那依你这样说,是要我们搬出去给你腾地咯?”说话的家属可是货真价实的警察,不是小金鱼那冒牌货。说话间自带一股威严气息,且站起身,比那王秀兰儿子高出个头,居高临下问出这句话。 “别以为你高我就怕你,你可知我哥是谁,是这个医院的院长,识相的就自己搬出去。还有,那个小护士呢,告诉她,明天她不用来上班了。” “院长弟弟好大的威风。”这乱摊子终是惊到领导层,郑院长带着几个副院长一同来到了这病区,说话的是本病区主任——秋主任。 “那是,别惹我,免得吃不了兜着走!”王秀兰儿子得意洋洋的转过身“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们这位孙副院长羞愧难当,急得一巴掌扇在这不成器的弟弟脸上。“郑院长,李所长千万别动怒,我这弟弟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脑子给烧坏了,说话糊涂多有得罪了。” “这糊涂了还记得自个有个好哥哥,可真是兄弟情深。”秋主任出口讥讽。 隔壁床家属不仅是个警察,还是位派出所所长,床上躺着的是他父亲,一位退休了的人民警察。这所长接着说“这般兄弟情谊可真难得,郑院长,你们医院福利可真好,员工家属可以独占着间病房,还可以随意驱逐别的患者。” “李所长见笑了,这是糊涂病犯了,谁也控制不了是不是。您放心,不会有谁叨扰到老爷子的。” 领导不愧是领导,郑院长说完这话上前握住李所长的手,言笑晏晏低语几句,事情也就揭过。 转过身,郑院长面如锅灰“孙副院长,你弟弟既然神志不清,就让他回家休息,换个机灵点的来伺候老人家,老人家心情也舒坦点不是。” “是是是,是我糊涂了,只怪自己工作繁忙,未能照顾好老母亲,才让糊涂弟弟床前尽孝,我这就让他回去。” “哥!我没有糊涂,就是那护士下毒,咱母亲才成这样。”听得哥哥一口一个糊涂蛋,这刘全富可不干了,就欺负我一个农民不是。 “别说了!”刘院长拍掉弟弟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腆着笑脸道“郑院长,这病一犯就是麻烦,我这和您请个假带他回家吃药。” “这药是要吃,话也是要说清的?怎么个下毒法?”郑院长冷笑着说。 “就是刚才那瓶药一滴上去,我妈就昏了。”刘全富很高兴有人相信他,没听出院长话外的威胁之意。还颇为起劲朝自己哥哥说“哥,你咋这么怂包呢?咱妈这能白受罪吗!” 孙院长当场就想把自己这没脑子的弟弟按进水里清醒清醒,当谁都与他一般蠢笨当场下毒,他这是多看不起这医务人员的职业操守。 这边领导交锋,护士长插不上话,偷偷找来了王秀兰的主治医生,拍拍秋主任,示意道。 这两年搭档下来,秋主任也是知道护士长的意图,开口朝郑院长道“不如问问主治医生看看这患者怎么晕过去了吧。” “那自然是好,叫他过来吧,还有那护士,一起叫过来。” “都围在这,也不利于患者休养,不如我们去办公室,以便对峙。”秋主任示意护长去找护士,他将众人引至办公室,医院内部的事情,总不好人尽皆知。 无论有没有下毒,这事传扬出去就会有各种版本衍生出来,对于医院来说,这名声很是重要。 在场的除了刘全富那个脑子进水的糊涂虫,全是人精,怎能不知轻重,也就跟着移步办公室,而刘全富他只想着那护士待会跪地求饶的模样,自是不会拒绝换个场地。反正结果都一样,谁让那护士瞧不起他。 第二十章——疯狂作死的小金鱼 众位领导按着顺序进入办公室,各个医生也是识趣的退出办公室。 郑院长坐在首位,右手边坐着秋副院长,左手边是冒着冷汗的孙副院长,孙全富还想靠着哥哥坐,却被哥哥一把推开。他再看别的座位,别个领导已经依次坐下,只剩这个位置。 孙全富不乐意与那陆医生与陈洁同坐,大大咧咧走向平日给给患者及家属坐的长椅上。 郑院长还未开口,也无人去当那出头鸟,开第一腔。 那孙全富可不管为何大家进了办公室就不说话,不说话他就不追究了吗,他只知道他哥哥是个院长,而这护士得罪他了。 “要我说,我也就不抓着她下毒的事不放,只要你们让她给我认个错,再给我妈腾出个单间病房。你们是不知道,陪着病人,睡不好太他娘的难受了。”孙全富一脚架上长椅,很是大度的先提出他的要求。 “你们这护士也招得不好,俺家那大侄女就比她会做人多了吧,你们不要,招的什么玩意儿。” 他这番话可把孙副院长弄得如坐针毡,郑院长斜眼给了他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这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不停给自己弟弟使眼色,可惜这弟弟被自己的大度感动到,哪会注意自个哥哥什么神色。 反而是负责今年招聘的李副院长兼人事科主任接收到他这眼神,他同孙副院长一向交好,此刻却被“招得什么玩意儿”给惊着了。 这陈洁也是他招进来的,而他口中的大侄女实在是太过于差劲,连三查八对都背不全,人是又胖又矮,满嘴的脏话。第一轮这人就被他给刷下去了,后来孙副院长不是没有找过他,凭借着多年交情,他本想等供应室有了空缺,塞人进去就好了。这下竟成了自己没有眼光了,好!好得很呐。 两人间又是一阵暗流涌动,陈洁将这些尽收眼底,唉,还是地府的领导们可爱多了。 “陈洁,对于他说你下毒你可有什么解释的?”这般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秋副院长在郑院长示意下说。 被点名的陈洁都不用思考,照着实话说“关于患者昏迷这件事,明明是家属阻拦着不让我处理。” “胡说八道,我看见你去关了药水。”刘全富怎么容许把脏水泼往他身上。 “她只是夹闭了输液,在还没有确定患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现不良反应时,她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如果她是在药物中做了手脚,那她应该想方设法丢掉药物,或者干脆假装无事也没人怀疑到她头上。”护士长还是比较护着这帮妹妹们,开口反驳道。 陈洁向护长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领导的信任。】 护长回了她一个笑容【放心吧,我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 护长接着说“郑院长,各位领导,我想大家先听听参与抢救的陆医生怎么说。” 郑院长听了双方的争辩,也开口道“陆医生,你说说吧。” “各位领导也都是医生,应当知道糖尿病患者头痛、烦躁伴有呼吸深快并伴随烂苹果味是怎么一回事吧?”陆医生开口不提毒药与否的问题,而是先抛出患者当时的症状。 李副院长率先反应过来,但是他毕竟他是个外科医生,一下子没有想起内科疾病名称“那个什么酸来着?糖尿病的急性并发症。”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秋副院长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听到这,大家也应当知道患者为何会陷入昏迷。今晨,护士向我汇报过,王秀兰说没有胃口进食早餐,所以并未注射胰岛素,而陈护士告诉我,她在给患者做护理是曾看见患者进食高糖量饼干。显而易见,这只是患者不积极配合治疗导致的血糖过高,血中酮体持续上升,从而引起的并发症。” “你们胡说八道,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仗着我们不懂,你们怎么说都是对的了!”刘全富只是个农民,听不懂什么血酮,什么烂苹果味的,他只知道先挂的那瓶液体,而后他妈妈才出现的症状,这就是那药水的问题。 陈洁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不懂,咱们的刘副院长应当很懂,不然又怎么会是院长呢?况且,你若是不信,只管把那瓶药液拿去化验就是了。没做过的事,我根本不担心。” 她步步逼近刘全富,气势变得咄咄逼人。 护士长看见陈洁有些激动过头,连忙拉住陈洁,低声说“领导都在这呢。” “好了,护长,让这小姑娘发泄一下吧。”秋院长开口打了圆场。“这小姑娘可能也是没见过这阵仗,好好工作呢就被人冤枉了,能不委屈吗?况且这位院长弟弟可说要炒了我们护士的鱿鱼呢。你说对吧刘副院长。”他将‘副’字咬得格外重。 在场众人皆知这两位副院长平日就不对头,能落井下石绝不手软。 “秋副说笑了,我这弟弟脑子不好使,我代他向陈护士赔罪了。”事情到这一份上,他想逃脱责罚定然是不能的,只能稍微试图挽回些脸面罢了。 “代?哥哥代弟弟赔罪,弟弟代哥哥管教护士,这一家子可真不分彼此呐。” “秋副院长,话可不能乱说。”刘副院长忍着这个年轻的院长很久了,处处与他作对,说什么医院规章制度过为陈旧,需要改革。毛都没有长齐就妄想来指手画脚了。 “好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把你弟弟带回去,警告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其余中层以上领导到医院办公室开会。”郑院长颇为恼怒,这都算些什么事,这姓孙的平时我只当他守旧迂腐了点,原来不是,而且脑子不好使。 郑院长路过陈洁身旁拍拍陈洁肩膀“好孩子,受委屈了,这事一定会有个令人满意的处理,你且先好好工作。” 刘副院长与他弟弟是最后离开办公室的,两兄弟都是面带不善,目光似乎要穿透陈洁身体。 但陈洁丝毫不惧,两兄弟也不敢做出何举动,只能怨愤离场。 “谢谢你了陆医生。”虽说这本就是欲加之罪,可若没有医生的仗义执言,那陈洁也是有不小的麻烦。 “不用谢,应该的。”两人都摊开双手耸耸肩,默契一笑。“现在的医患关系本就紧张,若是我们自己还要有二心,那日子可过得太艰难了。” “是的呀,那未免太艰难。” 这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落,至于说什么满意的处理,那基本上不存在的,只求无事那便是万幸了。 陈洁出了病房,小姐姐们将她团团围住,纷纷询问结果如何。 “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都这么忙乱了,还让大家为我操心,可真是不应该。各位姐姐们还是抓紧时间干活,不然可就不能准时下班咯。” “你这小妮子,这么油嘴滑舌,想来那人也没有占上风。好好工作吧,别想那么多,大家与你在一起的。”这是第一次从暴躁的秦护士嘴里听得如此温情的话语,想起刚刚开始工作被她教训不少,这样子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可真难得。 “好的,知道的啦,我没事的,你们看,都没有哭鼻子呢。” 大家的工作也是零碎繁琐,并没有太多空闲,见她无事也就散开了。 这一天真是精彩异常,下了班的陈洁骨头都想散架。 小金鱼出来假冒警察那会也没得和陈洁说上几句话,趁着下班隐了身形跟着陈洁。 “嗨,小姐姐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很威风。”小金鱼在陈洁周围绕来绕去说道,还在空气中吐了串泡泡。 【别问作者为什么鱼能在空气中吐泡泡,他都是鱼精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陈洁想起他腆着大肚子的样子,捂着嘴笑起来“是挺威风的。” “那小姐姐可否赏脸陪小鱼儿我共进晚餐?” “哦?是大餐吗?”如果是大餐,带上沐川和白小鬼一起去好了,有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就当补偿自己这受伤的小心脏。 “当然是大餐啦,那儿风景优美,品类丰富,保证你没有吃过。” 在这小小的陵江县还有这等好餐厅?我怎么不知道。“在哪儿有这么好的地方?” “百香果庄园呀。”小金鱼觉着这小姐姐真是个土鳖。 “百香果庄园那儿我去过,菜品一般般,哪有什么我没有吃过的!”陈洁瞬间没了兴趣。 “我说的是百香果庄园后边的那片池塘,里边水蚤、小虾米的可好吃了,我吃腻了你们喂的鱼食,常去那换换口味呢。”小金鱼真是看不起陈洁,这等美味她都能错过。 我的个苍天呐,忘记他是条小金鱼了!这些东西是人吃的吗,怕是会拉肚子的吧。“啊!我刚好想起今晚已经约了沐川吃饭了。” “沐川,那个大人?”那更加好了,佳人可以慢慢追,那大人可不常见到,还得向他赔罪,表明自己绝不会沾染他看上的女人的。“这么美味的食物就应该分享,不如我请你们两位一起去吧。” “呵呵,沐川这人有点怪,怕是吃不惯那些肉食。”沐川呀沐川,对不起了,怪的不是你,而是这条小金鱼呀。不过陈洁向来秉承着谁不在就把锅往谁身上甩的良好品质,只得对不起沐川,谁让这会他人不在呢。 “没关系,那儿还有丰富的水草,我想大人会喜欢的。”小金鱼还颇为得意的推销那片池塘。 秘籍上写着媳妇上下班要接送,免得会被心怀不轨之人趁机而入。沐川自然早早来到医院门口等候下班的陈洁,此刻某心怀不轨之鱼正与她有说有笑,秘籍诚不欺我。 他哪里知道,陈洁此时是商业假笑。沐川满脑子都是咒骂这条讨厌的鱼,并且非常想把这条碍眼的鱼宰了红烧去。 小金鱼呀,现在你真真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第二十一章——沐川与花蔓 金鱼这修炼年限在精怪界也就是个孩童,再者如今世间灵力缺乏,这精怪开智更是艰难。但凡成了精的精怪大多远离尘世修行,这小金鱼都是靠自己艰难摸索着修炼。 这也就导致了它不会察言观色,看不出沐川要喷火的节奏。 “埃?小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冷?”小金鱼哆嗦了一下。 若是有个大妖教导,它就该知道这是沐川身上释放的冷气,嗖嗖的朝它身上放着冷箭呢。 “这个沐川从地府而来,自是带着冷气,不然你离他远点,我和他说说吃饭的事?”陈洁也是个缺根筋的脑袋,她哪里知道沐川那心思,她只知赶紧哄得小金鱼离远些,好与沐川商量怎么推辞掉他的邀约。 “好的。”小金鱼哪里知道人类这些个花花肠子,既然大人不好接近,我离远些就好了。 陈洁见小金鱼乖乖退后,她不由得踮起脚尖附到沐川耳边悄声说“沐川,你想想办法拒绝了这条笨鱼的邀约,他竟然想请我们吃水蚤!”她似乎忘了,小金鱼原本只是想请她一人吃,而沐川是被无辜牵连。 沐川哪还听得她说了什么,这是陈洁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这么近距离接触。她呼出的热气拂过耳垂,似是轻纱拂面,又似蚂蚁过境,直让人心田荡漾思绪飘飞。 传说中曼珠沙华花叶两不相见,沐川与花蔓从未见过面,但这并不能阻止二人的心意相通。他们脚下是同一片土地,用着同一根茎叶,当时这两人都未能修成人形,日复一日在那忘川畔望着过往魂灵。 无人关注,无人交谈,他们二人只好互相交谈解闷。 见多了那些奈何桥旁的等待,某天花蔓忽然很想尝尝拥抱的滋味“沐川,为什么我见不到你呢?” “现在不是挺好吗?见不到,知道对方一直在这就好了。” “可是你看沐川,桥头相拥那两人好像如此喜悦,拥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沐川与花蔓都陷入了沉思,可无论两人如何努力都不能同时出现,花未完全凋零,叶就不能伸出枝芽。他们听得别的精怪说,修成人形就能到处去走走,踏遍河山,比扎根在这暗无天日的阴间好上千百倍。 沐川并不觉得这暗无天日,修不修成人形都没有关系,他觉得有花蔓陪着,日子过得很恰意。 花蔓却说“沐川,我们修成人形是不是就可以脱离这片土地互相见面了?” 他觉着,那修成人形可真是件非常令人期待的事情。 花蔓每日都嚷嚷着努力修炼,早点见到沐川,可她总会被那桥上的往来的魂灵吸引,瞧热闹瞧得津津有味。沐川不怎么与她交流,她还耍起小脾气,足足三日没有搭理沐川。 后来沐川不得已,被迫练成了一边吸收天地灵气,一边与她逗乐的功力。 终于有一天,花瓣完全凋谢,沐川伸出枝叶,心随意动变成了位翩翩俏公子。 那是个鲜花凋谢的日子,他没有见到花蔓的真身。 花蔓说“没关系,再过千年,我长出来不就好了。不然我专心点,你来督促指导我,我也修成人形就见到了。” 沐川觉得这也许可行,又扎根在原地,与她一同修炼。 过了五百年,花蔓觉着灵力大涨,隐隐能冲破这本体的感觉袭来,却怎样都冲不破一层薄薄的屏障。她感知到那层屏障,运气周身灵力去攻击也无济于事。 也许是还不到时候,她想。 五百年不过弹指间,又到了百花争艳的日子,别的曼珠沙华叶子枯萎,花瓣悄悄探出头。沐川变为人形,想要等待花蔓的出现,无论是真身还是人形,她都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想到此处,他还悄悄到去忘川上瞧自己可否端正,衣角有没有褶皱,他足足理了两个时辰的穿着,才回到那片土地。 “花蔓,你怎么还没有开花?是不是害羞了?”沐川把对着忘川练了许久的笑脸拿出来,这个最帅气的嘴角是他练习了千百回才找出的弧度。 “我也不知道,往回到此时我早已伸了腰肢,现在不知怎的动弹不得。”花蔓焦急的说。 沐川望向四周,没有一株是还没有展出花苞,有些心急的已然舒展花瓣。“怎么办?怎么办?” 孟婆早就注意到这株不同寻常的彼岸花,沐川修得人形也时常帮她熬孟婆汤,当沐川找她解惑时,她也不藏着掖着。 “曼珠沙华受了天罚,永生永世是没有相见之时,天道谁也违抗不了,只要你凋零,她便会出现。”孟婆对他两的执着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轻轻一声叹息,谁也没有听见。 自此之后,沐川再也没有出现,花蔓一直以人形待在孟婆那。 直到花蔓投入轮回,都没有见到沐川苦苦练习的笑脸。 花蔓的身影完全消散于轮回井中,沐川才挣脱束缚化为人形。他奋不顾身要追随花蔓而去,孟婆拦住了他。 “花蔓说,她用一身灵力及你们之间的回忆去博一个拥抱的机会,你可不能也丢了回忆,下次相见不相识怎么办?请你好好修炼,待下回见面之时再好好拥抱,再看你最帅气的笑脸。你可不能如此鲁莽,让花蔓失望。”孟婆将花蔓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终是将沐川劝了下来。 沐川对着轮回井笑了起来,可他心头那朵最为鲜艳的小红花还是没能看到。 “见不到也好,这个弧度不是最帅的,花蔓我肯定会找到你,给你一个最标准的笑脸。”他对自己说。 “沐川,你说话呀!发什么呆呢?我可并不想吃什么水蚤、水草之类的。”等了许久没见沐川回应的陈洁不由得焦急起来,猛地拍向他肩头“你耳朵怎的这么红?” 沉浸在回忆中的沐川缓缓扬起嘴角,露出那笑颜,可惜陈洁不是花蔓,她说“沐川,你傻笑什么?别告诉我你也这么重口味,要吃那鱼塘里的东西吧!”她吓得倒退好几步。 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眼前,沐川再也忍不住,随手施了结界阻隔外界无关人员,将她拥入怀中。 沐川在心里对花蔓说“花蔓,拥抱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你感受到了吗?轮回重生的你还是带着那淡淡花香,可是却丢了我们的约定,没关系,我记着就好了。” 再一次与男人的胸膛亲密接触,陈洁居然有一丝悸动,她没有反抗,反而双手主动环上他的腰间,仿佛这是件她期待已久的事情。 不合时宜的噪音扰了两人这佳境:“小姐姐!大人!你们去哪儿了?”小金鱼还在想着该给大人准备些什么吃食,敲定了食物,再抬眼,眼前没了二人踪迹。 该死,早晨就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这只小妖!沐川眼里闪过暴戾。 “沐川,你不是喜欢田护士的吗?”小金鱼的声音将她心神拉回,对自己的没有拒绝而懊恼起来。 陈洁面若红霞,沐川似乎越过轮回瞧见那红衣姑娘,唯恐惊扰她的美好,将杀气尽数收起,只是轻轻一弹,将小金鱼弹回了鱼缸之中。 “我怎么回到这了?发生了什么?”小金鱼在浴缸里翻滚,却怎么也冲不出来。 还在科室加班的田护士看到如此异常的小金鱼,喃喃自语道“你怎么了?得了癫狂症?那是不是要喂你吃药?” “你才癫狂!要不是看在大人的面上我一定好好教育你。”小金鱼不知道,那大人现在看在陈洁的面子上饶它条小命。 现在这大人无暇顾及它,正忙着撩妹呢。他很是正经的握住陈洁双肩“我没有喜欢别人,那条小金鱼脑子不怎么好使,它的话怎可轻信。” 陈洁回想起今日小金鱼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好了,晚了回去饭就该凉了,无常大人说今晚你必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沐川揉揉她的脑袋,揽起她身子飞回家。 “什么,白小鬼来真的?”这会陈洁注意力只在那一个时辰的马步上,旁的无暇顾及。 “无常大人向来言出必行。” “要不沐川我们先不回去吧。”反正白小鬼说了晚间要去调查张雪红,我直接拖晚点才回去不就好了。 “不回去你想去哪里?”两人独处沐川自然乐意之极,白无常只说了要扎马步,并未说她要什么时候开始,孟婆大人,我这也不算扰乱她的修行吧。 陈洁也不知去哪里,她不是不想修炼,只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身心俱疲,在工作的场所她是护士,不能有私人情绪。可是人总归会有委屈,会痛、会难过。 “不如就在楼顶看晚霞吧。”站在夕阳中,陈洁被它的温暖包裹,阳光的味道能驱散一切愁绪。 阳光映照下的人让沐川想起花蔓曾说过“沐川,阳光是什么味道?我听说那是能让人治愈一切烦忧的味道,可真是想去闻一闻呐,看看是否如传说中那般神奇。” 彼时沐川说:“阳光是什么味道我不知,可你的味道才是能令我解除一切忧愁的良药。” “我们从未同时出现,你怎知我是何味道?” “我就是知道。”沐川坚定的说。 那是沐川与花蔓的最后一次对话,而今沐川对着女孩的背影再次坚定的说道“花蔓,我其实想说:你才是能治愈我的良药。”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没有注意身后出现的一大一小两只阿飘。 “你说他们能对抗得过天罚吗?”大的那只阿飘说道。 “天罚?不过是那群神仙自以为是的控制欲罢了。如今他们早已放弃这世间,这所谓的天罚又有何惧?”提着鸡毛掸子的小阿飘说道。 “也是,且看他二人的造化罢了。”大阿飘挥了挥衣袖便要离去,走之前还摸了摸小阿飘的头“你莫要也陷进去,都是我的小伙伴,我该帮谁呢?” “滚,胡说八道什么。”小的这只似乎恼羞成怒,率先离开。 “小白,希望是我胡说八道。”说完,她也没了踪迹。 第二十二章——白小鬼拙劣的演技 也不知沐川一棵绿色植物怎样学得这一手好厨艺,还掌握了黄泉业火,他属草本类,应当怕这火才是。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白小鬼垂涎桌上那金黄色的大鸡腿已久,别看他还保持打坐的,你若是仔细瞧一会,就发笑他那圆溜溜的小眼睛一分钟内瞟向饭桌不下十回。 也许两人在外边烛光晚餐了不是?就算不是,我先吃个腿也是无伤大雅,白小鬼来到人间就对这鸡腿情有独钟,特别是炸得香脆酥软滴着油水那种。 一口鸡腿咬下去,唇齿留香,肉质细腻回味无穷,这般想着就不受控制朝那鸡腿伸出罪恶的小手,接近了接近了,他要成功拿到鸡腿,让我们为他鼓掌!可惜就差这么一厘米,他的手不能再进半分。 “可恶的沐川,你只是防贼呢?还设结界,本使堂堂白无常,会偷你这点吃的?”白小鬼在心里骂道。 【人家沐川可不就防的你,心里没点数?——某作者】 既然你不让我舒坦,那就休怪我无情。奈何不了你,我还拿那蠢货没有办法了吗?掌心印记亮起,他对陈洁说“在哪呢?还不回来。” 不得不说沐川那本秘籍内容虽然老套,但胜在抓住人心。追女孩就得会制造浪漫,沐川这学习能力不是吹的,你看他早花蔓千年修得人形就知道了。 他将别处的鲜花都给移至此处,一个破旧的居民楼楼顶就成了花海,花海中两张木质摇椅摇曳着,随着清风拂面,带来阵阵清香,暖阳给这个画面镀上一层滤镜。 随着躺椅的摇晃,就如婴儿躺在摇篮中般舒适,陈洁的眼皮开始打架,沐川见状使出法术将躺椅轻轻晃动得更有规律,他立于花海中,随手变出笛子,吹出不知名的曲调,曲子飘呀飘,飘进陈洁的梦里。 “白小鬼,嘿嘿,浇到你了吧。还不快跪下叫姐姐。”某人砸吧着嘴,嘟囔着。 沐川:她到底梦到了些什么? “蠢货!竟敢不理我,好呀好,现在翅膀长硬了是吧,居然敢不理本使!”迟迟等不来回应的白无常大人彻底怒了,要不是被封了大部分法术,他何至于打不开小小叶子的结界,这鸡腿是看得吃不得。 这陈洁是真的冤,她睡得好好的,就被一鸡毛掸子抽醒。 “白小鬼,你又发什么神经!”她这正梦到白小鬼委屈巴巴的模样,差这么一秒就可以欣赏到他下跪的姿势了,就差这么一秒。 你不理我,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吗?得亏本大爷英明,在你的武器上留下一抹意念。“你两真是好得很,丢下本大爷在楼下流口水,你们在楼上一起睡觉!” “白小鬼,请注意你的措辞!是我在睡觉,他离我足足两米远,并且他没有睡!” “你是在睡觉是吧?” “是。” “这儿是只有你两吧?” 陈洁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说“没错,刚才是只有我两,现在是有三。” “那不就是你两一起在楼上.......”白小鬼看着这个,又看着那个,然后指向陈洁说“睡觉。”他耸了肩“我说的没错吧?” “好像没毛病,但怎么还是那么别扭呢。”陈洁低头陷入了沉思。 沐川设下了结界,没有想到有人能不惊到他而闯进来,所以也就没有能阻拦到白小鬼抽向陈洁的鸡毛掸子。既然已经来了,白无常又没有再继续使用暴力教学,他也不好插手。 单纯的沐川哪里玩得过白小鬼这老油条,他是通过匕首上的意念直接移行至陈洁身旁,自是不会惊到他。当初这是为了保护陈洁这个蠢货设下的法术,没有想到还有这般用处,本使真是高瞻远瞩!哈哈哈...... 白小鬼已经暗自得意多时,陈洁才反应过来“白小鬼你别偷换概念,总之我两没有一起‘睡觉’,只是一起在这儿看风景。” “呦,还真是看风景,在这花团锦簇里的确很好睡觉。” “白小鬼!你别再提睡觉,否则我不客气了。” “你怎么个不客气法。”白小鬼挑衅道。 我现在不是沐川对手,你不会就上了头,觉得可以挑战权威了吧,当我地府一哥的名头是靠颜值得来的吗?白小鬼内心戏是真的足。 我们的陈洁不是上头,她这是给气的,早在白小鬼自鸣得意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不远处那一小撮荷花,沐川也是煞费苦心,荷花过来还得捎上水一起运来。 悄悄运起法力,她移动一股清水朝白小鬼袭去,无常大人自是不慌,甚至还摊在另一张躺椅上享受清风与花香,蠢货那点法力,给他用来挠痒痒还嫌不够。 “蠢货!”白小鬼摇晃起椅子,怪不得这蠢货能睡着,还真是挺享受的。 “你才蠢货。”陈洁回怼,小眼睛上那稀疏的睫毛扑腾着,朝着沐川疯狂暗示,头拼命点着。 也得亏他两本就同根生,沐川多少能感应到她的所想,不然凭着沐川那缺根筋的脑袋,是没法意会到陈洁在说些什么。他笑了起来,运气灵力,破开白小鬼护在身上的屏障。 陈洁瞧准时机“就是现在!”水流哗啦倾倒而下,浇得白小鬼如同落水鬼。 “沐川!陈洁!”他也顾不上湿漉漉的身子,随手抽起几道水流,就要还击。 陈洁呆是呆了些,可也是知道抱大腿,直往沐川身后躲。 “有本事你别躲!”白小鬼左右破不开沐川的护身屏障,朝着陈洁嚷嚷起来。 “你有本事就破了这结界呀,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好汉。”陈洁往沐川身后探出头,对着白小鬼吐舌头。 “沐川,你让开,不教训她一番就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怎么可能会让开,他是无条件护着这朵开在心田上的娇花。“无常大人又何必动怒,你打她在先,她浇你不过是一时气恼,不如当扯平了,谁也别记着此事可好?”沐川是寸步不让。 “你真当我没了法力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是吧。”你这小子真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孟婆把你送上人间是给我医治的,不是让你来谈情说爱的。 若是孟婆知道你这个想法她一定会说“哎呀,小白你这可就是猜错了,我送他上来确实就是让把陈洁追到手。不追到手怎么拐回地府,不拐回来陈洁怎么会接任孟婆之位,她不继任我怎么到人间潇洒去。”就白小鬼这恶劣性子,人家陈洁没有被吓跑就不错了。这给你医治外伤,确实只是个幌子。 这孟婆算盘打得啪啪响,派沐川带陈洁修炼,陈洁怎会练成合格的孟婆;只让白小鬼带着,又怕把陈洁给吓得不敢入地府。 这一切,三人肯定是不知,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凑一起了。 白小鬼计上心头,捂着胸口大叫“哎呦,这该死的五殿下,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好痛。” 不是,白小鬼你这演得太差劲了吧?沐川提过,你伤在后背,你捂着胸口干嘛?难不成你们鬼差体质特殊,受了外伤会引发心绞痛?还有,你好歹得皱一下眉头,挤下几滴眼泪才行呀。你倒是学学那李光的哥哥,说哭就哭,说嚎就嚎起来吧?【忘记李光哥哥是谁的小可爱,请往回翻看第四章】 这演技,拙劣至极,要不是你是地府有名人物,我们的沐川也不会被你这毫无情绪的表演给骗着的。 沐川紧张的去搀扶白小鬼,生怕愧对孟婆的嘱托。 陈洁自是不会傻到也凑上前,不凑上前就是好事,要的就是将你俩分开就好。 白小鬼非但没有泪水,反而勾起唇角,早就在陈洁身后的水团劈头盖脸就就朝陈洁偷袭。 陈洁不服气,再次运起灵力。 “好了,小蔓.......不是,陈洁,别闹了,他伤口确实裂开。”这次是沐川移走陈洁的水团,他收起术法,水池荷花都不见踪迹,楼顶又是光秃秃的水泥地。 听到“小蔓”二字,陈洁呆愣在原地,你护着我,不过是因为她吧。 沐川还是有职业操守,没有为着讨佳人欢心而忘了来人间目的,虽然那不是首要目的,略施术法,就将三人一起带回陈洁的小出租屋内。 白小鬼想说“这点小伤算点什么?这几千年受的伤还少,我又不是那蠢货,一点小伤就要到处嚷嚷。”可惜他能说出口,就已经昏死过去。 他这么急着赶来,不是专门来与陈洁打闹,印记被阻隔了联系。再三加大刺激,也没有反应,虽是有沐川在,他还是担心那蠢货自己作死,将自己陷于险境,才这么莽撞顺着那一点意念而来。 通过这方式过来确是可以绕过结界,但所施之术也需要强大的法力支撑。刚才他躺在躺椅上,也不全然是为了享受,不过是为了稍作休息一番。 沐川将白小鬼抱入房内疗伤,陈洁说“我可以帮忙。”好歹是个护士不是,外伤处理还是会的。 “不用的,你先吃饭吧,桌上饭菜我用了术法一直温着。”沐川怎么会让她受累,只要有自己在,她就不需要做什么,只管开心就行, 说着就把房门关上。 房门阻隔了陈洁的视线,她也不想做那添乱之人,白小鬼这事她也有责任,不是她贪玩,白小鬼也无事。 愧疚没两分钟的陈洁就被桌上传来的香味给吸引,沐川早在踏进屋内之时撤了结界,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拿到吃食。 “这些鸡腿都留给白小鬼吧。”白小鬼一定是与狐狸同宗,那么喜欢吃鸡,还对鸡腿情有独钟。“只希望你看在鸡腿的份上消消火。”陈洁自言自语,独自一人享受这美味。 第二十三章——不实用的鸡毛掸子 陈洁一人安静的享受着美味,待她填饱肚子,又把锅碗瓢盆都给清洗干净,两人还未从房里出来。 自这二人来到,她的屋子还没那么安静的时刻。 从前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去讨好谁,不用保持着虚假的笑容,一个人看看书刷刷剧也就是过了一天。她没有什么朋友,亲人呢?她每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定时往那个家打上一笔钱就是了,权当是报恩。每月交房租、还贷款、报恩这些开销花出去,她身上也没有几个钢镚子,勉强养活自个就是了。 这些感情与物质的缺乏,导致了她缺乏安全感。一只鬼与一个灵竟让她这儿有了人气,添些烟火气息。 白小鬼来到之前,她要是上班就在医院食堂解决温饱,碰上休息就煮上一大锅白粥配上一包榨菜丝。最奢侈的时候就是夜班下班后,去街道口吃上一碗猪脚粉,再配上一杯三元钱的豆奶。 白小鬼之所以迷上炸鸡腿,是因为她在科室聚餐时打包剩下的菜带回家,里边正好有两个炸得金黄酥脆的大鸡腿。 自那以后,为了贿赂这只小鬼,她都会答应给他做鸡腿吃。但那无疑会让她心痛到无以复加,为了省钱自然不能去卖那种某某基卖的炸鸡,只能自己动手,也总算让她的厨房有了用武之地。 这小鬼恶劣了些,但是当那高高壮壮的男房东来收租之时他总能给壮几分胆。每回收租的日子,那房东眼睛总会在朝房里咕噜乱转,不怀好意的问“一个人在家呐?” “同事聚餐呢,不会吵到你们吧?”算好房东来收租的日子,她拿出早已录好的音频播放,那是她在每回聚餐时偷偷录下的。 房东悻悻转身后,她还要假装朝里吆喝几声“你们小点声,待会被房东批评了。”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种时候真是考验演技,她的小心脏已经快跳到了极限,还好虽然紧张,也是哄骗过去了。 你看她这高超的演技,吊打了白小鬼十个段位。 要说她为什么不干脆另找房子住去,当然是这里离医院近,而且宽敞又便宜。 别看陵江县是个小县城,但这房租不算便宜,加之县医院就落在最为繁华的街道上,想在这附近找到便宜的房子难上加难。她能租到这里还是因为这房子旁边就是医院太平间,有点难租出去,但这对于她,没有太大问题。 小鬼入住之后更不是问题了,她再也不用假装家里有人的样子。有一回那房东以为家里无人,强行推开陈洁闯入屋内。 “小妹妹呀,你看你一个人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哥提,哥保准都帮你办到位。”房东翘着二郎腿,顺手拿起白小鬼没有收起的哭丧棒抚摸起来。“你看看你,不会生活吧,谁家打扫卫生用白色的鸡毛掸子,小姑娘没有当过家,就是容易被人糊弄。” 他越摸越觉得那鸡毛掸子柔顺异常,还拿来蹭蹭蹭脸,油腻腻脸接触那掸子,像是为哭丧棒做了焗油护理。 “呦,你这掸子还挺舒服,这样吧,哥给你买个实用的,这个就送给哥哥。” 我倒是想送给你,刚才白小鬼就是用这个把自己教训了一顿。你拿走我一点儿意见也没有,甚至还想放串鞭炮庆祝,就是某只小鬼不乐意。 陈洁眼看着小鬼脸色由青转黄,又由黄转青,你个小鬼也有今天呀,‘哥哥’你做得好。她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 白小鬼死命按着怒气,头上窜出两撮小火苗,他还在默念着“不能对生人动手!不能对生人动手!”免得这家伙早就已经被大卸八块。 房东不明就里,顺着陈洁的眼光望去“我说妹妹,从进门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盯着天花板看?” 这小妹妹长得不错,不会脑子是个有问题的吧?说着他觉得后背有些痒痒,看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就要往后背搓去。 “不能对生人动手!”白小鬼忍到了极限,他一定不能让自己洁白的法器被这抠脚大汉玷污,他呐喊出来,单手召唤回哭丧棒。 陈洁默默蹲到墙角,我为什么盯着天花板看,你一会就知道了。地府法器排行榜前十的哭丧棒,竟然被你如此贬低,还称其不实用。 不行,笑死我了,反正这哭丧棒揍你的时候你就知道它的用处可大了。 房东的眼里只看见这没用的鸡毛掸子飞起了,它飞起来了!“小妹妹,这是你网上淘的新鲜玩具吧?还能飞呢,可真新奇!” 房东有个念大学的女儿,经常在网上淘些新鲜玩意儿,所以看到这画面,也不觉有什么奇怪。 “这不是玩具,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在沙发上的。”陈洁又来发挥她的表演天赋,惊恐的表情,浑身哆嗦着,仿佛这画面把她吓得不轻。“要不是你拿起来,我也不知道家里有着东西呀,叔,这不是你带进来的吗?” 也不看看自个年纪多大,还好意思自称哥哥。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段话,更是拿起桌上的菜盆扣住自己脑袋,阻挡住了房东的视线,狂笑不止。 房东哪知道菜盆下的陈洁是在偷着乐呢,他只当这小妹妹被吓破了胆,颤抖着哭泣。 他想起前几任租客说的灵异事件,双腿开始打颤,之前他只当那帮泥腿子为了让他降房租编造出的故事。他还给他们少了五十块的房租,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哪知他们不识好歹,不租就算了,还到处说这房子闹鬼。 要不是这小妹妹外地人,才来不久也不知道这传言,这房子到现在还空着。 “还真他娘的闹鬼呀。”房东仗着自己牛高马壮,一时也只是微微颤抖。 愚蠢的人类,现在跑了你可能就逃过这一劫。 白小鬼见这凡人抄起扫帚还想向他反击,略施几个障眼法,我不对生人动手,他自己吓破胆可不关我的事。 没想到我堂堂地府白无常,有天还要用这等小法术做这吓人的勾当。 随着白小鬼的施法,房东眼里的房子已经大变样。陈旧的墙皮剥落,鲜血浸染了整面墙,脚下只有无数只苍白的残手要将他拖拽下万丈深渊。还有数颗头颅迎面而来,他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身子左扭右扭躲避攻击。 白小鬼这头颅扔得很有水准,预判他的躲避方位,就是与他擦肩而过,愣是打不到他身上。 房东再次扭过身子躲开一颗淌着粘稠暗红色液体的头颅,扭到了那把老腰,一时间回不了头。他这才看到陈洁那个角落似乎很安全,是整个房子最干净的一小块区域。 “好妹妹,救救我!”房东心想‘难道这鬼怪不伤害她?’ “我怎么救你?呜呜呜,我怕,叔你不是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你吗?现在你把这东西赶走吧。”她把自己挡得更加严实,小声啜泣着。 “呜呜呜,叔,不瞒您说,前几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睡梦中老有人说我是他的,我不能离开这地。你说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叔,你快把他赶走吧,我才不要与他处一块,人家还要找帅哥哥呢。” 这蠢货演得还挺像,看上她?亏她想得出来,人家帅哥哥瞎了眼才看上她。 房东信以为真,我的个老天爷耶,原来这鬼竟是看上她了,难道是因为知道我有那心思,才出来警告我的? 这房东脑回路真是奇特,这剧本他自个都给脑补完了。 “妹妹,不然你和这鬼大哥商量一下,我让你一直住这,他别找我麻烦。” 这下穷光蛋又看见了个省钱的路子,悄咪咪的摸向桌上的水杯,给自己个抹上‘泪水’,移开菜盆边抽泣边说“叔,您这房子我可不敢住下去了,多吓人呀。” 房东急了“别介,妹子你看,这鬼大哥不会伤害你的不是。这样子吧,我给你免了房租,水电全部免了,你看这样行不?”她搬走了,那鬼大哥会不会找上怨恨上自己,找上自个那娇滴滴的闺女怎么办,这可不行。 鸡毛掸子呀鸡毛掸子,我就不计较你揍我的那几下子了,我这小钱包又能多几张票票。 内里已经心花怒放,面上却又抹了把眼泪“叔呀,免了房租是好,可那鬼怪要害我性命咋办呢。” “你看,他这会哪有伤害你的意思,没事的。”明儿个我就去城南寺庙请那高僧前来,收了这妖孽,现在先稳下他再说。 “那你真真免了我房租?” “哥能骗你不是,这是刚才你交的租,给你。这儿还有五百块,也给你,就当是你给这屋子添人气的钱了。”这会只能破财,等收了这恶鬼,我再涨租就行了。 白小鬼,你还是个财神呀。也顾不上再演戏,陈洁抓起钱就收进囊中。 【白小鬼,你放过他吧。】陈洁使用地府印记与他沟通。 【不行。】 【十个鸡腿干不干?你那哭丧棒我给你清洗、消毒得干干净净的,保证没有一点别的气息。】 【二十个!】 【成交。】 房东只看见这小妹子收了钱就呆愣在原地,这砸向他的头颅也没有减少,这怎么办?他个大老爷们已经开始鼻涕眼泪一把飞了。 “叔,刚才这鬼吧,也说了不会伤害我。那咱就这样子说定了,这房租以后我就不用交了。” “不用不用。”都这会了,谁还管那点钱。“你快和他说说,放过我吧,我保证,天天给他烧香礼拜。” 烧香礼拜是不用,你把他那法器洗干净就行,不过看他这样子也不会想你再碰他的东西。“他说不必了,你给他磕上几个响头就行,并且对着他喊:大人,我知道错了!就可以了。” 不等陈洁说完,他就已经跪下,不停的磕头,生怕那鬼怪下一秒就反悔了。 “哼”白小鬼冷哼一声,丢下哭丧棒给陈洁就飘回了房间里。 “好了,他叫你赶紧走。” 发现这些恐怖的景象都消失后,房东连滚带爬的出了这间屋子,一切恢复平静,陈洁闻到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我去,知道就多要点钱了,还得清洗一遍这屋子。” 第二十四章——地府一哥的忽悠大法 那房东撑得如此久没有晕厥过去,陈洁还敬他是条汉子。结果竟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她将房子反复打扫了几回,才将那股味道驱散。 房东后来也是不死心,找来了许多传说中的得道高人,但都以屁滚尿流收场。他自己反而做了几场噩梦,也就停止这作死的行为。 想想白小鬼的鬼品也没有那么不可救药,大概他也只是恨铁不成钢。 相比较于白小鬼,沐川就可爱多了,只是他好像是因为花蔓才对自己格外照顾。 他深情双眸凝视着你,怎能没有一点沦陷,可是她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从前的花蔓还是现在的自己。如果没了花蔓的外貌,没有花蔓的法力,没有花蔓的善解人意,他还是喜欢吗? 【某作者想说,孩子你想多了,你说的花蔓都没有,你的前世没有你想像中的强大。】 陈洁脑子乱糟糟的,手里握着《地府入门术法》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目前为止她也稍稍掌握了控水术的入门术法。算了,还是乖乖扎马步吧,法术不高咱打不过别人,也要有体力跑得过不是。 白小鬼打开房门,看见陈洁居然主动在扎马步。 “你吃错药了?”这货不用鸡毛掸子的监督也能主动修炼,简直不可思议,白小鬼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你没事了?”瞧见白小鬼能自己走出房门,她也不计较这小鬼的阴阳怪气,直起身就要抱住那小鬼。“哎呦!”她忘记扎了半个多小时的马步,一时血液循环不畅,腿脚发麻,站不稳了。 白小鬼见状就要扶住她,房里的沐川却对这声‘哎呦’更为敏感,刹那间就来到陈洁身畔,抱住她往沙发上放。 “沐川,好了,我没事。”陈洁说。 沐川不仅把人放在沙发上就完了,还蹲下身子替她揉了酸胀的小腿,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让陈洁不敢消受。 “沐川,刚才你替我清理伤口可没有那么认真。”白小鬼见此场景,深知自己在这场景中多余了,径直抓起鸡腿就啃。都怪这鸡腿,不然本使怎么会被这蠢货给伤到,真是丢人!白小鬼露出尖牙恶狠狠撕咬那手上的肉肉。 “好了,坐着不动。”沐川不理会二人,只是告诉陈洁别动。 陈洁以为他就只是让自己休息,谁料沐川进了卫生间,端出一盆温水。“把脚放进来。” “不用这么夸张吧?”陈洁往沙发里缩。 沐川叹口气,将她双足握住放进水里。 温水漫过脚背,陈洁只觉浑身舒畅,仿佛七经八脉都给通畅了。加上沐川忽轻忽重的按摩手法,她如同漂浮在九霄云端,飘飘欲仙。 咬下最后一口鸡肉,白小鬼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俩够了没有?还去不去办正事!”白小鬼“咚”的一声将鸡骨头投入垃圾桶中。 “去去去,你等会,我把碗洗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差点忘了原定晚上要去一探张雪红的底,陈洁猛的缩回脚跳了起来。 “陈洁!”别误会,这声咆哮不是白小鬼发出来的,而是平时温柔的沐川喊的。 陈洁一激动,压根不记得自己正在泡脚,她这一跳,水溅了沐川满身。 “对不起,沐川,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他第一次脱口而出的是自己的名字,但是不怎么值得欣喜,他能不能叫错,叫花蔓好吧。谁让沐川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生起气威力更大。 沐川看着这朵小娇花,呼出一大口起,将毛巾甩到陈洁身上,用还算平静的声音说“自己把脚擦干净。”接着走进了卫生间。 白小鬼偷偷乐了起来,这下子三人才算真正的扯平,每人都被淋了一身。 陈洁老老实实擦干脚丫子,去洗了盛着鸡腿的盘子。她洗干净餐具从厨房出来,沐川也简单冲了个澡。 “都好了是吧?那咱就走。”白小鬼扬起嘴角又率先出了门。 “沐川”陈洁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还能怎么办,挽起陈洁跟上白无常。 “沐川,白小鬼伤得很重吗?”路上陈洁也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正好问问白小鬼的伤势。 “不重。” “那你们怎么这么久?”你学白小鬼什么不好,你学习他说话不说完。 “探讨关于你的修炼问题。” “我的修炼问题?”我修炼一点也没有问题。 “无常大人担心你。” “他担心我?他每天就在想着怎么捉弄我。” “不是的。”沐川还想替白无常解释,却也不知道怎么说。 之后两人沉默不语,直到到达目的地。 “这才是美女住的房子。”张雪红住在新的建成的小区,比她那老旧居民楼好多了。 也是两室一厅,可人家布局比她的合理得多,入门鞋柜上整齐的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高跟鞋,餐桌上插着几株百合,正值花瓣全部舒展,香味扑鼻。 从卧室传来张雪红紧张的声音:“他死了,警察会不会找上我!” 三人飘于她上方,见她秀发凌乱,手不停颤抖着,那手机仿佛随时要从掌中滑落,另一只手死命拽着床单。 “你们确定没有人发现?”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她情绪趋于稳定,渐渐松开拽着床单的手。 “白小鬼,你说与她通话的是什么人?”究竟是说了是什么能让她如此安心。 “不知道。”白小鬼淡淡说。 “小李同学可以顺着网线爬去撩美女,你堂堂白无常不会?”陈洁嘘了一声,好似这白无常很无用。 “对方似乎是个术士,有结界保护。”沐川开口解释。 “蠢货。”白小鬼拿出鸡毛掸子轻轻擦拭。 就知道对我横,你不能去对手机那边的人横呀。陈洁托着腮帮子,只敢怒不敢言。 “好的,我马上过去。” 三人说话间,张雪红朝手机说,现在她已经没有了恐惧的神情,笑脸盈盈,似乎要去会情郎的模样,在衣柜里胡乱翻弄。“这件,不行,太花,显得轻佻。这件呢,不行,没有特色。”一件又一件的裙子在身上比划着,却都不怎么满意。 “哇塞,这才是女孩子的衣柜。”陈洁冒着星星眼,哪个女孩子能抵抗这些小裙子呢。 “你是在工作,闭嘴!”白小鬼看不下她这番没出息的样子,不过,她喜欢这个?自认识她,也没有见到她穿过一次裙子。 白小鬼似乎忘了她在地府穿过孟婆给她的红裙子,那件裙子现在被她收藏得好好的,只差没有一日三炷香供着了。 “我只是表达羡慕,又不耽误工作。”她小声嘀咕着,不过还是乖巧的没有大声顶嘴。 “你喜欢?”沐川很一脸认真的询问她的爱好,要不要去给她买几套。 “喜欢是喜欢,不过”陈洁话还没说完,迅速将二人翻转过去“不许看!” 原来是张雪红已然选好衣服,就要脱下身上的家居服。 只是某人,他们转过身你在瞧什么,还有注意你的口水!换衣服的人只觉身后有道炙热的视线,猛地回头又没有看见什么。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加快速度穿上衣服,抓起包包就夺门而出。 “追上她!”美人逃离自己的视线,陈洁急得拉扯身边人的衣裳。 “放手。” 刚才转身时两人换了个方向,陈洁以为自己抓的是沐川,结果是白小鬼。“呵呵,大人,我们是在工作。”她将白小鬼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他。 “我累了。”白小鬼也不动,这回他没有再丢下两人,因为他压根就不想使用法力。 “难道我带你?”陈洁指了指自己,这白小鬼脑子没问题吧,陈洁能独自隐身跟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沐川掏出他的折扇说“上来吧。” “人家御剑飞行,你御扇飞行吗。”陈洁又一次涨了知识。 张雪红一出门就打了辆车,朝着郊区而去,三人坐在扇子上慢慢悠悠跟着车子。 “我说,白小鬼你们地府就没有什么追踪器吗?或者像人家电视剧里那样,随意撕个纸片人跟着。” “我这只是为了带你出来历练。”白小鬼很是傲娇的别过头。 之前我总是用法术追踪,现在法力能省则省,小李同学的东西还没有给打包寄上来,只能用这个傻办法了呗。这些我会告诉你个蠢货吗?开玩笑。 陈洁是半信半疑,我总觉得不对,可她对地府却也只是一知半解,也就不反驳白小鬼。 沐川单纯的相信了白无常这套说辞“无常大人说得对。”他对陈洁说。 刚才你们俩在房里不是你给白小鬼治疗,而是他给你洗脑的吧,这还是那个处处维护自己的沐川吗? 不得不说陈洁你无意间真相了。 让我们来观摩地府一哥的绝学——忽悠大法。 进门没有十分钟,清洗、包扎伤口,然后使用法术滋养魂魄一系列动作沐川同学很是娴熟的完成了,他正要去看看陈洁对他厨艺肯定的模样。 白小鬼幽幽的开口“你想陪她这百年还是生生世世?” “自然是生生世世。”沐川很肯定他会一直陪着花蔓。 “可是如果她这般弱小,不勤加以修炼,积满功德,又怎能脱了这肉体凡胎。”白小鬼见他神情有些迷惘,接着说“她若是没有修成正果,下一世又投入轮回,你又得重新去认识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白小鬼彻底给他灌输了自己的培训方案。 关于陈洁的修炼,必须听从他的教导,不能对她放松,不得心慈手软,该鞭打就鞭打,免得她生了懒惰之心。 单纯的沐川同学被孟婆传授了追妻大法,如今又被白小鬼灌输了虐爱之术,倒霉的却是陈洁。 陈洁此时可不知,她正颇为享受这飞行中的清风拂面。 第二十五章——白小鬼的后妈 话说三人跟着张雪红来到一处城郊别墅,却被一道结界拒之门外。 “白小鬼,怎么办?” “回去。” “就这样子回去?” “你有办法?”白小鬼挑起眉问她。 “自然没有。”陈洁手指转着圈圈,她就是半个鬼差,上岗还没几天,上司都木有办法,她会个大头鬼。 “沐川,呵呵”陈洁把目光投向三人中最单纯、法力值最高的人。 “我也没有办法。”沐川是能穿过这结界,但是很难不惊动设下这结界的人。况且,他与白小鬼约法三章,三人行坚决拥护白小鬼所做的决策。 于是三人默默打道回府,经过闹市,陈洁忽然想去放松会心情。 女孩子取悦自己的方式无论在哪儿都是——购物,从前白水就馒头的时候她都要去买买买,只是那会只能去街边两元店随便挑随便选。 两元店那个大喇叭里的台词她都倒背如流:走过不要路过,全场两元!通通两元!两块钱你买了不吃亏,两块钱你买了不上当! 这些在别人眼里聒噪不已的声音往往能将她深深吸引,两块钱买个小钥匙扣都够她开心一整天。 “白小鬼,我想逛一下街。”她轻轻扯了小鬼的衣角,用一种很炙热的眼神望着他,希望能征得他的同意。 这亮晶晶的眼眸是怎么回事,叫你修炼也没有见你这么狂热。白小鬼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沐川见陈洁兴致颇高,也替她说话“无常大人,你不是对如今的人间很是好奇吗?” 自他失了大部分法力,是觉着这些新鲜玩意儿不错,从前他去最高法院,向来不搭乘电梯。他还嫌那玩意有点丑,某天小正太模样的他,法力不够支撑飞行,飞到五十多层高就给跌落下来,着实被昔日下属笑话许久。 我倒是看看这些人类还鼓捣出了什么东西,于是白小鬼装作很是为难的说“既然沐川也这么有兴致,我们就勉强逛逛也行。” “我们?”陈洁以为是自己一人逛,他可不觉得这两货会对逛街有兴趣,不然你看看集体蹲在商场门口苦等的男人们。 哎呀,本大爷肯赏脸陪你逛街你这是什么表情,白小鬼很是不悦“不想逛?”说着手中还变出了金光闪闪的东西。 “你一个逛也是无趣,我与无常大人回去也无事,权当领略人间风情。”沐川揉了揉她的头。 见着白小鬼手上的东西她能拒绝吗?傻瓜才会拒绝土豪陪逛街,不要拦我,今晚我要大开杀戒。之前进店摸都不敢摸的小裙子们,我来啦,待我一一宠幸把你们通通带回家。 “你还逛不逛!”白小鬼手上的黄金就要砸这个蠢货,傻笑个什么劲,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逛逛逛!当然要逛。”陈洁疯狂点头,“不过你两要换身衣服,还有这长发麻烦你两收起来。” 她只是想安静逛逛,可不想让别人围观。虽然近来网络上有许多汉服爱好者、COS爱好者,可那是人家大都市,在这小县城他两这装扮确实太过扎眼。 白小鬼呸了一句“麻烦”,却也没有拒绝换装的要求,他那从没有换过的白色长衫变成了白色T恤,下身穿着大短裤,头上还带着顶鸭舌帽,活脱脱的潮流小正太。 再观沐川,选择了不会出错的白色衬衣,仔细瞧才见袖口处的彼岸花袖扣,透露出他的几分小心机。银灰色的西装裤配上休闲皮鞋,没有多余的饰品加持,已是气质不凡。 看看自己身上有些褪色的黑色T恤,配上泛白的牛仔裤,妥妥的少爷带着仆人逛街。“不然你两还是回去吧,还是分开逛。”反正我是一点也不想让你们陪着。 “你说什么?”白小鬼给了她一个眼神,怎么本本大爷给你丢人了? 沐川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牵着她就走入商场。稍加张望,带着她直奔入一家女装店。 “试试这件。”沐川手里拿着件嫩绿色的长裙,荷叶边的设计显得娇俏,只是这也肩膀露得也太多了吧。 没等陈洁拒绝,就被一把推入了试衣间。 她只好试试这件被强塞入手中的裙子。 陈洁还没出来,沐川已经去付款。 “裙子多少钱?” “先生不等您夫人出来再决定吗?” 沐川对‘夫人’很是受用“不用,适合她。” “我查查价格,您要不要先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挑选。”这么爽快的顾客可不多得。 沐川摇头,进店他就已经把店里的衣服尽收眼底,没有什么太满意的衣服,只是先给某人换身衣服,不然她不高兴。 “先生您好,这件裙子打完折688,您看是扫码还是?”现金吧,他哪有什么电子设备,看来还是赶紧把小李同学叫上来一趟,他与无常大人根本不会用这些现代化的东西。 这个过程只用了五分钟,陈洁从从店里走出来,就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讨价还价,没有再三去比较性价比去选的衣服。 “沐川,你也太可爱了!”原本陈洁试完还想换回来,让店员装好带走,沐川直接让穿着,也不要那旧衣裳潇洒离去。 “你这简直就是电视里的霸道总裁!帅气!你看白小鬼之前那穷酸样,鸡腿都要我掏钱买,就知道压榨员工。”此时谁在陈洁眼里都没有沐川可爱。 “蠢货,不就是一件裙子吗?想买什么,我付钱。” “你确定你有钱?”陈洁想起一些东西。 “这不是吗?”白小鬼掏出几块金灿灿的黄金。 陈洁一把夺过来,“你以为这还是旧时代呢,黄金直接当钱花,这个才管用。”她摇了摇几张红彤彤的毛爷爷。 白小鬼闷闷不乐,他被鄙视了,她这眼神赤裸裸的看不起谁呢! 沐川与陈洁不管他这小情绪,优哉游哉的继续逛下去。 路过精品店看见个小玩偶,简直就是白小鬼如今气鼓鼓的样子一模一样,陈洁随手拿下来就凑到白小鬼跟前“你看像不像你,哈哈哈,我捏,我捏。”她越玩越上瘾,这打不过他,玩玩这个就不错。 白小鬼脸越来越黑,但还算克制住自己情绪。 直到店员过来说“女士,这玩偶您别给拧坏了。” 也怪陈洁得意忘形,手下没个轻重,这玩偶都被她折磨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对不起,对不起。”陈洁连连道歉。 “我们这个玩偶是一家三口,看您这么喜欢,不如带这套回家,您与您孩子一起玩。”店员说到您孩子的时候目光看向的是白小鬼。 陈洁才注意到,架子上还有两只大的玩偶,这个太像白小鬼了,她被这锁定目光,也就没看到。只是,我孩子?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孩子。” 店员看着白小鬼又看看沐川,最后眼神又移到陈洁脸上“嗯,我懂的。” 不是,姐姐,你懂啥呀懂,你这眼神就不太对劲。果然,店员接着说“他的孩子不就是你孩子吗?”店员还偷摸摸的凑近陈洁耳边说“你看你身旁这位这么帅气,有个娃又怎么了,拿下他!你不喜欢这娃的话,以后送往寄宿学校不就得了。听姐的,现在先讨好这小鬼头,别整这么明显的针对。” 姐姐,你这都是什么脑回路?听你这话颇有点经验呀,只是你说这话白小鬼好像是能听到的,你多保重。 沐川同学只关注到店员让陈洁拿下他,压根没有注意这气氛不对。 白小鬼现在只想把这店员的嘴巴封起来!谁是这蠢货的娃了! 我也不敢当你妈呀大人,后妈我也不敢,陈洁心里暗暗叫苦“帮我把这三只打包起来。”她要是不赶紧买下玩偶,然后离开这里,指不定这位店员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呢。 我还不嫌命长,做白小鬼的后妈。 付款结束,店员还抛了个坚定的眼神给她,单手握拳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陈洁只想有道雷劈死自己,好躲避白小鬼这杀人的眼神。 “大人,这玩偶送你。”陈洁乖巧的说道。 白小鬼冷哼,扭头大步走去。 谁知身后传来“陈洁!” 这“一家三口”回过头,原来是陈洁的同事。 “陈洁,你不是单身吗?这位是?”田护士拍了拍她肩膀,挪瑜道。 “呀!好可爱的小朋友,你不会偷偷结了婚,还有了娃却欺骗我们你是单身吧?”同行的毛护士也跟着调侃,手下也没有闲着,捏了几把白小鬼那圆脸蛋。 神啊!我都没有胆子去捏他的脸蛋,虽然他外表是很可爱,可陈洁不敢忘记他是白无常,传说中人物。 “呵呵,不是,这位是我男朋友,这个是他弟弟。”和个帅气小伙子一起逛街,说没有关系也没人相信吧,不如直接说男朋友,至于白小鬼,你只能委屈当会弟弟了。 白小鬼此时试图挣脱毛护士的魔爪,这脸真痛。 陈洁机灵的将毛护士的手移开,不然她怕这小鬼当场炸毛,这毛老师可就没有好果子吃。 “他不喜欢人家捏他脸。”陈洁笑着说。 这圆圆的小脸蛋是很有诱惑力,不过人家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捏着不放,毛护士讪笑道“对不起呀,实在太可爱了,就像那瓷娃娃一样。” 你要是见到他挥哭丧棒的样子就知道真正的“可爱”了。 “呵呵,没关系。”她也不知道面前站的是谁,陈洁没有理由去责怪人家。 白小鬼觉得这没法逛了,回去!他是脑子坏掉才和这蠢货一起闲逛,没有事忙了吗。他面无表情的一个人离开,不然他会忍不住教训那不知好歹的凡人。 “唉,你去哪!”陈洁见上司脸色如此难看,哪里还敢提自己那购物欲,连忙对两位同事说“对不起哈,他脾气有点怪,我们得跟着他,下次有空一起逛。” “去吧去吧,替我向他再道歉,下次我请他吃肯德基。”毛护士也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想着下次好好赔罪。 “那再见。”陈洁说完就快步追着白小鬼而去,沐川也面带微笑朝二人打了招呼,然后离开。 “那小弟弟真是可爱。”毛护士说。 “小洁的男朋友长得真帅,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这样子的。”田护士也开口说。 两人笑了笑,也就携手继续逛街去,只把这当个小插曲。 第二十六章——剧情不对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追着白小鬼出来的陈洁两人瞧见了张雪红,这女人越瞧越古怪,白小鬼这鬼吧,什么时候哄都可以,这女人可不好逮着。 白小鬼回到家就气呼呼的飘在空中,这些个凡人也太没有眼力见,沐川有本大使帅气吗,他儿子?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我爹。这蠢货怎么回事,还不回来哄我,难不成他两还真当是夫妻,还在逛街。 我就是不主动叫她回来,我倒要看看我这“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可是误会陈洁了,虽说陈洁不怎么靠谱,可她跟着沐川,怎么会如此不懂事呢。她可是忘记了,沐川同学比她更不靠谱。 敲定先查这女人之后,二人隐了身形跟上去。 “沐川,你觉不觉得她好像变了?”这女人出门前还是穿着小清新的碎花裙,头发全部扎起。现下却一袭红裙,几缕妩媚的卷发下隐约露出露出精致的锁骨。 沐川可没有什么心情记那女人穿了什么,“没有”,他答。 女人穿过人群,竟越走越偏僻,她穿着火辣性感,浓妆艳抹的出门不是去往人群中显摆,居然挑黑暗之地走。 “小心,她好像发现我们。”跟到一小小黑巷里,女人停下脚步,四处张望,隐约是察觉到在拐角处的两人。 脚步声一嗒一嗒传来,沐川收了术法,双手拥住陈洁,他自个似是受了谁的推搡,背部嘭咚撞上墙面。 陈洁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懵了几秒,手上的那小玩偶跌落至女人脚下。 沐川余光瞥见女人的银白色高跟鞋,先发制人说“宝贝,你这么主动,可真叫人心痒痒。”说着一把吻住陈洁。 女人来到转角处,只见月光下拥吻的人,从进巷子就觉得很奇怪,仿佛有人跟在背后。手上的玉镯一直闪着红光,提示着有法术波动,可这镯子也没有主动攻击,应当是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路过 。 可路过一直跟到这就不怎么对了,她警惕起来。 “原来是想玩刺激的小野猫呀。”女人看到这两人瞬息松了口气,只当是小情侣急不可待,找到这巷子里来一解烦忧。 她可不是来欣赏这些言情剧的,正事要紧,女人将玩偶踢过一边,也就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男人的气息将陈洁彻底包裹,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混合这着月色,勾人心魄。贴在腰上的手掌像是烧红的铁块,将那一簇小苗从腰部沿着肌肤纹理直达心尖,唇上也似乎被点上小火苗,烧得脸颊红彤彤,她根本不知此刻身处何地,所做何事。 直至怀中的生死簿出现指引,她才回过神。 不问缘由,她说“沐川,快,追上她。”又不是傻的 ,她知道沐川是为了迷惑那女人,才吻上自己。 沐川很疑惑,她怎么一点也不害羞?书上写着是会羞涩的呀,并且粉拳还要捶他胸口,这剧情怎么没有了。 他想躲那女人有的是办法,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秘籍说这样子可以增进感情。难道是因为陈洁不同于常人,还是漏了哪一个重点? 得了,他是真的想撩人,陈洁被撩拨起来了,却又觉得他是为了躲避别人。 “小洁,我是不是不够娴熟?” “你在说什么呀?追人要紧。”陈洁哪里知道他那小心思。 “你快点呀,生死簿的指引越来越强烈了,又是那女人做的事怎么办。”陈洁见他还是不动,只能自己向前奔去。 男人还是掳过她的身子,施法朝她指的方向而去。 “我们来晚了。” 没有血腥味、没有伤痕、没有打斗,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毫无意外,魂魄不见了。而那女人,像是从未出现过,没了踪迹。 “美女,我好像见过你。”一阵浓烈的酒味袭来,又碰上这醉汉甲与醉汉乙了,他两不会是以喝酒为生吧。 沐川与她离得有点距离,她有些生气,不是气他轻薄自己,而是恼他误了时间,于是命令他离自己十米远。 被凶了的沐川却是乐呵呵起来,也许是她不舍得打自己,不是书上教的有误。这时的他目光不离陈洁,却见有醉汉要对他的小花动手动脚,凑这么近做甚! 他也顾不上小花说的气话,与她保持距离,有人轻薄她绝对是不可饶恕。 也没使用半点术法,书上说了女人喜欢荷尔蒙旺盛的男性,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叫荷尔蒙,但是不影响他用武力将二人揍得鼻青脸肿。 “离那么近干嘛!很熟吗?”沐川一个勾拳伴着一个问题,“你们还敢不敢了”又是一阵爆锤。 这二人也是倒霉,那日陈洁急着寻白小鬼,就没教训他们。这下好了,沐川替她教训一番,看这二人还敢不敢仗着喝了几壶酒,就觉着是世界都是他的了。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咱哥俩是不长眼,不知道这妞是您的人。” “就是就是,大侠放过咱吧,咱哥俩不敢了,以后见着这位小妹妹,啊呸,见着这位姑奶奶咱绕道走。” 怎么这么倒霉呦,前些时候才被一位火辣辣的美人教训,这位小美女身边又有个身手不俗的男人。不就是想揩个油嘛,这是招谁惹谁了。 陈洁见着二人认了错,出口说道:“好了,沐川。别给打死了,我有事要问他们。” 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籁,醉汉二人组抱头大哭起来。 “得了,鬼哭啥,要是我真是个弱女子,指不定就别你两糟蹋了。”陈洁眉毛一挑,怒喝道。 “姑奶奶,您说笑了,咱哥俩就只敢摸摸小手,哪敢做什么。”真有贼心此时也不能说真话呀。 陈洁不耐烦“懒得理你们是不是真的有恶念,不要被我撞见,要是再撞见你两调戏小姑娘,你们懂的!” “姑奶奶,懂懂懂。” “保证不再犯了,姑奶奶您想知道啥,咱哥俩保证知无不言。”醉汉乙是个机灵的,也知道陈洁因着什么放过他俩,现下她还拦着去路,要是回答让她满意了就可以走了吧。 “我问你们,你两刚才是一直在这儿?” “是的,咱哥俩在里边喝多了,出来透透气。”醉汉乙指着巷子里的一处高挂红灯笼的人家说道。 “那是什么地方?” “嘻嘻嘻,还能是什么地方。”两人那贱兮兮的表情,陈洁瞬间明了是什么地方。 “你们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什么叫可疑的人?”来这地方的什么人都有,什么叫可疑。 “就是那种不常见的人。” “不就是你俩咯”两人异口同声。 呃,他两这话说得好像也对,沐川与陈洁是生面孔,而且也没人把自己女人带来这种地方。 “算了,问你两也是白问。我换个问法,你们刚才可有见过红裙女子?” “见过。”又是同步回答。 “她做了什么?” “她与那乞丐说些什么就走了,咱没事去管那闲事干嘛?” “哦,你们自然不爱管闲事,但是你两喜欢毛手毛脚。”陈洁鄙夷的看着他俩,就我这样子的他们上前调戏,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说他们不去搭讪,我怎么也不信。 “美女你这就看错咱兄弟了,我们是有品位的人,只看见你这俊俏脸蛋,我们对她没有兴趣。”还是醉汉乙答的话,看样子他今儿个喝得比较少,还能不动声色的拍了陈洁的马屁。 怎么可能不去搭讪,是去了,又被美人手上的电棒电晕过去。也就是陈洁到达时才转醒,被偷袭不服气又想对陈洁下手找回场子,没曾想,这个更狠。 “嘻嘻嘻嘻........”醉汉甲只会傻笑 “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见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懒得搭理两个醉汉。 “谢谢美女,谢谢大侠。”两个醉汉互相搀扶而去。 两人心中有个共同的声音:我们也不想见到这般彪悍的人。 只不过不知道酒醒的两人还记不记得今晚的遭遇,毕竟之前他们也调戏了陈洁,可他两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巷子里只剩下两人加上一具尸体,还是看看尸体上有什么信息。 “沐川,尸体呢?” “不是在那”沐川还想笑话她怎么傻了,尸体不是一直在那儿吧,可是地上空空,仿佛那从未有过一具死尸。 陈洁呆愣住“刚才那是有尸体的吧?” “嗯”沐川蹙眉,他很确定刚所见不假,而且醉汉说张雪红与乞丐说了几句话,还指了这个墙角,那时还见‘人’躺在这。这乞丐时常在这巷子里随意找地方躺下就睡,醉汉也只当他在那睡觉。 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带走人,沐川的法术在地府算不上顶尖,十殿阎王、黑白无常等这些有些年头的鬼神,法术就远远甩开他几万里。只是这人间这些年鲜有高人,难道是阴间的鬼物上来?可寻常阴间鬼物根本不是他对手,更别提在他眼皮底下搞鬼。 “小洁,你试试招魂。”沐川开口,招魂术他也会,只不过想起白无常说的不能事事替她代劳,不然她怎么会成长。 陈洁指着自己疑惑道,不是你来吗?我的半吊子术法,能找到什么东西。“还是你来吧。” “小洁,你不能总依靠我们,想想你为什么做鬼差?”沐川已经偷偷施了术,确实招不来这魂魄,不如先给这小花开导开导,不然这每天对她鞭打也不行,哪能逼着她往前走呢?只能她自己意识到要变强。 白无常说的没有错,她不勤加修炼不行,只是也要她主动才行。 那时的花蔓,总是沐川想尽办法哄得她开开心心的修炼,可彼时他们本来就是灵,可以说那忘川还在,他们就会还在。碰到她无心修炼之时,沐川也就随着她去,开心就好。 如今陈洁你只有百年性命,你到底知不知道。 第二十七章——小李同学到来 为什么做鬼差?不是你们所有人逼着的吗。 “因为你们找上我。”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你们突然的出现,突然的关心,我享受着这些,可我也惧怕这些。 我怕有一天你们说我太蠢,不堪接任;我怕你们说,你们搞错了,我并不是花蔓的转世,我最怕得到过再失去,不如从未拥有。 “沐川,如果我不是花蔓的转世,你还会对我如此好吗?”这种事情虽早有答案,可还是抱有这么一丝期盼。 问这个问题就像是问父母,如果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还会疼我吗? 这答案大家都知道,怎么会有陌生人莫名其妙就无条件包容你呢。 “不会”沐川不想骗她。 “好了,我明白。无论我问你多少遍你都只会给我这一个答案,而你问的为什么做鬼差,我的答案永远都是这一个——你们找上的我。” “但是你可以拒绝。” “拒绝?”开玩笑,拒绝,那白小鬼不是好惹的主。“如果是你来引导我,那我很可能就拒绝。” 明明是要开导的她,怎么自己却失落起来。小单纯沐川,你一点也不适合做心灵导师。 “所以你讨厌我们都在逼迫你,对吗?”沐川忽然心情低落。 我说沐川,你脑袋里全是草吧,这时候是伤感的时候吗!而且该伤心的是我吧,你这莫名其妙的搞什么幺蛾子。 “沐川,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洁觉着要是搞不清楚这个问题,她两就要在这里伤感到天明了。 “我怕你这一世,不能修满功德。” 呼,原来是这个,这个傻瓜呀,我害怕的东西更加多,我有这么闹情绪了吗?开始被人逼着干活当然很是不爽,但又没有人强大,能怎么办呢。 现在觉着有人关心,有人陪,还有那一大堆黄金,傻瓜才不干。陈洁心里这算盘打得啪啪响,但是面上一点都不显露。 “没有认识你们之前,我是一个凡人,最普通的一个凡人。白小鬼的出现我初是害怕,后来哪一天没有他的拌嘴,我还不习惯了。你来到之后这日子更舒坦,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劳累一天以后桌上有热腾腾的饭菜,有人等候,暖心又暖胃。” 陈洁主动走近他,这个傻瓜,让他保持十米距离他就不会越过这个界限。 “是我之前太过懒散让你害怕了,只是你们给了我从前不敢奢望的陪伴,我只是想多享受一会,以后我都自己来好不好?不危及生命你不用帮忙。”我这是怕你们嫌弃我不够给力,换人怎么办,这些当然不可能告诉你的。 说完,陈洁走到他面前,就像很多年前那朵小娇花说“沐川,有你在呀,谁敢欺负我。” “好”沐川说。 “不过,沐川现在你还得把我带回去,不然白小鬼该炸毛了。”也没有什么头绪,那女人太过狡猾。就算要继续查她也得哄了白小鬼一同去。 “无常大人!”沐川这个缺根筋的才反应过来,无常大人还在生气。 “沐川,你们都说白小鬼被贬往人间的,他犯了什么事?”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不知为何和五殿大打出手,这事传遍了地府,也无人知道原因。” “他性子是恶劣了些,但也不至于对自己上司犯浑吧?” “这我就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来人间。” “因为孟婆说无常大人一定不会好好养伤,让我来监督。”当然也是因为你,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唉,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还是想想怎么讨好那小鬼吧,这个时间点,也没有炸鸡店开门了。”陈洁安静下来思考该怎么讨好那小鬼,不至于死得这么惨。 还没等她想好对策,沐川已经带着她回到家。 难得的白小鬼没有打坐修炼,而是坐在沙发上捣鼓着什么。 “呵呵,白无常大人,小的回来晚了,自觉修炼去,不用您费心。”陈洁露出她那一口大白牙,笑容灿烂的说。 为表她修炼的决心,她就在门边扎着马步,手里拿着法术书十分认真的阅读。如果那能忽略掉那拿反了的书的话,那她确实十分认真。 沐川很随意的坐到白无常身旁“回来路上我们碰到张雪红,还有一个死人。” “死人?你们还带回去地府一趟了?”我怎么这么不信你带着这蠢货速度那么快,况且好像你也不知道呆带了魂魄回去要去哪里。 “没有,魂魄与尸体都不见,那人法术一定在我之上。”沐川提到这件事还是一脸凝重,如果陈洁收魂过程中碰上这人,该怎么办,他的目标应该就是魂魄。 “是那女人背后之人?” “还不知道是不是一伙的呢。”陈洁插了句嘴,然后又被白小鬼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吭声,又‘认真’看起书来,眼珠子乱转一通。 “过来”白小鬼勾了勾手指。 就这么放过我了?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陈洁将信将疑,脚步都不带挪一点。“你又使什么坏,不会是想对我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做什么吧。” “再说一遍,过来。”白小鬼加重了语气。 陈洁没得办法,如同蜗牛散步般移向沙发,那视死如归的神情好似就要英勇就义。 “接着”白小鬼暴躁的把手中银白色的长方形物体砸到陈洁身上。 这么好,居然不是鸡毛掸子警告,这回换新武器了,“手机?”白小鬼砸向她的是部手机。 “白小鬼,这手机不错呀,哪来的?嗯,这怎么看不出是什么牌子,我说你身价这么高,不至于用杂牌机吧?” 没等白小鬼回答,手机屏幕亮起:“美女,你好呀,又见面了。一起timi吗?” “小李同学!” “真高兴美女还记得我。” “小李,你到了?我的呢?”沐川见到小李同学好像很高兴。 “沐川兄弟,你的怎么能少得了呢,在这里呢,哎呀,美女你别揪我的手。” 小李同学又想从屏幕里钻出来,才伸出一只手就被陈洁抓住,看他爬得很费劲,想帮帮忙。“我说小李同学,你那天不是就这样爬出来吧?人家小姐姐没有当场吓晕才怪。”陈洁还是没有松开手。 “那必须不是,我可是跟着沐川兄弟勤奋修行了好几天,那几天我电脑都没有碰,就是为了能泡妞。” “哦,沐川你教了他什么?”陈洁始终觉得沐川教的会比直接钻出屏幕更吓人。 沐川那几天正在接受孟婆的【恋爱培训】,这小李同学也不知道从哪里的来的消息,然后厚着脸皮登门。 “谈不上教,就是一起探讨。”沐川说。 “探讨?”这下不仅陈洁好奇,无常大人也很好奇这两人怎么探讨的。 陈洁与白小鬼满是探究的眼神在两人间来回移动。 “美女,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样子我好累。”小李同学一只手被揪住,卡在屏幕那进也不得,退也不是。 “对不起,把这给忘了。”陈洁这才松开手。 “呼,终于出来了。来来来,沐川兄弟,这是给你的手机。”小李同学得以从屏幕中挣脱出来。 “头怎么有点凉?”小李说。 陈洁捡到一团什么东西:“你找的是这个吗?小李同学,这个是程序员必备的东西?” “当然不是,只有我这种顶级程序员有才需要,他们那些普通码农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小李说着手摸了摸那光滑的头顶。 陈洁:“呵呵,我相信你是地府第一程序员了。”她将捡到的那坨假发递给小李。 小李接过假发就飘到镜子前整理他的仪表:“这程序员什么都好,就是头有点凉。” “你头凉不是因为当程序员吧。”白小鬼拆穿他。 “无常大人,给小的留点面子。” “那是因为什么,白小鬼你又怎么知道?”陈洁被勾起好奇心。 小李同学自然不能让他说出自己的糗事,开口道“美女,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怎么探讨的吗?” “对哦,怎么探讨的?” “是这样,我和沐川同学研究了古代精怪的追爱故事。”实际上研究什么呢,研究的是聊斋志异,这是在地府最畅销的小说,后来是最畅销的电视剧。 “我们发现了大部分美女出场都是一缕轻烟,然后婀娜多姿的落地。” “这个倒也是。”陈洁支着脑袋回想,电视剧的美女妖精出场确实要有烟。 白小鬼也点点头,看来他也没少看聊斋。 小李同学见二人附和,更是起劲“你们也觉得对的是吧!我与沐川同学苦修轻烟术,她说想见面,我就顺着网线过去。但咱得有一个好的出场不是,于是我就施法,整个房间都充满青烟。帅气如我就闪亮登场啦。”说到这,他还甩了一把头,颇为自恋的摸摸自己脸庞。 摸着摸着面上又晴转阴,呜咽起来:“出来我觉着头发遮挡住视线,我还理了理秀发呢,谁知道她大喊‘鬼’呀,就晕死过去了,恰逢有鬼差大哥在隔壁引魂,被她这尖叫吸引而来,于是堂堂第一程序员就被关起来。”小李同学可怜兮兮的朝她说“美女你说我是不是很冤?” 陈洁觉得好像有哪点不太对“你先告诉我,那天你怎么理的头发。” “就是这样子呀。”他将整个头部都给摘下来,“话说她家镜子也太难找了,我只能这样子检查我这发型有没有乱。”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小梳子,梳起头来。 在他将头摘下来那一刻,陈洁早就躲到沐川身后,这个画面让她想起孟婆府前那个耍杂技的大叔,真是段不太美妙的记忆。 “小李同学,你应该庆幸那位小姐姐没有心脏病,不然你就成杀人凶手了。”陈洁抚摸自己的小心脏说。 她都被吓到了,这还是明知道面前是个鬼的情况下,那位小姐姐估计都不敢独自一人玩游戏了吧。 第二十八章——不是假证吧? 小李同学在死之前都是个默默无闻的码农,要说他这人普通吧,也没有,就是不经意间加入了个红客联盟。要说这人伟大吧,合上电脑他就是个宅男。 关于他的头发,其实是经常熬夜给熬掉的。 你要问他为何熬夜?问得好! 他不是熬夜写代码,而是熬夜观察网络舆论动向,毕竟他观察的是外网,总有个时差不是。其实也没有必要时时盯着,但是他喜欢第一时间去怼人,这人吧就是嘴巴毒。 比如人家说“某国现在都没有电视看呢。” 他回答“是呀,我们都是看电影。” 有人说:“某国到现在都没有汽车。” “嗯,我们家家户户开飞机。” 这嘴巴这么毒,你以为他是得罪仇家被杀害了吗? 不!他是熬夜猝死的。 所以这里奉劝各位大小朋友,不要熬夜!伤发又伤身,不信你看小李同学那头,是不是圆润又光滑。 白小鬼去引魂的时候,他还抱着白小鬼的大腿,哭求无常大人让他回对方一句“我们是真的穷,穷到只能天天茶叶蛋配榨菜 !” 让他在网上打完这句话,他才老老实实的入了地府。 就这样,他引起了我们无常大人的注意,勉勉强强入职地府公务系统,成为第一位地府程序员。 他这人,关于编程那是出神入化,情商却是硬伤,不然谁会在女孩子面前摘下头来整理头发。 “美女,你们女孩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小李同学把头装好,靠近陈洁说。 沐川不留痕迹的将阻挡住他与陈洁的接触,说道:“这回来你不仅仅是拿两部手机来的吧?” “当然不是,诺,这是你们的身份证、驾驶证加上这部手机,八殿说二位能者多劳,顺带替他在人间多多走动,你们也该多多体验人间的生活。”小李同学一本正经的说。 “你这不是假证吧?”陈洁表示怀疑。 怎么可能真的去办身份证,陈洁脑补白小鬼与沐川去办身份证的场景。 人家问“姓名?” 白小鬼:“谢必安”。 沐川:“沐川”。 “性别?” “这还用问?”两人同时说。 “这可说不定”工作人员神秘兮兮的朝他两说:“你们看那位秀发及腰,白裙飘飘那位,你们一定以为是女的吧,不!那是男的!” 说完工作人员头一转,下巴朝另一个方向指去“你们看那位,板寸头、一身嘻哈风,那是男的吗?不!那是女孩子。所以这年代,性别还是得问,不然你看我,刚才就被那板寸头投诉了。” 工作人员耸肩:“没办法,谁让刚才忙,少问了一句性别就填上男呢。我可这是苦命呀,你们说我该不该问你们!是不是问清楚了?可怜我这个月的奖金.......” 他还在喋喋不休当中,沐川与白小鬼捂住耳朵回答“男”。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两,终于停止了碎碎念。 “年龄?” “忘了,几千岁?几万岁?活太久不清楚。”白小鬼掏出哭丧棒抚摸着答。 “我也忘记了。”沐川乖巧的答。 “你们是不是捣乱?还活得太久,你咋不说你是与天地同寿呢?”工作人员丢下笔,没好气的说。 “不行,虽说我们寿命绵长,可是不敢说与天地争长短,毕竟上古天神都给陨落了。”白小鬼颇为正经的说。 沐川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子没错。 “保安!把这两人给我丢出去,顺便问问哪一个精神病院有丢失的病人。”工作人员听他们越说越离谱,拿起电话就喊来保安。 于是两人被架着丢了出去,咦,这样子想想,这身份证不会是真的,否则这两人去办理证件是一定会被赶出来。 “这是货真价实的身份证!”小李同学急了,高声说“我是那种办假证的人吗!” “你这么激动干嘛?” “能不激动吗,你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不对,是侮辱的的鬼格!” “对不起哈,我决定没有对你的格鬼有所怀疑,那你说说这身份证怎么来的?” “八殿和我去办的。”小李同学一脸傲娇的说。 “八殿与你怎么能办白小鬼和沐川的?”陈洁也是不服气,跟着扬了扬下巴。 “蠢货,你以为谁都像你法术这么烂!”看着两位小朋友斗气这是辣眼睛,不知年岁的白小鬼嗤笑道。 “谁烂了!我这不是才起步嘛,再说了,这跟法术有什么关系。” “我想应该是八殿与小李化成我与无常大人的模样去办的证。”沐川替陈洁解了疑惑。 “还是沐川兄弟有见识。”小李同学给了沐川一个赞赏的眼光,还是沐川兄弟懂得我这圣洁的格鬼,不愧是一起听过课的兄弟。 “这八殿下怎么这么清楚在人间的事情?”陈洁想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他们三人就得统一战线瞧她笑话去了。 “这八殿都市王,他专职外交,时常在人间走动,这些他自然懂。他可是我的伯乐,想当初我到地府,还是他鼓励我说码农非常有前途呢。”说起这八殿下,小李同学化身小迷妹,满是星星眼。 我说小李同学,你确定你是真心想追妹子的?我看你对这八殿更有意思吧,陈洁在心里吐槽。 之前二殿来人间时,那身杀马特装扮就是八殿下搭配的,是故意的还是他就好这口,这个八殿下有意思极了。 “你们这证是齐了,就想问有人会开车吗?” “你不会?”白小鬼反问。 “大佬们,你以为我考证能像你们一样,都不用自己到场吗?” 白小鬼、沐川与陈洁面面相觑,他们三没一个会开车的。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八殿只是把证给先办下来,他给沐川兄弟与无常大人请了专职教练,美女你就要自己考了。”他在心里补充一句,幸亏我机智的没有把车带来。 “凭什么就我要自己考!” “因为我们只有两人去考证,没有第三个能代替你呀。” “说的很有道理,那我小透明只能自己考去。” 事实上他们三都应当自己考,但是八殿下说:“小白连我五哥都敢打,让他去学车,怕驾校都给他轰了。再者说我也不是怕小白与沐川考不来这驾照,就是怕他两上路是飞得太低,而不是开得太快。得给他两请个厉害的老师,让他们习惯人间这速度。” 八殿下不是没考虑陈洁,只是他请的老师很特殊,怕陈洁接受无能,还是给她整点阳间的玩意儿,自己去学算了。 “来,美女,你也有手机。”解决完证的事,小李同学又掏出一部手机 。 “我也有?” “当然得有,你才是最需要这手机的人。” “怎么说?”陈洁手里握着手机美滋滋的,她那部从大学用到现在的老旧手机,老早想给扔了去,只是苦于囊中羞涩。 “这手机除了能正常接听电话、上网冲浪以外,还配备了防狼功能。” “怎么个防法?”陈洁翻来覆去的查看手机也没有看出哪里不同。 “你看,旁边是不是比普通手机多了一个按键。” “是多了一个,有什么用?”说着陈洁还按了按键下去。 “你别对着.......我........按”小李同学是哆嗦着说完这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带点。”原来这个按键是有能开启电击功能。 “知道对不起,你就不能先松手吗?”白小鬼对着空气也按下了电击键,顺便提醒陈洁,小李同学就该被电晕了。 陈洁尬笑,松开了手,小李同学在地上抽搐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我这也不知道电还能伤鬼呀。” “普通的电是不能,应该是这部手机也使用了个小法阵。”沐川好学宝宝懂得比较多。 小李同学哆嗦完坚强的爬了起来说“美女,这个键以后慎重按!” “我懂了,你没事吧?” “没事,这点小电流算什么。”他摆摆手,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么能不痛,这可是八殿下亲自设下的法阵,百分百真实伤害,但是咱不能对美女发火。 “这个功能挺实用,还有什么功能吗?”陈洁扶着小李同学,见他无事的样子,也就松开手继续提问。 “当然有,你打开摄像功能看看。” “和普通手机一样。” “你拍拍沐川兄弟。” “咦,沐川你怎么忽然变回草了。” “不是我兄弟变为草,而是这手机拍出了他的本体。” 陈洁移开手机看沐川,还真是这样子的,这手机还真实用。考虑周全,免得陈洁这半吊子鬼差出门撞上精怪都不知道。 “不仅仅是这样,你那部手机录入了地府基本术法教程,还有各种文献资料都与地府相通呦,这些可是我特意为美女你录入的,感不感动?” “呵呵,感动。”陈洁打开教程,发现里边演示法术的人竟然是白小鬼,他会配合去一遍遍演示这些低阶术法吗? 自然不会,那是小李同学做的代码而已,感觉到陈洁的震惊,他还朝陈洁眨了眨眼睛。 “你弄这些有什么用,也得她自己肯学才是。”白小鬼一开口就想噎死人,说完还接着说“蠢货”。 “有没有监听器之类的?”沐川问 “这东西凡间一大把,要来干嘛?”小李同学答。 “我们查的那女人身上有法器,可以探查出法力波动,我与陈洁追踪她的时候还被她发现了。”沐川早就察觉到那女人身上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既然会阻隔法术,那普通的监听器自然也不行,你们稍等,我回去研发部那找一个符合你们要求的来。”说完小李同学一溜烟走了。 陈洁还以为他又钻回手机,结果是钻往电视去了。他是真的热爱这些电子设备,走的路都是这些东西铺的路。 陈洁对新手机爱不释手,恨不得立马出门找个精怪试试威力。 但是白小鬼浇了她一头冷水“连小李同学都知道你法术不精,你还不懂他的意思,叫你好好学习术法,不是让你拿这玩意儿来玩耍的。” 陈洁幽怨的望向白小鬼。 “我说的不对吗?”白小鬼把手机放进裤兜,面含警告。 “对!”陈洁从嘴里挤出这么个字。 “对你还愣着干嘛?扎马步去,顺便再学一个新的法术,沐川你替我看着她,别让她偷懒。” 说完白小鬼扬着下巴大步出了门。 第二十九章——钓到一条小裙子 白小鬼这厢出门干啥去,他要去试试这手机的新功能,俗称钓鱼执法。 他将气息敛去,旁人看来也就只是凡人小朋友,他在等候哪个不长眼的精怪自投罗网。 好歹是地府一哥,能说对手机这种工具感兴趣吗?他捏捏手指就可以将大部分精怪收入囊中,他现在不过是替那蠢货试试这电击功能是不是真的能保护她的小命。 明明就是很好奇这手机,还挺会为自己找借口。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遇见陈洁跟丢了的张雪红。 为了能碰上精怪,白小鬼自然不能去闹市,他去到了人烟稀少的河畔。 今夜月明星稀,无风也无雨,张雪红红裙翩翩,月下女子似妖似仙。流水潺潺,蝉鸣蛙叫交织为她谱一曲新调。她素手婉转流连,脚尖轻盈若蝶,河面如镜映照出曼妙舞姿。流水带起阵阵水汽,为她蒙上片薄纱,月下若隐若现的曼妙舞姿摄人心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知这杀人凶手竟然有这般才情。 一舞作罢,她看见树下的白小鬼。 “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镯子没有什么反应,她把白无常当做了寻常人家的小朋友。 “姐姐怎么也不回家。”白小鬼纯真的问。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姐姐出来解解压,倒是你一个小朋友来河边干什么?这条河可是吞了许多小朋友哦。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吗?姐姐带你回家。”她捏着白嫩嫩的孩童脸蛋,心情还算不错。 “不记得了。”白小鬼忍住不适,俏生生的说。 “好吧,那姐姐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个杀人凶手还敢去公安局?这么纤弱的女子心理这么强大,想来也是,她既然杀了人还敢深夜独自在这阴深深的河岸,料想也不怕。 “不要,妈妈说了,只有不听话的小朋友才会被警察叔叔捉去,我不要见警察叔叔呢。姐姐你这么漂亮,心地一定很好,你收留我好不好。” 陈洁还说白小鬼演技拙劣,他现在活脱脱一只迷路的小正太模样,哪有几位女性抵抗得了这软萌宝宝撒娇,张雪红这母爱泛滥,满口应下“好”。 女人牵着乖宝宝白小鬼回了家。 陈洁都不知道白小鬼有着人畜无害的一面,还在苦苦扎着马步,面前大屏幕播放着低阶法术修炼方法。这小李同学很是贴心,手机还有投影功能。 答应了沐川好好修炼,她就不会松懈,今晚就扎够两个小时,让那白小鬼看看她是很有恒心的。 沐川也没有闲着,在厨房鼓捣着给陈洁做夜宵。如此勤奋的少女,要有奖励的。 陈洁硬是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修炼够了时辰,只是白小鬼却彻夜未归。 白无常跟着女人回了家,还真不习惯从门口进来。 “喝点什么?”女人问。 “茶。” “嗯?很少有小朋友喜欢和茶的,难道喜欢的是那种冰绿茶,我这可没有,给你来杯橙汁吧。你先坐会,我给你收拾房间。” “姐姐这么漂亮一个人住吗?”这女人就只是个凡人,身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就是手腕上的玉镯子,她背后一定有位高人。 听见有人夸自己漂亮,女人的心情很愉悦,孩子的最是单纯,他觉得漂亮那一定是真心的。只是她不知道,面前这位可不是真心夸奖,只是对她背后之人感兴趣。 “对呀,姐姐家在乡下,一人在外工作。” “可是这么漂亮的姐姐应该有男朋友。” “小朋友,电视剧看多了吧你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还是你在幼儿园有小女朋友。”女人将倒好的橙汁放在茶几上,摸了摸白小鬼的头。 白小鬼将头扭过一边,状似害羞,实则是躲避女人的揉搓。 “没有,她们都没有姐姐漂亮。” “这么小会撩妹了吗,可是他为什么不会呢。”女人怅然的看着窗外。 他?究竟是不是修道之人,白小鬼眼睛一眯继续飙戏。 “姐姐,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你这么善良、漂亮还会有人不喜欢你吗。” 陈洁要是见到他这幅面目,一定会惊掉下巴。 白小鬼这回演技爆发,却也没能从张雪红口中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被迫穿上条小裙子。 这女人还是个有洁癖的,白小鬼在人间第一次洗澡,之前都是施个法清洁,反正陈洁那个邋遢虫从来不管他洗没有洗。 他这可是冤枉死陈洁,虽然谈不上洁癖,但是陈洁也是个爱干净的。 自从他每日提着鸡毛掸子在陈洁背后督促修行,人家见着他就想躲,哪还知道他洗没有洗,而且他又不臭,陈洁更加不知道他没洗澡这件事。 扯远了,反正白小鬼今晚是被迫洗的澡,衣服都被那女人顺手拿去洗了。虽说是孩童,但也不能光着身子,他是有办法再变出一套衣服,可又怕这女人感知到。 女人从衣柜了找出条裙子,据说是要买回家送给妹妹的,还是新裙子。 于是就看到白无常大人女装的样子,原本是粉粉嫩嫩的蕾丝裙,可惜是两件套,白小鬼死活不愿意套上外边那层蕾丝。 女人说:“你要是穿上外面这层姐姐给你买糖吃呦。” 你把本使当什么了,我会稀罕这么幼稚的东西吗,不穿!白小鬼只摇头不说话。 “哎呀,忘记了,现在的小朋友已经不稀罕糖果。让我想想,明天我休息,恰巧周六楼下炸鸡店买一送一,那些小朋友吃得可欢了,每人捧个大鸡腿啃,吃得满嘴都是油。” 她上下班总是看见有孩童哭着要吃炸鸡,料想这小屁孩应该也不例外。原也是没这么恶趣味让男孩子穿上小裙子,可光穿着纯棉内衬就如此卡哇伊,谁能抵抗得住。 这女人也是误打正着,白小鬼不是真正的小屁孩,可是他架不住喜欢吃鸡腿。陈洁总说吃那些油炸的东西不健康,他个几千年的老鬼还管它健不健康?我看她就是抠门,他不喜亲自去买东西,自然也吃不上。 白小鬼一瞬间的窃喜被女人捕捉到,她接着说“买一送一,可惜我减肥,不想吃。” “两分钟。” “啊?” “我说就穿两分钟。” 白小鬼夺过女人手中的粉色蕾丝纱裙,闭着眼套了上去,我们鬼神没有这么在意外貌,他对自己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别动!姐姐给你拍照,这裙子太可爱了!我得再买一套给妹妹。” 陈洁与沐川二人一夜好觉,白小鬼时常会神神秘秘的消失,他们也没当回事。正好陈洁第二天也休息,修炼够时辰,两人就吃着瓜、追着剧,哪里知道白小鬼这边辗转难眠呢。 女人拍完照也去睡了,白小鬼还穿着裙子,他不需要睡觉,往常这时候他都在打坐。可现在就算打坐也不能修炼,怕那女人发现,穿着裙子这也不对,那也不舒服。 好不容易熬到夜深,那女人熟睡下去,在房里东翻西找。 杀死那个记者的应该也是把法器,那会藏哪儿?而且刘军的尸体也消失不见,谁藏起来了? 案发现场白小鬼独自去勘察过,有招魂幡使用的痕迹,招魂幡用来禁锢魂魄的法器,如果修道,只需要用魂魄就行了,为何还要尸体。 白小鬼勤勤恳恳工作着,沐川这边正好看到某个霸气表白。 电视里某霸道少爷正在表白“上课的时候给你送好吃的零食跟饮料,你学业上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教你……打游戏,我可以尽我所能的送你金币还有财宝。” 这个送好吃的零食与饮料,我每天做饭应该也行的吧?不然明天我去买些零食。好学宝宝沐川又悄摸摸在心里做着笔记。 学业?陪她修炼法术也算得上,可这游戏?沐川这个地府原住居民哪里知道这东西。 “小洁,你喜欢打游戏吗?” “谈不上喜欢,偶尔玩玩,怎么了?”陈洁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的意图。 电视里传来“你应该很开心吧”的对白,陈洁瞬间明白他的意图。 “来来来,沐川我告诉你,现在国产剧里的富人神志都有点不清楚。这表白就像小学生说你吃的辣条是我买的,快疯狂膜拜我吧的意思。你千万别学,不信你看,接下来女主就该拒绝他了。” 这国产剧里的霸道总裁总是有些脑袋不好使,也不知道这锅该给编剧还是投资商,反正他们多少都有些责任。 这翻拍越拍越脑残,以前的霸道总裁是真的世家大少,现在的霸总就像暴发户,生怕别人不知他有钱。把无理当霸道,把没素质当成霸气外露,我看是王八之气差不多。 “你不喜欢?” “不喜欢!” “那你干嘛还看?”沐川搞不定女孩子心思,吐槽成这样为什么还追。 “这不是因为别的都一样嘛,这里看看小鲜肉也不错,剧情台词自动忽略就行。” “小鲜肉?里边又没有肉,我明天再去给你买几斤新鲜的肉回来。” “哈哈哈!沐川,此肉非彼肉,这是年轻的小伙子的意思,你明天买够吃的回来就行。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别这么糟蹋粮食哈。” 陈洁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起来。 沐川被她笑得有些气恼,“啪”的关掉电视,然后说“你该去睡美容觉了,凡人女子熬夜是会长皱纹的。” 不就是对凡间文化不了解吗,哪有这么好笑的,凡间都把睡觉叫成睡美容觉,你看我也是懂这些新新词语的。 “遵命!”陈洁还在痴痴笑着。 第三十章——陈洁没有休息日 休息日陈洁还在睡梦中,外边的阳光被厚实的窗帘遮挡住,一丁点儿缝隙都不留。 还别说,这房子被传为凶宅还是挺不错的一件事,至少能在周末睡个好觉。不过白小鬼认为,有没有噪音都不会干扰到这个蠢货睡觉,想叫醒她,只有浇水。 今儿个的白小鬼还在别人家里穿着小裙子,是顾不上拽她起床的了。 沐川更是惯着陈洁,哪会打扰她睡觉,还早早去菜市场为她挑选新鲜食材。 为了避开那热情的猪肉摊老板,沐川特意没有买猪肉,今天煲个鸡丝粥,他朝着鸡肉摊走去。 奈何这肉摊老板眼尖,他这摊位于菜市场入口,加上混在一群大爷大妈们中的沐川就像黄金混在沙堆中,闪闪发光惹人爱。 “小伙子,又来买菜呀,来叔这儿买肉,给你便宜点。”他手脚麻利的将切好的猪肉扔上电子秤,也顾不上摊前站着的老顾客,连忙招呼沐川。 “谢谢,不过今天我买鸡肉。”沐川客气的回答。 猪肉摊老板轻踹了自个女儿一脚,扯着她站了起来。 “鸡肉好,鸡肉有营养!小伙子你会煮吗?别糟蹋了鸡肉,我这女儿非常擅长煲鸡汤,让她教教你吧。”猪肉摊老板说着推着自己女儿往沐川那儿靠。 “你好,我叫陈丽丽,别听我爸乱说,我不会做饭。”猪肉摊老板的女儿轻声对沐川说。 “你好,我叫沐川。”小单纯沐川深得言情小说的精髓,要与别的女人保持距离,所有也没有多说话,还悄悄拉开点距离。 陈丽丽也不是个傻子,她是211院校毕业的法律高材生,察言观色这是必备技能。 “我爸就是这样,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她无奈的回头望去,那猪肉摊老板朝她挤眉弄眼的,那态度非常明确,搞定这小伙子。 “看来我不得不麻烦你一会,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一会。你放心,待会出了这菜市场我就不粘着你,只是因为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会被老陈拧耳朵的。” 老陈就是她爸爸,都说女儿要嫁人伤心的一定是老爸,可她看老陈不但不会伤心,还会非常高兴。这样就没有人阻挡他去找隔壁王大婶跳广场舞,老陈单身二十多年把她拉扯大,她也明白老陈想找个伴的心情,只是那王大婶每隔几日就换舞伴,怎么会是真心待老陈的呢。 就他这傻乎乎的脑袋,还操心女儿的婚姻大事,现在是女儿操碎了心。 沐川是个君子,默许她跟着自己。 陈丽丽也是个爽快人,离了菜市场就抛下一句“多谢了,有空请你吃饭。”就潇洒离去,她要回家睡个回笼觉。 沐川煲好粥,陈洁还是没有醒。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把她叫醒吃早餐,房里传来高亢的“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陈洁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惊醒的,眼睛还不舍得睁开,双手胡乱挥舞着寻找手机。 “喂,你好。”她还迷迷瞪瞪的。 “小陈你还没有起床吗?”电话里传来秦护士的声音,“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可能要来医院一趟。青宁镇卫生院打电话来说有大批食物中毒的,防疫站的人已经赶过去了,现在科室全体待命,你也赶紧准备,等候通知。” “什么?”陈洁差点翻滚下床,还好修炼有成效,危急中还稳住了身子。“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起床。” “嗯,注意通知。” 放下手机的陈洁猛地跳下床,冲出房间的陈洁没留神撞上在门口纠结的沐川。 “沐川,你没事站门口干嘛?”陈洁捂着额头可怜巴巴的说,我美好的休息日怎么就这么悲催呢。 沐川也急了:“疼不疼,对不起,我只是想叫你起床吃早餐。”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她闻到一股粥香,沐川人也太好了,否则她就得出去啃馒头去了。 这样体贴的沐川,怎么可能有错,错的是她。 “你今天不是休息,怎么这么急。”沐川记得很清楚她昨晚说过。 “呵呵,还不是因为早上这个不是骚扰电话,而是科室电话 。” 她昨晚才和沐川吐槽这骚扰电话,还放下狠话,谁再来骚扰电话,就放出小李同学顺着电话线去找他! 要说她为什么对这骚扰电话这么怨念,还不是因她夜班熬得多,白天里睡觉总会被这电话吵醒,白天本就难进入睡眠,被吵醒更是烦躁。白天睡不好,晚上继续熬夜,三番两次的出现这种情况,她能忍住不问候对方全家已经是素质极好的了。 “这回我倒是希望是呜呜电话,呜呜它不是。”陈洁往嘴里灌着粥,说的话也不清楚不楚的。 “你慢点,也不用这么急。”沐川生怕她给噎着。 “呜呜呜.......” 得,这回沐川是彻底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 “好了,我吃饱了,换衣服去,沐川你做饭的天份挺高呀。” 陈洁满足的拍拍自己小肚腩,先换好衣服等着出门,她这里医院近,倒也不怕赶不及。就因为她住着近,好几回人手不够都优先叫她,这都成习惯了。 她在拉着调子唱“小白菜呀,地里黄,手里捧着窝窝头......”沐川都被这魔音吓得封住自己耳朵。 这时,她那魔性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不是吧,这么快,她加快了换衣速度接起电话。 “小陈,你不用来了,好好休息,周末愉快。” 陈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乡镇卫生院这么给力,群体食物中毒都搞得定?” 电话对面的人‘噗’的笑了出来“这哪是乡镇卫生厉害,是糊涂村民碰上迷糊接线员了。反正呀,你安心休息吧。” 陈洁打开科室微信群才了解这个大乌龙是怎么来的。 老乡家里的羊群早上喂完饲料就倒下一大群,这可老乡给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在村里到哪找兽医去。 正好前两日存着镇上卫生院的电话,就给拨了过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接线员还一脸惺忪,打着哈欠分明是没有睡醒的模样。 “我家这些个宝贝吃完怎么就都倒下了呢?这平时也是吃这个呀!这可怎么办呢,咱家也没乱七八糟的东西喂呀,你们快点来看看,是吃点什么药还是打个针.......”老乡噼里啪啦一大段,电话这头的人哪里听得清楚说了什么。 吃倒下?接线员只抓住了这关键字眼,食物中毒!他一个激灵脑子回笼。 “您别急,倒了多少个?” “这我也数不清呀,你们倒是快来救命!”老乡只知道他的羊群倒下,哪还能数多少只呢。 “好好好,您先别急,告诉我地址先。”群体性食物中毒,这可不是小事,接线员连忙逐级上报。这村镇县一路传上来,传到县医院这,可不得严阵以待,数不清的人中毒可不是小事,这病房得腾出来,人员得到位,药物得准备,救护车马上要到位。 结果防疫站的人率先去现场采集食物标本,这去到才知道,中毒的是一群羊! 这番大阵仗下来,却是虚惊一场。 陈洁又想瘫回床上,生死簿却躁动起来,看来打两份工的人不配有假日。 “沐川!”陈洁嚎一嗓子,惊到在鼓弄着手机的沐川。 “怎么了?”沐川答。 陈洁无奈的说:“生死簿太强烈,我的小电驴要去到城南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沐川笑着说:“我带你去。” 手机里传来小李同学的嗤笑“美女,你是把沐川兄弟当交通工具使了吗?” “小李同学,早呀。你怎么一大早就和沐川聊天,不是应该泡在网上不下来吗?” “我是地府第一程序员!怎么可能总在闲逛不干正事。”小李同学又觉得自己的鬼格受到了轻谩。 “那你现在不就是和沐川闲聊吗?” 沐川说:“他刚才在给我讲解怎么使用手机。”陪陈洁逛街的时候他就发现别人都是掏出手机晃两晃就不用给钱了,早上去菜市场买菜,那小贩都很诧异他个年轻人还使用现金。 小李同学哪是一大早就干活的人,由于他改不了去外网疯狂怼人的毛病,地府系统禁止他访问人间网络。普通防火墙本原也是防不了他,但这地府的鬼神大佬们贼精,直接使用法术隔断他的访问。 这不让他与人言语切磋几番,他哪能坐得住。 正好沐川找他咨询手机的用法,他也就出来唠嗑唠嗑,美其名曰‘售后服务’。 “你看,还好我沐川兄弟实诚。”说着嫌隔着屏幕说话不方便,还想顺着这网络爬出来。 “哎呦我去!至于这样吗?这的网络都给我阻隔了。”可怜的小李子被法术阻挡,又给弹回地府。 他这副糗样可不想让他俩看见,于是小李同学说:“你们不是去引魂吗?去吧去吧,带回新兄弟。” 陈洁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小李同学不能帮她去吓唬骚扰电话那边的人了,真是可惜。 沐川带着陈洁去到了生死簿指引之处——一幢破旧的两层居民楼。 死者的房间稍显杂乱,墙面上挂满了各种明星海报,床下丢着大团大团的卫生纸。他此时伏在电脑桌前,桌上还有几桶泡面盒,他的手指握着鼠标没有松开。 房内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魂,包括死者的魂魄。 不用谁提醒,陈洁熟练的召魂,却无半点动静。 “又是魂魄丢失。”陈洁说,“白小鬼这震慑力不够强大呀,他居住在这,还有人同他抢活干。” “无常大人的结界术在地府数一数二,应该没有妖物能感知到他来了人间。”沐川替白小鬼解释道。 “话说白小鬼现在在干嘛?他应该也能感应到这里有死者,怎么还没到。”陈洁还用印记呼叫白小鬼,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无常大人应该是有什么公务缠身。” “不管他,我们自己找到这魂魄,看这白小鬼还敢不敢叫我蠢货了!”陈洁信誓旦旦的说,他要给白小鬼看看,没有他在自己发挥得更好。 第三十一章—— 陈洁这斗志高昂,但抵不住她还只是个小虾米。 沐川眼看着陈洁要第十次翻看垃圾桶,急忙揪住她,再不打断陈洁,他怀疑这人能把这房间弄得底朝天。 “小洁,你别忘了你是个人类。” 陈洁说:“我知道呀。”我暂时还不想变成鬼,你不用提醒我是个人。 “你这么翻找,不怕留住指纹,万一家属觉得死得有蹊跷报了警怎么办?” 说得对,我应该戴上手套翻东西“沐川,你身上有带着手套吗?” 陈洁的储物袋里就只有那几本五殿下给的书。 “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沐川说。 “误解?不是不留下指纹就行了吗?咦,这怎么像个要毁灭证据的杀人凶手说的话。”陈洁愣住。 “指纹?”她嘴里念叨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沐川,你竟然知道指纹!你不是连手机都不会用吗?” 沐川成功的阻止了陈洁毫无章法的翻找,可她的关注点好像不太一样。 “这个问题等回去再说,过来,有人来了。”沐川将陈洁扯到自己身旁。 “儿子,饿了没有?妈买了排骨,你看你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门外传来中年女人的叫喊。 这声音挺耳熟,是谁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滋溜’一身,门被推开了。 “这孩子,怎么就趴这睡着了。”女人带着宠溺的音调,缓缓走向桌前的人。 “王婶!”陈洁想起来这女人是谁。 “你认识她?”沐川问道。 “我们病房里一个健谈的阿姨,前两日还向我讨教了养鱼法。”陈洁略带感伤。 “她话多,像是常年无人交流似的,非常聒噪,通过几次交流才知道她是离异后独自拉扯大儿子,这两年儿子上大学,不常在家,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你们凡间不是有手机可以视频?”沐川也学会用视频通话,还注册了个微信号。 “听她说过,她这孩子内向,不怎么说话。她住着院还要每天回家给儿子煮吃的,我们都说她那孩子不是内向,而是没良心。”陈洁叹口气“我们也只是背后说说,可以看出来,她很爱她儿子。这让她怎么接受......” 陈洁话音未落,那王婶的惊呼身声传来:“儿子!你别吓妈!” 王婶颤颤巍巍的将手指探到儿子鼻腔“儿呀!”王婶似被热火灼烧,胸腔又涌出一股寒气,一时间内里是急火攻心,外边却遍体生寒。 顿感天旋地转,两眼一黑跌落至冰凉地板上,刚买的排骨还和着血水散落一地。 婶慌乱的四处摸索,想找个支撑点站起身,慌乱中摸到自己手机。“我儿子这么壮实,怎么会就这么去了!一定不会的。”她颤抖的双手在按着手机,按下三个按键就一个劲说“不会的不会的......” 电话里传来几声女子说话的声音,王婶才停止了她的自我安慰,嚎啕着“医生,你们快点来救救我儿子.......” “王婶虽然话痨,但是并不惹人厌,她对谁都笑眯眯的,在病房里还时常给我们口袋塞果子吃。要是她知道儿子不仅死了,连个魂魄都找不着,该怎么办?” 陈洁还是这会已经忘记她是来干嘛的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扶起王婶,好好安慰她,虽然此时再多的言语都无用。 “这就是命,你看我好好在家玩着电脑就把自己玩没了,岂不是更冤,他这还好,还有人第一时间发现他没了。我的肉身孤独的在房里呆了三天才被人发现。”小李同学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手机屏幕里飘了出来。 “小李同学,你那叫自作自受。你自个不健康的作息习惯害了自己,哪能怪旁人呢。”陈洁说。 “美女你这样说好伤我的心你知道吗?我可是好心帮你来的。”小李同学捂着胸口说。 “帮我?” “李兄弟,有什么好方法能找到他的魂?”沐川疑惑,他也试着施法,没找到那魂魄。 “不然你们以为我怎么出来的。”小李很得意,能在女孩子面前嘚瑟的机会可是不多。他得卖卖关子,大侠怎么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怎么出来的?”陈洁并不觉得小李同学的法术能比自己高上多少,沐川没有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李兄弟,难道你最近法术精进了?”沐川也很疑惑,前段时间两人厮混一处的时候,他明明毫无修炼根基。 被二人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小李同学愤愤不平“你们这榆木脑袋,现在是什么年代!二十一世纪懂吗?” “懂,那又怎么样,二十一世纪还是改变不了你法术低微的事实。”陈洁这是近墨者黑,法术没能与白小鬼一争高下,这毒舌的功夫却越发厉害。 “法术!法术!你好歹也是跨了个世纪的90后,整天把法术挂嘴边有意思吗?”小李同学被气到咆哮起来。 “那也比你个只会活在虚拟世界里的懦夫强!”陈洁也不甘示弱。 “我懦夫?那也比某个鬼差来引魂却找不到魂魄强!”眼看两人就要撸起袖子大战一场,沐川赶紧拉架。 “你们两还记得正事吗?”沐川发出灵魂拷问。 “都怪他/她!”两人异口同声。 小李同学终于记起自己是来嘚瑟的,朝着手机喊“出来吧。”只见一缕青烟从手机里飘出,那人赫然就是趴在桌上的王婶儿子。 陈洁被这一幕雷到,说着:“合着你们都喜欢跑网络里了?” 怪不得她与沐川皆无法召出魂魄。 “就说你白白生在这年代,网络有什么不好的,你看这小伙子还能靠着网线逃过一劫。要是说非得用法术才强大,他得魂就不知带要被谁拿去炼化了。” 陈洁被教育了一顿,怎么白小鬼不在,她还是要受到教育呢。此刻某只正在啃着鸡腿的小鬼,全然不知陈洁这郁闷的心情。 见陈洁焉了吧唧的样子,沐川说“李兄弟是怎么找到他的?” 小李同学见人小姑娘低垂着头,也怪不好意思的,他放缓了音量说“他自己撞上我的,他在网络里胡冲乱撞,也不知道在躲着什么。” “躲?”陈洁见小李同学都主动缓和,她也就不胡搅蛮缠,只是这躲,陈洁刚才还以为他是猝死的。“你是被人追杀吗?” “护士小姐姐,你怎么认识地府的人?”王婶儿子出来就直奔母亲身旁,听见似乎有人在问自己,抬头看清了说话的人,开口说道。 这小伙子反而来问我,他是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陈洁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护士?” “昨天你给我妈打的针,我妈说你不嫌她烦,谢谢你。”这儿子想抱抱母亲,却怎么也抱不到。 “小兄弟,你管她与地府是什么关系!她才是能帮助你的人,把事情和她讲清楚可能你还能还阳,否则这会再抱你那老母亲都没用。”小李同学闷闷的说。 “我能帮他还阳?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一番言论让她这个小虾米不敢当。 “因为你蠢!”小李同学没好气的说。 “沐川?”看在他把魂魄带来的份上,就不与他争吵吧,我问沐川。 “他的肉身没有受到伤害,应该是被强行勾出魂魄。” “锁魂玉?我怎么给忘了。”陈洁一点就通,连忙召出玉。 “啊!不行!我把‘张自强’的名字记录在册了。”陈洁无法将魂魄再给送入体内。 张自强也就是王婶儿子这心就像坐上了跳楼机,缓缓上升的求生欲到达顶点后又急速下降。 陈洁对上小伙子祈求的眼神,又看着王婶惘然失魂的样子,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可以找判官帮忙。”沐川说。 “说得轻巧,判官与鬼差素来不对头,这谁不知道。”小李同学坐到张自强的身子上接着说:“你有什么想对你母亲说的,我帮你转达。谁让你碰上糊涂鬼差了呢。” “李兄弟,你的法术不足以支撑这副躯体,强行附身,会损耗魂体的。” “你说的对,是我糊涂。”陈洁听出小李同学的指责之意。但她无法反驳。 沐川安慰她“我与钟判还算有点交情,试试看吧。”其实沐川是不怎么在意凡人生死,只是不舍她难过。 “沐川兄弟,钟判可不好请。”小李说。 “我知道。”不好也要给请来“小洁你等着,我回地府一趟。”钟判这种大鬼神,自然得当面请。 “你们说的是钟馗?”陈洁拉住沐川。 小李同学是彻底明白这小鬼差是对地府一窍不通,“不然还能有谁?”他说。 陈洁眼睛一亮“地府印记是可以直接联系他吧?” “哼”小李像看白痴一样看她。 沐川也不赞成用这个办法:“能直接印记联系钟判的,除非是那两位无常大人。” “你们就先让我试试。” 心随意动,她呼叫【哥哥,我是陈洁呀。】 【妹妹是不是搞不定那白无常?找哥也没有办法,不然哥给你介绍别的青年才俊?】 这个钟判不会以为我是让他来对白小鬼用强的吧,我对天发誓,我只想对那小鬼使用暴力,对他并没有非分之想。 【哥哥,你能来我这一趟吗?急事。】 【很急吗?等我半个时辰。】 【好吧,那你记得过来。】陈洁知道地府事务繁忙,他能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谢谢哥哥】陈洁说。 【跟哥哥客气啥,你且等我一会。】 “钟判说他一会就过来,小伙子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不对,是怎么魂魄离体的。”虽说这这张正强只是魂魄立体,但她已将这人名写上生死簿。 严格来说他却是已经算是死了的,要帮他还阳至少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十二章—— 哭戏超群的小强 张自强一看自己还魂有戏,那里还顾得上别的,抱着陈洁的腿就是嚎啕大哭起来。 “你真奇怪,刚才知道自己死了不哭,现如今让你告诉我事情始末,你却哭了起来,这是个什么道理。”一向都是她抱着白小鬼的大腿假哭一番,怎么这招用在自己身上这么奇怪。 “你不知道什么叫喜极而泣?别告诉我学法术把你那脑子也倒退回蛮荒时代。”小李同学颇为怨念的说。 “你好像很懂他。”陈洁皮笑肉不笑的说。 “老子原本应该也是不用死的!”小李同学控诉道。 “那李兄弟怎么又到了地府?”沐川问。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货到底发生什么事好不好,沐川兄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把这货往正道上带带吗!”小李同学真不愧是世界最强嘴炮,之前他是一直隐藏实力,如今是一发不可收拾。 小李同学瞧着二人都是傻愣愣的憨憨,瞬间把那怼人的冲动给压抑下去“我懒得与你们两只呆头鹅说话,听听这小强的故事吧。” 他长呼出一口气,心想之前怼天怼地对空气都是在网上,没见着真人可真棒!不然瞧瞧这两人的表情,就觉得这力气都给打水里了,水花都没溅出来一朵。 被点到的小强本强先是愕然,而后反应过来小强叫的是他,为了还魂,他声泪俱下的道出事情原委:“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妈不是住院了吗,那我当然就陪她去了医院,去到医院之后我和某个记者聊得很来,他对于时事政治讲解得入木三分......” 陈洁以为他有什么天大的冤屈,特意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侧耳倾听,结果他说的是什么玩意,心气烦躁的她喝道“说重点!” 小李同学说:“从我出来到现在,就这句话深得我心,看来你还没有愚不可及。”他这也被小强的长篇大论给弄烦了,要是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估计第三次世界大战什么时候爆发都能给他扯出来。 唯独沐川同学丝毫不受影响,他对这些都没在怕的,当初某朵花他耳边喋喋不休长达三日,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别急呀,那个记者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擅闯民宅,亏我还替他在网上声讨别人。我算是的了教训,不仅网上交友不靠谱,面对面交友也不靠谱......”小强接着说。 “我说,讲重点!”陈洁掏出匕首擦拭。 小强顿时讲话利索不少:“重点就是那个记者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进了我家,然后用大人手中的那武器给了我一刀,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把我拉扯出来,他还拿了个小旗子要把我吸进去,于是我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电脑中。” 小强都不带喘气就把这一大段话说出来,差点没把他给再憋死。说到这只能暂时缓一会,瞄到锋利的刀刃又接着哭天抹泪:“再然后我就遇见了这位好心的大哥,最后回到家碰上了二位大人。我讲完了,大人您看这是重点吗?能不能把那刀子先收起来。” 见他抽抽嗒嗒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陈洁打发慈悲的收起匕首,原怪不得白小鬼时不时的掏出鸡毛掸子吓唬我,这种感觉忒爽了。 小李同学一直认为自己的怼人神功天下无敌,这是他首次意识到人不要脸才是真的天下无敌。为什么人家小强能有还魂的机会,人家机灵!会抱大腿!抱大腿就算了,还能表演出肝肠寸断的感觉。 失策!实在是失策!当初就应该对白无常大人也来这么一场戏,转而又想起,无常的大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小强也就是恰巧碰上这二愣子鬼差,否则他这招铁定不好使。 陈洁暗爽够了,问道:“那记者是刘军吗?” 她也不知怎的,一听记者就想到刘军,虽然那货此时应该在地府老实呆着。 瞅着人家把武器收起来,小强松了口气,说道:“护士小姐姐你也认识他?” “你确定是他?” “我确定以及肯定,他捅我刀子还告诉我是我自找的。我就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当初是他说咱两是英雄所见略同,非得拉着我与他吹上几瓶啤酒,现在说我不会做人。”小强又开始大吐苦水。 小强同学不愧是王婶的儿子,陈洁觉得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在病房忍受王婶的聒噪,在她家里听她儿子长篇大论。这是欠了他们母子多少,这辈子这样子折磨自己。 她再次笑吟吟的拿出匕首“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这是在答呀,小姐姐,我有回答你的问题。呜呜呜.......” “你还给我委屈上了!简短回答,不要说废话。” “什么叫废话?呜呜.......我没有说废话,都是有用的话,你看不说清楚我两的关系,你又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捅我......我又怎么证明我很冤。”小强哭哭嘀嘀的说 “你现在就在说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一句话就行,懂吗?”你小子得庆幸我本职工作是护士,有足够的耐心,要是今天白小鬼在这你就老老实实去地府报道吧,陈洁在心里说。 “刘军为什么找上你?”陈洁学着白小鬼用威胁的口吻问他。 “他说叫我删除帖子。” “什么帖子?” “这个。”小强同学这回聪明了,回答完这句话就指向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刘军的一篇报道《某医院疑做人体实验》,配图很模糊,就是一个医生与护士,看不清两人是谁,在做什么。 一排留言下来都是说记者为博人眼球无下限,用这种不知从哪来的照片编造故事。 只有一ID名为自强少年的人说“我手上握有高清图与录音,等过两日就曝光他们。” 这篇报道已经吸引了一大群吃瓜群众,但是刘军没有再出来说过一句话,陈洁注意到,这篇报道发表时间就是刘军死亡那天傍晚。 “自强少年是你?”陈洁问。 “是我。” “你手上有录音和图?” “没有,录音在他手上,我们约好昨天晚上去跟踪那个医生的,但他没来。” “意思是你自己去了?” “去了,可是那医生像背后长眼睛似的,没几步就把我甩开了。” 这么一问一答,陈洁总算是搞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所谓的实验不简单,不仅仅是人类的参与。 “是谁,出来!”沐川忽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小川,你这警惕性这么高,怎么就没有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呢。”十殿手里把玩着一面旗子,对沐川说。 “见过十殿。”三位地府人员异口同声。 “就是这个旗子!”小强的尖叫起来,更加抱紧陈洁的小腿“刘军手里拿着的旗子就是这个。” “不知殿下为何拿着招魂幡来此。”沐川将陈洁护至身后,恭敬的说。 小李同学悄悄移动到沐川身后,心想老子能怼天怼地怼空气这么些年没被人砍死,多半靠的是自己会躲避危险。 可是小李同学好像忘了,他也算是‘英年早逝’。 “你们这是做甚?本殿自认为英俊潇洒,就算各位审美不同于寻常人,也不至于视我为洪水猛兽而避之不及吧?”十殿嬉笑道。 陈洁心想这是你长得帅不帅的问题吗?这是你吓不吓人的问题,要是哪天你在一个凶案现场,有人拿着凶器躲在某处被你察觉到,你能不紧张吗?诚然你是位阎王殿下,但自古领导多反派,这是定律。我们这些个小虾米能不瑟瑟发抖吗? 沐川这呆子哪里会怎么回答这种问题,他甚至都不会欺骗陈洁说花蔓没有她漂亮,可想而知,拍上司马屁这事他更加不会。 幸而小李同学口才不仅用在怼人身上,奉承这套他也略懂皮毛:“十殿说笑了,我们对十殿的敬仰那是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十殿如此霁月风光,我们几位自惭形秽,羞于见人罢了。” 漂亮!陈洁给他疯狂点赞,要是有他这口才我还愁不能讨好那腹黑的白小鬼吗。 十殿似乎对这话挺受用“小李是吧?四哥的人,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轮转殿。” 这十殿是有多热衷于挖别人的下属,难不成二殿近年来都没给他拨人吗? “殿下说笑了,我只是个码农,轮转殿哪里用得着我。” 十殿仿佛对他的婉拒毫不在意,转向沐川说“小川,你呢?” “不知殿下此次来这有何公干?”沐川说。 十殿怅然一笑“你呀,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还来追女孩。”他将招魂幡放到沐川手里,接着说“钟馗被五哥叫去商讨某个大案去了,他托我来他妹妹这。” 十殿下说着说着绕过沐川眼神复杂的盯着陈洁:“妹妹?” “新入职的小鬼差就敢修改生死簿,谁给你的勇气?” 陈洁是个怕事的,但人家明晃晃点到你,自然也不能虚“他也没做什么坏事,身体健健康康的,还这么年轻就死了自然可惜,我不过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但生死簿你已经记录在册,他死了就是死了,你当你是谁,随意修改生死簿?”十殿步步紧逼。 陈洁想替小强还阳,不过是她觉着王婶大半辈子不容易,而小李同学又说她可以这么做,她就去做了。自然做这个决定,她并不知道是自己动了怜悯之心,还是忽然手中有了小小权利,就忘乎所以,想充当救世主。 她自己都说不清,又怎能回答十殿。 小强见陈洁沉默不语,还以为还阳之路彻底断了,也松开抱着她的腿,颓废在地。 几人各有心思,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独剩王婶的抽泣声。 “她确实没有资格改,可是本使要修正属下犯的错误应该没问题,你说对吧?十殿。” 可以用童音说出这么霸气语句的人,还能有谁? 陈洁大喊:“白小鬼!” 第三十三章——受罚三人组 白小鬼为了能与十殿下平视,自出现脚就从未沾过地,气势这东西咱地府一哥不能认怂。白小鬼与十殿两人眼似剑光,在几人面前上演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戏码。 这么激烈的较量,白小鬼还不忘分出心神敲陈洁一棒子,接着说:“蠢货,你到一个死亡现场,就不能先确认人的肉身有没有问题再记录吗?” “谢谢你这么惦记我,我没被十殿给怎么着,反而被你给伤着”陈洁揉搓肩膀嘀咕着。 两位大佬你来我往,机智的小李把另外三人给拖到角落吃瓜去。 “沐川兄弟,你在地府最久,这两人是不是日常就有什么恩怨?”小李同学说。 这两人虽然只是互相对峙着,但是小李似乎看见无常大人小小的身子被十殿下按在地上打,Q版无常大人不甘示弱,一个鲤鱼打挺踹开十殿,接着使用必杀技——指甲一阵乱挠。 也怪不得小李同学这番想象,毕竟他是个新鬼,没见到过大佬交锋,这十七八岁的少年与七八岁的孩童站一起,明显少年会占上风。 陈洁也双眼亮晶晶的等待沐川说些陈年旧怨,只有小强仔细观望着两位大人的较量,毕竟这较量关系到他的生死。 很显然,沐川对这些地府的恩怨情仇一点也不了解,如果是花蔓在这,估计就能同他们唠嗑上三天三夜。沐川哪能讲什么恩怨,你让她讲花蔓的优点他倒是能讲。 “我也不清楚。”沐川说。 陈洁与陈洁两人同时摇头,小李说:“沐川,看他两的恩怨就颇深,你竟然一点传闻都没有听到?” 陈洁跟着附和:“就是,第一次见到十殿我就觉得他对白小鬼有敌意。他这么气场全开,我才不会傻到认为他就只是单纯为我出头。我宁愿相信小李同学头顶不是假发,也不信白小鬼会为我顶撞上司。” “我宁愿说陈洁倾国倾城,都不愿说他两没点恩怨。”小李同学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是说我丑?”陈洁冷笑。 “我可没说,你自己觉得自己丑可与我无关。” 大佬的较量还没完,这两人也杠上,沐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哪他都劝不了。 一间破旧民房内,硝烟却不少。 直至救护车的声音穿过车海人流到达楼下,几人才停止了较量。 白小鬼率先开口“既然人间救护车已到,请十殿下准许属下修改生死簿,将生魂归位。” 十殿挑眉“我没带判官笔,没法修改。” 小李与陈洁在白小鬼说话时就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两位大佬身上,同时冷哼,别过脸不看对方。 这里最为煎熬的是小强,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吗,那可太冤屈。 “属下已向钟判借来。”白小鬼似乎料定十殿下会为难。 “你倒是尽职。”十殿嘲讽。 “属下尽职尽责不是应当的吗?”白小鬼说。 小强内心煎熬,你们能不能先把我名字划去再说。 十殿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是还是执起笔。 “过来。”他语气不善。 他叫谁呢,白小鬼你看我干嘛?陈洁不明白两人的目光为何放到自己身上。 沐川说:“把生死簿拿出来。” 陈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掏出生死簿。 沐川牵着她走带白小鬼与十殿之间,接过判官笔,握着陈洁的手签下修改人名字‘陈洁’。 小李同学腹议,这沐川兄真是无时无地不在撩拨这蠢货,明明你只需要告诉她,修改生死簿需要签上修改人的名字就行了。你还非得去握人家姑娘手,那脸都快凑人家面皮上,也不顾及这满屋子的单身狗,不对,是单身鬼。我算是明白孟婆为什么说我学得没有他好了,这谁比得上。 签完陈洁的名字,十殿跟着在后边签上轮转殿阎王批。 还来不及道谢,小强只觉得有股力量拉扯着他回身体内,他的胸部有了一丝微弱的跳动。医护恰巧在此时到场,将他抬上车。王婶也被扶起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屋内只剩下地府人员,十殿说:“我们铁面无私的无常大人不是主张不介入人间事务吗?” “多谢十殿抬举,属下竟不知您对我评价如此高。”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别与我玩这套,本殿不是五哥。” 阎罗王知道自己弟弟这么嫌弃他不,陈洁心想。 没人能回答她,沐川扯着她又回墙角蹲着。 小李同学不知从哪翻出来包瓜子,还不计前嫌的分了陈洁一小抓。 “你说他俩是不是要开始唇枪舌战?”小李推搡着陈洁说,他为什么分瓜子,还不是因为怕无人与他八卦。 陈洁接了他瓜子,也不好不搭理人家,回答:“肯定是一场世纪辩论。”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读出‘有好戏’三个字,于是两人默契的磕起瓜子。 “十殿应当明白,连仙界都全部撤离这人界,不管人间纷争,我们阴司又何必掺和进人间事。”白小鬼背着手,意味深长的说。 在吃瓜群众眼中就像一小屁孩学着大人模样给人讲课。 “你看看现在的人间,浑浊不堪,地狱里恶鬼急剧增长,我们为何不从源头控制。”十殿下略显激动。 “我们不是一直在控制吗?你身为阎王不会不清楚那些地府律例。” “我说的是魂魄重组,恶魂就不该出现在世上。”十殿彻底暴走,开始咆哮“小白,你有这个能力。” “殿下,请你告诉我何为恶何为善?” 反观白小鬼还是云淡风轻,甚至又摆开茶几招呼陈洁三人“过来喝茶,顺便聆听十殿下的教诲。” “善就是心地纯洁,没有恶意!” “什么叫没有恶意?如果那蠢货刚刚没理由恶意,却又把张自强的魂魄收去,她算不算恶?那她就不是个善良的人?”白小鬼停顿了一会,接着道“拿她做比喻不恰当,她确实称不上善良。” 陈洁狠狠抛下手中瓜子壳,就要拍案反驳白小鬼,却见漂浮在空中的鸡毛掸子,又老老实实坐下。 我不善良?你欺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虾米才是不善良!陈洁敢怒不敢言,只得磕自己的瓜子。 “十殿下,地府千万年来都是人类所惧怕的场所,我们又何苦去管这世间是否浑浊,他们总是要魂归地底。” “小白,地府律例千万年没有变更,这是真的好吗?”十殿下逼近白小鬼说。 “殿下,我是执行者,不参与制定。您若对律例有何不满,应当与那九位殿下商讨。”白小鬼的鸡毛掸子阻挡住十殿的前进。 “小白你也认为我只需在轮回井守着,旁的留给哥哥们做就行了,对吗?” 白小鬼沉默不语。 陈洁心想,你好歹是名阎王,再怎么没有实权也是位阎王,白小鬼这么腹黑的鬼,会直接说‘这领导无用’吗?也怪不得其余几位阎王就只让他守着轮回井,这殿下就是缺根筋。 十殿见无人应答,也不浪费时间,瞬间离开这房子。 “白小鬼,你两是不是有什么......嘻嘻,你把黑无常放哪了?”大佬一走,陈洁又开始作死。 “很好笑?做事如此莽撞,你当每回都有人为你收拾乱摊子!”那股对抗十殿的气势,现下全部转移到陈洁身上。 陈洁被盯得心底直冒凉气,深刻感受到白小鬼的杀伤力,十殿下你快回来!无奈无人阻挡这目光,干脆直接认错说:“我知道错了。” 沐川也说:“无常大人,这事也是我的疏忽。” 小李同学还在偷着乐,心肝却忽然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鬼剑锋一转,转向了幸灾乐祸的某鬼:“小李,你不是又被禁足?” “大人,我是出来帮.......” 他话还未说完,白小鬼道:“嗯?” 小李把“忙”自字说出口,又接着说:“好吧,我认错,我回地府领罚。” 这下一人一灵一鬼排排站,耷拉着脑袋接受白小鬼的训斥。 “小李你别不服气,还有你,陈洁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们来撒气?” 陈洁连连点头,就是! “啪”的一声,陈洁又被赏了一棒槌。 小样,大爷我还真就是拿你们撒气,谁让你们确实犯错。白小鬼开始他一本正经的表演:“先说陈洁,你错在没有先审查死者身体,确认是否是真实死亡,这时不是你的错?” “是。”这也没法推脱,确实是她的问题。 “小李。”白小鬼走到小李面前。 “在!” “既然他被记录在册,按理就该压入地府,你又为何告诉陈洁她可以救?” “是我的错。”小李同学没法反驳,他原也存在点私心,他并不想说为什么要救小强,认错就对了。 “还有你沐川!我原以为你是这三人中最为稳重的那一个,你又为何不提醒陈洁,把魂魄先带入地府再说?” “我......” “你什么你,你就只会管她是不是开心就对了是吧?一样愚蠢,你们三个臭皮匠还以为能胜过诸葛亮是不是!无法无天!” 三人脑袋更低了些。 “我也懒得教训你们,去把地府律例抄一遍,限时三天。我还要去调查那女人,这几天都不回家,你们三个最好老实一点。” 小李大喊“大人,我回地府禁足,不抄写律例行不行?” “你可以回去,但是律例还是要抄的。”白小鬼露出阴险的笑容。 “啊!天要亡我。”小李同学哭晕在地。 “你至于这么夸张吗?不就是抄点字。”陈洁鄙视这没出息的鬼。 小李摇摇头,少女,你还是太年轻。 “小洁,要抄写的是这些。”沐川施法变出律例。 陈洁看见那律例从沐川脚下堆起,都要堆到他的腰部,她也哭倒在地。天也要亡我,沐川身高目测一米八几,这律例得是多少万条去? “白小鬼,能不能用鸡腿抵?”陈洁学着小强的招数,猛地抱住白小鬼的大腿。 她哪里知道 ,张雪红已经答应他晚上还有某基的鸡腿吃了,哪还稀罕陈洁的。 “不行!”白小鬼高风亮节,怎么会收受贿赂呢。“你们三还是赶紧回去抄写去,若是生死簿有何指引,沐川小李你两要跟着她去现场,我就不再过去,记住!按律法行事。”白小鬼最后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也离开了这里。 第三十四章——来呀,互相伤害 好好的休息日陈洁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起来待命,后又被生死簿摆了一道,热爱工作的态度无人能敌。 回到家的三人不敢歇息,立刻进入抄写状态,抄了三页的某女人就忍不住动歪脑筋,她说:“沐川,我们就不能用法术直接复制一套这个律例吗?” “不能。”沐川道。 “为什么?”小李同学问,他与陈洁不谋而合,否则这手不得废掉。 “无常大人给的纸笔不能使用术法。” 陈洁狠狠扔出手中的笔说:“恶毒的白小鬼,我还当他好心的给我们准备工具,原来在这等我们。” “你别给扔坏了,我可不会借给你。”小李同学认命的俯首耕耘。 陈洁嘴角勉强扯起一丝弧度,狞笑道:“有一天我定叫白小鬼也常常这滋味。” 她拾起笔,似是手里握着匕首,将字深深刻在纸上。 “白小鬼说仙界撤离人间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难道是世间没有神仙啦?”陈洁说。 小李搭话:“我哪里知道,沐川兄弟,那些个恩怨情仇你不知道,这种大事你再不知道那可就说不过去。你看我生前,虽说是个宅男,但也是时刻关注国际大事。” 你可别在装了,你那是关注国际大事吗?陈洁心里所想也不掩饰,脱口而出:“你就是嘴贱又闷骚,在现实世界无人搭理你。然后你就去虚拟世界找存在感,到处引战。键盘是你的武器,网络是你的战场。” “我嘴可没你毒,能不能留点面子给哥。”小李同学被这律例弄得头昏脑胀,一时也无法去反驳她的话。 陈洁回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喜欢当我哥哥是吧,可是你这年纪应该能当我叔吧。” “什么叫叔!你看我哪里像上了年纪的人。” “你把那坨假发拿下来就行了,你看是叔还是哥。” “能不能不人身攻击,我好歹也是90后。” “哦?九十岁?” “是90年的青年!” 陈洁拉来同伙:“沐川你说他是不是个大叔模样。” “李兄虽算不上风流倜傥,但也算模样端正。”一直插不上话的沐川终于可以出声。 “你看吧,沐川兄就是个实在人,哪像有些人。” 陈洁高声说:“沐川那是怕伤你心。” 沐川接着说: “要说李兄唯一不足点就是那头发,不然你去钟判那讨教些方法,他最是在意外貌,发明了独特的鬼魂整容大法。前阵子对鬼魂执法也略有涉猎。” “哈哈哈!小李同学你应该去试试,哈哈......” “不去!”小李同学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陈洁绕过沐川,拍拍小李同学肩膀说:“你是不是怕钟判不理你,放心,他对我还算不错。我去他那给你说说好话,或许明儿个你就有自己的头发了。” “小洁说的没错,钟判似乎把她当成钟小妹的代替品。她去替你恳求应当没问题。” 要说陈洁再怎么毒舌,都比不上沐川这无意中补的刀伤害高。 小李现在感觉身上插满了刀子,凉飕飕的。 “好了!这个话题终止,你两谁再提,我就不客气了!沐川兄,你别操心我的头发,你还是说说仙界的事情吧。”再不转移话题他会被插成刺猬。 “沐川我们给他留点面子,比起他那几根头发,我还是比较关心仙界的事情。” 三人席地而坐,奋笔疾书,好在沐川能一心两用 ,为这两个好奇宝宝进行科普。 “仙界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撤离这人间,也许说离开这个宇宙你们会更好理解。” “去到另一个宇宙了吗?所以举头三尺没神灵了。”陈洁问。 小李同学抄写这律例,静静倾听,他现在不想说话,免得又被插几刀。 “近几百年,这儿灵气稀薄,加之人间纷争不断,仙界不胜其烦,经众仙家商讨也就搬离这儿。类似于你们人间探索外太空发展,仙界强横的实力奠定了他们能随意出去闯荡的基础。” “你这么说我咋感觉仙界一点都不高大上了。”陈洁说。 “加一,想当初那女神嫦娥是令我遐想无限。”小李同学附和。 小李同学为逝去的梦中情人哀叹,转念一想想到个问题“那你们地府怎么不搬?” 陈洁心想你是不是傻:“你傻呀,他们搬了,孤魂野鬼怎么办?” “也许哪一天地府也会走,不过现在还是与人类密不可分。”沐川害怕他两又针锋相对,“小洁,你饿了吗?” “你不说我还没感觉,现在都中午了。” 小李同学摇晃着脑袋说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唉,可怜某人变成鬼享受不了人间美食,要不要我去给你烧两炷香。” “不需要。”小李同学加快书写。 陈洁说完他是鬼也意识到,他两是不用吃不用喝更加不用睡觉,就自己需要做这些。所以这白小鬼吃定他两能完成任务,折磨的就只是自己一个,这是够腹黑! 某小鬼正跟着美人姐姐到处逛,乐不思蜀,没空管这陈洁,正好给她长点记性,免得总出去闯祸。 “不用煮了,点个外卖算了。”沐川抄的速度是很快,可也不能让他抄着还要费劲给自己煮东西吃。 她掏出手机唰唰往下滑,找到一家顺眼的就要下单“我嘞个去,商家离我这就五百米距离,配送费加上餐盒费就十块钱了吗?算了算了,吃不起吃不起。” 沐川听到这话,说“吃得起呀,我来付,只是我还没有银行卡,没办法把钱放进去网上支付。” “我生前银行卡里倒是存着几十万,不过我死了,那钱就被弟弟都给转出来了。”小李同学抱怨道“我那弟弟还烧纸和我说,问我银行卡密码,我倒是想告诉他,可惜我又被关禁闭了。过两天弟弟又说银行告诉他,没有密码就要本人到场。” “你本人怎么去?”陈洁问。 “我也想说呀,我本人怎么去,我去了银行工作人员不被吓死才怪,那我不是得添上几笔罪孽。” 沐川说:“要是真因你而死,就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 “兄弟,你说的是。我弟那挺机灵一个人,他不能说我已经死了吗?后来我才听他又说,他去说我死了,那银行要死亡证明。” 陈洁自诩在医院什么事没有碰到过,但是这种事还真没有见过,她说:“你这钱要取出来真曲折,那死亡证明拿来,你弟拿到钱了吗?” “他奶奶的,没有取到,银行叫我弟弟证明,他是我弟弟。” “户口本拿去不就能证明了?” “人家银行说要派出所开具证明,派出所说户口本就是官方证明,这还要开什么证明,去去去,别来这捣乱。” “呵呵,那你说你现在没钱了,那钱是转出来了吧?”陈洁说,她也被这一番操作给弄懵了。 “还算我弟机灵,最后提着我的遗照,证件带齐,一大家子人去到银行才取出来钱。” “我还你以为你顺着网线跑到人家银行系统里了呢。”陈洁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当我没有爬吗?这不是半路就被无常大人给逮回来,我这命真苦呀。”小李同学嘟囔着,这无常大人就是他克星。 “你这是典型的人没了钱还在,哈哈哈.......笑死我了。”陈洁拍着桌子,捂着肚子笑出泪滴。“沐川,你能不能去买我的午餐,顺路带回杯奶茶,这听你们讲故事得配上杯奶茶。” 吃完午饭的陈洁喝着奶茶,然后与这小李同学叽叽喳喳的奋力抄写,苦中作乐的本领也是够强大。 可惜她的倒霉并没结束,电话再一次响起来。 “喂,你好。”说完这句话她的脸越来越垮,不用听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都知道没有啥好事。 “怎么脸这么难看,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帮你。”小李同学与陈洁又恢复哥俩好的状态,他满满一副要为陈洁两肋插刀的样子。 “可能你没办法帮。” “怎么会,我不行不是还有沐川兄弟吗。”小李说完这句话又对沐川说:“你说是吧,兄弟?” 沐川点头:“你说是什么事,我们替你解决。” “护长说叫我去跟着院里文艺队跳舞,你们两谁会?化作我样子去吧。”陈洁双手抱胸扫视他两,意思很明显,你们两大老爷们谁会跳舞。 “呵呵,跳舞好!这不算什么麻烦,这是锻炼身体呀。你看,你可别学我,总是埋头码代码,把自己熬干了。这跳舞是好事,能保持身材,你看你这脸不算漂亮就得用气质来凑。”小李同学尬笑道。 “这个我确实不会。”沐川是个实诚孩子,没有找借口,直接说自己不会。 “你看看你,做鬼还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就不能学习人家沐川,老老实实说自己不会不就得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帮忙,你就是一个死肥宅,不对,你连宅都算不上,毕竟人家宅男还会跳点宅舞。你呢?广场上跳舞的大爷都比你灵活。”陈洁恨不得能变身复印机,她不吃不喝估计也抄不完,加上要去跳上两三个小时的舞,她能怎么办? “就你行,我估计你跳的也不必广场舞大妈好多少!” 两人秉承着来呀互相伤害呀的原则,你来我往的交锋着,但是谁也不敢停下笔。 第三十五章——独自出门遇憨憨 晚上七点,陈洁独自来到医院。小李与沐川觉得反正不是去引魂,她自己去医院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他两在家继续抄写。 参考上回孟婆觉得地府无人敢招惹陈洁那件事,你就知道他们又猜错了,陈洁还是遇到了麻烦。 陵江县医院从正门进来,依次是住院部大楼,门诊部与急诊都就在住院部的一二层,穿过一片回廊就到了老住院部,现在那是防射检查科,各类检查就在这里,接着再往前二三十米就是医院行政楼。 行政楼三楼就是今晚跳舞的场所 ,这栋大楼,一楼是食堂,二楼是职工宿舍,三楼以上是行政后勤以及医院领导办公室。 由于二楼有职工宿舍,楼梯通道在下班之后都是锁起来的,平日里电梯也时断电停用,可能是因为今晚要排练舞蹈,电梯没有停。 说是医院文艺队,其实没有几个是真心加入,也就是院领导从各个科室威逼利诱调来职工凑人数。特别是陈洁这种面容姣好,身材匀称,必定会被抓壮丁。 你要问没有舞蹈功底怎么办?只要你不算丑又不胖,跳点简单的舞蹈也行。 既然都是抓壮丁,七点半开始排练,他们就不会七点二十九分出现在这。陈洁是因为第一次来,提前来热热身才会这么早。 进入电梯后她就觉得不对劲,她还没有按电梯楼层,那按键就自己亮起来。这栋楼总共就七层,但是亮起来的按键居然是十八层。她感觉电梯像是在做自由落体运动,而不是在上升。 “我还以为不坐住院部的那一部电梯就没事呢,怎么这里也有你们的存在。”陈洁自言自语道。 她说的那部电梯是新住院部西边的电梯,东边的电梯挤成狗,都没人去乘坐那部电梯。通常每个医院都会有这么一部电梯,是后勤专用电梯,也是运送亡者的电梯。 不是必要,不会有人去与亡灵抢通道。陈洁新入职还不懂,傻乎乎的搭乘过,那时只觉得不用与人挤电梯挤到满身是汗。她哪里知道这份凉爽是哪来的,也得亏傻人有傻福,没遇见什么灵异事件。后来听说多了那电梯的传闻,她再也不去乘坐那部电梯。 “难道那部电梯不够你们嚯嚯,跑到这边来吓人?”陈洁倒是不怕会出什么事,她就想知道这个调皮鬼要做什么。 “鬼兄弟,你是有何冤屈呢,还是就单纯捉弄我。”就这么一直下落也怪没有意思的,总得把他找出来。陈洁对于结界这东西没半点研究,也就别谈突破这里,她就知道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把人找出来,要么收服、要么干掉。 陈洁说完那鬼立马现身,似乎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 “呀!你不是兄弟,是姐妹呐。小姐姐你看我吧与你无冤无仇,也没有不是个小帅哥,与你作伴也不太好。我说你找上我干嘛呢,不如你同我去地府,我给你介绍个帅哥。” 陈洁面前是位女鬼,她穿着贴身的粉色练舞服,胸口有大片的暗红色污渍。不似别的邋里邋遢的鬼,除了胸前那一点污渍,别的地方干干净净,至少她那脸依旧白白嫩嫩,扎着高高的丸子头,一丝碎发都不落下,可以看得出来生前是个讲究人。 黑夜、电梯、女鬼组成的任何一个句子会是恐怖句,不过陈洁愣是把恐怖剧变成了喜剧。 “小姐姐,你这头发怎么保养的?我有一兄弟,他那头锃亮锃亮的,他要在这,你怎么施法把电梯厢变暗都没用。”说着陈洁还去揪了人家的头发。 “放手!”鬼姐姐不悦,冷冷的说。 你嬉皮笑脸的,给鬼留点面子行不行! “对不起,我就是对你这头发保养的方法好奇。鬼姐姐,那你拦住我是要做什么?”陈洁很有礼貌的询问,这也算给面子了吧。 “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怕你?” “我是鬼!” 陈洁吞了把口水,调戏道:“这么漂亮的鬼,我怕你干嘛?这年头,别说男人喜欢看美女,我也喜欢看美女。” “那这样子呢?” 女鬼应该是个很爱惜自己容貌的女孩,她想象恐怖的样子也就是流血,那她怎么个流血法呢? 她是类似于仙女抽泣,梨花带雨惹人疼,只不过她流的是血红色液体。 “哎呦,仙女姐姐你别哭呀,你说说你有什么难处,我帮你就是了,你这使用杀伤性武器可就不对了。” 陈洁这人吧,心特软,对那种萌娃与美女是毫无抵抗力。注意,这里的萌娃不包括白小鬼,他是空有正太颜,心黑得像那万年老妖。 听见别人主动帮助自己,鬼姐姐停止了哭泣,纤手抹去眼泪,娇滴滴的说:“我就是想上你的身。” 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陈洁似乎观赏到优美舞蹈,她终于明白小李同学口中的气质了。 “虽然小姐姐你很美,但是白小鬼说过不能随意让鬼魂上身,你不如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也许我能帮你解决。”陈洁很诚恳的说,谁让她喜欢助人为乐呢。 “你帮不了!”见恐吓不成,鬼姐姐暴怒起来。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生气都不吓人。 看在她符合自己审美的份上,陈洁对她格外有耐心,说道:“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如果我帮不了你,那你上我身还不是用我的身体去办事。既然是我的身体,就还是我的身份,你又能做什么?” “我不管,没有办法了,我就要你的身体!”鬼姐姐被她这逻辑给绕得晕乎乎,转不过弯,她到底在说什么? 鬼姐姐不管不顾,蛮横的往陈洁身上冲去。 “咦?我怎么过来了?”鬼姐姐穿过陈洁的身体。 鬼姐姐认为她蛮力过剩,说着:“应该是冲过头,我这回轻一点。”于是接下来她反复的说“你等会,我再试一次!”“呀,又过头了。”“这次又暂停太早......” 陈洁原地不动,任她傻乎乎穿过来又穿过去。 “我说小姐姐,你会不会上身?”站得太久的陈洁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不会!但是以前看鬼片别的鬼都是这么上身的,往人身上扑不就得了,我怎么就不行呢?”鬼姐姐抿嘴,那眼珠子像是颗鲜嫩饱满的紫黑葡萄,脸颊鼓鼓的,像只小受气包。 陈洁这下站不住了,蹲下来捂着肚子大笑“鬼姐姐你也太可爱了吧!” 她独自出门遇见的鬼都是这么憨的吗?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她总是遇见这种鬼怪,不会自己个也是个憨憨吧。不!她坚决不承认这件事。她告诉自己“我是个睿智的女神,就算去接任孟婆位也是个高冷鬼神。” 陈洁对鬼姐姐说“你没有发现鬼片都是人拍给人看的吗?那人又怎么知道鬼怎么上身的。”她实在是不忍心这小姐姐继续瞎忙活。 “呜呜呜......那我哪里知道嘛,我就是想去讨回我的钱,怎么就这么难呢?”鬼姐姐见无法上身竟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姐,我可没欺负你,你别搞得像我仗势欺人好不好,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陈洁都给整懵了,她反问道:“鬼姐姐,好像是你想害我的。” “我这不是没害成吗?你哪里受伤了!”鬼姐姐娇喝道。 “你这逻辑我竟无法反驳,好吧,看在我也算半个地府公职人员,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上别人身干嘛?”陈洁觉着,再不替她想好应对方法,不是被她困死就是被她哭死。 “公职人员?” “嗯,我现在是地府鬼差,白无常算是我师傅。”为了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干嘛的,只好搬出白小鬼的名头。 “不,我不要去地府,我还要拿回我的钱。”听见地府工作人员,鬼姐姐就要逃跑。 陈洁眼疾手快抓住她,说道:“你跑什么,我也没说把你怎么了,这不是要想法子帮助你吗?还有,你说你都变成鬼了,还在意那些身外物干嘛?你也带不去地下,地下用的是冥币。” 怎么成了鬼还是如此财迷,想不通这钱有这么大吸引力吗?某人好像忘记了自己也是个财迷。 鬼姐姐狐疑的看着她:“你说真的?不抓我,帮我拿到钱?” “我说要帮助你是真的,但是拿钱这件事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钱,你总不能大街上随意指一人说他拿着你的钱叫我去抢吧?”我是个鬼差又不是劫匪。 “总而言之呢,能帮助你的,我尽量帮。伤天害理的事咱不做,替你解决完这件事我还是要把你送往地府轮回,这是规矩。而且你看看你,明明魂体就不稳,还一个劲的滥用那低微的魂力。”在陈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感化下,鬼姐姐抹去眼泪,开始讲她的故事。 “我有一个孩子,他住院了。”鬼姐姐说。 “你都有娃了?多少岁,你这身材怎么看也不像生过娃。”女人聊天,话题总是很容易跑偏。特别是碰上外貌类的话题,变美的心得交流可以写成百科全书。 这鬼姐姐被她这一副真诚的、不似假意恭维的话语夸得飘飘然,也不哭天抹地,开开心心的说“我儿子都五岁了,一毕业就结婚,婚后就生娃,仗着年轻恢复快。当然,我这身材也全靠我的自律,医院的活动少不了我,院里谁人不夸我一舞动人。” 陈洁想起自己能坐绝不站,能趟绝不坐的生活习惯,默默摸着自己的小肚腩说着:“真羡慕你们会跳舞的人。” 这是她鬼生首次受到的赞赏,鬼姐姐颇为自得的享受陈洁景仰的目光。 这俩的话题是还能不能回到正轨了?你们还记得那笔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第三十六章——债主变欠债人 在讨论完‘论变美的一百零八种方法’,陈洁终于记起正事“小姐姐,我们好像在忘了件事情。” 两人的脑袋本来凑一起嘀嘀咕咕,听到陈洁说忘了事情,是什么事情呢?鬼姐姐想起自己的钱,表演起了川剧——变脸术。 霎时间鬼姐姐泪水涟涟,她抹了把眼泪说道“我儿子住院了,医生说是什么腹外疝,需要动手术。家里的钱一部分给我先生生意周转用,另一部分存着应急的钱都被我借出去了,卡里就剩下几千元生活费。” “你把钱借给谁了?有借条吗?”真是借钱容易讨债难,看来这应该是这鬼姐姐太温柔,别人欺负她柔弱罢了。 “借给一个点头之交的朋友,有借条,但是借条不在我这里。” “那在谁那里?” “我闺蜜张雪红那里。” 陈洁诧异,怎么哪哪都有她?“你给借条给她干嘛?” 鬼姐姐开始支支吾吾“因为......因为那个.......” “你快说呀因为什么?我都快被你急死了。”陈洁好想撬开她脑壳,看她没说出的话是什么话。 “因为借条上是张雪红的名字。”鬼姐姐眼睛一闭,说道。 “借条上有她名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借钱给她了?还把借条给她拿,自己手里没有?” 鬼姐姐连连摆手,这眼泪都忘记滴下,说道:“是我那个朋友借我钱,我这不是想着二十几万也不是笔小钱,人家放银行还有利息呢。我借出去不得有点报酬,可我又不好意思说收人家利息,就用了张雪红的名义借给她。” 陈洁算是明白了,她这是变相放贷,又不好对熟人说,“所以你是说借条上写的是张雪红借给你那朋友钱对吧。” 鬼姐姐很高用兴陈洁弄明白这关系“是这样子的没错。” “你是不是傻?合着这借条与你没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名字!”也怪不得她连鬼上身都不会,这做人的时候脑子都不太好使。 “谁说没有关系!”鬼姐姐挺胸说道。 “哦,有什么关系?” “担保人是我的名字。” 陈洁恨不得借白小鬼的武器来给她一鸡毛掸子,话说白小鬼之所以使用哭丧棒,就是因为这种呆鬼遇见得多了吧。不行,我得问问白小鬼还有没有鸡毛掸子给我,免得遇见这种鬼敲不醒他们。 我们卑微的小鬼差无奈的说“我倒宁愿那张借条上没有你名字,如果你那朋友不还钱,你做为担保人还要还钱给张雪红。” 这回轮到鬼姐姐仰视陈洁,“你怎么知道她叫我还钱?” “笨蛋!那你都把借条给人家,相当于你把刀子递到人家手中,足够的利益面前人家能不捅你吗!”他们还总说我蠢,就应该把这鬼姐姐带给他们看一下。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她这么副美貌,脑子就不给装满。 “你也太厉害了,怎么知道是她捅的我?看来你是真的能帮我。”鬼姐姐像是看见了希望,脸上别提泪水,泪痕都不见了。 我只是比喻!比喻你被她阴了,我哪里知道是她杀的你。看来这张雪红有两下子,一刀毙命。白小鬼还在她身边,这女人好像还有法宝,白小鬼这是以身犯险,不愧是大佬。 她哪里知道她心中那以身犯险的大佬在啃着鸡腿追着剧,还不断吐槽着陈洁虐待他。 陈洁扶额:“那你有转账记录吗?”也不能因为她傻就放着不管吧,论鬼差的自我修养不允许她如此无情。 “没有,都是现金交易的。” “噗......”此处陈洁持续吐血中。 “鬼姐姐你这就是妥妥的死无对证,你上谁的身都解决不了这事呀!” “呜呜呜......那我这三十几万拿不回来了吗!”鬼姐姐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呐喊。 “等等!”陈洁按住她躁狂的魂魄,“不是二十几万吗?怎么变成三十几万了?” “之前我那朋友不还钱,我不好催账,就找她帮忙去催了,那时候她才知道我用她的名义借钱给别人。她说可以帮我去催,就是她受手头紧,能不能先借她十万。你看那个关系不算太好的我都借了,好闺蜜我不能说不借吧。” 说到这鬼姐姐似乎想找认同感,注视着陈洁等待她的回答。 “那后来你借给她的时候写了借条吗?不会又写你是担保人吧?”你这眼神是是什么意思,还在等我夸你做得好吗? “肯定不是啦!这回没写借条,咱两谁跟谁呀,不然我怎么用她的名字借钱。谁知道她这么不讲情谊,后来我才知道我那朋友还了十万给她,她告诉我钱没有要得回来!” 感情那张雪红什么都不用做就赚了二十万,富婆的脑回路我么不怎么清楚,你看向我借钱,能让我借出五百块那都算是我铁哥们了。不然也去找个富婆抱大腿,感觉又找到个生财之道了呢。 “小姐姐,你这事不能急,我认识两位大佬,可以帮你儿子垫用医疗费。你也别太操心,该去地府报道就去,你这钱我再想想办法。别强撑着使用魂力了,把它撤了吧。”她这钱很大可能要不回来,只是这医药费倒是可以沐川帮帮忙,当务之急是把她安抚下地府。 “我不去!你也想骗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想帮我,你也觉得我傻,是不是?” 鬼姐姐莫名而来的警戒感怎么回事,就不能用在张雪红身上吗?你傻这件事还用我认为吗? “小姐姐,你看你还有什么给我骗的?你这不是还欠债呢!”陈洁挽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鬼姐姐沮丧的窝在电梯角落“去地府重新投胎也没什么不好,我这辈子已经废了。不是位好母亲,也不是好妻子,更不是好女儿,好像做什么都失败。一切重启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能不能让我等到儿子出院了再离开?求你了。” 她的智商确实令人汗颜,爱子心切却也让人动容,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受害者,对于这种无害又委屈的鬼,陈洁自然不会太苛刻。 “这没问题,你等等,我让沐川来接你去我家暂住。等你儿子出院你再来看看他,他现在还小,加上患病,受不得阴气。还有,你别想着报仇,她自有恶报。”陈洁与她约法三章,同时拿出手机拨给沐川。 “我知道,人鬼有别,我不会乱来的。至于张雪红,我倒是恨不得扒她的皮,亏得我把她当闺蜜。就这区区几十万,有必要吗?不过也只是想想,我还怕被她抓了去呢,谁知道她认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什么奇怪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拿着一副旗子差点就把我吸进去,还好我跑得快。” 陈洁本来想问她就没有听张雪红提过吗?后来想想以她这智商,能知道什么内情才怪。听到电话接通,她对沐川说:“沐川,你过来带位小姐姐回家一趟。” 沐川也不问是谁,为什么要带回家,只回答:“好。”然后电话挂断。 陈洁想掏出小本本先记起来,她不知道对于这种生死簿没有指引的魂该怎么办,万一写上生死簿又是个乌龙怎么办。只是聊了这么久,她好像还不知道鬼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陈洁问。 “罗绮。”鬼姐姐说。 “罗绮你好,我叫陈洁,地府新任鬼差。”陈洁很正式的做自我介绍,“当然,也是你生前的同事。” 罗绮小姐姐还很好奇怎么陈洁会从自己的同事变成鬼差,可她没来得及问,沐川就来到她们这儿,外边也传来同事的声音。 “罗绮小姐姐,这是沐川,他是......”陈洁想说他是叶子,但是好像不太好。 “我是地府闲散人员。”沐川自己介绍道。 “小姐姐你就先和沐川回去等我,我还要去参加排练,我们晚上再聊呦。”陈洁调皮的说道,主要还是为了调节气氛,怕这小姐姐不肯跟陌生人走。 “好的,刚刚对不起了。”罗绮愧疚道。 “没事。你们回去吧。” 说完,电梯恢复原状,缓缓上升。 陈洁才出电梯,她的同事们就在楼下等着电梯,这次电梯正常运行。 待人来齐,陈洁觉得还不如与那罗绮姐姐在电梯里自在。这文艺队加上她就二十来人,三三两两聚集聊着八卦,哪儿她也搭不上话。唯一认识的人就是那张雪红,但想起她手上已经有两条人命,陈洁就不想上前搭话,生怕自己也变成冤魂。 排练开始,大家各就各位,就陈洁像个呆头鹅,傻愣愣的不动。她是被赶鸭子上架,来凑人数用的,哪里知道该站在什么位置。 “那个小胖妞,你站第二排去。”说话的是位大叔,也可以称之为大爷,但是他面相显年轻,也无人称他为大爷。“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陈洁东张西望,不知道小胖妞喊的是谁。“我?”她指着自己鼻子问。 “不是你是谁,这里还有谁比你胖?”大叔反问,引起哄堂大笑。 陈洁面红耳赤,灰溜溜站到大叔说的位置。我哪里胖了!我这是健康身材,亏你还是个医生呢,不知道体重指数吗?要都像她们瘦成竹竿精,还有什么美感。 “你这么这么笨!站那么远干嘛?你看看别人的间隔距离。”大叔再次点出陈洁。 站在最前方的张雪红温柔的说:“不要紧张,来,站这里。”她走到陈洁身旁,将陈洁带到正确的位置。 陈洁不小心触碰到她手腕上的玉镯,一阵灼烧感传来,陈洁条件反射甩开她的手。 “你个小胖妞干什么?雪红她在帮你,你凶什么凶!”站在陈洁旁边的女生为张雪红打抱不平。 这也不怪别人误会,普通人是看不透这其中奥妙,只当陈洁不知好歹。 “没关系,也许是她不喜欢别人触碰。”张雪红笑眼盈盈的说道,然后打量着陈洁说:“你说是吧?” 陈洁只觉心底一阵寒意,下意识的抚摸自己颈间匕首说道:“是的,对不起。” 第三十七章——罗绮是土豪! 这跳舞比让陈洁扎马步还闹心,扎马步她还能练练法术或者追追剧,在这她得全身心投入,就这样还跟不上进度,总是被揪出来“示范”。 “那个小胖妞,你叫什么?”那位大叔指着陈洁问。 大叔姓董,我们姑且称他为董大叔,他是院里快退休的医生,老一辈的文艺爱好者。他与爱人刘护士是院文艺队的主心骨,别看两夫妻都是快退休的人,那身子骨可比陈洁这种小菜鸡灵活得多。 他们常说的就是你们年轻人啊, 这么有活力都不去多多运动。他们特别不喜欢的就是陈洁这种年纪轻轻却不手脚僵硬的人,于是乎陈洁悲催了。 “我叫陈洁。”告诉他名字他就不会再叫我小胖妞了吧,事实证明陈洁想多了。 董大叔喊道:“小胖妞,你不会看着前面的人怎么跳吗?” 董大叔露出他那口健康的淡黄色牙齿,手掌不停的脸庞转圈圈,试图引起陈洁的注意,他说:“小胖妞你能不能笑,笑你知道吗!” 好的大叔,你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然后陈洁跟着露出大门牙,最后董大叔说:“小胖妞你还是别笑了,台下观众会以为你要吃了她们。” 还能不能好好跳舞了,我这明明是根据您老的笑容来粘贴复制!陈洁心里万马奔腾,但还是微微一笑,我忍! “小胖妞,你这表情是便秘吗?还有,能不能站稳了,年纪轻轻脚步就这么虚浮?” 我哪里虚!哪里虚!每天都扎两个小时的马步,不带喘一口气的你知不知啊!陈洁疯狂回怼,当然是在心里怼。 某小鬼说:你是扎马步两分钟,躺下半小时,当然不大喘气。 “小胖妞!我是叫你站稳,不是叫你在原地扎根!”董大叔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狠狠的拍了她的大腿。 小胖妞陈洁整个晚上在大叔的嘴里一无是处,特别是还要被拎出来单独抠动作,张雪红给她做示范。人家是凤舞九天,她给跳成小鸡啄米,要不是别的队员不是怀着孕就是在哺乳期,没有替补的上来,她都怀疑懂董大叔早就把她给扔下楼去。 可惜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啄米就啄米吧,那也总比不会啄的好。 排练结束时陈洁小心翼翼的跟在众人身后离去,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今晚的她小心脏已经受够了打击,要是再被补两刀,怕是会原地嗝屁。 死倒是不会死,毕竟在座都是与地府抢业绩的医护,但难免会受点罪。毕竟胸外按压压断两三根肋骨也是常事,你还以为是拍偶像剧,胸外按压?不存在,吻就完事了。 而且这吻吧,镜头还得给他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特写,什么,你说吹气时他没有把晕倒女生的嘴唇全部包住,也没有捏紧她的鼻子,根本没法吹气进去。你管他呢,反正偶像剧是吻醒的,又不是人工呼吸醒的。再说了,人家那是吹气吗?那是吻! 在此温馨提示各位男性朋友,不要看见美女倒地就不由分说亲上去,你那是救人吗?你那是谋‘色’害命。正确的做法是先看看人家有没有呼吸,摸摸颈部的大动脉有没有脉搏跳动,确定都没有那才能进行心肺复苏。不然人家要么被你蹂躏醒,要么被你的口臭熏醒。 不对,扯远了,咱回到正题。话说陈洁成功的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像个幽灵蹑手蹑脚跟在大家身后。等到人群散去,她才去找她的小电驴。 “陈洁是吧,需不需要我单独辅导不一会?”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陈洁身子一怔,像是打开了慢镜头,她缓缓转过身说:“谢谢,不过我家里有点急事,需要赶紧回去。” 这嗓音陈洁现在熟悉得很,站在背后的除了张雪红还有谁,她是活得不耐烦才单独和她去“辅导”,舞跳得不好至多是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单独面对她的后果是没机会去地府报道。孰轻孰重,再怎么犯蠢她还是能掂量得清。 “急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张雪红柔声说,她那凤爪子有意无意的触碰陈洁身子。 陈洁暗自嘲讽:我说姐们,你别动手动脚的,我现在就是一凡人,不用法力你那破镯子不会有反应的。刚才它攻击我,不过是因为我身上残留一丁点罗绮小姐姐的鬼气。在这里你就对我毛手毛脚,旁人还以为咱有点不得不说的私情。 陈洁慌吗?她自然是慌,你看罗绮小姐姐胸前那一摊血迹,张雪红的狠辣可想而知。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咱也不能先露怯是吧。 佯装镇静的陈洁说:“不用麻烦了,我这电驴扔这里也不好,明天还要来上班呢。”说完的她连忙骑上毛驴,挥手说:“再见,你也快回去吧。” 微微转动电驴手把,陈洁一溜烟就就消失在夜色中。清风吹来几缕桂花香,吹散身后那人聊有兴致的目光。 “沐川我......我和你说你呀,那女人太太.......太恐怖了!”陈洁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上楼,回来的路上,身后哪一辆车都像是张雪红的车,可把她给吓坏了。 “别急,慢慢说。”沐川皱着眉去搀扶陈洁坐下,随后给她递了杯水。 “你又遇见女鬼啦?”小李同学问。 “哪有这么多女鬼,我都在那几天了也没有见着个鬼姐们。”罗绮小姐姐飘到陈洁身旁说。 陈洁咕噜咕噜吞下水,顺了口气说:“没遇见女鬼,遇见了女鬼制造机。” “你遇见危险了?怎么不叫我!”沐川大声质问道。 陈洁眼神一顿乱瞟,为自己辩解道:“那女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呀,何况目前来说我与她无冤无仇,她能对我干嘛?最多是试探试探。” 小李同学劝说道:“沐川兄,你也别太着急,你看她那鼠胆,真真遇见危险她能不逃吗?她刚刚受惊吓,你就别吓唬她,不然咱这就一屋子鬼了。” 陈洁几乎为小李同学的仗义而热泪盈眶,没曾想小李同学接着说“再说了她要是变成鬼,会拉低鬼界平均颜值,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轻易让自己变成鬼的。” “鬼界平均颜值不是被你拉到低得不能再低了吗?”陈洁直接炮轰他。 罗绮小姐姐似乎对小李同学颇有敌意,顺着陈洁的话说:“对!已经被他拉低到谷底了,他还好意思说话。陈洁你说的没错,他那头锃亮锃亮的,光滑如镜,估计他大脑表明也如此光滑。” “噗......哇哈哈哈哈”陈洁笑出几滴眼泪,她是彻底忘记张雪红带来的恐惧感了。 “有什么好笑的?男人光头很奇怪吗?”小李同学说。 光头是不奇怪,看来小李同学还不明白罗绮小姐姐拐着弯骂他没脑子呢。当初解剖课上说到脑子时,老师说了,这大脑沟壑比较多比较深得人会比较聪明,反之就是...... 罗绮小姐姐知道陈洁意会到了,两人还握起了爪爪,四只眼睛里传递着一个讯息‘咱不跟蠢货一般见识’。一人一鬼咯吱咯吱笑成一团。 两位男性看着疯癫的女人莫名其妙,这笑点到底从何而来。 笑够了的陈洁终于想起正事“怎么这张雪红杀了人都还没被调查呢?” 罗绮心情低落,她说:“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死了。” “怎么会?”陈洁一头雾水。 “我没敢告诉家里人我私自借钱出去,就想着悄悄去找她商量拿回钱,哪里知道会就此丧命。”罗绮小姐姐长叹口气接着说:“我还听见她和那男人说正好拿我的身体去做什么实验,还说为了避免我的鬼魂骚扰她,要把我魂魄一起收走。” “这女人真是恶毒,那个男人是谁,你认得出来吗?”陈洁愤愤不平。 “他遮住了脸,我没看见。”罗绮小姐姐说。 沐川闷闷开口道:“遮脸?那应该是你认识的人。” 罗绮捂着脑袋努力的回想生前画面:“不行,头痛!我只想起来那人的声音我应该在哪里听过。” “好了,不要想了,你别急,张雪红这女人是一定要调查的。”陈洁搂住罗绮小姐姐说。 看着罗绮小姐姐难受的样子,陈洁想起来医药费的事情:“沐川,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要多少?” 不得不说沐川就是大气,都不带问要钱来干嘛,也不说借,只问要多少。 “两万应该够了。” “好姐妹呀。”罗绮抱住陈洁大哭起来,这才是好姐妹,她从前认闺蜜的眼光咋滴这么差呢。 陈洁哪里见得仙女落泪,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你别这样子,我这不是花自己的钱不心疼而已。” 小李同学莫名觉得他与沐川在这里有点多余。 “我不管,反正你这姐妹我认定了!你有这心就够义气。”罗绮拍拍胸脯说。 在陈洁看来,她这是这是仙女的脸,汉子的心。 罗绮小姐姐接着说:“你也别破费了,我心心念念那钱也只是心疼我那姐妹情,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我知道我家那死鬼,给这点小钱给我本来也没指望我存得住。” 陈洁......无语中,土豪的世界我又不懂了,你就为这点‘小钱’丧命也真是够冤的。 “姐姐,当初你怎么不瞧瞧贫穷的我,那啥,我也不要你借个十万八万的,只求你带着吃香喝辣的也行呀。”陈洁微笑中透露着‘贫穷’二字,她刚才居然想借钱给土豪吗? 第三十八章——白小鬼遇险? 还没能与土豪姐姐好好联络感情,交流怎么暴富的心得体会,陈洁就得投入抄写大军。 陈洁这被舞蹈折腾得腰酸背痛的,还要来抄写律例,她不停地吐槽:“就没有见过白小鬼这么恶劣的上司,你们说五殿怎么就不能罚他去干点别的呢?比如让他去当个厕所所长,干嘛非得放他出来为祸人间呢。” 沐川自然是不会参与这种话题,小李同学冷哼道“有本事你去与五殿下说,没本事还是省点力气多抄两个字。” 作为四人中唯一一个无所事事的鬼,罗绮在房内飘来荡去,也多亏了她,为陈洁这个没有空调的房子增添一丝凉爽。无人搭理的她见他们主动开口,自然要来掺和一脚,她飘来桌子旁,脑袋瓜子往桌上这么一放,说:“白小鬼是谁?我从刚才就一直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都在写东西?” 她那双大眼睛里满是问号,小李同学忍不住敲向她的脑壳说:“去去去,白小鬼是你能叫的?要是无常大人在这里,你就有的罪了。” “小李同学,你似乎也说了‘白小鬼’三个字。”陈洁奸笑。 “我又没有直呼无常大人,相信他不会怪罪于我。” 陈洁挪瑜道:“以他那恶劣的性子,难说呦。” 陈洁与小李同学你来我往的交锋,罗绮又觉着自己被撇开了,双手乱晃说道:“哎哎哎,你们别顾着自己聊天呐,白小鬼是谁?” 小李同学推开那捣乱的手,再次敲罗绮小姐姐的脑壳说:“说了别叫他白......”说到这小李同学捂起自己嘴巴,左右环顾确定没别人才压低了声音说:“白无常大人你没听说过吗?别乱喊,知道吗?我可不想被你连累再多抄上一遍律例。” “我说你敲上瘾了是吧!那陈洁妹妹不就一直叫呢吗,你干嘛就敲我!”罗绮小姐姐夺过小李同学手里的笔,反打回去“我让你敲,我让你敲,还上瘾了!”一边敲小李同学的脑袋一边碎碎念。 或说敲人头还真是会上瘾,特别是敲光头,就像敲木鱼“哆哆哆”的清脆感。 小李同学抱住脑袋说:“好的不学,你学她干嘛?她是一直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她皮厚抗揍,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哪能受得无常大人的摧残。” 沐川带罗绮回来时,小李同学暗自欣喜,这兄弟没白交,还知道给他创造机会。那时候的罗绮在小李眼里她就如傲然盛开的荷花,玲珑有致的身子堪称宅男女神,她的神色又带着点惶恐,如同受伤的小猫咪,小李同学仿佛瞬间坠入了爱河。 当得知女神名花有主,还有个五岁的娃,小李同学的梦碎到连渣子都不剩。所以他针对罗绮小姐姐,完全是掩饰他那受伤的小心脏。 当惹一个女人生气时,你就不能在这时候同她讲道理,因为你会发现争论到最后会是自己无理。小李同学这就做得很好,用陈洁来烘托罗绮的美,小姐姐自然放过他。 罗绮说:“看来你是关心我,诺,还你笔。” 不过用这个招数有个危险,因为被有人欢喜就有人愁,陈洁怒吼:“你说谁皮厚!我看是你皮痒痒了。” “叮咚”一人一鬼对峙中,手机短信声极为清脆。 “又是什么垃圾短信。”陈洁拿起手机就要删除短信,眼睛一瞥就要按下删除键,只见手机短息显示‘城郊别墅,速来’。 都这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骗术呢?你骗就骗吧,就不能说是某某领导,找你有急事,速来某某办公室吗?有乐子自然不能独享,她也不删除短信了,拿出来给小李同学与罗绮分享,一起来嘲笑骗子。 小李同学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说“这号码怎么这么眼熟?” 陈洁鄙夷的看着他说:“难道你生前不仅是程序员,还与骗子勾搭在一起?” “胡说什么!我是个正人君子!”说着小李同学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电话本搜寻这个号码,当输入号码的第三位数时,页面只剩下三个大字“白无常”。 两人面面相觑“白小鬼/白无常”,两部手机同时滑落在地。 “你两干嘛呢?”罗绮问。 手机跌落地板‘啪’的 一声,把沐川也惊动了“无常大人怎么了?” 陈洁晃晃脑袋稍做镇定,急忙使用印记呼叫白小鬼。 “没有回应。”她呆呆的说。 “什么没有回应?”沐川意识到陈洁情况不对。 “沐川,赶紧去城郊别墅,白小鬼有危险!”陈洁攥住沐川的手臂,带着颤音说。 别看陈洁平日像是不惧怕白小鬼,还叫嚣着要修炼到能揍白小鬼的程度,但是她很清楚白小鬼的实力很难超越。她疯狂作死,不过是仗着白小鬼不会真的跟她一般见识。所以就算她觉得张雪红恐怖也不会太过于担心白小鬼,没曾想这女人真是个疯子。 沐川通过陈洁的神情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别急,无常大人不会有事的。我们不能莽撞的就去,得好好部署一番。” “你看那女人对罗绮都下手这么狠,对白小鬼她会手下留情吗?”陈洁心急,越想越害怕。 沐川搂住陈洁,手掌在她的背部安抚:“无常大人不是普通鬼魂,就算不是全盛时期,也不是这么容易遇害的,你冷静点!” 小李同学内心大喊卧槽!你们两其实根本不想救无常大人吧?还在谈情说爱。 还算两人有点良心,沐川很快想好对策:“李兄弟你回地府去请黑无常上来一趟,不用惊动几位殿下。我与陈洁先去探探虚实,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无常大人是不是真的遇难。” 如果白无常真的被算计,还是多请位帮手比较好。 “好的,这个你两拿着,毕竟无常大人是使用手机求救,那说明有什么东西阻隔法术施展,带着这个保持联系。”小李同学拿出两个蓝牙耳机,还有一枚玫瑰花胸针。 “耳机我是知道的,那这胸针有什么用?”陈洁仔细研究着这胸针。 “土不土,连GPS定位都不懂?”小李同学翻了个白眼。 GPS做成玫瑰花样式的,你才土呢!不过此刻可不是与他拌嘴的时候,陈洁别好胸针就要与沐川出门。 “那我呢?我呢,我做什么。”罗绮小姐姐一直很安静听他们商量着,却见都要出门了没人搭理她。 “你好好呆家里就好了。”小李同学先回答她。 陈洁点头附和,你连上身这种鬼魂必备技能都不懂,还指望你能帮什么忙? “哦。”罗绮小姐姐只能目送他们三个出门,独自在房内飘荡。 三人出了门兵分两路,沐川知道城郊别墅的方位,不用坐扇子飞去,掐诀瞬息来到了别墅外。 “沐川,我们怎么进去?”上回说了这个别墅有结界,他们没有硬闯进去,这次难道要硬闯? 陈洁看着这座别墅犹如看着一座孤坟,盈盈月光下它散发着阵阵死气。 “你把法术全部收敛了,这结界不阻挡凡人。”沐川说。 陈洁指着那座别墅说:“我自己进去?”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不认为凭她能孤身一人带出白小鬼,能保护好自己就帮了大忙了。别的鬼怪可不是白小鬼,只是让自己受点皮肉之苦。 “你把我收好就行。”话音一落,一株绿色植物静静躺在她掌心。 “你早说这样子变呀,我今天穿的裤子没口袋!”陈洁望着手里这棵草泛起难来,直接握着进去?要是无意识顺手扔了怎么办?那只能放在上衣口袋了,只是这口袋...... 不能再耽搁,陈洁心一横就把他放好,雄赳赳的走向别墅。 她果然没有受到丝毫阻隔,就到了别墅门前,没等陈洁想到法子进去,门就‘吱呀’一声打开。门内是灯火通明却让人不寒而栗,门外是黑灯瞎火却给人倍感温暖。 沐川从她身上飘下,化成人形牵着她走进了屋内。 ‘等找到白小鬼我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总是一副臭屁的样子,你看还不是要我们来救’,陈洁只能这样想来驱散恐惧感。这房子太空旷,没半点人气,与外边气派的样子截然不同,里边透露着一股腐朽之味。 他们率先穿过一小段昏暗走廊,走廊的墙面上挂满了发出微弱光源的壁灯,每盏壁灯下是用铁架子托起的瓶瓶罐罐。罐中的液体浑浊不堪,依稀可见是某些器官组织。 陈洁打了个冷颤,主动挽起沐川的的手臂。“我不看、我不看!”她默念道。 这些福尔马林泡着的东西她不是没有见过,但那是在光源充足的情况下,并且是一群人共同仔细观察、研究,那会是兴奋大过于恐惧,这时候只有对未知的恐惧。 幸而这段走廊并不是太长,大约走了十多步就到了大厅,厅里倒是没有什么恐怖景象,陈洁长呼一大口气。一进入大厅就看见那欧式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女人则在意料之中——张雪红。 沙发是暗黑色的皮质沙发,他们身后挂着一幅睡美人,只是这睡美人沐浴在一滩暗红色液体中,与男人杯中的红色液体形成强烈冲击。 张雪红慵懒依偎在男人怀中,察觉有人踏进厅中 ,她眼皮子都没抬,随手指着座椅说:“坐。” 第三十九章——沐川不是人? 陈洁哪里有心思坐下,她对着沙发上的两人用着最狠的语气问:“你们把白小鬼弄哪儿去了?” 说这话时她躲在沐川身后,探出个脑袋,这话听着有那么几分虚张声势的味道。 当然,你们一定知道她不是害怕,这是策略,你们知道吧?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对自个实力没点认知的人,你说你又没那实力,危险面前你不往大佬身后躲,你还往前凑!人就想着找你这种软柿子捏,你可倒好,自个暴露了。 我们陈洁深谙此道,奉承‘躲’字诀,这种高超的对战技巧居然不被大众熟知,可惜、可叹至极。 张雪红粲然一笑“你和那小鬼果然是一伙的,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怎么会与鬼魂为伍?” 话音未落她余光瞥见沐川,唇角扬起,眼神妩媚,眉眼间几番挑逗,步态摇曳朝着陈洁走来,一步一风情使人沉醉。注意,这里说的是使人沉醉,沉醉的是陈洁而不是沐川,沐川可不是人。 沐川不是人?这句话怎么这么像在骂他。 算了,沐川本来就是植物,也没错。话说植物的定力就是强,不被这种狐狸精迷惑,折扇飞出 ,有大风平地而起将张雪红扇飞。 陈洁看到沙发上的男人似乎要有所动作,顿了两秒却又背靠沙发,摇晃着红酒杯。 张雪红这女人也是活该,你说你都依靠在情郎怀里,怎的看见俏郎君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下可好了,与墙上美人相亲相爱去了吧。不过她此番操作倒是给了陈洁一个提示——沙发上的男人没有沐川帅。 陈洁贼兮兮的朝沙发上的男人调侃:“面具兄,你一定很丑。” 男人情隐藏在面具之下,只能窥探到他星眸微转,轻吐出四个字:“何出此言?” “一则嘛,要不是丑你带着面具干嘛?二则,你看你女朋友在你面前都抑制不住勾搭男人。要不是你太丑,她能干出这种事吗?”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这几千集的柯南没有白追,这推理无懈可击。陈洁一脸的高深莫测,拍拍沐川的肩继续说:“沐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沐川接话。 男人眸色一暗,打量着陈洁低声道“有趣,小姑娘师承何派?不如与我们合作,那小鬼自会归还与你。” “我说你们也太小气了吧?加入你们的好处就只是归还白小鬼,这么寒碜,怪不得你都不敢露面,并且不敢说你们是何组织。”听到男人的话陈洁能肯定一点,白小鬼暂时没有危险,而且他们清楚白小鬼的底细,不然就不会想着招安。 这么一想,陈洁还怕他个犊子,扯着沐川大大咧咧的坐下。能忽悠得他们把白小鬼放了最好,不能咱也能拖延点时间,兴许黑无常就能救出白小鬼呢。 “无知,反派哪能这么快暴露自己身份的?”交谈间张雪红也把自己从墙上抠了下来,她整理着仪容说道。 陈洁心下想着:我自认为对自我的定位清晰无比,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姐姐居然知道自个是反派,可喜可贺!要是反派都能有这么清楚的认知,不自诩为替天行道,那电视可就拍不了百八十集呢。 还没有夸完这姐们,陈洁又瞟见那女人掏出小镜子与口红,陈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看,出声问道:“姐姐,你们反派都有这么高的职业素养吗?这企业文化不错呀,形象维护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女人补好妆,理好衣裙又聘聘袅袅的躺倒在面具男怀里:“我们组织纪律当然比你们这种野路子强,你那小鬼像是没见过世面,吃个炸鸡都能让他忘乎所以。” 说着女人端起高脚杯,酒至唇边又接着说:“他还以为自己能骗得过我,难道他不知道又微型摄像头的存在吗?”说完女人饮尽杯中酒。 你还别说,他真不知道摄像头的存在,他那个傲娇鬼哪里会在乎那种东西,这回他应该知道错了吧,陈洁疯狂吐槽白小鬼中。 吐槽归吐槽,上司还是要救的,她殷勤讨好的说:“我这人吧没什么大志向,能吃饱喝足就够了,我这种小人物哪能加入什么门派呢,也就踩了狗屎运学到了这么一点小伎俩,你们肯给我加入组织的机会,那是我的荣幸。” 她这话说得漂亮,张雪红眼底的鄙夷已经消散,面具男躺姿显然更放松了。 眼见他们对这奉承颇为自得,陈洁也就得抛出主要目的“不瞒你们说,那小鬼是我弟弟,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能收服小鬼呢。我那弟弟一出生,我妈妈就大出血而归天,爸爸再娶了个恶毒后母,把我两给赶出了家门。我们自小相依为命,谁知道一场高烧把他给烧死了,这下我就只能和他的鬼魂相伴。所以求求组织给个机会,让我和我那苦命的弟弟见上一面吧。” 她这故事编得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沐川听得只打颤,这小妮子也太能演了。瞧她捂着嘴泫然欲泣,要不是很清楚她底细,沐川都该心疼死了。 “其实......”张雪红听闻这悲惨身世,想说点什么却被男人一声咳嗽打断。 男人注视着陈洁说“既然如此,那欢迎你加入组织。”说完男人对着身后喊:“出来吧。” “小......红?”陈洁哆嗦着说“你你......你也学着小白找许仙吗?” 看似空无一人的墙面上,睡美人陡然睁开眼,陈洁这才知道她不是被画成蛇精脸,而是真的蛇精呀!美人落地成蛇,吐着蛇芯‘嘶嘶嘶’扭着身子往陈洁的方向爬行。 “面具兄,你这是做什么?”陈洁汗毛竖起,蛇这东西可比她在解剖室里看得干尸恐怖得多。当初她们一群小姑娘能对着干尸侃侃而谈,军训时碰见小蛇都被吓到哇哇大哭。 要问洁为什么这么怕蛇,源于大学入学军训。她们军训可不是在学校里踢踢正步这么简单,一千多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愣是被学校扔进大山里头。当初年轻呀,只觉新奇,毕竟护理学院那种地方,连猫都是母的! 丢山里算什么,军营里有兵哥哥呀,这群小女生也是虎,车刚开进营区大门,这帮小崽子纷纷抢占车窗,朝着站岗的小哥哥吹口哨,整一个饿狼见到肉可以形容得了。 下了车的她们就遭了报应,这些个大老爷们可不会怜香惜玉。连行李都不给她们归置,愣是让她们在日头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总教官问“你们长能耐了呀,敢调戏兵哥哥?知道你们学校为什么安排你们来这里吗?就是要好好调教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崽子,先说明,进了这里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在我这你们全都是新兵犊子!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去把东西放好,然后来这里集合。” 乌泱泱一群人就用百里冲刺的速度提着行李冲向宿舍,就是在这十分钟,陈洁遇见了条翠青蛇。 它顺着陈洁腿缓缓往上滑,滑溜溜、冰冰凉之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那教官也是存心整治她,看那是条蛇无毒,悠哉的问她:“还吹不吹口哨” 她颤颤巍巍的答:“苍天为证,刚才我绝对没有同她们一般耍流氓。” 陈洁眼眶都红了,那教官才替她挑走青蛇。那酸爽感毕生难忘,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总之,也不知道是蛇的阴影还是军训那十天留下来的阴影。 面具兄现在的语气就非常像那总教官,阴深深的说:“你不是要加入我们吗?” “是呀,但这与小红有什么关系?”陈洁已经一把跳到沐川身上,像个树懒挂在他身上。 沐川好像颇为享受这种感觉,也没有将那蛇扇飞,而是稍加道结界,隔住了蛇精。可陈洁不知道呀,她现在是背对蛇精,不敢直视。 面具男召回蛇精说:“阁下这术法可不像无门无派的闲散术士。” 沐川此时心情不错,勾起嘴角说:“信不信由你。” 沐川与陈洁确实无门无派,陈洁好歹勉强称得上‘地府公务员’,他就是个‘平民百姓’。 “哦,我就是不信,所以才叫出红盈来验明正身,只要你们让她咬上一口,我就相信你们是诚心归入组织。”面具男站起身,逗弄着红蛇邪魅一笑,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沐川冷声道;“看来贵组织也不怎么样,居然需要这种东西来约束下属。” 如果说刚才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嘴炮,现在是沐川与面具男之间的争斗。 “你说得对,这是约束下属用的。如果你能打败我,我的位置给你坐,也就不用麻烦红盈,你看怎么样?”面具男似乎对沐川的术法很感兴趣,浑身写着——但求一战! “我对你的位置不敢兴趣,但若是我胜出,你们把白......”沐川想说白无常大人,幸而回过神说:“你白小鬼还给我们就行了。” “一言为定!”红蛇陡然缩小,环绕在男人手臂上。 张雪红出声喊道:“老板!” “无妨,你让开。” 面具男猛地一推,推开拦路的女人,红蛇扬起蛇信子“嘶嘶嘶。”仿佛在嘲笑张雪红。 沐川轻抚陈洁背部,柔声说道:“乖,你先下来好不好,他已经把蛇收起来了。”说到这沐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待会有机会我替你杀了那条蛇。” 藏在男人袖里的红蛇感受到一丝凌厉的杀气,绷起蛇身,不再乱‘嘶嘶嘶’。 第四十章——塑料姐妹演技比拼 沐川就像在顺着幼兽皮毛,缓重有度,把陈洁的恐惧感驱散不少。 “小红真的不在了?”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着沐川,等待着他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沐川凝视着她,哑然一笑:“当然是真的,我保证,她没机会接近你。” 从前的花蔓从未露出过如此神情,她总是很坚强。别看她修成人形比沐川慢,或许是厚积薄发,她的法力远远高出沐川一大截。那时候哪有人敢去招惹她,连带着别人见着自己也绕道走。 眼下她这幅可怜兮兮的神情,直叫沐川满腔的柔情抑制不住,迸发出来。手掌覆于青丝上,薄唇吻上这朵小娇花。 男人的唇瓣接触眉心,刹那间似是烟花炸开,灵台光芒大盛,一股小溪流趟过心田到达四经八脉。陈洁瞬息手脚乏力,就要滑倒在地,沐川将她扶住说:“乖,等我。” 是要较量,不是让你来撩妹!大哥,你到底好了没有?张雪红被强塞了一嘴狗粮,这一幕与她被老板推开形成强烈对比。此时她眼里写着‘羡慕、嫉妒、恨’,大厅的灯光本就充足,这会尤为刺眼。 张雪红还未能表达她的强烈谴责,她老板倒是先受不了,言语凌厉说道:“兄弟,还打不打?” “打。”废话,书上都说了,女人喜欢有男子气概的男人,这么一个表现男子气概机会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陈洁肯定不知道沐川这憨憨的小心思,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更是没能一睹他装X风采。 大概是因为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秀恩爱,面具男率先发动攻击 ,召出长剑直指沐川面门,剑气似是破空而来。沐川一点也不着急,拥住陈洁退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顺手施个结界,以保她的安全。 “不要乱跑。”说完这句话,沐川手上纸扇翻飞,竟变成了泛着凛凛寒光的铁扇。 铁扇破开再次迎面而来的铁剑,沐川摇着铁扇冷笑:“就这点招数?” 面具男恼怒,也不用术法操控铁剑,召回铁剑,手持剑柄,欺身而上。沐川身子灵活,铁扇阻挡住剑身前行,躲避这一击,随后一个侧身,双腿给面具男来了个连续暴击。 “老板!”张雪红大喊。 张雪红这一声大喊,也喊醒了陈洁,她低声道:“这是已经打起来了?” 面具男自是不会站在原地给沐川继续攻击,使出了江湖绝学——左脚踩着右脚踏空而上,剑身微旋,丝毫不拖泥带水刺向沐川。 沐川竖起铁扇格挡,铁剑在扇身带起阵阵火花。从男人的招数可以看出他擅长近身攻击,但那样的打斗未免过于暴力血腥,似乎人间女子已经厌倦了那一套打法。 看来沐川对人间女子颇有研究,只见他弃扇阻挡住铁剑攻击,魅惑一笑召出黄泉业火。 这火一出,面具男被狠狠压制,周身黑气萦绕,顽强抵抗业火的侵袭。“你们是下面的人?” 黄泉业火特殊,它的出现不会使空气变得炎热,也不会烧灼凡物。凡人接近甚至会有一股清凉感,但那仅限于没有业障在身的凡人。 像面具男这种业障已经缠绕成黑气的人来说,那是能将他烧成灰烬的火。 沐川浮现出更深的笑颜说道:“看来你很识货。” 面具男吃力的左逃右窜,还不忘冷哼:“过奖。” “沐川,别把人烧死了!”眼瞧着沐川占了上风,生怕他把人直接给灭了。 倒不是担心面具男,只是怕不知白小鬼的下落,毕竟这黄泉业火烧灼的是魂魄,把人给弄得魂飞魄散还怎么追问白小鬼的下落。 张雪红眼瞧着老板占下风,焦急不已,又毫无办法。恰逢陈洁出声,她计上心头,把那妹妹制住,何愁那男人不放弃抵抗。 于是就出现了女人各种桌椅板凳袭击陈洁的场景,陈洁一开始还好怕能砸到自己,结果发现这些个物品都被结界阻隔,奈何不了她。 “我说美女,你累不累,省点力气行不行?”陈洁径直坐下,打算忽悠张雪红说出白小鬼的下落。“你看吧,咱两是不是同事?我要是加入你们组织是不是同事?既然咱都是同事,何必大动干戈呢?” 她这忽悠大法倒是尽得地府一哥的真传,张雪红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停止了胡乱砸东西。但是她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那你能让他别烧老板吗?” “你看他们是在切磋对不对?要是一方特意放水多没意思,那是对你们老板的侮辱!”陈洁振振有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见张雪红似乎有点松动,她加了把劲:“姐姐你看吧,大老爷们打架咱去操那心干嘛?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兴许打上一架他们就成好朋友了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看,那红蛇还在你家老板身上呢,她不会帮挡一下吗?你操什么心。”古人有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用猜都能知道美女蛇与美女之间一定有嫌隙。 “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宠物罢了,一天天的化成人形搔首弄姿。” “就是,一条蛇而已,别落我手里,不然拿她去顿蛇羹!”陈洁恶狠狠的说。 此话一出,张雪红眼睛亮晶晶的,大呼“姐妹!”两人隔着结界深情凝望,像是多年的闺中密友,全然不顾那边打得水深火热的两男人。 传说中的塑料姐妹情大抵就是这样来的,既然都称为姐妹了,可以开始探讨一些事情。 “姐姐,我这也是刚入社会,什么也不懂,你们组织到底是干嘛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很厉害。” 听她这话还是带着点防备,果然塑料的就是塑料的,成不了真。那罗绮小姐姐与她也是塑料的吧,否则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姐姐你看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美的人,能不能合影一张?我好发朋友圈炫耀我有这么一位仙女姐妹。”小李同学说新手机可以拍出真身,陈洁倒是想看看这张雪红是不是人,还是与那美女蛇一般。 姐妹合影这都是正常操作,张雪红自然不会拒绝,很可惜,手机屏幕上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张雪红见到照片也不满意,她说“妹妹你这手机没美颜,用我的吧。” “行。”陈洁爽快答应。 “哎呀,妹妹,你离这么远干嘛?”张雪红娇呼。 “那你退后一点拍不就得了。”陈洁这都站到结界边缘了,她非得站这么远。 “那怎么能行呢,你看那后面怎么凌乱,拍到不好。”张雪红嘟着嘴,跺脚,用着嗲嗲的声音说。 陈洁感到一阵恶寒,她说的没错,自己身后都是她刚才乱砸得东西,拍到不雅观。 “来嘛,你近一点,快点呀。”张雪红催促道。 陈洁脑子发热就踏出了结界之外,也没有发现张雪红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 看来陈洁还是没有学到地府一哥的精髓,原是要忽悠别人,没曾想被别人忽悠了。她上半身才离结界就被张雪红揪住头发,一把拖出结界。 “就你这点伎俩,也想在我面前卖弄,快叫他住手!”张雪红按住陈洁怒斥道。 感情刚刚就是两位戏精互相飙戏,世道艰难,人心险恶呀!陈洁哀叹着,她不是打不过这女人,但是女人被揪住头发就像是猫被掐住后颈脖子,反抗不了。 “我说姐姐,你这是干嘛呀?”陈洁还是想挣扎一番,装傻充愣道。 “你叫不叫?”张雪红发狠,手上力道加重。 我这是自作孽呦,能杀人又能骗财的女人,怎么会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我错了,我不该嘲笑罗绮小姐姐的,不是罗绮傻,是这女人的演技高超。 见来软的不行,陈洁破釜沉舟,一手握住头发根部,狠狠踹向张雪红。虽然头皮还是一阵撕裂痛,但好歹没有再受制于人。 “你这女人可真狠!”陈洁倒吸口凉气,头还是很痛,呜呜..... “狠吗?一般一般。” 陈洁目光逼人,轻声道来:“就你还一般?医院大厅那个流浪汉的魂魄是你收走的吧,还有街上那个流浪者、刘军、罗绮都是你杀的对吧?你这杀人频率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你们早就盯上了我。是又怎么样,那是他们活该,你该不会自诩为什么正道人士,为他们打抱不平吧?”张雪红略显癫狂,朝天大笑道。“真是可笑,他们都是该死之人,竟还有人为他们来出头吗?” “你真是无可救药。”陈洁掏出银枪,将子弹上膛,张雪红如今还是人类,一个比恶魔还恐怖的人类。 “无可救药的是他们!”别陈洁掏出的武器刺激到,张雪红也召出她的武器——一条红鞭子。 红鞭狠抽地面,带起一阵旋风。 要不是地点不对,气氛不对,陈洁都要跪下喊女王了。她眉头抽动,质疑自己道“我真的是她的对手吗?不会被抽成筛子的吧?” “姐姐,要不你看,咱两还是不要这么暴力,咱们仙女都是讲道理的。”话是这样说,可陈洁装弹的速度加快了。 “讲道理,那个流浪汉大闹医院的时候,那些个愚民可听我讲道理?街边那恶心男人总在我下夜班之后尾随,他可曾讲道理?那刘军自认为抓住我把柄,让我肉偿可曾讲道理?”张雪红怒火中烧,鞭子甩开,卷走陈洁手上银枪。 “你说说,你又凭什么替他们讲道理呢?”女人发出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