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落的小医院 秋夜凉,万物寂,破落的小医院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枯藤爬满了这个仿佛被时空遗忘了的建筑,院落里杂草横生。 踏!踏!踏!一个略显圆润的小身影在破落医院的走廊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的走着,廊灯时好时坏的闪烁着瘆人的绿光,潮湿的墙面长着霉斑,墙皮也掉的七七八八了,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踏!踏!踏!小小的身影被地面上的垃圾绊了一个跟斗,终于哭出声来: “妈~你在哪里?我好害怕~” 坐在地面上哭泣的是一个九岁左右的小胖子,他叫张启明,小学三年级,在家里睡觉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或是穿越了,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的感兴趣,自顾自的玩耍着,可是这儿的环境实在太脏了!他讨厌这个地方,在试图离开而找不到出口的此时此刻,小小的人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张启明!你这个熊孩子,不让你跑你非不听,怎么样!有你哭的时候!” 一个苍老还带着些许愠气的声音突兀的从张启明身后传来,这个小胖子下意识的一回头,呀的一声惊呼出来!小脸儿吓得惨白。 “混小子!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但你这样就太过分了!算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赶快起来,跟我走!”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秃顶,带着一副掉色还有点儿生锈的金丝边眼镜,满脸的皱纹看上去老的不像样子,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很难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医生,佝偻的身子让这个小老头儿说不出的猥琐。 “你是谁!我,我不认识你!这是哪?我妈呢?我要找我妈!” 张启明小朋友不断的向远离老头的方向挪去。 “你这熊孩子发的哪门子的疯?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张院长!也是你妈的干爹,你的干爷爷!臭小子,你怎么了?” 张院长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关切,他明显察觉到了张启明的异常。 “你是我干爷爷?那我妈妈呢?我要回家,呜……” 张启明小朋友只觉得脑袋发蒙,想不了许多,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家,他想妈妈。 张院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走到张启明身边,揉了揉小胖子的脑袋: “小明,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竟然都不记得干爷爷了,如果再不听话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忘记你妈妈是谁,忘记她的样子,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张启明小朋友惊愕的抬起头,望着这个所谓的干爷爷,哭的更加厉害了。 “不要担心,小明,干爷爷这就着手安排你的手术,你的小脑袋里长了一个不好的东西,取出来就没事了!嗯,干爷爷一定会救你的,干爷爷带你去找妈妈!” 张院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严肃的表情让这个猥琐的小老头竟然有了几分可靠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信誓旦旦的干爷爷,张启明小朋友仿佛有了主心骨,伸出小手,抓住了张院长的衣角。 “嗯,多好的孩子啊!干爷爷保证,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妈妈了!” 张院长伸手牵着张启明的小手,带着这个小胖子,一步步走向走廊幽暗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房间,像是病房,门口亮着一盏小绿灯,翠绿翠绿的,张院长带着张启明小朋友走进了病房,入眼处的情景却让张启明小朋友十分的熟悉。 那是他的放房间,和他在家的房间一模一样!卡通的小床,奥特曼的抱枕,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玩具,张启明小朋友迫不及待的跑到玩具堆里,检查着自己的财产! “天儿晚了,小明,你先在这儿休息一晚,睡一觉,明天,明天干爷爷带你去找妈妈!” 张院长温和的说着。 张启明小朋友虽然十分的不愿意,但看在这一地玩具的面子上,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张院长欣慰的笑了笑,缓缓的走出了屋子。 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能被分散,尤其是现在生活压力比较大,家长们忙于工作很少能有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时间,自娱自乐都成了孩子们的生活技能,张启明小朋友也是如此,害怕的时候找妈妈,不害怕的时候有这些玩具也可以打发时间,玩的开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启明小朋友睡着了,大概是玩累了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启明小朋友被类似装修的噪音吵醒! 张启明小朋友揉了揉眼睛,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拉开了房间的窗帘,向外看去,似乎是想寻找噪音的来源。 窗外的月亮依旧高悬在空中,清冷的月光下,张启明小朋友看清了楼后的景色!一片一片错落有致的小坟包规整的坐落在楼后的空地上,斑驳的大理石碑上已经分辨不清刻了谁的名字,那是一片坟地! 张启明小朋友刷的一下拉上了窗帘,迅速的跑到了床上,抱起奥特曼的抱枕,蹭着额头上的虚汗,胖乎乎的小手扶了扶胸口,自言自语的说着: “吓死宝宝了,不怕不怕,有奥特曼保护我……” 噪音断断续续的,扰的人无法入眠,奥特曼也没有办法安抚下来张启明小朋友,张启明小朋友难受极了,大概是忍无可忍,于是抱起了奥特曼的抱枕,迈着小步子离开了房间,去寻找噪声的源头,嘴里面还奶声奶气的碎碎念着: “干爷爷!你在哪里啊?你这儿好吵啊,吵的小明都睡不着了……” 离开了房间之后,走廊里暗绿色的灯光忽闪忽停,好像是电路老化,接触不良一般,破落的情况和张启明小朋友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但九岁的张启明根本不曾多想,只是单纯的寻找着那个讨厌的噪音来源,没走多远,张启明小朋友在一个门口亮着小红灯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没错了,整个楼层讨厌的声音全是从这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有电锯声,电钻声,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猥琐笑声,以及隐隐约约的痛苦的呻吟。 张启明小朋友轻轻把虚掩着的门推开了一个小缝隙,向里面偷偷的望去,里面这大概是一个手术室的样子。 方形白色的瓷砖贴满了整个房间,房间里面有药柜,还有很多老旧的仪器,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手术台前忙碌着。 “哈哈哈哈!这!这简直就是艺术品啊!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比这更精致的面庞!哈哈,三庭,五眼,四高,三低!多么难得的黄金比例,胜过多少影视明星! 唉~就是这身体的比例差了点儿,美中不足,修了一晚上还是不理想,不要紧,不要紧!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苍老的声音里有着难以压抑的兴奋,一个绝美的女人被绑在同样砌着方块瓷砖的手术台上,惊恐,无力,绝望的看着手术台前痴狂的老者,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逃出生天,终于,女人的眼睛开始变得死寂,眼角流出了绝望的泪水,一声倒牙的电锯声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手术台前的医生转过头来,眼睛里透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放下了手中的电锯,优雅的脱下了沾满血迹的手术手套,扔掉了一次性口罩,走到药柜旁边,摘下金丝边眼镜,在搪瓷盆里简单的洗了洗手和脸。用白毛巾擦拭过水迹,拢了拢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看向药柜旁边的镜子,笑的像个孩子。 果然是张院长,此时此刻,张院长无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笑的太过夸张脸反而显得狰狞! “美丽的东西就不该有瑕疵,不然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惋惜,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讨厌!丑陋的地方,能修改就修改,修改不了剔除就是了,唉~就是得做好防腐了,要是脱水或者氧化了,那就不好看了。 呵呵,放心吧,我会让你一直美丽下去的,完美无瑕!” 说到这里,张院长忍不住狂笑起来,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笑了一会儿,张院长戴起了自己的眼镜,在药柜中寻找着福尔马林,那是张院长经常使用的药剂,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可就在张院长准备去继续自己的艺术时,眼睛偶然扫过虚掩着的门口,透过门缝儿,张院长敏锐的发现了掉落在门口的奥特曼抱枕! 张院长皱了皱眉头,纠结的看了一眼手术台,又看了一眼门口,皱了皱眉头,仿佛在做什么决定,思考了一会儿,张院长准备继续忙碌他的艺术,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果然,还是解决了麻烦之后,才能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张院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福尔马林药瓶,带上了从手术台边的置物柜中拿出了一副新的手套,重新拎起了电锯,有些生气地自言自语: “今天本来不想加班的,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第二章 正真的医生 看到了,张启明小朋友看到了常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恐怖景象!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入眼处尽是猩红。砰!物体掉落的声音便是最恐怖的声音,那哪里是手术台?根本就是屠宰场! 张启明小朋友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裤子不知不觉的变得潮湿,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艰难,嗓子紧的难受,再难发出任何声音。 跑!离开这个地方,小小的人啊,此时便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连滚带爬,张启明小朋友在幽暗的走廊中不停的爬走着,暗绿色的灯光时好时坏,仿佛在嘲笑这个不自量力的孩子,前路一眼望不到头,下楼的楼梯口始终寻找不到。 张启明小朋友不知道爬了多久,大概十多分钟,又好像是一辈子那么长,他实在爬不动了,只能依靠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借着房门与墙体的小小空距来试图隐藏自己,小小的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门口,不断的喘着粗气,许是累的,许是怕的。 “张启明!小明!你去哪里了?呵呵呵呵,我已经看到你了!你跑不掉的!嘎嘎嘎嘎!” 苍老的声音乍然回荡在幽深的走廊中,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伴随着说话声的,还有电锯拖地,锯齿和水泥地面摩擦出来的倒牙声,让人不寒而栗。 一旦被发现就一定会死!张启明小朋友瑟缩在某个房间的门口,抱头痛哭着,不敢去看任何东西。 遥远的东北山区有一种野生动物名叫山鸡,遇到危险里会拼命地飞,透支体力后就不会再逃跑,而是一头扎进草垛中或者雪堆中,它们认为自己看不见捕猎者的时候,自己可能就安全了,从前都觉得这太可笑,现在才明白,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良久,张院长呼喊的声音渐行渐远,电锯拖地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但张启明小朋友依旧不敢抬头,突然,张启明小朋友身后房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背靠着房门的张启明小朋友由于惯性一下子滚进了身后的房间。 “生病了吗孩子?你看起来很慌张啊。” 一个温和的男声传入了张启明小朋友的耳朵。 张启明小朋友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眼前是一个装修的十分闲适的办公室,一个俊美胜过女子又不失男子刚毅的青年帅哥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胖子,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 张启明小朋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和俊美的青年短暂的对视后,微微的张了张嘴,嗓子发出了几句呜咽的声音,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而后张启明小朋友迅速的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小脑袋低沉着,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膝。 青年男子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张启明小朋友身边不远处,并没有急于靠近,悠悠的说道: “失语了吗?小朋友,那不是什么大事儿,很容易就能治好,你说呢?” 听到青年的反问,张启明小朋友疑惑的抬起了小脑袋,就在他与青年男子对视的一瞬间,啪!青年男子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随着这一声突兀的响指声,张启明小朋友只觉得喉咙处突然轻松了好多,张口便说出话来。 “漂亮哥哥,你,你是谁?” 张启明小朋友有些胆怯,但又十分好奇的不时偷瞄着青年男子,果然,神仙一般的颜值是无所不能的,张启明小朋友显然对青年男子充满了好感。 青年男子微微的挑了挑眉头,深邃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他故作嗔怒的说道: “如果你能把漂亮两个字去掉的话,我可能会开心一点点,你这个孩子还真是不知礼!寻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介绍自己,这是礼貌。” 说着,青年男子和张启明小朋友拉开了距离,身子靠着自己的办公桌,随手端起了桌上的咖啡,用小瓷勺轻轻搅拌着。 “我,我叫张启明,今年九岁,上小学三年级了。” 张启明小朋友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颤颤的说道,显然,他的心中依然十分惶恐。 “张启明,真是个好名字,不过,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我应该没有请你来才对啊?” 青年男子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疑惑的看着张启明小朋友。 张启明小朋友被青年男子问的有些发愣,很快他就明白了青年男子的意思,眼圈迅速的发红: “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漂亮哥哥,求求你,你不要赶我出去,外面,外面好可怕,我不要出去,我不要……” 张启明小朋友快要哭出声来,不断的重复着不要。 青年男子微微的喝了一口咖啡,不急不缓的说道: “正好我这个时间也没有工作要做,闲着也是闲着,你这么可爱,陪我聊会儿天也是好的,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有狗追你吗?” “没,没。” 张启明小朋友又想起来刚才恐怖的经历,又再次的蜷缩起来,不再和青年男子说话,瑟瑟发抖的躲在一边。 青年男子微微的摇了摇头,拿着咖啡杯走到办公桌的抽屉边,从抽屉中拿出一盒方糖,轻轻的说着: “咖啡啊,苦的很,就像你刚才经历的事情一样,不过孩子,没有关系,加几块糖就会变得又香,又甜,加几块呢?一,二,三!” 啪!又是一声响指,张启明小朋友只觉得一阵眩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张启明小朋友,青年男子拿起办公桌上自己记得密密麻麻的诊断意见,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桌上办公电话的话筒: “安迪,带张先生和李女士来我的诊疗室,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好的,慕容医生。” 话筒的另一边传来温婉的女生。 不一会儿,护士安迪带着一对夫妇来到了青年男子的诊疗室。 “慕容医生,小明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见到慕容医生,那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马上紧张的出口寻问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那是张启明的父亲。 “不要紧张张先生,小明的情况比我预估的要好很多。” 青年男子看了看手中的笔记,微笑着说道。 第三章 免责协议 慕容洛川,心理学博士,出国留学期间取得了催眠师专业资格,并且获得了国际催眠师资格认证,回国后考取专职心理医师资格证书,和大学同专业的两位好友共同集资创立了心语言灵咨询室,在当地小有名气。 二零一五年九月二日,慕容洛川正在办公室内整理病人的病例,突然,一个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神色的青年帅哥冒冒失失的冲进了慕容洛川的办公室,吓了慕容洛川一跳。 “楚听南!你要死啊!吓我一跳!” 慕容洛川嫌弃的看了楚听南一眼,出声训斥。 楚听南是慕容洛川的大学同学,兼死党,知名的心理咨询师,是心语言灵咨询室的三位老板之一,不同于慕容洛川的沉稳与俊美,楚听南生性活泼,痞帅痞帅的,尤其是此时此刻焦急的模样,使得平时懒散惯的的楚听南更具三分魅力。 “慕容,慕容!不好了,遇到茬子了!” 楚听南伸手拽住慕容洛川就要往外边走。 “唉!别拽啊!遇到什么事儿了?如果你和忆之都搞不定的话,拉上我也没有用的啊,打电话报警啊。” 慕容洛川无力的吐槽着,虽然如此说着,却也没多做犹豫,和楚听南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有人来找麻烦,是这次的病人有点儿棘手。” 楚听南皱着眉头解释着。 慕容洛川习惯性的襟了衣领,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一边走一边说着: “棘手?你是心理咨询师没有处方权,但是忆之可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啊,专业能力不比我差,他要是都觉得棘手,那我能拿下的几率也不乐观。” 话到此处,楚听南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双手扣住了慕容洛川的肩膀: “慕容,是我没有说清楚,这次的患者是一个孩子,和我还有忆之有一些渊源。我的专业帮不了他,关心则乱,忆之也帮不了他。” 楚听南的话瞬间点燃了慕容洛川的八卦之心,慕容洛川把楚听南拽到了一边,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楚啊,我对你还是十分了解的,你没有那个实力,你跟我交个实底,是不是忆之的孩子,不会是私生子吧,忆之这么多年,那么受小姑娘欢迎,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如泰山,单身的态度雷打不动,难不成早就一步到位了?” “我去!慕容老贼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没有那个实力!我也很有魅力的好不好,还有,就是你有私生子忆之都不会有私生子,你这个脑子瓦特了! 哎呀,我服了你了,我跟你说,那个孩子是我和忆之的干儿子,你出国留学那几年我和忆之都受过张大哥的恩惠,感情特别好,就是这几年太忙,才少了来往,我也是没想到小明,就是我干儿子会得这样的病。” 一边说着,楚听南的神色之中显露出难以掩饰的伤感。 “得,你都开口了,于情于理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安了。” 慕容洛川拍了拍楚听南的肩膀,一脸正色的走进了宋忆之的接诊室。 接诊室内,一个带着金丝眼镜,俊秀儒雅的医生正试图和一个蜷缩在沙发中瑟瑟发抖的小朋友说着话,但情况很不理想,小朋友态度十分抗拒,神色惶恐。两人正是宋忆之医生和张启明小朋友。 见到慕容洛川来了,宋忆之扶了扶眼镜,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洛川,你来了就好,张大哥,这位是我们心语言灵咨询室的大老板,业界知名的心理医生,比我更专业,小明交给他没有问题的。” 宋忆之信誓旦旦的一边的中年男子说着,那人正是张启明的父亲,张先生。 张先生闻言立马走到慕容洛川身边和他握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的妻子李素也是赶忙迎了过来: “慕容医生,您好,请您无论如何要救救我们家小明,他还太小,以后的路还很长……” 话到此处,张先生已经言语哽咽,妻子李素也是转过脸去擦拭眼泪。 “张先生,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我需要了解一下孩子现在的情况。” 慕容洛川没有表现出自己热情的一面,而是表现出自己专业的一面,他认为这样更能缓解张先生心理上的压力。 楚听南递给了慕容洛川一份资料: “慕容,小明的情况我已经整理好了,由于没有办法做出有效沟通,我只能根据张大哥他们的描述还有这孩子表现出来的现状进行客观归纳。” 慕容洛川接过了楚听南递过来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皱着眉头,随口问道: “为什么不早点儿给我?” “唉~今天是九月三号,小明已经开学了,合理请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时间紧任务急,来不及提前跟你说让你早做准备了。” 楚听南略显尴尬的说道。 慕容洛川抬头看了楚听南一眼,终究是没有再出声反问,大概是觉得问也没有什么意义,很快的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张启明的资料上,一字一句的仔细看过之后,慕容洛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张启明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单纯的心理问题,已经出现了病理现状,臆想,沟通障碍,失语,失禁,最棘手的是病因不明,这种情况他应该去精神科进行更正规的治疗,不是单纯的心理疏导能够解决的了。” “不行!” 慕容洛川话音未落,就被果断的拒绝了,令人侧目的是,出声拒绝的并不是张启明的父母,而是心语言灵咨询室的二老板,宋忆之医生。 慕容洛川十分惊讶的看着宋忆之,说道: “忆之,你也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宋忆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尽可能平静地解释道: “我当然明白,但是不可以洛川,精神科医院传统的心理治疗应对小明现在的情况需要大量的时间,小明现在已经开学,他们的私立小学管理上一言难尽,如果校方知道了小明的情况百分百会劝退处理,而且不会对小明的情况进行保密,反而会列入黑名单,这会给小明烙下精神病的标签,对小明的未来有着毁灭性的打击,他,他还小,路还长,我们,不能这样对他。” 话到此处,宋忆之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着,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 慕容洛川静静地看着宋忆之,目光中有着几许莫名的意味: “忆之,你是想让我……” “对!洛川,我也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小明的情况,正适合你来治疗!我相信你可以的!” 宋忆之目不转睛的看着慕容洛川,眼神中有些深切的恳求。 楚听南感觉到了空气中凝重的气氛,适时的插话: “慕容,小明是我和忆之的干儿子,依咱们的关系,他就是你干儿子,算我们求你,你就应了吧。” 看着身边的两位至交好友,慕容洛川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我又没说不答应,不过,张先生,亲兄弟明算账,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慕容洛川突然把话题转向张先生。 “您说,您说。” 张先生期待的看着慕容洛川,毕竟这位医生掌握着他儿子的命运。 “在治疗张启明之前,我们需要明确责任关系,我将对张启明进行催眠治疗,这种治疗方式在国内存在很大的争议,我的催眠师资格认证也是国际的,国内没有这个认证,所以治疗结果是否理想,我没有办法百分百的保证,你必须要作为张启明的监护人,同意我对张启明进行这种治疗并且在免责协议书上签字。 这样,我才会对张启明进行治疗。” 慕容洛川对着张先生露出职业性的笑容。 “洛川!责任我来负,你只管治疗就好。” 宋忆之赶忙说道,可是任谁也想不到,一直表现得十分冷静的慕容洛川突然掐住宋忆之的衣领,冷冷的训斥出口: “忆之!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接诊室内的气氛一瞬间凝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件事已经不是交情能够左右的事了…… 张先生虽然信任宋忆之和楚听南,他通过两人,对慕容洛川的催眠治疗有所耳闻,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拿自己的儿子来冒险。 而张先生的沉默,也让宋忆之清醒过来,这件事,不是他能够决定得了。 慕容洛川缓慢的松开了宋忆之的衣服,慢慢的整理被他弄皱的衣领。 突然,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打破了接诊室的沉默: “我同意!” 说话的,是一个颇有风韵的中年妇女,张启明的母亲,李素。 “我同意,这个字,我来签,老张啊,我相信慕容医生,也相信小宋和小楚,毕竟小明的情况也没有办法再坏了,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强。” 李素一脸苦涩的说着,这是一个母亲无奈的让步。 张先生看着认真的妻子,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搂过妻子的肩膀,沉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章 治疗进行时 “好的,既然同意签署免责协议了,那么张启明就交给我来治疗,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我好是要宽慰二位一下,我慕容洛川绝对是跻身目前国内顶尖一流的心理医师,要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慕容洛川看着张先生夫妻,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头脑中飞快的运转,快速的安排着具体事宜。 “老楚,你来起草免责协议,带着张先生和夫人去一楼签署,一式两份。忆之,你来清场,把这一层的工作人员全部转移,尽量给我营造出安静空旷的环境,没有我的电话通知,任何人不要上楼来打扰我,切记,是任何人!病人在催眠状态下若被非技巧性外力强行干扰,产生的后果你再清楚不过了。” 慕容洛川慎重的嘱咐着自己的两个可以百分百信赖的伙伴。 听着慕容洛川的话,楚听南收起了自己游戏人生的懒散,宋忆之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严肃起来,有关于工作的事情楚听南和宋忆之向来是谨慎的,三人一直配合的十分默契,保持着非常高的效率。 张先生仿佛有什么顾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没等开口就被楚听南用话茬岔了过去,开始说起了免责协议的事情,楚听南了解慕容洛川的脾气,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滥好人。 慕容洛川在观察张启明小朋友现状的时候偶然的一眼扫过了张先生夫妇,眉头微不可查的一挑,随即指着被放在一边的一个奥特曼抱枕问道: “这是你们带来的,是张启明喜欢的东西吗?” “嗯,慕容医生,小明平时最喜欢奥特曼了,我们两口子平时工作忙,很少有时间陪着他,所以物质上尽可能满足他,给他买了很多他喜欢的奥特曼系列的玩具。” 小明的母亲李素十分自责的回答。 慕容洛川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而又追问道: “张启明有多喜欢奥特曼呢,能给我稍微描述一下吗?” “这样说吧,奥特曼整套的视频资源,包括有些绝版的光盘我都给他买到了,为了这个还特意的买了已经淘汰的DVD影碟机,至于这孩子看了多少,我不能确定,估计是全看完了。” 小明的父亲张先生觉有所思的说道。 “奥特曼全集碟片全看完了,那目前更新的动漫基本上也都追完了吧,还真是没少看,我了解了,这个抱枕就给我留下吧,有了这个,治疗的过程或许要比我预想的更容易解决也说不定,二位请下楼去签协议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 说完,慕容洛川礼貌性的一笑,便不再关注其余的人,开始专注于张启明小朋友的状态。 “也好,慕容医生,那就拜托你了。” 张先生忧心忡忡地说道,却没有再得到慕容洛川的回应,张先生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宋忆之和楚听南,宋忆之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张先生安心,也表示不要打扰慕容洛川,楚听南则是直接推搡着张先生夫妻离开了接诊室。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快,宋忆之接诊室所处的第二楼层只剩下慕容洛川和张启明两个人。 张启明小朋友从来到接诊室之后便处于一个十分惊恐的状态,没有办法和别人进行沟通,同时对于外界环境也没有一个主管的判断,只是兀自惊恐着,尽可能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这是典型的防御姿态,也侧面说明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已经危险到了一定程度,需要紧急的心理治疗。 慕容洛川走到张启明小朋友,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仔细观察了张启明的情况之后,慕容洛川的嘴角渐渐的显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笑意,显然慕容洛川的心情是不错的。 并不是幸灾乐祸,这和道德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兴奋,虽然这很容易引起旁观者的误会,所以慕容洛川在进行催眠治疗的时候是杜绝旁观者参观的,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兴奋其实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回国之后,慕容洛川感觉自己的职业压力变的小了很多,经常十天八天遇不上一个让他觉得棘手的病人,当然,这和他的职业能力有直接关系,但能力绝对不是唯一因素,更多的因素来源于大环境,这涉及到中西方的文化差异,和心理学的发展史也有一定关系。 单独的来分析心理学,其实国内的心理学应用绝对比国外要丰富的多,只不过心理学并没有单独成立一门学科,而是杂糅在不同的行业或者不同的学术中,这种情况使得国内心理学没有系统化的推进,在近代的学术领域落后于国外,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任何对于思维领域范围的思考和探究都属于心理学范畴,国内涉及到心理学起源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游牧部落的占卜术,当然也因为这神奇的走向心理学最终被命理学给掩没。 单独的来分析心理学专业的市场,国内的情况和国外完全是两个极端,由于文化差异和社会氛围,国外生活的人习惯于及时的疏通自己的心理状态,习惯于看心理医生,通过交流来舒缓自己的心理压力,所以受众是比较广的。反观国内,群众大多比较保守,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而且还存在一定的认知误区,在国内,大家对心理疾病,精神病的态度是带有有色眼镜的。所以国内的行情就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医院精神科的,到了万不得已,也会先到心理咨询室来。 真心如此,慕容洛川的工作不算忙碌,甚至十分悠闲,每一份工作都具有挑战性,都很棘手,只不过相隔的周期实在太长,所以每一次接诊,慕容洛川都会忍不住露出隐晦的笑容,可能是表情管理的失败吧。当然,由于来这里进行心理治疗的人病情大多被拖延了很久,都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后才不得不送来这里,所以治疗费用,给心语言灵咨询室的报酬也是可观的,这可观的报酬使得心语言灵咨询室工作虽然悠闲,但仍然保持着正盈利。 比如,张启明的病例,是慕容洛川在国内第一次接触的无法进行有效沟通的病例,收费自然要贵一些,哪怕是挺好的朋友,慕容洛川也没有给优惠的想法,当然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这让慕容洛川很感兴趣,他打算利用药物来辅助自己的催眠治疗。 言语不会是万能的,尤其是面对无法沟通的病人,就要借助药物,只不过令人致幻或者麻醉的药物都属于危险药品,被严格的管控着,整个心语言灵咨询室也只有获得专职心理医师资格证书并同时取得国际催眠师认证资格的慕容洛川才能申领和使用,并且每一次使用必须要进行详细的备案,以便进行追溯。 张启明小朋友在宋忆之的接诊室内,这里没有慕容洛川需要的药,慕容医生需要回自己的诊疗室里取,好在张启明小朋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慕容洛川取药这段时间里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的表现时刻被慕容洛川用手机监控关注着。 没过多大一会儿,慕容洛川带来了一座香炉,还有一支檀香回到了张启明小朋友身边,把一片薄荷叶子放在自己舌根下,谨慎的点起了檀香,这根檀香就是慕容洛川改良后的辅助性香药,作用是助眠和轻微的致幻。 檀香被慕容洛川点燃,张启明小朋友没过多长时间就昏昏睡去,放松了身体,解除了防御性的蜷缩。 大概五分钟左右,张启明小朋友已经睡熟,慕容洛川突然的摁了一下手铃,清脆的声音乍响,吓了张启明小朋友一跳,他猛的坐起身来,将睁开眼睛还没睁开眼睛的一瞬,被慕容洛川用手掌轻轻的盖住了眼睛。 “张启明,你已经来到了你经常看到的世界,你说对吗?” 慕容洛川温和的说着,声音温柔的具有诱导性。 张启明小朋友没有回答慕容洛川,但是坐直的身体也没有挣扎,很明显,在药物的辅助和慕容洛川的催眠技巧作用下,张启明小朋友已经进入了状态。 “张启明,你先熟悉下周围的环境,你看看周围,你都看到了什么?” 慕容洛川伸手掐灭了檀香,拿起笔记本和笔开始记录张启明小朋友在被催眠时的表现。 张启明开始闭着眼睛在房间里走动,情绪略显焦急但是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不一会儿张启明摸索到了奥特曼的抱枕,抱着抱枕张启明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五分钟之后,张启明的情绪开始明显的波动,甚至表现出惊慌,继续离开目前的环境,这种表现在催眠中是比较危险的,但同时,也是了解病人的一个突破口,慕容洛川显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慕容洛川开始引导着张启明小朋友往自己的诊疗室走去,准确的来说像是协助张启明小朋友完成逃离。 此时,张启明的催眠治疗到了关键时刻。 第五章 理想的效果 这一路张启明小朋友走的十分坎坷,情绪濒临崩溃,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着什么,直观的来看,这个孩子正在拼命地躲避着,像是在逃命。 这样下去实在太危险,人如果在催眠状态下认定自己发生了什么危险很有可能会直接造成心理创伤,国外最严重的病例曾记录过病人在经历过不正规催眠后造成了假死也就是植物人状态的既定事实,张启明小朋友的状态正在慢慢的靠近崩溃。 “张启明,靠近那扇门,你暂时就安全了,当你遭遇危险的时候,只要进入那扇门,你就彻底安全了,那里有能保护你的人。” 慕容洛川温柔的对张启明小朋友说着,拉着张启明小朋友得手扶着自己诊疗室的玻璃门,给在催眠状态下的张启明小朋友设立心理暗示。 张启明小朋友没有回应,但他听见了,也成功的接受了慕容洛川的心理暗示,蜷缩着身子,靠在了慕容洛川诊疗室的门口。 此时慕容洛川自己率先走进了诊疗室,把另一扇玻璃门完全打开,方便张启明小朋友随时进来,然后镇定的坐会了自己的作为,仔细观察张启明小朋友的状态,顺便还泡了一杯咖啡。 不一会儿张启明小朋友果然连滚带爬的轱辘进了慕容洛川的诊疗室,而且已经睁开了眼睛。 很显然,在遭遇危险的前一刻,在慕容洛川的心理暗示保护下,张启明小朋友此时此刻已经解除了催眠状态。 “生病了吗孩子?你看起来很慌张啊。” 慕容洛川温和的声音传入了张启明小朋友的耳朵,这声音对张启明小朋友来说似曾相识。 张启明小朋友没有抗拒,但依旧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眼前是一个装修的十分闲适的办公室,慕容洛川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胖子,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 张启明小朋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和慕容洛川短暂的对视后,微微的张了张嘴,嗓子发出了几句呜咽的声音,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而后张启明小朋友迅速的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小脑袋低沉着,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膝。 这个时候慕容洛川已经做出判断,张启明小朋友的失语并非是物理损伤,而是心理作用造成的病理现状,于是慕容洛川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张启明小朋友身边不远处,并没有急于靠近,慢悠悠的说道: “失语了吗?小朋友,那不是什么大事儿,很容易就能治好,你说呢?” 听到青年的反问,张启明小朋友疑惑的抬起了小脑袋,就在他与青年男子对视的一瞬间,啪!青年男子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随着这一声突兀的响指声,张启明小朋友只觉得喉咙处突然轻松了好多,张口便说出话来。 “漂亮哥哥,你,你是谁?” 张启明小朋友有些胆怯,但又十分好奇的不时偷瞄着青年男子,果然,神仙一般的颜值是无所不能的,张启明小朋友显然对青年男子充满了好感。 果然如此,慕容洛川愉快的把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记录下来,开始旁敲侧击的寻问张启明小朋友,诱导他说出自己的梦境。 良久,慕容洛川明显感觉到张启明小朋友的情绪又开始了不规律的波动,于是放弃了寻问,开始再一次对张启明小朋友进行催眠,只有如此,张启明小朋友才会暂时忘记,或者说忽略自己进行过本次心理治疗,这对张启明小朋友恢复正常是必要的。 慕容洛川端起咖啡,开始进行第二轮诱导催眠: “咖啡啊,苦的很,就像你刚才经历的事情一样,不过孩子,没有关系,加几块糖就会变得又香,又甜,加几块呢?一,二,三!” 啪!又是一声响指,张启明小朋友只觉得一阵眩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启明小朋友目前的状态很理想,慕容洛川拿起了桌上办公电话的话筒,拨通的护士安迪的电话: “安迪,带张先生和李女士来我的诊疗室,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好的,慕容医生。” 话筒的另一边传来温婉的女生。 不一会儿,护士安迪带着张先生和李素来到了慕容洛川的诊疗室。 “慕容医生,小明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见到慕容医生,张先生马上紧张的出口寻问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 “不要紧张张先生,小明的情况比我预估的要好很多。我们出去说,李女士可以在这里陪着张启明,防止他醒过来的时候怕生,对了,张启明的失语情况已经解决,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我的建议是日常多和他沟通,尽可能的避免提及他梦里的事情。即便是他主动说出来,也要和他强调,那不过是个梦,我表达的还算清楚吧。” 慕容洛川看了看手中的笔记,微笑着说道。 李素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怕惊醒了张启明,慕容洛川带着张先生和安迪一起去了一楼的会客室,宋忆之医师和楚听南咨询师也在那里。 会客室中,慕容洛川简单的和张先生交代了一下整个催眠过程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并且阐明了张启明小朋友现在的问题以及日常应该注意的事项之后,严肃的嘱咐道: “张启明现在的情况很微妙,他的病情要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轻,经过这一次催眠治疗可以说他正常去上学问题是不大了,不过现存问题也很严峻,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诱发他心理异常的原因,所以很有可能会某个偶然的因素会让他突然再次进入心理异常的状态,所以我希望日常他身边必须要有人陪着,避免他一个人独处,还有,我需要了解张启明小朋友日常的作息活动情况,还需要到他的生活场景,也就是您家去看一看,也许能发现什么。” “这没什么问题,真是太感谢慕容医生了,要是没有您,怕是这孩子就…… 这样,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张先生高兴的说着。 慕容洛川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嗨,张哥,有时间不多陪陪孩子,是不是想喝点儿,兄弟陪你,这俩货喝酒不行,怕就怕嫂子那关你过不了啊。” 眼看慕容洛川神情有些不悦,楚听南立马就出来插科打诨打圆场。 “呵呵,臭小子,你说的倒也是那么回事儿,慕容医生我没接触过,忆之却总是一瓶倒,就你小子能陪好哥哥,唉~你说得对,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聚一聚,等小明病好了,让你嫂子在家里摆一桌,咱们吃个家宴,到时候可都得到场。” 张先生但是没多做纠缠,毕竟张先生和宋忆之和楚听南并不是酒桌上的交情,感情是实打实的。 “老张!小明醒了!” 楼上传开了李素的声音。 苏醒后的张启明果然忘记了在心语言灵咨询室的经历,虽然还有些怕生,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宋爹好,楚爹好。” 醒来后的张启明小朋友躲在妈妈的身后怯生生的和宋忆之和楚听南打着招呼。 宋忆之微笑着点了点头,楚听南也高兴的揉了揉张启明小朋友的头。 “慕容果然是厉害,这次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楚听南笑嘻嘻的说着。 “我当然厉害,毕竟我上学的时候又不逃课,不逃寝,也不泡妞。” 慕容洛川半开玩笑的说到,眉头隐隐的皱了皱。 这微小的动作落在了宋忆之和楚听南的眼中,楚听南一时之间竟然什么也不敢说,这对于跳脱的楚听南来说,实在是太异常了。 宋忆之接过话茬,温和的说着: “说这些干什么,还是给小明制定一套计划,你们觉得呢。对了张哥,嫂子,你们先回吧,我们三个要对小明的情况进行会诊,明天我们会去家里打扰你们。” 话语间宋忆之竟然直接的下了逐客令,这对于一向温和的宋忆之来说,同样的罕见。 宋忆之和楚听南的异常导致一时间现场气氛有点儿尴尬,张先生两口子也明显感觉到了,于是带着张启明小朋友简单的客气了两句便开车离开了,慕容三人回到了接诊室并没有直接讨论张启明小朋友的病情,而是陷入了迷之沉默。 “你们也太小心敏感了,我自己都想得开,你们何必这样呢?” 慕容洛川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轻描淡写的试图打破僵局。 “算了吧,慕容,你不适合拿自己砸挂。” 楚听南无力的吐槽着,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吐槽,也遭了宋忆之的白眼。 “洛川,过去的事儿别再提了,你的社交厌烦不还是没有改善嘛,被迫营业已经很辛苦了,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你先回去休息吧,小明的治疗方案我来设计。毕竟我是有专业资格证书的人,做事情你放心。” 宋忆之平静的说着。 “哎哎哎,什么意思啊,忆之你劝人就劝人,干嘛连带着我啊,我是心理咨询师没有处方权跟丢人嘛,术业有专攻好不好。” 楚听南有点儿吃味宋忆之的话。 “也好,你们闹吧,我回家歇歇,明天咱们一起去张启明家看看,方案还是忆之来弄吧。” 慕容洛川也不再和自己的两个死党矫情,脱下了白大褂准备提前早退了,能早退,就还算是愉快的一天。 第六章 新生变故 和美女护士长安迪言语了一声,简单交代了一下心语言灵咨询室的事务,今天慕容洛川早早地回家了,来到地下车库,慕容洛川坐在自己的车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深邃且略带伤感,果然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洒脱。 其实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懂得的道理,技巧越多,越难以说服自己,一旦情感困在过去的某一个节点,即便现在过得多么潇洒,孤独感始终是存在,孤独的人,即便是逗留于人山人海,也难以融入其中,像诗句中讲述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慕容洛川在车里冷静了一小会儿,从容的打开了音乐,慢慢悠悠的向自己的家开去,慕容洛川年轻有为,早早地就在这车水马龙的大都市的黄金地段买下了三室一厅的公寓,家倒是不小,装修风格十分简约。格局上还是不错的,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宠物房,很多年来慕容洛川都是孤身一人,家里面喘气的除了他,就只有一条名为招桃花的白色萨摩耶,说来也可笑,明明是自己不愿意谈恋爱,偏偏给宠物起了这个恶俗的名字。 今天慕容洛川实在是没什么兴致,换上了居家的睡衣之后,例行公事的给招桃花梳理了毛发,倒满狗粮蓄满水,顺便给自己醒了一杯红酒,心情恹恹的靠坐在客厅的飘窗上看着窗外,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想干。 忘记是哪一位心理学导师说过,人的一生最基本的技能是自洽,自己与自己的相处,自己对自己的妥协,明明慕容洛川是一流的心理专家,却连最基本的技能都难以掌握,这何其悲伤。 想不通的事情便也无需烦恼,毕竟知道那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将其遗忘,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慕容洛川缓缓的喝着红酒,开始思考明天将要进行的工作。 心语言灵咨询室内,宋忆之和楚听南的心情也不是很美丽。 “慕容还真是别扭,明明就放不下,偏偏还时不时提起,吓得我都不敢出声,我是真的再也不想看见慕容疯狂的模样。” 楚听南心有余悸的说着。 “忘了吧,老楚,洛川自尊心太强,那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不然他也不会出国深造,以后注意就好了,就算他有意无意的提起,咱们不接茬就是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总有一天洛川会放下,咱们还是烦恼一下小明的治疗方案吧,洛川的催眠治疗虽然有效,但如果不彻底找出小明的病根,催眠治疗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而且这次有效,小明的情况如果复发,下次催眠治疗能不能见效还是个未知数。” 宋忆之忧心忡忡的一边说着,一边仔细阅读着慕容洛川的诊疗笔记。 “张哥他们两口子心也是太大了,一个暑假都不着家,就是没时间看孩子,那把孩子放咱们这儿也是好的,谁承想成今天这个情况,唉,真是的。” 楚听南想起来张启明小朋友的现状,心疼的很。 “谁说不是呢,张哥和嫂子就是太爱事业了,不过咱们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闲散人倒也没资格说别人,做好自己的事儿吧。” 宋忆之在笔记本电脑上开始制作针对张启明的治疗方案。 楚听南不喜欢做文案工作,索性把方案都推给了宋忆之,自己也开车去了张启明的学校,准备利用自己的关系联系一下张启明的班主任,了解一下张启明上学时的情况,就这样,心语言灵咨询室的三位老板各忙各的,各自调整着状态,准备全力治疗张启明小朋友。 次日,按照约定,慕容洛川,宋忆之还有楚听南来到张先生的家里,对张启明小朋友的生活环境做一个深入了解,因为张启明小朋友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张先生由于生意的关系并没有在家,接待慕容洛川三人的是张启明的母亲李素。 “欢迎你们,慕容医生,忆之,听南,快进来,赵姐,泡茶。” 李素热情的招呼着慕容洛川三人进屋。 赵姐是李素雇佣的保姆,平常张先生和李素不在家的时候赵姐负责照顾张启明,第一个发现张启明异常的人也是赵姐。 慕容洛川礼貌性的和李素客套了几句便要求看一看张启明小朋友的居室和日常活动范围。 李素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只不过李素也是一个女强人,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最了解张启明动态的其实是毫无血缘关系的赵姐。 赵姐引领着大家来到张启明小朋友的房间,今天小明已经去上学了,虽然如此,通过房间里散落着的各种奥特曼系列的光盘,还有各种类型的奥特曼玩具,不难判断出张启明小朋友日常都在做什么。 “现在距离张启明上学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赵姐不打扫一下张启明的房间吗?这儿属实有点儿乱。” 慕容洛川淡淡的说着。 “让您见笑了,小明的房间一直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不过您放心,这些都是干净的,其实小明的房间我每天都有打扫,只不过他的玩具我尽可能的不给他进行收纳,不然他自己找不到会哭鼻子的。” 赵姐有些溺宠的说道。 “奥特曼系列的东西还真是多,除了看奥特曼系列动漫视频,张启明小朋友还有什么其他的课后活动吗?” 慕容洛川一边继续向赵姐发问,一边看着张启明小朋友的房间。 “偶尔也会邀请同班的小朋友来家里玩,应该也是看些动画片之类的。” 赵姐有些不确定回答。 “应该是什么情况?” 慕容洛川对赵姐模糊的回答有些质疑。 “因为一般小明邀请朋友来家里之后,有人陪着他会很开心,我一般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买菜,也给孩子们一个比较放松的空间,不过小孩子们在一起又能干什么呢,大概也就是看看动画片,说一些咱们听不太明白的话之类的。” 赵姐坦率的说着。 “慕容,你看看这个。” 楚听南神色怪异的看着慕容洛川,递过一个奥特曼的光盘盒,这个光盘盒是楚听南翻动张启明玩具的时候偶然在床底下发现的,好奇心驱使他打开看了一眼,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赵姐在看见楚听南拿着的光盘盒时,神色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不自然,这一瞬间的不自然恰巧落在了一直关注着她的宋忆之的眼中。 慕容洛川见楚听南的神色有点儿莫名其妙,当下判断这盒子里面肯定有奇怪的东西,出于个人习惯,慕容洛川直接发言想要支开赵姐: “赵姐,你先忙吧,我们还需要在小明的房间里找些线索,放心,我们不会乱动他的东西。” “呵呵,看您说的,各位是张先生的朋友,我还能信不过各位吗?那我先去洗衣服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招呼我。” 赵姐客气的说着,走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门。 “不愧是张哥家常驻的保姆,这素质果然高。” 楚听南忍不住的夸赞,很显然,楚听南对赵姐的印象一向很好。 “洛川,你第一次和赵姐接触,有没有觉得赵姐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宋忆之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皱着眉头说着。 “忆之,你有没有搞错,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能挑出来问题?再说了咱们和赵姐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有什么问题。” 楚听南不满的看着宋忆之。 “不好说,赵姐表现得太游刃有余了,按照她和张启明朝夕相处的客观情况,张启明现在出了问题,作为保姆她理论上来说多多少少会有心虚和慌乱,而她表现得太自然了,有些耐人寻味,不过这也不能说她一定有问题,但确实是有点儿奇怪。 老楚,越是熟悉的人对其做判断的时候越不能有刻板印象,那会影响咱们的判断。” 慕容洛川客观的分析着。 “得,道理我说不过你,你先看看那东西吧,我觉得这应该是小明致病的原因,就算不是决定性原因,也会是一个主要原因。” 楚听南信誓旦旦的说着。 宋忆之也凑了过来,他对于楚听南找到的东西同样的关注。 慕容洛川饶有兴趣的打开了光盘盒,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让咱们说点儿什么好,张启明可才小学三年级。” 宋忆之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好奇心害死猫,这孩子看着老实,路子也太野了。” 印着迪迦奥特曼的光盘盒里放着的可不是动漫光盘,而是外国著名的恐怖禁片,某锯惊魂的光盘。 “张启明这个年纪看这种血腥暴力阴暗的恐怖片确实容易引发心理问题,这咱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单纯的恐怖片绝不是使张启明病情严重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唯一原因。” 慕容洛川严肃的说着。 “今天已经是意外收获了,昨天老楚去了一趟小明的学校,从班主任老师那里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宋忆之此时有了新的思路。 “那好,咱们回去汇总一下,一起开个会,完善一下治疗计划。” 慕容洛川拍板决定。 就在此时,慕容洛川三人决定返回心语言灵咨询室的时候,李素突然着急的跑了上来,焦急的说道: “不好了!小明在学校晕倒了!” 第七章 被动催眠挑战 慕容洛川三人正准备回心语言灵咨询室开会,张启明母亲突然跑了过来,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张启明小朋友在学校晕倒了。事出紧急,慕容洛川三人立刻陪同李素前往张启明所在的私立学校。 一行四人赶到学校的时候,张启明小朋友正在学校的医务室输液,还处于昏迷状态,陪着张启明小朋友的是他的班主任余老师。 李素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张启明心疼极了,赶忙上前查看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 “小明妈妈,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据我们校医检查小明应该是由于低血糖导致的昏迷,我们发现的很及时,已经在给小明输液了,他的情况并没有咱们看到的这么严重,以后注意糖份的补充就好了。” 余老师耐心的解释着小明现在的情况。 慕容洛川走到张启明小朋友的床前,伸手轻轻地拨开了他的眼皮,简单的判断了一下张启明的情况,脸色不是很好看。 “小明妈妈,请问这位是?” 余老师对于慕容洛川的动作有些本能的抵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容洛川的行为侧面的表现出对余老师的质疑。 “余老师,我们又见面,这位是我的同事,职业病而已,你别在意。” 楚听南游刃有余的和余老师解释着,他擅长和女性接触。 “老楚,你和余老师沟通一下,务必了解到张启明晕倒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事无巨细!忆之,咱们带上张启明马上回咨询室。” 说着,慕容洛川迅速的拔掉了张启明手上的输液针,抱起张启明就准备走。 “你不能带小明走!上学期间学校对小明有监护义务,不请假就走人这不合规矩,而且你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就带孩子走呢!就算你和小明妈妈一起来的,可是,可是毕竟小明他还没醒呢,小明妈妈,你不管管他。” 余老师出于教师对学生爱护的本能,在慕容洛川抱起张启明的一瞬间想都没想就出面组织了,等反应过来慕容洛川和李素是一起来的时候,虽然语气上有些底气不足,总归是给自己圆上了话由。 “额,余老师,我为张启明有您这样负责人的班主任老师感到高兴,但我是一名职业医师,请相信我的判断。 李女士,我来不及解释了,你和老师交流一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老楚了,一会咱们在我的咨询室集合。” 慕容洛川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抱着张启明跑着出了医务室,和宋忆之迅速的开车赶往心语言灵咨询室。 慕容洛川严肃的态度确实使得在场的人心里都一紧,方才慕容洛川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李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小明的状态使得一个心理学专业博士如此紧张,可见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心念至此,李素哪里还能在学校待得下去,简单的和班主任老师余老师言语了一句,拎起手提包就要去追慕容洛川,那风风火火的架势谁也拦不住,医务室转眼之间只剩下楚听南和余老师。 楚听南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余老师,我以人格担保,我们绝对不是一个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 “我本来是不怀疑这个,但如果你以人格担保的话,这就很可疑了。” 余老师也是二十多岁毕业才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年轻老师,俏皮话也是会说的,只不过分人而已。 “余老师应该是没有课了吧,咱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聊一聊小明的情况吧,别看慕容那个样子,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专业能力比我强很多。” 楚听南认真的说着。 “那好吧,咱们边走边说吧,不过不能离学校太远,我下午还有课,走吧走吧,谁让我还欠着你的人情呢。” 余老师无奈的答应了,细品的话此时余老师的心情貌似看起来不错,两人结伴往校园外走去。 另一边,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带着张启明小朋友火速的回到了心语言灵咨询室,把张启明安置在慕容洛川的接诊室之后,慕容洛川嘱咐护士安迪,无论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在自己和宋忆之没有主动走出接诊室之前,绝对不允许出了楚听南以外的任何人上二楼,安迪和慕容洛川搭档很久,自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再一次上楼后,全体的工作人员集合在一楼,停止一切工作活动,全力为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营造和维持一个不被打扰的工作环境。 “洛川!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吧。” 宋忆之在最合适的时机问出了最应该问的问题。 “忆之,你看一下张启明的眼珠。” 慕容洛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药柜,拿出了薄荷叶,檀香香药和针剂镇定剂。 宋忆之轻轻地翻开了张启明的眼皮,此时张启明的眼球正在规律的转动: “昏迷中眼球规律转动,这种生理特征代表这孩子是在做梦。” 慕容洛川递给宋忆之一片薄荷叶,示意他像自己一样把薄荷叶放在口中舌根部位,一边解释道: “是的,是在做梦,张启明并没有低血糖的病史,现在室外温度也没有造成人中暑的客观条件,所以我判断张启明的昏迷大概率是一种应激反应,肯定是在学校遇见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 宋忆之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小明现在很有可能在自己的梦里正经历着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 慕容洛川摇了摇头: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你忘记了咱们在小明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吗。” 慕容洛川把所剩不多的檀香香药点燃,放在靠近小明的位置。 “某锯惊魂,小明如果在类似于这种电影所描写的恐怖情节的话,那就不妙了。” 宋忆之的眉头自从进了诊疗室就没舒展过。 “忆之,你还是太乐观了,在没有自主判断能力,心智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受恐怖片所影响的病态心理会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倾向,一种是暴力倾向,另一种就是自闭倾向,按照张启明表现出来的自闭倾向,他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可不会是施暴的一方,绝对是受害的一方。” 慕容洛川带上了医用手套,把张启明平放在沙发上。 “洛川,你是说小明他很有可能……” 宋忆之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洛川,此时此刻,他十分希望自己想错了,迫切的希望慕容洛川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惜,事实就是事实。 “很有可能,我在国外学习的时候,查阅过很多临床案例,患有心理疾病的病患在应急昏迷的状态中做梦是十分危险的情况,因为应急昏迷是无法被外力唤醒的,只有患者大脑认定安全才会解除应急状态。 但是患者在梦中的经历往往使应急状态无法解除,形成恶性循环,最后造成持久性昏迷,最严重的病例是病患在没有经过专业治疗的情况下,发生了脑死亡。那是死在睡梦中的经典心理疾病病例。” 慕容洛川眯着眼睛说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忆之做了一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忆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才能作出最理智,不带有侥幸心理的应对措施,但是也不用过分悲观,现在咱们已经在诊疗室内,发生任何紧急情况我们有办法应对,你要相信我,至少目前张启明是安全的,他的呼吸很平稳,说明姑且他是安全的,我们需要做的是趁着这段他还安全的时间里,完成心理暗示,尽一切可能完成被动催眠。” 慕容洛川面无表情的说着,左手中指轻轻地蹭着右手中指的指关节,虽然慕容洛川表现的很淡定,但是这个小动作出卖了他,慕容洛川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有这个小动作,知道他这个习惯的人只有两个,偏偏宋忆之就是其中之一。 “洛川,你是跻身国内顶尖心理学专家,我也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临床心理医师,我来辅助你进行被动催眠。” 宋忆之尽可能的收敛自己的情绪,他也是专业的心理医师,他最是明白,稳定的状态对于心理医生来说多么的重要。 “忆之,张启明这种情况我来对他进行被动催眠是十分困难的,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完成,不过我有着丰富的被动催眠经验,一会儿我会用呼吸法去对张启明进行心理暗示,随着我的动作咱们两个轮流的对张启明说‘一、二、三、张启明,你看到了什么?’这对时机的把握要求特别高,只要他能无意识的回答咱们,咱们就成功了一半,如果在未完成心理暗示的中途张启明发生了呼吸急促,呓语,冒冷汗的情况,你要第一时间给他静脉注射镇定剂,我们还有第二次机会。” 慕容洛川看着宋忆之,严肃的说道。 “我明白了,洛川,我们开始吧。” 宋忆之慎重的接过镇定剂针剂。 两个人其实互相都留了半句话给对方,那就是镇定剂是不能够短时间内重复使用的,一旦使用过镇定剂后,他们在张启明第二次发生呼吸急促,呓语,冒冷汗的情况前没有完成被动催眠,他们将不会有第三次机会,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个情况,谁也不曾说透是因为两人身后的有一和长时间工作磨合出的默契。 治疗往往承担着风险,顶着巨大的压力逆风前行,保守生命,彰显的就是医者仁心,被动催眠挑战即时开始。 第八章 臆想中的世界 从心语言灵咨询室回到家中的当天,张启明小朋友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虽然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是比起第二天要上学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事儿。 整个暑假他都玩的太开心了,本来打算假期将要结束的最后一周开始恶补暑假作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明天就要开学,张启明小朋友难受极了,这可怎么办,小小的人儿啊为小小的事儿烦恼着。 当天夜里,张启明小朋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因为不放心小明特意和小明一起睡的李素发现了小明的情况,自然是要寻问的。 “小明,大半夜的不睡觉想什么呢?” 李素尽可能温柔的寻问张启明。 张启明是个胆儿小而又内向的孩子,如果吓到他的话,他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就是生气也大多生闷气,气到自己哭的那种。 不过今天自己的妈妈显然心情还是挺好的,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张启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烦恼: “妈妈,我暑假作业没写完。” 听到张启明的话,李素骤然松了一口气: “臭小子,亏得你还知道犯愁,这样吧,妈妈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给你求个情,妈妈保证明天余老师不会批评你的,不过下不为例知道吗!” 李素溺宠的揉了揉张启明的脑袋。 “妈妈最好了!” 张启明高兴的抱着李素,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很快这个孩子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 次日,状态不错的张启明高高兴兴的去上学了,虽然上课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不过能和同学见面朝夕相处,一起打打闹闹,那确实是开心的事儿。 上午的两节课进行的很顺利,张启明小朋友和其他的小朋友没有任何的区别,上课没有淘气,下课玩的开心着呢。 直到中午课间操的时候,中午课间操之前大概能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自由活动时间,张启明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扔沙包,玩的满头大汗,等到了课间操的时间,全学校的学生都集合起来做课间操的时候,张启明却个他的小伙伴们一起逃操了。 可能无论小学,中学,学员的情况都是正态分布的,总有那么几个淘气的搞事情,张启明小朋友倒不是主谋人之一,但本着兄弟义气张启明小朋友虽然不太情愿也依旧配合着。 几个臭小子偷偷的躲在教学大楼背阴处偷偷看着同学们做操,心里暗爽的很。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开心是是实在在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阳光的心理状态,但这是一个大众的心理状态。 正当几个臭小孩正暗自偷笑着看着同学们规规矩矩做课间操的时候,他们的身后缓缓的走过来了一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秃顶,带着一副掉色还有点儿生锈的金丝边眼镜,满脸的皱纹看上去老的不像样子,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手持羊角锤和铁凿的老头。 老头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又逃课间操!真是欠修理!都站着别动,一会儿让你们班主任好好收拾你们,屡教不改!屡教不改!” 显然,他们几个臭小子被老头抓住不是一次两次了。 其中一个小孩儿耍赖的跑到老头的身边,抱住老头的大腿撒泼打滚的说到: “莫老师,我们错了,求求您了,别告诉我们余老师,我保证再也不往你新雕的雕塑上面撒尿了。” “你!你个臭小子,你是在威胁我吗!” 拿着羊角锤和石凿,穿着白大褂长相还有点儿丑的老头,是私立小学退休的美术老师莫老师,同时还是当地知名的行为艺术家,由于擅长雕塑,被学校返聘,负责设立雕刻做校园标志性人物雕塑,虽然莫老师长得有些丑,语言上也严厉了些,实则心地非常善良,特别喜欢和孩子相处。 学校里面很多孩子也很喜欢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总是莫老师长莫老师短的围着他,偶尔还在他的雕塑上搞恶作剧,虽然莫老师经常发脾气总是言语上吓唬他们,要找他们班主任,实际上对待他们很宽容,一次也没和他们班主任说过。 几个孩子习惯了和莫老师撒泼打滚,除了张启明,张启明是真的害怕莫老师,张启明看过莫老师专注的进行雕塑,心无旁骛的对着雕塑喃喃自己的审美,对着石头又凿又切,像极了,像极了某锯惊魂里的变态杀手,是了,像极了杀手! 在看见莫老师的那一瞬间,张启明小朋友恍惚的想起来了什么,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 “唉~小明,你干什么呢!怎么和这些淘气包子混在一起,迟早把你带坏了!” 莫老师看见呆呆楞楞的张启明,无奈的说着。 张启明小朋友一个寒颤,猛的瞪圆了眼镜,他想起来了,他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了,再看向莫老师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恐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张启明小朋友吓得昏迷了过去。 莫老师紧忙抱起来昏迷的张启明和其余的小朋友把他送去了医务室,第一时间联系了张启明小朋友的班主任余老师。 张启明小朋友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闲适的办公室里,他有印象,他来过这里,这里曾经还有一个贴别温柔的漂亮哥哥,漂亮哥哥说过,这里很安全,只是漂亮哥哥人呢? 张启明小朋友四处的寻找着慕容洛川的身影,然而房间就那么大,很显然慕容洛川并不在房间里,准确的来说,慕容洛川并不在张启明小朋友的臆想世界中。 张启明小朋友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抱着双腿,心里十分的害怕,他想他的小伙伴,他想他的老师,他想他的妈妈,不过他现在最想静静。 然而静静拯救不了他,张启明小朋友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待了多长时间,终于,我感觉到了,这样不行,自己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自己要回家! 于是张启明小朋友鼓起勇气,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抵在门上,犹豫了一小下,还是使劲的把门推开了。 然后他进入了一个特别不想进入的场景,那个破落的小医院。 “不,我不要在这里!” 张启明小朋友刚想关上门回到那个闲适的办公室,一回头却莫名的已经现在小医院的走廊里,两边都是墙,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张启明小朋友眼圈一红,他后悔了,他应该乖乖的在办公室等,可是,他不应该这么勇敢,张启明小朋友靠在医院走廊的墙边,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蜷坐在墙角,只不过沙发让他觉得温暖,水泥地面却是冰凉冰凉的。 破落的小医院的阴暗走廊里,惨绿色的灯光依旧闪烁,空气中漂浮着淡淡霉味,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的仿佛永远都是黑天。张启明小朋友独自抽泣着,越发的觉得心里委屈,随着张启明小朋友的抽泣,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时不时地透过破碎的走廊窗户蹦进来雨滴。 死一样的宁静让人时刻游走于崩溃的边缘,有什么是比孤独更可怕的事情呢?张启明小朋友不由得这样想到,可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送命题,有太多事情比孤独更可怕!哪怕他没有经历过,至少他曾看见过!张启明小朋友的脑海中一瞬间划过了一个可怕视频的片段。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想,这里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的,一定还有别人的,我想回家,谁来带我回家。” 张启明小朋友抱着小脑袋喃喃自语,小小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没过多长时间,走廊一头幽黑的深处传开了缓慢的脚步声,张启明小朋友迅速的抬起头,向声音的源头张望过去。 “有谁在那里吗?” 张启明小朋友壮着胆子冲着传来脚步声的方向声音颤抖的喊去。 “小明,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很久了……” 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回荡在整个走廊里,十分的刺耳。 张启明小朋友没有回答,他拼命地睁大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想要看清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踏,踏,踏。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外的雨一直下个不停,透过屋外不时乍响的闪电带来的骤亮,张启明小朋友直接的感受到将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出于本能,张启明小朋友连爬带滚,拼命地向反方向跑去,一边逃跑,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了,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可是脚步声并没有停下,依旧保持着固有的节奏。 踏,踏,踏。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在张启明小朋友身后,没有追逐他的速度,却也没有放弃追逐的意思,恐惧像是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张启明小朋友拼命地想要逃离这里,即便前面是未可知的黑暗,他只求身后的人不要靠近他, “跑不掉的,为什么要跑呢?我可找你很久了。” 嘶哑的声音带有一丝戏谑,回荡在走廊里忽远忽近,张启明小朋友感觉自己快要害怕的疯掉了。 张启明小朋友拼命地逃跑,看不清脚下,也看不清前方,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张启明小朋友猛的摔倒在地上,小小的身体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恐惧像是指数爆炸般冲击他弱小的心灵,他越来越疲惫,不如就算了吧,小小的人这一刻,想要放弃抵抗,也许,身后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或是奇怪的人呢,张启明小朋友自我安慰的想着,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期盼。 第九章 又见张院长 张启明小朋友已经精疲力竭,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这一刻他想到了放弃,想到了妥协,在摔倒之前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临近崩溃,但是跌倒的疼痛和地面的冰凉却一瞬间让他冷静下来,心里莫名其妙的平和了下来,虽然十分突兀,但年幼的孩子并不会因此纠结。 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跑不掉的话,就不跑了,谁曾经说过来着,反抗不了就享受吧,再说身后就算是有什么人,看看再说呗,看清楚再跑也还来得及。真是让人想不通就这破事儿认真个什么劲儿。 张启明小朋友重新蜷缩起来身体靠在墙边,任由不远处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胸口不时传来的暖意让张启明小朋友莫名的感觉到有了依靠,隐隐约约的,透过窗外的雨声,他总觉得好像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他认真的去听,听到的却是一个刺耳的声音。 “我找你好久了,小明,你去哪里了?跑什么呢?” 苍老而又生涩的声音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透过走廊里时明时暗的惨绿色灯火和窗外不闪电不时带来的骤亮,张启明小朋友看清了说话人的脸。 一直不紧不慢追着张启明小朋友的人是那个秃顶,带着掉色,略微有些生锈的金丝边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不太好看甚至有些丑的老人。 “你是,莫,莫……” 张启明小朋友看着来人,觉得这人似曾相识,话到嘴边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莫什么啊?臭小子,我是你干爷爷张院长。” 老头有些生气的说着,伸手去拧张启明小朋友的耳朵,喘着粗气继续说着: “混小子!脑子不怎么好使跑的倒是挺快,好悬没累死干爷爷我,等你妈妈来接你我一定要好好的告你一状,让你妈妈好好收拾你!” “别,别拧我耳朵,我,我不太认识你。” 张启明小朋友委屈的说着,心里却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张院长松开了抓着张启明小朋友耳朵的手,揉了揉张启明小朋友的脑袋: “小明,不怪你不认识我,你生病了,记不得我很正常,不过不要担心,干爷爷很快就能治好你,跟我来吧。” 张院长顺势牵起张启明小朋友的小手,准备带着张启明小朋友离开这里。 张院长拖沓着步子走了一步,张启明小朋友犹豫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眼前的所谓的干爷爷。 张院长耐心的蹲下身来,看着张启明小朋友尽可能温和的说着: “别害怕,小明,干爷爷这里设施虽然老旧了些,但干爷爷毕竟是院长,很厉害的,很快就能治好你的病,不用担心,很快你妈妈就会来接你出院了。” 张启明小朋友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丑的干爷爷,将信将疑的问: “真的吗?我妈妈真的会来接我吗?” 张院长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了,不就是你妈妈把你送过来的吗?这都不记得了?你的病情好像又严重了,如果不赶快治疗,我怕你连你妈妈都会忘记。” “不,我不要忘记我妈妈,干爷爷,我跟你走,你快点儿让我妈妈来接我。” 张启明小朋友着急的说着,显然是被张院长的话吓到了。 “好,那就跟干爷爷走吧,爷爷老了,走不快,你扶着爷爷点儿。” 张院长把一只手轻扶在张启明小朋友的肩膀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那我们赶快走吧,我们去哪里?” 张启明小朋友主动发问。 张院长用另一只手指向前方,微笑着说道: “前面走廊的尽头,有一个门口亮着绿灯的房间,那是你的房间,里面有很多你喜欢的玩具。” 张启明小朋友摇了摇头: “干爷爷,我不要玩具,我要妈妈。” 咳咳,张院长轻咳了两声: “这么着急啊,那好,前面一直走,有一个门口亮着红灯的房间,那是干爷爷的工作室,进去哪里,干爷爷会帮你把病治好。” 张启明小朋友皱了皱小眉头: “治好了病是不是我妈妈就会来接我了?” 张院长揉了揉张启明小朋友的小脑袋: “对,小明,你要坚强,很快,很快你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安抚好了张启明小朋友,张院长带着他缓缓的走向走廊黑暗的尽头,走廊里惨绿色的灯光闪烁的频次越来越慢,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越走越远,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乍响的闪电映亮了张院长苍老的脸,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只不过,张启明小朋友看不见罢了。 好像是走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就走到了那个亮着红灯的房间前,在这个破落的小医院里,张启明小朋友对时间的概念格外模糊。 在整个阴森森,亮着惨绿色廊灯的走廊里,这个门口亮着红灯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看着这个关不太严的双扇门张启明小朋友潜意识的不想进去,总觉得有些害怕,仿佛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年头太久了,这门也关不太严了,小明啊,这里就是干爷爷的工作室,来吧,进来吧。” 张院长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类似手术室的房间,方形白色的瓷砖贴满了整个房间,房间里面有药柜,还有很多老旧的仪器,一个干干净净的手术台坐落在在房间的中央,这个手术台有些奇怪,像是由砖石堆砌出来的,无法移动,像是一个实心浴缸一样,和房间贴着同样的瓷砖。 “小明,你准备好了吗?” 张院长温和的说着。 “干,干爷爷,这,这里好像,好像有点儿可怕。” 张启明小朋友紧紧的抓住张院长白大褂的下摆,紧张的说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对这里有些不好的印象。 “没事儿的,害怕是正常的,医院嘛,生死轮回之地,迎生送死的事儿数不胜数,气氛有点儿怪再正常不过了,干爷爷记得你小时候来这里打疫苗,还会哭鼻子呢, 我啊,以为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呢,看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呢。” 张院长笑眯眯的看着张启明小朋友,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我是男子汉了!” 张启明小朋友不服气的说着,可是依旧紧紧抓着张院长白大褂下摆的小手已经完完全全的把他出卖了,他依旧很害怕。 张院长弯下身缓缓的把张启明抱了起来,把他放在手术床上嘱咐道: “平躺着,小明,不要害怕,很快,很快就好。” 张启明小朋友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听话的躺下了。 张启明小朋友躺下之后,张院长把手术床上的束缚带慢慢的绑在了张启明的腹间,然后又用绳索固定住了张启明小朋友手脚,让张启明无法自由的动弹。 “干爷爷,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帮助我?” 就算是再迟钝,张启明小朋友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张院长背过身去,走向房间角落里的储物柜,身子仿佛有些颤抖: “帮助你是为了让你乖乖听话啊,防止你在手术的时候乱动。” 张启明小朋友又开始疑惑了: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医生做手术之前不是要给人打那个不会疼的药吗?” “你说的是麻醉剂吧,小明,不需要那种东西,用了那种东西,平白无故的少了好多的乐趣。” 张院长打开了储物柜,从储物柜中拎出来了一把电锯,此时张院长苍老的面容变得扭曲而又疯狂,身体因为兴奋而颤抖着,用着古怪语调说着: “小明啊,上次让你跑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跑不了了,嘎嘎嘎嘎,乖乖的,乖乖的变成我的艺术品吧!尽情的,尽情的恐惧,尖叫吧!” 张院长一改之前缓慢的动作,迅速的转过了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张启明小朋友身边,看见张院长这幅模样,张启明小朋友被封锁的记忆一下子重现在脑海之中。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就是你,你在这里杀了人!” 张启明小朋友瞬间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明白了即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不,你离我远点儿,别靠近我!不要杀我!不要过来!” 张启明小朋友拼尽全力的挣扎着,可以是现在才开始挣扎,属实太晚了点儿。 “挣扎吧,嚎叫吧!你越是抗拒,我越是兴奋,艺术的灵感,就来源于兴奋,我会一点一点的,修改你身上的缺陷,把你雕琢的完美,即便介时你无法倾诉,无法发声,你失去了原有的状态,但我会赋予你新的生命。” 张院长拎着电锯,眼睛专注的看着被束缚在手术台上,嘴角挂着有些凶狠的笑意。 到此为止了吗?谁来救救我!张启明小朋友紧闭着双眼,恐惧的呼喊是他的嗓子开始都沙哑。 咚!咚!咚! 就在此时,张院长工作室的大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张院长皱起了眉头,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电锯,喃喃自语: “这里除了我,还会有别人吗?” 一边说着,张院长姑且放下了针对张启明的动作,而是转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之后,并没有任何人在门口,那敲门声究竟来自哪里?张院长不知出于怎样的考虑,走出了房门,把张启明一个人扔在了工作室,独自去寻找那个敲门的人了。 也就在张院长离开之后,张启明小朋友听到了一个温柔而沉稳嗯男声: “一、二,三,张启明,你看到了什么?” 第十章 千钧一发 画面回转到心语言灵咨询室慕容洛川的接诊室。 在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之后,被动催眠正式开始,慕容洛川单手按在张启明小朋友的胸口,慢慢的摸寻张启明心跳的节奏,在适应了张启明的心跳节奏之后,慕容洛川刚开始有规律的按压着张启明的胸口,感觉像是再做心跳复苏,初始速度是心跳速度的一般,简单的来说就是心跳两次,按压一次,当然节奏是由慢变快,在达到一定按压频次的时候,慕容洛川尽可能温柔,沉稳的开始数数: “一、二、三,张启明,你看到了什么?” 第一次呼唤,昏迷中的张启明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反应,这说明这一次被动催眠并没有成功。 慕容洛川在呼唤过张启明一次之后,按压张启明胸口的频次开始由快变慢,直到恢复至初始速度,保持一分钟,再一次进行加速按压,第二次呼唤,是由宋忆之在收到慕容洛川的手势之后进行呼唤。 同样,在宋忆之进行呼唤的时候,张启明小朋友也有微弱的反应,只是反应并不大。 不同的声音可以让受众保持听觉的敏感度,更容易接受到心理暗示,所以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轮流的对张启明进行呼唤,这种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使用,根据人体心跳呼吸规律进行的被动催眠成为呼吸法被动催眠,这也是唯一一种能够对应急昏迷状态的患者进行被动催眠的方法。 二十分钟过去了,张启明小朋友的胸口已经被慕容洛川按压的有些发热,可是被动催眠却一直没有成功,致幻的檀香此时已经燃尽,情况不是很乐观。 突然,张启明小朋友开始呓语: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了,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随即,张启明小朋友开始心跳加速,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慕容洛川开始加快了呼唤的速度,然而,这种情况的张启明更加无法接受到慕容洛川和宋忆之给他的心理暗示。 很快,张启明小朋友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慕容洛川向宋忆之递了一个眼色,宋忆之眉头紧皱,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的快,直接为张启明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镇定剂的效果来的非常的快,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张启明小朋友呼吸慢慢的平稳了下来,又恢复了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 宋忆之看了一眼慕容洛川,慕容洛川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向宋忆之点了点头,表示张启明小朋友复活了一次危险情况,现在,给他们完成体外催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被动催眠仍然在继续,二楼慕容洛川的治疗可以说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但一楼的情况也不消停。 张启明的母亲李素在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回到心语言灵咨询室后的五分钟,也赶到了心语言灵咨询室,自然是担心张启明的安危,这一路开车过来李素越想今天的事情越觉得心惊。 李素也是一个商业女强人,虽然李素并没有学习过心理学,但在商界多年的摸爬滚打让她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慧眼,即便和慕容洛川接触不多,她也很直观的感受到慕容洛川是一个能力超群,性格沉稳的青年俊才。 然而,今天张启明的情况让慕容洛川失态了,失态但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回忆起昨天慕容洛川一脸冷漠的让她签免责协议时的理智,对比今天慕容洛川的鲁莽,李素很容易的能够脑补到自己的儿子现在的情况究竟糟糕到了什么程度!此时,李素的心情可以说糟糕到了极致。 当她火速赶到心语言灵咨询室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护士长安迪和一众工作人员。 “你好,我找慕容医生。” 简单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李素下意识的就想往慕容洛川的接诊室冲。 “对不起,李女士,慕容医生现在正在为张启明小朋友进行心理治疗,特别交代过任何人不能上楼打扰他。” 安迪客气的说着,却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了李女士的手臂,其余工作人员也并排站在了上楼的楼梯口和电梯口。 李素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没再为难工作人员,拍了拍安迪的手,说道: “大家都是文化人,有什么问题都好沟通,不要紧张,既然慕容医生在为我儿子治疗,那我等着就是了。” 说罢,李素转身做到了心语言灵咨询室大厅的沙发上,摆弄起了手机。 这个时候李素还有心情玩手机,当然不,李素是在用手机网站搜索着,搜索着有关心理治疗方法的相关文章。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李素出门打了一通电话,五分钟后,李素铁青着脸再一次向二楼的方向走去。 安迪再一次出言阻止: “李女士,请耐心等待……” “你闭嘴!我马上要带我儿子走!去大医院进行正规的治疗!” 李素气冲冲的说道。 “不可以,李女士,你不可以上二楼,慕容医生特别交代过的任何人中,包括您!” 安迪礼貌而不失力度的阻止着李素。 “别装了!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你们也别把我当成傻瓜,我刚才已经联系到了省医院的权威心理专家,专家明确的回答了我人在昏迷状态是无法接受非物理心理治疗的!在催眠领域也没有听说过有催眠昏迷的人的手段,我没时间陪你们瞎搞,也绝不可能拿我儿子的安全跟你们做实验,我只说一次,让开!” 李素言辞犀利,有理有据的说着,一股子女强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慕容医生说过不行,就是不行,请李女士稍作等待。” 安迪依旧顶着巨大的压力,微笑着拒绝。 “好,那就别怪我了,我这就报警!希望警察来了你们也能这么硬气!” 李素不再跟安迪掰扯,直接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安迪姐,不如就让她上去吧,这事儿咱们不占理,慕容医生平常也告诉咱们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不是。”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凑到安迪身边劝说着。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永远不要质疑慕容医生的话,慕容医生让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不要掺杂自己所谓的主观判断,愚蠢的耽误了正事!” 安迪冷漠的看着刚才发言的小护士,告诫的看着其他工作人员一眼。 “好!好!那就别怪我了。” 李素这个时候,已经被气得发笑,报警绝对不只是威胁而已。 “呦,谁惹嫂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要报警砸了兄弟的招牌?” 就在李素已经爆发准备报警的时候,救场的人及时赶到了,叫李素嫂子,又是店面老板的,不是楚听南还能是谁? “听南,你可回来了,快带我上去找小明!” 李素抓住楚听南的胳膊急切的说道。 “安迪,现在什么情况?” 楚听南被李素弄得一头雾水,没有当即答应李素的要求。 “楚医生,情况是这样的慕容医生和宋医生正在为张启明进行治疗,治疗之前慕容医生特别交代过除了楚医生,任何人不得上二楼打扰。” 安迪完完整整的把慕容洛川的话转述给了楚听南,楚听南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一改平日懒散的作风,严肃的对李素说道: “嫂子,小明是我和忆之的干儿子,我们绝对不会害他,这一点大家是达成共识的吧。” 李素看着一反常态,分外严肃的楚听南,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慕容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尤其还是研究心理学专业的,国外的心理学发展现状远不是国内比得上的,你要相信,即便是放眼全国,比慕容更专业的心理医生,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字!” 楚听南再一次向李素强调这个她正在质疑的事实。 李素皱了皱眉头,没有反驳楚听南的话,也没有再坚持带张启明离开: “听南,我不是不相信你,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楚听南挥了挥手中手机,淡定的对李素说道: “小明在学校的情况,昏迷前都遇见过什么人,包括小明在假期都和谁一起玩,干过什么,我都已经录成了语音材料,相关的照片我也拍了下来,我这就上去协助慕容和忆之治疗小明。 嫂子,你放心,我们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有,嫂子,时间很宝贵,我只跟你强调一遍,绝对不要上楼打扰我们,心理治疗过程中任意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对患者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绝对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知,以爱的名义,加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请耐心的等待吧,嫂子,安迪,维护秩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言尽于此,楚听南尽可能放轻脚步,往二楼走去。 当楚听南走到慕容洛川接诊室门口的时候,张启明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候! 张启明发生了第二次呓语的情况!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就是你,你在这里杀了人!” “不,你离我远点儿,别靠近我!不要杀我!不要过来!” 张启明小朋友用非常快的语速说着,不仅是冷汗,眼泪都流了下来。 宋忆之见状再也保持不住冷静: “洛川!你想想办法!” 宋忆之压低声音,咬着牙说道。 慕容洛川没有回应,只是冷冷的瞪了宋忆之一眼,不能放弃,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慕容洛川快速的按压着张启明得胸口,眼神分外的坚定,成败在此一举! 第十一章 变身吧 对张启明小朋友的被动催眠进入了一个非常危机的时刻,如果在这最后的时刻,慕容洛川仍然没有完成对张启明小朋友的被动催眠,那么本次催眠就以失败告终。 而张启明小朋友很有可能会在梦中遭受不可逆转的心理伤害,不排除脑死亡的可能性。再想唤醒他,就需要物理治疗了,而物理治疗往往伴随着不可预估的副作用。 理论上来说以张启明小朋友现在的状态,基本上已经不符合被动催眠的条件,只是慕容洛川并没有放弃,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尝试。 这个时候,慕容洛川已经满头大汗,长时间的规律按压对慕容洛川的体力也是一个挑战,下一次呼唤,应该就是他所能完成的最后一次呼唤了。 慕容洛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一、二、三。” 正当慕容洛川开始数数的时候,恰巧楚听南敲响了慕容洛川接诊室的玻璃门。 “咚、咚、咚。” 敲门声与数数声巧合般的重合在了一起,慕容洛川没有理会,他冷静的,平和的,温柔的呼唤着: “张启明,你看到了什么?” 这一次,张启明像朋友清楚,明白的回应了慕容洛川: “是你吗?漂亮哥哥,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救我,救救我!” 张启明小朋友大声的回应着慕容洛川。 虽然根据张启明的回应话可以判断,他现在很危险,但慕容洛川和宋忆之都一起松了一口气,毕竟被动催眠已经完成了!只要完成了被动催眠,一切就都有办法可以缓解。 慕容洛川停止了对张启明小朋友胸口的按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冷静的对张启明说: “是我,张启明,不要害怕,我会救你,只要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就没有人能伤害你,坏人,畏惧我的言语。 现在,听我说,闭上眼睛,深呼吸,吸气、呼气,有没有感觉放松了一点儿。” 果然,随着慕容洛川的话,张启明小朋友从激动的状态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借着这个空档,慕容洛川抬头看向现在门口的楚听南,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做了一个让他进来的手势。 楚听南并不知道他去搜寻资料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为心理咨询师的他,同样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他明白,现在无论是慕容洛川,宋忆之,还是张启明都不能被贸然打扰,所以在回来的路上,他把材料录成了音频,和图片存在了手机里,此时正好把蓝牙耳机和手机一起递给了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冲着楚听南竖起一只大拇指,然后示意宋忆之继续安抚张启明小朋友,先稳定住张启明小朋友的情绪。 宋忆之本就是个谦谦君子,虽然不是专业的催眠师,但受着慕容洛川的影响,对于催眠诱导绝不是门外还,多次协助过慕容洛川完成催眠,由于性格的原因,宋忆之尤其擅长安抚患者的情绪,当然前提是可沟通患者。 宋忆之语气平缓的教张启明小朋友平稳情绪,做出有效的沟通,而慕容洛川则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录音,一边观察张启明的情况。 大概五分钟左右,他摘下了蓝牙耳机,示意宋忆之可以停下了,慕容洛川温和的对张启明小朋友说道: “张启明,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房间!瓷砖!药柜!手术台!门!” 张启明小朋友语无伦次的说着。 慕容洛川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能自由活动吗?” 张启明小朋友哭出声来: “呜呜,不,不能,我被绑住了,藏在手术台上。” 慕容洛川继续问道: “什么样的手术台呢?是日常电视剧里见得吗?可以被推着走的那种吗?” 张启明小朋友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慕容洛川想起了某锯惊魂中的场景,镇定的说着: “张启明,你是躺在一个平台上吧。然后被束缚住了?” 张启明小朋友点了点头: “是的,快,快救救我。” 慕容洛川微微笑着,笑的有些帅: “傻孩子,你被欺骗了,听我说,你躺着的地方,根本没有固定绳索的抓手,所以你身上的东西根本绑不住你,现在,你试着坐起来,坐起来,你就挣开了一切束缚。” 慕容洛川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宋忆之把躺着的张启明小朋友扶了起来,坐靠在沙发上。 “现在,你已经挣开了束缚,张启明,你自由了。现在,你离开你所在的房间,然后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慕容洛川继续诱导着张启明小朋友。 “我看见了红色的灯,绿色的灯,长长的走廊,漂亮哥哥!救我!救我!干爷爷在追我!干爷爷要杀我!” 张启明小朋友情绪猛然间不受控制,大声的求助着。 “不要害怕,张启明,跑起来,干爷爷他年纪大了,他追不上你!干爷爷他什么样子,告诉我,我才能救你。” 慕容洛川稍稍提高了音量。 张启明小朋友呼哧带喘,仿佛正在奔跑,断断续续的说着: “戴眼镜,没头发,白大褂,丑,电锯。” 慕容洛川突然联想到刚才看到楚听南手机上一个人的照片,莫老师!嘴角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意: “张启明,别害怕,你确定他拿的是电锯?” 张启明小朋友猛的点头: “是电锯。” 慕容洛川又继续说到: “那就真的不用害怕了,张启明,走廊里没有电源,不插电的话电锯没有用的,就像家里没电你看不了电视机,玩不了电脑一样,他伤害不了你,不要理他,我在你兜里放了一个好东西给你。” 张启明小朋友的呼吸逐渐稳定了下来,情绪也变得稍微镇定了: “漂亮哥哥,什么好东西。” 慕容洛川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记录笔记的中性笔,放到了张启明小朋友的手中,淡淡地说道: “奥特曼的变身器,拿着它,大声的喊出口诀,你就会变身成为最强大的奥特曼!” 张启明小朋友皱起了小眉头: “漂亮哥哥,这个,这个不太像啊。” 本来挺紧张的气氛,硬生生的让张启明小朋友给破坏掉了,楚听南忍不住了捂住了嘴。宋忆之也尴尬的揉了揉脸颊。 慕容洛川扶了扶额头: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张启明,维护宇宙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变身吧,小英雄!” 张启明小朋友努了努嘴,点了点头,然后兴奋的说到: “艾克斯奥特曼变身!” 慕容洛川疑惑的看了看宋忆之和楚听南,宋忆之赶忙掏出手机,把艾克斯奥特曼的百度百科调给了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继续说道: “张启明,你现在是一个巨人,你都看见了什么?” 张启明小朋友没有回答慕容洛川的话,而是严肃的说到: “我是艾克斯奥特曼!” 慕容洛川的嘴角不自然的撇了撇: “好吧,艾克斯奥特曼,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张启明小朋友淡定地说道: “我看见了一个小医院,小的像一个纸壳盒子。” 慕容洛川继续追问: “那你还看得见你的干爷爷吗?” 张启明小朋友皱了皱眉头: “他追着我出了医院。”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很好,你的干爷爷是被这座邪恶的医院控制了,把这个医院摧毁,你的干爷爷就会恢复正常,变成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你愿意拯救他吗?” 张启明小朋友点了点头: “我愿意,哼!虚拟怪兽,哥莫拉机甲!” 慕容洛川对张启明实在有些不忍直视,节目还挺多…… 很快,张启明小朋友摧毁了医院。 臆想世界中的假想事物已经被摧毁,是时候结束这次催眠治疗了,正当慕容洛川想要把张启明从臆想世界中带回来的时候,张启明小朋友突然瑟瑟发抖起来。 “张启明,你看到了什么?不,艾克斯奥特曼你看到了什么?” 慕容洛川疑惑的看着张启明。 “医院的后面,坟地,井,有鬼,从井里爬出来!” 张启明小朋友断断续续的说着。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楚听南相互对视一眼,三人从对方的表情中都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奈,这孩子究竟是看了多少不该看的东西,剧情怎么突然就跳到贞子了。 慕容洛川温和的说到: “不要害怕,你是艾克斯奥特曼,随便给它一个什么光线,摆平它。” 张启明小朋友摇了摇头: “我不会啊,那是迪迦奥特曼的技能,我只会装备机甲。” 慕容洛川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从口袋中掏出来一个小手电筒,打开之后照在张启明的脸上: “艾克斯奥特曼,你的能量不多了,现在你要马上飞回基地,奔着光亮的地方飞,幽灵怕光,不敢追你的。” 张启明小朋友点了点头: “好的,我飞了!”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非常好,听我数,一、二、三。啪!” 随着慕容洛川的一个响指,张启明小朋友沉沉的睡了过去。 慕容洛川甩了甩酸疼的胳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让李女士带他回家吧。” 第十二章 一切真相 张启明小朋友昏昏沉沉的睡去,睡梦中还带着一丝微笑,很明显,他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一觉醒过来之后,他将再一次忘记梦里的事情。 慕容洛川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总归是有惊无险,联系一下李女士,把张启明带走吧,咱们得去联系一下那个莫老师,莫老师应该就是引发张启明心理异常的诱因。” 楚听南点了点头: “慕容,嫂子就在楼下呢。” 慕容揉了揉额头: “那正好,让安迪计算一下诊疗费用,李女士付完款再走。” 楚听南突然之间有些颓败感,果然高材生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宋忆之隐隐约约猜到了楼下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口说道: “我和听南带小明去找嫂子,洛川你太辛苦了,泡杯咖啡休息一会儿,下面的事儿我们去解决,一会儿咱们还得一起去学校一趟。” 慕容洛川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没多想就同意了,他实在是有点儿累。 下楼的过程中,楚听南忍不住的吐槽: “慕容心也太大了吧,还收嫂子诊金,你不知道,嫂子刚才在楼下都快报警了!” 宋忆之抱着张启明小朋友摇了摇头: “我大概能猜到,安迪做的不错,算是把嫂子拦住了,今天实在是太险了,对了,下午下班之后约上安迪,咱们一起吃个饭。” 一提吃饭,楚听南来了兴致: “一起喝点,那我能带个朋友不。” 宋忆之笑了笑: “喜欢带就带呗,注意安全就是了。” 楚听南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 “唉唉唉!这车开的有点意思哈,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呢!” 宋忆之到了一楼,把张启明交给了李素,简单的描述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说明了小明现在的状况,以及一些注意事项,诊金自然是没有提了,这笔钱宋忆之从自己的工资里面代付了,而李素也并没有纠缠什么,李素只在意事情的结果,结果是张启明安然无恙,这就够了,至于过程愉快还是不愉快,无关紧要的事情。 心语言灵咨询室又回到了悠闲地状态,学校方面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莫老师确实是引发张启明心理异常的诱因,但人家莫老师实在没什么过错,只不过是张启明小朋友偶然看见了莫老师正在进行雕塑的样子擅自把莫老师和电锯杀人犯联系到了一起,仅此而已,人家莫老师总来来说还真是个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慕容洛川给出的意见是暂时不要让两个人碰面,张启明请假不是最优选择,李素给出来了一个解决办法,只不过不方便出面,于是这件事被人精楚听南接盘了。 楚听南通过人际关系约了退休美术老师,行为艺术家莫老师一起吃了个饭,一起谈了谈,不过并没有提张启明的事情,谈的是另一件事情,李素有一个开发商朋友正在开展一个艺术小镇旅游景区的改造工作,楚听南就是来牵线搭桥委托莫老师去给这个个艺术小镇的街头涂鸦进行美术指导,莫老师在学校的雕塑委托已经在遇见张启明那天圆满完成了,正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能够被楚听南牵线搭桥他十分的开心,兴奋之余竟然强拉着楚听南去观赏他的新作品,也就是学校的那个标志性的人物雕塑。 莫老师雕刻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像,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很漂亮,莫老师雕刻的十分用心,甚至能够从雕像上感觉莫名的情感,到据莫老师说,这个人是学校近五十年最具贡献力的一位女校长,这位女校长已经去世了,学校为了纪念她决定为她立像,而这个作品,是他能够创造出最好的作品。 楚听南有些震撼的看着石像,私下里余老师曾经和他说过学校中曾经流行过的一段佚事,有人说能够把哪位校长雕好的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莫老师,因为莫老师从三十岁开始每年都会为这个女人雕像,一生未娶,而这位女校长也由于不知名的原因,一生未嫁,这里面肯定是有故事,只不过知情人大多已经退休,或者不在了。 人都不在了,故事有多少人知道,有没有人知道,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楚听南去了学校,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却去了李素家,这个时候张启明小朋友已经苏醒了,大概是梦里变身的兴奋还多少影响着孩子,就算记不太清梦到过什么,愉快的心情却是延续了下来,整个人都开朗了好多,李素很是开心,连带对慕容洛川都热情了几分,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这一次来是找赵姐的,由于谈话的内容以及方向需要保密,李素特意把他们三人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慕容医生真是医术高明,看着小明这么阳光,我从心底里感到开心。” 赵姐如释重负的感谢着慕容洛川,情感不像是作假。 “赵女士,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心理疾病的治疗从始至今都没有存在过三五天就能治愈的情况,张启明虽然看起来正常了,但是还是需要长期的心理疏导才能真正的维持住治疗效果。 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假期看了那么多恐怖片,你是照顾他的保姆,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我才能有效的给张启明制定治疗方案,从而治愈他。” 慕容洛川单刀直入的说道。 “这,这恕我无可奉告。” 赵姐一下子紧绷了身体,明显的在提防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笃定的笑了笑: “看你的反应,果然和你有关系,我虽然不是学习犯罪心理学专业的,但毕竟也是个心理专家,你瞒不过我的。 我是一名医生,我只负责治病,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我想我的意思你能听明白。” 赵姐的情绪明显的有些动摇,但言语上依旧模糊: “我,我也不是很……” 慕容洛川出言制止了赵姐想要为自己辩解的发言,不留情面的说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玩心理战,我只是一个医生,但是你要明白,没有哪个医生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病人,所以如果你无法提供给我想要知道的东西,那么你将会直面真正的刑讯专家,你要明白,李女士和张先生有这个经济实力。 我还要提醒你,李女士和张先生根本不需要实际的证据,只要心里有所动摇,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你采取措施,最宽大就是辞退了,你应该明白,我没有说谎,最后,我要重点提示你,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耐心不是特别好但很负责任的医生。” 听到慕容洛川的话,赵姐沉默了两三分钟后,下定了决心: “慕容医生,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请求您替我保守秘密。” 慕容洛川温和的笑了笑: “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保守秘密了,你说呢。” 赵姐点了点头,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赵姐的男人是个做小买卖的人,没什么大成就,但买卖不大排场可不小,常年的在外应酬,酒局不断,自己还好酗酒,成天醉醺醺的,不是个靠谱的人,赵姐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前些年和丈夫离婚了,自己带着孩子。 为了生活的更好,赵姐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就是李素家做保姆,活不累,收入还可观,每个月连自己的工资加上前夫给孩子的生活费生活还算富足,日子过得不错。直到去年,去年赵姐的前夫查出来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赵姐虽然和前夫离婚但是平心而论丈夫一直对她很好,也疼爱儿子,就是酗酒不着家让人接受不了,终于是喝的家庭破碎,身体残废,赵姐不能眼睁睁看着前夫死,不能让儿子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于是拿出所有的存款全力帮助前夫治病,希望能熬到找到合适的肝源进行肝移植手术,然而赵姐的前夫并没有坚持到那个时候,癌细胞就已经扩散了,医生也回天乏术,一家人花光了所有的身家也没能保住一条命。 赵姐的儿子从离异家庭彻底变成了单亲家庭,孩子受了不小的打击,常常一个人呆着,不怎么说话,为了能多陪陪儿子,赵姐趁着李素夫妻不在家的时候把自己的儿子带到了这里,因为赵姐的孩子和张启明年龄相仿,所以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去,李素夫妻一个暑假没回家,两个孩子就玩了一个暑假,赵姐要忙自己的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就撒了野了,动画片满足不了赵姐的孩子,趁着赵姐不注意,她儿子跑去大街小巷的地摊上买了很多恐怖片带回来和张启明一起看,这事,赵姐也发现过,狠狠收拾过自己家的孩子,可是这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有机会两个孩子就看恐怖片,把碟片藏得到处都是,终于是酿成了大祸。 其实慕容洛川第一来了解张启明生活环境的时候,赵姐特意的把张启明房间里的恐怖片排查过,但还是被楚听南发现了。 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慕容洛川了解到了一切真相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赵姐,你需要注意两件事,第一,张启明短期内决不能再看恐怖片,这孩子有自闭倾向,心理承受能力不强,不善于沟通,心理压力很难释放。第二,你的孩子承受能力目测比张启明强,但是经历的太多,你又没时间陪伴他成长,他很容易出现性格缺陷,所以你也应该多关心自家的孩子,我指的是精神上的安慰,不是物质。 这件事就这样,我只负责治疗,不负责其他,我会信守承诺的。” 慕容洛川淡淡微笑着合上了笔记。 第十三章 别送项链 少年心理问题应该引起家长和老师的高度关注,文化教育与素质教育相结合可以说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很多群众都已经意识到了少年心理的重要性,但是明白归明白,现实是很残酷的,师资力量的不足使得教师的工作持续高压,生活压力使得年轻的父母给孩子提供充足的物质生活就已经筋疲力尽,陪伴太过奢侈。 针对青少年心理问题慕容洛川做过走访调查,分别对不同的生活阶级做过调查统计,贫困山区的儿童普遍存在父母外出务工的情况,但是由于山区农业思维的大环境,孩子们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是并非孤独一人,家里有祖辈在照顾,同时和邻居的关系比较融洽,社交能力普遍较强,心态比较阳光,日常娱乐生活以同龄人之间的嬉戏玩闹为主,大多是有氧运动。所以山区的孩子虽然物质相对贫乏,但是精神层面普遍还是很健康的,自闭倾向的孩子也有,但并不多。 工薪阶级的家庭慕容洛川做过网络问卷调查,这一个阶层比较有特点,父母长期陪伴孩子左右,生活基本小康,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最稳定的家庭现状,但是偏偏工薪家庭的孩子逆反心理普遍较重,燥郁倾向占比很大,虽然随着年龄会慢慢的趋于稳定,但是性格上多少会留下痕迹。 富裕家庭的情况又分为两种,全职太太和双强人家庭,全职太太的家庭,父亲经常回家与孩子发生交流的,这样的孩子普遍性格温柔坚强,生活幸福。缺失父亲陪伴,只有母亲陪伴的孩子大体上怯懦,当然这不绝对,孩子的情况受母亲的影响比较大。 双强人家庭的孩子普遍有自闭倾向,但表现不一样,或怯懦,或自私,或偏执,或自我意识过盛,或凉薄,情况表现出多样性。 针对于张启明小朋友的情况慕容洛川给出的建议第一是远离发病源,第二是需要亲字交流,第三是定期进行心理疏导,第四是要多参加群里活动。建议是给出了,至于张先生和李素能够完成多少完成的怎么样就不在慕容洛川的思考范围之内了,尽人事听天命,做好本分一向是慕容洛川的处事原则,他不是一个热心的人,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启明小朋友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慕容洛川诊疗室的骨干成员在一起聚餐,宋忆之,安迪,楚听南都在,值得一提的是楚听南邀请了张启明小朋友的班主任余老师。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对楚听南这种操作早就见怪不怪了,对于漂亮女孩,楚听南总是很积极。 吃饭的时候慕容洛川表示这一次真的太惊险了,万一张启明在心语言灵咨询室出了什么意外,那张免责协议不见得能护得住大家,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一个霸王条规,同时张启明是慕容洛川强行抱回来的,即便是一片好心,但是好心不一定每一次都有好报。 “如果张启明不是你们两个的干儿子,我不会那么冲动,如果我不那么冲动,那孩子可能就惨了,所以我也很矛盾,我不知道干怎么形容今天的事情,总之我希望这样样的事,少发生一些。我不是每一次都应付的来的。” 想起今天的事情,慕容洛川还是心有余悸。 楚听南和宋忆之都说不出来什么,可是余老师却听不得这样的话。 “对不起慕容医生,我不能苟同你那样的话,您是医生,医生在生命面前第一考虑的不应该是自己,而是尽一切可能去挽救生命,如果所有的医生都优先考虑自保,那世界岂不是太悲哀了。” 余老师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在她的心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与错不能喝私利掺杂在一起。 慕容洛川饶有兴趣的看着余老师: “你真是个可爱的人,我不否认你的话,我也期望你一直如此善良下去,但正如现在比较有名的一个社会问题,老年人倒地上了扶还是不扶?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我一定是扶的,但我会先进行录音和录像,同时找好目击证人,虽然这可能会耽误一些救治的时间,不过大环境容不得我鲁莽。” 余老师依旧无法完全接受慕容洛川的思路,但是她也没有继续和慕容洛川辩论下去,毕竟这种争论在余老师的认知中是毫无意义的,而且还破坏气氛。 “唉唉唉,可爱也是我带过来的,慕容你注意点!” 楚听南又开始不正经的插科打诨,楚听南这个人看似不正经,其实圆滑的很,心语言灵咨询室的外交官,人缘,社会关系十分的优秀。 “不说这个了,总之今天非常的惊险,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话,我不会完成张启明的被动催眠治疗,在这里我必须要赞扬一下我们心语言灵咨询室的大管家,美丽的安迪,今天,安迪又一次替我善后,成功的阻击了李女士。” 慕容洛川轻轻地举起酒杯,与护士长安迪碰杯。 “洛川,你烦不烦,每一次聚餐都说这个,不能来点新鲜的?说点我爱听的,既然感谢我也没见你准备礼物啊。” 安迪一改平时工作时礼貌而又疏远的态度,此时随意慵懒的她是一个十足的知性美女。 “就是就是,慕容,还不贿赂一下我们的大总管。” 楚听南在一边起哄。 余老师不太适应这个大家庭的氛围,毕竟现在饭桌上除了宋忆之保持着平常谦谦君子的一贯风格,慕容洛川和安迪都和她印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礼物当然有。” 慕容洛川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安迪。 一瞬间,气氛陷入了莫名的沉静。 慕容这是开窍了?铁树开花?这小子是不是早有预谋。 楚听南惊讶的看向宋忆之眉飞色舞的试图表达自己的疑问,也不是知道宋忆之领会到了没有。 宋忆之也有点蒙了,总之静观其变,出不了大错。 安迪微笑着接过了礼盒,脸色有些红润,十分期待有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安迪喜欢慕容洛川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没表白过,可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慕容洛川始终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应,实际上慕容洛川的情况她多少也了解,所以从来都没期待这个木头人会搞什么浪漫之类的,安迪一直在等慕容洛川主动走出阴影,难道今天慕容洛川开窍了? 安迪满怀期待的打开了礼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安迪忍不住切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礼盒中的是一条精美的项链。 “阿西吧。” 楚听南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看慕容洛川的眼神想看着一个白痴。 宋忆之也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慕容洛川: “你果然还是一个铁憨憨。” 安迪迅速的调整了状态,尴尬的笑了笑: “也挺好的,挺漂亮的,憨憨,帮我带上吧,大家帮我看看漂不漂亮。”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还是安迪懂我,你们有没有点审美,这项链我挑了好长时间的。” 慕容洛川温柔的帮安迪带上了项链,闻到安迪身上的香水味内心也有一丝波澜,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这肉都让你整的不香了,算了算了,咱们转移阵地,去酒吧喝酒去吧。这两天压力有点大,咱们去蹦迪啊?” 楚听南跃跃欲试。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本能是想拒绝的,毕竟两个人都不太喜欢比较吵闹的环境,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楚听南很明显是想和余老师发展一下革命友谊,余老师看起来对楚听南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两个人之间还差着点意思,慕容洛川和宋忆之本着普度众生的理念,勉强答应了。 余老师心里还是有些纠结的,虽然她不反感酒吧,但自己毕竟为人师表,去酒吧属实有点不太符合自己的职业。 慕容洛川看出了余老师的纠结,淡淡的说道: “都市生活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很多人都被自己的西装革履束缚着,每天都在扮演者自己的角色,爱好,兴趣,自我被生活压迫的十分严重,所以年轻人会选择去酒吧放松,在舞池里摇曳的不一定就是职业舞娘,很大概率是女白领,所以余老师,不要带有色眼镜去看某个场所,都市里的人都需要释放压力,所以酒吧有它存在的必要性,注意安全就是了,你可能不知道,老楚是跆拳道高手,实战能力很强,有老楚在,他会保护你的,机会难得,一起去体验一下吧。” 余老师貌似被慕容洛川说动了,半推半就的被楚听南拉着走,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是十分微妙。 当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走在前面距离大家有点远的时候。 安迪妩媚的看着慕容洛川: “洛川,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有点憧憬那个所谓放松身心的地方啊。” 慕容洛川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瞎说的,单纯的帮老楚一把。” 宋忆之不屑的看了看慕容洛川: “算了吧,洛川你不适合讨论感情,要不是余老师想和老楚一起,就你那话术,可收了神通吧。” 慕容洛川狐疑的看了看宋忆之: “忆之,我没得罪你吧。” 宋忆之怜悯的看了看慕容洛川,所问非所答的说道: “以后啊,可别送项链了,尤其别拿那种戒指盒送,你实实在在的拉低了咱们三个人的平均情商。” 说完,宋忆之去撵楚听南两人去了,留慕容洛川在原地尴尬不已。 第十四章 微妙 慕容洛川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但是在感情方面确实笨拙的很,各方面的原因,慕容洛川并没有恋爱的打算,所以给安迪挑选礼物的时候并没有思考太多,现在反应过来确实是尴尬极了。 “那个,安迪,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洛川试图解释。 安迪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对于你来说也算是正常操作了,我没生气。” 慕容洛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我在这方面不是很灵光。” 安迪点了点头,爽朗的说道: “不说这个了,我不想去酒吧,那里太吵了,我想招桃花了,咱们去看看招桃花吧。” 慕容洛川倒是没有矫情,愉快的点了点头: “估计招桃花也想你了,咱们不去酒吧了,想来老楚也并不想在酒吧看到咱们,影响他发挥。” 慕容洛川给楚听南发了个短信,然后就和安迪回家了。 宋忆之也是如此,撵上楚听南之后推脱有急事要办,借个由头走了,给楚听南和余老师留下了充分地相处机会。 “他们都走了呢。” 余老师左右相顾,发现此时只剩下她和楚听南了。 “是啊,他们都有些事情要处理,左右你是我邀请来的,我还在不是恰好。” 楚听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看看你这个厚脸皮没正形的样子,还是学心理的,天知道骗了多少女孩子。” 余老师假装一脸警惕的看着楚听南。 听到余老师的话,楚听南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下子牵住了余老师的手,认真的说道: “你如果喜欢,我会一直逗你开心逗你笑,你如果不喜欢,我这就改。” 听到楚听南的话,余老师突然有些发愣,原来他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为了自己紧张的样子,老实说还不错,挺帅的。 余老师不自觉的伸手抚在楚听南帅气的脸庞,然后,然后借机会抓住了楚听南的耳朵: “你好大的胆子啊!老师的油你也敢揩!梁静茹给你勇气吗?” “哎哎哎,余凤娇!怎么玩的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扬沙子呢!快松开,大街上多丢人啊!我错了,错了好不好。” 楚听南赶忙求饶,余老师的手劲儿可真不小。 “这功夫嫌丢人了,刚才脸皮不是挺厚的,疼吗,我感觉不到啊。” 话虽如此,余老师当真是松了松手劲儿,也怕楚听南真的疼。 楚听南感觉到余老师没真的生气,于是开始了日常皮,伸手去抓余老师的痒。两个人嬉戏打闹在一起,像极了爱情,让人看着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这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有些人天生就很幸运,调皮捣蛋,自由自在的胡闹了些许年,一不小心就遇见了对的人,遇见的那一瞬间,互相又被彼此吸引,少走了许多弯路,即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但是大多数人,没有那么幸运。 慕容洛川和安迪一起去了车库,开车前往慕容洛川的家,两个人有着不可言喻的默契,很显然,安迪并不是第一次来慕容洛川的家了。两个人的关系十分的微妙。 到了慕容洛川的家门口,安迪很自然的掏出来了钥匙,打开了大门: “钥匙果然还没换,就不怕我来洗劫你。” 慕容洛川坦然的笑了笑,言语中藏着淡淡的哀伤: “没有那个必要,白白浪费钱罢了,再说我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能够失去的。” 安迪嫌弃的看了看慕容洛川: “既然你这么跟我聊天,那改天我联系一个废品回收公司,五毛钱一斤把你那一屋子书帮你处理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慕容洛川赶紧向安迪讨饶: “安迪小姐,是我口误,放过我那一屋子珍藏吧,我收集的挺不容易的,对了,你不是想招桃花了吗?招桃花也想你了,大概。” 慕容洛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宠物间的门,正常这个点慕容洛川也下班了,招桃花这个时间习惯蹲在门口等慕容洛川,等他开门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之类的,也不知道慕容洛川怎么养的招桃花,招桃花只对慕容洛川一个人热情,所以目前的情况又陷入了莫名的尴尬。 安迪无奈的蹲下身来揉了揉招桃花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是一个公狗,招桃花,你应该多和女生玩,和洛川混个什么劲儿,他能带你去召小母狗吗?他只会考虑什么时候带你去做绝育。” 也不知道招桃花是不是听懂了,嗖的一下子跑回了宠物间,很害怕安迪的样子。 “明明名字都是我给它起的,这家伙怎么回事,忘恩负义,和他主人一样凉薄。” 安迪碎碎念着招桃花,顺嘴捎带着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无奈的摇了摇头: “招桃花智商很高的,你别吓唬它了,他大概听得懂你的意思。再说了它害怕你还不是因为小的时候被你搓磨的太惨了,睡觉不老实偏偏还爱抱着它睡,你是开心了,你有没有问过招桃花的感受。对于它来说,你挺沉的。” 安迪眼神微妙的看着慕容洛川,一字一句的说着: “慕容洛川,你果然是凭实力单身。” 慕容洛川揉了揉额头,和安迪的日常相处让他觉得自己的心理学都白学了: “我的错,我的错,还是老样子,咱们一起喝两杯?” 安迪也懒得和慕容洛川生气,随意的点了点头: “喝两杯吧,不让去酒吧在家喝也一样。” 慕容洛川闻言去厨房里的酒柜开了一瓶红酒,日常醒酒,安迪则挑了一张喜欢的唱片,放起了音乐,习惯性的坐在了飘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有些时候不服气不行,你真的是挺会享受生活的,也挺有生活情趣的。” 安迪温柔的靠在飘窗上,恬静而又美丽。 慕容洛川一时间有些怔忪,感觉时间像是回流了一样,慕容洛川摇了摇头,找来一把椅子坐在安迪旁边: “我不过是个闲散人罢了,打发时间而已,要说享受生活,忆之和老楚都比我强得多。” 安迪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老楚像个浪子一样,到处的瞎胡闹,四处撩小女生有从来都不动情,好在人品还行,不占人家姑娘便宜,不然啊,算了算了,想起来他那个贱贱的样子,我能控制住不打他已经尽全力了。 至于忆之,太超脱了,像是仙人临凡,让人高攀不起。还是你比较好,虽然少根筋吧,但是能玩到一块去。” 慕容洛川哭笑不得的看着安迪: “你看的太透了,这对你可不好,早知道就不借我书房的书给你看,忆之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倒是不担心他,我比较担心老楚,老楚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今天能把女生带来给咱们认识,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你看他今天那样,平常的机灵劲全没了,我怕他摆不平啊。” 慕容洛川煞有介事的操着心。 “你可省省吧,老楚虽然是你们三个里面年纪最小的,但恋爱这一块可比你们两个靠谱多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相互喜欢,慢慢磨合就是了,套路之类的,别太天真了,就老楚那两下子,不够看的。余老师看着像个天真无邪的女大学生,实际上心思通透着呢,饭桌上反驳你看似鲁莽,实际上张弛有度,既让大家都记住了她的热心,及时的沉默又让大家讨厌不起来,我感觉她倒是和老楚挺配的,老楚啊,需要一个强势的老婆管着他。” 安迪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不由得的上翘。 慕容洛川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的,或许两个人都彼此喜欢的时候,方法就没有那么重要了,那种感觉不是我能把握的,算了,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咱们喝两杯吧,从这里搬出去之后,你很久没陪我喝酒了。” 安迪冲着慕容洛川翻了一个大白眼: “陪你喝酒有什么用,也不让多喝,我要是不喝多,你要是不让我喝多,我哪来的机会呢。” 慕容洛川伸手揉了揉安迪的头,脸上有着三分心疼,七分自责: “傻丫头,我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安迪挥手把慕容洛川的手打到一边,恼怒的看着慕容洛川: “你这个人真的很烦,自以为是,为别人好之前就不能问问别人到底需要什么吗,我也懒得跟你掰扯,这酒不好喝吗?非得说那些扫兴的话。过来,陪我跳支舞。” 安迪把高脚杯的红酒一饮而尽,显然心情是真的不好。 慕容洛川苦笑着看着安迪,并没有拒绝安迪的邀请,一手接过安迪的手,一手抚在安迪的腰间: “红酒不是那么喝的,容易上头。” 安迪脸色微醺,诱惑的看着慕容洛川: “醉不醉的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敢干什么,我是真的服气了,我自以为还有几分姿色,怎就入不了你的眼,你还真当自己是柳下惠不成,我前段时间翻手机,有关专家现在怀疑,柳下惠可能是身体不行。” 慕容洛川脸上瞬间颜色不老好看: “臭丫头,你也别激我,老实说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安迪神色有些暗淡,陪着慕容洛川跳了一会交际舞,自觉身子也有些乏了,轻轻地推开了慕容洛川,自顾自的说道: “我累了,你的床我征用了,你就睡书房吧。” 说着,安迪摇摇晃晃的去了慕容洛川的房间。 指导安迪关上了房门,慕容洛川苦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酒杯慢慢的品酒: “怎么可能会不心动的,我又不是圣人。” 慕容洛川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心里五味陈杂。 第十五章 社区的求助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又是全新的一天,安迪起床的时候看见慕容洛川依旧是靠在飘窗上睡觉,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气: “洛川,醒醒,上班了。” 安迪伸手摇了摇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由于个人的原因有一些精神衰弱,睡觉一向比较轻,所以习惯晚上喝点儿酒来辅助睡眠,刚才安迪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潜意识的在躲避什么,但又好像是在期待什么,期待有一个能叫醒自己的人,可是慕容洛川可能忘记了,最难叫醒的其实就是装睡的人。 安迪对慕容洛川的日常从来就不温柔,语言无效的时候该动手绝对别吵吵,安迪使劲的晃动起慕容洛川的肩膀: “臭洛川快点去洗漱,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迟到!在我的眼皮底下迟到那是不可能的,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慕容洛川最怕别人晃悠他,嘴上说着有辱斯文实际上就是头晕想吐,慕容洛川很痛快的告饶: “我服气了安迪,放心吧,迟到不了,你起的这么早,咱们不可能吃饭的,放过我吧,我去洗漱一下。” 说着,慕容洛川逃也似的跑去了卫生间。 “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我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这辈子遇上你们几个憨货,除了忆之,你和老楚有一个算一个,真是懒得不行不行得了,天天的翘班早退还迟到,真是不像话,你们这么懒散怎么带队伍,心语言灵咨询室是股份公司,你们几个老板整得就像不是自己生意一样,真是要气死我的节奏。” 安迪忍不住碎碎念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一边刷牙一边含糊的说着: “我又不是不给你股份,是你自己不要的,你是心语言灵咨询室的大总管,我们谁不听你的,有你我们才乐的清闲。” 安迪给了慕容洛川一个大大的白眼: “谁稀罕你的股票,能变现金吗?就你们几个买你的股票不就是跟钱过不去吗,可拉倒吧,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话虽如此,在心语言灵咨询室的这些年,安迪真的很开心,至少她被大家实实在在的溺宠着,也实实在在的总管着一切事物,甚至作为一个非持股员工,她都罚过三个老板的钱! 所以在心语言灵咨询室,工作的人大多都是懒散的,跟三位老板学习,但是在安迪面前一个一个的都乖巧得很,工作时有模有样的,都算是头脑精明的识时务的人,这也是和三位老板学的。 于是乎在安迪的催促下,监督下,慕容洛川难得的正点儿到了心语言灵咨询室。 员工们自然是早就在自己的工作职位上了,毕竟老板们扣完了工资自己还有别的营生,他们可是专职人员,交不起那个每一天成指数爆炸式增长的罚款。 安迪和三位老板的关系在员工们的眼里一直是个谜,只不过安迪在心语言灵咨询室一直都是笑面虎的存在,对谁都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然而手腕一直都很硬,毕竟是生气起来连老板都畏惧三分的女人。 心语言灵咨询室也多亏有了安迪操持,不然真的很难说会变成什么样子。 张启明的病例已经进行了存档,周期性的心理疏导由小明的干爹楚听南去做,虽然慕容洛川十分怀疑楚听南主要是去看张启明的班主任余老师,动机可能不太单纯,但是慕容洛川是举双手赞成的,楚听南不在心语言灵咨询室的日子,像是少了八十只喜鹊在耳边叽叽喳喳,生活安逸的很。 就在慕容洛川准备给自己泡一杯提神咖啡,好好研究一下最近的经典病例的时候,心语言灵咨询室迎来了一个不能拒绝的可人,社区主管领导王阿姨。 王阿姨是心语言灵咨询室所在片区的社区主管,一个非常有素质且热心的阿姨,在社区里面很有人气,工作态度随和且认真,是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人,当初慕容洛川在找寻开业地址的时候就受到了王阿姨的很大帮助,开业剪彩的时候王阿姨也代表社区参与了,最重要的是开业初期的时候王阿姨也帮忙介绍了不少客源,一句扶持心语言灵咨询室走上了正规,可以说王阿姨对慕容洛川三人是既有恩又有情。 安迪直接请王阿姨到了慕容洛川的办公室,这种客人绝对不能怠慢了。 王阿姨是个十分低调的人,宽和且温柔,从来不仗势欺人,更没有挟恩图报,一直以来都是天使的人设,很多次楚听南都想认王阿姨做干妈,因为这个老太太太有人格魅力了,不过有魅力的人一般不愿意被约束,所以王阿姨婉拒了楚听南,托词楚听南太淘气了。 自从心语言灵咨询室走上正轨之后王阿姨很少来这里,一方面社区这里帮不上什么大忙了,用来这儿只会给慕容洛川添麻烦,另一方面王阿姨则挺忙的,这一次王阿姨过来也着实给了慕容洛川一个惊喜。 “好久不见了,王阿姨,安迪,阿姨不喝茶叶和饮料之类的,去给阿姨弄生榨果汁,不加糖的那种,这个健康。” 慕容洛川难得热情的招呼着。 王阿姨拉住了安迪的手,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我一个老太太了哪有那么多讲究,不用那么麻烦,辛苦这漂亮的孩子给我来杯凉开水就行,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从来不喜欢,倒是洛川你,我啊本来打算等你一两个小时的,没想到今天你来的那么早。” 慕容洛川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是懒散了些,王阿姨不是有我的电话吗?您有事儿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王阿姨温柔的笑了笑: “我老了,老年人睡觉少,压力也不大,起的早点儿散散心,和其他年轻人聊聊天也是好的,你这孩子睡觉困难,太早给你打电话不是那么回事儿。” 慕容洛川仔细看了看王阿姨,虽然用粉底做了简单的遮瑕,但是依稀可见王阿姨眼底的黑眼圈,很明显最近王阿姨睡得不太好,这次来或许真的有事儿。 “王阿姨,我最近工作刚告一段落,正是悠闲的时候,您如果是来解闷的,我可以做主开车带您四处逛逛,这里有安迪和忆之,不会有大困难,如果有事儿的话,您言语,电视剧里怎么说来着,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都凭您吩咐。” 慕容洛川坦率的说着。 王阿姨慈祥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看着凉薄,实际上外冷内热,竟哄我这老太婆开心,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我这么早来准备等你,确实是想找你帮忙,帮忙看看光荣院的李院士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这大医院都看了,李院士那身体情况比我都好,就是突然之间不吃不喝不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看人,懂也不懂,吓坏我们了。” 慕容洛川皱了皱眉头: “光荣院的李院士我没什么印象?是王阿姨你的朋友?” 王阿姨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们社区和学校联合在开展公益活动,让学校里的孩子到光荣院去陪一些个对国家有杰出贡献的,无儿无女的老人们聊聊天,改变一下孩子们对老年人的看法,老年人也是可以很渊博的,这个活动开展的好啊,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社区的经验进行推广,配合学校给孩子们加一些个社会实践的课,既充实孩子们的课余生活,缓解学业压力,同时也给光荣院,乃至养老院的老同志们带来一些乐趣,让他们也心情愉快,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我觉得咱们教育体系之中,早就应该把这种薪火相传,素质教育重视起来,所以对这个工作我是非常的重视的,这个事情太有意义了。 但是,就在我们这个活动开展的十分顺利的时候,出了岔子,光荣院定居的杰出物理学家李院士突然之间不再和孩子们交谈,无论孩子们说什么他都不予理会,不吃饭,不说话,无论大家做什么,李院士都不会给大家任何回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唉,把几个胆小的孩子都吓坏了,以为李院士死了。 这个事情确实是我们疏忽了,任何突发情况都是可能出现的,我们忽略了老年人的现状,很多老年人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大家,让孩子们直面这种残酷很容易就把孩子们往不好的方向影响,所以这个公益活动我们就暂时停滞了,全心全意的照顾李院士。 光荣院的工作人员带李院士去了市医院,什么也没检查出来,李院士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虽然有一些老年病但这再正常不过了,人总是会老的。 大夫们怀疑李院士可能是有什么心事,于是建议工作人员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我们也照做了,然而心理医生也没整明白李院士的情况,我这儿不是总听小楚说你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学专家吗,所以来你这儿碰碰运气。” 听到王阿姨说出了事情的始末缘由,慕容洛川认真的点了点头: “王阿姨,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排除李院士患有心理疾病的可能性,不过要想下定论我还得亲自去看看李院士的情况,所以,我陪你走一趟吧。” 王阿姨明显很高兴,但依旧是站在慕容洛川的立场上,细心的问了问: “这不耽误你工作吧?我看你这儿一天天挺忙的。” 慕容洛川笑了笑: “不打紧,这儿有忆之和老楚他们两个能整明白,我啊,陪您去看李院士。” 说着,慕容洛川揽过王阿姨的肩膀,在王阿姨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展开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第十六章 李院士的沉默 受社区王阿姨的嘱托,慕容洛川决定亲自去看一看光荣院李院士的现状,在慕容洛川现有的认知中,病人发生类似植物人现状而没有任何机体病理的情况,其原因是多样性的,不实际观察很难作出正确的判断,可能性推断是没有意义的,可能是多样性的,而是实际却很单一。 光荣院和心语言灵咨询室之间有着不短的距离,早高峰还有点儿堵车,这一路走的有点儿漫长,好在趁着这段时间,慕容洛川通过社区王阿姨,大体上了解到了一个在众人眼中的李院士。 当真正接触李院士的时候,慕容洛川有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慕容洛川和社区王阿姨来到了市光荣院,市光荣院相当于是一个公立的养老保障机构,对国家有卓越贡献老无所依的人被集中在光荣院统一进行义务养老服务,在这里你会充分的感觉到两个极端,第一无论多么卓越的人都无法抵抗岁月的侵蚀,你很难想像出来这些颤颤巍巍在院子里嗮太阳的普通老人,他们依旧是某些领域的巅峰专家。第二,卓越的人就算老了,岁月也带不走他们一生卓越的事实,这帮院士们闲暇时讨论的依旧是科技学术的顶尖问题,来往探望的也都是他们曾经的弟子,现在的名人。 社区王阿姨游刃有余的和院落里晒太阳的其他院士打招呼,并且热情的向大家介绍着慕容洛川,而慕容洛川多少有些紧张,毕竟面对这些为学术奉献了毕生精力的院士,谁都会从心底里生出敬畏之心。 慕容洛川十分好奇李院士的现状,但是作为心理学领域的专家,除非紧急情况,决不能打没有打没有把握的心理战,所以慕容洛川积极的和其他院士,光荣院的工作人员进行着沟通,顺便还查看了李院士在光荣院的档案,以及在网络上查看了李院士的生平,经过一番准备之后,慕容洛川筛选了有效信息,开始直面李院士。 慕容洛川来到李院士的房间,拉紧的窗帘使得房间有些昏暗,明明是大白天却总让人觉得不自觉的压抑,工作人员说李院士不喜欢阳光,所以窗帘一直都是关着的,一盏小夜灯二十四小时常亮,屋内设计的十分简单,像是商务宾馆的构架,此时房间里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时事新闻,这个频道是李院士平常最关注的节目,只不过现在…… 李院士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如若不是呼吸平稳,真的和死人没有大差别,根据工作人员的反映,李院士现在已经完全丧失自理能力,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即便工作人员及时清理,屋子里弥漫着无法形容的奇怪的味道,李院士清醒的时候最爱干净,看到这种情况真人让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还是其次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吃饭,李院士无法自主进行咀嚼,所以现在喂饭以流食为主,一个月两个月倒也能坚持,不过时间一长难保李院士不会营养不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 进了房间之后,慕容洛川随手闭上了电视,拉开了窗帘: “王阿姨,给我点时间,让我和李院士独处一会儿,我得对李院士的现状做一个基本判断,判断他究竟是生理疾病,还是心理疾病。” 说这些话的时候,慕容洛川特意提高了音量,目光深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院士。 社区的王阿姨似乎想说点什么,看得出来,王阿姨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慕容洛川: “听你的,洛川。光荣院工作人员的思想工作我去做,这里就拜托你了。” 王阿姨说完便离开了李院士的房间,把空间留给慕容洛川,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慕容洛川和李院士。 慕容洛川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向李院士的目光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李院士,听说物理学顶级专家十个有九个精神上都异于常人,我还是第一次接触你这样活生生的病人,这可让我太开心了,毕竟,学道不如论道,论道不如一战,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您说呢?” 慕容洛川随意的坐到李院士身边,此时此刻,相比李院士,慕容洛川更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慕容洛川双手抄到李院士的腋下,把李院士扶了起来,让李院士靠在床头靠坐起来,此时李院士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任由慕容洛川施为,没有丝毫的反应。 很多时候,越简单的方法越有效果。 慕容洛川调整了一下自己激动地情绪,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怀表,拎着表链在李院士眼前慢慢的晃动着怀表,一边晃动着一边观察着李院士的情况。 “李院士,你是物理学的专家,你太了解这个摆锤法的运作道理了,所以呢,如果你是清醒状态,你肯定没有办法被我催眠的,没有被我催眠,就说明你很清醒,是心理问题。 但如果你被我催眠成功了,那就说明你现在确实是无行为能力人,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左右你,医院的人对你没办法,我也对你没办法,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打扰您了。 所以,你究竟会不会被我催眠呢?放轻松,摆锤法的催眠虽然简单,但是在催眠术的历史上,还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抗拒一个催眠师的摆锤催眠。” 慕容洛川温和的和李院士说着话,试图让李院士放松下来,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李院士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昏昏睡去。 “你好,你看到了什么?” 慕容洛川确定,此时李院士已经进入了被催眠的状态,虽然催眠的层次很低,随时都会醒过来,但是催眠实实在在的成功了。 “世界一片虚无,我窥见了世界的奥秘,我窥见了世界之外的奥秘,我看不清,穷极一生也无法看清。” 李院士断断续续的说着,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使得他的发音有些奇怪。 “和世界相比,人太过渺小,更何况世界之外的宇宙,看不透,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事情,你说呢?” 慕容洛川试图开导者,通过言语来释放李院士内心的压力。 李院士没有回答,仿佛认同了慕容洛川的话。 陆陆续续的,慕容洛川旁敲侧击的寻问了李院士很多问题,根据李院士的回答,慕容洛川大体上明白了一个站在领域顶峰的学者那无尽的孤独,高处不胜寒,很多巅峰不是靠努力就能够达到的,努力与天赋缺一不可,可是全世界具备努力与天赋并且还没有走错领域的人,少到几百年就那么一个。 这种绝顶天才注定孤独,掌握的学识使得他们看世界的方法,角度,方向都和常人不一样,自然感受也不一样,这有点像艺术,哪怕在小众的艺术,只要有三五知己,都会具有生命力,但是只有一个人能领会的艺术,少了沟通与表达,注定死寂。 死寂,慕容洛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问出来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的身体貌似无法活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吗?” 慕容洛川尽可能温和的寻问。 此时李院士一反常态,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催眠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虽然只是浅层催眠,被催眠者不会对催眠师的指令唯命是从,但是催眠状态下,这种拒绝回答问题的情况不太正常。 虽然慕容洛川这个问题对治疗至关重要,但对于李院士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事情,这反常的情况让慕容洛川有些紧张,催眠对象是顶级天才,任何意外发生都是合理的,就在慕容洛川有些慌张的时候,沉默了很长时间的李院士开口了。 “死人,自然是动不了了。” 当李院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慕容洛川皱了皱眉头,他没有理解李院士的最后那句话,同样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来得及问,不过,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他已经很满意了。 慕容洛川把李院士重新放倒在床上,恢复平躺的姿势,一边动作着,一边自顾自的说话,他深知,这个时候再让李院士配合绝对是不可能了,不过言语上该刺激,还是要刺激一下的,慕容洛川微笑着说道: “你刚才被催眠了,李院士。不过,有一件事,我骗了您,摆锤法并没有我说的那么神奇,恰恰相反,实际上的摆锤法是入门级的催眠法,很难把人催眠成功,只有在被催眠人绝对配合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你上当了,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慕容洛川整了整衣服,步伐轻松的离开了李院士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李院士依旧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只是在慕容洛川离开房间的一瞬间,悄然合上了眼皮。 慕容洛川走出房间后第一时间被在门口等候的王阿姨给拉住: “洛川,李院士的情况怎么样?” 看着王阿姨着急的模样,慕容洛川感觉多少有些违和,但还是如实相告: “王阿姨,我可以肯定李院士是心理上的问题,但是能不能解决,我没有把握。” 社区王阿姨点了点头: “尽力而为就好,你大概需要我的配合,言语就是。” 第十七章 听戏 从李院士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慕容洛川非常肯定,使李院士变成现在这种植物人现状的原因百分之百是心理原因,不过要问慕容洛川能不能治疗李院士,慕容洛川忍不住苦笑起来,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 慕容洛川和社区王阿姨针对李院士的日常情况详细的聊了一聊,带着一些关于李院士的资料,返回了心语言灵咨询室。 回到了心语言灵咨询室之后,慕容洛川把宋忆之和楚听南召集到了一起,又是一次十分难得的“三堂会审”。 “忆之,老楚,这次病人的病症非常的棘手。光荣院李院士,我国顶尖物理学家,主持过XXX新型材料的研发与推广,带领科研团队打破了国外的技术垄断,是我国现代在世的最有影响力的物理学家。六十岁退休后依旧担任博士生导师深受新一代物理学博士生的爱戴,年近七十时精力体力均开始大幅度衰退,主动要求撤离一线,本来上级领导计划赠与李院士房产,并且安排专业护工照顾李院士的日常起居,但是李院士果断的拒绝了,主动要求去市光荣院养老,希望领导能够把计划花费在他身上的资金折现捐给义务教育事业,缓解我国贫困山区教育难的现实问题,总的来说,李院士是一位高风亮节的学者。 日常生活上李院士是一个相对精致的知识分子,有轻微的洁癖,每天都会洗澡,习惯穿衬衫西装,皮鞋总是擦得亮亮的,喷古龙淡雅香水,房间总是整洁的,喜欢关注新闻事实,平常读书看报,偶尔会和光荣院的其它院士进行学术讨论,但往往不欢而散,理论上李院士和别人的关系很难相处的好,毕竟这样的人在老年人的队伍里有些突兀,但事实确实,李院士在光荣院的口碑相当好,甚至可以所人缘不错。 原因在于李院士平常是个谦和的老头,虽然有些高冷不主动和别人交谈,但实际上不是什么摆架子的人,无论是谁跟他打招呼他都会客气的回应。不主动去打扰别人,但会接待好每一个来与他接触的人,所以即便是学术上偶尔和别人发生争执,但其他事上,李院士是一个相当好相处的温柔的人。 除了日常的消遣,李院士现在主要做工作的是开书立传,把一生的学识总结为一本书,听说这书已经写了三分之一,很受学术界的期待。 李院士入住光荣院的三年里并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出现植物人状态是一周之前的事情,恰逢学校学生来光荣院开展敬老爱老活动,前几次活动都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通过接触孩子们对博学的李院士也非常敬爱和崇拜,而一周之前,早上李院士的状态还和往常一样,等孩子们吵嚷着要见李院士的时候,就发现了李院士已经身形僵硬,目光呆滞的躺在了床上。 据说当时还吓坏了不少孩子,为了维护现场秩序甚至还出动了警方,后期排除了他人伤害李院士的可能性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毕竟国之栋梁的状态有太多的人关注,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发社会讨论,并且李院士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别人来探望,在医院进行了五六天的医学观察之后医生们很无奈的建议李院士出院静养,因为实在查不出来什么毛病,后来李院士也陆续的看了几个心理医生,同样没有什么结论,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社区负责人王阿姨推荐可以让慕容洛川试一试,这一建议倒是没有被上一级领导重视,但也没有驳回,领导让王阿姨自行安排,显然没报什么希望,所以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通过和李院士的第一次心理交锋,我可以肯定的说,李院士确实是心理问题,但是诱发原因不详,这是我的诊疗笔记,还有关于李院士的相关档案。忆之,老楚,你们看看,帮我想想,老实说我现在没有任何头绪。” 慕容洛川坦率的说道。 宋忆之接过慕容洛川递过来的材料,仔细的看了起来,推眼镜的小动作证明此时此刻宋忆之十分认真谨慎的分析着李院士的情况。 相比宋忆之的严肃,楚听南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哎!慕容,你考不考虑不做这单买卖,毕竟我感觉联系到了有关部门,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咱们平头老板姓的,没必要趟这摊浑水。” 慕容洛川看着楚听南,淡淡的说道: “如果这是一旦买卖,说老实话,我一定不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是我的原则。但是这次的事情原则上并不是一单买卖,我决定免费出诊。李院士是国之栋梁,他是活着的国宝,无论是为了什么,李院士不容有失。而且李院士的病情太过特殊,这对我的专业也是一次很有意义的挑战,我没有道理不接受。最后治疗李院士是王阿姨的请求,虽然我很迟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严谨地说王阿姨很在乎李院士的健康,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要全力以赴。” 楚听南点了点头,收起来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难得慕容也有这么热血的时候,这个事我是应了,忆之,你怎门看。” 宋忆之推了推眼镜,看都没看楚听南一眼: “我没那么多无聊的想法,我是医生,李院士是病人,医生治病需要那么多理由吗?情况确实是很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抓手,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一趟学校,毕竟学生才是第一目击者,只不过我们要做好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毕竟很多时候,在紧张的情况下,大脑会欺骗眼睛,尤其是小孩子。”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快去学校吧。” 楚听南随即就准备去学校。 宋忆之点了点头: “沟通这方面你比较擅长,我和洛川就不去添乱了,今天我打算请假的,安迪昨天关机,这大早上的我就来了一趟,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李院士的事情咱们并没有掌握第一手材料,谈治疗方案也不是时候,这第一战还是老楚去冲锋。” 楚听南挠了挠头: “话是没什么毛病,就是让人听得这么不舒服呢?得了,看在你们两个憨憨在获取请报上啥也不是的面子上,我老楚还是独自前行吧。拜拜了您嘞。” 楚听南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宋忆之想支开自己,但是常年来一起共事和深厚的友谊以及绝对的信任让楚听南并不去考虑太多有的没的的事情,没心没肺的活着挺好的,人的一生总要有那么一两个可以托付后背的朋友。 慕容洛川有些疑惑的看着宋忆之: “你支开老楚干什么,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直接说的事情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洛川选择性的遗忘了他背着宋忆之和楚听南搞事情的时候了。 宋忆之看了看慕容洛川,难得的笑了笑: “我说的都是真话,现在第一手材料真的不够充分,也就是你吧,要是别人拿着这么不具体的材料过来让我帮他分析病情,我都得把这材料撕碎了给他送回去! 这事还真得仰仗人家老楚,虽然老楚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人家那一次搜集的材料不是事无巨细记录在案,而且还会根据情况总结文字材料,视频材料,音频材料,就小明那事没有老楚咱们就折了。 所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有事,今天台湾著名的歌仔戏表演艺术家带着他们的社团来咱们市进行巡回表演,机会难得,我不可能不去的,这事吧倒不是怕老楚知道,就是以老楚的性子不可能让咱们看戏他干活这种事发生的,所以就算不喜欢也会跟着,老楚哪里听得懂歌仔戏,对牛弹琴互相伤害嘛,我也是为他好。” 慕容洛川理解的拍了拍宋忆之的肩膀: “忆之,你对传统艺术的热爱我是理解的,所以我倒是不反对你去听戏,只不过啊,没必要拉着我吧,你知道的,我虽然能听懂戏曲,但是我并不中意这种风格啊。” 宋忆之神秘的笑了笑: “跟我一起去吧,不去你会后悔的,千万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说着宋忆之也不再和慕容洛川解释,而是把一张入场券直接递给了慕容洛川,兴致勃勃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慕容洛川倒是不怀疑宋忆之的话,只是这种无法掌握全局的感觉让慕容洛川的感觉十分不好,不过慕容洛川有的是耐心,一场戏而已,权当是试图高雅了。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一起赶往剧场的,慕容洛川开车,宋忆之坐副驾驶摆弄着相机和准备送给角儿的礼物,偶尔偷瞄一下面容略微阴沉的慕容洛川,心情好的不得了,这可能也是一种恶趣味吧。 很快,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进入了剧场,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此时剧目还没有开始,宋忆之看了慕容洛川一眼: “洛川,开心点,好好看戏,这个戏票很珍贵的,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呢,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戏对你有帮助,我还舍不得把票给你呢,我跟你说,千万仔细听,注意角儿的唱腔和技法,免得一会结束了去后台被角儿讨厌。” 慕容洛川皱了皱眉头: “不是陪你看唱戏就行了嘛?还需要见角儿?” 宋忆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当然要见,看来你并不知道,李院士的祖籍在台湾。” 第十八章 角儿 “你可能不知道,李院士的祖籍在台湾。” 宋忆之兴致勃勃的看着舞台将要开始的表演,淡定的说道。 慕容洛川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忆之,我是真的没发现原来你也有这种戏弄人的恶趣味。” 宋忆之自然地推了推眼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向你看齐不是,好好看戏吧,这位角儿偏执于自己的艺术,想和他搞好关系你必须得给他叫好,还得叫到点子上,艺术家傲娇的很,喜欢别人捧着,又十分厌恶别人瞎捧,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人生如戏,表演艺术家大概都分不太清戏和人生了。”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不好,这一生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不伤害别人,不委屈自己,就足够了。” 戏剧开场,戏社的乐队热闹的奏乐瞬间把观众带入了故事的场景,展现着中国古典艺术强大的生命力和独特的魅力。慕容洛川隐隐的明白了为什么宋忆之会痴迷于各种戏曲。 歌仔戏是唯一形成于台湾本土的民间戏曲,它的原型是“锦歌”。独具闽南歌曲风格,曲调柔和抒情,有着极其浓厚的乡土气息,经过200多年的发展,逐渐形成一种以闽南语演唱的古装歌唱剧即“歌仔戏”歌仔戏初以一男一女的对唱为主,后发展为有生、旦、丑三行并兼备科、曲、白的成熟戏剧。以演唱民间故事为主,曲多白少,格律自由。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薛平贵与王宝钏》的一个比较经典的片段遇佳人,扮着戏装的角儿在舞台上,饱满的情感配合着特色的唱腔,清晰地唱着: “身骑白马走三关,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一心要找王宝钏,啊王宝钏……” 宋忆之跟着舞台上角儿的唱腔,不由自主的打起来了拍子。而慕容洛川虽然听得仔细,但却没什么享受的感觉,只是不讨厌而已,兴趣不在此处,强求不得。 两个小时之后,好戏散场,宋忆之意犹未尽的叹气: “角儿年纪不小了,退休之前的心愿就是完成这一次全国巡演,宣传歌仔戏文化,这一次能看见角儿亲自登台,搞不好以后就只能看角儿留下的视频了。” 慕容洛川疑惑地看着宋忆之,指着他手里的照相机问道: “你又不照相,带着照相机来干什么?” 宋忆之愤懑的看了慕容洛川一眼: “愚昧,在角儿表演的过程之中不好好享受角儿的表演,分心去照相那是对角儿的不尊重,也是对艺术的亵渎。” 慕容洛川无奈的撇了撇嘴: “忘了就说忘了,说那么一大堆废话安慰的了谁?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哎,戏也看完了,咱们该干点正事了吧。” 宋忆之颓败的点了点头: “牛嚼牡丹,你真是不比老楚强到哪里去,我有点后悔带你来了,一会把票钱折现给我。” 慕容洛川随意的把胳膊搭在宋忆之的肩膀上: “那都是小事,谈钱伤感情,忆之你知足吧,至少我能好好的听戏,要是老楚跟来,估计不到十五分钟就开始打呼噜了。” 宋忆之伸手打掉了慕容洛川搭在他身上的胳膊: “我呸,真是有伤风雅,带不动啊,行了,我带你去后台见角儿,他是我最尊重的前辈,见面了记住不要叫他老师,和我一样叫角儿,他比较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宋忆之一边带着慕容洛川往后台的方向走,一边向慕容洛川嘱咐这和角儿见面时候应该注意的礼仪,很快两人来到了角儿的临时工作室。 咚咚咚,宋忆之整理了一下衣服,煞有介事的敲了房门三下,静静地等待工作室里面角儿的回应。 “是小宋来了吗?是小宋的话就进来吧。” 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宋忆之小心的推开门,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一样,就这样,两人见到了方才在台上生龙活虎的老艺术家,宋忆之口中的角儿。 一进工作室,没有想象中的花团锦簇,也没有想象中的前呼后拥,只有一个坐的威严的老太太,正一丝不苟的坐在梳妆镜前卸妆。 “角儿,您老风采依旧,调门还是那么秀!” 宋忆之走到角儿的身后,双手搭在角儿的肩膀上,为角儿捏着肩膀。 “小子,别竟说便宜话,我老了,气劲不如从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不是观众们懂行,我也不至于卯上这么大的劲儿,带了朋友过来,现在还有这样的年轻人喜欢歌仔戏,难得。” 角儿略显疲惫又不失慈爱的说着。 宋忆之半开玩笑的说着: “您也知道您年纪大了,还是那么固执,身边也不带个助理,凡事亲力亲为的,多辛苦。” 角儿摇了摇头: “用不着,一个人能干明白的事情,非得雇两三个人干,显得自己高人一等,摆那么大的谱做什么,我又不是老的动不了,等我真要是需要助理的那一天,那我估计也上不了台了,上不了台,我就真的考虑退休了,省的在这后台耽误事。” “您老通透,这次巡演辛苦您老人家来大轴,知道您特意从台湾来我高兴地好几天都没睡好,今天属实把我惊到了。” 宋忆之在角儿身后轻声说着。 “你这个小子,就会逗我开心,上次在台湾见过面之后,咱们也有五年没见了吧,还记得上次你去台湾的时候我教你弹过三弦儿,不会生疏了吧。” 角儿用毛巾擦了擦卸完妆的脸,英气的妆容下是一张慈祥温柔的老太太的脸。 宋忆之欣喜的笑了起来: “您老的教导我自然是铭记于心,技艺自然是时时磨炼的,就是怕入不了您的耳。” 角儿笑着摆了摆手: “我愿意听你恭维我的话,但是讲的太多就假了,来吧,给我伴个奏,我清唱两句,趁着我还能唱,给咱们两个彼此都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宋忆之兴奋地把照相机递给慕容洛川: “洛川,帮我,帮我录一下视频。” 慕容洛川一时间感觉自己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好像很多年没见宋忆之这样笑过,笑的像一个孩子。 接过宋忆之递过的相机,莫名其妙的,慕容洛川感觉自己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貌似正在成为某一个重要节点的见证人。 宋忆之拿起了后台闲置的三弦儿,简单的调了调音,示意慕容洛川可以开始了。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带着眼镜一脸轻松享受的拨动着琴弦,古老而又紧凑的音乐在宋忆之的指尖流淌,角儿依旧坐的板直,眉飞色舞的唱着闽南语的小调,一老一少,一静一动,这大概是慕容洛川见过最让人震撼的场面,那么平凡,平凡而真挚。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这一段小调算是完完整整的录完了,角儿的兴致显然也很高,开心的和宋忆之聊天。 “咱们光顾着自己叙旧,冷落了这个小朋友了,小宋,还不好好给我介绍一下。” 角儿微笑的看着慕容洛川。 宋忆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和角儿商量着: “角儿,有件事情您得原谅我,我来目的是很纯粹的,但是带朋友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情。” 角儿慢悠悠的端起来一杯茶,不甚在意的回答: “这有什么,我知道你是真心热爱这门艺术就足够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这个玩应,而且歌仔戏的本真意义是取悦观众的,本末倒置那是跟自己较劲。孩子,找我什么事情?” 慕容洛川恭敬的走到角儿的面前,脑海里飞快的措辞,尽可能的把事情描述的简单一些: “角儿,您好,我是心语言灵咨询室的心理医师;催眠师,我近期在为我国物理学专家李院士进行心理治疗,情况是这样的……” 慕容洛川尽可能简短的把李院士的情况交代清楚,希望能得到角儿的帮助,可是越是观察角儿的表情,慕容洛川心理越是觉得不对,感觉自己被宋忆之坑了,因为当慕容洛川提到李院士的时候,角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很明显,角儿和李院士的关系绝对不融洽。 但是事情都有两面性,根据角儿的表现来看,至少慕容洛川确定,角儿肯定是对李院士有所了解的,甚至可以说相当的熟识,只不过关系并不友好,大概是有旧怨,理论上不会是情感上的问题,因为角儿变现出来的态度是十分单纯的厌恶,并没有夹杂其它的情感,这看似不起眼,却很能说明问题。 慕容洛川在讲述完现在的情况,并且提出希望能从角儿的口中了解李院士的过往的诉求之后,就停止了发言,作为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无论是慕容洛川还是宋忆之,他们都明白水满则盈,月满则亏,凡是物极必反的道理,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最正确的行为就是在该闭嘴的时候,闭上了嘴。 角儿沉默了很久,最后手有些颤抖的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悠悠的说道: “老实说本来我今天挺开心的,不过现在,我今天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现在请出去吧。” 慕容洛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果然事情和他预想的一样不顺利。 “送客。” 宋忆之站在角儿的身后赵强作势的说道,给慕容洛川递了个眼神。 角儿气的笑了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也滚蛋,过两天我在给你打电话,你个混小子,看我缓过来怎么收拾你!” 听到角儿的话,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就明白了,角儿虽然生气,但是事情并不是不能商量,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离开角儿工作室的两个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慕容。” 宋忆之看着慕容洛川,心虚的问道。 慕容洛川笑着拍了拍宋忆之的肩膀: “行了,忆之,这一趟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咱们知道李院士在台湾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这可能是李院士心理病症的症结所在也不一定。 至于现在嘛,走吧,打车走,走的越快越好。” 宋忆之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 “你不是开车来的嘛,打什么车,这不是浪风抽的,坏了,给角儿准备的礼物忘了送了,你可真能坏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打着嘴架,以这种方式宽慰着彼此,他们此时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事情要比想象的困难很多。 第十九章 僵局 在回大陆参与巡演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佯装单纯的生活下去,生活中除了自己的歌仔戏完全不需要再考虑其他,直到今天,猛然发现,一切躲避都是毫无意义,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欢乐也罢,痛苦也罢,都有其存在的特别意义,生而为人,只能去顺应和接受,像是戏文里的唱词,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在宋忆之和慕容洛川离开之后,角儿不由得这样想到。看向梳妆台镜面中的自己,角儿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是透过镜面,看见了岁月的尘土掩埋之下的快要遗忘了的熟悉的面孔,角儿眯着眼睛,喃喃自语: “像你这样的家伙,纵使遭受什么样的恶果,我都会拍手称快,然而她肯定是不忍心看你这副狼狈的模样,命运真是画下了奇怪的轨迹,明明都是些老的快要入土的家伙,平平安安的退场多好,非要出来作妖,不正经的东西。” 角儿揉了揉额头,收回了望向镜面的视线,本来挺拔的身形变得有些佝偻,没落的离开工作室,走向休息的房间,她今天太累了。 真正的疲惫是佯装坚强之后,束手无策的深深的无力感,像角儿,也像此时此刻的慕容洛川,和宋忆之离开角儿的工作室之后,宋忆之去熟悉的店面刻光盘,慕容洛川独自回家,依旧是仔细的查阅关于李院士的所有现有的档案材料,试图去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变化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即便是心理学专家慕容洛川也很难从零碎的材料中分析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一次他真是的无从下手。 临近晚上八点的时候,慕容洛川的家门被敲响,慕容洛川看了看时间,大概知道来的人是谁,于是也没做多想起身去开了门。 “慕容,我跑了一天的学校,总算是不负所托,和李院士接触过的学生我都一个一个的详细谈过了,因为涉及到一些微表情分析,我汇总了分析材料和交谈过程的视频材料,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 今天晚上必须得请我好好喝一杯,累死我了。” 来人正是楚听南。 慕容洛川把楚听南迎了进来: “我酒柜里的酒你连拿带喝的嚯嚯了多少我拦过你吗,想喝自己醒就是了,就是别醉倒在我这就行,你打呼噜声音太大,大学的时候我就受够你了。” 楚听南像在自己家一样,非常随意的打开了慕容洛川的酒柜挑了一瓶中意的红酒倒在了醒酒器里: “看你那德行,我又不跟你睡,喝多了我就跟招桃花凑活一宿,喝酒不开车,我家又太远,懒得动弹。” 慕容洛川无奈的看着无赖般的楚听南,嫌弃的说道: “喝酒不开车你就找代驾呗,实在不行打车走也好,你睡招桃花那屋你考虑过招桃花的感受吗?懒得理你,冰箱里面有水果,你自己拿着吃。” 楚听南点了点头: “这还像句人话,放心,我不在你这留宿,今天晚上我和余老师有约,一会要一起去看电影,就是在你这蹭一杯酒喝。” 慕容洛川饶有兴趣的看了楚听南一眼: “可以啊,老楚,有点意思,和余老师进展的怎么样了?” 楚听南挠了挠头: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我摆不平她,她也就摆不平我,哎呀,革命尚未成功就是了。” 听楚听南的语气慕容洛川大概就明白了。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打得火热,正是蜜里调油的热恋期,这功夫嘴里不带有一句真话的,索性也懒得再问: “行,等你什么时候把你们的革命友谊升华了之后,安排一桌,兄弟们给你喝彩。” 楚听南晃悠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没正形的说着: “必须的!这酒哈,我就喝一杯,剩下的留给你,今天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相信你可以自己摆平的,我玩去了,拜拜。” 楚听南来的快走得也快,一如既往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 慕容洛川看着餐桌上醒酒器里的红酒,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有病,把材料给我拿过来了还给我醒酒,这么找事吗,晚上都有工作,怎么能喝酒呢?” 说着,慕容洛川准备把醒酒器放在冰箱里,可是确实是到了该喝酒放松听音乐的时间了,慕容洛川犹豫了一小下: “就抿一小口,算了,该喝还是要喝的哈,资料明天再看也不是不可以。今天休息不好的话明天也耽误事。” 慕容洛川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的放起了音乐,喝起了酒。 次日清晨,慕容洛川再一次难得的没有吃饭,早早地坐在了自己的会诊室中,认真的观看着昨天楚听南带回来的视频资料,不时的对比着微表情分析资料,脸色分外的严肃。 “要我帮你泡一杯咖啡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安迪路过的时候,有些担心慕容洛川。 “昨天晚上睡不着,多喝了两杯,不打紧,安迪,忆之和老楚来了之后让他们直接来我这儿,我有事儿和他们商量。” 慕容洛川严肃地说道。 “好的,洛川,你注意自己的身体。” 安迪简单的叮嘱了一下,便去安排其他人的工作了。 一个小时左右,慕容洛川把楚听南收集来的情报从头到尾逐字逐句的分析了一边,此时宋忆之和楚听南也姗姗来迟。 “你找我们?还是因为李院士的事情吗?” 宋忆之坐在沙发上,淡定的问道。 “不然呢?忆之,角儿那边儿,有没有联系你。” 慕容洛川期待的看着宋忆之。 “如果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角儿年纪大了,估计不会这么早起来,你觉得呢?” 宋忆之打太极一般的把问题又甩给了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忆之,你应该明白,角儿掌握的信息,对李院士的情况大概率很有帮助。” 宋忆之摇了摇头: “洛川,你也明白,那是概率,老实说,我有点儿后悔带你去见角儿,我曾经听角儿提起过李院士,只不过那时候角儿神情内敛,我只当他们是有旧的朋友,若是早知道角儿会生这么大气,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做了,毕竟角儿年纪也不小了。” 慕容洛川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忆之,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勾起来了角儿情绪,此时再去着手平复也来不及了,不让角儿白白难受,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止损不是吗。 我也不跟你玩文字游戏,刚做完微表情分析,我头很大,角儿要是联系你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和你一起去拜访她老人家。” 宋忆之推了推眼镜: “也好,我觉得执着于角儿的态度,不如去看看李院士的情况,毕竟从患者身上直接取材更有效果。” 慕容洛川对这句话倒是认可的: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第一次能催眠李院士纯属侥幸,再想催眠他,太困难了。” 宋忆之指了指慕容洛川的药柜: “你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辅助性药物,难道还搞不定一个老人家?” 慕容洛川轻叹了一口气,继而笑道: “李院士是一般的老人家吗?你难道没看出来,李院士的意志力远远比咱们现在的年轻人更加的顽强?” 宋忆之撇了撇嘴: “我又没接触过李院士,怎么知道他现在到底什么样,等有时间的时候我得去近距离接触一下。” 慕容洛川收纳了一下桌面的资料: “你什么意思,今天难道没有时间?我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陪我去一趟光荣院的。” 宋忆之无奈的摆了摆手: “下次吧,我是真的没时间,再说了我是心理医师,但我不是职业催眠师,让我和可交谈对象进行有效沟通我有的是办法,可是人家李院士现在不还是植物人状态吗,我去了也没办法不是,我还是忙我的业务吧。” 楚听南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宋忆之和慕容洛川疑似打嘴仗,这功夫才插上嘴: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吃错药了?” 慕容洛川把目光转向楚听南: “沉默对你有好处,是不是昨天太着急泡妞了,你给我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资料!那几个学生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至于微表情分析,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一大早上的坐在这里分析了一个小时!什么有效信息都没归纳出来!” 楚听南挠了挠头: “那我又能怎么办,能做的我都做了啊,我也感觉出来问题不是出在那几个孩子的身上,可是我是负责调查那几个孩子不是,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调查什么,所以只能一个一个约谈,然后进一步分析下微表情,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慕容洛川崩溃的扶住了额头,这是心语言灵咨询室成立以来,慕容洛川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猪队友。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除了角儿,没有任何线索能让大家真正意义上靠近李院士。 “老楚,既然忆之有事儿,那你就陪我去趟光荣院吧,我想再照量一下李院士,希望能有所收获吧。” 慕容洛川拿起诊疗笔记和车钥匙,大踏步的离开了自己嗯接诊室。 楚听南拍了拍宋忆之的肩膀,没多说什么,也跟上了慕容洛川的步伐。 接诊室只剩下了宋忆之,宋忆之情绪明显有些不稳定,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角儿发来的一天短信: “小宋,上午十点来我这里一趟,我希望你不要带上昨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孩子……” 第二十章 往事 在慕容洛川和楚听南去往光荣院之后,宋忆之回自己的办公室,带着提前给角儿准备好的礼物,和安迪招呼了一声,独自开车去找角儿,他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十点还有一段时间,即便是堵车时间上也很充裕,在他的记忆中,角儿和别人有约,最厌恶的就是迟到,宋忆之赴约迟到惯了,毕竟在不同的文化里,赴约迟到五分钟才是礼貌,礼仪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 上午九点五十分,宋忆之手捧着角儿最喜欢的满天星花束来到角儿所居住宾馆房间的门口,十点整,宋忆之才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是小宋吗?门没锁,直接进来就好。” 门内传来角儿浑厚的声音。 宋忆之推开房门,此时角儿正戴着耳机,坐在窗边的靠椅上,一边戴着耳机听着戏剧一边晒着太阳。 “角儿,早上好。” 宋忆之礼貌的递过花束,看得出来,宋忆之一直对角儿非常的尊重。 “亏你小子还记得我喜欢这个,哎,老了老了,拿着也是浪费了,以后不要花这些个不必要的钱。” 话虽如此说着,角儿的身体却很诚实,愉快的接过了花束,耐心的把花一点一点的插进床头的花瓶中。 “怎么是浪费呢,角儿喜欢最重要,对了角儿,这宾馆的隔音很好,您听戏的话是可以公放的,别人应该听不到。” 宋忆之的目光落在了角儿插着耳机的收音机上。 角儿听了宋忆之的话,恍然的笑了笑: “我还以为会扰民,原来是我多虑了。老了老了,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也懒得和别人争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忆之温柔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的很好的光盘: “角儿,那天咱们的合作我给刻成了光盘,给您一张留作纪念。” 角儿颇为欣喜的接过了光盘,转而又皱了皱眉头: “你个臭小子啊,我是还在用影碟机和收音机,那是因为我的很多收藏都是光盘和磁带,不是因为我不接受新鲜事物,现在这个时候,还刻什么光盘啊,存在优盘里多拷贝几份给我就好了。你这孩子倒是够细心,但是有的时候确实是小心的过头了。” 宋忆之挠了挠头: “角儿不生我的气就好。” 角儿假装生气的拍了一下宋忆之: “谁说我不生气了!只不过像你这么懂事的孩子很难让人气你很久就是了,我这一辈子风风火火的习惯了,受人追捧走上神坛之后更是随心所欲,明明是傲慢无礼,执拗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混成了个所谓的艺术家功成身退,一生不舍艺术与自由,逍遥自在衣食无忧,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无畏的勇者,其实我也有畏惧的事情,一是旧事重提,而是故人相逢。” 角儿缓缓地说着,又回到了窗边的靠椅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目光变得忧伤而又深远。 宋忆之就静静地站在角儿的身边,尽可能的不去打扰角儿。 角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 “很多事情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昨天你们提起李院士的时候我真的考虑过买飞机票马上回台湾,但也就是想一想,毕竟我不年轻了,干不了想跑就跑的旅行。 知道李院士变成植物人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很开心,而实际上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接近于无感,或许事情过去的实在是太久了,即便是作为参与人之一,也早就释怀了。 即便如此,这些往事我也便愿意说给外人听,说给你听听倒是无妨,这种事情,无论是带进棺材还是不带进棺材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既然你们想知道,说说,就说说吧。” 角儿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温和的看向宋忆之,面带微笑,眼神之中竟然有几分怀念的情绪: “那究竟是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我都记不清了,依稀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很是喜欢缠着我的同胞姐姐,我姐姐漂亮的很,天仙一样的人儿,很有学戏曲的天赋,我大概是因为她才喜欢上歌仔戏的,我姐姐很厉害,不少老师父都对她赞不绝口,不到二十岁她就成了小有名气的角儿,四处的演出。 我那个时候总是喜欢缠着她,所以她的大多事情我都知道。” 角儿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时至今日,我依然觉得,年少成名不是什么好事,生活不能太顺遂,不能早早的进入安逸的环境,困苦些还是有必要的,对生活的还有些敬畏之心,胆子也就不那么大了,可偏偏我姐姐年少成名,十九岁就能养活一家子,虽然性格是个温柔的人,但骨子里却是倔强的很。” 角儿有些恍惚的看了看宋忆之: “你说要是不那么倔强该多好,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小宋,你大概不知道,我小的时候读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一方面太多人都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另一方面吧学习确实是要看天分,有天分的人大多没条件,有条件的呢又不努力,所以哈,我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个别的穷苦出身又有大毅力的知识分子,再配上一副好皮囊,确实是挺迷人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角儿的话开始有些不挨着了。 “杜十娘你知道吧,爱上了负心的书生,怒沉百宝箱,最后一无所有,一个奇女子落了个凄凉。我姐姐总是感叹杜十娘太傻,可是神知道怎么回事,自古戏子爱书生,白齿俊面负心郎。就是我那么爱缠着我姐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好上的。” 角儿揉了揉太阳穴: “就是那个李院士,我不知道院士是个什么级别,为国家做了什么贡献,我就知道这货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一口软饭吃的硬气,说好了四年毕业就回来做我姐夫,这家伙,十年都没回来,我姐的葬礼都没赶上。 老实说他回台湾的时候真我真想永远的把他留在这片土地上,埋在我姐和她出生没满一天就夭折的孩子旁边! 男人!真不愧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走就走吧,不回来就不回来,偏偏临走的时候骗了我姐的身子,混账东西,他走的倒是干脆,我姐可怎么办,未婚先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死的! 爱浪漫,有情怀,偏偏把自己活成了戏文里的人,可能我姐死之前都不相信自己演了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到死还都幻想着郎情妾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角儿虽然这样说着,眼角还是不要有自主的湿润了。 “小宋,你说李老头欠我姐姐母子两条命,我就要他一条命不过分吧,自我了断我还能敬他有读书人的傲骨,偏偏是个没骨气的,不敢就算了,这样懦弱的人,下去了,也是给我姐姐添堵。” 角儿恶狠狠的说着,然而只有语气恶狠狠,神情中没有半分戾气。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李老头算是遭报应了,可是我半点高兴不起来,就是他死了,也对一切于事无补,我姐姐,我外甥早就烂没了。 倒不如好好活着,活着的人才煎熬,有生之年尽可能的背负着煎熬,才算是真正的惩罚吧,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头,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角儿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宋忆之绕道角儿的身后,贴心的帮着角儿按起了肩膀,试图帮助角儿放松情绪。 “我这一生醉心艺术,一生未嫁,倒也不觉得人生缺憾,男人靠不住的,只有身上的本事,醉心了一辈子的玩应最真,最可靠。我知道自从我姐姐走了之后影响我太多,我也一直在回避,我也不愿改变自己偏执的想法,老实说糊里糊涂的过了一辈子,我不后悔,这一生我过得很开心。我大概能理解老李头的感觉,这一生唯有学术,其他的都是空白。我们三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化,一个我们难以接受,但无法反抗的变化。 哎,女孩子还是有些尺度好,花一样的年龄就做花一样的事儿,早熟的果子大多涩。” 角儿拍了拍肩膀上宋忆之的手,期待的问道: “小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轮回转世吗?” 宋忆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分钟,温柔的回答: “希望有吧。” 角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说话中听,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那一套,既然你说了,希望有,我姑且也这样期盼吧。 小宋,我累了,得睡一觉了,你回吧。” 角儿站起身来,揉了揉鼻梁,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宋忆之扶着角儿,关心的问道: “角儿,您还好吧?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角儿摆了摆手: “我只是单纯的累了,陈年往事的,惹得老太太我掉眼泪,睡一觉就好了,对了,这个东西给你,我总觉得或许,直就该是你的东西。” 角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非常精致的怀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价值不菲的样子。 宋忆之结果怀表,感觉手心沉甸甸的: “角儿,这合适吗?” 宋忆之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东西对角儿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物件。 “只许你带礼物来看我,不许我回礼?哪有这样的道理,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别看物件老,美国货,现在还走的准。” 角儿意味深长的看了这怀表一眼,然后坐在了床上。 “回去吧,小宋,我要睡了,走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说着,角儿自顾自的盖上了被。 宋忆之也不再推辞,揣起了怀表,嘱咐了角儿几句就离开了,宋忆之离开之后,角儿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这个世界上,要是有轮回转世的话,大概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第二十一章 及时雨 另一边,慕容洛川带着楚听南去了光荣院,因为提前通知了社区王阿姨,所以当慕容洛川和楚听南来的时候,王阿姨也在李院士的病房中。 看到慕容洛川,王阿姨十分的开心: “洛川,你来了,是不是想到治疗李院士的办法了?” 慕容洛川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但是我依旧没有把握能对李院士进行有效治疗,毕竟他实在是太特殊了,如果是其他领域的专家还好说,偏偏是物理学领域的顶级专家,我只能不断地进行尝试。” 王阿姨点了点头,然后担心的说道: “现在市医院和其他心理学专家进行会诊,正在提交对李院士进行电击疗法的申请,由于医疗团队无法承担治疗责任,所以上一级领导还在犹豫之中,李院士没有其他亲人,这种事情没有人愿意承担后果,所以很难批下来,洛川,你对电击疗法有什么看法?” 慕容洛川摇了摇头: “李院士的情况十分特殊,像李院士这种情况即便是放眼全世界,类似的病例也十分罕见,我查询了很多关于治疗这种深度睡眠的病人的治疗方法,应用最广泛的确实是物理治疗,电击疗法。 但是我不主张采用电击疗法,因为一旦采用这种治疗方法会产生无法预估的副作用,尤其是李院士现在的年纪,属实不能进行这样冒险的治疗。 如果问我的意见,我不建议这样做,除非山穷水尽,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否则我不建议进行电击疗法。” 王阿姨皱了皱眉头,看着慕容洛川: “洛川,你跟阿姨说实话,电击疗法到底是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 慕容洛川考虑了一下措辞,客观的说道: “电击疗法是通过电流方式来达到治疗一些疾病的目的,一般情况下用电击疗法可以有效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还可以治疗精神异常兴奋或者是有冲动行为的疾病,电击疗法可以使患者大脑更加清楚,还可以有效改善一些身体疾病,采用电击疗法同时也会存在一定的副作用,容易导致患者出现暂时休克或者是出现记忆力减退等症状。 总的来说电击疗法在现代医学上仍然是一项有待完善的治疗手段,在我的认知中,电击疗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王阿姨忍不住捂住了嘴,另一只手颤抖着抓住慕容洛川: “他们,他们竟然企图对李院士做这种事情,太过分了……” 慕容洛川轻轻地握住王阿姨的手,平静的说道: “王阿姨,国内的专家并非是平庸之辈,会诊的得到的结果是合理的,李院士的情况确实让人无从入手,我会尽全力治疗李院士,尝试进行催眠治疗,但是是否能够成功,依然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最理想的情况是我能够完成催眠,对李院士进行唤醒,如果我失败了,那么物理治疗就是能够治疗李院士的唯一办法了。” 王阿姨的眼圈明显红了,但依旧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洛川,你全力治疗李院士,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全力配合你。” 慕容洛川微微的笑了笑: “王阿姨,你也要保重身体,虽然情况并不乐观,但有一点我得跟你强调一下,虽然我很年轻,但是我依然是国内跻身顶级专家行列的心理学专家,是国内少数的职业催眠师之一,您要对我有信心。” 王阿姨点了点头,情绪依然是有些低落。 慕容洛川和楚听南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楚听南稍稍抗拒一了下,但是受不了慕容洛川的强势,于是硬着头皮说出口: “王阿姨,我们希望能够把李院士带到我们心语言灵咨询室进行连续治疗,毕竟这里的治疗条件有限。” 王阿姨当即面色一变,显然,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毕竟李院士的身体情况被市里领导高度重视着。 观察到王阿姨的情况,楚听南马上言语一转: “当然,这件事情并不着急,我们可以先进行现场治疗,虽然效果上可能有些偏差,王阿姨,先帮我们清场吧,请阿姨无论如何要保证,除了宋医生,其他任何人员在我和慕容没有出来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扰我们,催眠过程中一旦被干扰,后果十分严重。” 楚听南平时随意惯了,越是这种性格的人一旦认真起来,更容易让人重视,这是慕容洛川和楚听南两人惯用的利用性格反差保障有效沟通的交流方法。 果不其然,王阿姨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慕容洛川有一种错觉,谁要是来打扰他们王阿姨很有可能跟对方拼命。 清场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慕容洛川,楚听南还有植物人状态的李院士了。 “老楚,你说忆之今天能不能过来。” 慕容洛川从背包里把香炉和香药拿了出来,在舌根下放了一片薄荷叶,顺便递给了楚听南一片薄荷叶。 楚听南侧过头想了一想: “大概率会来的,忆之比咱们两个更敬业一些,就像咱们在工作的时候会习惯的给彼此留门,大家都会在最需要彼此的时候出现,咱们是铁三角不是。当然,也做好他不来的准备,不打无准备之战。”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虽然你这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但是兄弟心里痛快。” 楚听南把薄荷叶放在舌根底: “干活吧,你闭嘴的样子特别帅!” 慕容洛川调整了一下情绪,把李院士扶了起来靠坐在床头,此时李院士依然呆滞的睁着眼睛,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睡眠不足的样子。 人在疲倦的状态下心理防御最为薄弱,李院士现在的状态理论上来说对慕容洛川有利,但是意志力坚韧的人特别不容易被催眠,慕容洛川只能拼尽全力。 助眠致幻的香药被点燃,香烟在李院士的旁边缓缓升起,慕容洛川坐在李院士旁边,平静的说道: “我们又见面了,李院士,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忘了告诉你,我叫慕容洛川……” 这一次的催眠进行的格外的困难,李院士的反应也非常的奇怪,香药并没有使李院士睡着,慕容洛川各种诱导性的话术也仿佛对李院士没有任何的影响,各种催眠的道具能用的慕容洛川近乎用了个遍,李院士还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甚至中途的时候还尿了一次窗,慕容洛川头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楚听南想起了张启明的那个病例,提议着说道: “慕容,上一次你对小明进行的呼吸法催眠是否能应用到李院士身上” 慕容洛川笃定的摇了摇头: “绝对一点儿用都没有,虽然都是无法做出有效沟通的情况,但是张启明是昏迷且在梦境中,而李院士却是醒着的,李院士这种情况太罕见了,我甚至怀疑他自己催眠了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慕容洛川和楚听南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救兵来了。 宋忆之从角儿那里出来之后,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角儿碎片化的表述,对于当年的往事能够总结出来一个梗概,虽然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但是这种事若只是一个故事甚至都不引人注意,但这种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现实生活中,那足以影响几个人的一生,宋忆之把自己手头的材料进行了文书汇总,然后第一时间赶往了光荣院。 不得不说,慕容荣洛川,宋忆之,楚听南三人之间有着十分可怕的默契。 宋忆之轻轻地敲了敲李院士的房门,给他开门的是楚听南,慕容洛川还在和李院士较劲,宋忆之接过楚听南递过的薄荷叶后,尽可能放轻脚步走到慕容洛川身边,拍了拍慕容洛川的肩膀,弯腰附身到慕容洛川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角儿早上约我,把关于李院士的往事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你先看看材料,或许对你有帮助。” 慕容洛川擦了擦额头上细汗,冲着宋忆之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一边观察注意着李院士的情况,一边分心审阅着材料。 突然,李院士莫名其妙的开始了应激反应,眼球诡异的进行着不规则转动,嗓子也发出咯咯的声音,慕容洛川紧忙察看了一下李院士的瞳孔,不由自主的开始狂喜: “有反应就是好的!忆之,老楚快来帮我摁住他,我想再试一次摆锤法!” 说着,慕容洛川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块怀表,在李院士面前晃动。 刚开始楚听南和宋忆之只是辅助性的摁住李院士,毕竟院士年纪大了,考虑到院士的身体情况,两个人都不敢太使劲儿,然而大家都低估了李院士!人在疯狂或者亢奋,再者就是这种应激状态下,力量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 李院士猛地挣开了楚听南和宋忆之的束缚,一打在在他面前的怀表上,要不是慕容洛川反应快估计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上一记耳光,好在慕容洛川躲得及时,他倒是没什么事情,怀表可就惨了,表链被拽折,表盘摔在墙壁上摔得细碎。 “坏了,我没带备用的怀表!” 慕容洛川懊恼的说着。 楚听南用力摁住李院士,快速的回答: “不是还有摆锤吗?用根线一拴不就行吗,你是不是傻!” 慕容洛川生气的回怼: “你懂个六,摆锤法的秘密在于机械表的声音而不是晃动!” 宋忆之无奈的掏了掏口袋: “别吵了,我这里有一块怀表,拿去用吧,洛川注意别弄坏了,这东西很重要!” 慕容洛川接过怀表,由衷的感叹: “我去,忆之你今天绝对是超神了,最强辅助非你莫属,你不会是宋江转世吧,非一般的及时雨。” 宋忆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少贫了,有什么办法快点用,我怕伤到李院士。”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轻轻地晃动起手中的怀表: “今天,我们将见识到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的院士!” 第二十二章 假借神明 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李院士突兀的产生了应激反应,在宋忆之和楚听南的控制之下,慕容洛川用宋忆之提供的旧怀表在李院士面前对李院士进行催眠,随着怀表在李院士面前规律的摆动,李院士激动地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李院士竟然哼哼起来曲调,虽然没有唱词,虽然很难辨识,但是宋忆之还是判断出来,李院士哼哼的曲调是台湾的歌仔戏。 慕容洛川把怀表收起来还给了宋忆之,仔细的翻阅起宋忆之带回来的材料,像平常聊天一样温和的向李院士提问: “李院士,你在干什么?” 李院士停止了哼哼小调,声音有些生涩的开口说道: “听戏。” 慕容洛川看着手头的资料,揣测了一下李院士的心理,继而问道: “是听戏还是看唱戏的人?” 李院士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回答: “都有,戏好看,人更好看。” 慕容洛川宋忆之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宋忆之知道慕容洛川的想法,肯定的点了点头,慕容洛川仔细的想了想,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戏快散场了,你想见台上的人想了很久了吧,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去见她,你呢,你会怎么做?” 李院士皱了皱眉头,看得出来,他犹豫了: “我也想这样做,想的快要疯了,可是我做不到。” 慕容洛川看了看李院士,想起来上一次对李院士催眠的时候,李院士说的话,慕容洛川眯起眼睛,笃定的说道: “因为你已经死了。” 听到慕容洛川的话,宋忆之和楚听南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们对慕容洛川的话并没有理解上去,实际上,慕容洛川也在赌,赌李院士的心理状态。 李院士顿了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是啊,我已经死了,无论我对这里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被感知到,一个死人,能做什么呢,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能听见你说话?” 慕容洛川稍微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 “我是神,按照你的理解,算是管辖生死轮转的神。” 李院士也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你是死神,还是阎王?” 慕容洛川笑了笑: “神就是神,死神,阎王我都不熟。” 听到慕容洛川的话,李院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么神明,你是来管理我的?” 慕容洛川突然言语强势的说道: “当然,你坏了规矩,来到了你不该来的地方,见了你不该见的人,我是来接你的。” 李院士仿佛接受了慕容洛川的话,十分失落的说道: “如果是神明的话,想来我也是反抗不了的,不过我有心愿没了,我不会轻易跟你走的。” 慕容洛川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 “那可由不得你,时间对我没有意义,我倒是不介意浪费一点,听你说说你的心愿。” 李院士伤感的说道: “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但是我对不起她。”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呢,直接说你的心愿。” 李院士沉默了一会儿,期待的说道: “我想和她结婚,无论如何,我想和她结婚,这是我欠她的。” 慕容洛川想了想,淡淡的说道: “我有这个能力可以完成你的心愿,可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神不吃午餐,但和神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有这个准备吗?” 李院士这一次没有犹豫,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恳求神明能完成我的心愿。” 慕容洛川微笑着说道: “很好,非常好,你很快就会沉睡,睡醒之后,你会变得非常有精神,你会变得年轻,当你听到钟声的时候,你会再一次见到我,那个时候,我会亲自为你主持婚礼,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你累了,李院士,你可以睡了,一、二、三。” 当慕容洛川数到三的时候,在李院士耳边清脆的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李院士不在说话,呼吸绵长的沉沉睡去。 李院士睡着之后,慕容洛川略显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宋忆之伸手扶了慕容洛川一把: “洛川,你……” 慕容洛川摇头示意,阻止了宋忆之继续发问: “咱们离开这里再说。”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慕容洛川三人离开了李院士的房间,而李院士睡得很香,甚至打起了呼噜。 走在光荣院的走廊里,慕容洛川心情格外的好: “虽然我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因素让我今天能够成功对李院士催眠,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今日埋下了心理暗示,明天再次对李院士进行催眠就要容易的多了。” 宋忆之纳闷的看着慕容洛川: “洛川,既然知道机会难得,为什么不将李院士即时唤醒?下一次,我们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楚听南也疑惑地看着慕容洛川: “是啊,慕容,而且你对李院士自称为神,还答应帮忙实现李院士的愿望,这不在咱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慕容洛川认真的看向宋忆之和楚听南,停下脚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咱们一起开个会,我详细的跟你们解释,而且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想通,需要你们帮我。” 就这样,三人停止了对李院士病情的讨论,一起出了光荣院大楼。 大楼门口社区王阿姨正和工作人员解释着,阻止着工作人员进光荣院的宿舍大楼,光荣院宿舍大楼里住的并不只是李院士一个,光荣院的工作人员态度很差,即便如此,王阿姨还是拦住了他们。 看到慕容洛川,王阿姨期待的迎了过来: “洛川,治疗进行得怎么样了?李院士他现在情况如何。” 王阿姨的情绪有些激动。 慕容洛川温和的笑着: “不负所托,李院士的情况有好转,现在已经睡熟了,我建议尽可能的不要打扰他,我明天还会再来一次,对了,可以给李院士换一条裤子,他爱干净,若是明天他醒了过来,肯定不会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我是这么想的。” 说完,慕容洛川拍了拍王阿姨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王阿姨高兴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口中兴奋地喃喃着: “谢谢,谢谢。” 回到心语言灵咨询室后,慕容洛川三人集中在了会议室,慕容洛川端着一杯咖啡,从容的说着今天的事情: “今天我们首先得推断一下可能成为李院士进入应激状态的原因及成功接受催眠的原因,在推断之前,我先解释一下我今天的做法。 在催眠成功之后,李院士说自己在听戏,这很有意思,在李院士自己的臆想世界里,他在听戏,而不是阖家欢乐,这说明在他的内心深处,至少他还没有原谅自己,所以在梦里,他很自在,但并不幸福。 为了确定这一点,所以我问了他第二个问题,当他回答我的时候,我明白了,他无法融入进自己的梦里,这大概和他的学识有关,李院士是物理学家,不是浪漫主义的文学专家,所以他和他想要的生活,格格不入。 至于原因,是我推测的,我想起来我第一次对李院士进行催眠后,李院士说的最后一句话,‘死人,自然是动不了的。’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李院士口中的死人指的是谁,知道今天看到忆之送来的材料,我才想明白,李院士口中的死人大概率是指自己。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之所以以神的身份去和李院士交谈一方面是我猜中了李院士的状态,为这个神的身份奠定下了良好的基础,另一方面,物理学家学到了极致,窥探到了世界的秘密,看见了广阔的宇宙之后,他们大部分是有神论者,因为现有的科学已经无法诠释他们所看到的东西。 但是有神论归有神论,它不等同于神话传说,无论是依托哪个国家的神话体系我认为都无法使李院士相信,所以,我很跳脱的谈论自己神的身份,李院士姑且相信了。 在催眠学术中,在催眠状态下,只要李院士相信我是神,那么我们就可以借用李院士的想象力,接住声音,药物的辅助,无所不能。 只要我们能在明天的催眠中,完成李院士的心愿,我有信心将李院士彻底的从植物人状态中解放出来,然后再定期的对李院士进行心理疏导,我相信李院士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宋忆之和楚听南对慕容洛川的解释是比较认同的,唯一存疑的地方是既然慕容洛川已经有了打算,为什么不在今天就借着催眠术,完成李院士的愿望,虽然仓促了些,但是有着宋忆之和楚听南的配合,此时未必不成。 慕容洛川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高估了我的能力,我们面对的是意志力超强的院士,言语上稍有纰漏就会被李院士排斥,催眠将立即失败,像我第一次对李院士进行催眠那样,所以今天,我们必须完善计划,为顺利催眠构成保障。 而且以我当时的状态,我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有你们都没主意到,檀香已经燃尽,香烟弥漫在室内,薄荷叶已经不足以帮助咱们保持绝对的清醒,适时地停止催眠,是正确的的选择,也是无奈的选择。” 在听到慕容洛川的话后,宋忆之和楚听南都意识到自己有些冒进了,此时三人已经完全达成了共识,之后慕容洛川三人开始新的讨论,为明天的催眠做起了方案与准备。 第二十三章 口遁 即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那也不是生而为人的我们所应该考虑或是纠结的事情。记得谁曾经说过,和魔鬼做交易永远也不会成为魔鬼的伙伴,只会沦为魔鬼的奴仆。那么和神明做交易呢?总也不会成为神明的伙伴,所谓信徒,也是个值得思考的有趣词汇呢。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慕容洛川开始了新的挑战,伪装为神明。 经过昨天一下午的讨论分析,慕容洛川三人制定下了今天对李院士的治疗计划,一大早慕容洛川三人便带着设备,开着车来到了光荣院,可是事情并没有顺利的进行下去,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让人觉得有些悲伤的是,这困难并不来源于李院士,而是其他人。 早上八点整,慕容洛川三人按照约定来到了光荣院,准备按照方案对李院士进行再次催眠,可是早上的光荣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祥和,一个老太太有些狼狈的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争执。 “王主任,请不要再无理取闹,上级领导已经把李院士的治疗工作全权委托给我们市医院了,你现在这种行为让我们很为难。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主任,再有几个月您就光荣退休了,我建议您不要徒增麻烦。”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看着王阿姨十分厌恶的说着。 说话的人是市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师蒋毅,从事精神科医疗工作多年,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和足以自豪的成绩,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蒋医生一直致力于完善开拓精神疾病物理治疗领域,尤其擅长电疗法和磁疗法以及药理治疗。 经过市医院医学专家会诊结束之后,专家们一直认为物理治疗是现在可能治愈李院士,把李院士从昏迷状态唤醒的唯一办法,所以最后一次专家联名会诊意见书递交完成之后,市领导决定,把李院士的治疗工作全权交给市医院,而市医院精神科里对于物理治疗电疗法领域最有话语权的专家,就是这位蒋毅蒋医生。 然后就有了今天早上的这一幕,社区王阿姨知道今天慕容洛川会来给李院士进行催眠治疗,特意来的很早,然后正巧碰见了蒋医生带领工作人员来接李院士。 王阿姨试图好好跟蒋医生谈一谈,希望先让慕容洛川给李院士治疗之后,如果效果不理想再带去市医院,但是并没有有谈妥,蒋医生是一个非常自傲且呆板的人,性格十分的不讨喜,甚至让人觉得讨厌。然后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王阿姨算是豁出去了,体面了大半辈子的人生平少有的和别人撕打在了一起。 与其说撕打,不如说是单方面的阻挠,毕竟工作人员并不敢和王阿姨动粗,即便知道王阿姨不会碰瓷他们。 “你们在做什么?” 看见王阿姨疑似被人欺负,慕容洛川赶忙去保护王阿姨。 工作人员不好解释,蒋医生是带队的职级最高的人,于情于理,都是他来出面解释,只是很少有人听到他说话能不生气。 蒋医生淡淡的说着: “我是市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蒋毅,到这里来接李院士入院治疗,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们这些闲杂人等解释,在聒噪的话,你们就去跟警察好好分享一下你们的心路历程吧。” 王阿姨抓狂的硬怼: “姓蒋的你放肆!就是你们院长来了也得卖我两分薄面,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蒋医生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院长跟谁都客气,是人都给两分薄面,我懒得去做面子工作,王主任,你已经耽误了我十五分钟,老实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王阿姨明显是被蒋医生气的不轻。 慕容洛川侧过头看了看楚听南,此时恰好宋忆之也侧过头看着楚听南,楚听南哼了一声: “啥也不是,我去摆平吧,这种大场面,只有我才应付的过来。你们进屋准备吧,这里交给我。” 说完楚听南走到蒋医生年前,吊儿郎当的和蒋医生进起友善的交流。 “丑话说在前面,我是跆拳道黑段,戴眼镜的那个是练空手道的,慕容是合气道的大师,千万别跟动粗,我敢保证跟我们动手的结果比找了一个学解剖学的医科大毕业女学生做女朋友的后果还可怕。 所以请控制好你们的情绪,我们务必进行友善的沟通。 蒋医生对吧,精神科的主任医师,真是幸会,我们是心语言灵咨询室的负责人,虽然我们心语言灵咨询室规模不大,但是在业界的名声还是很响的,李院士的病情我们正在进行治疗,希望你们别自找麻烦。” 楚听南轻佻的说道,言语中有着明显的自傲和一丝轻视,仿佛楚听南在故意激怒蒋医生。 事实上楚听南气人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蒋医生的情绪明显的出现了波动,如果说蒋医生说话气人是本身情商不高,被动气人,那么楚听南的言语攻击就太主动了。 “你,你粗俗!我们接手李院士的治疗工作是上级领导特批的,你们没有资格阻拦我们。” 蒋医生气冲冲的反驳。 楚听南有些怜悯的看着蒋医生: “看看你这个不太聪明的样子,李院士无儿无女没有监护人,地位还很尊崇,无可奈何他的病情才有市领导来做临时监护,这对市领导来说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甩给你们市医院你们还当个香饽饽了,要是你有本事治好李院士你接了也就接了,看看你这倒霉催的样子,还电疗,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 蒋医生听到楚听南的话气的直哆嗦,偏偏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楚听南说的基本上属实。 “院方做什么决定都有院方的道理,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听到蒋医生的话,楚听南故作震惊的看着他: “哎,我觉得你这么多年只做到主任医师真的是太对得起你的智慧了,你不会认为免责协议能保护你吧,人的情绪哪是一纸协议能控制的住的,别以为李院士孤身一人就没人找你麻烦,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李院士带出来多少情同父子的博士生,他们但拎出来一个跺一跺脚都够你受的,文化人找人麻烦,从来不犯法。 而且你们市医院如果没治好李院士上级领导真的会微微一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蒋医生,医院是铁打的营帐,你是流水的兵,你猜一旦受社会舆论领导被迫追责,谁来担责,你不会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吧。” 蒋医生不是愚蠢的人,他不是听不懂楚听南的话,甚至他早就明白这里面的内在逻辑,只是他无从反抗。蒋医生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楚听南觉得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于是继续诱导的说着: “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拦着慕容,原因很简单,慕容如果治好了李院士,那真的是皆大欢喜,治疗责任在市医院,一切治疗活动都是被责任方默许的,所以治愈功劳会落在心语言灵咨询室吗?即便是我们治好的对外宣传也得市医院牵头。 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我们没有治好,你再进行物理治疗也来得及,治好了不耽误你们扬名,但大概率是治不好,而且还会伴随着不可估计的后遗症,那个时候你完全可以拉着我们和你一起担责,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接这个馅饼,算了,不用你来阻止了,我们这就走。” 说着,楚听南作势就要进楼去找慕容洛川。 “别,有事好商量。” 蒋医生赶忙拉住楚听南,虽然隐隐的觉得楚听南说的也不完全对,但大体上还是说的通的。 “这还像句人话,有事好商量,现在跟我和王阿姨道歉,这事就算翻篇了。” 楚听南二五八万的说道。 蒋医生立即又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这是什么事啊,明明道理在他这儿,怎么么就轮到这步田地了。 “看着你现在深刻反思的份上,我选择原谅你,我也代表王阿姨原谅你了。在这儿等着吧,慕容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对了,蒋医生,听说你是精神科物理治疗的专家,能给我长长见识吗?你们是怎么精进物理治疗的?专业数据我不好奇,我就是想知道国内精神疾病物理治疗的技术手段到底精进到那一层次了。” 楚听南迅速的转移话题,不给蒋医生太多思考的时间,避免蒋医生发现自己使用的强盗逻辑和心理陷阱,迅速的找到并且转移共同话题,以此来拖延时间。 方才的言语交锋蒋医生处于劣势,自傲的他心里很憋屈,突然之间话题转移到了他擅长的领域,楚听南也交出了话语的主动权,蒋医生卖弄的心思瞬间被无限的放大,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头,滔滔不绝的讲起来自己专业领域的学术研究,楚听南在适时地捧哏,一时间两人竟然也聊得热火朝天。 王阿姨在一边都看呆了,心里暗叹,都说楚听南的嘴能犁地,真是名不虚传。 光荣院的门卫看了好半天热闹,好几次都有点按奈不住了: “俺是真服气了,脸贴脸的吵吵啊,咋就不打呢,俺老家能动手绝对不吵吵,真是太磨叽了,看不下去,真看不下去。” 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楚听南成功的拦住了蒋医生一行人,给慕容洛川争取了充分的催眠时间。 第二十四章 大梦 若人生是一场大梦,那就让夙愿难圆的痴人永远的沉睡下去。太多人曾这样渴求,但谁又能保证梦境就一定是美梦呢,如果十分悲伤的又做了一个噩梦,那可就太难受了。 当一声悠扬中带有岁月留痕的摆钟声响起的时候,李院士缓缓地醒了过来,此时李院士正身处一片完全空白的异度空间里。 “神明啊,是你来接我了吗?” 李院士试图的向无尽的空旷之处大声的寻问。 “是的,休息的很好吧,在你身处的世界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一切皆是虚无,这才是唯一的真相。” 温和的声音回荡在李院士的耳边。 李院士皱了皱眉头,大声的问道: “神明啊,你是来完成我的愿望的吗?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神明在听到李院士的话的时候,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李院士,你可能理解错了,你没有资格和我做交易,完成你的夙愿,只不过是我的娱乐,这个空间,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让这里死寂空洞,这里就死寂空洞,我让这里生机盎然,这里就生机盎然。” 随着神明的话,一阵狂风吹过,空白的空间瞬间长满了花草,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瞬间覆盖了整个空间,李院士呆呆愣愣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惊艳的看着这奇迹,狂喜的手舞足蹈着说道: “神明,真的是神明,无所不能的神明,我是您忠诚的信徒,请您成全我这个愚民的心愿,我愿意为您奉献我的一切。” 神明微微的笑着: “既然我答应了完成你的夙愿,必然会完成,不必交集,一切的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你的样子太狼狈了,稀疏灰白的头发,满脸的褶皱,下垂的皮肤,这太狼狈了,你应该变得年轻一点,就年青到你十九岁的样子,恰好十九岁,让时光倒流,一切回到原点。” 空中突然传来三声空灵的击打声,当击打声消失过头,李院士脚前的地面上突然龟裂,一块巨大的水晶晶石破土而出,晶石的一面被打磨的光可鉴人,李院士透过镜面,看到了倒影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挺拔少年。 李院士激动地指着镜子里的人,激动地说道: “这,这是我!真的是我!” 神明微微温和的说道: “不见得,严格的来说那曾经是你的模样,毕竟真正的十九岁的你,是不会经历这些的,现在你在挽救十九岁你犯下的错误,可是十九岁的你和七十岁的你,还是同一个你吗?这是留给你思考的问题,毕竟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李院士突然有些发愣,疑惑地看着天空,仿佛真的思考起来这个我是谁的哲学问题。 神明继续温和的说着: “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新郎官不可以穿的太寒酸,西装总还是要穿的,要以自己最英俊的状态去迎接期盼已久的人。” 空中空灵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依旧是三声悠扬的击打声,李院士身上的衣服突然变成了雪白的西装,这并不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但却是他爱人最喜欢的颜色。 神明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李院士,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以一个你最饱满的状态去迎接你最心爱的人了吗?如果你准备好了,我将动用我真正的力量,把你的爱人带到你的身边,如果你准备好了,请大声的告诉我你的需求,我是万能的神,但神有神的原则,只有你大声的恳求,我才会满足你的愿望,这一点请你铭记。” 李院士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呼喊着: “万能的神啊,请把我的爱人带到我的身边!” 神明微微的的笑出了声: “其实也不用这么大声,转过头去,看看你的身后,那是谁在等你?她等你很久了。” 李院士猛地转过身去,随着李院士的动作,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指声,然后,他身边的场景猛然一变,他离开了大草原,他正身处于一条马上就要靠岸的小船上,眺望远处,远处的码头上个有一抹窈窕的倩影,李院士流出了激动地眼泪。 他时常认为岁月磨平了他的记忆,心心念信的人啊,早已记不清她的模样,而当真正有机会再一次相逢,千百人中,只需要一眼,他就能找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不浪费哪怕一秒钟。 “小宇!是我!李斯,我回来了!” 李院士激动地挥舞着手,冲着他爱恋了一生的爱人。 他在无数个梦里无数次期待着今天,且从来没有梦到过今天,梦到的大多是他学业有成,从事完第一个研发工作后回到台湾的那一天,那一天爱人张宇的坟头草已经半人高,旁边埋着的,还有仅仅出生不到三个小时就死去的儿子。 对于素未谋面的儿子,李院士虽有遗憾,但是感触并没有那么深,但是对于张宇,李院士一生一世都未曾释怀。 “小宇,我回来了!” 李院士身姿矫健的跳下了船,紧紧地抱住了在码头等待着她的爱人。 “我回来了。” 李院士不断地喃喃的念叨着,言语中包含着深深地思念和愧疚。 “你回来的也太晚了,我差点以为你不回来了。” 张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面前的人确定是张宇无疑。 李院士憨憨的挠了挠头: “这不是为国效力嘛,学有所成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用自己的知识来改变民生落后的现状,我毕业之后因为能力突出被邀请进入科研团队进行科技研发,本来以为很快就会结束,没想到一研发就耽误了好多年。” 张宇依旧像记忆中温柔的笑着,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贤惠的台湾女人。 “你可真行,我等你这么多年,你回来就跟我说这些?” 张宇假装生气,脸上却泛起了羞红。 就算是对情感再一窍不通的人,活了那么多年,也该通透了,何况李院士并非是那种憨憨,一个十九岁就能让女生爱的不管不顾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是个憨憨。 现代人的思想让李院士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体面,他深情地看着张宇,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 “张宇,我爱你,嫁给我吧。我不太会说什么华丽的话,但是我有着最真诚最炙热的心,我愿意用毕生的力量去守护你,爱护你,嫁给我吧,张宇,做我的新娘。” 说着,李院士下意识的掏了下裤兜,毕竟只靠一张嘴来求婚的人太少,不过他确实没准备钻戒,本来他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可是偏偏他掏到了,钻石恒悠久,一颗永流传穿,这个东西真的是求婚必备。 张宇像他预想中的没有拒绝,激动地捂着嘴,高兴地流出了眼泪接受了他的求婚,从曾经一恨李院士入骨的人都成了他们置办结婚的助力,只是让李院士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回忆中挺熟悉的人都不太搭理他,主动搭话也被客套的搪塞过去,这让李院士多少有些动摇。 就在李院士欣喜的准备着结婚事项的时候,神明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在李院士耳边回荡起来: “李院士,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的力量不足以让你在这里生活下去,尽快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李院士下意识的不去反抗神明的话,加快了婚礼的节奏。 李院士的婚礼准备的简单朴素,事实上李院士不是什么喜欢铺张浪费的人,他更向往西方教堂式的婚礼,只请双方的家长和最亲密的朋友,但是婚礼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李院士深知这一点。 婚礼和李院士平常参加的别人的婚礼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接亲,一样的摆宴席,一样的答谢亲友,不一样的是,他的新娘比他想象中的更美丽。 酒后宾朋散,在喜房里,李院士躺在床上,抱着他的新娘,内心无比的满足,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虽然变得年轻了,但是他仍然是一个有着几十年生活阅历的老人,他最想要的不再是荷尔蒙迸发的情欲,而是上年夫妻老来伴的长久。 在喜房里,他看着自己熟睡的妻子整整一夜,在天亮时的最后一次眨眼,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李院士重新以衰老的模样回到了一切虚无的异度空间。 神明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李院士的耳边: “你的心愿已经完成了。” 李院士没有抗拒,也没有不舍,更没有癫狂,他的情绪此刻平静的毫无波澜: “如果不算新的愿望的话,我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期许了。” 神明轻轻地嗯了一声: “人的一生大多短暂,你能在这短暂的一生如此华丽,实属不易,遗憾是在所难免的,没有遗憾的人生也称不上完美,完美本身就是个悖论。既然已经没有什么期许,那么,就和我走吧。” 李院士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去哪里?” 神明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去哪里对你来说应该都不重要了,不过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作为神明,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那是神的旨意。 现在,我会为你旅程倒计时,你剩下最后三秒的时间,好好珍惜吧。” 神明的话语停止,李院士觉得整个空间开始崩坏,一、二、三! 一声清脆的磬声响起,李院士猛然的睁开了双眼,刷的一下坐了起来,周围的环境明亮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里是哪里?” 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说着: “这里是光荣院,李院士,你回来了!” 李院士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瞳孔不由自主的扩张: “你!你!天啊,这一定是神的旨意。” 说着李院士紧紧地用手抓住了说话的人。 第二十五章 神奇的缘分 李院士顺利的苏醒了过来,为了避免李院士想起来慕容洛川的声音从而影响催眠治疗的效果,在李院士苏醒过来之后,对李院士后期的沟通和心理疏导工作,由宋忆之负责,这是前一天开会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在预备唤醒李院士的时候,慕容洛川准备把王阿姨叫进来,让王阿姨成为李院士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迎合他给李院士的心理暗示,就是神明赠与的礼物。 但是事情发生的非常的突然,慕容洛川刚刚对李院士进行唤醒,李院士没有经过睡眠期直接直接苏醒了过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甚至慕容洛川还不曾把辅助催眠的道具整理好。 李院士猛地坐起身来,伸手就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宋忆之: “这里是哪里?” 宋忆之虽然吓了一跳,但迅速地稳定下来情绪,尽可能温柔地说着: “这里是光荣院,李院士,你回来了!” 李院士缓了一会,适应了一下市内的光线,当他认真的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瞳孔不由自主的扩张: “你!你!天啊,这一定是神的旨意。” 宋忆之隐隐的感觉到事情开始渐渐地偏离了计划的轨道: “李院士,你说什么我没有理解上去。” 李院士眼圈微红的看着宋忆之,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 “没,没什么,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宋忆之习惯性的扶了扶眼睛: “李院士您好,我叫宋忆之。” 李院士点了点头,愣了一会,迅速的理顺这自己头脑中零散的碎片化记忆,良久,李院士有些落寞的看向窗外: “原来是我回来了,我本来不打算回来的,你知道我把自己成功催眠下了多少功课。” 宋忆之有些惊讶的看着李院士然后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慕容洛川,李院士现在的情况实在太反常了,看得出来,李院士对催眠治疗过程中经历的事情并没有完全忘记。 慕容洛川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院士: “李院士,你认识我是谁吗?” 李院士闭上眼睛,慢慢的摇了摇头: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我并不认识你,不过我大概了解,你应该就是那个自诩为神明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真是难为你了,国内居然还有如此精通催眠治疗的催眠师,难得,真的难得。” 慕容洛川震惊的看着李院士: “李院士,您,您竟然知道我对您进行了催眠治疗!那为什么没有抗拒。” 李院士看了看慕容洛川,自嘲的笑了笑: “年轻人,我虽然保留了部分记忆,但我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我在梦里是真的认为我已经死了,也真的把你当做了神明。” 慕容洛川尴尬的笑了笑,李院士这种情况,他是第一次遇见,哪怕是经典病例案卷中都没有过这种情况,于是慕容洛川十分迫切的向李院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院士,请您原谅我的鲁莽,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是怎么自主进入了催眠状态,您又经历了什么?您的回答将对心理学催眠治疗临床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 李院士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件事我并没有很好地思路,我说到哪里你听到那里,能领会多少就看你的能力了。 学术是没有尽头的,这只针对与文学,物理学学到深处是真的有尽头,我隐隐的摸到了天花板,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的经历去捅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理论上时间是可以倒流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可操作性,所以我很早之前就放弃了探索时间倒流的想法,我更感兴趣的是空间。宽泛的和你谈维度空间太欺负你了,我以一个最简单的事物来给你做讲解,莫比乌斯环。 公元1858年,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和约翰·李斯丁发现: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具有魔术般的性质。普通纸带具有两个面(即双侧曲面),一个正面,一个反面,两个面可以涂成不同的颜色;而这样的纸带只有一个面(即单侧曲面),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这种纸带被称为“莫比乌斯带”(也就是说,它的曲面从两个减少到只有一个)。 我早年间了解莫比乌斯环的时候只当做是一个有趣的小发现,当我上了年纪之后,却有了新的思考,空间的扭转可能要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我一直在探索连接不同空间的方法,试图圆满我的遗憾,但一直没有找到有操作性的方法,直到我了解到了心理学,心理学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门学科。 我看过这样两则报道,第一则是关于心理转变改变人生轨迹的,贪玩的贫困学生在逃课去网吧翻墙的途中发现了靠在学校墙角睡觉,为了省钱不舍得住旅店的前来看望他的父亲,心理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从此发愤图强,考上了名牌大学。 第二则是关于催眠使得假想伤害具象化,催眠师把普通的木块放在被催眠者的手上,催眠他手上是高温的烙铁,结果被催眠者的手上出现了烫伤。 老实说终归不是眼见为实,我对这两则报道的真实性保留我的态度,但是我却发现了所谓的新大陆,就是把物理学与心理学相结合也许真的能前往平行空间,最理想的情况是进入异维度空间。 这些年我一直在探索者,然后,不小心把自己催眠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意外。 只不过当我进入了催眠状态后,我是真的舍不得离开了,即便是无法对所谓梦境的事物产生影响,即便我一度的认为我已经死了,我仍然舍不得离开,对万念俱灰,行将朽木的老人家来说,永远的沉浸在梦境中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些人,即便是能远远地看着,也是好的。 只不过以我的能力,我实在没有办法自主完成自己的愿望,孩子你不愧是专业的催眠师,你帮我完成了溯源,即便是你唤醒了我,我仍然感谢你。 同时我真的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奇妙,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有神论者,我只是习惯把未知的力量说的具体一些。” 慕容洛川认真的听李院士缓慢的说着自己的事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人的思维很复杂,心理学于我只是一个专业技能,但是李院士我建议能不要把心理学和异度空间联系到一起,根据临床经验来说,大多数这样想的都成了精神病院的患者,当人认知世界的方式发生了改变之后,就不再是平常人了,天才与疯子往往救在一线之间, 在我的认知中,天才是能把自己看到的与众不同的事情以平常人能够理解的方式表达出来,这就是天才。反之,无法把自己看到的事情有逻辑的表达出来,就是疯子。 我是一个比较奉行中庸之道和自然之道的人,即便我在心理学领域站在了很高的高度,我仍然接地气的生活着。” 李院士看着慕容洛川微微的笑了笑: “你这样想,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过无法克服的执念,如果你遇到了,你就不会这样潇洒了。 不过我接受你的建议,毕竟,你帮助我放下了。可能今后的日子里,我还会偶尔的梦见我的爱人,但是不会在沉溺其中了,毕竟神明虽然是假的,礼物却是真的。” 慕容洛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宋忆之,脑子里面飞快的思索着自己是否有什么忽略的事情。 李院士指了指宋忆之口袋里漏出来的怀表链: “看来你们是认识小雪的,理应如此,小雪不可能不喜欢你这个孩子。” 宋忆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怀表,同样疑惑地看着李院士: “我比较喜欢传统戏剧,和很多戏曲名家都有交情,其中和角儿的关系最是要好,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角儿为什么对我如此青睐,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对我却是格外的好。” 李院士点了点头: “再正常不过了,这块表是我还是学生的时候第一次代表台湾学校和老师一起去国外竞赛交流,这是我的奖品,和小宇恋爱的时候,我身无长物,这东西算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礼物,算是我和小雨的定情信物。” 宋忆之看了看手中的怀表,赶忙递给李院士: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重要,这我得还给您。” 李院士仔细的看了看宋忆之,眼神中有着莫名的情绪: “人都没了,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既然是小雪给你的,你就收着留个念想,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东西也未可知。” 宋忆之皱起了眉头: “您和角儿说了同样的话,我真的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院士揉了揉脖颈: “我累了,要休息一下,后续的心理疏导我会主动去找你们,现在请让我一个人静静,我需要一点时间自洽。” 李院士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毕竟楚听南还在外边周旋。慕容洛川和宋忆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李院士的房间。 等房间里面只剩下李院士一个人的时候,李院士睁开眼睛,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向光荣院的院子里,嘴角泛起了开心的笑容。 第二十六章 忆往事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出来的时候,楚听南竟然还和蒋毅聊得十分投机,当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叫楚听南走的时候,蒋毅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慕容洛川有些哭笑不得的说着: “蒋医生,李院士已经被成功地唤醒了,不需要在进行物理治疗,我认为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这一次算是我们心语言灵咨询室辅助市医院进行李院士的义务治疗工作,我希望如果可以不在市领导面前提及我们尽量就不提及,毕竟我们心语言灵咨询室太小了,不想太有名,而且这一次成功治疗李院士其中运气成分很大,所以我很诚恳的希望市医院能维护一下我们。” 听到慕容洛川的话,蒋医生都快笑出声来了,不费一分一毫的力气就功成名就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蒋医生的态度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甚至主动向社区王阿姨致歉。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慕容洛川该操心的事情了,李院士的事情算是勉强解决了,回往心语言灵咨询室的路上,慕容洛川疲惫的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李院士这种大人物,要是多发病几个,估计我也得抑郁了。” 慕容洛川半开玩笑的说着。 宋忆之也有些疲乏的说道: “真的,我总感觉李院士看我的目光有些奇怪,说话也那里也不挨着,整的我有点儿毛。”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确实是,每一次危机都是因为你才化解,你肯定对李院士有着特别的意义,可是没道理,咱们相处那么长时间,没人听说你有台湾的亲戚或者学物理的天赋。” 宋忆之百思不得其解,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可能是贪图你的美色吧。” 楚听南一边开着车,一边莫名其妙的说着。 宋忆之念在楚听南在开车,没收拾他,但是言语上的警告还是有的: “老楚,跟别人皮可以,跟我皮小心我弄死你,你是不是你那两下子跆拳道又厉害了。” 楚听南摇了摇头: “我打不过你和慕容,但是我并没有开玩笑,为了不影响你们的治疗,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但是现在李院士既然已经苏醒了,我建议后续的治疗工作不要由忆之来负责。” 慕容洛川此时也被楚听南的话勾起了兴趣: “老楚,你这话怎么讲?” 楚听南笑了笑: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闲着没事,百度百科了一下角儿的个人信息,不小心点到了图片那一栏,在翻阅角儿的老照片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有趣的照片。” 听到楚听南的话,慕容洛川和宋忆之也掏出来了手机,找齐了角儿的老照片,三分钟之后,在图片栏的底部,慕容洛川和宋忆之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非常模糊的老照片上,那个时候角儿的年纪还很小,台上笑得十分可爱,在照片幕布的位置,还有一个人被拍了进去,这可能是现存唯一的一张角儿和自己姐姐的合照。 看到那个模糊的照片,慕容洛川和宋忆之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照片上那那个人和宋忆之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慕容洛川有些忍俊不禁: “男生女相还真是的,忆之上大学那功夫就好看,貌似追求者里面还真有男生,老楚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瞬间慕容洛川和楚听南笑作一团。 宋忆之恼怒的说道: “长得好看是基因优良,我没骄傲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至少我这人不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放在心里,不像某人和某人,一个整天的烂桃花,另一个……” 话到此处,宋忆之生硬的止住了话头,楚听南的表情一瞬间也变得僵硬。只有慕容洛川还捂着肚子兀自大笑着。 “另一个自诩清高,以为自己眼光独到却被带了绿帽子,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两个啊还真是无趣。” 慕容洛川自嘲的说道。 宋忆之和楚听南同时皱了皱眉头,谁也不敢去接慕容洛川的话。 慕容洛川笑了一会,才正经的说道: “不要这么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不会以为我还被卡在那个坎上吧,别逗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话说回来,我觉得没有必要换人来给李院士做心理疏导,忆之十分合适,这可不是报复,我没有那么小心眼,你们也别把院士想的太脏了。 李院士是一个在梦境之中和自己爱人新婚之夜都不曾沉迷情欲的人,你觉得他会把忆之当做自己的爱人,那可太傻了,哦,老楚没参与李院士刚才的催眠治疗,不知者不怪,但是忆之,你应该明白,李院士是一个意志力非常强的人。” 宋忆之点了点头: “洛川说的倒是不错,我也是被老楚气糊涂了。” 慕容洛川继续说道: “转世轮回,这可能是上天给李院士的礼物,不过就忆之并不是李院士爱人的轮回转世,因为李院士看宋忆之的眼神之中并没有怀念,更多的是惊奇。” 楚听南皱了皱眉头: “不是,那如果不是李院士爱人,那还能是谁呢,轮回转世太玄乎了,慕容你换一个词,换一个我能接受的词。” 慕容洛川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是啊,轮回转世台玄乎了,换成替代或者是寄托更好一些,毕竟这只是一个巧合,忆之现在的情况和年龄你不觉得更贴切李院士对素未谋面的儿子的期待吗? 如果我是李院士,作为一个上了年纪仍然孑然一身的人,我会更倾向我的孩子轮回转世后又奇迹般的回到了我的身边,神明的的礼物,还真是一语成谶。” 宋忆之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这就没什么了,有一个物理学院士的干爹在各种意义上都是我占便宜了不是。” 楚听南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真的兄弟,千万别怪我瞎想,主要是过去的经典案例是在太让人记忆犹新,慕容,你记不记得大一咱们在图书馆三楼自习的时候那天的事儿。” 慕容洛川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会忘呢,自古哲学系就出人才,那个谁来着,我是真记不得他的名字了,真是太勇敢了,不受伦理和舆论的束缚,一生不舍爱与自由,抱着玫瑰花点着蜡烛方阵,配着吉他,在图书馆楼下,站在痴情与勇敢的制高点上,大声的向忆之表白,那个口才,真是口吐莲花,我都觉得忆之要是不答应,真是太辜负人家一番心意了。” 楚听南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因为这事,咱们三个还一起背了处分呢。” 宋忆之嫌弃的看着前面两个损友: “这怨的了谁,还不是因为老楚你把洛川的六十度白酒壶砸向了那个傻缺,你可真行,底下还有蜡烛呢,那哥们直接就变成烧烤了。” 慕容洛川也是揉了揉笑疼的独自: “要不说腐眼看人基,智商够用的都知道是我们哥俩为室友出头,偏偏那个大才子认为是我们横刀夺爱,这家伙,拉了一大帮哲学系的弱鸡来茬架。” 楚听南点了点头: “说是弱鸡一点儿也不夸张,十几个人打咱们三个硬是让咱们打的落花流水。” 宋忆之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真的是怀疑你们两个有暴力倾向,咱们本来就是练格斗技能的,比一般人身体素质还有反应能力都要强上不少,抗打击能力和击打能力更是突出,简单的揍他们一顿别太过分,校方估计睁只眼闭只眼就放过咱们了,这可倒好,十几人一大半被你俩给打进医院了,你们可行。 好在后来校领导照顾咱们,小惩大诫,把处分从档案里面调出来了,不然慕容出不了国,老楚你和我也考不下来职业证书。” 楚听南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练空手道和合气道的都说我们跆拳道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战能力,很多的攻击技巧都不适合格斗,我心里本来就不服气,难得主动找上门的人肉沙包,不打白不打,还是当时年纪小,没控制好力道。”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你也应该明白,跆拳道的技巧性却是很强,但是并不实用,其实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练一项特长武术,我就不会选择合气道了,我更向往八极拳或者其他古拳法。” 宋忆之认同的看了慕容洛川一眼: “老楚也不该练跆拳道,应该练太极拳,强身健体就好,省的他惦记施展。” 车内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忆往昔青葱少年,好不热闹。 楚听南依次把宋忆之和慕容洛川送回了家之后,开着慕容洛川的车直接回家了,三个人姑且都没有老婆管,互通有无,感情真挚,当有了老婆自然而然就没这么随意了。 慕容洛川慢悠悠的走回家,好心情从他关上大门的那一刻瞬间截然而止,他的耳边回荡起李院士的那句话,大概还不曾遇见难以放下的执念,慕容洛川自嘲的笑了笑,但凡是能造成心理阴影的执念,想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慕容洛川为自己醒了一瓶红酒,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前面的空气,时隔多年,他仍然还困在当年的和平路事件中。 第二十七章 【孤独者】慕容洛川 医学专业里曾有这样一句话,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人会潜意识的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存在,毕竟,思想支配着身体。但是太多人都是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才意识到,支配和了解,完全是两个不同概念。 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吗?从性格,到能力。是否真的直面过自己,承认自己的骄傲固执或是直面自己的妄自菲薄。人需要社交,但是社交之中最基础和最重要的并不是去揣摩别人,而是自己与自己的相处,自洽。 慕容洛川呆坐了十分钟左右才收回心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的觉得伤感,曾经的那件事情到底还要困住自己多久?慕容洛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带着红酒进了书房。 轻轻地晃动着红酒,慕容洛川从书架的最底层的暗格里拿出来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落了不少的灰尘,慕容洛川谨慎的用湿巾清理了一下笔记本,做了一个深呼吸,等情绪稳定的时候,缓慢的翻开了笔记本,这是一个日记本。 慕容洛川自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不叫热衷于文学,是一个感性的人,虽然报考了心理学专业,但是他依旧保留了写日记的习惯。自从进入大学之后,他对生活充满的期待,所以特意买了一个特别厚的笔记本,理想状态是用它记录下来整个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以作留念。 然而真正翻开这个东西的时候,这个本子只是使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笔记本有文字的最后一页的时间定格在了七月上,七月上,难熬的远远不止酷热的天气。 慕容洛川拿起了笔,艰难的在笔记本上一点一点回忆着,记录着当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想要忘记却总是想起。 时间得倒回十四年前的二零零一年,那个年头,考大学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大学生普遍都有优越感,即便家境殷实的慕容洛川在这个大环境中难免也有些浮躁,再加上导员老师特别看好慕容洛川,慕容洛川虽然保持着平易近人的风格,但骨子里却是骄傲到了极点的人。 二零零一年,慕容洛川大二,因为有体能特长,被导员老师大力推荐,辅助新生军训教官带队大一新入学新生军训。当时一个士兵教官负责带三个新生大队,副教官由大二的学生担任,慕容洛川和室友宋忆之,楚听南都是副教官,唯一不同的是宋忆之和楚听南带的是男生大队,慕容洛川带的是女生大队。 大家都十分羡慕慕容洛川,但实际上,慕容洛川恰恰是所有副教官中最为头疼的,女生和男生的情况不同,体质偏弱,意志也有待磨练。军训过程中对于不服从管理的男生可以连打带骂,在心理和身体上进行双重暴击,服气了就听话了。但是女生不一样,女孩是经受不起那个暴力管教,而且军训贵在适度的磨练意志,并非就是严格的把学生训练成士兵,所以处理女生之间的问题就特别的棘手。 再加上一切团体均呈现正态分布,也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慕容洛川既要拒绝热情的女新生,还得提防青春躁动的男学生,图谋不轨的所谓学长,同时还得调节女生之间内部的矛盾。最烦的是男女有别,慕容洛川原则上不能进女寝,女生有什么问题也不方面告诉一个帅帅的男生,导致这次带队伍带的异常艰难。 让慕容洛川记忆犹新的是某一次训练结束在女寝楼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个情商基本为零的大一男新生喜欢上了一个女新生,军训结束后这小伙子好多天都尾随女生到了女寝楼,终于抓住了时机,趁着女生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凑到女生身边,拽住了女生的衣袖,死气白咧的管人家女同学要电话号,吓得女同学是花容失色大喊大叫,然后这尴尬的一幕就被围观了,再然后慕容洛川就赶过来了。 “大晚上的在女寝楼前耍流氓,你小子是真够可以的,跟我走吧!” 慕容洛川本来就一天天忙得够呛,偏偏有这臭小子找不自在,慕容洛川也没客气,直接凭借身高优势,拎着耍流氓的男同学的脖领子就往自己的寝室走。 到了自己的侵蚀,慕容洛川也没一棒子打死,给了这个男同学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个时候楚听南和宋忆之都在,三个副教官的寝室让这个新生十分的紧张: “教官,学生长,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洛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别说这些废话,你还不是故意的,被迫的吗,玩勇者大冒险输了吗?别把我当白痴!在这说清楚你还有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等到了学生处你就自求多福吧。” 男同学惶恐的摇了摇头: “别,别,学长,我错了,我都说,我就是单纯的喜欢她,想和她做朋友,要她的手机号,好发短信。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没别的想法。” 慕容洛川看着学弟不想撒谎的样子,一瞬间真的是无语了,这个人到底得蠢成什么样子,竟然用了这么单纯而粗暴的方法,倒也不算完全白痴,还知道背着人,让慕容洛川难以释怀的是,既然都知道背着人,干嘛非得选在女寝楼前,慕容洛川气的都不想说话了。 楚听南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慕容,忆之,我以为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是单纯杜撰出来的,现实生活中不会存在这样的人,没想到还真有。” 宋忆之瞥了楚听南一眼: “老三,你能不能说人话!” 楚听南扶着宋忆之的肩膀,揉着肚子说道: “别叫我老三,显得我年纪不大的样子,叫我老楚,哎,不是忆之,你忘了孙悟空看蟠桃园那一段,七仙女去摘桃子,惹怒了孙悟空,被孙悟空施展定身术定住了,七个美若天仙的仙女啊,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孙悟空这猴子竟然去摘桃!真是绝了,我看着哥们啊,比孙悟空没强到哪里去,可能也就是摘桃的时候能多跨个篮子。” 楚听南始终保持着自己逗比的属性。 听楚听南这么一说,慕容洛川和宋忆之都忍不住一笑,到也没那么生气了,让这个大一新生写了个检讨书就放他回去了,本来慕容洛川想在中间维持一下,给这个冒傻气的新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然而事情远远没有慕容洛川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基本上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学校,校方不得不出面干预,当学生处处长完全了解到该同学的“英雄事迹”之后,是又气又笑,在学校的公示栏上贴出该同学的通报批评,然后记了一个大过,算是给全校的女同学一个交代。 后来该男同学因为校园里的舆论压力被迫休学,等舆论慢慢消散之后才返回学校继续读书,一耽误就是一年,而且再次就学之后该男同学性格变得唯唯诺诺,比之最开始更加内向,很难融入集体生活,四年的大学念了五年,勉强毕业了,之后在某科技公司担任技术骨干,就职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和性格的原因,变得更加的孤僻,基本不与人接触交流,感情生活更是一片空白,可能是大学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该同学虽然不主动与人接触,但是却对每一个主动接触他的人格外热情,然后,他被办公室秘书以色相骗的欠下巨额债款,被胁迫泄露了公司机密,被行业封杀,被封杀同年,该人跳楼自杀,身亡的时候刚刚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可悲的是,色诱他的秘书本身并不美丽。 时隔多年之后,当慕容洛川成为心理学专家的时候,他时常反思自己,没有在最好的时机以最快的速度去平息事件,如果当时他能够完美的处理那个事件,可能该同学的生活会走上不同的轨迹。 慕容洛川并没有太过纠结,只是作为一个经典案例来警醒自己,毕竟促成一个结果的原因往往不唯一。当然如果在一开始就发生了偏差,那么一切就会像蝴蝶效应那般,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即便如此,谁也不能让蝴蝶去负什么责任,甚至都无法预防。 这只不过是一个忘川河畔的小插曲,大学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社会,学生要在这里修行的远远不只是学业。不是所有人都会一帆风顺的度过这黄金时光,优秀的人从某个角度更容易受到打击。不过能在大学里犯错误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坏事,毕竟在学校里犯错误还容易被原谅,在社会上就没那么多宽容了。 就像慕容洛川,本以为高光的四年,却因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险些毁了。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每一个人都不会永远顺遂,如此的话,能做的只能是在迎接困难之前尽可能的强大起来,物质也罢,心理也罢。 第二十八章 调解 二零零一年九月开始新生军训,十月开始新生阅兵,慕容洛川带的女生大队虽然英姿飒爽,但是气势上必然不如男生大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成绩居中,面子上还说的过去。 军训任务圆满结束之后,金秋送爽,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也即将开始,大三大四的学员基本上已经麻木了,不是在准备学业考试,就是在准备毕业论文,兴奋的是大二和大一学生,运动会通常是大二学员的主场,大一学员的大学初体验,参与感普遍比较强。 由于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还有楚听南都做过副教官,所以运动会当天总被一群人围着搭讪,比较幸福的当属慕容洛川,因为来搭讪的都是清一色的女生,为了平衡一下粉丝团,慕容洛川三人都是一起行动的。 十月的天气正好,青春洋溢的青年们参与着运动竞技,有人为班级争光,有人为英雄呐喊,好不热闹,运动会中最受人瞩目的运动竞技是女子两千米长跑,因为这一项运动的评分最高,拿下这一场的冠军对于取得冠军集体奖杯甚至是决定性的。 但是这一项运动太过困难,两千米实在太长了,四里地,学校的四百米跑道要跑上整整五圈,体质一般的男生都跑不下来,女生就更吃力些,往年这一项运动报名者就十分的少,很多时候都没有人报名,或者即便报名了也没有人完成比赛,而今年报名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参与者莫名其妙的多,其原因是因为三大校草在跑到旁边关注着这场比赛。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还有楚听南在还是大一新生的时候,在文艺汇演上组团表演了一个名为精武少年的节目,由于修道服比较宽松的原因三个人都无意识的秀了一把腹肌,再加上三人矫健地身姿,利落的破板,碎砖动作充满了男性阳刚的暴力美学,类型不同的俊美和性格上的特别,使得三人在入学之后成功地顶替了曾经的校草天团,变成了大学校园中的三大校草,好巧不巧,校草还都一个寝室。 可以说一切像是一场阳谋,慕容洛川三人被邀请观礼给新生加油,这个消息又被想要夺冠的班级班长有意无意的散播出去,引来了这空前的两千米长跑热潮,慕容洛川三人没有理由拒绝,女生们也都是自愿参加,操作这个计划的人真的是一个小天才。 虽然两千米的距离远远不能和马拉松长跑比拟,但偏偏就跑出了马拉松的架势,一声信号枪的枪响过后,人群呜呜泱泱的在跑道上蠕动,有一个瞬间,慕容洛川都害怕挺高兴的日子没可别发生了什么踩踏事件,那就不好了。不过慕容洛川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刚过一圈,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删减了一大半,她们是真的尽力了。等到第三圈的时候,比赛才正式开始,因为这一刻考研耐力和毅力的时刻到了。 比赛过了大半,跑道上只剩下了三个人还在不遗余力的坚持着,第三名和第一名还有第二名有着明显的差距,很直观,第三名没有获胜的希望,即便如此,她依然咬牙坚持着,她想完成比赛。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选择放弃,坚持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毕竟只有第一名能得到积分。但是精神和利益很多时候没有关系,完成比赛是一种体育精神,这种精神此时就体现在了第三名的身上,坚持着,不放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大毅力的表现,这种大毅力也感染了广大的观众,能坚持下来完成比赛,第三名就已经是英雄,同班同学努力的为她加油呐喊,楚听南也被这种精神所感染,大声的给第三名加油呐喊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赛的输赢并不只是在场内,也在场外,竞技比赛要全力以赴,把能力表现的淋漓尽致,同时也要愿赌服输,赢要赢得敞亮,输则输比赛不输气度,就像第三名这个姑娘,虽然输了比赛,但是赢了人气。 楚听南被第三名女生的坚持所吸引,而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则更加关注到底谁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第四圈的时候,第二名的女生突然发力,猛地超越了第一名女生,狂奔五十米后,如释重负的跑到了记圈员的位置,大口的喘着粗气,大概两三分钟左右,第二名女生才疑惑地问道: “我都赢了,怎么还不宣布冠军?” 记圈员尴尬的指了指赛道: “你们跑到了第四圈,还有最后一圈才是决赛圈,你现在继续追也许还能保持第二。” 记圈员说话的时候,第三名已经追了上来。 “什么?” 筋疲力竭的的第二名来不及争犟什么,马上又回到了跑道上,虽然第二名休息了一小会,但是跑步这种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第二名的体力已经透支,在决胜圈上,第一名卫冕成功,第三名成功反超第二。 这个被反超的第二名名叫郑晴,比赛结束之后,郑晴委屈的哭出声来,气氛的冲到记圈员身边,大声的质问道; “你是怎么记得圈,我明明跑了五圈,为什么你记得是四圈,明明是我赢了比赛,这不公平。” 记圈员被郑晴的哭诉给整的一头雾水,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怎就让这个女生哭成这样,记圈员下意识的安慰了郑晴几句: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别太伤心了,明年继续努力就好。” 郑晴一听这话心里更委屈了: “为什么要等明年,今天明明是我赢了!是你记圈记错了!” 这功夫记圈员才听明白原来是郑晴在向自己甩锅,同为女生谁能让着谁?记圈员马上就进入了战斗模式: “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记圈记错了,你说的是人话?怎么,第一和第二都和我都记错了,就你一个人记的对?你的意思你压了第一一圈呗,说话可长点儿脑子吧。能力不行就是能力不行,非在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郑晴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无奈的哭了起来,而且是特别伤心的那种,这一哭可了不得,就算是没什么道理,同班的同学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于是指责记圈员的声音层出不穷。 “就算是郑晴记错了,你作为记圈员第一时间报圈总该是你的责任吧,别把自己甩的那么干净。” “就是的,自己本身有问题就知道推卸责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说郑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郑晴才是受害者,记圈员必须给一个说法。” 诸如此类的声音比比皆是,但是郑晴有同学,记圈员又不是没有,然后短短五分钟,一场骂战就蓄势待发。 慕容洛川本来不想管闲事的,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副教官了,本身自己又不是没有事情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是最优选项,可是人已有知名度把,就不是那么自由了,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没有不认识这个优秀的尖子生的,非常随意的就让慕容洛川去维持一下纪律,这可真的太秀了。 慕容洛川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但是遇到麻烦也从来没怕过,既然躲不掉了,那就尽快解决吧,于是慕容洛川快速的跑道记圈员的方向。 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其实最开始争吵的记圈员和郑晴已经不太想吵吵了,毕竟她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可是目前已经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班的事情,互相看彼此不顺眼的人太多了,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炸响在人群中,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十分具有威严,这是慕容洛川担任副教官自然而然产生的气势,也有着习武之人的霸气。 “是慕容学长!慕容学长,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双方安静了没有三分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慕容洛川的争夺战,慕容洛川感觉自己耳边有一万只鸭子在同时叫,心里厌烦至极,但不能表现出来,自己是来平事儿的不是来挑事的。 慕容洛川伸手虚空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能明白大家激动地心情,既然大家信任我,那么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公开公正的进行调解,聚众喧哗实在不像样子,尤其是校领导还都在主席台上,一旦是影响了学校的风气,不用想着法不责众,学校不缺一两个班的生源,记大过算是轻的,别糊里糊涂的被开除了学籍那就没必要了。 现在看热闹的我建议你们散了,否则后果自负,考试大学都挺不容易的,好好珍惜。” 慕容洛川故意的夸大了一下事实,新生最不抗吓唬,这一招可以说屡试不爽,胆子小的基本然都如鸟兽散,身下的三三两两除了当事人就只剩下她们的爱慕者了。 “行,咱们换个地方聊吧,等会,我打个电话找个场地,咱们好好解决一下。” 说着,慕容洛川给楚听南打了一个电话,借用了他们跆拳道社的道场。 道场是日常训练的地方,大家一听慕容洛川借了这么个地方,心理都有些忐忑,其中记圈员的追求者有些慌张的说道: “慕容学长,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闭嘴对你有好处,现在走,来不及了!” 慕容洛川笑的有些渗人,记圈员和郑晴的爱慕者身后,楚听南和宋忆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过来,配合着慕容洛川说道: “想走确实来不及了。” 第二十九章 强势 越是外表温和的人,内心的深处就越有可能潜伏着暴躁的因子。所以越是温柔的人,越不能够得罪,小来小去的事情被原谅的次数太多,可能真正需要被原谅就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直接被判了死刑。 像是慕容洛川,既然已经给了退水的机会,对方没有珍惜,那么再想退水就没得商量了,慕容洛川,宋忆之,楚听南三人温柔的胁迫着两个小伙子和发生争执的记圈员,郑晴去往跆拳道社团的道场。 跆拳道道场是一个很大的空旷房间,曾经是舞蹈社的练舞场,后来舞蹈社后继无人,跆拳道社应运而生,这块场地就成了跆拳道社的道场,楚听南是跆拳道社的社长,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受楚听南的邀请,担任跆拳道社的教习,由于三人的家庭条件都还不错,所以自费简单装修了一下场地,这个道场颇有古韵。 因为跆拳道社办的有声有色,短短一年的时间不仅仅招募了超过百人的社员,还代表学校取得了经济奖项,对此学校对跆拳道社给予了高度肯定,并且拨给社团活动资金支持开展训练活动,购买训练器材。 跆拳道社的道场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三个人的地盘,社长楚听南爱开玩笑但是正是从来不含糊,是一个善于社交善于管理有凝聚力的人;教习慕容洛川是一个腹黑的笑面虎,待人温和但一旦发怒绝无回转的余地;教习宋忆之是一个道系青年,超凡脱俗了无牵挂;三人性格迥异关系极好,稳坐跆拳道社三把交椅,靠的不只是人格魅力,还有实实在在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战绩。 此时此刻,慕容洛川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一脸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四人: “两个仰慕者也好,男朋友也罢,你们两个的问题一会解决,先解决两个女生的问题。 因为点儿什么,仔细说说看,还有,我提醒你们两个,一个一个说,我这人最烦聒噪。” 两个女生显然被慕容洛川的态度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明了各自的情况。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什么补充的那么这件事情,郑晴同学是要付主要责任的,体力将要透支的时候人的判断确实会失真,印象会随着期待走,自己判断失误没有道理抱怨别人不帮你。我希望你能摆正心态,即便委屈,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为你买单。 竞技活动,有输就有赢,输不起以后就别玩了,下一届运动会好好做个观众就好。” 慕容洛川说完之后,记圈员松了一口气,感觉慕容洛川是想着自己的,但没想到慕容洛川话锋一转,直指自己。 “记圈员同学在本次事件有负次要责任,却是,你可以认为帮忙是人情,不帮忙是本分,但是你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自由人,你在赛场上是有职能的,当你有职能的时候却没有服务精神,只做本分那你无法好好的完成你的职责, 而且作为职能人员,再遇到质疑的声音的时候要冷静,要积极的解释,而不是以辱骂的方式去回击,你没有及时的稳定住现场的情况,这是你的失职,我会和学生会的人谈一谈,你的问题学生会会给你一个处理意见。,我个人的建议是,以后好好的做一个普通学员吧。” 慕容洛川在学生会里有很重的话语权,这一句话基本上就断了记圈员想要在学生会锻炼的机会。 两个女生各打五十大板,慕容洛川果然算不上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两个女生因为这次事件都收到了惩罚,虽然惩罚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在心理上却算得上是警钟长鸣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个事情如果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你并不会过分在意它,但明确规定一件事情不允许做的时候,就心痒难耐,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两个女生心里都不痛快,但是容不得他们不服,因为慕容洛川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就这样女生的问题在慕容洛川的额一言堂下算是解决了,而男生。 慕容洛川并没有打算废话太多: “打吧,场地给你们提供了,我们三个给你们两个做裁判,不是想争强斗狠吗,不是想在女生面前出风头吗,不是带着人想打群架吗? 现在,打吧,我很明白的告诉你们,今天不打都不行,必须分出来个胜负。” 听完慕容洛川的话,两个男生彻底的蒙圈了,站在原地傻傻的分不清楚。 “既然你们不听我的话,那我就来陪你们打吧。” 慕容洛川迅速的贴到两个男生身边双手抚在颈部,运用合气道的巧劲儿直接给两个人摁了一个大跟头: “就你们这样的弱鸡,也出去装象,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真是浪费了。” 慕容洛川怜悯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两个男生,这样的目光让人心里十分的难受,感觉仿佛被侮辱了。郑晴的仰慕者赛班猛地站了起来,挥拳向慕容洛川打了过来。 这个赛班明显体能上要强于记圈员的仰慕者,出拳的方式有点儿套路,不过并不像本国拳,有点像泰拳,只不过明显没什么功底,和野路子差不许多。 慕容洛川随手接过了塞班的拳头,利用赛班的冲劲使用单手摔技,轻松地把赛班反摔在地上,由于慕容洛川并没有留手,这一摔摔得非常瓷实,塞班躺在地上剧烈的咳嗦起来。 慕容洛川轻蔑的看着赛班: “倒是还有几分男儿气度,但是你太弱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服的话,就站起来,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摔得更难看,在你喜欢的女生面前。” 赛班恶狠狠的看着慕容洛川: “行,算你狠,但是我不服!”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不服的话随时来挑战就是了,我等着你,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在赢我之前,不允许和任何人茬架,但凡是让我发现,我废了!” 慕容洛川目光定定的看着赛班,在这个瞬间,赛班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蟒蛇盯上,那是一种及狠毒又阴冷,没有太多情感的威压。 赛班认怂了之后,闹事儿的四人陆续都离开了跆拳道社的道场,楚听南和宋忆之明显不太赞同慕容洛川的做法。 楚听南吐槽道: “这问题是你解决的吗?慕容你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和你一项怀柔的风格并不相同嘛,你不怕被举报吗?” 慕容洛川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我承认我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暴露了我内心狂躁的一面,但我也是故意没有压制,我在观众台上看的清楚,两个班级的人差点打起来就是这两个货挑唆起来的,不打一顿真是惯得他们皮紧。” 宋忆之无奈的说道: “我以为你就是吓唬吓唬,小打小闹就算了,只是没想到你对那个赛班倒是下了重手,那小子估计得半个月不敢平躺着睡觉,你是即揍了他,有撕了他的面子,那个赛班怕是心里恨苦了你,这可真不像你。” 慕容洛川眯着眼睛看向远方: “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是不愿意和别人较真树敌,但是这个赛班不一样,这小子的眼神不对,性格上的暴戾都快藏不住了,这种人既然对上了,若是不一下子打服了以后确实是不好相与,很明显,今天我没打服他,来日方长,他不是个。而且他这个名字,你不觉得有点像狗吗?” 话到此处,慕容洛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听南反复的念叨了几句: “塞班,塞班,塞班呐,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慕容你实在是太秀了。” 宋忆之干笑了两声看着自己这两个活宝室友,实在是操不起那个心: “事情既然都已经处理完了,那就这样吧,新生军训,运动大会都应经结束了,咱们也应该筹备一下社团招新的事情了,今年制定的规则必须要比往年更严格一些,不然的话咱们的道场根本就装不下。” 慕容洛川沉吟了一下: “去年招收的女社员都因为没有办法忍受训练时候的痛苦,没度过一个月的考察期而淘汰,趁着咱们现在还没有女社员,今年索性就不招女生了如何,道场里像是个和尚庙这样男生也会走一大批,我们的队伍就不至于膨胀到承接不下。” 宋忆之摇了摇头: “这肯定不行,咱们不能营造男女不平等的气氛,这太容易被人诟病了,我觉得设计几个女生很难完成的考题就行了,比如徒手爬绳之类的。” 楚听南拍了拍宋忆之的肩膀: “你们两个要是不想招新咱们就不招,何必霍霍我的跆拳道社呢,我倒是有一个特别好的办法,自由裁量度高,还有最终解释权。就是辛苦点,不过想想都觉得刺激。” 慕容洛川看着楚听南不怀好意的笑,一瞬间就想到这小子肯定想了一个损招: “我不同意,忆之也同意不了,你别说了。” 楚听南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来不及了,慕容,我擂台赛的传单都贴出去了,你们好好准备把,一个打十个,想想都觉得开心。”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下了一个决定: “有先斩后奏让我们给你擦屁股!打!” 第三十章 擂台赛 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还有楚听南因为性格的原因处理起来事情方法上有些不同,但是感情要好不是没有原因,都是积极善良的人,纵使方法上不同,但是想法上没有什么大分歧,所以即便是楚听南偶尔有这种先暂后奏的事情,慕容洛川和宋忆之也会挺他到最后,不过这一顿社会主义毒打楚听南是逃不掉的,虽然慕容洛川和宋忆之行动上支持这位老铁,但是态度上还是要非常明确的表现出来,先斩后奏不行!打还是要打的。 内部问题解决之后,慕容洛川和宋忆之简单的看了一下楚听南制作的本年度跆拳道社的招新宣传手册,越看越觉得自己两人被这混小子坑了,跆拳道社招新报名时间十月二十日至十月二十五日,报名地点,跆拳道社道场。考核时间,十月二十七日,截止至考核完成。考核方式,擂台赛。擂台带的规则,新生开始入社报名,按照报名次序领取号码牌,依次入场,与跆拳道社社长,教习进行对战,获得胜利或受到社长教习认可的,具备入社资格。社长和教习不同时参与对战,每人对战十个人后进行交替。 宣传单上印的十分的简单,但是太狂了,要知道英雄在民间,很多真正有实力的人生活中都非常的低调,有点儿返璞归真的意思,但是高手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楚听南这样实在是太过高调,慕容洛川和宋忆之都有点儿看不下去。 慕容洛川皱着眉头看着楚听南: “老楚,还有没有可能把传单撤回来?这么做太冒险了,对咱们三个的技术,体力都存在极大的挑战,实在是太冒险了。” 宋忆之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老楚,高手在民间,大学生家庭富硕,找专业人士培训防身技的人肯定还是有的,这咱们要是在自己的底盘上卡脸了那可真就是颜面扫地了。” 楚听南看着慕容洛川和宋忆之,有点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撤不回来了,我让社员已经在发了。慕容,忆之,你们两个还是胆子太小了,我们还年轻,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我这一次瞒着你们搞擂台赛就是想打破你们这个毫无风险的生活节奏,生活太过平淡,我们的棱角都被磨平了。 不是什么事情都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能去做的,没有挑战,没有心跳的感觉,那活着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要是我说我没有把握还可以,毕竟你们都说跆拳道实战性并不高,你们两个一个练合气道一个练空手道的还害怕,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慕容洛川无奈的看了楚听南一眼: “要不说你小呢,爱出风头,是,咱们要是大胜而归不仅仅招上来的社员身体素质有保障,而且他们会非常尊敬咱们,咱们三个也能在学校立三年,但是咱们现在本来就风头正盛,还如此高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楚,这一次我可以陪你疯一次,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都能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慕容洛川的意思很明显是同意了,虽然说了一大堆利弊,但是很明显,慕容洛川内心中压抑着这好斗因子成功的被引诱了起来。宋忆之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那我还能说什么的,老实说我是特别不喜欢和别人动手的,既然非得高调一把,那就打吧,反正我也不是特别在乎面子。” 年轻人的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漫长的学业生涯教会了学生道理,然而即便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年轻人很少有能循规蹈矩的去继承先人留下的智慧和经验,自己去碰一碰壁是在所难免的,当然也有很多精英能自己拼出一片天地,赶上了时代的浪潮成为弄潮儿,这不能一概而论。 做好了决定之后三人开始着重自己的体能锻炼,准备迎接社团招新的一场硬仗。 跆拳道社的招新传单发的并不多,但因为内容的关系,学员们口口相传,甚至主动去复印传播,讨论着跆拳道社,有人说跆拳道社硬气,有人说跆拳道社狂妄,褒贬不一,就连校领导也注意到这一次跆拳道社的招新活动有些太激进了。 经过一年的运作之后,学校的跆拳道社已经十分的有知名度了,是学校在教育圈里体育精神的一张名牌,校领导对于这一次招新活动是颇有意见的,为此特意把慕容洛川三人给叫到办公室详细的帮助他们分析了形势,校方并不希望他们采用这种手动方式招新,是因为校方不愿意承受失败的后果,跆拳道社的牌子校方希望能长时间的存在下去。但是校方也没有强行阻止,毕竟现在学生之间的舆论力量不小,强行阻止也不现实,最后是慕容洛川三人立下了军令状校方才放弃了对慕容洛川三人的批评教育。 只要是事情结束之前,有人愿意为最坏的结果买单,事情成功,大家都能瓜分红利,这样的事情就特别容易推进,虽然挺恶心的,但这可能就是现实。 时间在这个十月仿佛过得特别的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报名的时间,报名的人数要比想象的更多,可能大家都是奔着新鲜来的,慕容洛川看着这些比去年报名多上好几倍的人数,不由得有些头皮发炸: “老楚,你可真是干的漂亮。” 楚听南尴尬的笑了笑: “正常,别慌,咱们第一天打的凶一点,估计能吓走不少。” 宋忆之嫌弃的看了楚听南一眼: “竟说废话,你把他们打骨折几个试试,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功夫也是骑虎难下了,保重吧。” 说完,宋忆之是没心情看招新会了,自己回寝室睡觉去了。 慕容洛川也是不怎么高兴: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再敢干这种事情,你看我不抡死你,就目前这种情况第一天这个必须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不然太闹腾了。” 说完,慕容洛川心情不怎么美丽的也走了。 楚听南也是十分的无奈,这个人多的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记得第一年社团成立的时候招新工作可以说是强行把室友拉入了坑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勉强成立了起来,谁能想到一张简陋的传单竟然起了如此神奇的化学反应。 楚听南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老实说他也有点后悔了,毕竟自己三人是血肉之躯,会累的。如果是两三百人绝对能坚持下来,可是现在,只能采取非常的手段了。 想着想着,楚听南竟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也不是知道是心大还是心大。 十月二十七日,天气晴,早上八点跆拳道社道场已经开放,观众席和选首席设置在道场的周边,这是惯例。缓冲垫铺成的简易擂台大概三十平米左右,擂台的正东方放着三个椅子,是整个道场里唯一放置椅子的地方,很明显是为慕容洛川三人准备的,此时间,跆拳道社的道场周边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坐了不少人,观众席只准备了三十个,更多的是参加选拔的选手。选手们按照自己的号码牌依次坐在地上的蒲团上,等待着擂台赛的开始。 八点二十分,参赛选手和观众都已经坐好后,慕容洛川,宋忆之,楚听南穿着各自的道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楚听南作为社长率先发言: “大家好,很开心大家能重视我们跆拳道社,来参加我们的招新擂台赛,废话我不多说,我简单的介绍今天守擂的三人,我叫楚听南,跆拳道社的社长,修习的是跆拳道,由于情况比较特殊,虽然没达到三十周岁,但破格佩戴五段黑带,请大家多多指教。 慕容洛川,跆拳道社教习,修习的是合气道,现为合气道六段,佩戴黑色腰带。 宋忆之,跆拳道社教习,修习的是空手道,由于特殊原因,虽然年纪没有达到三十五岁,但破格佩戴五段黑带。 第一位与前十名选手竞技并且进行考核的是慕容洛川教习,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擂台,避免受伤,我们是不会留手的。” 说完,楚听南向大家鞠了一躬。致辞过后,楚听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慕容洛川不紧不慢的走到擂台上淡淡的说道: “一号选手请上台。” 第一个参加擂台赛的是文学系的一个文弱的男生,因为好奇所以进行了报名,听到了慕容洛川的点名,他忐忑的上了擂台: “慕容学长好。” 慕容洛川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很有礼貌,但是恕我直言,你不太适合我们跆拳道社,因为你看起来身体很孱弱,并不适合我们这高压的训练。” 文弱的男生憨憨的点了点头: “重在参与,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话音未落,文弱男生的眼神猛地变得凌厉起来,身形异常的快,蛇形镖手猛地冲打向慕容洛川的脖子,只听砰的一声,文弱的男生昏厥在了擂台上。 “我看得出来,你应该练过古武术,但是荒废的太久了,只有套路,没有力量是不行的。” 慕容洛川收回了打在文弱男生脖子上的手,冷漠的看向选手席: “别浪费时间了,下一位。” 第三十一章 扬名 其实第一个上台的文弱男生并不算弱,只是对比慕容洛川,实在不够看,一个回合不到就被现场打晕,这一波操作让后边的选手压力山大,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能看的明白高手之间的交手,一瞬间的胜负又经历了多么大的危险,所谓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是如此了。 来砸场子的绝对不止这一个,慕容洛川看向选手的目光开始变得沉静而危险,让人不寒而凛,第二个上场的则是一个篮球的的主力球员,人高马大,肌肉发达,一脸自傲的看着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刚才晕倒那个实在是不像样子,弱不禁风的也来打擂台赛,真是脑子秀逗了,就当那个弱鸡是道开胃菜了,我来做你的对手不算欺负你吧。” 慕容洛川淡淡的笑了笑: “不算,懂礼仪的就算是体弱,勇气依然可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上头空气是不是不太好。” 篮球队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慕容洛川: “你什么意思,说的都是些什么。” 慕容洛川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不太好,长期缺氧的人脑子一般都不太灵光,喝点儿脑白金吧,花点儿,多少花点儿,又不是没有钱。” 整个道场的人听到了慕容洛川的话之后哄然大笑,很少见慕容洛川开玩笑,这样的人一旦顽皮起来往往更让人忍俊不禁。 篮球队员气的火冒三丈,伸手指着慕容洛川气的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来话。 慕容洛川怜悯的看着篮球队员: “言语上的争论比的是应变能力,知识储备,逻辑梳理,表达能力还有心理承受能力,你看看自己明显就不是这块料,偏偏率先出言挑衅,你不倒霉谁倒霉,出招吧,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篮球队员气的狠狠地一跺地面,简单粗暴的直拳直攻慕容洛川的面门,篮球队员长期从事训练活动,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含恨而击的一拳在力量上非同小可,若是一拳打在身上,骨裂,骨折都是有可能的,这一下,很明显篮球队员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顾着泄愤,完全不顾后果。 烦恼即是觉悟,但是愤怒会冲昏头脑,但凡事热爱实战格斗的人都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向柔道选手或者是合气道选手出直拳,因为柔道还有合气道最擅长借力和卸力,对手的力量越大,合气道选手只要技巧足够娴熟,便很容易借力打力,反关节制敌,或者直接借力施展摔技。 慕容洛川的段位自然是能够娴熟掌握合气道所有技能的高手,微微一错身,单手搭在篮球队员的直拳上做卸力牵引,使得篮球队员重心偏移后迅速的反关节制敌,单手轻松写意的压着篮球队员的腕关节,一点一点的逐步施加压力。 反关节压制的剧痛让篮球队员不由自主的跪倒在慕容洛川的脚边,狂妄自大之后的突然打脸逻辑上会让人无地自容,但是在羞愧感涌上心头之前,痛感来的太过直白,篮球队员忍耐着剧痛,能够不叫出声来就已经是个硬汉了。 慕容洛川微笑着看着篮球队员: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篮球队的吧,手腕貌似对你很重要,为了凑一场热闹,被我卸了手腕,只对你来说可就亏大了吧。 卸掉手腕,就是非常寻常的跌打损伤,很容易就能接上,但是人身体的构造很神奇,你可能也知道,手腕一旦脱臼虽然很容易治疗,但是基本上是治不好的,脱臼过得手腕一旦用力过猛很容易再一次脱臼,这以后可怎么打篮球啊。” 听到慕容洛川的话,篮球队员一瞬间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开口哀求道: “慕容学长,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是体育生来的,如果我不能打篮球,我就不能再作为特长生待在学校了,求求你,不要卸掉我的手腕。” 慕容洛川依旧笑的和善,眼中却没有半点慈悲: “那是你的事情,既然上了擂台,那就必须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什么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才是成年人,你不会以为你还是一个宝宝吧,鲁莽的你今天就会为你的幼稚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可称之为成长的代价,学弟,不会很疼的,疼痛往往只是一瞬间,并非所有的求饶与致歉都会被宽容和谅解,做个好梦。” 在篮球队员惊恐的目光里,慕容洛川的手迅猛的发力,只听得咔的一声,篮球队员昏倒在了擂台上。 擂台下的选手们都惊呆了,谁也想象不到平常从容温和的慕容洛川竟然还有这般魔神的状态,依旧的从容,依旧的优雅,行动却果断狠辣,让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慕容洛川并没有毁了篮球队员的前途,只是一个手刀打在了他的颈部导致了他短暂的昏厥,慕容洛川是一个十分平衡的人,特别有意思的平衡,温和的状态下潜藏着暴躁,暴虐的行动下又透露着温柔,对于一些过分自大的人,不伤及自尊的矫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顽症必下猛药,破而后立,击垮了他的自大,在给他留下机会,让他有思考的余地,之后重新构建自己的三观,如此这个人才真正的改变了。 擂台下的楚听南和宋忆之窃窃私语: “慕容的圣母性格还真是够别扭的,明明挺喜欢那个自大的孩子,偏偏的把人家打击的体无完肤,虽然是出于好意吧,但是就算那个孩子明白了慕容的用意,也会从心底里害怕他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大概只有圣母会做。” 宋忆之无奈的笑了笑: “世界上不会存在完美的人,每一个人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性格缺陷,不过我估计洛川这个圣母性格不会维持太久的,毕竟做圣母很难,而且太容易受到伤害,等洛川真的有迈不过去的坎的时候,不还有咱们两个呢吗?” 楚听南笑了笑: “大家都说慕容是霸道总裁,你是冰山男神,要是我说你才是那个真正温柔的人。” 宋忆之听到楚听南的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可真是有够肉麻的,你可别把我当洛川,我这人是待人好,不过分人,也分事儿,我最讨厌麻烦了,你们两个少给我惹点儿麻烦比什么都强。 哎,洛川学合气道的,技巧性强,打擂台体能消耗最少,讲究一招制敌,咱们两个可就辛苦了,空手道和跆拳道都是以刚猛著称,就是不被这些学弟累死,也要被你气死了。” 楚听南指了指陆陆续续偷偷摸摸的往门外跑的参赛选手,满怀信心的笑着: “不见得吧,忆之,你看看,让慕容第一个上绝对是我干的最漂亮的一件事情!不行的都跑了,留下的都是精英!” 宋忆之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是转瞬之间就皱起来眉头: “精英虽然是精英,但是大多傲骨难平,你确定你有那个能力驯服他们吗?” 楚听南突然猥琐的笑了起来: “忆之,别的事情我可能真的不行,但是带队这件事情,我保证自己没问题,口吐莲花,营造向心力,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嘿嘿,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奇我为什么有公安局颁发的优秀市民的荣誉奖杯吗?原因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因为假期的时候我不小心被传销组织的人给带到了他们的洗脑据点,然后我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成功的把他们说的幡然醒悟,然后投案自首了,还主动退还了大部分诈骗来的资金。 公安局领导为了嘉奖我准备送我一个锦旗,然后在我友善的沟通之后换成了奖杯,就是这么牛掰。” 宋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三你的嘴能犁地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跟你交流我和洛川都是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既然你有兴趣带队伍那你就带吧,反正别整太多人,我们三个带不过来的。” 楚听南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凡事亲力亲为当然会累了,盲目的培养接班人又会被别人窃取自己的努力成果,今儿我张喽打擂台赛就是为了扬名,这跆拳道社是咱们三个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就算是有一天放权给别人,那也得让所有人都分得清大小王,省的以后出乱子!” 宋忆之看了看楚听南,终究是没再说话,因为他不愿意去打击这个年纪最小的室友,年轻人有些想法总是好的,即便幼稚了点。让宋忆之比较担心的是楚听南他太较真了,也过于依赖自己的特长,在宋忆之的心里,盛极必衰否极泰来是万事万物发展的必然规律,急于把跆拳道社推向辉煌而忽略了根基,很容易出现树倒猢狲散的事情。 宋忆之总在观察着自己的两个室友,有着操不完的心,偏偏忽略了自己,最黑不过灯下黑。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当下,慕容洛川所向披靡,十战十胜,用时没超过六分钟。 慕容洛川淡定的走下擂台: “该换人了,你们两个谁上?” 宋忆之笑了笑,紧了紧自己的黑腰带: “自然是我喽,好在总要最后上,扬名还得靠压轴不是,我不想太出名,那就坐个车吧,第二个上,让老三压轴。” 楚听南憋着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果你能叫我老楚的话我会更开心一点,上吧,忆之,多少留点儿手,别把人打医院去。” 第三十二章 虎口 人生的高光时刻绝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是当危难的时刻,能力恰到好处的解决了困难,所谓揽狂澜之未倾,扶大厦之将倒,大概就是如此。 这样的道理不是年轻人能体会到的,年轻的孩子生怕自己过于平凡,再不疯狂感觉就要老了。而这一天,慕容洛川,宋忆之,还有楚听南可是有够疯狂的,从白天打到晚上,三个人打了三百多人,无一败绩,跆拳道社纳新三十五人,等打完最后一出场擂台后,慕容洛川三人交代老社员对新社员进行登记之后就提前离开了。 这一天三个人都瘫软在寝室里的床铺上,动都动不了,打架实在是个体力活,不过真心痛快,怪不等曾经法制不健全的年代,暴力罪犯那么多,因为暴力真的能带来快感,前提是打赢了,不过暴力带来的快乐十分短暂,而且空虚,没有什么实质感,所以是施展过暴力的人一般有两个走向,一是看破了暴力的空虚而去追寻其它更有实质感的快乐,二是在暴力的诱导下不断地重复着暴力,随着暴力带来的快乐越来越薄弱,施暴手段越来越残忍,最后无法控制自己,精神失常。 慕容洛川三人并不是会沉迷武力的人,今天算是把一辈子的架都打了,三人不约而同的这样想着。 名声算是打出来了,社团也补充了新鲜的血液,楚听南有信心在自己在校未来三年能把跆拳道社带成学校最厉害的社团,而慕容洛川也接着擂台赛完全释放了自己内心的压力,又恢复了平常温和的状态。宋忆之只是感觉到了单纯的累。 “哎,对了,慕容,你怎么给那两个货过了,我以为你挺烦那两个人的。” 楚听南十分好奇的问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疲惫地说着: “你是说郑晴和那个塞班吧,你们可能没注意郑晴,最近我看那个孩子天天晚上在操场上跑圈,大概不是故意闹事儿,是真心脑子不好使,不过好在不矫情,被我摔得都快站不起来了,还是不认输。认准了一件事情,就肯下功夫,是个可造之材,培养一个女社员以后就能培养更多的女社员,你也得为社员的幸福生活考虑。 至于那个塞班嘛,我虽然不太喜欢,但是体能还凑活,如果训练的好能从野狗变成忠犬也不一定,我是觉得这两个人的可塑性挺强的。” 宋忆之伸了伸有点儿酸疼的胳膊: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擂台比赛挺成功的,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组织为期一个月的考核训练,等这帮新生考核通过了,咱们的社团也成了百余人的大社团了。” 三个人说说闹闹,很快就睡着了,今天实在是累坏了。 紧接着慕容洛川三人就开始了忙忙碌碌的预备社员训练,根据社员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喜欢的武术流派,然后由社长和教习各自带领自己的学徒,由于三人都是校草级别的男神,拳脚功夫各有所长,所以各自带的队伍数量上还是十分均匀的。 为期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即是对社员的训练也是对社长,教习的训练,本年度十分的理想,没有一个人被淘汰掉,在月末的时候跆拳道社十分隆重的为通过考核的社员分发道服腰带,配发跆拳道社的社员胸章,仪式感非常强,不愧是学校里面活动经费最多的社团,出手十分的大方。 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发生女寝跪拜事件的话,想来一切就真的会往楚听南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跆拳道社纳新仪式举行第二天后的下午,刚参加万学校优秀学员代表会议的慕容洛川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怒的消息,跆拳道社队员身穿道服,佩戴胸章跪在三号女寝楼前大声的呼喊女友的名字,恳求女友的原谅。 当慕容洛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二十多分钟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全学校都知道了,慕容洛川赶忙打通了楚听南的电话: “老楚,你在搞什么!还不快去收拾烂摊子!” 楚听南的心情明显十分的差: “慕容,这个烂摊子是你招进来的,要收拾也是你收拾!我眼不见为净,什么腌臜的东西都往社里招!” 说完,楚听南就主动挂断了电话,这还是楚听南第一次主动挂慕容洛川的电话,突然慕容洛川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我擦,不会是那个小子吧,孙贼,你可真会玩!” 慕容洛川急忙的赶往女寝三号楼。 女寝三号楼,今天属实上演了一场大戏,名为塞班的痴情少年身穿合气道道服,佩戴跆拳道社员徽章,勇敢的双膝跪地,高调的呼喊着: “郑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喝酒,我不该那么冲动,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原谅我吧,和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对你的……” 诸如此类的话塞班已经喊了二十多分钟,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说什么下流话的人都有。 慕容洛川看到塞班的时候只觉得血压一下子飙升,此时郑晴也抹着眼泪下了楼准备面对塞班的表白,或是胁迫。 没等大家起哄,就听到慕容洛川暴怒的怒喝: “混账东西!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自从上大学以来,慕容洛川不是没发过脾气,大多是不怒自威,从来都是一个把自己真实情绪隐藏的很好的一个人,今天这样毫不掩饰的暴怒无论是谁,大概都是都一次见。 “既然都已经跪了,就没什么资格站起来说话了!” 慕容洛川单手压在塞班的肩膀上,死死地扣着塞班肩关节上的穴道,让塞班即疼痛难忍又动弹不得。 塞班同样愤怒的放着狠话: “慕容老贼!我干我的事情,你算哪根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慕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怒极而笑: “我是不是狗自有大家评说,你现在还是不是人真的是很模糊!孙贼,你就是在大街上裸奔我都懒得理你,但是穿着我跆拳道社的道服,佩戴我跆拳道社的徽章干如此令人作呕,没有骨气的事情,我就不得不管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是告诉人要自尊自爱,像你这样如此轻贱的人,不配为武者!哄女孩什么方法不能用,算了,无可救药的东西,我宣布,从今天的此时此刻开始,你被跆拳道社除名,明天跆拳道社会自费联合新闻社在校报上发布塞班被我社除名的新闻,今天我提前收回徽章和道服,此后天高海阔,两不相干。” 说着,慕容洛川猛地扯碎了塞班身上穿着的道服的衣袖,迅速的摘走了塞班的徽章。 塞班怀着仇恨的目光看着慕容洛川: “慕容狗贼,我跟你势不两立,这学校里,有我没你,有你没我!你等着!” 慕容洛川冷冷的看着塞班: “不毕业我是不会离开学校的,我怕你等不到报复我的那一天。” 郑晴看到塞班被慕容洛川完全碾压,丝毫没有帮塞班的意思,反而走到慕容洛川的身边: “慕容学长,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郑晴的眼睛此时还红肿着,显然在楼上的时候曾经哭过,不过此时此刻慕容洛川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 慕容洛川面色不善的看着郑晴: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入学时间并不长已经接连因为你发生两起不太好的事情了吧,我们跆拳道社接不下你这么大的佛,你是女生,我顾全你的颜面,明天主动把道服和徽章交还到跆拳道社,我可以当做一切不曾发生,任何人,不要试图触及我的底线,后果很严重。” 说罢,慕容洛川不在搭理两人,霸气的离开了三号楼前的场地,留下一群人依旧窃窃私语着。 舆论的作用始终有两面性,它的力量既能凝聚人心的善,也能突显人性的恶。慕容洛川认为舆论是不可能被打散的,想要冲散一个舆论,除了让漫长的时间去消磨,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造一个更劲爆的舆论,所以慕容洛川破天荒的发了脾气,并且试图以除名塞班的方式挽回跆拳道社的声誉。 但是慕容洛川忽略了一件事情,虽然舆论能冲散另一个舆论,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两个舆论得没有什么关联性,如此大家才会选择性遗忘一个,两个舆论要是有因果关系,那可就更加的经久不散了! 好在慕容洛川的手腕够硬,言辞也够决绝,跆拳道社的名声算是没臭,甚至还因为这个小插曲小火了一把,楚听南虽然生气,但是对慕容洛川的做法还是挺赞同的,于是第二天,慕容洛川三人真的联名在校报上发了新闻,并且张贴在了学校的公示栏上。 如此,算是真正的与塞班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最近跆拳道社闹出了不少的事情,校董会有一个女校董对此非常不满,发言要解散跆拳道社,同时主张停止发放跆拳道社的活动资金。 在某个社交场合女校董点名要见慕容洛川,为了把事情应付过去,慕容洛川无奈的去参加了社交,临离开寝室的时候把自己要去的地方告诉了宋忆之和楚听南。 宋忆之和楚听南并没有多想,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少年郎不知人心险恶,羊入虎口尤不自知。 第三十三章 人心不古 人的生活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过往的经历不同,导致思维方式上,为人处世上的有很大的差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试图去思考,世界上极大多数行为,即便十分恶劣,都是有行为逻辑,可以说得通,理解的了的。不过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理解与接纳,或者理解与原谅完全是不同的概念,最多可能存在递进的关系,所以理解归理解,接纳或者原谅得另说。 最近跆拳道社风头太盛,接连闹了几个新闻,虽然说是勉强解决了,甚至还刷了一波热度,但是也成功地引起了校董会的重视,校领导方面自然是挺跆拳道社的,毕竟,跆拳道社已经具备了在以后成为学校的一张名牌的潜质,只要是合理的经营,校领导觉得跆拳道社的存在不仅能够为学校取得体育竞技上的荣誉,还能提高学校的知名度,吸引生源,为此,校领导对跆拳道社的态度是维护的,但是校董会上并不是没有不同的声音。 校董会的其中一个女董事莫名其妙的主张要解散跆拳道社,或是偏听偏信,或是出于其他目的,她执意要解散跆拳道社,停止发放跆拳道社的活动经费,收回跆拳道社的训练场地。虽然校董会不是一言堂,女董事在董事会上也没有决定性的发言权,但是谁也不会因为一个社团而激怒一个董事,万一董事撤资,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校领导不会轻易得罪董事但是不代表校领导就随意放弃跆拳道社,校领导攒局准备私下调解一下,女董事倒是没有立即拒绝,反而要求学生代表,跆拳道社教习慕容洛川也参与进来当面解释,态度一时间有些模糊。校领导把女董事的意思代为传达给慕容洛川,慕容洛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应承了下来。 在出门之前慕容洛川习惯性的把自己要去的地方的具体位置告诉了楚听南和宋忆之,也把自己预计几点回来的时间说了一下,这是三个人的习惯。 慕容洛川准备好出门之后,楚听南一脸八卦的看着宋忆之: “哎,忆之,你说慕容能不能把那个挑刺的女校董摆平。” 宋忆之神情恹恹的看着楚听南: “注意你的措辞,洛川可能还没走远呢,我不太喜欢摆平这个词,换成说服吧。” 楚听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吧,忆之,你也觉得慕容是去睡服女校董的吧,我就知道,我们的兄弟肯定会为了哥们的事业英勇献身的。” 宋忆之听着楚听南不着四六的话听得一脑袋黑线: “你可闭嘴吧,什么话到你嘴里就显得那么龌龊。” 楚听南不顾宋忆之的嫌弃,凑到宋忆之身边: “唉唉,不是我瞎说,大学里面这样的事儿还少吗?男老师猥亵女学生,尤其是硕士导师和博士导师,掌握着毕业生能否顺利取得学位的命脉,猥亵女学生,想想都觉得可怕。” 宋忆之皱着眉头看着楚听南: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乌七八糟有的没的的事情?” 楚听南随意的说道: “杂志校报上啊,这种事情被披露了不少呢。” 宋忆之不屑的看了楚听南一眼: “花边小报上边的事情也能信?为了博人眼球什么事情不能瞎编乱造,捕风捉影见风就是雨,我家邻居就是博士生老师,他和学生明明就相处的情同父女,大家都知道老师对那个学生寄予厚望,花边小报偏偏给人家造谣生事,闹得大家都没法子生活下去,我怀疑是竞争对手使了下作的手段,追究也没有意义,无法挽回造成的伤害,悠悠众口也堵不上。 大家不会在意事情的真相,只会去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所以老三,你真的别做那个愚昧无知的人。” 楚听南吐了吐舌头: “忆之你说的也不是不对,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空穴来风,你想啊,硕士生博士生导师手里权利那么大,难保不会动歪心思,一旦道德缺失,那可就霍霍了人家一生,培养一个硕士生,博士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啊,而且大环境这么保守,女同学受伤害了也不敢出来维权不是,怪可怜的。” 宋忆之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你要相信教育机构,他们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改变这种情况的,肯定需要时间,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 男老师猥亵女学生和洛川有什么关系呢?他一个人大老爷们怕什么。” 楚听南也点了点头: “应该是我多虑了,虽然不排除女校董非礼男学生的可能,但是我真不觉得这是个坏事。” 宋忆之忍无可忍的给了楚听南后脑勺一巴掌: “妖孽啊!脑子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真是和谐社会救了你,要不然我和洛川一天打你八遍。” 楚听南和宋忆之打打闹闹的,这种情况在慕容洛川的三人寝里是常态,楚听南很会活跃气氛,就算慕容洛川和宋忆之很闷也绝对忍不了楚听南的最贱,不过很多时候玩笑玩笑是不能乱开的,容易一语成谶。 大概在慕容洛川离开的三个小时之后,郑晴抱着合气道道服来到了慕容洛川的寝室。 楚听南和宋忆之都有些差异,楚听南不可思议的看着郑晴,出声问道: “郑晴你怎么来了?这是男寝,你怎么进来的?” 郑晴揉了揉哭红的眼睛,一脸委屈的说着: “慕容学长把我从社里开除了,让我今天来送道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塞班会做出来那种事情。” 楚听南摇了摇头: “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我不好奇,本来我也觉得那个野狗,不是,塞班呐不太正常,我是问你你怎么进的男寝?” 郑晴疑惑地看着楚听南: “走进来的呗,男生进女寝罚款二百,女生进男寝后果自负,哦对了,门卫大爷去浇花了,我就自己走进来了。” 楚听南点了点头: “怪不得呢,慕容出去和女校董吃饭唱歌去了,这个点儿也快回来了大概,你这个姑娘心眼也是太实诚了,慕容估计说的是气话,你也当真,道服先拿回去吧,我帮你和慕容说说情。” 郑晴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楚学长,慕容学长是和那个女校董吃饭,不会是孙丽丽吧?” 楚听南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郑晴: “应该是她,是叫什么丽丽。” 郑晴突然间脸色大变,着急的追问: “楚学长,他们在哪里唱歌?我爸是做生意的,听我爸说咱们学校有一个叫孙丽丽的校董,是传说中的黑寡妇,专挑年青帅气的男生下手。” 楚听南听到郑晴的话吓了一大跳: “我去,不会这么寸吧!我这乌鸦嘴今天真是开了光了,忆之,走走走,咱们快去救慕容。” 宋忆之阴沉着脸站起身来: “洛川走了三个小时了,就咱们两个去,最好是能把洛川捞回来,万一来不及了,这事儿也绝对不能声张。” 说罢,宋忆之警告的看了郑晴一眼,眼睛中的戾气毫不掩饰。 郑晴吓了一跳,连忙答应这件事情绝不外传。 楚听南认同的点了点头: “行了,咱们抓紧走吧,再晚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两人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寝室门都忘了关,郑晴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睛无意间看到了宋忆之桌面笔记本上写的东西,某某酒吧,心想这应该就是慕容学长去的地方,想起慕容洛川帅气的脸庞,郑晴撇了撇嘴: “虽然慕容学长脾气坏了点,但是真的好帅,人又有魄力,我还是去看看吧,老爸在某某酒吧有认识的人,也许还能帮上忙。” 郑晴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离开了慕容洛川的寝室。 宋忆之和楚听南两人很快就赶到了某某酒吧,酒吧今天意外的热闹,不过不是因为生意,而是因为发生了事故,酒吧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一个肋骨骨折的中年妇女正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抬上救护车,看的出来妇女的气度不凡,穿着十分性感,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虽然楚听南和宋忆之并不认识校董孙丽丽,但是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这一定是慕容洛川的手笔。 宋忆之无奈的抚了抚额头: “坏了,真是人祸不惹人天祸,故意伤害罪可是入了刑法的,快点儿,老楚你认不认识公安局的人,我爸认识特别厉害的律师,赶紧联系起来,争取给慕容定性为正当防卫。” 楚听南定了点头: “真是的,慕容太有刚了,就这还能下的去手,要是我我可能就从了。公安厅的人我老爸认识,但是公安的人很公正,我只能保证他们不偏不倚,刻意帮慕容不现实。” 宋忆之笃定的说着: “秉公执法当然好,就怕晚了酒吧的人和孙丽丽的人串通销毁了证据,慕容能这么冲动八成是被下药了,报警来维护现场,拜托认识的人上点儿心。” 酒吧这边完全没有慕容洛川的身影,宋忆之和楚听南在家酒吧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此时郑晴也到了某某酒吧,郑晴一般不走正门,酒吧里有和父亲交情好的人,为了避免有不好的影响,郑晴一般走后门,今天也是一样,郑晴走了后门,女孩子尽可能不要夜里出门,出门也不要走小胡同,很容易遇到危险,郑晴就是没有这个意识。然后十分的悲伤,一只有力的手从郑晴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拖向了胡同的更深处。 第三十四章 开端 郑晴出于对慕容洛川的关心和隐晦的情愫,也第一时间来到了某某酒吧,习惯性的走了后门,缺乏安全意识的郑晴被人从身后挟持,拖向了胡同的深处,挟持的郑晴的人明显高大有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呼吸十分的急促,感觉起来很虚弱的样子,郑晴毕竟也参加了合气道培训一个月,虽然意识差了些,但是训练并没有偷懒,郑晴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来慕容洛川曾经在道场传授的女子防身术,调整了自身的重心,狠狠地跺向身后人的脚面。下一个动作其实就是踢裆,这对普遍的男性都能造成有效伤害,但是身后的人真的很虚弱,还没等郑晴进行下一步动作,挟持她的人就自己跌倒了,等郑晴看清楚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 “慕容学长,怎么是你?” 郑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慕容洛川此时的样子十分的狼狈,眼睛通红,脸色也不正常的潮红,即便郑晴还很单纯,但是看过大量言情小说的她很容易的联想到慕容洛川此时此刻的情况,被下药了,一定是被下药了。 这该怎么办呢?看着慕容洛川的样子,郑晴一时间十分的纠结,当然,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慕容洛川长得帅,如果长得像隔壁老王,郑晴也就不纠结了,食色性也,这不只是针对男性,也适用女性,能和自己的男神拥有一个孩子是一件多么酷的事情!一个十分冲动的想法在郑晴的脑海中迅速的蔓延开来,然后,郑晴做了一个一生之中最疯狂的决定,用自己脑海中反应出来的第一个方法去救了慕容洛川,搀扶着慕容洛川,从酒吧的后门进入自己老爸在酒吧的贵宾包间,然后,古有诗云:飞身上得云雨榻,红绡帐底戏鸳鸯。 次日清晨,慕容洛川清醒的时候看着怀里面梨花带雨的郑晴,一时间大脑有点短路,实在是太凌乱了,于是慕容洛川甩了甩头,仔细的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想不太起来,这算是什么事啊,慕容洛川感觉有点儿懊恼,但是在仔细看看躺在床上的郑晴,慕容洛川就感觉也没什么不好,人的思维有地时候很奇怪,亲密关系是一个很奇怪的关系,它可以发生的很突兀,甚至没有什么预见性,但是只要是发生了,你就会对这个人有一点儿特别的感觉,慕容洛川就是这样,此时他眼中的郑晴,还挺可爱的。 其实这里有必要提示一下,遇到一个异常性亢奋状态的人,想要施救,最好的方法还是送医院,其他的方法,都不是好的方法。慕容洛川的境遇还是挺幸运的,虽然遭人陷害,但是香暖入怀,比较难受的是宋忆之和楚听南,托人找关系还得满世界的找慕容洛川,还得注意保密工作,还得和校董孙丽丽打心理战,让挨了揍的孙丽丽咽下这个哑巴亏。一系列高难度的操作逼得两个人几乎一夜没合眼,最后,这大爷在第二天下午一脸满足的回到了寝室,好悬没给宋忆之和楚听南气死。 “啥情况啊,慕容,你都快把我们哥俩急死了!” 楚听南着急的看着慕容洛川,宋忆之也担心的看向慕容洛川。 慕容洛川尴尬的笑了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吧事情的经过大概其的讲给了两人听。 有人生来是劳碌命,有人生来是享福命,宋忆之和楚听南两个人此时此刻十分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糟心的事都有人替慕容洛川打理,自己倒是逍遥快活,这气人不气人,好在人没事儿,人没事儿就是好的。 “慕容,孙丽丽的事情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你这次下手太重了,对孙丽丽造成了重伤害,警察虽然是已经掌握了孙丽丽对你下迷药的证据,忆之也找了知名律师去帮你维持,但是交一个实底儿,如果真的打起来了官司,虽然对孙丽丽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你也不见得就能构成正当防卫,总之孙丽丽要是识时务的话咱们各退一步,相安无事,但是如果孙丽丽执意要互相伤害,结果也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楚听南难得正经严肃的说着。 慕容洛川点了点头: “辛苦你们了,多亏你们稳定住了局势,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处理就好,毕竟我又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我家老爹不喜欢仗势欺人,但是绝对不会让我任人欺负,呵呵,孙丽丽,打主意打到我身上,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听到慕容洛川这样说,楚听南和宋忆之才第一次正视慕容洛川的家庭背景,曾经只知道慕容洛川家境殷实,并没有多问,如今,想来一定是不会比楚听南和宋忆之差就是了。 既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楚听南和宋忆之也懒得管那么多,忙了一宿半天,这功夫实在是太累了,倒头就睡着了,慕容洛川和家里通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实际情况和父亲做了一件简短的回报,慕容洛川的父亲十分生气,告诉慕容洛川安心上学,这件事父亲来解决,慕容洛川便不再不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又过了一天,学校里面迅速的传起来三个新闻,第一,校董孙丽丽因为涉嫌偷税漏税,被冻结资产,接受有关部门检查,经校董会一致决定,开除孙丽丽校董。第二,跆拳道社联合新闻社迅速的印刷报纸,对塞班同学基于移除跆拳道社处分。第三,慕容洛川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郑晴其实是慕容洛川的女朋友,两人被吃瓜群众亲眼目睹夜宿酒吧。 乱七八糟的言论一时间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慕容洛川也没打算白占人家女孩子便宜,就默认了自己的桃色新闻,和郑晴迅速的确立了恋爱关系,然年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情侣生活,校领导方面郑重其事的向慕容洛川致歉,慕容洛川完全没放在心上,也给足了校领导面子,郑晴的老爸借着孙丽丽被移出校董会的空当,带着资金入股校董会成为了学校新的校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大家都很开心,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吃瓜群众。 当然也有例外,塞班的心情就十分的不美丽,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被慕容洛川抢了心仪的女孩,还被慕容洛川钉在了耻辱柱上用力的摩擦,感觉自己憋屈极了,但是塞班经过这两次教训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慕容洛川的对手,于是塞班真正的蛰伏了起来,等待着报复慕容洛川的机会。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事情在于相处,短时间内越是深入的了解,你越容易发现一个人的有点,恋人总会有一个热恋期,蜜里调油,这个时期你会充分的发现恋人的有点,爱神丘比特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看对方的缺点都会觉得俏皮可爱。慕容洛川属实和郑晴腻歪了挺长的时间,小一年的光景都是接近形影不离的状态,甚至假期两个人还出去结伴旅游,俨然有了小两口的架势,感情很稳定,慕容洛川很喜欢这个很执着但有点儿怯懦的小鸟依人的女孩子,郑晴也很依靠这个校草学长。 情况一直持续到新的学习,慕容洛川手校领导的为委托带领一支大学生团队参与多校联合的竞技比赛,算是开始忙碌了起来,一开始郑晴总是探班慕容洛川,送吃的,送喝的,送温暖,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后来郑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很少来探慕容洛川的班了,慕容洛川也并没有在意,毕竟自己实在是太忙了,这一次的竞技比赛校方十分重视而且竞技的范围十分的广泛,有很多个含金量很高的青年杯奖项都是来自这个大型竞技比赛,所以慕容洛川准备的十分用心。 虽然以后有时间就安慰郑晴,但是郑晴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劲儿,慕容洛川以为是自己冷落了郑晴,一切等自己比赛回来就会好转,能力强的人就是这点儿不太好,太容易自以为是,慕容洛川就是如此,专心致志的准备了比赛,满怀信心的参加了比赛,虽然结果很成功,慕容洛川带领的团队在本次比赛中斩获了不少奖项,但是很快慕容洛川就会深刻的意识到,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他无意之间,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慕容洛川大三这一年,算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非常不同寻常的转折点,这一年他风头太盛,跆拳道社获得了大学城最佳社团荣誉,慕容洛川三人带队去进行格斗技能表演,还上了电视台节目。头半年组队参加了竞技比赛斩获数个奖杯,下半年代表学校出国进行交流学习,虽然经费有限时间不长,但也算是非常好的经历了,和郑晴的感情虽然不温不火但是还算稳定,慕容洛川就在全心全意准备继续复习考研攻读硕士学位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迟来的礼物。 这个礼物,完全摧毁了慕容洛川的高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