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古传说 传说,在上古时期世间万物遭劫之际,女娲氏熔炼五色石补天,以斩鳖足重立四极,诛邪平患,混沌天地皆洗涤复苏。 期间,四大凶兽趁天地危难之时,逞凶作乱,危害世间。女娲氏旗下四大灵兽与其大战,终于灭之。奈何,四大灵兽岌岌可危,关键时刻瞬间幻化成元神,消失于苍穹。 那苍穹之下已补天的五色石竟演化萌生元神,融合成一块五彩斑斓的奇石,将四大灵兽封印于奇石之中,坠落于人间,掩埋于人迹罕至之地。 说来,这奇石自经修炼,吸日月之精华,取天地之灵气。经过四季轮转,春之细雨,炎夏之季,如寒秋霜,飘花冬雪。又遇风云洗涤,日晒雨淋,雷电交加之百般蹉跎。 暮去朝来。 天地之间,日月如梭,流转千年。 一个能工巧匠路经此地,因缘际会发现了这块奇石。那人无意间坠落茫茫大海,一道光芒照亮,大海的深处,透亮无垠,那匠人也得已获救,至此,发现此奇石的神奇之处,凿成玉戒,就此珍藏,代代相传。 就这样,岁月流逝再千年。 且说,世道分三界,即缥缈仙界,无间黑暗地狱,繁华人世间。 缥缈仙界,那是虚浮于无形,藏于苍穹的世界,仙家之地,无边无涯的仙殿耸立于云烟之中。 无间地狱一十八层,人世间的归宿之路皆由此过。 索魂者,引路者,奈何桥上过,孟婆汤一碗,忘前尘,转来生。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通往十八层地狱之门早已敞开。不知,何时何处,五彩光映现,形成漩涡,从沉睡中觉醒,挡住了游魂的去路。 又不知是何游魂越过了光芒,游离于时空,一个辗转,回到了人世间。 那光芒的漩涡随之消逝不见。 此时,人世间正是骄阳如火的时节。 那游魂象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悠悠飘荡到世界的一个角落。 这里地处山清水秀之色,四面奇景环绕,甚是别有一番天地。 东临生长繁茂的丛林,西头坐落深山长谷;南朝湛蓝色大海,北有浩渺无际的大漠。 望那远处朦胧的山头,宛如弥漫一层轻纱帐,影影绰绰,在缥缈云烟之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家家户户坐落在山头之下,一座座房屋耸立而起,门前溪水清澈见底,随风飘舞荡漾起微波粼粼,繁木丛林,蝉,发出嘈杂的鸣声,绿荫掩映下,清风徐来,拂过一阵阵木香,吹向道路两旁。 湛蓝色的天空之下,声声鸟鸣入耳,山涧潺潺流淌,繁花锦簇,万里芳香,毫不沾染世间的尘嚣浮华,宛如世外桃源,亦是妙不可言。 亦能看到人们安逸的生活。 睿智的老者,惬意舒适的躺在竹椅上,品味茶水,偶尔忆往追昔的笑颜,浮现于脸庞。 女人们院前辛勤的锦绣纺织,亦有溪边洗衣的影姿,亦有灶台前忙碌的倩影。袅袅炊烟升起,漫过木屋檐,香气已弥漫在林间的小道上。 男人们在田间地头奋力的劳作,挥洒汗水,浇灌保卫家园的一方之地。 孩童亦是天真烂漫,街头巷尾愉快的嬉戏,偶尔欢声笑语,传向村落。 夜幕已低垂,皎洁月光下。 在长谷山坡上,一年一度的浪漫七夕乞巧节在此举行。 一群花样般少年少女在仰望星空,不小心接触到的目光,暧昧的萌芽在心底种下,浪漫的气息似乎蔓延于整个村落。 那画面一度温馨,和谐。 奈何,好景不长。 “唐亦秋,杨天,你们给我滚出来。”呵斥声响彻整个山谷,久久余荡的回声,扰乱了浪漫的气氛,惊扰了山里的宁静。 丛林里,受到惊吓的鸟儿,扑楞翅膀,稀稀落落的飞起,繁茂的枝叶沙沙乱响。 在场所有的人纷纷寻落声源,目光投向来者的身上,脸上充满了好奇,眼眸深处却没由来的愤怒之色。 果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庆岩,十七岁少年,一头漆黑茂密的束发,眉宇之间深似远山,眼泛桃花,唇红齿白,俊朗潇洒。那可谓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顶着长谷第一家族的盛名,却一度行事嚣张跋扈,乃长谷里臭名远扬的霸主。 人群里,一少年,一少女看清来人之后,借着四目对视的温情,颇有默契的点点头,才渐渐稳住慌乱的心绪。 细细端详,那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那少年,容颜俊逸清秀,温文尔雅之气质,一袭青衣的飘逸,透露着仙人般的神秘莫测。 那少女,容颜出尘绝艳,一身粉紫色的长裙,举手投足之间,散发迷人灵动之气。 王庆岩趁那少年郎一个不留神,狠狠的不留余力的把他推搡到石岩上,拽住少女直至山坡。 那倾心少年,强忍痛楚站起来,不顾安危紧紧的随其身后。 无形中,一个游魂紧紧的贴于王庆岩的后背,不受控制的随着他游走。 “好啊,你这个女人,敢在这儿勾搭野男人。”王庆岩抓住少女的手臂,随着怒吼加重了几分力量。 俊秀的面容因愤怒彰显的分外狰狞。 “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少女只想脱离他的束缚,始终挣脱不开,手臂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少女,此时他是多么愤怒。 “呵,怎么?被我揭穿恼羞成怒了吧?” 王庆岩看向那少女,语气甚是轻佻。 “哼,你最好离那小子远点,如若不然,有你好受的。” 王庆岩一个拉扯把那少女紧紧环抱在怀里。 那倾心少年见到如此一幕,赫然而怒。“王庆岩,有事你冲我来,威胁女孩子做甚?” 那倾心少年抬脚准备上前。 王庆岩见此,又把唐亦秋拽向身后,目中无人的说道。 “哼,冲你?你小子是什么东西?别仗着自己是族长的儿子就为所欲为,告诉你,我家和唐家大伯是世交,我和亦秋自小定下了娃娃亲,迟早,我是要娶她的,我怎么样她,还要跟你知会一声?” “你......” 唐亦秋听到此话,羞愧不已,气愤的从王庆岩手中挣脱出来向那少年身边走去。 王庆岩踢开脚下的小石子,随心抚摸着转动戴在手上的戒指,不慌不忙道:“唐亦秋,你可别忘了,我们有婚约在先,只要王家不退婚,你和他在一起就是私通,通奸。通奸的罪名,在长谷,我不说你们也明白是个什么后果吧?” 话音一落,二人面色苍白,皆是惊慌不已,唐亦秋也停下漫出去的脚步。 第二章 穷途末路 长谷上坡前,大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唐亦秋柔亮的发梢,那惊慌失措的容颜更甚我见犹怜。 见此,王庆岩暗地里心存侥幸,质问他们,“唐亦秋,杨天,三年前,我爹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你爹,救下族长,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爹的?” 王家,唐家三代世交,哪怕我不中意你,我也不能看着你如此乱来,这村庄就这么大,倘若这等丑事,声传了出去,落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柄,让我王家颜面何存,又情何以堪? 唐亦秋,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然,我就告知族长,到那时,自有族规收拾你,别说你爹,哪怕是族长,也无用。倘若族长敢袒护他的儿子,被除去族长之名不说,恐怕在家族部落尚且难有立足之地。 王庆岩嘴角轻轻扬起,笑意渐深,眼底深处如深海一般的冰冷,唇轻轻开启,“这塘你是沉定了。” 唐亦秋心神一愣,王庆岩的警告,声声回响于耳畔。 不错,婚约是自小就定下的,自始至终,她都是不接受的。 王庆岩做事张扬跋扈,任性妄为,唐亦秋怎会甘心受屈,委身嫁给这么一个人? 可唐亦秋忘了,长谷之中,世俗之见。哪怕是族长的女儿,哪怕她再不情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最后还是得嫁。 只要王庆岩对于这桩婚约不松口,不放手,自己就无路可退。 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一股悲伤由心而起,又蔓延到心底的最深处,犹如跌入万丈深渊。 正想着,却听到了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 “唐亦秋,本少爷喜欢你,是看得起你,本想着成亲之后,好好过日子,你可倒好,在这儿跟野男人偷情?真是看错你了。唐亦秋,本少爷现在不稀罕你了。”王庆岩自顾自的说着。 “唐亦秋,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不过我们还是得成亲。成亲之后你把本少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说不定本少爷哪天心情大好,让你俩双宿双飞也未尝不可。”王庆岩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 唐亦秋听到他的这番污言秽语,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咬牙切齿,心中羞愤。 对于未来的不安,迷茫,在此时转化成恐惧与悲哀。 瞬间,唐亦秋脑中一片空白。 她紧抿双唇,眼神如死水一般,漫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王庆岩,厉声质问。 “王庆岩,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横行霸道,祸害乡里,在长谷之中,哪门哪户听到你的名号,不是躲的远远的,你真以为这样你很得意是吗?那是你臭名昭著。你可以告诉族长,大不了鱼死网破,哪怕我死,也不能让你这种人得逞。” “亦秋。”那倾心少年痛惜失言。 倾心少年向唐亦秋投去怜爱的目光。 令王庆岩没想到的是,一向贤淑温顺的唐亦秋会说出如此决绝的一番话。 王庆岩脸色铁青,恼羞成怒。 “唐亦秋,你疯了?敢威胁我?你死了,我也会把你俩通奸的事告知族里,到时候长谷的人都会知道,族长,你爹,还有这小子,和你有关的人,一个也休想逃。我倒要看看那时臭名昭著的人会是谁。我要看看所谓的书香门第唐家,谈何立足,你的堂兄姐妹,如何为人。哈哈哈” 唐亦秋脑袋哄的一声,呆在原地。 活不能活,死又不能死。 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唐亦秋似是灵魄离体般,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心底里有个莫名的声音:杀了他。 灵魄似是找到了慰藉的理由,眼前的一切才渐渐清晰。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死。 唐亦秋蓦然回首,凝望那倾心少年,绝望的眼神里,死一般悲寂的心,才隐约唤起一丝生机。 轻轻一笑,微闭双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今生无缘,终究是要有负于你。 长谷山坡后便是万丈悬崖。 唐亦秋决绝的步步紧逼。 王庆岩频频后退。 那倾心少年来不及阻止。 啊,呐喊声响彻整个山谷。 长谷山坡,悬崖绝壁,一棵杨柳树,夜幕笼罩下的柳叶,随着狂风摆动飞舞,犹如魑魅一般。 唐亦秋站在长谷山坡,呆呆地望向那悬崖深渊,心底已然惊涛骇浪,她不敢相信,在最后一霎那王庆岩救了她。 八月的烈日当空,照的大地一片炙热,此时的晚风也暖哄哄的 唐亦秋却感到一股寒气瞬间袭击而来,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到头顶,又延至脚下,寒气仿佛在全身游走,久久不能散去。 直到神识清醒,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杨天的怒吼声。 “唐亦秋,你为何要这么做?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这样弃我而去,难道我能独活于世吗?” 杨天未曾想到唐亦秋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抵抗。 “我也不想如此,他为何这么对我?我爱的是你。可是为什么要有这个婚约。” “他死了,他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 唐亦秋神情恍惚,眼底深处散发出的冰冷凝视,诡异的有些异常。 杨天缓过神来,双手挽起唐亦秋,挥动着唐亦秋。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清醒一点,唐亦秋。” 听到杨天的质问,唐亦秋再也强忍不住了,趴在杨天的肩膀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杨天。王庆岩死了,王家不会放过我们的。长谷四面楚歌,我们逃不掉的。” 唐亦秋象是疯了般指向悬崖,崩溃的嘶吼。 “是他,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唐亦秋嘴角的嘲讽愈演愈烈。 “他救了我,他竟然救了我。” “我不要他救。我恨他,他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唐亦秋绝望的望向那万丈深渊,寒气从深谷直摇而上,想到长谷第一家族,王氏一族独宠的骄子因自己跌落在这深渊谷底,不论是因对人命关天的愧疚,还是唐家家势不足以与之抗衡。她身心一度瓦解,一念之间生无可恋。 第三章 生死相依 深渊前的唐亦秋惆怅而绝望,她深情的看向杨天,回忆起过往的种种,与眼前少年的山盟海誓也终究成了一场空。 忽然,唐亦秋回过神来,对杨天说到:“杨天,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去找族长,我一人承担,我要去王家请罪,要杀要剐,随他们处置。” “我不想,我不想一辈子活在痛苦中和你在一起。” 言语间尽显温柔与决绝。 这时,唐亦秋面容苍白,侧耳的长发披散开,垂在肩膀上,尽显颓废。 杨天面对如此的唐亦秋。 他的整颗心痛苦的象被人撕碎了一般。 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 聪慧,果断,敢爱敢恨。倘若不是生在这世俗之地,又怎会如此? 杨天搀扶着唐亦秋,紧握着她的双手,感到唐亦秋双手传来的丝丝冰凉,顿时痛彻心扉。 杨天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陪你一起去。” 唐亦秋听言,连忙使劲摇摇头。 他知道亦秋不会同意,但他们已注定生死相依。 杨天双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柔和的说道。 “亦秋,你是我最爱的人,倘若你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 “你知道的,没有了你,我的余生没有任何意义,活一天就是痛苦,你想我痛苦一辈子吗?” “可这一去,我们就...” “我知道,我懂。有我陪你。” 杨天温柔的安慰。 唐亦秋只好不再拒绝杨天。 她心里满是痛苦,悲戚。 她恨那个从小到大的世俗之约,倘若不是那个荒唐的婚约,王庆岩不会死,杨天和自己就不会如此痛苦。 他们俩一步一步走向王家,走向那个预料之中的地狱之门。 狂风呼啸而过,悬崖绝壁的杨柳树翩翩起舞,象为他们送行一般。 此时,长谷深渊异常的冷清,四周几声鸟鸣也显的格外恐怖。 霎时间,万丈深渊缓缓飘上来一个人,那人此时躺在长谷山坡前,浑身光芒闪烁,良久才恢复如常。 这人正是跌落深渊的王庆岩,他双眼紧闭,紧皱眉头,脸色苍白,面目狰狞,满是痛楚。似是一番争斗,王庆岩神识才渐渐清醒,面色也红润起来, 王庆岩睁开双眸,双手不由自主的按住心口,甚是心有余悸。 死亡里的黑暗,空洞的感觉都感到异常恐怖。落入眼前的所见之景,神识滚动的跳跃脑海。 终于,原身的记忆渐渐清晰,迷茫不安中挣扎,终于得出一个荒唐的结论。 他,穿越了。 原来,作为游魂不由自主的与那人跌落深渊,掉下深渊之后,王庆岩那手上的戒指发出一道光,吸住了游魂,又把游魂反到王庆岩的躯体之中。 戒指治愈了王庆岩,又把脱胎换骨的王庆岩护送了上来。 那戒指却留在了深渊之中。 王庆岩,这名字不错,以后就是你了,前世的名字王子岩,这也是缘分。 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这仇,我就不替你报了。 本来感情就是两情相悦的事,你这样娶了她又有何意义? “抱歉了。” 王庆岩拍拍衣服上飞扬的尘土,自言自语。 “你们都给我仔细找,就是把这长谷山翻过来,也得找到二少爷。” 山谷中,开口说话的是三十多岁的青年,面庞尽显慈爱,听到儿子失踪坠崖的消息,声音透漏出一丝悲凉。 “是。” 一声气动山河之音,久久回荡在山谷中。 众人便东搜西罗的寻觅其踪迹。 为首的管家在看到捆绑的唐亦秋和杨天,愤怒的扯过铁链,又狠狠的扔下前。 “嘶”一声痛楚**后,他们心灰意冷,在绝望边缘彻底崩溃。 长谷山坡下的悬崖绝地,这寒气下的万丈深渊,王庆岩是绝无可能生还。 在长谷,通奸的罪名是铁定要沉塘的。 “杨天,不要仗着你爹是族长,就可以在此肆意妄为。唐亦秋,你扪心自问,我家老爷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如今却让王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能如此狠毒。你们最好祈祷二少爷没事,否则…”为首的管家说起这话已是泪流满面。 听到这话,那青年一个趔趄,管家慌忙上前扶住。 “现在说这些话做甚,还不赶快找。”那青年人声音嘶哑,痛心疾首的喊道。 那人见青年人如此动怒。 “好好好,我找就是了。你可得保重身体。” 管家高声呼喊。 “注意安全’‘天黑,都给我找仔细咯。” 王庆岩听到声响,环顾四周,看到火光四处游走,渐渐旳又看到一大群人提着油灯,灯笼,火把,向着自己走来。这阵仗估计百十来人,王庆岩暗地里惊了一下。 拨开丛林,长谷山坡前。 两个家丁的脸色,甚是惊恐不安,说话结结巴巴象是见了鬼一般。 “少,少爷。” “老,老爷,二少爷找到了。找到了。” 为首的管家察觉到他们有些异常,走上前拨开丛林向山坡看去。 “你们两个敢说少爷跌落悬崖,诅咒二少爷。你俩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为首的管家对杨天和唐亦秋厉声喝道。 杨天,唐亦秋暗道不可能的。 他明明…… 他们抬起头后,看到王庆岩好端端的站在山坡前。 世间万物皆是空白,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他们顿时感到惊恐万分。 站在长谷山坡前的王庆岩心底又何尝不为之错愕?他眼眸不知所措的在二人之间转动徘徊。 脑海中的记忆瞬间接踵而至。 眼前的唐亦秋,和杨天两个人,一个与他的表姐如出一辙,一个像极了他前世的兄弟。 杨天,唐亦秋四目相对,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惶恐不安,这太匪夷所思了。 那青年人慌忙把王庆岩拥入怀中,细声细语,呢喃道:“快,快让为父瞧瞧。” 那青年上下细细打量。 “儿子,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 或许是拥抱突如其来,王庆岩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 那青年人迟迟得不到回应又见眼前之人愣头呆脑之姿,怒吼道。 “杨天,你们究竟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为何会如此模样?” 第四章 京城郊外 一声怒吼惊住了唐亦秋和杨天,也彻底惊醒了王庆岩。 王庆岩慌忙解释道。 “爹,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语气里满是柔和。 在场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都震惊于此。这人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称霸一方的王庆岩? 那青年人心底深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见儿子回神,便作罢没去深想。 那青年人深沉的说道:“无事便好,不许你们再胡闹了。” 他还是有些不解的,亦秋向来稳重,族长的儿子杨天也行事也不象戏闹之人。他们二人又岂会撒下如此之谎? 见到被铁锁捆绑的杨天和唐亦秋,深思熟虑之间,便对管家使了眼色。 “亦秋,你和杨天的事,王家就暂且不计较了,三天后,你和庆岩立即成亲。” 那青年人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闻得此声,唐亦秋愣神之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后。 幸好,杨天及时扶住了唐亦秋。 “咳咳。”那青年人见他俩如此这般暧昧,便出声制止。 王庆岩看到这一幕,暗觉好笑。 余光中看到唐亦秋狠狠的仇视自己,王庆岩的神情才有所收敛。 王庆岩向来耿直,他觉得,于其一番周旋,不如直截了当为好。 “爹,杨兄弟和唐亦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我要解除婚约。”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可是夺妻之仇,怎还能如此这般称兄道弟?当初是谁在长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唐亦秋? 杨天和唐亦秋听言甚是万分错愕。 杨天和王庆岩之间有亦秋不谈。 平常见面也是针锋相对,怎能谈的上兄弟一说? 王庆岩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王庆岩顾不得在场人的表情,与氛围。 “爹,按说王家,唐家三代世交,成亲之事自然是亲上加亲。” 王庆岩顿了一下。 在场的人屏气呼吸,杨天和唐亦秋更是神色凝重。 王庆岩又继续道。 “只是,这感情从来都是双方的,现在,唐亦秋不想嫁,我不要娶。” “况且,唐亦秋和杨天二人之间两情相悦,爹,你总不能拆散他们,强人所难吧?” 众人一阵感到好奇,为之憋笑。 一直以来,强人所难的是你吧。 “胡说,王家,唐家三代世交,婚约一事,在娘胎腹中所定下,父母之命,成人之礼,更有媒妁之言。不嫁也得嫁,不娶也得娶。” 那青年人着实感到气愤。 王庆岩愣了下,没想到这儿的人竟然如此这般迂腐。 在场的人竟镇定下来,在长谷,如此世俗也见怪不怪。 “谁定下的婚约?”王庆岩打趣道。 “当然是你唐家大伯,和你爹我了。” “对,就是你和唐家大伯,如此草率的就把我们的命运决定了,婚姻乃是大事,她不愿嫁,我不愿娶,我们为何要成亲?” 话音未落,周围的一切安静的甚是诡异,在场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生怕错过这一幕。 那青年人已在愤怒的边缘挣扎。 王庆岩又缓慢开口劝诫道。 “爹,你就这么不在乎我们的感受?我们是亲人,可不是仇人。”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的人都唏嘘不已。 这在长谷之地可是头一次听到,还是出自王庆岩之口。 那青年人仿若当头一棒。 在场所有的人恍惚间一致觉得,王庆岩所说竟有些许道理。也仅仅只是瞬间罢了。 经过刚才那番折腾,一切恍然若梦。 只要儿子好好的,其他的于他也不再重要了。 “也罢,既然你已决定,为父也不好再说,爹同意就是了。” “杨天你可得好好对待亦秋。” 话音刚落,唐亦秋望向杨天投来的温柔眼眸,俩人相视而笑。 他们也心有迷惑,但此时,再无一事于取消亲事更为重要的了。 此时,狂怒的风也停了下来,那一棵杨柳树,随微风摇曳,象是在庆贺这一刻。 翌日,深山长谷的上空。 一道光芒,凛冽闪烁,翻过深山长谷,飞向悬崖之外。 那京城郊外,正午的阳光普照大地。 林荫大道上,一群官兵包围着一驾华贵典雅的马车,在大道中间停滞不前。 马车的四周围有丝绸裹装,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住了暗红色的窗牖。 马车里面坐着的是当朝官员梁叶。 他,墨色浓淡适宜的眉毛,眼眸精明,如有闪烁的光芒存在于眼瞳深处。高挺的鼻梁,紧抿着淡红色的润唇。偶尔皱紧的眉毛与细润的红唇相应,更显的容颜俊美。 只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在朝为官却已是声名显赫。 马儿悠悠的原地踏在泥土里,马蹄声声响,扬起飞扬的尘沫,从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发出低沉的嘶鸣声。 此时,梁叶目光凌厉的正审视眼前的人群。 一群身着衣衫破落的人正在地上跪着,乞求他能伸出援助之手。 “梁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灾民吧。” “梁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那些遭难的灾民跪地叩头,声嘶力竭的哭喊到。 梁叶在官兵的保护之下,走下了马车。 对于他们,他不屑一顾,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之意,前头的民众不经意间拉住了梁叶的衣袖。 “放肆,你们这群刁民,一群乡野之人,别挡了本官的路途,脏了本官的车驾,倘若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滚开。” 话音落下,便传给那些官兵一个眼神。 梁叶已是怒不可遏,顺手拍了拍沾染衣袖的灰尘,俊美的容颜在此时格外清冷。 那个官兵接到梁叶的暗示,立马把那人踢了出去。“没看到大人发怒了?赶紧的清理了,好上路。”为首的官兵呵斥一声。 梁叶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人。“梁天泽,你如此怂恿他们,与本官作对,你这么做岂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梁天泽,还不快带他们滚开。” 梁叶张口闭口一度讽刺。 梁天泽,梁叶的堂兄。 他衣衫褴褛,气质却潇洒脱俗,高大挺拔,奈何,因落难显出一丝疲惫和些许憔悴,容颜中却有掩盖不了的俊秀。 第五章 京城郊外(二) 梁天泽有些心虚和害怕,从小耳濡目染,得知当官的如何残暴吝啬。 哪怕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堂弟。 自己好歹一秀才,平日里孑然一身,两袖清风又有何惧。 但家乡遭此劫难,为受灾的乡民,有求于人,落得个如此唯唯诺诺。 “梁大人,恳求你,念在你我兄弟之情,你救救他们吧!” “哼。兄弟之情?真是放肆,你们给予本官如此难堪,这哪是求情,你不提兄弟之情还好,一提本官就来气,你竟然串通这些刁民为难本官,给本官狠狠的打。” 听到这些,那些灾民一阵暴动不安。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当官不于民做主,狗官一个。 听到这儿,梁叶疾言厉色道。 “荒唐,荒唐。反了你们了,赶紧的给本官清理走,一群废物。” 言罢,狠踢了一下马车的驾板。 那车板上竟然显现出深凹下去的印痕,着实把那些小兵吓的措手不及,一个个浑身发抖,打冷颤,生怕下一脚踢到自己身上。 梁叶见到手底下的人不作动静,彻底激发了雷霆之怒,他咬牙握拳,冲那些官兵怒吼道:“你们这些人是死的?本官养你们有何用?还愣着瞧什么?给本官往死里打。” 这一刻,梁叶脸色暗沉到了极点,眼底深处的冷意也蔓延开来。 梁天泽挺身而出,义正言辞道:“慢,你不能这么做。梁叶,莫非,你真要做一个残暴吝啬的昏官?再往前走,可就是京城,你的一举一动,也许都在皇上的窥视之中。” “荒唐至极,不过区区一个秀才本官如何你无权过问。至于你所言的后者,如此自作聪明揣测圣意,哼,就凭你这句话本官对你先斩后奏都不为过。” 梁叶觉得梁天泽今日所作所为已然在轻视自己,一个书香之家,向来胆小的梁天泽,竟一再挑战自己的官威。如此拖延危言耸听之计,本官要是信了你的言语,本官一十八岁也坐不到这个官位了。 “哼,一个不成器的秀才,也尚且敢在本官面前大言不惭。” 梁叶言语间,尽是轻蔑之意。 梁天泽看着梁叶如此傲世轻物,恨的怒目切齿,咯吱咯吱声由紧握的双拳传出,眼神犀利的怒视梁叶,似是要把他活剥了一般。 梁叶,出生于官宦世家,为人博学多识,才华出众,满腹经纶,可一目十行。为人之道,八面玲珑,为官之道却懂左右逢源。 梁叶见到梁天泽如此,竟有些色厉内荏。“你们还愣着作什么?给本官打,往死了打。” 一时之间,官兵与那些难民乱棍交加,暴动场面极其混乱不堪。 那些饥肠辘辘的难民哪能是吃粮的官兵对手,此时此刻战斗力自然薄弱了一些。 即便如此,那些官兵也是好大会儿才将那些难民擒住在手。 梁叶在旁也甚是暴跳如雷。 就在梁叶舒缓一口气的瞬间,有人趁其不备,袭击了他。 那人正是梁天泽。 梁叶昏倒在地上,血,缓缓的从头部流出,鲜红色血液映在泥土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恐怖。 梁天泽顿时慌惊慌失措,拿着棍子的手,竟颤抖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官兵,灾民,无一不大惊失色,慌乱了手脚。 待那为首的小兵反应过来,上前用食指探查梁叶的气息,颤抖的手指轻轻一碰,竟没有气。 那官兵倒吸一口凉气,鼓起勇气又摸了摸梁叶的脖颈,那小兵立马吓的瘫坐在地,惊恐万分,害怕的直打哆嗦,心寒如霜。 那小兵看着愣神的灾民,一个邪念闪过。 “好啊,你们这些灾民,梁大人死了,你们统统逃不了,敢袭击朝廷命官,押入死牢。” 小兵洋装气急败坏道。 顿时,这一群人又混乱一团。马儿这下也慌了,马蹄高高抬起,一阵躁动不安。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光隐隐约约的从林荫路中照出,照在了梁叶身上。 那光芒不过一瞬。 梁叶慢慢地苏醒过来。 不过,此时的他已换了一个人。 他也姓梁,名,梁童。 他微微的动了一下手指头,猛地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停止了争斗,惊慌失措,一个个向后退去。 一只雄鹰从林荫道路飞起,它嘴里叼着的正是那枚掉落悬崖的戒指。 那雄鹰一个旋转,翱翔于空中。 为首的小兵,见到梁叶醒来,战战兢兢的问道:“梁大人,你,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梁叶迷茫的看向四周。这么多人,这装扮难道是在拍电影? 那小兵见梁大人不说话,便大着胆子又轻声的问道:“梁大人,这些刁民你要如何处置?” 那些灾民苍白了脸,现在是彻底惹恼了梁大人。 梁童头痛感到一阵晕眩,两世的记忆亦在脑海之中重叠,暗暗震惊之际,一个不可思议荒诞离奇的结论浮现出来。 我穿越了? 梁童环顾四周,绿树成荫,浮岚暖翠,姹紫嫣红,那微风拂过的泥土香,令人心旷神怡。 不远处,有座城墙,朱红城门,那便是京城。 蓦然回首,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正紧盯着自己。 众人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不安,惊恐,以及莫名的悲伤,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奇迹或是绝望。这着实让梁童心生震撼。 记忆的深处,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受灾逃难的村民罢了,原身,财权在手,却贪财贱义,为官当以民为本,此人却不管不顾,视人命如草芥。 这官当的也忒坏了,落的个如此下场。 无意间,眼神落在一个人身上,脑海中的记忆顿时闪现。 陆天泽,乃梁叶的堂兄,家乡遭难流落至此,本想投身梁叶,期盼堂弟能帮衬灾民,哪成想元身不与百姓做主,甚者残暴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那些一个个因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以至于憔悴,苍白的脸庞,此时,还被可恶的官兵擒住。 梁童心中不是个滋味。 “把他们放了。” 梁童一声令下。 第六章 沈家庄(绝处逢生) 那些小兵还误以为听错了,两两相看,随后紧紧盯着梁叶。 “这,大人你糊涂了?” 还是为首的官兵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么一句。 “大人,不能放啊,他们...” 左一句右一句,就是不放人。 梁童佯装官腔质问道:“本官的话,你们都不听了,赶紧放咯。” 那些小兵见势不妙,连忙松开了他们。 那些灾民甚是心有余悸。 ‘呜呜,呜’啜泣声从人群中传来。 民众朝着声源传来的方向,没一会儿,人群中逐渐围成了一个圈。 梁童探身朝人群中望去。 那为首的小兵,有眼色自作主张的吼了一句。 “还不快给梁大人让路。” 瞬间,人群中闪开了空间。 一个女孩,二十岁的年纪,泪痕满面,面色憔悴的很,容颜不失清秀,蓬乱的刘海垂在耳旁,气质也独树一帜。 怀里靠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 那女童面色暗沉,似是奄奄一息。 围观的场面一阵悲戚压抑,在场的灾民心中掀起悲悯之心,为别人也为自己。 当梁童上前安抚之时,瞬间感到周围一阵诡异的气息,抬起头,却看到那些灾民一致警惕的目光。 见此,梁童避免节外生枝,只好暂且做罢,停止了动作。 “咳咳,把这些人都带到府里,好生照顾。” 梁童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之后就钻进了华丽的马车里。 在场所有的人不明所以,都呆住了。这还是那个残暴冷酷的梁叶,梁大人? 亦或是有何阴谋?梁天泽心中满心狐疑。 一个声音从车轿中传来。 “梁天泽,这些人是你带来的,待你们随本官回府,随后事宜就由你来办,还不快走。” 所有人如梦初醒,官兵在前,难民在后,至此浩浩荡荡进了北京城。 话说,那只雄鹰叼着戒指,飞向了乾夏国最大的村庄,落脚于此处。 且说,那村口旁赫然顶立着一块大的褐白色的石碑。那石碑上赫然刻有三个大字:沈家庄。 沈家庄多有峰峦叠嶂环绕,草木葱郁茂密。 村落依山而成,乡民则依水而活。 此时已是日落,霞光满天,那繁花盛放的地带,向晚的微风轻轻吹拂而过,沁人心脾。 一道银河色的瀑布飞流直下,声动如雷,落在深潭之后濛濛雾气弥漫开来,随之又倾盆而下。 这里便是沈家庄最为人称道的清泉河。 夜幕笼罩,月朗星稀。 清泉河旁的一户人家。 月光映照在窗棂前,两道身影被清冷的月光拉的修长。 伴随于‘扑通,扑通’落入清泉河的声响声响,和一声惨叫。村落里寂静的夜晚就这样被打破了。 很快的,河岸边就集聚了一群人。 村民们只发现河流中有两个身影,随着波浪跌宕起伏,若隐若现。 岸上的村民一看这情景,顿时慌了神,那是心急如焚。 水流湍急不说,潭中水深,通往下游更是高于三丈的瀑布,这么高掉下去那绝对是凶多吉少,乃至九死一生。 一个三十岁的妇人吓的已是魂不附体,但还是硬撑着有气无力的嘶喊道:“救救我儿子,你们谁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们,谁救救我儿子。救救他们。”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俩怎么掉下去的?” “快救人啊。” “来人啊,快救人。” 河岸边嘶喊声,吼叫声,叹息声一片,却没有一人敢冒险下去。 那女人抬起头漠然向河流方向怔怔望去。 那清澈的清泉河瀑布,潺潺流水,浪潮滚滚,把两人淹没,早已没了身影,只剩下哗哗的流水。 霎时间,岸上的人顿时失了声,看着那妇人不知该说什么。 人群里一个人称秦伯的人开了口。 “依我说,这是报应。”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瞧了一眼岸边抽泣无助的妇女,看向秦伯呵斥道:“莫要乱说。” “秦伯说的没错,就是报应。”人群里不知是谁搭了话。 “哼,你们想想看在场的人哪个没被他们害过?这兄弟俩平日里尖酸刻薄,横行霸道,简直是作恶多端,如此不仁不义,落得这个下场这怎么不是报应?” 在场的人发出阵阵唏嘘感叹。 那女人面容苍白无力被人搀扶着,略显颓废。任人言啧啧,象着魔一般喃喃自语。 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跑来气喘吁吁道:“找到了,在,在深潭。快到下游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倒是秦伯最先问道。 “捞上来了?” 那壮汉暗淡回道。 “没,没有。河水湍急,水中央有漩涡,无人敢下水,沈家兄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话,那妇人彻底崩溃了。 “我儿子福大命大,他们不会有事的。” 言罢,那妇人随着河岸旁一路狂奔。河岸上到处都是鹅软石,那妇人几度踉跄跌倒。 这里是哪里?象是在做梦,身体轻飘飘的,象在云朵里穿行一般,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眼前逐渐清晰,却又亦真亦幻,一面古铜镜赫然立在面前,铜镜中有个身着白色古装衣服的人。 那人竟然背对着自己,一道光芒闪过,一只雄鹰闪现在古铜镜朝着自己眨眼睛。 沈瑜只得壮着胆子,走上前去,那人却猛地转身,面目狰狞道:救我。 沈瑜猛然清醒,“咳咳。”没来得及反应,喉咙里早已呛了几口水,咽喉里着实难受。 这时他还在水中,一个海浪把他卷在漩涡里,一圈又一圈的环绕,沈瑜又是不解又是惊慌。 这是在哪儿?不是在山洞里? 或许是本能,沈瑜慌乱的双手拍打着河水,双脚在水里扑腾。 无意间看到一个人在漩涡里漂浮。跟着漩涡游去,想追那人却怎么也追不上。 倏然,那只雄鹰盘旋而来在二人的头顶上,戒指发出的微光照在二人身上。 霎时间,那光芒引出浪潮把二人护送岸旁。 那只雄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潮吓坏了,扑棱着翅膀,吃力的飞起。 清泉河瞬间恢复以往的平静。 戒指的光芒环绕着雄鹰,那光芒悄然消逝,雄鹰掠过水面,一个回旋,精神抖擞的展翅飞向深潭外。 沈家俩兄弟得救了,但他们不复往常,已物是人非。 徐徐凉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草丛林里一双眼眸惊恐的凝视。 第七章 沈家庄(记忆) 村民们陆续聚集到了下游。 那妇女立刻上前查看俩兄弟,见到他们这般狼狈模样,跪坐在兄弟二人身边,大声的哭喊。 “咳咳。”沈瑜暗暗称奇,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水还会飞的? 沈瑜喉咙里又是一阵难受,呛的直咳嗽,象是被刺扎住一样,朦胧中,沈瑜扭头看到一个身着朴素的古装女人。 那女人震耳欲聋般撕心裂肺的哭喊。 见到沈瑜苏醒过来,那女人立即上前查看,但回头看到自己的小儿子还未苏醒,便对沈瑜嘶吼道:“你们兄弟两个就没一天安稳的,现在逸儿出事了,以后可怎么办?” 那女人使劲推着昏迷的沈逸。 闻言,沈瑜随着那女人的视线,寻到了一同落水的沈逸,霎时惊醒,只一瞬间,原身的记忆便挤进了脑海。 自己竟然穿越了? 那他是? 不知为何,见到那个人落魄这般,沈瑜突然呼吸急促,整颗心被狠狠的揪着。 沈瑜不敢再想,推开那在旁哭泣的女人,蹲到沈逸身前,作起了人工呼吸。 村民们见到他对那女人这般,各个愤懑不已,正要替那女人抱打不平之际,却看到如此荒诞一幕。 这在外人看来有多世俗不必说了,何况这俩兄弟向来不和。 一时间,在场的人甚觉惊世骇俗。 “这这这...” “他怎么这样做...” “他在做什么” 却不想后面还有更令人膛目结舌的,沈逸缓缓苏醒过来了。 这时,村民们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淳朴的村民就是这么善良。 “咳咳。”这是什么地方,沈逸象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漩涡,天旋地转。 当沈逸缓缓睁开双眼,跃入眼帘的是沈瑜晃动的手掌,还有围观处于震惊当中的村民。 脑海深处,记忆也逐渐清晰。 沈逸环顾四周,高山峻岭之地,神识渐渐清醒,那哗哗的流水声便落于耳畔,深处的记忆在迅速穿梭。 这二人是双胞胎,三年前和他们的娘一起出现在沈家庄。有流言传:这二人是沈家庄最富有的财主,沈长临之子,只因俩兄弟向来不和,性格暴戾,常常招惹是非,闹的京城沈家府邸鸡犬不宁,这才放逐到沈家庄,再具体的就没人知道了,甚是离奇。 这二人在沈家庄无所事事不说,祸殃相邻,沈家庄的人都对其避而远之。 二人长的可谓是清秀俊逸,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十七岁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之际,可惜,这俩兄弟竟相继染上了赌瘾。 这天,入夜之时,沈家俩兄弟尚未入眠。 他们坐在朱红的圆木桌前。 “沈瑜,把钱借我用下,待我赌一番,等赢了钱,保证连本带利还给你。”沈逸看到沈瑜把玩着钱袋,便开口道。 沈瑜却嘲讽道:“你那运气,我估计,啧啧...” 见此,沈逸气急败坏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少阴阳怪气的。我赌不行,你那破运气亦不过如此,你把钱给我。”言罢,便去抢沈瑜的钱袋。 这二人从屋内争执到了屋外,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争执中不小心掉下了清泉河。 沈逸回忆清醒,沈逸瞬间大惊失色,清泉河? 沈逸这时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喉咙里难受的异样,清泉河,记忆中那可是一条夺命河。 沈逸安抚胸口,却摸到是一双手,和来自胸腔里的压迫感,他很是讶异,不解的看向那人,似乎等待着什么。 沈瑜看着沈逸这惊奇的模样,委实好笑。 这时,沈瑜才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已然不痛了。这才轻轻的拍了拍沈逸的手,一只手贴在耳边,头离他很近,轻声的说道:“人工呼吸。” 沈逸倒吸一口气,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想把他看透,只见那人坚定的点点头。 沈逸当下恍然大悟,果然,我们兄弟俩这是穿越了,又冲着沈瑜点点头示意,但心里还是觉得这一切很荒谬。 围观的人众说纷纭,但他俩兄弟丝毫不在意。 那女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俩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她的心底已被深深震撼,久久不能平静,有惊,有喜,不解,好奇,欣慰全在这一刻回味到心里,自从何时再没见到这俩儿子之间的温馨一幕。 她亦同旁人那般想问个究竟,但又恐怕一切是在梦境中,又如泡沫一般,一触即散。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那女人走进了家门。 在场的人虽有疑惑,但还是有人遣散道:“都散了吧。散了吧,别围着了。” 众人皆散去,终究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沈家庄林门天桥里的说书之人可有的说了。 良久,丛林里,走出来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紧握纤细的双手渗出了鲜血,一双眼眸仇视向沈家兄弟离开的方向望去。 拂晓之际,沈瑜,沈逸,皆被噩梦惊醒,他们做了同一个梦,那梦迷幻而真实。 记忆深处的三年前,二人被困在皇城的断头台上,忽而一阵寒风凛冽刺骨。就在即将斩首之际,一个人影猛然出现救他们逃过一死劫。 那人幻术一般,把二人从皇城带回了沈家庄,原身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们的记忆被消除了,哪晓得,他们又记起来了。 一切只因那只雄鹰,那枚戒指。不管是梦,还是什么,他们决定走向皇城,寻找个究竟。 那只雄鹰掠过深潭,一个翱翔,辗转飞到了皇城上空,在此回旋,徘徊。 弥漫的云雾消散过后,金壁辉煌的皇城,才逐渐清晰。 这天,登基大典,新皇即位。 皇城内,只听得百官高声齐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巨响,响彻天际,与那雄鹰悠扬婉转,惊空遏云清澈之声遥相呼应。 当朝文武百官,行三拜九叩之礼,正色威严,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之意。 新皇,十七岁,头戴金黄色九旒冕,深黑色的头发垂于两肩,双眸深邃有神,嘴角微微一笑,大有睥睨天下之意,高大挺拔的身躯,浑身散发出惟我独尊的气势。 第八章 皇城 而皇城保卫登基大典重责,则落在了当朝宰相萧屹海及世子萧沐阳的身上。 萧屹海,当朝宰相,三十多岁。 此刻,他游目环视,观察四周的风吹草动,时刻保持着警惕,威风凛凛,颇有大将军风范。 萧沐阳,十七岁。 白皙透亮的皮肤,黑色如星的双瞳,鼻梁直挺,不苟言笑,俊俏的脸庞,冷若冰霜中又不失柔美。 他,举目四顾,眼神里透露出对一切事物尽在掌握之中的坚定。 即便这样,也让人趁虚而入,钻了空子。 军队里出现了叛徒。 冷风吹拂,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浓郁的诡异气息,等到萧沐阳察觉之时,却也为时已晚。 忽然,登基台下阵阵骚动不安,不知何时,文武百官已经被包围的水泻不通。 此时,登基台上,新皇被人挟持在手。 萧沐阳与那人对立。 看清来人后,萧沐阳勃然大怒,紧握剑锋,散发出凛冽的杀气,犹如寒风呼啸而过,吹拂过的每一处,空气都冷了几分,脸庞仅有的一点柔美此时也彰显的无比犀利。 “洛安,你可知你挟持之人是谁?” “我当然清楚,不就是太子...”那人讶异的同时,随后又诡异的笑了。 “不,现在应该是皇上了,对吧?” 言罢,抵在新皇脖颈的剑又贴近了几分,瞬息之间,脖颈出现一道血红。 “苏洛安,你冷静点,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萧沐阳焦急万分。 此时,在他眼里,新皇受万人敬仰,却更是自己的好兄弟,而苏洛安更是与自己情同手足。 “我冷静的很,我还要感谢兄弟你的提醒,当今皇上可比太子有价值的多。” 苏洛安吹嘘了一口气,此刻新皇就象他捏在手中的玩物。 “萧沐阳,新皇在我手上,把剑放下,否则,我便立刻刺穿他的喉咙,了结了他。” “好。苏洛安,我把剑放下,你万万不可伤害皇上一分。” 萧沐阳决绝的把剑扔在地上。 剑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哈哈蛤,萧沐阳,你就是这么保护新皇的。” “萧沐阳,你在做什么?”萧屹海怒吼道。 萧屹海准备上前。 “萧大人,我劝你稍安勿躁,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听言,萧屹海顿住了脚步。 苏洛安又似是劝诫又似是嘲讽道。 “这么多年兄弟,我最是清楚你,你永远是这么天真。别人说的话,有一分你总是信十分,此时你手无寸铁,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有所忌惮?” 萧沐阳这么做绝不是没有把握的,他知晓苏洛安要的是什么,而他的筹码亦同他一样。 萧沐阳不想看到昔日的兄弟因一时冲动走向绝地之路。 萧沐阳咬牙切齿。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这般如此,那些所谓的朝臣饶不得一番猜测萧家是否参与这场谋逆。 倘若伤及皇上分毫,手底下的侍卫兄弟,都得大祸临头;萧家,苏家都逃不过灭门之祸。 滔天大祸,萧沐阳又岂能让它发生。 想到如此后果,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气息,又凛冽了几分。 “洛安,你挟持了皇上又能如何?此事事态扩大,伤及皇上丝毫,你也绝对不会活着离开皇城,你为何要作这等傻事,以至于毁了自己的前途?” 苏洛安黯然伤神,凄苦道:“沐阳你我兄弟一场,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此事不难,只要他写昭示,放了宁裳,并且下旨不予追究,我立马放了他。” “胡闹,苏洛安你疯了,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苏洛安的剑柄在皇上的脖颈前来回晃动。 “那就要看看,一个先皇的妃子和新皇的命,哪个更为重要了。” “你。。。”萧沐阳失言道。 “洛安,收手吧,想想宁裳,倘若她知晓你如此莽撞行事,她会如何?洛安。”萧沐阳苦苦劝解道。 一想到宁裳,苏洛安如鲠在喉般,心如刀绞,他的心底莫名的凄凉、却也让他迟疑了起来。 眼见着苏洛安迟疑,萧沐阳知道他占据了上风,偏偏此时皇上开了口。 “放肆,苏洛安,先皇的妃子也是你能觊觎的?现在你又挟持朕?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皇城?” “现在放了朕,或许,朕可以饶恕你的过错,朕劝你慎重,否则别说是你,朕不保证苏家的同宗同族能不备受牵连。” 一听这话,苏洛安顿时惊醒了,怒道。 “呸,你这狗皇帝,事已至此,你还要威胁我?” “过错?我与宁裳有婚约在先,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些狗官不明事理,为了所谓的仕途,把宁裳抓进宫献于先皇,如今先皇驾崩,你们又要宁裳陪葬,还有天理吗?” 苏洛安俊秀的面容此时尽是颓废之色。 “对,你是皇上,我奈何不了你。你们要宁裳陪葬,她一去,我也不会苟活。在她陪葬之前,我要你这狗皇帝给我陪葬。哈哈哈”苏洛安愈演愈烈,象是走火入魔一般。 “有新皇陪葬,我这辈子也不亏了。” “苏洛安,不要。” 萧沐阳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却亦来不及阻止,晚了一步。 苏洛安的剑已穿透了皇上的后背,又顺势狠狠的把剑拔出。 皇上倒在地上,血,慢慢的流出,瞬间漫过带有花纹的白色石板,在柔柔的阳光下,异常的鲜红,宛如樱花般绽放。 登基台下,乱作一团。 “太医,快传太医。”萧沐阳高喊。 “站住。”苏洛安却用剑指向萧沐阳。 皇上的安危,让萧沐阳失了分寸。 他也顾不得昔日之情,稳稳的一个转身,拿到了丢在地上的剑,与苏洛安打斗起来。 萧沐阳利剑在手,举手间挥洒自如,仅仅几招,眼看就要打败苏洛安,却被他的举动迷惑了。 “皇上你醒了。” 苏洛安说了这么一句,萧沐阳心切,回头看了看,却也一不留神的分心,让苏洛安占了先机。 当萧沐阳余光探查之际,胸口却一阵刺痛,血,慢慢流出来,把雪白的绣衣渗透,沾染成了鲜红,那些血迹停留在了胸前像极了绣上的朵朵艳花。 苏洛安脸色苍白,震惊的看着手中带血的剑。 他是恨透了皇家的人,但萧沐阳待自己如亲兄弟般,他又岂会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想到手中的剑刺伤了萧沐阳,双手便不听使唤的颤抖。 刚才是有暗处的外力推了自己,这才刺中萧沐阳。 可是...到底是谁? 第九章 皇城(二)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来人啊,把逆贼苏洛安拿下。”若不是恶言,让人倒有宽厚而温和的错觉。 苏洛安怔住,又缓缓地扭过头看去,忽然明白了什么,冷漠自嘲的笑了起来。 终归还是败了。 苏洛安握剑准备自刎的瞬间,却被萧沐阳用暗器阻止。萧沐阳这一下可谓是用尽了气力,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就此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尽。此刻,萧沐阳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无力。 侍卫立马上前制止住了苏洛安。 “把苏洛安押入天牢,等候皇上发落。”此刻,没有谁比萧屹海更愤怒的了,他比谁都更想处置于他,但他敬重皇上。 “且慢,苏洛安犯下如此重罪,萧大人一句等候处置,未免太草率了一些。来人,将苏洛安就地处决。” “秦大人,如此大事还是等皇上苏醒之后,由皇上定夺为好。你如此这般,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大人你要越位谋反呢。” “萧屹海,你这等维护他作甚,登基大典由你们萧家父子守卫,莫非是你们和苏洛安里应外合?否则,苏洛安岂能轻而易举的闯入皇城进入大典刺伤皇上吗?” 苏洛安大惊,秦向穆把他们之间的预谋罪名,一句话嫁祸于萧家。 听他如此说道,萧沐阳狠狠的瞪着秦向穆,紧握的双手咯吱咯吱作响。 秦向穆感到萧沐阳身上发出的煞气格外浓重,越感到不安,就越发感觉此人不能留,否则必成后患。 台下文武百官交头接耳,指责萧家的议论声声传来,一人一句象是给萧家定罪似的。 “来人啊,给本官拿下这些逆贼,宰相父子利用职权守卫之便,联合苏洛安,挟持皇上,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就地处决。” “秦大人,你这是何意?” 萧屹海惶恐不安道。 “哼,简直荒唐至极,皇上且尚在昏迷,你竟如此血口喷人,想谋逆造反的人,恐怕是秦大人你吧?” “事到如今,你们父子还胆敢顶撞本丞相,苏洛安刺杀皇上这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众目睽睽之下胆敢狡辩不成?素闻,世子与苏洛安交好,犹如亲兄弟一般,皇上遇害,你们萧家也难辞其咎,本丞相大发慈悲不牵连萧家九族已是恩德,岂容你们胡言乱语,污蔑本丞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沐阳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一句。 可马上反应过来。 萧沐阳愣住了。 皇上遇害? 文武百官闻言皆是方寸大乱。 “本丞相忘了,世子一向与皇上交好,莫非世子还在等皇上醒过来拯救你们萧家?” 秦向穆言语间尽是嘲讽。 萧沐阳此刻最关心的莫过于皇上的安危。 众太医一脸颓废,茫然的呆着,见萧沐阳投来询问的目光,才生无可恋的摇摇头。 怎么会?萧沐阳急火攻心,胸口如蚂蚁啃噬,刺痛感也愈来愈强烈。 萧沐阳脸色煞白,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不可置信的,死神般凝视着苏洛安。 苏洛安躲闪的目光,迷茫与忐忑,再一次证明了他的想法,这剑有毒,而且是剧毒。 萧沐阳强撑着虚弱到极点的身体,踉踉跄跄一步步走向皇上身旁。 终于一个不稳,头部地转天旋,跌倒在地,昏死了过去,陷入了黑暗中。 天空乌云滚滚而来遮挡住日光,迷雾渐渐笼罩,就像一条巨龙在皇城忽上忽下,连绵起伏,雷鸣电闪之间夹杂着雨滴,整个天空被渲染成了灰黑色。 天空如此异象,京城内的老百姓对这奇异之象,举目眺望,叹为观止,众说纷纭。 那雄鹰在皇城上空,来回盘旋,时不时传出悠扬的旋律,那余音未了,回响入耳。 空中照出一片白光,那光笼罩在整个皇城,映照在新皇及萧沐阳的身上,灵气顺势在身体里四处游走。 霎时,光束消逝,天空弥漫的云雾散开,处处晴朗,一片湛蓝色,白云朵朵,宛如新生般模样,似乎刚才的云雾不过是一场幻觉。 秦向穆自以为布局天衣无缝,大势已成定局,对这一切噗之以鼻,区区天象不足以畏惧。 三天前,在得知苏洛安挟持新皇的计划,秦向穆便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联合苏洛安商谈合作事宜,里应外合。 秦向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苏洛安急于救出宁裳才让秦向穆的阴谋诡计得逞。 月黑风高之夜。 秦府中。 “苏洛安,你我二人联手,要想救宁裳还不是易如反掌,只要你杀了皇上,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眼见苏洛安犹豫不决,秦向穆又激了一句,“苏洛安,救不救宁裳在你,她的命可在你的手里。” 听他提到宁裳,原本犹豫的苏洛安愣了一下,眼神里发出一抹精光。 秦向穆沉浸在自己的计谋当中,正是嚣张跋扈之时,殊不知,新皇与萧沐阳正渐渐苏醒。 太医们见到他们二人苏醒过来,愣住心神间,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了。 “皇,皇上。” 接着,文武百官也发觉了异样。 “皇上。”一声声皇上着实激怒了秦向穆。 “什么皇上,皇上被这群逆贼谋害了。还不赶紧动手?” 新皇都醒了,此时此刻,哪儿还有人忌惮他。 百官朝着登基台上的方向,跪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侍卫们也个个吓的魂不附体。 四周袭击而来的诡异气氛让秦向穆感到了不安。 直到他扭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新皇和萧沐阳安然无恙的站在台上。 待秦向穆反应过来,面色苍白,惊恐的瘫坐在地上。 秦向穆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此时的萧沐阳醒来,对于映入眼帘的一切,感到茫然若失,不是对自己身处的环境,而是自己深处的神识,记忆。 我竟然穿越了?这太离谱了,我一定是在做梦。萧沐阳捏着自己的脸,却又吃痛一声。 “嘶。”这是真的。我穿越了。 萧沐阳的碎碎念,在外人看来,象疯了一般,在人前说这呓语。 “阳儿,你没事吧?你在说些什么?”萧屹海道。 萧沐阳看到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懵了,甚觉惊恐。原身的记忆瞬间涌现脑海。 记忆是另一个人的,却又象是自己的,那种感觉象跌入万丈深渊的路途,怎么醒也醒不过来。此时,一切的幻想,仿佛自己的意识早已抛向了九霄云外。 而萧沐阳已经迷迷糊糊走向台下,殊不知自己被侍卫们拦住,抓了起来。 登基台下,有一大批人到来,将以秦向穆为首的侍卫包围起来。 带头来的是年仅二十岁的林汐,他高喊道:“保护皇上,将谋逆造反的一干人等,全部关进天牢,等候皇上发落。” 萧屹海一听,直觉不妙,这要是真抓起来,可就与那逆贼同罪了,急忙问道:“林将军,你这是为何?” “萧大人,这就要问你们萧家父子了。”说完,林汐便朝向痴痴呆呆的萧沐阳那个方向看了去。 萧屹海随之视线,看到萧沐阳那个样子,暗暗讶异,莫非,阳儿真的与苏洛安合谋?可又暗暗否定,这绝对不可能。 可阳儿怎会这般痴呆之态。 林汐又理直气壮的说道:“是与非,皇上自会定夺,抓起来。” 萧屹海也不再反抗,就这样,萧屹海,萧沐阳,苏洛安,秦向穆被关进了天牢。 第十章 猎场 天之异象,新皇重生,如此吉日,登基大典继续举行,经此一事,相较之前,登基大典要清冷,威严了许多。 文武百官众多还甚是心有余悸,新皇锐利的巡视,使得满朝文武大气不敢出一声,登基台下,百官之中,一双眼眸的注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着实感到震撼。 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新皇已非故人。 乾夏国的皇帝高昀城,而他的名字:高昀程,只差一字。 高昀城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心底早已是波涛澎湃,不仅仅是充斥脑海里,乾夏国的记忆,适才萧沐阳那喃喃自语的一幕,都深深震撼,穿越,他竟然穿越了。 这乾夏国是个什么朝代,他不知。 乾夏国顾名思义:乾坤之意。 于国,地域广阔,百万精兵。 于民,田径耕作,家于富裕,作业繁华。乃是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高昀城还在心里嘀咕:怎么会匪夷所思。 哪知,甚至有更为之惊讶的。 高昀城手上的戒指,时隐时现,象是透明,随时消失一般。 天知道,他心里有诸多不安。 可面对文武百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高昀城也只能平稳自己的万千思绪,拿出恢弘气势演完这一场登基大典的戏。 良久,那戒指的微光消逝,不再一闪一闪的,恢复正常。这时,他的心绪才稳了些。 且说,原来,那只雄鹰飞出皇城,到了城后偏僻之地,猎场。 那猎场林木茂密繁盛,四周荆棘丛生,可谓是危机四伏。 猎场险山环绕,却也不乏有羊肠小道,破落的石头垒起的石阶,直达山顶,石阶上杂草丛生,更是注定了这个地方人迹罕至。 猎场的山上,有一座破旧的茅草屋,无人知晓它的名讳,据闻,说它是庙,却无人朝拜,只因茅屋的主人住着三个和尚。 猎场的山下,则是安于现世的平民百姓之家,除了猎户也无人敢来此处。 那只雄鹰猛地掉落到丛林里。 不远处,有一个不惑之年的猎户,作狩猎状,收手弓箭,那猎户低头似乎在寻找什么,放慢了脚步,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丛中探去,生怕惊扰了所猎之物。 那猎户暗道:奇怪,明明看到它掉这里来的。 那猎户见到雄鹰,竟把它狩猎下来。 待猎户寻找之际,突然,那只受伤的雄鹰从荆棘草丛中跳了出来,一度慌乱的拍打着翅膀,拖着带着血箭的身体,忽上忽下的,逃向了猎场旁诡异的洞中。 猎户见此,立马向前追了过去。 可洞口袭来的寒气却使他止住脚步,犹豫不前。 猎户余光一瞥,毛孔立马竖了起来,待洞口透露的微光才隐约看到,瞬间呼了一口气,原来矗立在角落之中有三尊佛像,冷不丁的出现,着实让人感到恐惧。 待心情渐渐恢复平息。 猎户准备抬脚进去,却听到了十字道上传来的些许动静,也只能隐藏于林丛之中。 丛林十字道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对话也落入耳畔。 “师兄,师父吩咐过不许进这山洞的。”一个少年最先开了口,语气谨小慎微,眼睛不时的看向山顶上。 “师父是吩咐过,你不说,我且不说,那就没人知道,快到了,跟紧点。”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催促道。 藏在丛林中的猎户这才看清,这二人是山上茅草屋里的和尚,年纪相仿,十五六岁的年纪。 大和尚名号:铭沁,小和尚名号:铭心。 那小和尚蹑手蹑脚轻声劝道:“可是师父这么说也是有缘由的吧?如此贸然前来,我怕出事。” 铭沁一听这话,顿时无语,铭心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爱听师父的话,什么话无论对错都听。 “嘘,别说话。” 早听师父说过,这里非比寻常。 ‘啾,啾,啾’一声声雄鹰的惨叫回荡,令人心底深处发寒。 “师兄,这是何声音?这地方不会闹鬼吧?”铭心向来胆小,听到这声音都要哭了。 “别胡说八道,一点声音而已,就怕这个样子?跟在后边。”如此动静,今天可要好好探查一番。 正要抬脚之时,黑暗中的三尊佛像发出金色光芒,把洞中的一切照的通明。 那光芒闪现,也仅仅是一瞬间。 “师...兄。”那小和尚大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视线看向自己的师兄。 铭沁早已满脸煞白,吓的浑身发怵。 二人四目相视,随后才反应过来,立即落荒而逃。 猎户走出,抬脚走进去,自然是想把这一切看个明白。 就在山口前,一只雄鹰停在他面前,跟着便翱翔飞向了天际。 猎户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那只鹰,以为此鹰非彼鹰,也就没在意。 这里四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天然石壁,这岩石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跟别的地方与众不同的是,暗处的墙是褐色的,猎户寻找了一番,也没找到打开石室的机关。 猎户正要走出去之时,脚底下咯吱咯吱象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细细的长长的。 猎户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猎户的心里顿时没由来的不安起来,摸索起脚下的东西,双手紧紧攥住,走出山口,果然,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射伤雄鹰的那只箭。 而那箭头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滴血迹。 我明明射中了那只雄鹰,它不可能... 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猎户回想到了那只雄鹰飞出山口的姿态,灵光一闪,脑海中慢动作回放。 那只雄鹰的眼神里竟充满了鄙夷。 猎户打了个冷颤,一个激灵过后,也落荒而逃了。 那猎户似乎是首遇如此怪诞之事,此时,健硕的体魄跑起来犹如小丑一般诙谐。 俯视猎场,你会看到,一个人疯狂的向山下跑去,两个人疯狂的向山上飞奔。 话说,那只雄鹰逃进洞中,横冲直撞的冲向了石室,不经意间触动了机关,加上箭伤的痛楚,才发出凄惨的嘤嘤叫,在这空旷的岩石洞里,回响成惊魂动魄之声。 门,敞开了。雄鹰也昏死过去。 口中的戒指从嘴里掉落出来。 那戒指发出光芒,治愈了那只雄鹰,雄鹰苏醒过后才慌忙飞了出去。 戒指则留在了石室破旧的烛台上。 无形中,石室回响起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烛台上的戒指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一阵呼啸而过,斜风细雨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第十一章 现世(时空交错) 岁月流逝,光阴如白驹过隙。 交错的时空。 新新世纪,A城,南城第一医院。 月朗星稀之夜。 几十个人在走廊上焦急的等待,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来回的踱步轰轰声,回荡在整个楼层。偶尔传来的叹息声,也显的十分诡异。 原来,病房住进了六个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相仿的少年。 这六人自小一起长大,小学,中学;高中,到了大学都同在一个班,同一个寝室。 可谓是,莫逆之交,缘分非浅,情同手足。 此时,他们在病房已昏迷了两天两夜。 为何会如此,一切要回到两天前。 A城,南城大学。 这一天,天气暗沉沉的,太阳仅仅冒了下头,便隐藏在乌云里去了。 南城大学门前聚集了前来入学的新生。 一辆青草绿的巴士,停在了南城大学的站牌下。 车上下来一个拖着银白色行李箱的俊秀少年,风华正茂,十七八岁。 他姓高,名昀城。 他望着名门称颂的南城大学,心里暗叹:从今儿起,我也是南城大学的一员了。 南城校园里,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两位学长经过他的身旁。 “又是这鬼天气,每年大一新生报到的时候,天气都是这么阴沉沉的。”一位学长感慨的说道。 “据说,今日晚上南城山上有流星雨,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看?” 说完,还冲着旁边的同伴挤眉弄眼。 “南城山?我可不去。”还没说完,顾不上那学长在后面的追喊,慌忙跑走了。 “哎,我吓唬你的,你去我也不敢去,你等我。” 那学长也狂奔追过去。 南城大学多少名门世家,贵族子弟心之所向却望尘莫及。 它是贵族学院,但并不是贵族身份就能来到这里的。 教学设施齐备,据传,就南城图书馆里的书籍而言,甚是稀有无比。 南城图书馆里,古书籍书架旁。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在翻阅各种稀奇古怪的古书,而且全部都是古医学,少年出生于杏林之家,对医学方面自然是倍感兴趣。 “听到他们谈论的事了吗?”一个新生男孩悄悄地问道。 少年合上最后一本书,就被他们的声音深深吸引。 “你是说南城山?”他的同伴语气甚是好奇。 “对啊,进到这里之后,满校园都在疯传南城山的事。”那个男孩回道。 “也确是如此,学长看到咱们这些新生眼神都鬼鬼祟祟的,窃窃私语,让人害怕的很。” “谁说不是呢,但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快走吧。”那人自我安慰道。 那两人刚走出门,便听到书架对面传来,铛,铛的声响。 “王子岩。”听到这熟悉的一声。 透过书架,少年惊喜的看到昔日的两位好友,欣喜之意不予言表。 “太好了,在这里遇到你们俩。” 王子岩看着眼前的双胞胎兄弟说道。 三人相视而笑。 “还有我呢。”一个修长的人影,缓慢的从书架后走出来。 仨人看到此人后,一个惊呼,不禁喊道。 “梁童。” 这一声引来图书管理员讶异的凝视。 几人感到四周扫视的余光,便甚觉愧疚,对周围的人挥了挥手,意表歉意。 “你们不知道图书馆里要安静的吗?” “就是,你们真是太吵了。” 闻其声,不见其人。但他们四个人对这两道声音再熟悉不过了,皆是浑身一震。 四个人面面相看:高昀程和萧宇航。 果然,两位翩翩少年从书架前走出。 六个人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南城校园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南城大学的开学典礼正在举行。 “......” “同学们,今天,是南城大一新生开学的第一天,你们,将在这里度过四年的时光,还望大家在今后的日子,努力学习,快乐成长。这样大学的时光才不会留有遗憾,南城的一切还须大家一起努力,很幸运,南城因有你们而精彩。” “......” 掌声此起彼伏。 经过四个小时的演讲,南城大学,开学典礼也结束了。 而一切才将开始。 旧识相遇,高昀程暗道缘分的奇妙。 聪慧机灵的双胞胎兄弟,沈瑜,沈哲,胆小呆萌,善恶分明的萧宇航,耿直豪迈,心直口快的王子岩,性格活泼,乐天达观的梁童。 高昀程看着他们,记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乡下山中,游玩探险的旅途,一切似乎都在昨天,那么陌生又熟悉。 从记事起,他们约定,去一个地方来纪念每一次的相遇。时间久了,成了一种节日与习惯。 当然,这次相遇也不例外。 此时,他们正在纠结,去什么地方。 王子岩先开了口,提了建议,严肃道。“南城山,如何?” 在坐的五个人听到这话,有不安,有惊,甚至有些人觉得冒险刺激。南城山,那个校内校外好奇疯传,却又让人惧怕的南城山? 话音未落。萧宇航立即反驳道:“你们是没听到学校的流言吗?南城山,学长们都唯恐避之不及。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才好。” “咳咳,萧宇航还是没变,还是那么胆小。”梁童感叹道。 听到这话,其他四人都意味深长的笑着。 高昀程见此,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有我们在,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其余四人一听,都笃定地点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了传说中的南城山。 南城山,位于南城大学住宿郊区的后山,与其十里相隔,横穿一条公路。 已是夜幕。 南城山在夜月的映衬之下,甚是诡异,漆黑的山上那些巨大的岩石象是魑魅一般。 一股浓浓的檀香气息从山上飘来。 众人寻之发现,那南城山山上竟有座庙宇,灯火通明,气势恢宏,夜寐之间显的格外空灵。 不过,来这儿,探查南城山的山洞,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不久,六人便站到了山洞口。 洞口前,三尊佛像,肃穆而威严。 九月的冷风,徐徐吹过,恐怖的氛围袭击而至,空气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息,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竖了起来,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高昀程走在最前头。 其余五个人紧紧地跟在后面,而萧宇航则走在中间,他们好奇的东张西望,眼睛巡视,又期待又害怕搜寻洞中的一切。 洞中只有三尊佛像和天然石壁。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一众人见到洞中没什么异常,都暗地里松了口气。耿直的王子岩调侃道:“校里校外盛传南城山洞府的恐怖,现在亲眼所见,也不过如此。” “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 闻言。其他五个人微微点头。 高昀程走进墙壁,摸索发现了石壁上的机关,按了下去。“咦。” 众人看到,厚厚的石墙缓缓地打开,把在前的高昀程吓的心惊。 第十二章 现世(奇遇) 众人走进石室,刮进来的冷风更是刺骨。 石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破落的烛台,烛台上放有一个奇特的戒指,那戒指五彩斑斓。 一阵好奇心驱使,高昀程潜意识的将那戒指戴在了手上。这一戴可不妙。 “这里好冷,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梁童话音未落。 六人刚要抬脚出去,或许是触动了机关,石室前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洞里崩塌,吓的一行六人逃进石室。 一霎那,崩塌的乱石砸了下来,他们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对方。 高昀城六人早已昏迷了过去。 瞬间,崩塌的乱石早已不见,如幻觉一般,戒指发出一道光束映照在他们的身上,随后又消逝了。 忽然,阵阵雷鸣,道道闪电,把天空照的通明,象是要把天劈成两半。 洞中,除了那枚消失不见的戒指,一切一如平常。 医院病房外。 “通过救治和专家会诊,他们并无大碍,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外伤,内伤。至于昏迷不醒的原因,还得进一步观察,希望家属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主治医生劝解道。 听到这些他们担忧的望向重症室。 清晨的病房里,在柔柔的日光下,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味,夹杂着淡淡的清新气息。 此时,王子岩,梁童二人相继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原本睡眼朦胧,瞬间精神了许多。 场面相当混乱。 “你们是谁?这是哪儿?你们知道朕是何人,竟如此对待朕,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高昀程把重症监护室砸的是乱七八糟。 闻讯而来的主治医生见到满屋狼藉,紧皱眉头,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其身的清秀,这人姓赵,名赵易新。 现年二十五岁就当上了南城医院的主治医生。 “什么情况?”赵易新皱眉问道。 “赵医生,你来了?”那护士象看到救命稻草般。 “怎么回事?”赵易新问道。 “赵医生,听到动静我们就进来了,这个人醒来之后就一个劲儿胡言乱语,还乱砸设备,我们拦都拦不住。”那护士满脸窘迫,似乎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咦,奇怪。赵医生。”在场的护士都感到奇怪。赵医生也注意到了,在赵医生进来以后,这几个人就没动静了。 赵医生查看了一番,喊了他们的名字,他们却无动于衷,理都不理,偶尔痴痴呆呆惊恐的姿态,让赵医生一度感到由心而生的恐惧。 护士给他们每人打了一针镇静剂,又嘱咐家属:“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醒是醒了,怕是受了惊吓,导致精神受了刺激,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现在他们最需要的不仅仅是药物治疗,还有家属的关心和照顾,希望家属们能够配合,在接下来的治疗过程中,哪怕帮不上忙也好,最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责怪他们,以免引起他们心理上的问题,现在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至此,六人又沉沉的睡着了,梦境中深处的记忆涌上心头。 家属们都心事重重的,暗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出现这样的事。相顾无言,陷入了沉思。 南城第一医院分为六座院,每座高十二层楼,一块医院筹建的励志石碑耸立于院中。 两只灵巧的鸟儿飞来逐去,飞到了一间特殊病房的床沿下。 病房里头六人呆呆地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昨天之所以突然安静,只因他们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他们是乾夏国的人。 新皇高昀城,世子萧沐阳,高官梁叶,沈家兄弟,沈瑜,沈逸,长谷王庆岩。 他们彼此坦白身份后,有些惘然若失,以前可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他们哪里知道,戒指的灵气早已洗去了他们的暴戾之气。 对于古人而言,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惊世骇俗,就连现在也恍然置身于迷境之中。 因原身的记忆是生死之交,他们也就安稳了许多。 对于医生,家属而言,他们的康复在于不吵,不闹。 三天后,六人出院之时,病房里来了不速之客:王子岩的表姐,唐钰婷。 唐钰婷,十八岁。 当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王子岩觉的甚是离奇,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除了服饰,简直一模一样。 看到唐钰婷,又想到唐亦秋,王庆岩的心里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钰婷,你慢些。”闻其声,王子岩震撼于此。 走进来一个男孩,那男孩竟如杨天一般模样。 唐亦秋,唐钰婷,杨天,杨瞬。一瞬间,四个人的面孔在王子岩脑海中闪现。 对于王子岩与其说是迷惑,不如说是豁然开朗的释然, 倒是其他五个人在见到唐钰婷,由心而生的惧意,甚是奇怪,这么一个绝艳的女孩,身体记忆想是本能的抗拒。 唐钰婷见到他们不说话,便怒斥道:“你们想什么呢?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你们胆子太大了,南城山,那是个什么地方,南城学院里多少人在疯传它的流言,别人害怕都来不及,你们可倒好,南城山都去,幸好及时发现了你们。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唐钰婷喋喋不休的教训,她的手还在他们的头上挨个敲打过去。 六人都吃痛惊呼一声。 “钰婷,你别这样,他们已经得到教训了,好不容易康复了,你这样再把他们打坏了。” 杨瞬为他们说情,也生怕钰婷气坏了身子,用宠爱的眼神看向唐钰婷。 “告诉你们,不许再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唐钰婷立马反应过来。 “还有你啊,你就会惯着他们。” 杨瞬好笑摇摇头。 惯着他们?钰婷,你也不比他们大多少吧? “你这是什么神情?跟你说,他们这样就是你维护娇惯的,才使他们如此肆无忌惮。下次再这样,别怪我跟你们翻脸,你们不听,再怎么样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省的我整天担惊受怕,半夜三更接到什么破消息,惹的自己一阵难受,不安。” “好好好,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出了事,你能不担心?他们几个已经知道错了,对吗?” 杨瞬暗地里对他们摆了摆手。 这六人在杨瞬的示意下,又象是本能的一致拱手作揖,说道:“我们错了。” 杨瞬暗笑。 这一下,可把唐钰婷气坏了。 “可恶,你们还不知错,存心气我是不是?” 他们六人懵了,绝对绝对是诚恳道歉的。 他们哪里知道,以前他们也是这样拱手作揖戏弄唐钰婷的。 “杨瞬,你看他们。” 高昀城,九五至尊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这在古代,可是大礼,朕还没对谁道过歉,你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说完之后,踏着大步流星走出了病房。 “你。”还未等唐钰婷说完,其他五个人也跑了出去。 气的唐钰婷来回踱步。 杨瞬也只得忍着笑意劝说唐钰婷。 “皇上,皇上。”五个人就这么追在高昀城后头,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而视,窃窃私语。 “我怎么感觉,他们眼神怪怪的。” “可不是吗?” 深处的记忆接踵而来。 “皇上。”萧沐阳开了口。 “看来,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况且,她也是为我们着想。” “这,朕,我是知道的,就是太彪悍了,可惜了那么美的一张脸,这要是在...” 高昀程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瞩目,欲言又止。“也罢,大家以后就以名字称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 一声音落,六人又成了街上瞩目的焦点。 第十三章 退婚唐家 逆时空。 乾夏国,长谷。 一座赫然而独立的府邸,朱红色环绕,砖墙粉白,古色古香,甚是唯美又不失威严,这便是长谷第三大家族,书香门第唐家。 庭院中有一个亭子,八个圆木顶柱,拔地而起,四周青松翠柏,迎着和风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切都是那么安谧。 却被前厅里传来打翻茶杯的声响惊扰了。 “唐亦秋,为父绝不同意你们成亲。” 大厅里,杨天和唐亦秋二人跪在地上。 “你和庆岩的婚事,自你出生前,在娘胎里就定下的,为父不能失信于王家,这事传出去,爹还要不要做人?” “爹,你太固执了,我不会嫁给他的,我爱的人是杨天。” “听听,听听,这就是书香门第唐家教出来的好女儿,倘若你这话让那些闲人听了去,乱嚼舌头,你还要不要做人?你是个女孩子,你就没点矜持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长谷哪儿轮的着你说嫁不嫁? “你说为父固执也罢,这事休得再提,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来人啊,送客。” 言毕,便指示下人赶走杨天。 为首的唐管家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吧,杨少爷莫要让我们为难。” 见到杨天无动于衷,唐管家手一挥,家丁便上前拉住他。 只听到一个磁性的声音。 “唐家这待客之道可谓是失尽了分寸。” 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 王家大少爷来了,暗地里心里都冒出四个字:兴师问罪。 唐云山听到来人的话语,着实气愤不已,但猛然看到杨天和唐亦秋,顿时对来人心生愧疚。 “贤侄,此话何意?” 王贺沅伸出手拦在王庆岩前面,随后双手作揖以表致歉。 “唐兄,犬子失礼了,望你多担待。” 见此,唐云山只好笑颜回道:“无妨,无妨。” “不知,贺沅兄弟携子前来拜访所为何事?”唐云山满心狐疑。 他看到,他们看向跪在地上的唐亦秋和杨天皱起了眉头,唐云山心里咯的一下,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 王贺沅父子四目相视。 “这话还是小侄来说吧。” 唐云山心底一颤,王庆岩什么时候说话轻声细语,如此温柔过? 心底直直暗道:大事不妙。 就连王贺沅都险些幻听。 “唐伯父,我和我爹这次前来,是为唐亦秋和我的婚事来的。” 听到此话,唐家上下的人都格外警惕。 果不其然,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听到此话,唐云山心底暗暗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 跪在身旁的唐亦秋赶忙起身扶住。 “给我撒开手。” 唐云山看到她,瞬间来了气,怒斥道。 正当唐云山想要解释。 王庆岩道:“唐伯父,你误会了。是我要退婚,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王庆岩为免误会,语气已经尽量温和。 可他忘了,原来的王庆岩谈论的语气可不会这么温顺。 “贤侄,你不必多说,你受的委屈我懂,你放心,唐伯父一定替你做主。” 唐云山就差老泪纵横了。 王庆岩一时间有些愕然。 “唐伯父...” “不必多说了,唐亦秋给我滚回房间里去,事情未了结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唐云山怒道。 这都亲自上门退亲了,这要是传开了,可还了得,想唐家书香门第哪里受过如此屈辱。 纵然如此,唐家也不能怪王家任何一个人。 “贤侄啊,一切的错,都在小女。你不必委屈自己,有何要求,你尽量提,莫要再提退亲的事了。” 唐云山语气甚是温柔,不知情的还以为在哄闹脾气的儿子。 王庆岩汗颜,这哪儿是唐亦秋的爹,这莫不是我的亲爹? 王庆岩时不时的看向王贺沅和唐云山,余光无意间瞥到了站在身旁的唐亦秋和杨天。 只见唐亦秋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王庆岩立刻惊心扶额,直冒冷汗,暗想:“表姐啊,这可不关我的事了。” 但王庆岩还是有些心虚,眼下待把亲退了再说。 “唐兄...”王贺沅开了口,但还未说完。 “贺沅兄弟,一切怪我,怪我唐家教出如此叛逆之女,你和贤侄放心。唐家定会给王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庆岩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女儿幸福不管,却一再的讨好别人。 “唐伯伯,你别再说了,唐亦秋我是不会娶的。” “贤侄不是一向倾慕小女。”唐云山诧异。 这话说完,王庆岩余光感觉气息变的诡异了,果然,唐亦秋的脸色更暗沉了些。 你可别提了。 王庆岩劝诫道。 “唐伯伯,我待她好,因这门亲事罢了,唐家王家三代世交,我俩自幼相识,关系自然非浅,现在事已至此,她和杨兄弟两情相悦,我没有理由拆散他们。倘若我真因这亲事娶了她,才真的让那些外人看了笑话。” 唐亦秋听言,委屈的抽泣。 “爹,你都听到了?我爱的是杨天,求爹爹收回成命。” 或许是王庆岩的话他听了进去,又或许是唐亦秋的抽泣声。 他看到唐亦秋满是泪痕的抓住自己的衣角,霎时,唐云山脸色苍白,浑身一震。 对于女儿,自己做的还不如一个外人,或者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女儿的感受。 可在这长谷,如此世俗之地,哪儿有女人家思想的余地。坚持这门亲事,只是不为别人说道,又或者是为了所谓的世俗之见。 唐云山盯着王庆岩一言不发,似是若有所思。 唐管家见此,劝道:“云山,依我看王少爷这般诚恳,想来也是经过一番思虑的,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他们。” 唐管家,唐铭,名义上是唐府的管家,其实也是唐云山的结拜兄弟。 唐云山微微点点头,显然是听到心里去了,但还是对王庆岩问道:“你真的要退亲?只是为了成人之美?” 王庆岩见事情有转机,耐心且温柔的回道:“是的,我......” 话还没说完,又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清新脱俗的少女,大约十七岁,举止典雅,气质中透露着温柔,贤淑。 让他震撼的是她与杨瞬的妹妹一模一样,但也仅一瞬间,前者有杨天,唐亦秋,这后者亦不奇怪了。 那名少年,十九岁,他面庞冷清,容颜俊秀如星辰,且有风度翩翩之气魄。 “哥。”那女孩一阵风似的呼啸而过,跑到杨天身旁。 果然。 王庆岩情急之下一个念头闪出。 “是,我是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她。” 王庆岩目光如炬,眼眸紧紧跟随此人。 那少女举手投足之间,一颦一笑皆有灵动之气。 在场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心里泛起阵阵骇浪。 那十九岁的翩翩少年郎,嘴角流露出嘲讽的笑,心底里却宛如波涛起伏,终究化为了心如刀绞的苦涩。 天知道,他的这句话,势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第十四章 轩然大波 话音刚落,王庆岩就感觉到四周目光不对劲儿了。明明是骄阳似火的时节,那种寒气由心而起慢慢扩散,直至全身冰冷刺骨。 不只王庆岩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如此。立时,空气的气息都凝重起来。 他们看看杨玲儿,又看向那十九岁的少年。那少年强忍收住戾气。 “好啊,很好,这就是你阻止我来这里的借口?” 那少年对那少女,满是质问的口气。 “也好,是该有个了断。” 那少年直直的盯着王庆岩,面色阴沉,胸口呼吸急促,气冲冲的推开了王庆岩,负气逃出了唐家。 杨玲儿甚觉莫名其妙,刚要开口解释什么,云琛已经走出了唐家的大门。她先前在来的路上阻止云琛,是不想因家事给云家带来麻烦,谁知... 杨玲儿望着云琛离开的背景,心如刀绞,痛的无法呼吸,落在嘴角的泪好苦。 只留下杨玲儿独自一人,面对在场的人的非议。 “哥。”杨玲儿是满腹委屈,无从诉说。 杨天温声细语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别怕,有哥在。” 唐亦秋见到杨玲儿委屈的样子,愤怒地对王庆岩说道:“王庆岩,你干的好事。” 哪怕他成人之美,但现在他敢欺负杨玲儿就是不行。“王庆岩,你真是不要脸,我说你这会儿怎么软了性子,有夫之妇你也敢觊觎,你是真以为王家在长谷家大业大,你在长谷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王贺沅听到这话,顿时感觉脸面无处安放,怒其不争道:“岩儿,你太荒唐了。” 唐云山面色晦暗,但念他是贺沅的儿子便委婉的说道:“简直是胡闹,玲儿是你能肖想的,贺沅兄,贤侄怎能如此这般糊涂。” 有夫之妇? 众人的话语点醒了王庆岩。 瞬间,王庆岩感觉脑袋嗡鸣一声。自己只不过是情急之下找个借口,先退了这门亲事,哪成想撞枪口上了。 可恶,这原身的记忆有问题啊。 且说,细看这少女也不象有夫之妇。古人啊,果然成亲的那么早。 见王庆岩打量玲儿,唐亦秋立马护在杨玲儿前面。 王庆岩有些纠结,头也隐隐作痛。这事该如何收场,如何去解决? 沈家庄,林门天桥下。 一间古香古色的茶馆里,说书的正在高谈论阔沈家庄的奇事。 “且说,那沈家俩兄弟就这么活过来了。” 说书之人语惊四座。 “好,说的好。” 听众喧哗声,掌声此起彼伏。 “这如此惊世骇俗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众人是议论纷纷,围观的人也在静等他的回答。 说书之人也敢于辩驳:“这事当然是真的了。” 众人恍然大悟。 至此,沈家兄弟的奇异事迹便传开了。 云家,长谷第二家族。 云家子嗣有三。 长子云琛,年十九;次子云墨,年十七;幼子云汐,年十五。 云琛乃是正妻所生。 云琛成亲两年,他娶的正是杨天的妹妹,现已十七岁的杨玲儿。 云琛和杨玲儿二人是郎情妾意,无奈,两个人却不知晓对方心之所想。 因王庆岩无意的一句话,此时唐家毫不安宁,云家也好不了多少。 云家大少爷暴怒,惹的自家府邸人心惶惶。 偏偏大少爷赌气,自顾自的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进食,不进水,不与大少奶奶杨玲儿交谈一句,不讨要解释,不闻不问。 流言疯传,云家大少爷暴怒,不是在意大少奶奶,只因云家名誉受损,那杨玲儿乃族长之女,自然惩戒不得,于是躲起来暂避风头。 杨玲儿呢,两天来,以泪洗面,她自然不会在下人面前流露出分毫对大少爷的恋念。 夜幕低垂。 云家府邸。 云家书房。 “大少奶奶去哪里了?”云琛查看书籍随意的问道。 “回大少爷,少奶奶出门了,去,去了唐家。”那丫鬟神色胆怯。 “这么紧张作甚?唐家?去就去了,有何说不出口?”云琛听到那丫鬟结结巴巴,眼见那丫鬟如此惺惺作态,甚是气愤。 倘若不是深知玲儿的为人,她这般模样旁人瞧见还以为玲儿作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滚下去。” 闻言,那奴婢慌忙逃出去了。 可恶,又是唐家,王庆岩。 瞬间,书案上的书籍糟了秧,零零落落的洒满一地,都是名家书籍。 王家。 “既然你无心于此,那便甚好,此事因你而起,待你去了结此事,解开心结,你爹爹我,也好给云家,杨家一个交代,不可因此跟云家,杨家结了怨。” “是。爹,你放心,我会解决好的。” 王庆岩在跟王贺沅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保证对族长的女儿毫无非分之想下,终于解除王庆岩的禁足。 此时的唐家。 众下人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混世魔怎么又来了。” “可不是吗?先前搅的大小姐不得安宁,现如今又招惹上了族长的女儿。” “幸好咱们大小姐看不上他,他也退亲了,不然等大小姐过门了还有好日子过吗?” “只是可怜了族长的女儿,杨大小姐。” 在如此非议之下,王庆岩还能眼不红心不跳的大步流星穿过庭院走廊来到后花园。 此时,他还要面对唐亦秋喋喋不休的训导。 “你知不知道,玲儿可被你害惨了,你都没见过她,为什么要在人前招惹她。况且这门亲事...” 唐亦秋欲言又止面露难色,谨慎的看向厢房的门。 杨玲儿在唐府哭了半天,好不容易哄好了才睡下。 “这门亲事怎么了?”王庆岩好奇追问。 “与你无关,你不要问了,还有这门亲事你莫要再当着她的面说起,免得她伤心。” “亦秋。”王庆岩话音未落。 “嗯?”两道目光齐唰唰看过来。 “好好好。”这目光盯的王庆岩一阵难受。 “唐亦秋,唐大小姐。” 这时,唐亦秋和旁边的杨天才满意了些。 “我确是无心之失,我了解清楚一些,也是想要弥补我的过失,再说我当时说那话,还不是为了杨天和你?”王庆岩说道。 “我们?”杨天和唐亦秋疑问道。 “可不是吗?当时唐伯父穷追不舍,我情急之下才说出那些话。” “那你也不能...” “是是是,我口不择言,现如今,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帮助他们,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你都说这门亲事言不由衷了,即便没有这事,他们之间也有问题,是或不是?” 王庆岩说的没错,即便没有他的无心之失,他们之间尚存的问题,亦无可置疑。 杨天唐亦秋四目相视,微微的点点头。 待他们脸色好看了些,王庆岩便分析道:“依我看,这云琛倒是挺在意玲儿的,是个深情的。” 第十五章 世俗长谷 待他们脸色好看了些,王庆岩便分析道:“依我看,这云琛倒是挺在意玲儿的,是个深情的。” 听到这话,唐亦秋,杨天二人互相瞧了一眼,杨天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而唐亦秋叹道:“这绝对不可能的。” 王庆岩打趣道:“莫非,此事他与你交谈过?” 杨天立马维护呵责道:“王庆岩,注意分寸,安稳几天,又恢复了本性不成?” 咳咳。“没,没,我随口一问。” 王庆岩做贼心虚的认了怂。 霸气,有未婚夫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但他还是大着胆子讪笑道:“那你为何如此信誓旦旦。” 唐亦秋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语气,甚是气愤。“好,这门亲事的缘由原本知晓的人便不多,你不知,亦不怪你。 唐亦秋看向杨天,见到杨天微微点头,她才把其中的缘由娓娓道来。 杨家,长谷第四家族。 想那杨乔三十岁担任族长,承蒙祖上积德积福,众人对其恭敬有礼,且杨乔性格良善,为人公正清明,由他继任族长,众人对此亦是心服口服。 杨家大小姐,杨玲儿自幼体弱多病,三岁起便抱离长谷,在外地抚养,直到十五岁才回到长谷。回到长谷之后,首要之事便是成亲,对外说是自幼定亲,实则为其冲喜。 要成亲的人便是云家大少爷,云琛。 众所周知,族长杨乔和云家的云若天是生死之交,他们的儿女自幼定亲也在情理之中。 可那云琛得知成亲一事,竟在自家府邸跪求云家的老爷收回成命,见到自家爹爹无动于衷,又跑到杨家大闹了一场,跪于杨府门前,整整的三天三夜跪求族长取消这门亲事。 奈何,两个人最后还是成了亲。 至于王庆岩,在长谷嚣张跋扈的霸主,自然听不到这番风雨。 原身的记忆,那时,王庆岩只对一个人上心,那就是唐亦秋,就算是情敌杨天也并未在意分毫,对于杨玲儿,他不知道亦不足为奇。 听到此时,王庆岩彻底明白了,只是,倘若,那云琛不在乎杨玲儿,又怎会这么大的煞气。 “其实,当我得知爹爹要我和云琛成亲,我也是满心欢喜,只是。” 不知何时,杨玲儿已站在房门外,就连那门‘吱吱’的响动,因三人的专注谈话都没注意到。 此时,即使是夜幕,在月光的映衬下都看能看出杨玲儿苍白无力的脸色,容颜之间更显的楚楚可怜。两天时间,那个充满灵气的女孩成了这副模样。 唐亦秋起身上前搀扶住杨玲儿,坐到了石凳子上。 杨天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妹妹当初还要执意退亲?” 王庆岩顿时感到好奇,竟还有这事? 按那杨玲儿所言,十三岁便遇到云家大少爷,二人是一见如故,相伴两年,心生爱慕。 十五岁,杨玲儿回到长谷,成亲之际,她不想因这门亲事束缚于他,便问他,如何看待这门亲事,哪知,云琛对她明言,他有爱的女孩,他对她至死不渝,非她不娶。 为不拆散有情人,杨玲儿只得恳求族长,求云家老爷退了这门亲事。 哪怕他们二人苦苦求了几天几夜,亦不能让族长和云家老爷收回成命。 “就这样,我们成了亲,两年来,我们二人在府邸都是各自生活,哪怕在别人看来相敬如宾,其实平日里亦没有多余的交际,于陌生人一般。” 原来如此。王庆岩当即恍然大悟。 “这门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在长谷亦是见怪不怪了,此事风波因你而起,我想,只要你不出现在唐家,不与玲儿见面,离玲儿远着些,那便最好不过了。” “唐亦秋,唐家王家三代世交,这暂且不说,君子成人之美,为你们二人我盯着笑柄退了亲,还招惹了云家,你就如此过河拆桥?”王庆岩严肃道,心里已然在窃笑了,看来,她还是在担心。 唐亦秋说道:“王氏第一大家族,你王庆岩何时怕过云家,过河拆桥吗算不上,只是眼下你有更好的法子?” 王庆岩打趣道:“唐亦秋,你莫要转移话题。你莫不是怕本少爷?本少爷不来岂不是正合你意?这法子嘛?我想。” 王庆岩又意味深长道:“只是,这唐家就是本少爷第二个家,本少爷想来便来,任谁也赶不走,本少爷不想来,桥子请,本少爷都不来。” 唐亦秋,杨天,杨玲儿三人,哪知王庆岩幽默之语,各自思索慌了神,暗地里揣摩。 “再者说,那杨兄弟还不是和我一样。一再进进出出唐家,你们二人若不早点成亲,也难免让人心生闲话。”话音未落,三人便知,王庆岩这是把俩人都调戏了。 “我,这...”杨天俊秀的脸庞,羞涩的一下通红,呆呆的摸摸后脑勺的束发。此时,举止显得格外笨拙。 “你和杨天,能一样吗?”言毕,唐亦秋脸色红红的,绝艳的容颜更彰显倾城倾国之姿。 唐亦秋含情脉脉的看向杨天。 “哦?是不一样。”王庆岩含笑看向他们,倒是身旁的杨玲儿被他们感动的泪如雨下。 见到杨玲儿的异样,唐亦秋拉住她,握着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丝温暖,哪怕是在九月的天气。 细细端详,那杨玲儿容颜与唐亦秋毫不逊色,再想到在唐家见到云琛的第一面,直觉告诉他,此事不简单。 王庆岩又一次,不经意吐露出他的想法。 不对,在我看来,那云琛,一定是在意杨玲儿的,王庆岩自顾自的言道。 唐亦秋和杨天满心狐疑地看向他。 倒是杨玲儿心里悸动一下,祈盼王庆岩所说是真的。 那个云琛生气的样子,自己看的分明。王庆岩站起身来,“我帮你,这件事是我惹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你帮,你怎么帮?” “试试吧,去找那云琛少爷,总比什么事都不作好。玲儿,不要难过了,待我把那云琛少爷揪来。”他看向杨玲儿,走到杨玲儿耳边轻声了几句。 王庆岩说罢,走出了唐家。 杨玲儿心生困惑。 他们三人担忧的看着王庆岩离去的方向,怕他弄巧成拙。 第十六章 端倪 说来也巧。王庆岩在去云家的丛林路上,遇到了云琛。 “这些书籍很重要,倘若遗失了一本,本少爷绝不饶你们,赶紧收拾,捡起来,装好。”云琛训斥着手底下的人。 一辆马车上装有五个大箱子,最上面的箱子遇到了颠簸,书籍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大部分书籍掉在了王庆岩的脚下。 王庆岩拿起一本书,看到书籍的名字震撼不已,上前又捡起一本,还是古医,又捡起一本,亦是如此。放眼望去,那零零落落的竟全是古医书籍,这些都是早已失传的古医书籍,不想竟在此有幸遇到绝迹之书。 正想着,怀里的书已被人夺了去,心中顿时落了空。 “王家大公子,莫不是也喜好这些了不成。” 云琛说完,又对着身旁的人道:“表弟,这山路崎岖,莫再进林,这些就交给你来保护,等我从唐府回来,再来查看。” “放心吧,这些书籍对于大哥而言有多贵重,枫儿是知道的,弟弟我一定不负所望,安全守护到咱们云家。” 那云琛道:“如此便好。” 丛林里的繁木在夜幕中彰显的分外妖娆,犹如魑魅般。 天色已晚,云琛见马车已渐行渐远,这才放下心来,抬脚便往唐家的方向走去。 “云家大少爷,那些书籍...”王庆岩话音未落,就被冷冷的打断了。 “与你无关。”云琛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在清风吹拂下,演化成寒气,游走在丛林四周。 王庆岩莫名感到一股冷气,离他远了些。 “你这是要去,唐家?” 云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云家自然不敢招惹王家,但吓的王庆岩还是乖乖闭上了嘴,生怕他一生气,便了结了自己,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命不能白白丢咯。 王庆岩琢磨着刚才的书籍,脑海中猛然想起一件事。古医,绝迹,杨玲儿,莫非... 王庆岩在身后紧紧盯着云家大少爷。 王庆岩狡黠一笑,他可以笃定,对于杨玲儿,那云琛绝对是在意的。 二人就这么一路同行,走向唐家。 在离唐家尚有一段距离之时,唐亦秋和杨天,众多人在林间徘徊。 一声声呼唤传向耳边,细细听来。 “杨大小姐。”“玲儿。”云琛脚下一顿,这是... 唐亦秋适才发现王庆岩和云琛他们,赶忙跑了过来,“你们有没有见到玲儿?”唐亦秋焦急地问道。 王庆岩轻轻的摇摇头。 云琛神色急迫的询问。 “发生何事?玲儿怎么了?她不是在唐家?” 唐亦秋说道:“玲儿,她不见了,她说今晚要暂留府中,我便安排房间,她说自己要散心,独自呆会儿,等到寻她之时,她已不见了。” 唐亦秋满脸焦急不安。 玲儿,玲儿。”云琛喃喃自语道。 星空下,他面色不安,呼吸急促,云琛心底有股寒意袭来。 他疯狂的跑向林间寻去。 原来,杨玲儿失足掉落在了丛林溪水间,正是潮涨之际,便躲到了溪水洞中,水潮散退,才听到众人的呼喊声。 “你放开,我可以走的。”杨玲儿暗道:莫不是因同情才如此待我?那我宁愿不要。 奈何,云琛无动于衷,硬是要搀扶杨玲儿,说是搀扶,脸色却冷冰冰,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杨玲儿腿上受了伤,力气又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唐亦秋,杨天见到这一幕,震撼不已。 王庆岩暗道:事到如今,还端着大少爷的架子。 因云家大少爷的煞气,无人敢开口说话,就连杨天也未曾过问一句,生怕对他们的关系,再有任何的影响。 似乎察觉到杨玲儿的目光,云琛搀扶她到杨天不远处,道了一声:“告辞。”便要离开。 王庆岩终于忍不住了。 “云家大少爷,你若爱她就告知于她,莫不要象今日这般伤她的心。你若不爱她,可以,但不要妨碍别人爱她。长谷多世俗,本少爷不管,但凡看不过去的事,本少爷定会抱打不平。” 云琛听到这话,一阵冷汗,更是由心底深处生出悲悯的凄凉。 我不爱她吗?我爱她,可她不爱我。 众人满是惊慌,这些话也就王庆岩敢说,一个是王家大少爷,一个是云家大少爷。 这俩少爷都惹不起啊。 那云家大少爷不闻不顾,继续搀扶杨玲儿向前走去。 王庆岩在后喊道:“云大少爷,亏得杨玲儿倾慕于你,如今看来,也是所托非人,既然如此,不如和离,倒也畅快。” 话音刚落,众人看到云琛的脸色异常难看,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唐亦秋气道:“王庆岩,你又乱说一通作甚,还嫌此事不够麻烦?” 倒是杨天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唐亦秋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责怪王庆岩。 王庆岩所言有理,按照云家少爷两年来待玲儿这般光景,日后定会不好过,妹妹这一生不能孤独终结于此,和离好歹也是结果,今日才知玲儿爱慕云琛,只怕... 听到倾慕,云琛停下来脚步,搀扶杨玲儿的双手竟颤抖了一下,听到和离,不经意间把杨玲儿的手臂搀扶的紧了些。 杨玲儿只觉手臂传来一阵痛感,这是被人当中说和离恼羞成怒了吗?趁着云琛六神无主之际,随即挣脱了出来。 云琛感到她在挣脱,只好慢慢放手,由她去,因着腿伤差点摔倒,好在云家的两个丫鬟眼疾手快的搀扶住杨玲儿。 见到杨玲儿如此怕自己的触碰,云琛心如刀绞,倾慕?云琛暗暗自嘲。 一声悯腔传来,“谁说我不爱她,我爱她,成亲之时,当我得知她跪求族长取消这门亲事的时候,我的心就麻木了。” 听到此言,杨玲儿震撼不已,此时几乎是瘫在两个丫鬟的身上。 云琛痛苦自嘲道:“云家大少爷的亲事被用来,以作冲喜,我认了,在知晓成亲之人是心心念念的杨玲儿,哪怕这是场交易,我也认了,只要这一生与我成亲的人是你,杨玲儿,我都甘之如饴。” 第十七章 天作之合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跪求,哭喊着要退掉这门亲事,原来嫁给云家大少爷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他的心乱了,彻底崩溃了。 所以,他也赌气,跪求三天三天还是改变不了命运,两年来,他一直在矛盾中痛苦挣扎,这门亲事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他娶的是他心爱之人,对于婚姻的麻木无助,只有在想起这件事才能安心些,可转眼间,又陷入另一个极端,他忘不了,这门亲事带给杨玲儿的痛苦。 在众人面前,这一刻,他不顾云家少爷的身份,倾吐心声。 闻言,在场的人都愣了心神,好久才平静过来,俗称冰山少爷的云琛竟藏有这么浓重的情感,就连那当事人杨玲儿都不知情。 一直以来,她爱的人也爱着她。 可,怎么可能呢? 杨玲儿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泪水流过红润的嘴角,无声落于衣襟。 杨玲儿转过身子哽咽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跪求取消这门亲事?” “倘若不是你跪求退亲在先,我又何须如此?我是倾慕于你,嫁给我,你那么痛苦,难道我能安心娶你?”云琛反问道。 杨玲儿一愣,直觉事情不对,她稳住心绪,这门亲事确实是她退亲在先,可... 杨玲儿又问道:“当初,我就这门亲事不想束缚于你,曾传信于你,你回信道,你有心爱之人,你非她不娶,此言可有假? “是,写信之时,我不知你便是我朝思暮想之人,当我知晓以后,正要接受这门亲事,满心期待之际,你,在知晓是我的前提下,竟跪求取消这门亲事,你,要我如何?”话音刚落,回忆这些事,云琛的心又作痛了一下,他忘不了,成亲前的一个晚上,他满心期待,府上的人传来:杨家大小姐在门前苦求退亲。 那一刻他的心都要碎了。 在场的人都被深深震撼了。 那翩翩少年为那女子甘心舍爱。 那少女为避免世俗,甘愿成全心爱之人。 是了,云琛回信之时,并未说其何方人氏。她只知道他有爱慕之人,本想成人之美,却让双方都陷入绝境之地。 就这样,错过了两年光景。 好在为时不晚。 错过两年光景,亦好过,二人孤寂一世。 在场的人都被深深震撼住了,也仅仅一时罢了,这可是在世俗长谷。 王庆岩又道:“今日莫不是本少爷言语一激,云家大少爷亦不会当众如此。”王庆岩暗地狡黠。 闻言,云琛停了脚步。 莫不是你,我亦不会当众如此难堪,可这一切,是他曾经想做而不敢言语的。 云琛轻启两个字:“多谢。”便从丫鬟手中搀扶住杨玲儿回云府了。 唐亦秋,杨天二人对突发的一切着实感到困惑与震撼,不仅仅是云琛与杨玲儿的误会,王庆岩这么对云琛,这云琛竟然还道谢? 云家府邸。 听到云琛与杨玲儿闹别扭的消息,云家大夫人,云琛的母亲,洛嫣儿坐不住了。 自琛儿成亲两年来,日日争吵,玲儿的肚子还没动静,如何传宗接代? 眼看云墨十七就要成亲了,这可急坏了洛嫣儿,倘若云墨成亲生子在云琛前头,又该如何? 大厅里,气氛凝重的有些异常。 云琛与杨玲儿二人解除误会,再度倾心,满是羞涩,并未离的很近。 洛嫣儿见此,还以为他们在闹别扭,便感叹道:“琛儿,这都两年了,玲儿的肚子还未有动静,虽说她是族长的女儿,可云家不能无后,是时候纳妾了。” 随后安慰杨玲儿道:“当初你们都是不接受这门亲事的,奈何,你们的父亲都那般固执,玲儿,委屈你了。” 洛嫣儿又感叹道:“这门亲事本就是为冲喜,若不是...” 她不是针对杨玲儿,实在是... 她只有云琛这一个儿子。 两个人都怔住了。 这阴差阳错,错失了两年光景,知晓对方心意,现在却要纳妾,多么可笑。 杨玲儿神伤,更为颇多的是心痛。 云琛莫名的回想起王庆岩说过的话, 以前不知玲儿的心意,亦不会得过且过,现如今,知晓了玲儿也倾慕于我,纳妾亦是不能。 而如今,已然不是两年前。 杨玲儿不想他纳妾,可她不能,在长谷,她无权反抗。 知晓他心意便好,又怎能要求他终情专一,她觉得心里空空的,在婆婆言明要他纳妾的一瞬间。 云琛面目清冷,她看不透云琛的表情。 似乎她今日所听到的一切不过是呓语。 三人沉思片刻,直到门外清亮的声音传来。 “拜见姑母。”“拜见大哥,大嫂。” 此人正是云琛的表弟,洛一枫。 洛一枫十八岁的少年,于云琛冷峻面容不同之处是,整天笑吟吟的,容颜即俊秀又十分讨喜。 见到来人,大厅里气氛顿时轻松了些。 “枫儿回来了。”云家大夫人开口笑颜问道。 “姑母安好,枫儿与大哥有要事相商,” 云家大夫人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洛一枫走上前,拉过云琛,附耳说了几句话,云琛边听边点头示意。 几句话过后。 “还有别的事吗?”这语气,莫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以往大哥不奖赏,起码的赞语还是有的,如今... 不经意间竟感到大厅里格外凝重。 大嫂她眉头深锁,姑母如此,大哥亦如此。 当下想起在后院所听闻的那些舆论,莫非... 咱们大夫人要给大少爷纳妾。 有此事? 那可不,这是听莲儿说的,那莲儿是谁?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她的话岂能有假?在云家,岂能随便造谣?可见她也是受了大夫人的指示,要咱们大少奶奶知难而退。只可惜... 为何如此一说? 可惜啊,咱们大夫人打错了如意算盘。 这又是为何? 你没听闻大少爷身边的丫鬟私底下议论?咱们大少爷在唐家... 有所耳闻,咱们大少爷亦是深情之人。 可不?大少爷真是痴情,掩藏的够深的。那般冷冰冰的样子,甭说咱们看不出来,咱们大少奶奶亦未察觉。 话说,细细看来,咱们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真是般配。 那是,大少奶奶倾国倾城之貌,心底善良,和咱们深情的大少爷正好,乃是天作之合。 第十八章 宠妻狂魔 莫非在后院中,听到这些流言,洛一枫还真以为他哪里招惹了大哥。 难道,姑母当真要给大哥纳妾?大哥绝对绝对不会接受的。 他正要开口要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 却听到云家大夫人说道:“琛儿,纳妾一事就此定下了,为娘会告知你爹爹一声,让他为你...” 洛一枫怔住,一个踉跄,姑母真的说了。 听到这话,云琛竟不听使唤散发出浓重的戾气,两年前如此,如今亦是如此,云家大少爷当真就毫无半分思想可言? 洛一枫见云琛的面色不对,立马把洛嫣儿请了出去。 洛一枫笑道:“姑母,我们好些时间没谈心了,枫儿有件事情,要向姑母禀告一下。” “枫儿,有何要事?” “啊,姑母,走走走,我们出去谈,出去谈。”当下,洛一枫边言语边把云家大夫人拉出去了。 大厅里的二人,深情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两个人的手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云家书房。 “枫儿,你带姑母来琛儿书房作甚?”云家大夫人谨小慎微的巡视满屋的书籍。 她只知道琛儿在搜集名家书籍,却不想竟有如此之多。 扫视书房过后,轻声说道:“枫儿,这些书籍乃是你大哥视为宝贵之物,莫要在此逗留。” “姑母,只是些名家书籍,你尚且能如此谨慎对待,为何对大嫂不能如此?还要给大哥纳妾。” “枫儿,你这番言语是在教训姑母?”莫不是姑母宠溺了你?与姑母如此说话,没大没小。” “姑母,枫儿不敢。这些名家书籍可都是大哥最喜爱的。” “这姑母都知道,因此姑母从未进过这书房。倒是你,胆子大的很,若是你大哥知晓,饶不得一顿教训。” “姑母,那你可真得要细细瞧瞧。” “枫儿。”洛嫣儿斥责道。 见洛嫣儿生气了,洛一枫只好解释道。 姑母,你可知,大哥十三岁便四处搜寻名家书籍,为谁?就是大嫂,杨玲儿。 大哥搜寻喜爱它们,不是因出自名家之手,而是这些珍贵书籍都是医书。 姑母,是,大哥之前接受了姑父姑母安排的亲事,那是因为,大哥所倾慕之人就是杨玲儿。大哥退婚,也是为那杨玲儿。这门亲事从来不是被迫的,这一点恐怕大哥都不知晓。如今,大哥大嫂两情相悦,依大哥的性子,他又怎会屈服? 枫儿知晓,姑母要大哥纳妾传宗接代是为了姑父。可姑父言明过,大哥他就是云家未来的继承人。倘若大哥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又如何有担当云家的一天? 况且,姑母你好好想想。 姑父为何点名要牺牲大哥的亲事来冲喜?那是因为族长是他的兄弟,大哥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姑父的诚意。 倘若姑母把今日纳妾之事告知姑父,使得姑父与族长之间心生芥蒂,那么姑母与姑父之间也就真的生分了。 枫儿分析的头头是道,可... 他们恩爱,姑母为何看不出来? 大厅里,杨玲儿泪眼婆娑,她不想云琛太过为难,可心底深处抑制不住的难过。 见到她这般模样,他的心都要碎了。 云琛用双手捧握着杨玲儿的脸,帮她擦拭眼泪。 “别哭,我不会纳妾。” 短短的七个字,心里头竟蔓延些温暖。 杨玲儿哽咽的点点头。 大厅外,云家大夫人看到这一幕,听这些言语,看了洛一枫一眼。 洛一枫也回到一个眼神。 看吧,我断定大哥不会接受的。 云家大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心底竟有些欢喜,我这儿子从小性情冰冷,也难为玲儿了。 云琛听到外头有声响,拉起杨玲儿,站起身来道:“我不会纳妾的,若执意如此,我便离开云家。” 对来人说完,挽着杨玲儿便走出云家大门,只留下云家大夫人和洛一枫呆在原地。 洛一枫怔道。“这,大哥,姑母的话还没说呢。”洛一枫小心翼翼的看着姑母,生怕姑母生气。 洛嫣儿望向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阵暖意。想当初自己亦同这般年轻气盛。 洛嫣儿却笑颜道:“枫儿,还不快去跟着,记得早些回府。” 洛一枫笑答:“姑母,你放心,我会的。”说完,便跑出了云家大门。 至此,长谷第一个宠妻狂魔出现了。 书香门第,唐家后花园。 庭院里唐亦秋,杨天,王庆岩三人围坐在石桌上谈话,说是谈话,到不如说是审问。 唐亦秋神情严肃问道:“玲儿的事,是怎么回事?” “你问的是什么事?”王庆岩故作玄虚。 “王庆岩你莫要明知故问,玲儿失踪是不是你唆使她的。” 王庆岩佯装一愣,用玩味的语气道:“诶,你莫要如此说,这话让云家少爷听了去,误解了本少爷和玲儿,嘿嘿,罪魁祸首那就是你了。” “王庆岩,你好好说话,你究竟跟杨玲儿说了些什么?玲儿行事向来稳重,莫不是你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言语,亦不会如此莽撞。”唐亦秋气急了。 “等等,等,耳边?这个话听着怎么那么暧昧,明明隔着些距离,唐亦秋,你莫不是想陷害我?”王庆岩道。 “我谋害谁了,你莫要拐弯抹角的,你究竟要不要说实话?”话音已落,两道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 “好好好,怕了你们了,这是唐家,你的地盘,我惹不起,我说,行吗?” “说。” “我只不过让她去散散心,适当的放松一下罢了。”王庆岩悻悻然说道。 “胡说,倘若真如此,她又怎会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散心?”唐亦秋质疑道。 “是真的,我这可不是唆使,这是心里疏导,看来她这次确实是伤了心了。”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若不是今日王庆岩言语所激,恐怕玲儿还会出走。 见他们担忧的神情,王庆岩安慰道:“依现在来看,你们也可以放宽心了。” 其实王庆岩说的计划让她去唐府外散心,最好是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等待众人寻找才好出来,谁知,她竟然会跑到丛林溪水那么危险的地方。 第十九章 宠妻狂魔(二) 唐亦秋适才释然,可是王庆岩又是从何得知云琛爱慕玲儿,万一他没有此意。 “你是如何得知他爱慕玲儿的。”唐亦秋问道。 王庆岩又把在唐家路上遇到云琛的见闻,告知了他们。 “正因如此,我才如此笃定。”不然,本少爷亦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还有一问题。”说完之后,唐亦秋,杨天俩人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许惊恐。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那晚,在深山长谷,究竟发生了何事?长谷万丈深渊,你不可能...” 说罢,唐亦秋和杨天紧紧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王庆岩见他们古里古怪,亦不介意,慢悠悠的道:“那晚在深谷,发生什么事情,我已不记得了。深谷中,树藤多了去了,无意中抓住什么上来的亦有可能。总之,我的头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哪儿记得这么多。” 王庆岩暗想:本少爷魂都换了,与你说了,你能信? “之前的事,你尚且记得。” “这是何话?本少爷当然记得。”闻言,唐亦秋和杨天竟面露难色。 王庆岩看在眼里。“我之前太过于莽撞了,还请唐大小姐,杨兄弟多多担待。” 说罢。王庆岩站起身来,双手作揖,向二人致歉。 唐亦秋见他如此,心里头竟有些心虚。此时正好府上大厅的人来传:唐云山要见唐亦秋,便借口离开了。 庭院里,只留下杨天和王庆岩。 杨天甚是好奇,在长谷深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人的性子能一下子转变,王庆岩不追究跌落长谷一事,且对自己还称兄道弟。 “你为什么肯放弃唐亦秋?”熟悉的音色传入王庆岩的耳边,王庆岩看向他,同一个模样,可说话的语气那么陌生,杨天和杨瞬终究不是一个人。 王庆岩怅然若失道:“为了一个故人。” 杨天听到这话很是疑惑。 还没等他问什么,王庆岩又道:“你跟他长的很像,我帮杨玲儿亦是为了他。至于唐亦秋...”她很像我的表姐。他自然没说出来。 杨天还想问什么,唐亦秋就回来了,回来时满脸掩藏不住的羞涩。 杨天和王庆岩看向唐亦秋,“何事?”两道声音同时传入唐亦秋耳中。 前厅里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唐云山恨不得快些结束这话题,可又无从说起。 想起两天前,在这前厅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同意女儿和杨天的亲事,现在却要和杨家结亲。 唐云山是个好面子的。察觉到自家爹爹的不自在,唐亦秋俯身请安问道:“爹爹唤亦秋前来,有何事嘱咐?” 唐云山看向唐亦秋,慈爱的目光显现,唐亦秋从小便是懂事,孝顺,现如今对于婚姻大事还是颇有些主张的。 王家退了亲,这样也好,杨天这小子也是个好样的,自家女儿跟了他,也是找到了好归宿。 “女儿,我和你杨乔大伯已交谈过了,三天后,你杨乔大伯会带着杨天来提亲,提前跟你透个消息,别到时候高兴的失了仪态。”唐云山道。 唐亦秋娇羞道:“爹,哪有自家爹爹这么调侃女儿的。” “看你,听到提亲,羞的脸色都红了。”唐云山也是试探唐亦秋,如今看来,可见女儿是真心爱慕杨天,别到时候又悔亲,唐家可就无法做人了。 想到三天后,杨天就要提亲,唐亦秋满目爱意,唐亦秋转移话题道:“你们俩何时如此默契了。” 唐亦秋一反常态,必有妖。 王庆岩暗道。从她来到庭院,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杨天。 此时,唐云山已站到后院,看着女儿这小女人仪态,无奈的摇摇头,女儿终究归别人家的,但此时她还在唐家。 “咳咳。”唐云山忽然出现在他们三人后面。“杨天,虽说小女倾慕于你,你亦如此,毕竟尚未定亲,如此频繁往返唐家,流言传出,别人难免心生闲话,毁了小女的名声。至于王庆岩,唐家王家三代世交,常来可以但要在人前,莫要聚首在庭院,现天色已晚,你们二人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回自家府邸歇息去吧。” 唐亦秋送二人出了唐府,她眼含羞涩嘱咐道:“近来,天气渐寒露重,多添些衣物在身。以防风寒。”杨天抚摸着唐亦秋凌乱的发梢,稳稳地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自己。 “我呢。你不嘱咐嘱咐本少爷。”这两个古人真是够了,当我这人是死的?这么撒狗粮。 唐亦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起身便回了唐府。 “诶。反常,反常,唐亦秋太反常了。” 杨天同唐亦秋一样,不理睬他,自己往前走。 “杨天,别不理我啊,你说唐亦秋这样是不是太反常了?好歹是我救了她,她就不能给我瞧个好脸色?真是。”王庆岩无奈说道。 杨天听言,顿了脚步,王庆岩见到他不走了,正要问他,如冰的语气从头顶袭来。“你还惦记着唐亦秋?” “噗,你这话从何说起?本少爷若是惦记还会退亲?” “你莫要同我嬉笑玩闹,这事情很严重。”王庆岩见他神情一本正经,适才不苟言笑,“好,严重。”还没正经说道几句。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听到什么?难道你不希望我救她?我说了不惦记,就是不惦记了。你还不信。”说完,便依赖他肩上,亦同小时候与杨瞬作伴那般。 杨天一愣,“你这是作甚?” “我好困啊,王家不远了,送我回家。”王庆岩霎那间真的把杨天当成杨瞬了,他魂穿于此,多日以来,孤寂一人,想到高昀程他们五个人不知身在何处更是黯然神伤。 “除非你发誓,从今日起绝不惦记唐亦秋,我便信你。”杨天搀扶住王庆岩的一只胳膊,说道。 “好,我发誓,我不能发誓,发誓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计谋,哪有天打雷劈不过是胡言罢了。”猛然想起自己穿越的事,一下子惊醒,“不,天打雷劈,也是有可能的,但我王庆岩,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亦不会纠缠唐亦秋。” 王庆岩困意又袭击而来,栖身于杨天肩膀上,他喃喃自语道:“要不你尽快同唐亦秋成亲,诶,要不,你同我作一世兄弟,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兄弟间亦是如此,倘若你同我作兄弟...” “你别真的睡了,你家就在前面了。” 两个少年渐行渐远,二人的影姿在月光下拉的修长。 至此,深山长谷一事,才落下帷幕。 第二十章 京城梁府 与此同时,京城梁府。 梁叶发现,原身贿赂高管,残害百姓的事一件都没少干,这人倒是收藏了诸多绝世名画,对他来说亦是珍贵。 此时,他坐在书房观赏绝世名画。 窗棂外。 “此等小事就不必惊扰梁大人了,若是惹急了他,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梁府管家和家丁边奔走,边讨论。 梁管家,名梁皓,初到梁府之时,梁叶听说他姓梁,便让他当了梁府的管家,亦不用同旁人那样,本家姓改梁姓。 那交谈自如的家丁,说是家丁亦是梁皓的外甥,文善,行事做人,如其名。 “这可是要死人的,倘若他追究起来,我,舅舅你都得遭殃。”文善急道。 “死人又怎么样,你几时听到梁大人在意一个外人了,何况只是个灾民。跟平时一样作好你我的本职就好了。”梁皓无奈道。 “可我还是怕出人命。”文善慌张道。 “书房就在前头,你去,惊扰了他,到时候死的还不知道是谁。”说完,那管家便让出一条道,狠狠的说道,手脚却作警惕之姿,生怕他真的跑去书房。 文善稍作思虑,即便现在禀告梁大人,他也不一定派人去救,如此,不如自己请求几个兄弟亦是一样。 即使梁管家平时嘱咐不能过于吵闹惊扰书房里的梁叶,但现在毕竟人命关天,府上的人一个个向庭院池塘奔走,喧闹声接踵而至。 梁叶眉头紧蹙,观画的兴致都被打扰了。 梁叶稳稳的放下手中的画,推开门。 “外面何事,如此吵吵闹闹。” 梁府上下的人见梁叶出来,脚步停下,一度惊慌。众人当下后悔,自己怎地就来到深塘,先前梁大人不闻窗外事,自己亦是大着胆子前来看个热闹。 此处是往深塘唯一的路途。如今,梁大人在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文善当下思索,正要开口之际,却被舅舅梁皓拽住衣袖制止。俩人互看了一眼,梁皓提起神道:“大人,你救回来的那个姑娘,她,她跳进后院池塘了,本来没想惊动大人,可事发突然...” 他低下头,闭上双眼已作好了呵斥惩戒的准备,可料想中的并没有发生。 “走,快去看看。”梁叶眉头一皱,心头一跳,这可是人命关天。 众人亦是感到好奇,这梁大人语气焦急,焦急中又带些温和,温和语气又充满了关切。 我怕是听错了吧,但那管家只愣了一下心神,便带路来到池塘。 深塘四周,梁府上上下下围观了不少人,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他怎么这么做?” “这以后,这姑娘如何嫁人?” “这么多人看到,这以后可如何见人。” 他们小声嘀咕的话语,传进耳边,这让梁叶莫名的反感。 “咳咳。”梁叶轻咳了一声。 这一下,众人立即禁了声,哪怕这一下众人亦吓的哆哆嗦嗦。 梁叶却看到如此一幕,堂兄梁天泽正在给救上来的姑娘做人工呼吸,梁叶怔住。 这... 难道他...转念一想,又或许是医术?可记忆里这堂兄是个秀才, 梁叶看向四周在场的人一副震惊的面孔,似乎又不常见。 梁叶竟有些茫然。 “咳咳咳。咳咳。”咳嗽声传来,惊醒了梁叶的思绪。 随之而来的是‘嘤嘤’的抽泣声。 “别看了,都散了。”梁叶下了命令。 众人立马散去了。 陆天泽皱着眉头,池塘里的水浸湿了全身,水从秀发滴下,而眼角不知是泪水还是水滴。 “洛轻,你为何要跳下去?你真的太傻了。” 苏洛轻醒来就见到梁天泽焦急的模样。 他怎么了?我的衣服... 苏洛轻惊慌失措,抬起手便打了梁天泽一巴掌,随后推开了他。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苏洛轻愕然,慌忙退了几步。 梁天泽手足无措道:“我,我能做什么,倒是你,为何要跳进池塘?” “我,我没有,我是失足掉下去的。” “我不管你有没有,从今儿起,莫要折磨于我,你知不知我有多担心?” 梁天泽呼吸急促,紧紧的抱住苏洛轻,怕她再掉下去。 陆天泽,苏洛轻家乡受难时相识,从家乡到京城一路扶持度过,衍生出好感,心生爱慕。 苏洛轻通红的脸庞此时娇艳欲滴。 “咳咳。”咳嗽声打断了这浪漫的时刻, “梁大人。”陆天泽话音未落。 “堂兄,以后直呼我的名字即可,我们兄弟不必这么见外。”梁叶说道。 “可是,这...”梁天泽发现堂弟在郊外一事后变了个人似的。 “对了,堂兄,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 “堂弟,但说无妨。” “这刚才救人的法子是从哪里得知?”梁叶问道。 梁天泽把京城流传沈家庄沈家兄弟惊世骇俗的事说于梁叶听,可陆天泽却一时忘了还有苏洛轻在旁。 听到陆天泽的话,梁叶睁目结舌,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 “堂弟也觉的惊世骇俗对不对?” “什么...你。”苏洛轻不可置信,他竟是这样救的我,那岂不是...朦胧中听到他们的非议,原来他们说的是这件事... 虽说苏洛轻对陆天泽心生爱慕,亦感到他对自己和对待别人的不同,但二人并未说破,如今又出这事儿,一时之间又气又急。 梁叶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听不到梁天泽和苏洛轻的打情骂俏。 沈家庄,沈瑜,沈逸。偏偏都姓沈,恰恰是双胞胎,是他们无疑了,想不到他们的遭遇比我还要离奇。 梁叶当即要下人收拾包袱,准备去寻找他们。 可管家的一番话,提醒了他。 “梁大人,皇上明日要处置那些叛逆之徒,还有先皇...” 提醒之时,那管家也是唯唯诺诺的。 梁叶立即清醒,对,还有他们。 “即如此,那寻找沈家兄弟的事,便交给你们了,记住,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嘱咐道:“不得误伤。” 多日之前,天生异象,眼前明光一亮,莫非重生的是他们?但眼眸又晦暗了些,心底已然惊涛骇浪,那萧沐阳.. 第二十一章 朝堂风云 乾夏国,皇城。 养心殿里,高昀城把玩手中的戒指,至今那枚戒指再没有任何异常。 他潜意识里觉的戒指重要,或许是因此穿越而来。 “啊哈”,高昀城打了一个哈欠,几日以来,批阅奏章,日理万机,日常琐碎的事亦要过问,可自己亦不能不管。 原由是几日之前,一个宫女清扫养心殿,失手打翻了原身喜爱的一个名贵花瓶,那花瓶是原身小的时候,他的生母赏赐于他的,他视如珍宝。 宫中的公公深知此花瓶重要,竟然要把那宫女仗刑致死,还好高昀城赶到制止才杜绝了这起悲剧。 一道颤抖的声音惊扰了他的思绪,“皇上,今日奏折已批阅完,明日还要早朝,皇上还要早些歇息为好。” 高昀城忽然想到深处记忆里登基大典的那天,那个所谓的萧沐阳,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小喜子,你说今日早朝文武百官提及的登基大典叛逆之徒,你认为如何处置才好。” 闻言,那名叫喜子的贴身太监立马跪了下去,“皇上圣明,自有圣断,奴才不敢揣测圣意。” 高昀城明显能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记忆里,除了与其玩伴兼好友的萧沐阳,别的人就没给过好脸色,性格使然,再加上太子的地位旁的人自然攀不得。 高昀城不知怎么,竟有兴致细细琢磨:小喜子,十六岁的小太监,相貌亦是英俊,气质温润如玉,总感觉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 “朕的意思是,有什么法子能放了他们?”高昀城疑问道。 “皇上,你这是...”喜子此时懊恼不已暗道:萧家世子是皇上的结拜兄弟,二人情同手足,皇上释放他们也在情理之中。最近这皇上经历一劫,不知怎么总是好奇,问东问西,都是些要命的国家大事。好歹皇上不跟他计较。“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都是你的,皇上的决定百官也只能唯命是从,” 高昀城听完这话,脑海灵光一闪,新皇刚刚登基便一命呜呼,因承受了此身的记忆,不自觉的摸了摸脖颈,心底冒出恐惧的冷汗。 苏洛安? 第二天,朝堂上。 果然不出所料。 郑毅,郑丞相首当其冲,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对付萧家父子又怎能放过? “皇上,萧大人及世子守卫登基大典之责,想必亦是无心之过,萧家父子与苏洛安里应外合或许是有苦衷的,念其三代衷心可嘉,请求皇上宽恕他们父子” 身着华贵官服的郑丞相双手作揖,语气尽显诚恳。 高昀城明眸暗了一下。 郑毅见此,心底却暗地里高兴。 以丞相为首的那一派,对于萧家父子乃是杀之而后快,明着为他们求情,实则,句句暗藏杀机。 丞相摆膝下跪磕头。见此,丞相为首的那一派齐声高呼:“臣附议,臣等附议。” 高昀城听完郑毅的谏言,从头到尾容颜冷清,一副严肃的神情,百官自然明白丞相言语间的暗藏的玄机。 此人名郑毅,却不思正义。 满朝文武,看不懂皇上的神色,一时之间,求情的不敢请命,弹劾的不敢弹劾。 良久,高昀城飘飘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众爱卿,可还有别的处置意见?” “皇上,臣以为,萧家父子固然劳苦功高,然守护不利亦是有目共睹的,岂能一句话就能饶恕?不如皇上惩戒他们,这样一来,既能显示皇威堵住悠悠之口,亦能惩诫他们二人。”梁叶谏言道。 郑丞相听言暗地里乐了,萧家父子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不知爱卿所言是何惩罚?”高昀城问道。 “命萧家父子回府上闭门思过三天。”这句话犹如惊雷,击中了当朝丞相,脸色晦暗到了深处,一个灭九族的罪名闭门思过,这是要跟本丞相作对吗? 文武百官象见了鬼似的看向梁叶,仿佛他谏言的不过是个笑话,静静等待皇上发落于他,只是皇上嘴角微微上扬是怎么回事? 众百官嘴角一时抽搐,自登基遭劫后,是愈来愈猜不透皇上的表情了,究竟是赞同还是生气,一时之间不敢言语半分。 却听皇上笑颜道:“好,好的很啊。”一声音落,满朝文武大胆猜测,难道...一霎那,殿中的大臣,以郑丞相为首的人大喜,站在宰相那头的人忧愁上眉梢。 仅仅几秒钟,又是一声。“百官如此团结,何愁国不昌盛,既然满朝文武为萧家父子请命,朕以你们便是,暂且饶了他们,倘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一霎那,百官皆有五雷轰顶的错觉。 待众百官反应过来,朝堂上的气氛截然相反过来,以郑丞相为首的人敢怒不敢言,而宰相那头的官员都释然放下心来。 郑毅还想说些什么。“皇上...臣...”只是话尚未说完,就被高昀城打断了。 “郑丞相,做的不错。”高昀城点头微笑,以示赞扬。 皇上的话已至此,郑毅只好闭口不言,哪里还敢言语半分萧家父子的不是,他感觉无形中有股压迫感充斥着他的心底。 文武百官看向郑毅的神色皆有不同,以宰相为伍的那一派,暗中嘲笑郑毅倒打一耙却弄巧成拙,丑态百出。 然而以郑毅为首的那一派却怒其不争,骂其愚蠢至极。 郑毅忍着众人的注视,暗地里狠狠的看向梁叶,这梁子算是结上了,得罪了我,有你好受的,奈何不了萧家父子,还治不了你一个按察使? 梁叶感到背后有人窥视,也敢于直视,只把郑毅盯的愕然。 梁叶回过头来,看向皇上,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戏虐的笑掩藏在队伍中,高昀程,高昀城。 早朝还在继续。 “众爱卿,萧家父子一事,已作惩戒,众爱卿不必挂牵,先皇的殉葬仪式,不知众爱卿有何意见?” 丞相心中对于萧家父子就如此轻而易举洗清罪名,心中感到不快。 郑毅猛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灵光一闪。 苏洛安。你同萧沐阳是一伙的,你俩情同手足,你死了,萧沐阳同样的难受,只是便宜他了,让他心死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要怪本丞相,要怪就怪萧家父子吧。 第二十二章 朝堂风云(二) 郑丞相双手作揖恭敬道。 “微臣谏言,皇上此前遭遇苏洛安挟持,那苏洛安为的就是宁妃,宁妃虽并未侍奉过先皇,先皇就驾崩而去。” 听他这番言语,高昀城直觉莫名其妙,一个未侍候的女子竟能册封为妃? “臣以为,宁妃哪怕是名义上的妃子,岂能为别人所觊觎?先皇驾崩,后宫的妃子以身殉葬,宁妃亦不可例外,为先皇之灵,另选一百宫女,一百名太监殉葬。” 高昀城正想要问问宁妃的事,好巧不巧,再说到要宫女,太监殉葬之时,与小喜子一个对视,只把小喜子吓的直冒冷汗。 说完这一通,郑毅又狠狠的道。“臣认为,萧家父子尚可饶恕,苏洛安挟持皇上在先,觊觎先皇妃子在后,罪该万死都不为过,以示皇威,理应斩立决。” 百官心里都明了,丞相又提到了萧家父子,言语间,是在拿苏洛安出气。 “不知众爱卿对此事,可有异议?”高昀城又说道。 梁叶一听,正是好时机。“皇上,微臣有一言。” 文武百官暗皱眉头,又是这个梁叶,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丞相听言,也不畏惧。他奈何不了萧家父子,可苏洛安觊觎先皇妃子,挟持皇上,百官有目共睹,他逃不了。 “梁爱卿,有话直讲。” 高昀城微微点头示意,他要听听这个梁叶又会说出什么惊天言语。 “微臣认为...” 大殿上,满朝文武感觉寒冷的气息,由四面八方袭来,百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梁叶胆子大的简直逆天了。 高昀城看着梁叶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惊世之语,暗地里揣摩。 这得多大的胆子,竟提出废除殉葬仪式,这且不说,还要把先皇的妃子拱手让人。 他凭什么笃定,当今皇上就会听他谏言,他不要命了吗? “如此,才能让全天下的百姓由心底敬佩,臣服于皇上,心生爱戴。” 高昀城轻轻点点头,不苟言笑,神情亦然凝重,一时之间,众臣难猜圣意。 高昀城招手示意小喜子,询问他梁叶所谓何人。 小喜子与外头打交道多一些,关于梁叶的流言亦没少听闻,这梁叶博学多闻,先帝在世之时,重用贤能之才,梁叶亦在宫中可谓风生水起,这梁叶善于伪装,先帝对于此人在京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今日,他的这番言论,若先帝听闻只能被他活活气死。 高昀城听到后面说的事,让他甚是震撼,京城郊外的奇遇?梁叶,梁童,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看着皇上震撼不已的神情,以为是梁叶的残暴劣性刺激了皇上,当下懊恼,悔已。那梁叶平日作恶多端,但这次他的谏言是善意的,又想到要殉葬一百名宫女,一百名太监,当下浑身冷颤,后宫里饶不得冤魂飘散,自己也可能要在其中,皇上的气场让他说不了谎,谎言拆穿他也是死。 高昀城已然能断定,他就是—梁童。 “既如此,殉葬仪式暂且搁放,带萧家父子上殿,至于苏洛安明日早朝朕一同抉择。” 百官高声齐呼,“皇上,万万不可。” “众爱卿无须再多言,待朕考虑考虑。” 朝堂上,萧家父子二人蓬头垢面,甚显颓废,萧屹海此时英气的面容显的格外沧桑。萧沐阳俊逸唯美的容颜此时尽显憔悴之色,那身上破落的衣服,露出的血迹斑斑,满是鞭打过后留下的伤口。 高昀城见到萧沐阳如此神伤模样,脸色暗沉到了极点,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龙椅,心底里恨不得马上问个究竟。 但他不能,不能乱了心绪。 “萧屹海,萧沐阳。” 耳边突然传来威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掩藏些许担心的语气,这是临行前的幻觉吗? 皇上是在叫我? 终于要判决了,一个灭九族的罪名。 萧屹海一脸的生无可恋,再看向萧沐言这般痴态,心里只会疼惜,不会责怪。 怪只怪,要我儿生在这官宦世家,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简直防不胜防。 萧沐阳至今为止,甚是迷惑,杀头之罪,那死了是不是就能穿越回去了,倘若不能呢? 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穿越这个事实,他狠狠的扇自己,等待疼痛唤醒自己,亦或许只是一场梦。醒了就好了,可是没有。 萧沐阳看向这个所谓的皇上,他记忆深处原身于皇上可谓是兄弟情深。 记忆深处:两个名字,高昀城,高昀程。 萧沐阳愣住,莫非他是高昀程,可若不是?岂不是又要多加一项罪名。 “罪臣在。”这二人异口同声,似乎是身体里留下的一种本能。 萧屹海,萧沐阳守护登基大典失职,朕念先皇的辅佐之臣皆怀感恩之心,朕念满朝文武皆为你们请命,死罪可免,适当的惩戒还是要有的。命你们二人回府闭门思过三天,不得有异。 萧屹海当下愣神,闭门思过? 萧沐阳感觉此时才是真的在做梦,听到宣告,警惕的心一下子落了,身上的痛亦让他昏迷过去。 “退朝。”一声高呼,早朝也告一段落。 寝殿内。 檀木顶作梁,榆木阔床七尺宽,悬挂着象征着权贵的金黄色床帐,帐上绣有龙腾图案,清风从殿中吹来,吹起了纱帐,那腾跃的图案犹如舞龙一般。 萧沐阳醒来之后,始终不敢相信他睡在皇上的寝殿。 见他已醒来,高昀城郑重其事言道:“这里没有别人,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萧宇航。” 萧沐阳怔了一下,他瞬间被这句话噎住了,浑身一震,果不其然,他是高昀程, 注视的眼神,时间象过了几个世纪之久。高昀城自然察觉到了萧沐阳的异样之处。 “我是高昀程。”高昀城微微点点头,对窗棂前递了个神色,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高昀城亦是防隔墙有耳,虽说皇上的寝殿无人敢闯进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二十三章 相认 萧屹海站在皇城外,时不时的回头望着城墙,看这深宫大院诡异的气息,他内心深处有种要失去儿子的错觉。他想不通,既然皇上如此惩戒,为何不放阳儿回府,然而他们情同手足让萧屹海心存侥幸,他都被释放回府,皇上哪里会出尔反尔。 两辆刻绣萧字的马车一前一后早已等候在城门外,一位身着华贵之服的妙龄女子,挺着大肚子站在马车前,脸色焦急,直直的盯着城门,看到萧屹海出现,面色才好看些,还未来的及笑颜,又看到萧屹海身旁没有人跟随,她的脸顿时苍白。 那妙龄女子上前,焦急问道:“萧大伯,沐阳呢?他没同你一起出城?” 萧屹海看到来人,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见她脸色难看,忙安慰道:“沐阳还在宫中,放心,他不会有事。“听到这儿,那清秀的少女才放下心来。 萧屹海随后又斥责道:“倒是你,你怎么能来这里?乔家离皇城路途尚远,你爹娘呢?你这肚子都这时候了,那乔家人就放心你一个人这么走动?” 萧屹海又对着跟着来的下人说道:“快,扶她进马车,小姐任性你们也跟着糊涂?” 听到萧宰相生气,身旁的两个丫鬟立马扶过自家的小姐。“萧大伯,我没事,你莫要怪他们,我也是担心你们,他们亦阻拦我,是我坚持要出来,在乔家得不到你们的消息我怎能安心?现在亲眼见到大伯,又亲耳听到沐阳没事,我这颗心悬着的心也能落下了。” “好好好,大伯知道,快上马车歇息去。”萧屹海催促道。这乔家人心太大了,不管怎样也要稳住她才可以,这般情绪激动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大伯,看你的脸色亦很难看,你这伤...”那少女心酸哽咽,欲言又止,泪也在眼眶里流淌,才三十多岁的脸庞,狱中短短几天,便在脸上留下了沧桑。 “我这伤,无碍,无碍。你这怀着身孕,莫要在心绪激动,皇恩浩荡,皇上已恕我无罪,要我父子二人在府中闭门思过即可,这伤亦算不得什么?”萧屹海说道。 那少女回道:“是,大伯,你上马车,我们回府。” 二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一前一后坐上了马车。 话说,这少女是萧沐阳的堂姐,萧妤颜。萧妤颜同萧沐阳一起长大,如亲姐弟一般无二,在乔家得知萧家入狱的消息,便不顾路途赶来此地。 马车上,那少女心有余悸,用一条抹帕擦拭眼角的泪。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异样疼痛,面露愁容,她用手抚摸胎儿,正要担心是不是要临盆之际,那胎儿也似乎感受到母亲的难处,便没了动作,不再捣乱。 马车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京城大道上,道路上人来人往,萧府的马车甚是引人侧目。 马车四面装裹丝绸,镶金嵌玉的窗沿被金色布幔点缀,硕大的“萧”字玉牌悬挂在窗沿下正中间,马儿脖铃儿叮当叮当作响,一行人跟在马车后面气势相当壮观。 “这是萧府的马车。好大的气派。”路边茶店的客人道。 “可不是吗?听说这几天引了牢狱之灾,好在,当今皇上是个圣明的,释放了当朝宰相,亦能与那郑丞相与之抗衡,不然,咱们京城的人就要遭殃了。”路边茶店的店小二望着向前的马车回道。 “你说的也是,我得去看看,”那人泯了一口茶,放下了银两便起身离开。 萧府的马车,终于在往来看客的注目下回到了萧府。 皇城。 萧沐阳还未来得及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昀城,咱们遇到的事真是太奇怪,太匪夷所思了。你说,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偏偏让咱们碰到了,我这原身闯了这么大的祸,一来,便是灭门的大祸,幸好遇到你,不然,我就惨了。”萧沐阳心有余悸道。 陌生的世界,梦幻的记忆,虽然心生惧意,但现在跟高昀城相认,萧沐阳亦可以在心底安心一些。 “放心,好歹现在没事了。原身之间也是有些情谊的,也幸亏你胆小,当初在那登基大典上的一番言语,否则,我亦想不到你竟魂穿到这儿。” “咳咳,胆小?我都快要吓死了,你说说,冷不丁的脑海中出现另一种记忆,这就算了,你可知道,当时,我的神识,我的记忆都好像不是我了,天都是空洞的,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就被抓住了。说来也是奇怪,那天在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石室吗?”高昀城问道。 “我记得,石室里什么都没有啊。”他说完看向高昀城,高昀城也看向他,等待他说下去。“诶,不对,我记得有个破烛台,和一枚彩色的戒指,那也没什么吧?” 萧沐阳惊道:“难道是...” “应该是戒指,登基大典穿越过来之后那枚戒指还一度发光,把我吓的不轻。” “那戒指呢?”萧沐阳问道。 高昀城这才想起,更衣摘下后,便留在了御书房。 “来人。”高昀城当下传唤小喜子。 为了避免引人猜忌,萧沐阳刻意与高昀城拉开了距离,警惕的看向人来的方向。 小喜子闻讯赶来,恭敬的站在寝殿前。 “去御书房把那枚朕经常戴的戒指拿来。” “是,奴才遵命。” 小喜子出去后,萧沐阳才放松戒备,身体的疼痛引出了记忆,不知那萧屹海怎样了。 萧沐阳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高昀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朕已经让人护送他回府了,他那身体显然有些吃不消,已经让太医医治过了,过几天便会好,你不用担心。” 萧沐阳这才放下心,可又自言自语感叹道:“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你说咱们遇到的事这么离奇,他们亦不会轻松,可要遇到贵人才好。现在没他们的消息,真叫人不放心的很。” 萧沐阳说完,落寞在心头,愁上眉梢。 高昀城安慰道:“我们俩不就相认了吗?从小到大,我们六个都这么有缘,我想老天也会让我们在这一世相遇。” 随后,高昀城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倒是觉的,有个人很可疑。” 第二十四章 漫天大火 “谁?”萧沐阳紧紧追问。 “梁叶。” “梁叶?”萧沐阳满心狐疑。 原身的记忆中:梁叶,一个残害百姓,贿赂高管的混官。 见到萧沐阳疑惑的神色,高昀城叙述了京城郊外梁叶的奇遇和在大殿里救萧沐阳的事情。 “你说他若不是梁童,若不是那一世的人又岂会提出这个时代荒唐的谏言,依我所见,他应该知道我们俩的身份。” “那照你这么说,他......”俩人心照不宣,不言而喻,梁叶就是梁童。 忽然,殿外一阵喧闹声,沸沸扬扬,由远而近,直到大殿门外一名太监急声声的禀报,道:“皇上,御书房走水了。” 高昀城和萧沐阳二人面面相觑,那小喜子进了御书房拿戒指,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二人连忙走出了养心殿。 那位名叫小安子的太监见到皇上又说道:“皇上,御书房走水,火势迅速蔓延,那小喜子说什么也要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说完这话,高昀城和萧沐阳大惊失色。高昀城向御书房走去,萧沐阳紧跟其后,那个小太监也连忙跟了上去。 在阳光的照耀下,御书房火焰滚滚蔓延开犹如一条巨龙飞腾摇曳,众人站在御书房外被这火势吓懵了,那条巨龙宛如呼之欲出,仿佛下一秒钟它就能越过头顶,那御书房的火势似是有意无意留出一道人穿越的空间。 太监,宫女们提着木桶都在救火,高昀城双手夺过一名宫女装满水的木桶,淋在身上,水浸湿全身,随后一个箭步冲进御书房,在场所有人包括萧沐阳都吓呆了。 御书房里的小喜子眼看着火势盛起,原本他已经拿到了戒指,走出了着火的御书房,打算提木桶来救火,可在门前这火势迅速扩大,一个震惊的念头在心底:这火就象是凭空出现的。 正当他被浓重火势呛的手足无措之际,他看到了高昀城,小喜子又一次震惊,“皇上。”怕不是我被这熏的出现幻觉了?皇上怎会进来? 高昀城进来之后就看到小喜子傻傻的呆愣住。“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出来?”立马拉过小喜子,在门前周旋。 那火势似乎看到高昀城有些许瑟瑟发抖,一阵乱舞过后,火势迅速离开门前,殿门口的顶梁木已烧的摇摇欲坠,那火焰似是撑住那顶梁。 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拼一把,高昀城一个念头闪过,拉过小喜子找到空隙,逃了出去。 殿门外,所有的人等的是心急如焚,这当今皇上出了什么事,这些后殿失职的宫女,太监们可都得赔葬。 在见到二人出来之后,所有的人才安心的舒缓了一口气,暗中祷告:没事就好,谢天谢地。 说来也奇怪,二人逃脱之后,殿前的火势也迅速得到了缓解。那条火焰的龙也不见了,高昀城和萧沐阳二人面面相觑。 在众人齐心合力之下,不一会儿便扑灭了,御书房烧的已是残恒断壁。 “没事吧?可有受伤?”萧沐阳问道。 高昀城搀着小喜子道,“我没事,恐怕他有些问题。”所有的人被这句话震慑住了,难道走水这件事跟小喜子有关? 听到此言,小喜子浑身颤抖起来,辩解道:“皇上,不,不关奴才的事。”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话还没说完,小喜子便昏过去了。 高昀城道:“传太医。” 养心殿,寝殿内。 高昀城坐在寝殿书案前拿着那枚戒指细细地端详,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随手递给萧沐阳,道:“你看看,就是这枚戒指。”起身便来到床榻前,道:“他怎么样了?” 萧沐阳接过戒指,查看,回道:“就是昏过去了,没事。稍后就会醒过来。” 萧沐阳细细查看,亦看不出戒指的奇特之处,他自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便随手放到书案上。“你说这人,都着火了还要进去,不知道先救火吗?其衷心可嘉啊。”萧沐阳调侃道。 “什么衷心可嘉,我也不是真的皇上,要这衷心有何用?因这皇权搭上一条命,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萧沐阳一听,顿时吓白了脸,连忙起身,看向窗口,又瞄了瞄床上的小喜子。“嘘,祸从口出你懂不?这话让别人听见,就完了。” 可高昀城不怕,笑道:“怕什么?没人会信的。”不过高昀城知道能豁出命来执行命令的亦是可贵的,不过皇权在上,那些下人,除了执行命令,也没别的法子, 这边二人在静心的陪伴,等待小喜子醒过来,而后宫流言可乱了天了,小喜子被救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宫女,公公们众说纷纭,深觉稀奇,作为至高无上的皇上竟然亲自救人,救的还是个小太监,到底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一声声羡慕,嫉妒,那些宫女,太监们与小喜子平常关系尚好的,心下感觉有些安全,那些与之为敌的,甚至胡思乱想,他一朝翻身,皇上会不会把选择陪葬的名单交给小喜子,光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栗,冥想之间个个悔了肠子。 养心殿内。 小喜子还尚在昏迷中。 “殉葬一事,你可有计划?”萧沐阳问道。 高昀城看了萧沐阳一眼,摇摇头。 “总不能真的要一百名太监,一百名宫女来陪葬吧?”萧沐阳又问道。“人命关天啊,二百人,想想都怵的慌。若是这二百人真的归天了,我看这皇宫也不用住了。哎,就现在这皇宫里还不知多少冤魂,但好歹救一个是一个。”萧沐阳无奈道。 “萧沐阳,你不要说了,这皇宫有冤魂没冤魂的,我不想知道。”高昀城亦是瑟瑟发抖了。 “嘿嘿。我忘了,以前我相信你绝对不怕,但现在,我们穿越都穿越了,还能没有鬼吗?” “萧沐阳。”高昀城瞪着萧沐阳,又在空旷的寝殿里扫视了一下,这寝殿,这时的天气本来就阴凉些,听到萧沐阳这些话空气似乎又降了几度。 第二十五章 灵戒 “咯咯咯。”一阵阵诡异之声传出,时而深厚,时而清脆。寝殿里二人一同看向小喜子,见到他没有动静,萧沐阳离的小喜子很近,亦能看的分明,他轻轻的摇摇头,示意高韵城,不是小喜子。 “胆小鬼。”语气中透露一丝不屑,还有些许空灵,似是回响在山谷,那样轻柔,清脆。这下二人听的清清楚楚了,这声响音色绝对不是人发出来的。 随后象是几个人在争吵。 他们说的什么已全然不知。 二人愣在原地,似是泥塑木雕,心绪早已波涛汹涌。 一道白光从紫檀木桌案前发出,而桌子上放的正是那枚戒指,萧沐阳当下反应过来,拉过高昀城,示意他清醒。 二人一同上前,白光映照在屏风上,屏风上,田园山水诗情画意,此时一半原来的模样,另一半早已被诡异的雾气所遮挡住,彰显的除了诡异还是诡异。 高昀城,萧沐阳二人面面相看,脚步不约而同的向前走去。 忽然,一道光闪现,两个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光消逝,只一瞬间,彩绘屏风恢复了以往的山水田园之景。 一个闪现,跃入高昀城眼帘的是朦胧的雾气,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一股惧意袭击而来,他们二人现站在一片迷雾中,不知自己尚在何处。 良久,空气里安逸清凉,舒适蔓延全身,适才感到轻松一些。 随之,二人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雾气蔓延犹如一条腾飞的神龙,随风飘散,又迅速聚集宛如凤凰,上下飞舞徘徊,雾气渐渐消失,随之演化作威武的麒麟,象是朝天咆哮,那雾气逐渐显现,象只神龟慢悠悠的嬉戏。 高昀城,萧沐阳二人面面相觑,感到了莫名的压迫感,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雾气终于消散,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 二人倒吸了一口气。 一座气势恢弘,古香古色的古殿出现在眼前,美轮美奂,琼楼玉宇,这古殿甚至要比皇宫还要绚丽。 还有更惊世骇俗的是,四个庞然大物立在古殿前,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二人的存在,自顾自的争吵不休。 弥漫的雾气彻底消失,他们怔住,心底已是暗潮涌动:真的有神兽,也就是说:古传说竟是真的。 左边那第一个就是麒麟了,如传说那般模样,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于一身,这神兽竟是蓝绿色,甚是晶莹透亮。 挨着旁边的是只神龟,庞大的身躯让人心生敬畏。右边环绕的是一只凤凰,呈红色,那凤凰于飞,安然飞落下来,如同下凡尘的仙一般。 这下,三只庞然大物也注意到他们了,停止了纷争,不过它们的焦点不在这儿,对他们视而不见。 高昀城和萧沐阳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儿,这种感觉随着它们的目光愈来愈强烈。 他们俩一同看过去,只一眼,立马吓的浑身发抖,瘫坐在地上。那古殿上盘旋着一条青色的巨龙,飘上飘下,在空气中游来游去,缓慢的环绕了三圈才踏到地面,一声巨响把二人彻底惊醒了。 它们似乎对他们的出现不是很讶异。 还是那红凤凰开了口:“我们四个是上古的灵兽。”声音悦耳动听,“这是麒麟。”那麒麟仰天长啸,甚是威武雄壮。 “神龙。”凤凰敬之,那神龙转身飞上古殿,又绕着盘旋三大圈才站到地上,气势磅礴。 “神龟。”那神龟更甚神奇,神龟一闪,消失在原地,又显现在宫殿下,又闪回原地。 “我,凤凰。”那傲娇的语气,扭动了一下身躯,展开红里透亮的羽翼,甚是绝艳,美的出奇。 那四大灵兽亦不奇怪,明白他们的惊愕,就这么望着他们,等待他们。 作为上古的四大灵兽,与凶兽抗之,不经意间幻化成元神,被封印于此,整整五千年的时光,直到这御书房着火,神龙才在火光中解除了禁锢,解除了封印,还好有贵人相助,不然这四大灵兽亦逃不出。 高昀城和萧沐阳此时已是提心在口。 他们的内心深处早已波涛起伏,象海潮堤水翻滚万里。 良久,他们才从深深的震撼中醒过来,二人适才学作古人拱手作揖,行之大礼。 “在下,高昀城,在下,萧沐阳。” 四大灵兽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且暗地里早已笑翻了天际,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世间任何一人岂能逃过四大灵兽的耳目? “哈哈哈。”那声音回荡悠扬。 这一声惹得高昀城背脊发寒,见四个灵兽亦无动静,萧沐阳对这声音无动于衷,他奇道:这是哪里的声音? 直到那条青龙,用凛冽的眼神扫视它们,内力传声:“过分了。” 高昀城怔住了。 笑,依然没有停下来。 “别笑了。他们又听不到,再笑别怪我不客气了。” 青色的巨龙一声呵斥,这一声宽阔深厚,余音萦绕,直叫人心生敬畏。 看来这灵兽是以神龙为尊的,其它的灵兽听到呵斥声便悻悻然的,不动声色的回避神龙的目光。 萧沐阳觉的他们有些怪,但并没有在意。 这里地域辽阔,远处依然雾气飘渺,无边无际,似是一眼望不到头。 还好,环绕过视线,在宫殿前的旁边有一颗色彩斑斓的古树,那树藤粗壮,枝叶象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片,那花亦呈七色,绽放在叶子上,这绚丽色彩缓解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萧沐阳走到古树前,由衷的叹道:“漂亮。” “那是自然,这是我们四大灵兽的元灵一同五色石的元神,在这里孕育成了古树,那宫殿亦是如此。”神龙亦上前回道。 据四大灵兽所言,那古树与宫殿,自那奇石封印所成。古树两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至今已有五千年,结了有一千个果子。 上古传说中,称其:灵果,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且善者服之才有效。 萧沐阳一惊,问道。 “心善的人吃了才会有效?” “那是自然,古树有灵,倘若救了心之歹毒的人,且不是害了众多无辜之人,这亦违背当初形成此树的灵气。”那凤凰又是一阵傲娇语气。 第二十六章 古殿 正当高昀城上前查看之际。 忽然,眼前被那神龙乱转的身影笼罩,痛楚的凄鸣声传入耳畔,其他灵兽亦是如此,神龟四只脚趴在地上,可以看出很是痛楚,那麒麟侧躺在地上,胖胖的身躯颤抖起来,凤凰展开羽翼,煽动一下竟没有飞起来,踉跄倒地。 这一切亦同样惊到了古树前的萧沐阳,二人皆是茫然失措。“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高昀城问道。 没有灵兽的回声。 “昀城,你看,那神龙好像在说什么?”萧沐阳道。 高昀城看到,那神龙慌乱地绕着古树转圈,而嘴巴也在乱动,似乎意有所指。 “堂堂一神龙急的团团转。”那凤凰悦耳的声音落入耳畔,且看那凤凰强忍疼痛,颇有幸灾乐祸之姿。 “凤凰,别说风凉话,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神龙回道。 “哼,我看你是白费气力,咱们在此地五千年了,禁锢之际,咱们说的话谁听到过。哪次不是费尽心力,即便如此他们也听不到,毕竟只是个凡人。” 高昀城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开口,看来亦同刚才那般,天外传声。 只是他们说的...高昀城心底暗暗疑惑。 “多说无益,我们要团结,没有灵果就暂且忍忍吧。”那神龟瞟了一眼古树最顶端劝解道。 “可恶,这树算什么灵树,好歹亦是咱们元灵结成的,咱们竟然碰不得,真是要气死了。”那麒麟痛苦道。 “待我凝聚心神,把那最顶端的七色灵果摘下。”说完,那凤凰深吸一口气,凝聚心神,展开羽翼,飞了起来,不过还没飞多高就落了下来。 “省省气力吧,你飞到顶端也碰不到。”那神龙道。 那凤凰这才泄了气,痛楚难当。 高昀城一听没由来的震撼住了心绪,再看萧沐阳焦急的神色,似乎并未听到他们的对话。 此时,高昀城望向古树的最顶端,深觉不寒而栗,但容不得半分思考,便一步步爬上古树。 只把萧沐阳吓的够呛,这是人家的灵树,你给弄坏了怎么办? 萧沐阳谨慎的看向那四大灵兽,发现他们亦同他一样诧异。 萧沐阳原本以为他要摘灵果,却发现高昀城早已攀登到了顶端,这下更担忧起来了,虽说他会爬树,但这也太高了吧? 高昀城爬到最顶端,那寒气入骨,冻的直哆嗦,他还是鼓起劲儿拿到四个特殊的七色灵果。 待他揣到衣袖里,便慢慢的攀爬下去。 萧沐阳揪心的看他一步步攀爬下来,看到他安全落地,才放下心。 四个灵兽强忍着痛楚讶异的看向他。 难道... 果然,高昀城走到凤凰面前,把灵果递了过去。 凤凰诧异,还是接过去吞了下去。 高昀城又走到麒麟,神龟旁,让他们相继服了下去。抬头望了那神龙一眼,见它迟迟不下来,便把灵果一个环首扔了上去,那神龙摆尾,一闪而过,衔过灵果吞了下去。 四大灵兽面面相看,异口同声道:“主人。” 那凤凰张开红色羽翼,头恭敬的微微向下。那麒麟挺着胖胖的躯体,前脚弯曲向下恭敬有礼。那神龙飞腾环绕一圈,又落于高韵城面前,神龟则恭敬顶礼站在原地。 四大神兽暗地里欣喜不已,五千年的等待,有缘人终于出现。 古殿前。 “昀城哥哥,沐阳哥哥,请。”那凤凰空灵悦耳之音回荡在古殿。凤凰羽翼轻轻地一挥,古殿门缓慢的开了。 凤凰委婉优雅的对二人作出了一个请的姿态。 高昀城,萧沐阳直觉稀奇,就连另外三只灵兽都觉的甚是离谱,凤凰之姿很是献媚。 可那凤凰我行我素惯了,才不在乎他们怔住的目光。 高昀城,萧沐阳看到它们如此,也深觉无奈,暗自好笑,抬脚走进了古宫殿。 凤凰亦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二人交头接耳,也未曾打扰。 那凤凰回首瞄了一眼,把神龙,麒麟,神龟不以为然的神情看在眼中,凤凰绽放的红色羽翼大力一挥,就把古宫殿门关上了,青龙飞腾吃惊了一下,撞了殿门一个满怀。 并没有凤凰预料的声响。 凤凰一回头,那麒麟,神龟,神龙一个个闪现穿透殿门,进入了宫殿,正万分得意。那门,完好无损,三只神兽相视一笑,这点小伎俩。 那凤凰扫视了它们一眼,“哼”了一声,便跟上高昀城他们。 “你怎么知道他们需要灵果的?这,主人?”萧沐阳很是好奇。 “我听到的,这或许就是他们认主的缘由,至于为什么我能听到,我也不清楚。” “下次咱能不能提前商量下,你这不由分说就爬上去了,我心吓的都要跳出来了。” “我知道,你胆子最小,下次我再有爬树的事拉你一起去,如何?”高昀城狡黠一笑。 “别,别,我就不去了。”萧沐阳颤抖的回道。 高昀城见他这样也不好再逗他。“话说,这宫殿可真大,比皇宫还要绚丽。不,不能比。象传说中的仙境,简直是荡魂摄魄。” “哗啦啦,哗啦啦”宛如小溪流水,回响于耳畔,渐渐的随着步伐越来越近。 声音从中央的池子传来,水流花开般向四周延伸,蔓延过后,如有神力一般在空中蜿蜒倾泻而下。 两个金光闪闪“灵水”二字,彰显于水中。 就在他们惊叹这灵水之时,回首看到四大灵兽已幻化与人一般高进入宫殿内,站在他们的身后。 “主人,这是灵水,灵池中的水,颇为神奇,亦有延年益寿之效。” “请。”青龙恭敬的说到。 高昀城和萧沐阳二人喝了灵水,舌尖甘甜清香,顺喉而下,舒心透澈,心底深处犹如飘渺行云般,身心顺畅,象是受到了彻底的净化。 殿内设有八角亭,甚是唯美,亭上闪有三个金色大字‘灵气阁’。 据它们所说,灵气阁要比灵水更有奇效。 这二人站在灵气阁,心胸豁然辽阔,犹如置身于气势浩瀚的大海,清澈透亮。 第二十七章 冷宫 一瞬间,屏障前又是雾气弥漫。 待雾气消散后,屏障前的六幅画已消失不见。 高昀城,萧沐阳二人面面相看,似乎刚才看到的不过梦幻一场。 “皇上,皇上。”叫喊声由远渐近,透过古殿,在传到此处,听响动,仿佛那人就在殿外。 他们二人着实讶异,心照不宣,这是小喜子的声音,他醒了,难道他也进来了?想到此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听到有动静,凤凰运送灵力,一个闪现,四只灵兽和高昀城,萧沐阳便到了殿门外。 这下轮到四大灵兽吃惊了,他们面面相看,殿门外没人,也就是说,这声音由灵戒外头传来?可他的声音为何能穿透于灵戒? 那凤凰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为何能穿透灵戒传到此处? 高昀城好奇。“你是说,你们听不到外面的响动?” “那倒不是,我们想听的自然都知道,有缘的我们亦能听到,倘若世间的杂音都要听到,岂不是要吵死了?”那凤凰回道。 “有缘?难道是因他从火中拿了戒指的缘故?”萧沐阳追问道。 “很有可能。”高昀城若有所思。 四大灵兽心道:原来帮它们解除封印的是他。 “皇上,奇怪。皇上他们去哪儿了?”小喜子的声音又传来。 “昀城,我们先出去吧,看他这么着急喊我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好。我们先出去。”随后又无奈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俩人求助的眼神看向四大灵兽。 凤凰抢道:“只要你俩闭上眼睛,想着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二人闭上双眼,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此时,古殿前白茫茫一片,原来,那灵果的奇效已显现,四大灵兽已演化成透明,只有声音徐徐传来。 养心殿里,早已没了小喜子的身影。 “在这儿等等吧,也许过会儿他就会回来。”高昀城和萧沐阳二人的身影从屏风后,漫着潇洒的步伐走出。 萧沐阳听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了,昀城,那苏洛安和殉葬之事你有何打算?” 高昀城先前是没有把握的,如今有了四大灵兽相助,还怕那些臣子不成? “当然是放了。”胸有成竹的语气里掩藏不住的自信。 萧沐阳好笑道:“明日里早朝,绕不得一番争论了。不过我想他们也不敢多说几句。” 二人狡黠一笑,不言而喻。 窗棂下,小喜子心惊胆颤地听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随之,静悄悄的移动脚步,慢慢地,慢慢地,终于,移过了养心殿。 小喜子此刻万分欣喜,望着路过的宫人,尽量的平复心绪,免的让人看出什么。 尽管如此,那些宫人还是诡异的看向他,其实不然,他们也只是面带微笑,想讨好小喜子,奈何小喜子急匆匆,与之擦肩而过。 在听到萧世子提到苏公子与后宫殉葬一事,他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当是那萧沐阳,因苏公子一事,迁怒于苏公子,现在想来,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喜子一路带着忐忑不安与欣喜若狂周旋的矛盾,终于走到后宫。 绕过冷宫的围墙,一股凉气从周边传来,小喜子亦习以为常。 走进正门,死寂一般的沉静,就连那守门的宫人都有些诡异。 往常,小喜子来这里探望宁裳娘娘,那些守冷宫的宫人见不到一丝好处绝不放人,现在倒好,二人见是皇上身边的小喜子,一再献媚讨好的请他进去。 冷宫满院愁云惨淡,那些按例登基前就该殉葬的妃子被新皇赶到了此处。依小喜子看,当初,新皇不是宅心仁厚,只是因为皇权在手,他无暇顾及其他罢了。可如今,新皇的种种作为亦让人琢磨不透。 冷宫里的妃子在见到小喜子,亦同往常一样见怪不怪,当小喜子想着要不要告知她们,新皇有意要释放她们之时,他犹豫了。 倘若皇上与那萧世子所言是真的,那么他告诉她们,也未尝不可。倘若,明日那些迂腐的大臣不同意新皇的决策,那么对她们来说又是一晴天霹雳。虽说给了一日的希望,可,到头来还是要深陷绝望之中。 小喜子漫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正院宁妃娘娘门口的方向,经过庭院看到那些妃子同宫女,毫无生气的容颜,小喜子心中有种悲天悯人的感觉,悲伤在心头蔓延,他纠结,他也不知明日自己的归途。 几步忖量,终于还是将要说的话吞到肚子里,走到房门口,正要敲门,忽地,房间传来椅子倒地的响动。 这一声响,惊动了满院的人,众人错愕的目光投向门前,亦让里面的情景彰显的格外瘆人。 庭院外,一个宫女端着一壶水,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大惊失色,吓的双手一个颤抖,水壶也洒落在地,疾步奔跑前来。 小喜子不假思索,撞向了房门,众宫女亦跟在后头一起撞门,一进门众人便看到宁妃娘娘上吊的一幕,似是对这世间深深的绝望,如此这般竟没有一丝挣扎,静静地等待死亡。 救人要紧,也不忌惮,抱起宁妃娘娘把她救了出来,众人亦上前帮忙,进来的都是宫女,站在庭院的那些妃子见惯了皇宫的世态炎凉,亦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她们心里清楚的很,即使今日被救下,明日也难逃殉葬的劫数。 那些妃子们当即惆怅迷茫,对宁裳娘娘自缢未遂一事动了恻隐之心,好似当初进宫的赤子之心被唤醒了一般。 那宫女潸然泪下,悲痛哭喊:“宁裳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宫女是小喜子的旧识,姓严,名婵儿。虽是个宫女,但人如其名,亦有清秀容颜,曼妙之姿。比那宁裳小一岁,在先皇让她从五十名宫女中挑选贴身宫女,她都没有看上,碰巧婵儿遭人陷害,正要惩戒之际,宁裳救下了她。 宁裳努力挤出一个苦笑,拍拍婵儿的双手,好似在安慰她,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眼神落寞的看向了别处。 大家都明白,不这样又怎样呢?明日,冷宫的人都逃不过殉葬之劫。想到此处,婵儿眼泪夺眶而出,在场的宫女受气氛感染,相继都跟着啜泣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冷宫(二) 满屋的啜泣令小喜子思绪心烦意乱,不知所措,说与不说,他甚是纠结,然而婵儿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耸然动容。 “你们都别哭了,听我一言。”小喜子好言劝道,众人心悲之际,哪里能听进去他的言辞。 “都别哭了,皇上说,要放了咱们。”小喜子深呼一口气说了出来,亦算是赌一把。 众人听到这话,都停止了啜泣,将信将疑之际,看向小喜子,还未来得及破涕为笑。 名叫梅儿的宫女哼哧一声,嘲讽道:“放?殉葬祭奠可是皇家祖上传下来的仪式,再说那郑丞相是谁?大权在握,哪怕故去的先皇都得忌惮三分,更何况只是刚登基的新皇。” 众人皆是一阵静默。 后宫不得参政,但大家亦听闻过传言。 倘若新皇真的有意释放,当初亦不会把这些人赶到此地,不闻不问。 “郑丞相还能大的过皇上?小喜子我在皇上身边,我最清楚,我总感觉现在的皇上亦不是当初的那个太子。别忘了,皇上与萧世子情同手足,那萧世子与苏公子又是生死之交...”小喜子意味深长道。 “宫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还少?不要忘了,天家最是无情。” 这也就是冷宫之中敢说道真话了。 噗哧一声,众人寻到声源,不解的看向她。只听到她嘲讽:“我忘了,小喜子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会放了你,再不济,你假以求饶,皇上亦可能放了婵儿。只可怜我们这些人,殉葬不说,还要在这儿听一个太监教导。” 众人满是惊愕。 “不许胡说。小喜子善心善意帮咱们,他哪里招惹你了?”听她讽刺,婵儿真是气急了,这梅儿不知吃错什么药,自她一进宫就对自己没过好脸色,同是宫女还要受她欺辱。自己与小喜子青梅竹马,她是喜欢他,可在人前,她不敢承认。 小喜子神色忧郁与婵儿一个对视,见此,婵儿满腹委屈,涌在心头。 宁裳听到这话,无视梅儿,轻轻地握住婵儿的手。婵儿与小喜子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宁裳听婵儿提起过,他俩本是两情相悦,婵儿不得已进宫当宫女,小喜子深情也随之而来,这才... 小喜子冷漠的扫视过那名叫梅儿的宫女,又劝道:“宁裳。我亲耳听到皇上说的。” 也只有冷宫里的人喊她宁裳了,早先,因这妃子称呼天天以泪洗面,把这冷宫搅的一团糟,别看她性格柔软,甚是倔强,哪怕只是称呼,她也不甘。 宁裳早已沉侵在他的话语中,倘若是真的,那她就要见到洛安了,可她不敢想,不敢。 “宁裳,别忘了,苏公子还在等你,倘若你今日故去,明日早朝皇上大赦,苏公子问起你,你要我如何向苏公子交代?再说,临死之际,不见到苏公子一面,你甘心吗?” 对,她还没见到他。她怎能甘心?宁裳当即如梦初醒。 “谢谢,我懂了。”宁裳道。 “我先走了,明日早朝后我再来。” 婵儿与小喜子又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对视。 “好好照顾宁裳姑娘。”说完,便走出了冷宫。 小喜子走出了冷宫,宫墙周边又是一阵冷风呼啸,他亦浑浑噩噩,感受不到一丝刺骨。 那宫女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彻彻底底敲醒了小喜子,自己亦不如从前了,再也不是那个能与婵儿所匹配的良人了。 泪,从脸颊慢慢滑下来,落在唇边,苦楚涌现在心头,满心愁绪。 养心殿内。 高昀城和萧沐阳屏风前,叙旧欢颜,他们就是以防有人窥视,索性大开殿门,亦不会有人贸然前来。 小喜子沉侵在旧时记忆,那时,自己同婵儿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婵儿苦命,逼不得已进宫,自己亦不会如此,他本能另寻他路,可他不愿,宫女进宫之后可能一辈子没有机会出来,再见不知何时,皇宫如囚牢,稍不留神就会命丧此地,深情如他,他又怎能忍心她一人在这宫中。 他黯然伤神,恍惚间有声音传来,声音渐渐的,越来越大。 “看这脸色苍白,不会是还没好吧?”高昀城道。 “我看不然,看这神态混混沌沌,应当是中邪了。”萧沐阳道。 终于,小喜子回过神来,他当下惊恐万分,跪倒在地:“皇,皇上。” “咳咳。起来吧。不必多礼。” “什么事想这么入神?”小喜子起身当下呆滞,撒谎不成,说实话?要说什么?宁裳对,豁出去了,就回宁裳的事儿。 刚要张口,一道质问之声传来,把小喜子弄的怔目结舌。 “宁妃娘娘上吊自缢?”高昀城道。 “你救了宁裳?”萧沐阳道。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刚要说什么,却发现他们也同是诧异。他随皇上和萧世子的目光看向屏风,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高昀城和萧沐阳也仅仅一瞬间惊异眼前的一切,屏风上,显示的场景一览无遗,小喜子进了冷宫,救下了宁裳,随之告知她们要释放的事儿,随之让二人惊异的是那名宫女的嘲讽。此时,画面嘎然而止。 高昀城明白他失魂落魄的缘由,也只得安慰道:“放心,朕说了放了她们,就一定会放了她们的。” 本来是安慰,却不想那小喜子瘫跪倒地,“皇上,奴才不是故意偷听的,皇上饶命。”一边喊一边跪求磕头。 高昀城和萧沐阳对视一眼,只好二人一同把他拉起。 高昀城说道:“起来吧,这儿只有咱们三人,没那么多规矩。”这一声透漏着无奈。宫里的人不好作啊,动不动就磕头下跪的。 灵戒。 “可恶,小喜子好歹是咱们四大灵兽的恩人,却被那叫梅儿的宫女如此轻视,要不是怕辱没了凤凰的美名,我真想亲手教训她。”悦耳美妙之声在灵戒回荡。 “神之凤凰,与那凡人计较作甚?你那灵力,我们这三神兽都要修养上十天半月的,更别说凡人了。”神龟道。 神龟是四大灵兽脾气最好的,此时亦能劝诫几句。 “也许,我们能有别的方法帮他。”那麒麟狡黠一笑。 第二十九章 抓阄 夜色微凉,点缀的繁星闪烁在空中,皎洁的月亮在云中渐渐穿行,亦给这深宫庭院凭添静谧之美,偶尔宫墙外悠扬婉转的鸟鸣传来一声,才让人觉的这夜幕之下的庭院不乏生机。 而冷宫的庭院,落叶满地的古木甚是凄凉,枯萎杂草里的虫鸣,在这寂静之夜,显的阴森可怖,犹如初醒的雏兽在黑暗中徜徉。 冷宫里的人注定一夜无眠。 养心殿内,高昀城梦魇缠身,梦回时空交错,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早朝,众臣纷纷提议殉葬仪式,对于苏洛安亦要杀之而后快,只有少数站在萧世子的那一派,欲以沉默,他们不敢如梁叶那样肆无忌惮,也作不到那些饱经世故的老臣那般冷血。 谏言过后,众臣子静待皇上决策。 高昀城轻飘飘一句话:“带苏洛安上殿。” 此话一出,众臣们发觉皇上的气质洒脱且唯吾独尊,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可就是说不出来。 朝堂波谲云诡的局势,百官揣揣不安。 此时,苏洛安萎靡不振,暮气沉沉,已没了当日的肆意,留下的只有落寞孤寂。 见此,高昀城亦不忍心再戏虐于他。 “苏洛安,当日你说你与宁裳两情相悦,却被谗臣谏言拆散,此事可当真?” 听到宁裳的名字,又听到宁裳与自己的悲情之事,被这人飘飘然说出口,顿时气的浑身颤抖,却又听到:“依朕看,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你和宁裳如此,朕亦是如此。”高昀城抚摸着脖颈儿说道。 苏洛安听言竟有些惶恐不安,甚是胆怯心虚,可若不是听到要宁裳陪葬,他亦不会如此莽撞,他要宁裳好好的,只要她活着,哪怕她在别人的怀里,自己亦甘愿割痛承受。 “先皇对宁裳敬爱,加以封妃亦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事已至此,你却如此胆大妄为,甚是猖狂。” 以丞相为首那一派谏言的朝臣可暗地里得意,笑开了颜。触碰了龙鳞,惹恼了龙颜,这下,皇上终于要惩戒苏洛安了。 萧沐阳听此甚是无奈,高昀城一再的刺激苏洛安,幸好离的远,不然高昀城又要遭殃了。知他莫过于萧沐阳,他摸脖子的动作,说明他对此亦是耿耿于怀。 苏洛安已经在雷霆之怒爆发的边缘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忍下去了,眼色黯然落寞。 “先皇敬爱宁裳加以封妃亦在注定之中,可宁裳却是那佞臣进谏谗言,蛊惑先皇才导致此事发生,后者,先皇驾崩,要宁裳陪葬的确天理难容。” “不过,命中注定,倘若没有这一切,今日你也不会在这殿上,即如此,不如把一切交给未知命运来作决定。”话音刚落下,高昀城拍拍手,小喜子便去了后殿。 众大臣百思不得其解,后殿究竟何人,皇上又所说何事? 从后殿带上来一个貌美倾城的女子,那女子芳华不过十七,眉梢满目秀气,娇唇红润,那忧愁之气显在脸庞,真是我见犹怜。 再见到苏洛安那瞬间,女儿家的柔情笑颜彰显的更是绝美。 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高昀城暗暗赞叹,怪不得一入宫便封为贵妃,此时,明白了缘由。 那苏洛安见到宁裳的那一瞬间,似乎徜徉在梦幻里游荡,漫无边际,没有目的,没有尽头,怕醒来,梦一场,却心潮澎湃,犹如翻起惊涛骇浪。 “宁,宁裳。”苏洛安想要起身上前,却被站在后头的侍卫按压下去,此时,肩膀传来的不适,他才明白,这一切是真的。 他不敢相信,挟持了皇上此等重罪之下,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宁裳。 殿上的宁裳早已潸然泪下,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 在她听到洛安挟持了新皇的消息,那一瞬间,她的心就死了,她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 “咳咳。”皇威在上,众臣子也停止了交头接耳,看向高昀城,他们要看看皇上为何如此故弄玄虚。 宁裳和苏洛安亦站在大殿上,等待最后的审判。 高昀城挥手示意小喜子把先前准备好的东西,放到他们面前道:“如朕所言,一切不过是命罢了,朕不能饶恕一个觊觎先皇妃子的人,哪怕再情有可原。这儿事先准备好的三十张‘生,死’字,其中只有两张写的‘生’字,倘若抓到别的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皇上,万万不可。”郑丞相谏言。 “皇上,这苏洛安觊觎先皇妃子,又劫持皇上,如此滔天大罪,理应处决,岂能抓阄这般儿戏?” “儿戏?那郑丞相觉的又该如何呢?谗臣谏言造成的悲剧还不够吗?先前,在先皇面前那谏言的佞臣下场如何,不用朕再说了吧?”高昀城说道。 那故去的皇帝也是性情中人,得知此事之后,把那蛊惑的佞臣在城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皇,皇上,臣所言句句都是为了皇家皇威,亦非谗言,绝无私欲之心。” 高昀城凛冽眼色扫视到郑丞相的身上,犹如阎王索魄一般。 那郑丞相立马钳口结舌。 大殿里,寂静的有些可怖,都能听到殿门口呼啸而过的风声。 高昀城又是一个眼色。 小喜子拿着托盘上前。 苏洛安和宁裳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似是决绝般,从那托盘中选一张,可那小喜子却在那些大臣看不到的角落,把早已捏在手中的两张字条递给了他们,一人一张。 苏洛安和宁裳满心震撼,那小喜子竟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随后站到二人旁边,看向皇上。 高昀城见一切妥当,便道:“你二人既已选好,就打开来,让朕同众臣一起看看天意如何。” 二人忐忑不安的打开纸条,摊在手心上,看到两个‘生’,惊诧万分, 高昀城又示意小安子上前。 小安子立马上前查看,甚觉不可思议。接过二人的手中的纸条,拿到龙椅前,恭敬的递给高昀城。 “回皇上,是两个‘生’字,皇上请过目。” 第三十章 再次抓阄 “回皇上,是两个‘生’字,皇上请过目。”小安子恭敬的递给皇上,随后又站在皇帝身后等待调遣。 听此,满朝文武皆匪夷所思,哪怕是梁叶都觉的有些离谱。 高昀城笑颜道:“可见这亦是天意,即如此,朕信守诺言,饶你们一命...”话还未说完,却被郑丞相打断。 “皇上,不可,苏洛安有恩于小喜子,这事儿朝堂之中人尽皆知,定是那小喜子为救苏洛安暗中作了手脚,还请皇上定夺让微臣查一下才好,切莫让逆臣贼子钻了空子。” 闻言,众臣们窃窃私语,更有甚者交头接耳。 “荒唐至极。”高昀城怒吼道。 那小喜子脸色亦惊慌,暗沉到了极点,浑身哆嗦。 郑丞相见二人脸色,甚是笃定,这定是小喜子同皇上上演的一出闹剧。 “皇上,恕微臣斗胆,只要看这字条无舞弊之迹,臣同各位大臣亦心服口服。”郑丞相疾步上前,夺过小喜子的托盘。 郑丞相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无视皇威,查看那些字条。 文武百官直觉郑丞相真是胆大妄为,这也难怪,先皇在世之时都得敬畏郑丞相三分,此时,面对新皇他更是肆无忌惮了。 郑丞相一个一个拆开来看。死,死,...死,还剩下一个字条,郑丞相急的大汗淋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后一个拆开。二十八个死字摊在眼前,再想到刚才那般轻视皇威,冒出冷汗。 越到最后,高昀城越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哼,还好亦有准备,先前在养心殿,那小喜子果然对郑丞相的品性通透,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三十张字条都写上‘生’字,如何?量那些朝臣亦不敢有所动静。”萧沐阳道。 “不可,那郑丞相甚是狂妄,谁亦不能预料他会如何,不如,让奴才冒险,把字条塞到苏公子,宁裳二人的手里。亦能让二人心安一些。” 朝堂。 郑丞相舌桥不下:“皇,皇上。” “怎么?心虚了?看来,你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微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各位爱卿,若真要心服口服,朕依你们便是。” “微臣不敢。”众大臣齐声高呼道。 “小安子。”一声令下,小安子便领会了圣意。 小安子上前,拿回那二十八张字条,连同苏洛安和宁裳手中那象征着生者之路的字条。 小喜子暗中惊道:皇上为何如此顺着那郑丞相。 高昀城亦是胸有成竹,且暗自好笑,那暗处的神龙,凤凰,麒麟,神龟早就按耐不住,要‘惩治’那郑丞相了。对于他,它们早就跃跃欲试了。说是惩治不如说是玩耍,瞧他们那一个个把那郑丞相当作玩物的样子,甚是好笑。 那凤凰在郑丞相面前一挥手,那郑丞相直打冷颤。郑丞相只觉的冷的刺骨,暗自惊奇:这是怎么回事儿? “选吧,为了公平起见,当着百官的面。朕,信之天意,若这次你们二人再选中‘生’字,朕便放了你们,君无戏言。” 苏洛安暗地里竟深呼吸一口气,之前还甚是心虚,难道我苏洛安堂堂一君子要靠这等下作手段?可若不如此,我与宁裳就再无缘分可言。 现在,从新选择,苏洛安亦能坦然释怀,也未尝不是对心灵的一次考验。 苏洛安,宁裳二人上前,各自选了一张,二人不经意间相视一笑,看着字条稳稳地打开,心底冒出四个字:听天由命。 小安子立马接过那字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摊开字条,亦让众臣看个清楚。 ‘生,生。’那小安子甚是激动,手脚轻快的走到殿上,重新递给皇上。 满朝文武,震撼不已,尤其是那郑丞相满目甚觉荒唐。 而苏洛安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柔情的看向宁裳,宁裳亦是如此。 那神之凤凰早已运用灵力对众人使了障眼法,然而让四大神兽惊奇的是,二人选中的就是‘生’字。 高昀城笑颜道:“众爱卿,天意如此,朕亦不能再对二人作出惩戒,倘若惹恼了上天,朕亦担当不起。” “既然苏洛安,宁裳二人宿命如此,不如成其好事,亦是朕与众爱卿功德一件。” “微臣不敢,皇上圣明。”百官又是齐声高呼,听皇上这么说众臣哪里敢跟皇上抢功。 “皇上。”那郑丞相还想说什么,却满目震惊,吓的魂销魄散。 高昀城好奇的目光随他看去,亦是心生激动,那凤凰对着郑丞相摆手弄姿,神龙环游在殿上,那麒麟对郑丞相一个长啸,只有神龟暗自对此深是无奈。 这下倒好,一般人可真要吓的肝颤了。 只见那郑丞相一个踉跄不稳,象是要昏倒,还好旁边的人扶住了他。 “郑丞相,丞相。” 那郑丞相使劲摇摇头,睁眼再细看,哪里有什么邪魅之物,不过幻觉一场。 郑丞相当下回过神来道:“微臣有失仪态,望皇上恕罪。” “无妨,无妨,郑爱卿为国事日夜劳苦,疲乏亦在情理之中。” “赐座。” 侍卫搬来了一张紫檀木座椅供郑丞相歇息。 众朝臣甚是惊羡,看来这郑丞相还有一段日子要过的风生水起。 可那郑丞相还不知悔改,暗道:哼,你们俩父子不照样都忌惮我手里的兵权?本丞相兵权在握,不信治不了你这皇帝小儿,到底是十七岁的年纪,巩固帝位,还是要靠本丞相。 可这话,那神之凤凰通过灵识让那高昀城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昀城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郑丞相原本还存一丝幻想,要不要在敲打敲打,却听到让他荡魂摄魄之言。 “郑爱卿实在劳苦功高,该要好好修养为妙,倘若再在人前看到什么稀有神兽,出现这般失之仪态,就太措颜无地了。”高昀城意味深长道。 郑丞相当下怔目结舌,惊恐万状,犹如看到鬼一般,看向高昀城,随之瘫坐在地。 这么说,刚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那幻觉...那神兽...天旋地转,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那神之凤凰道:不愧是皇帝,一句话就把人吓昏了。 第三十一章 成人之美 满朝文武百官皆是十分诧异,这郑丞相一向居功自傲,甚是狂妄,怎奈何新皇一句话就被吓的六神无主,魂飞天外,这亦让众臣惊悸不安。 那郑丞相昏迷只能被皇上命令抬回自家府邸休生养息去了。 早朝继续。 “众爱卿,国家重事甚是艰巨,郑丞相为国甚是辛苦劳碌,朕亦听闻,郑爱卿夜以继日,夙兴夜寐。朕特赦郑丞相暂且歇息几日,再前来上朝。” 众大臣听言,更觉的离谱了,就这么免去了郑丞相的官职,只怕郑丞相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众臣以为几日后的朝堂不免有阵腥风血雨之时,殊不知,那郑丞相在回府的路上,醒来听闻已远离了朝堂之上,竟暗地里有虎口余生的错觉。 “苏洛安,宁裳听旨。” 二人面面相看,道:“臣(民女)在。” 高昀城道:“事已至此,你们二人便就此离宫团聚去吧。” 众臣见到郑丞相都败了阵,哪里还敢多言一句,况且,这苏洛安没有妨碍自己的仕途,何必节外生枝,惹火烧身。 二人难掩欣喜道:“谢皇上恩典。” 宁裳泪眼婆娑又感恩道:“多谢皇上成全。” 苏洛安甚是庆幸,不经意间回首,看到萧沐阳向自己微笑点点头,不免掩藏诧异,那眼中象是友好,却形同路人。 苏洛安知道,经此一闹,萧沐阳同自己再也不如以前那般默契,生死之交怕是只能在回忆中了。 他哪里知道萧沐阳已换了一个人? 看着二人离殿的背影,一个风姿绰约,出尘绝艳,一个雅人深致,淑人君子。就连朝中众臣都一致觉的:二人郎才女姿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众爱卿,才子佳人的好戏看了一出,该谈谈殉葬仪式了,朕以为,殉葬仪式太过于残忍,妄为仁义,朕决定下旨取消殉葬仪式。” “众爱卿可有异议?” 小喜子暗地里心绪揪了一下,甚是心神不宁,看向那朝中大臣,不知他们是否又会大发谬论。 哪知,他们齐声高喊:“臣,不敢异议。” 就此,殉葬仪式落下帷幕。 小喜子高声呼喊:“退朝。” 这是小喜子喊的最欢心的一次了吧?还没有哪次象今日这般大快人心。 皇上惩戒了郑丞相,成全了苏公子和宁裳,取消了殉葬仪式,还大赦了后宫几百人。 小喜子深觉再没有一个皇帝能如此深明大义了。 后宫,乃至冷宫里的人,都如临深渊等待皇上最后的决策,后宫里的太监,宫女在宣布之际便知道了消息,可那冷宫里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这时候谁会在乎冷宫里的人呢? 直到早朝结束,等到小喜子的出现,他们才得到消息,冷宫里的人甚是感激,感恩皇上不杀之恩,亦要感谢小喜子通风报信。 养心殿。 那屏风前,站立风度翩翩的三个少年,亦如当初那般美好。 高昀城,萧沐阳,梁叶三人心照不宣。 在梁叶知晓他二人便是高昀程,萧宇航之际,并非预料之外,可让人为之惊世骇俗的是那四大神兽。 梁叶好久才在萧沐阳百般抚慰下接受了四大神兽,凤凰,神龙,麒麟,神龟。 其实也不尽然,那神之凤凰早在暗地里使了坏,可说是败在神之凤凰的淫威之下,梁叶只好悻悻然接受,还好有萧沐阳的安抚。 “不对啊,我记得以前宇...”高昀城随之又改口道:“沐阳,才是我们六个人里面最胆小的。” 萧沐阳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次恐怕不是我了吧?” 萧沐阳一个眼色示意。 高昀城好奇往梁叶颤抖的双腿上一瞧,众人的目光亦随之而去,“都多久了,双腿还在发抖,若是真的怕,让他们掩藏了便是。” 那神之凤凰见此,呢喃道:“有这么可怕吗?”说完之后,便消失了,那神龙,神龟,麒麟,同凤凰一样回到了灵戒之中。 梁叶见此,甚是如释重负,漫不经心道:“吓坏我了,这四个神兽好象幽灵一般神出鬼没。” “胆小鬼。我堂堂神之凤凰,我不是幽灵,我...”悦耳回荡的声音愈来愈小。 梁叶听到此言,吓的魂不守舍,却发现高昀城和萧沐阳若无其事的样子,再听那熟悉的音色,当下明白,四大神兽,是那凤凰... 灵戒里。 “干嘛不让我说。”神之凤凰瞪着麒麟,生气道。 那麒麟慢悠悠道:“我发现,自消除禁锢,解除封印之后,你的脾气比往常大了许多。神之凤凰,在神兽界,灵力亦是最高的,犯不着为一个凡人生气,世间的人们见了咱们敬畏亦是情理之中,况且是主人的兄弟,咱就没必要那么计较了。” “世人为何以龙为尊,瞧,如此从容自若,如此宽洪大度。” 听麒麟奉承,那神龙竟骄傲自满,精神抖擞的摆尾向凤凰示威。 “阿谀奉承。懒的理你们。” “哼,再过几天,等着瞧好了。” 说完,凤凰便掩藏于灵戒。 那麒麟,神龙,神龟,深觉无奈,一个转身也隐藏于灵戒之中。 养心殿。 “来人啊。”高昀城一声令下。 只见进来八个侍卫,他们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朕命你们,把这两桶水和两个盒子分别送到萧府和梁府之中,不得有误。” 就此,那八个侍卫看向那紫檀木的书案上还暗地里惊奇,皇上满心欣喜觐见,却只赏赐了萧府,梁府两桶再平常不过的水和能实用的果子,再无别的珍贵之物,甚是离谱。 殊不知,那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灵水和有起死回生之效的灵果。 “是。”八个侍卫齐声高喊。 “下去吧。”高昀城喊道,八个侍卫抬起木桶,拿起木盒走出了养心殿。 “你们说,这些水和果子究竟是何物?” “也许只是水而已,倒是这果子稀奇,没见过。我看,没准是哪国的贡品,让萧大人和梁大人品尝。” 其余的人点点头。 就这样一言一语中,几人把赏赐之物分别送进萧府和梁府之中。 第三十二章 萧府 养心殿内,离别的序幕再一次上演。 “未免引人猜忌,你俩先回府去,沐阳,闭门思过三天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至于梁..梁叶,你不是听闻沈瑜他们的消息?我想,你在皇城外找他们也会容易些。” 萧沐阳,梁叶二人不言而喻。 皇城前。 午时的阳光甚是刺眼,两辆华贵的车轿在骄阳的照射下,显的如仙人座驾一般。 “梁叶,我就先回萧府,等我闭门思过再到梁府找你们。”萧沐阳告别道。 “好。梁府再聚。” 梁叶坐在马车里不由自主的感叹,世间万物皆有奇迹,三人相遇,相信不久之后,六人亦能再重逢。 萧府的车轿里,萧沐阳亦是如此。 京城萧府。 萧沐阳回到萧府门前,那侍卫运物的马车便停在门外,抬头向上望去,那正门上硕大的匾额,刻了三个大字‘宰相府’。 这府邸建筑雕梁画栋,真是精美绝伦,府邸之间,甚是威严,气派十足。 那门前的石麒麟栩栩如生,见过那神兽麒麟,这石头雕刻的麒麟亦让人心生敬畏。 萧沐阳正要上前敲门,只听到里面脚步匆忙,踏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几个侍卫从里面走出来。 那为首的侍卫恭敬道:“萧大人,皇上赏赐的物品已送到府中,告辞。” 萧沐阳点点头,此人好生面熟,记忆深处,这几个侍卫没少来萧府走动。 几人见到萧沐阳点点头,便驾马车匆忙而去。 萧沐阳暗奇:为何如此匆忙。 萧沐阳几步思忖,也得不到一个结论。 几人在回宫的路途言谈萧府的情境。 “真受不了萧府的这两位祖宗,哪回来到萧府,都如今日这般难缠。我只盼,皇上下次不要派我来萧府办差,我就谢天谢地了。”一个英俊的小侍卫叹道。 那英俊的小侍卫,年十六岁,名童麟,他却不知,萧府注定承载着他的宿命。 “只怕难啊。”另一个侍卫道。 听此,几人深觉无奈,那萧世子同皇上结下深情厚谊,来日方长,赏赐有的是,只怕这萧府还要常来。 进到萧府大厅,萧沐阳看到,木桶在角落里放着,灵水还在,只是那装着灵果的盒子孤零零躺在地上,分成了两半。 “皇上赏赐给大哥的,大哥对我们最好了,我想,几个果子,大哥应该不会在意吧?” “童侍卫说了,大哥马上就回来,我得去门口迎接他。” 二人激动地说着,抬脚便往外走。 “大哥,(大哥),沐阳。”三声惊呼一起落入萧沐阳耳畔。 萧沐阳内心深处,心潮澎湃,或许是因这原身的记忆。 喊大哥的一男一女,少女名萧婉柔,清秀可爱,少年名萧沐云,潇洒俊朗,年纪都要比萧沐阳小一岁,是龙凤胎。萧沐阳的弟弟,妹妹,喊沐阳的便是萧沐阳的堂姐,萧妤颜, 此时,二人犹如两个要糖果的小孩一左一右的缠在萧沐阳两边,而那萧妤颜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关切的目光投向这兄妹三人。 那萧婉柔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也是,担心的很,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我真怕再也见不到大哥了。”那少年眼泪夺眶而出。 萧沐阳见此,正要开口。 只听那萧婉柔道:“二哥,你都多大了,还哭?爱哭鬼。”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萧沐云擦了擦眼泪,对萧婉柔道。 只见那萧婉柔泪眼婆娑,拿起抹帕呢喃细语:“我才没有哭,大哥回来了,我开心,我高兴。” 萧沐阳被这对兄妹的感情,深深感动。 萧沐阳安抚好他们,忽然想到高昀城派侍卫送来的灵果。 那盒子摔坏了,可那灵果,萧沐阳诧异。“你们把这里面的东西吃了?” 俩兄妹见到大哥这般神情,甚是不解:“大哥,之前皇上赏赐的东西,大哥不也是一回府就与我们分享了吗?” 俩兄妹随即怔目结舌,“莫不是这东西,有毒吧?大哥,你要救我们。” 萧沐阳记忆深处,这二人平日就淘气的很,把萧府搅的一团糟不说,言语间也甚是不着调。 萧沐阳听此,没好气到:“那倒没有。” 这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就这样被这俩兄妹吃了,这可是让萧宰相,不,现在的丞相爹补身子的。 “既然没毒,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只是几个果子罢了,你回来了,我们高兴,我让厨房里的人多做些好吃的去。”那萧婉柔悻悻然不敢正视大哥的目光。 那萧沐云见到萧沐阳脸色不好,当下知道惹恼了大哥,便催促道:“对对对,大哥回来了,应该让后厨多做些好菜,为大哥接风洗尘。” 说完,那萧婉柔和萧沐云一同奔向厨房。 “在后院就听到你们喧闹了,平常你不是最护着他们?今日为何事这么训斥他们?”萧屹海站在庭院里问道。 “爹,”萧沐阳几乎本能地叫道。“皇上赏赐的东西,让你补身子的,被他俩给吃了。” 那萧屹海对天作揖道:“多谢皇上恩赐,皇上还能想着微臣,微臣受宠若惊,不胜感激。”又对萧沐阳道:“我身子骨硬朗的很,他兄妹二人这几日,茶饭不思就等你回府,让他们补补,再说了,他俩今日这般顽劣还不是你惯的。赶紧回房闭门思过去,莫再让人抓了把柄。” “对了,你堂姐在府上亦是日夜惦记你,如今可把你盼回来了,你俩好好聊聊。”萧屹海说完便回庭院祠堂了。 萧沐阳愕然,特别无奈,他又何尝不知那深处惯纵的记忆。 “沐阳。”那萧妤颜莞尔一笑。 萧沐阳深处记忆里,那萧妤颜也总是这般恬静贤淑,兰姿蕙质。 “让堂姐好好看看。”那萧妤颜上下打量萧沐阳,热泪盈眶道:“没事就好,出来就好。” 萧沐阳不知所措,见她这般激动,只好搀扶她到木椅上坐下:“姐姐身子不方便,莫要站着,你怀有身孕,莫要再哭,沐阳在宫中能受什么委屈?倒是劳累了姐姐,路远迢迢从乔家来到萧府,让堂姐为沐阳担忧,是沐阳的错。” 第三十三章 来客客栈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家客栈。 刺眼的阳光透过常青树照射在客栈。常青树翠绿欲滴,在其掩映之下,那古香古色的客栈显的格外风凉。 那客栈,有三层楼阁,分为天,地,人字号厢房,楼里楼外装饰雕镂甚是唯美,楼阁透过雅致的雕窗能看到往来行人川流不息,哪怕是在九月的正午时分。 偶有骑马的客商,或饮酒的豪门子弟,素衣的外来游客,你来我往,形形色/色的行人穿梭在这繁华集市。 街头巷尾之间,茶楼,当铺,作坊,吊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空气中,时不时一阵醇香浓厚的酒香,偶尔夹杂着香料的浓郁气息从对面传来。 细细看,正对面,两间店铺,悬挂市招,一个香字,一个酒字,在人来人往之间显的格外醒目。 客栈门沿正中牌匾雕饰古朴典雅的四个悦目大字‘来客客栈’,客栈名新颖的别具一格。 客栈里,客似云来,店小二的身影在楼上楼下穿行,偶有吆喝声传来“客官,你里面请。”只见那店小二伸手示意,恭敬有礼,带客人走向厢房。 再传来一声,“客官,请走好。”店小二就站在旁边,弯腰鞠躬以示敬意。就此繁忙一刻不停歇。 客栈里,地字号阁楼外,一男一女坐在离扶梯口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人鬼鬼祟祟,衣衫褴褛,甚是破落。那中年男人面露愁容,痛惜说道:“这兄弟俩真会选地儿,可惜了老子这么多银子,老子的心在滴血啊。” 那中年妇女鄙夷道:“瞧你那熊样,你懂什么?这点银子算什么?不跟着他们能行吗?等查探出他们的踪迹,咱们行动起来,也方便一些。” 那中年男子面目可憎狠狠地道:“早知道三年前就该卖了那死丫头,也不用浪费老子这么些银两。现在人找不到不说,还有这兄弟俩碍事。” 那中年女子似是嘲讽道:“哼,虽不是亲生的,毕竟年纪小,若是三年前就许了人家,免不了让人诟病,你我还要不要活了。那死丫头终究没白养她,三年时间,聘礼涨了不少银子了,那木家老爷都出到五百两了,至于人,哼,咱得在那死丫头找到沈家兄弟报仇之前找到她才行,不然,等他们一对峙咱们的事就暴露了,再不济,木家老爷那儿从别的地方绑一个也未尝不可。”随之,露出贪婪的目光。 那中年男子谄笑道:“也是,还是老婆子想的周到。”随之又是痛惜道:“要是那木家少爷不是个病秧子就好了,他成了咱的女婿,咱家就平步青云了。” “哼,你又做梦呢?那木家少爷若不是个病秧子,能轮的着那死丫头?就是这五百两也到不了咱手里。”那中年女子又满脸不屑道。 “也是,老婆子教训的是,咱家你做主就对了。”那中年男子又是献媚讨好,百般逢迎。 他们说的声如细丝,阴谋诡计之言,越是怕别人听到越是不如愿。 地字号阁楼,相邻的一桌,两位玲珑剔透,花容月貌的少女,把他们的言谈看的清清楚楚,甚是怒不可遏。 那蓝衣女子,蹭的一下站起来,似是要找那俩人理论,却被身旁的粉衣女子拦住。“你要作什么?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还能管别人的闲事?再说了,他们说话那么小声,周围的人都没听到,咱们是懂唇语,他们若说我们凭空捏造怎么办?你这般冲动,也帮不了什么。你跟这俩疯子讲道理?” 只见那蓝衣女子怒目相对,不可思议的看向粉衣女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粉衣女子劝道:“我知道你气,等我们找到他们口中谈论的小丫头再说?何况,那木家少爷成亲多大的事,京城的人能不传言?” 那蓝衣女子双手一拍桌子,“啪”一声,震的楼阁里的客人一个个诧异相视。 “好,就听你的。” 把那中年男女吓的胆战心惊,苍白了脸色。 人字间阁楼外,水曲柳木的桌前,整襟危坐一个淡蓝色素衣的少年,阳光透过窗棂照耀在少年层次分明的密黑色束发上,形成一道唯美的亮光,纵然只有背影,那干净而修长的背影亦让人产生出幻觉。 那少年一只手扶在桌上,一只手端起茶杯,双手纤细而修长,少年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茶,才抬头看向通往天字号的阶梯,只一眼,一瞬间便绽放笑颜,那少年眸如清泉,朱唇皓齿,颇具玉树临风之姿。 那扶梯上的少年,亦同如此。扶梯上的少年不疾不徐地走到桌子前,温文尔雅的坐到凳子上:“咱们终于到京城了。” 二人的言谈举止,引起了另一桌人的注目。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道:“这不是沈家的俩兄弟?他俩不是被沈老爷放逐到沈家庄了吗?这二人不待在沈家庄,怎么到京城里来了?难道,京城的沈家老爷派人把他的两个儿子给接回来了?”那人很是惊讶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他的好友立马扯了扯他的衣袖,如坐针毡,道:“小点声,让这二位听到,咱就要倒大霉了。”随即,不动声色地拿出银两放到桌上。“趁这俩兄弟不注意,赶紧走吧,惹不起,咱躲的起。” 其貌不扬的那位催促好友:“也是,快走,快走。” 那沈家兄弟自然感受到非同寻常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 那二人,急忙跑出店门口。 那店小二很是诧异,本想喊住他们,余光瞥到桌案上留下来的银两,便吆喝道:“客官,请走好。” 这一声,只把二人吓的一个踉跄,狼狈而逃。 原来,沈家兄弟投宿在这家客栈。 “哥,终于到京城了。”沈逸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话。 沈瑜手里端着茶杯,若有所思道:“是啊,现在就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进到宫里。” 客栈外,喧腾声传来,惊扰了客栈里的客人,都纷纷跑去围观热闹。 沈家兄弟亦不例外,躲在人群中。 此时,客栈走的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店小二才能稍微歇息一会儿。 第三十四章 秋子羽 被人群包围的是一个差不多二十岁的男子,那人容颜俊秀,高大挺拔,身边跟随一个年纪差不多二十的女子,多姿秀丽,颇有沉鱼落雁之颜。 七八个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看架势是这几个地痞流氓,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围观的人群里,有看客交头接耳道:“这不是梁府,梁大人的堂兄,梁天泽吗?” 他的同伴听言,诧异道:“是吗?梁大人有个堂兄?” 那看客回道:“真的,这几日,梁府一直在京城各处施粥于灾民和乞丐,这些事都是此人在办。” 围观的人群里,立马有人惊道:“不可能吧?你说的是那残暴吝啬,视民如草芥的梁叶?梁大人?” 那看客叹道:“那梁大人肯施粥,都是此人游说的,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还被这些地痞流氓刁难。” 人群中,人言啧啧道:“众目睽睽之下,作这下等的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啊,是啊。太目无王法了,这可是京城。”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喧闹。 那看客听此,哪儿还能镇定,当下就要上前为梁天泽打抱不平。 他的同伴见此,扯住他的衣袖拦住了他,“慢,你看。”看客的目光随之而去,细细打量,惊呼一声。“他是...” “对,他是秋家少爷。” 那看客当下悻悻然,胆怯心虚:“秋家少爷?”随即诧异道:“诶,秋家少爷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吧?如今又调戏别的女子?” 众人听此,不言而喻。 尤其是那些围观的女子听到此言,甚是鄙夷不屑,不知是哪家女子要嫁给这么一个人。 秋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那秋家老爷矜贫救厄,乐善好施,在京城亦是众人皆知。传言,那秋家少爷心善,亦是有过之无不及,亲眼所见,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梁天泽紧紧护住身边的苏洛轻,“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似乎愣住了。 我们还要纳闷,少爷这是要作什么?这么多人围观,看样子是把我们当作一地痞流氓了。 也是,少爷要的这种效果。 秋子羽哪里碰到过这种阵仗,若不是怕那乔素苦苦纠缠,伤了慕灵儿的心,本少爷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想我秋家哪一代不是以善为本,如今却要面临众人如此说道,想想真是汗颜,只怕日后不好与自家爹爹一个交代啊。 秋子羽思虑一番,装腔作势高喊道:“你可以走,身后的人留下。”说完,瞄了那女子一眼,伪装出猥琐之颜。 围观的人群阵阵唏嘘。 “留下她?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觉的可能吗?”梁天泽把那苏洛轻护在身后。 苏洛轻闻言,眼瞳闪烁,甚是讶异。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清楚。 苏洛轻惊愕的看向梁天泽。 “未婚妻又如何?哪怕是成了亲,只要小爷我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秋子羽暗自觉的自己真是大言不惭,只盼那乔素看到这一幕莫再纠缠。 后面的手下暗中道:“少爷,她还没走。” 梁天泽直觉,那痞子看向苏洛轻的眼色轻薄,言语间尽是调戏,可谓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他这个胆子? “简直荒唐至极,这堂堂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大庭广众之下,还敢说出如此污言秽语,背地里还不知如何为非作歹,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遭报应吗?”梁天泽赫然而怒。 “天子脚下?也得他出的来,看的到才行。”秋子羽尽是嘲讽的语气。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越来越大。 见众人不服气,便理直气壮放言:“我的后台可是梁叶,梁大人。我救过他,谁敢得罪本少爷,就是得罪梁大人。” 围观的人群,一众好奇。 他说的梁大人,究竟是谁? 随即,围观人群脸色煞白起来。 秋子羽趾高气昂道:“对,如你们所想,就是按察使梁大人。等本少爷禀告梁大人之后,有你们好受的。”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没了声音。 心里明了,京城的梁大人,那可是难惹的主,亦是残暴专横。 闻言,梁天泽与苏洛轻双眼一亮,相视一笑。 随即梁天泽眼眸暗沉,看向秋子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两天与堂弟,谈天论地,畅谈心事,堂弟不是那种人,非但如此,还甚是亲切。 不知在京城郊外为何有那举动,但施粥一事还是堂弟想出来的,不知府上的人为何都怕堂弟,京城疯传他的流言,他又不是不知道,但他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的堂弟是个好官。 梁天泽怒了,竟然借着堂弟的名号来调戏良家妇女,实在是可恶至极。 秋子羽本想借梁大人的威名,可这人连梁大人都不怕?这个人是谁? 秋子羽高喊道:“这话,你留着跟梁大人说去吧。”随后,对着手底下的人挥手示意。 那些人正要准备上前。 “慢着,想必梁大人知道你抓了他的堂弟,他会乐意找你谈话的。” 闻言,手底下的人制止了脚步,回头看向秋子羽。 “老大,抓还是不抓?” “我不信,梁大人位高权重,哪有你这样的堂兄弟。” 眼前,此人穿着朴素,可梁大人确实有个堂兄,因此他将信将疑。 其中一个手下,走到秋子羽面前,道:“老大,听说梁大人在京城郊外,碰到了他的堂兄,还把一二十岁的女子留在府中,若不是小的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 秋子羽怒道:“万一他们跟梁大人没关系,是冒充的,这么好看的美人跑了怎么整?告诉你,别乱猜,唬住了本少爷的心思,老子...偏不信邪。” 秋子羽大手一挥,“去,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人群中,沈家俩兄弟终于看不下去了。 沈逸立即上前,双手学古人作揖,恭敬道:“梁大人有事找你,请你速速回府。” 梁天泽还未反应过来。 “什么?梁大人找他?”秋子羽不知所措。 “你没搞错吧?” “请吧。”人群中的沈瑜也恭敬的上前。 那手下的人不知对秋子羽说了什么。 “这这这”秋子羽当下怔目结舌。 “老大,怎么办?”那些手下也甚是不知所措。 “怎么办?还不快跑?”秋子羽几人落荒而逃,甚是狼狈。 “哈哈哈哈......”这几人逃跑的动作甚是滑稽惹得围观的人群捧腹大笑。 至此,围观的看客才纷纷散去。 第三十五章 沈家兄弟 天字号阁楼,透过雅致的雕窗,一个青年人把‘来客客栈’外,人群围观的一切看在眼底。 那青年人目光如炬,眼色凛然的投向秋子羽离去的方向,气的双手颤抖,而握在手中的茶杯早已捏了个粉碎。 此人正是秋家老爷,秋竹盎。 门外的人来报:“老爷,少爷一听说你来了就跑无踪影了,看样子把少爷吓坏了。” 秋竹盎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拍了桌子一下,随之‘啪’地一声,桌子裂开一条缝隙。秋竹盎疾言厉色道:“难为他还怕我,胆敢当街作出如此下三滥的事。” 这一声,委实把天字号阁楼的几桌食客吓的转身就要逃走,生怕惹这青年人不顺眼,亦怕殃及池鱼。 那管家递给手底下的人一个眼色,那人上前阻拦道:“别怕,这是秋家老爷。” 几桌人听到此言,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秋家老爷。” 言语之间,毕恭毕敬,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见此一幕,秋竹盎的脸色才好了些。 “老爷息怒,你看,秋家威名远扬,路人皆知,是不可撼动的,少爷心底善良,做事向来沉稳,少爷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我想,以少爷的脾性,他还没那个胆子敢忤逆秋家家规家训,老爷莫要动气,等少爷回府跟你解释清楚也不迟。”那管家游说求情道。 “我倒要听听,他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居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要是让慕家知晓他如此下流行径,秋家还有何脸面面对慕家。”秋竹盎气愤道。 “老爷,这就是可疑的地方,少爷与慕家,慕灵儿两情相悦,少爷一向很宠爱她,怕那慕灵儿误会,少爷都不招丫鬟,甚至连贴身侍候的下人都是小厮,此事恐怕另有隐情。”那管家郑重其事道。 秋竹盎抚摸下巴,若有所思。 客栈不远处的茶棚下。 秋子羽几人坐立不安。 “大哥,平日里咱都是作善事,如今这事儿真还是破天荒的一次。”手底下的小弟惊道。 那手底下的小弟亦是惊慌失措。 “老大,老爷肯定看到了,如今得赶快跟老爷解释清楚,越早越好。”想了想道:“恐怕慕家小姐那里也需要交代。” 见到秋子羽不解的看向他,那小弟解释道:“少爷,围观的人那么多,人言可畏,这事儿怕是不到几日,就会传遍京城,到时慕家人也会知晓,少爷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慕家小姐吗?如若不给个交代,只怕会适得其反。” 秋子羽当下心潮起伏。 那日,秋子羽本来与慕灵儿相约游玩。在慕灵儿未邀约之际,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丫头。至今,秋子羽还对那乔素的惊人言语印象深刻。 “听说,你与那慕家大小姐定亲了?”那少女眼底满是诧异之色。 “姑娘,不知你是?”秋子羽不解道。 “我,姓乔,名素。秋子羽,我要与你成亲。”那玲珑少女言道。 眼前的少女有如花似玉之颜,亦是天真烂漫,怎料,一开口竟语出惊人。 秋子羽当下怔目结舌,随即问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就要与我成亲?一个姑娘家,竟如此不知矜持,不知羞。” 秋子羽从未骂过人,当下红了脸。 “谁不知道京城秋家少爷,秋子羽为人宅心仁厚,襟怀磊落,我乔素,要嫁就嫁这样的人。” 秋子羽当下好笑道:“承蒙错爱,在下早已定了亲,过些时日就要成亲了,在下与慕灵儿两情相悦,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第三人的。” “只怕有人担不起。”那少女言道。 “什么意思?”秋子羽很是好奇。 还未来的及问明白,慕灵儿就来赴约,秋子羽只好装作不认识,生怕慕灵儿误会,哪知道,那乔素竟不见了踪影。 那少女最后一句话,秋子羽思索几天也没参透其中含义,从那日起,这少女便日日纠缠,哪怕他又一再说明,他即将要成亲也无济于事,再问起那句话的意思,她也绝口不提。 就在今日,那女子还随之纠缠在某个角落,秋子羽灵光一闪,便想了这么一出。 来客客栈外,人字号阁楼,雕窗前。 “看,沈家这俩兄弟如何攀上京城的梁大人了。”那中年男子狐疑道。 “沈北,你这死老头,怎么打听的,你不是说他二人背后无人吗?”中年女子道。 “老婆子莫要生气,再看看他们有何动作。”那中年男子紧紧地盯着沈家兄弟。 “堂兄让你们找我回府有何事?”梁天泽满心狐疑道。 沈家兄弟相视一笑。 沈瑜解释道:“我们不认识什么梁大人。” 客栈外雕窗前。 “看吧,老婆子,我就说嘛这兄弟俩怎么有那好运气能攀上梁大人这等大人物。”沈北了然道。 “可见这兄弟俩诡计多的很,咱们得防着点。”那中年妇女警惕道。 沈北漫不经心答道:“老婆子你说的对。”眼睛却瞟向别处,盯着客栈往来的女子。 沈北定睛一看,不远处,一少女茫然的走在街巷,心底漫起猥琐之意,脸上若隐若现轻浮之色,再细细一瞧,觉的甚是熟悉,这不是那死丫头嘛? “老婆子,你看,那人是不是那死丫头。”沈北暗中指引道。 沈氏随之方向看去,细细打量,这不是那死丫头还能是谁,当下吼道:“不是那死丫头还能是谁?还不快跟着。” 于是沈氏负气追之而去。 “那你们是谁。”梁天泽好奇道。 “在下沈瑜,这是我弟弟沈逸。” “双胞胎兄弟。”苏洛轻轻声笑言。 梁天泽象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你们就是传言中,沈家庄的沈家兄弟? 沈瑜和沈逸闻言相望,很是不解。 梁天泽见他们奇怪之色解释道:“沈家兄弟落水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是双胞胎兄弟,说的就是你们二人吧?” 沈瑜和沈逸点点头,果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只是众人有些稀奇罢了。 “在下梁天泽,多谢二位替我们解围。” 梁天泽言笑一声,看向苏洛轻,眼神里满满掩藏不住的爱意。 “她是苏洛轻。”话音刚落,梁天泽原本要说妻子的,可是太过唐突,也就没说出口,刚才不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亦怕洛轻觉的自己轻浮,亦只好暂且不提。 哪知那沈家俩兄弟异口同声地调侃道:你的未婚妻。” 梁天泽听到这般调侃甚是羞涩,手足无措道:“现,现在还不是。” 苏洛轻听言,心痛了一下,眼眸黯沉。 “那要看她何时同意。”梁天泽说完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害怕她的拒绝。 苏洛轻娇羞的看向梁天泽,柔情蜜意,尽含眸中,欲说还休。 此时,二人才领悟彼此之间的心意。 第三十六章 路见不平 四个人寒暄几句过后,梁天泽问道:“不知二位来到京城所为何事?” 沈瑜看向客栈答道:“我们兄弟二人来京城是有事要办,现住在来客客栈。” 梁天泽又问道:“不知是何事?在下愿助二位一臂之力。” “眼下还真有一件...”沈逸话还未说完。 沈瑜扯住沈逸的衣袖,不动声色道:“在下谢过二位的好意,这事就不劳烦二位费心了。” “沈兄弟无须见外,有事但说无妨,你们兄弟帮我们解围,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力。”梁天泽笑颜道。 沈逸脱口而出道:“我们要去皇城。” “沈逸。”沈瑜苛责道。 “二位要去皇城?沈瑜兄弟,这皇城之地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在下的堂弟或许可以帮助你们,不知你们兄弟二人可否随我们到堂弟府邸共同商议?” 沈家兄弟心里明白,即便现在有钱住客栈,可要想进入宫中一定要有权才可以。 倘若那梁大人肯帮忙,这梁府倒是个好去处。 沈瑜和沈逸双手作揖道:“如此,在此谢过天泽兄了。” “不必客气,请。”梁天泽道。 一行人向梁府的方向走去。 街巷中,沈逸被一个身着红艳的少女撞了一个满怀。 “对,对不起。”那少女见撞到人赶忙道歉,失魂落魄的瞧了一下身后,顿时苍白了脸色,万分焦急,惊惶失色向前跑去。 后头传来一阵高声呼喊。 “你这死丫头,站住,别跑。” “别跑。” 十几个人追着那少女,为首的是四十岁的妇女,那妇人身形微胖,打扮的红妆艳抹,然而抵不过沧桑,皱纹在胭脂水粉的掩盖下,甚是明显,颇具风尘之气,十几个打手跟在其身后。 “快追。”那妇女又大声呵斥。 他们经过梁天泽一行人身旁,差点撞到沈瑜,还好沈瑜躲的及时。 苏洛轻躲闪不及,一个不稳栽倒在梁天泽的怀里,不止他们,就连过路的行人,也险些遭了殃。 他们几人很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疾步向他们追去。 那少女终究被追上和那妇人拉拉扯扯。 这一切引起了集市上往来行人的注意,围观的人群再一次聚集。 那少女身单力薄终归不是妇人的对手。 “你跑,你这死丫头,你能跑到哪儿去?”那妇人束缚住少女的胳膊喊道。 那妇人向后一看,手底下的人也追了过来,当下放开了手,不屑与她纠缠。 而那少女不慎被甩在地,站起身来,便要逃跑。 那妇人从容不迫示意道:“带上来。” 那少女一听,转过身来,眼底掠过一抹异样,怛然失色。只见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被捆绑从打手中押着走出来。 那妇人嘴角向上微扬,面目狰狞道:“给我打,一个穷小子竟敢对我春玉楼里的姑娘起了贼心,你也配的起?” 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惊呼,聚集的看客中,男子有妻子陪伴的,有女儿作陪的,无一不作警惕之色紧紧护住。 谁不知,春玉楼是京城最大的花楼,那妇人便是春玉楼的老鸨。 众人再看向那老鸨之时,目光中多了鄙夷之色,春玉楼里,那老鸨干了一件件丧尽天良的事,多少良家妇女失足于此,多少少女被拐卖到春玉楼。 围观的人群,再看向那少年,目光中多了敬佩之意,因那春玉楼背景深厚,京城无一人敢撼动它的地位。 那老鸨见到那少年作痴情失意的样子,甚是不屑,发出鄙夷的哼声,老娘年久经营春玉楼,什么负心男子没见过。 春玉楼里的打手都是经过严格的筛选与魔鬼般的训练,个个威武雄壮,下手狠毒。 此时,拳棒相加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被打的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但眼色正气凛然,未出发出一声痛叫。 那少女见此,心底深处痛不欲生,哭的是泪眼婆娑,肝肠寸断。 “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不要再打了。” 这一声声哭喊,惹的众人生怜悯之心。 围观的人群把指责的目光投向老鸨,人言啧啧。 纵然如此,那老鸨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神色淡然处之,毫无恻隐之心。 闻言,那少年瞬间惊恐万分,泣不成声道:“不要,颜儿,不要跟他们走。” “对不起。”那少女哭喊道。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保护不了你。颜儿,我的颜儿。”那少年的心悲痛欲绝。 伤口的疼痛掩盖不了内心深处的悲痛。 二人皆是万念俱灰。 老鸨见他们不再反抗,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梁天泽四人见此一幕,一口同声道:“放开他们。”内心深处的声音不谋而合。 话音刚来,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诧异的神色又似是预料之中。 志同道合者,却相见恨晚。 那老鸨听到有人捣乱,叱责一声。“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挡我春玉楼的路? 围观的人群目光随之而去,众说纷纭。“这不是先前那几个人吗?” “仗义之人。” 闻言,那老鸨噗之以鼻,轻蔑的哼了一声。“仗义?你们不识我春玉楼?这死丫头的卖身契在我手中,进了春玉楼的就没有放这一说,她哪儿都不能去,告诉你们,春玉楼有京城的梁大人做主,小心我让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梁天泽一行人不知该惊还是喜。 客栈不远处的茶棚里。 “秋少爷,就是他们,我在京城郊外见过梁大人的堂兄,梁天泽。”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看向围观的方向对眼前的男子说道。 “游说梁大人在京城各地方施粥的就是他。”那乞丐暗地里不安。 “你可以走了。”随即递给手下的小弟一个眼色。 手底下的人给了那乞丐一枚银子,那乞丐诧异随即感恩道:“谢过秋家少爷。谢谢。谢谢。” 这人便是拦住梁天泽一行人的秋子羽,可谓是风度翩翩少年,品性宅心仁厚,骨子里却又那么一股邪魅之气,演出这一场戏,众人亦不会生疑。 “老大,想不到他真是梁大人的堂兄。你看要不要...”言下之意很明了,要不要帮助他们。 且不说秋家以善为本,就说秋子羽与梁大人的情分,也得帮他们脱离困境。 按说秋子羽和梁叶的品性在善恶的极端。一个传言中的大善人,一个传言中的大恶人,俩人之间却也有情谊可言。 秋子羽敢放言梁叶的威名,也是无意间救过梁叶,有这份情谊在,因这梁叶不拘小节倒也不在乎这些传言。 “当然要救,再去多找些人来。”秋子羽道。 第三十七章 济世阁 “识相的赶快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老鸨一个眼色示意,十几个打手作好决斗之姿。 那老鸨的目光扫视到苏洛轻之时,眼神飘来飘去,露出贪婪之色。 “哟,这位姑娘倒是好货色,有没有兴致到我这春玉楼里来?” 哄。围观的人听到此话,目光追随到了苏洛轻的身上。 苏洛轻容颜秀丽,一身淡蓝色绸缎丝裙,穿着彰显落落大方,婀娜多姿,颇有闭月羞花之颜。 “这女子漂亮。” “真是好看啊。”众人目光与言语间尽是赞许。 苏洛轻羞红了脸,若在平日,这些赞许苏洛轻或许可以引以为傲,可此刻,从那老鸨口中说出,围观人群复杂的目光,这些赞许瞬间演变成污言秽语。 她哆哆嗦嗦的紧了紧身躯,双手紧握住梁天泽的手臂,彼此却感觉到对方因愤怒,因害怕的颤抖。 梁天泽双手紧握,攥成了拳头,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梁天泽盯着那老鸨,如鬼魅,如地狱里的阴魂,声音低沉而嘶哑:“你说什么?” 围观的人听到此言皆是不寒而栗,只有那老鸨仍然满不在乎。 或许是终日守在春玉楼的缘故,那些姑娘的奉承,那些达官贵人的巴结,早已让她迷失了心智。 不知那老鸨哪来的胆子,甚是趾高气昂。“说就说了,老娘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耗,想活命赶紧给我让开,别挡老娘的财路,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来客客栈,天字号阁楼。 “老爷,是春玉楼的那老鸨在闹事。你看要不要...”那管家说道。 “那老鸨也是可恶,但也不好惹啊,你去找些人乔装打扮,勿把秋家放言出来,把那一行人救了便是,无须招惹春玉楼。” 闻言,那管家满是诧异之色。 “你是不是觉的秋家不应该怕姓梁的?” “老爷自有主张。” “传闻,那春玉楼的背后不只一个梁大人。但也只是传闻。就是这传闻亦让人难以抗衡。”秋竹盎意味深长道。 这传言亦真亦假。倘若背后无人,消失的不过一个春玉楼,倘若背后有人那消失的就是百年为善的秋家了。春玉楼里,达官贵人亦是常客。谁知道,背后的势力有多少? “是。我这就去办。”正当那管家转身之时,不经意瞥到楼外的人群,定眼一瞧,那不是少爷吗? “少爷在那做什么?”那管家惊道。 秋竹盎伫立在雕窗前,细细查看,果然是秋子羽。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眉目间尽是俊秀,未免人生疑,依旧故作吊儿郎当的气势,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手下。 围观的人群中讶异之声传来。 梁天泽一行人亦是大惊失色,随即警惕起来,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阵势。 却见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速将梁天泽几人团团围住。 二十几个人硬是从打手之中救出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秋子羽与那老鸨对立。 老鸨见此一幕急的是暴跳如雷。 “你们又是谁?春玉楼的后台可有京城的梁叶梁大人” 沈家兄弟面面相觑,讶异之余,暗道:这梁大人究竟何许人也,进宫之事靠不靠得住。 梁天泽见那老鸨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甚是纠结。 秋子羽看向那老鸨道:“你这春玉楼是梁大人的又如何?此人可是梁大人的堂兄。” 那老鸨啐道:“我呸,不要在这儿危言耸听,梁大人哪里有什么堂兄?” 秋子羽懒的再与她多说一个字。 秋子羽示意手下的人将那少年交给梁天泽道:“你们先走,这儿有我。” 梁天泽听他这么说,顿时对他心生诧异,但鉴于刚才拦路之事,没有吭声。 天字号阁楼。 “老爷,怎么办?少爷他...” “无妨,子羽和那梁大人算是至交好友,我不担心。”随即又深沉道:“哪怕他惹了那春玉楼,拼了百年的秋家护着就是了。” 梁天泽挽着苏洛轻,看了一眼沈家兄弟道:“我们走。” 沈家兄弟搀扶着那少年,那少女跟在后头,就这样,老鸨眼看他们一步步走出街巷。 “好,你等着。”那老鸨见他们人多势众,负气离开。 走出街巷后不久,那少年似是觉的安全也不再逞强,昏迷了过去。 梁天泽几人也只得把他送至就近的医馆。 济世阁。 那个名叫花颜的少女,见他昏迷不醒,也甚是痛心,几度晕倒。 还是在苏洛轻的劝导安慰下,才强忍住内心深处的悲痛。 “你莫要伤心了,他不希望这样的,我想,在他心里,你安全了他亦就放心了,那些人下手这么狠,他若不是担心你,他早就昏迷了,他何苦强撑这么久,所以,照顾好自己,他还需要你,需要你的照顾。”闻言,花颜才打起精神来。 “谢谢,谢谢你们。花颜无以为报,受花颜一拜。”说完便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我们可受不起啊,你赶快起来。”几人大吃一惊,赶忙扶起她。 花颜见此,只好站起身来,走到床前。 那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这少年伤的很重,把脉发现,这少年不单单有外伤,还有内伤。外伤很严重,内伤亦很糟糕,庆幸的是送来的及时,伤的这么重,这人毅力很强,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 “只是...”那大夫吞吞吐吐道。 花颜急道:“是不是银子的事,你说,只要能救他。” 那大夫还是犹豫。 梁天泽道:“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若是银两倒还罢了,外面的伤口我已帮他敷了药,只是,这内伤悲痛过度心中形成郁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几位可知他为何如此?” 他们几人愣在原地,四人都瞧了瞧花颜,众人了然于心。 “不知大夫此话何意?又如何解?”梁天泽问道。 “既然几位有难言之处,在下就不多问了,如此说吧,这少年受伤之际,应是有生存意识在强撑,只是悲痛郁结而成,外伤没显现出来,生存意识在昏迷之际就因疼痛消失,如今...”大夫叹息道:“天意如何,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花颜听到此言,已是泪流满面。 梁天泽一行人触动心弦,亦是悲天悯人。 第三十八章 万盛赌坊 从济世阁街巷走出来两个人。 “真是惨不忍睹,不知是谁下的手,亦太狠心了。这人也就济世阁敢接手了,换成别的医馆早就赶出去了,连济世阁都束手无措,我看那少年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不是吗?那人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诶,里面陪伴他的人看见了吗?其中一人象是梁大人的堂兄。” “你说的是京城传言中的梁大人?”那人谨慎看向四周。 “对,就是他。” “我们赶快走吧。”两人互相催促离开街巷。 这一幕被小摊上喝茶的梁叶看在眼底。而梁府的马车就停在街巷的不远处。 堂兄出事了?梁叶瞬间忧心忡忡,正起身欲问二人济世阁之事,就听到小摊上的一番对话。 “诶,你知道不,咱家少主子原来的未婚妻,就是唐家大小姐,她要出嫁了,嫁的人就是杨家的大少爷。” “不就是咱家少主心心念念的唐亦秋吗?亦是奇怪了,听说这二人还是咱家少主亲自退亲撮合的。你说稀奇不?” “要不就说呢,咱家少主以前多倾慕那唐家大小姐,可以说是为了那唐家大小姐连命都可以舍。这不经长谷失踪一事,就象换了一个人。” “失踪?那是怎么回事?” “家有传信,杨天和唐家小姐所说,说是少主跳下悬崖绝壁,这事惊动了老爷,出动了王家上百人。结果,少主就在长谷山坡上,哪有什么事?” “世间无奇不有。退亲这倒也是好事。” “何出此言?” “据我所知,那唐家大小姐对咱们少主亦无男女之情,退亲对彼此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二人穿着似乎是哪个店的小二,二人的言谈举止,让梁叶很是感兴趣,心底若隐若现的直觉,此事不简单。 正要询问,长谷在何处,此人又是何人,还未开口,便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把街巷往来行人吓的仓皇失措,随即又是一声怒吼传来。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是你这无名小卒来撒野的地方?自古至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进赌场就该知道规矩,你赢了,算你走运,输了,你也得认命,赌的就是运气,欠这五百两银子,宽限日期已到,要是今天还不了,就剁了你的双手来抵债。”闻声寻源,只见到一个人被打出来躺在地上。 街巷上小摊上谈话的二人见此,立马起身往那人被打出来的地方奔去。 梁叶抬头一瞧,只见那赌坊门梁正中雕有气派豪华的‘万盛赌坊’四个大字,字与字之间雕饰甚是精美绝伦,亦衬出威风凛凛的气派。 原来是个赌坊,当下了然,敢于这般作派的也只有赌坊。 “给我抓起来,把他的手剁了。”闻其声才见其人,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从赌坊门口出来,身后站着几个高大魁梧的打手。 在街巷小摊上的二人冲出来,其中一个人阻止道:“你不能这么做,要是让老爷知晓,万盛赌坊讨债如此残忍,我看你这位置过不了多久就要换人了。” “诶,我说你俩是哪一边的?让你俩出去喝个茶都敢跟我叫板了?”随后指着那赌徒道:“知道这人欠了多少银子吗?五百两,整整五百两,要是每个人都欠债不还,我看,王家的万盛赌坊也不用开了。既然敢赌就该知道后果。” “可是。”那人不忍,欲言又止道。 “可是什么?万盛赌坊不是慈善堂,这五百银两你要是能替他还咯我立马放了他。” 那人支支吾吾道:“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没有就滚回店里去,别在这多管闲事。”闻言,两个打手把二人推进赌坊里去。 围观的百姓愈来愈多,众说纷纭。 “这人啊,还是不要赌博才好,看看,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这般狼狈模样。” “就是,说是可怜,俗话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听到人群的谈论,钟铭是悔不当初。 那老板一个眼神示意,那些打手一个人拿着刀,几个人立马按住钟铭的双手。 “住手。”人群中有人高喊道。 手起刀未落。 众人纳闷,纷纷寻落声源。 从人群中疾步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身后跟着五个少年,脸庞皆浮现担忧之色,上前扶起钟铭。 “这是二百两银子,你们先拿着,剩下的三百两银子等我筹到之后我立刻给你们送来。你们先放了他。”说着便把银子递给万盛赌坊的老板。 那人思量过后,道:“你们是何人?” “在下文善,我们都是他的兄弟,恳请多宽限几天,我定会按时把钱送到。” 文善?这名字好熟悉。梁叶适才想起这人是梁府的家丁,文善。 “哦?兄弟。你们兄弟情深我管不了,可你兄弟欠我万盛赌坊五百两银子,今日,要不就留下他的双手,要不你就替他还了这五百两的债,否则休要多管闲事。”那老板甚是盛气凌人。 “还是你也想留一只手。” 那老板又扬言威胁道。 文善和钟铭几人听到此言皆是苍白了脸色,钟铭那一双明亮的眼眸有些涣散。 “文善,事到如今,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们快走吧,不用管我。” “钟铭,都怪我,要不是我多言你也不会如此。”文善愧疚道。 “文善兄弟,莫要如此说,是我欲以投机取巧,才弄巧成拙。不关你的事。”钟铭心如死灰道。 那老板亦懒的再听他们言谈,示意手下人一个眼色。 那些少年哪能是这些魁梧之人的对手,当下就被挟持住。 “给我砍了他的双手,以儆效尤,看那些人敢不敢在万盛赌坊闹事。” 众人亦是不敢目睹,吓的闭上了眼睛。 “住手。”梁叶高喊制止道。 又手起刀未落,钟铭被吓的丧魂失魄。 众人的目光投向梁叶的身上。 文善几人听言,亦看向梁叶,皆是深深震撼,惊愕失色,这不是梁大人吗? “为什么要赌博?”梁叶看向钟铭问道。 围观的众人不明此意。 钟铭亦六神无主,甚是不解。 第三十九章 万盛赌坊(二) 在众人不明就里之际,一面容憔悴,神色疲惫的妙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钟铭。”那女子不安地喊了一声,似乎不相信这躺在地上招惹了赌坊的人就是钟铭。 闻声,钟铭浑身颤抖,抬起头看到那女子,她怎么会来。钟铭与那女子一个对视,尤其看那女子憔悴的面容,当下羞愧难当。 那女子苍白了脸色,这是钟铭,是夫君。凤雨梦随即不可置信的抬头仰望那门前的牌匾,万盛赌坊,赌坊,瞬间心灰意冷,潸然泪下。 她不能承受亦不敢相信,那个一心为妻的翩翩少年,进入了赌坊。赌坊是魔窟啊,自古至今那些赌徒因赌债牵连,倾家荡产,流落街头,抵押了妻子的,又有多少?他怎么能忍心堕落到这般地步,想到自己的病情当下花容失色,难道... 那老板见到这么多人凑热闹,顿时兴致盎然,对凤雨梦意味深长道:“看你这个样子,就是钟铭这小子心心念念的结发之妻吧?他为了你,不惜进入赌坊,可把所有身外之物都抵押上了,还欠下万盛赌坊五百两银子。真是可歌可泣啊。” 梁叶这下终于明白这少年赌钱的缘由。 赌博来钱快,可输的也快。 当下甚觉惋惜,不过他碰到了我。 闻言,凤雨梦心底深处一阵悲凉与凄楚,果然如此。 听到那老板如此之说,钟铭心头越发难过,她终究还是知晓了。 钟铭索性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凤雨梦见此,蹲下身,温柔的抚过钟铭的脸庞哽咽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怪我,你一心为了我,我却对你生疑,可是为什么要进赌坊?没了你,就算,就算我的病好了又有什么用?” 钟铭急迫地问道:“那些郎中开的药不管用对不对,否则你的脸色怎还会这般憔悴,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 这一幕甚是感人至深,围观的行人无一不深受感触,更有甚者热泪盈眶。 “别在儿哭诉了,我这儿可不是佛堂...” “五百两银子,本官替他还了。”那老板的话被打断,深觉匪夷所思。 众人听言,不可置信,怕是自己听错了吧?怎会有人如此慷慨大方,寻落声源,惊奇的目光投向梁叶。 众人惊呼一声,梁大人,京城传言中,那暴戾恣睢的梁大人? 众人如临大敌般浮现警惕之色,纷纷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梁叶示意手下一个眼色,手底下的人立马拿出五百两,递给了万盛赌坊的老板。 那赌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这人真的要替这小子还债? 见到众人躲避此人,那老板深觉惊奇,这人究竟是谁? 春玉楼。 “你们都给我听着,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之后谁不接客,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那老鸨趾高气昂的教训刚来春玉楼的少女们。 ‘啪啪’的一声,那老鸨手中挥舞的藤鞭,鞭打在雕刻有凤凰图腾的扶手楼梯上。 瞬间,那凤凰图腾上多了一道裂痕。 那些少女见此,皆是瑟瑟发抖。 那老鸨将花颜逃跑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发泄到了她们的身上,面目狰狞对那些打手道:“你们都给我看好了,不许她们走出这春玉楼一步,要怪就怪花颜那死丫头。” “赵妈,花颜跑了,就这么算了?”打杂的小马狠狠的说道。 十个少女听到此话,闪了闪明亮的眼眸。花颜跑了?那些少女内心深处掀起一阵惊悸。 “哼,她跑,她跑的了吗?也不看看我春玉楼是谁罩着的,等我禀告了梁府的梁大人,有他们好果子吃。”那老鸨面色暗沉阴狠的说道。 闻言,那十个少女面面相看,关于梁府梁大人的流言她们不是没听过,当下忐忑不安。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赵妈妈一看,竟是春玉楼的打手,瞬间怒吼道:“怎么回事?” “赵妈妈,你看把谁逮回来了?” 几个打手押出两个少女。 一少女,一袭水蓝色衣裳,外批一袭月白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青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甚是唯美。 一少女,一袭绯红色衣裳,内衬粉红色锦缎裹胸,披有粉色纱衣,亦彰显秀丽。 “好啊,跑了一个花颜,逮回来两个。你们几个通通有赏。”那老鸨当下笑开了颜,只是面目可憎。 “跑,你们两个可让我好找。哼,花颜她也跑不到哪儿去,回春玉楼是迟早的事。” 十二个少女,身段婀娜多姿,艳如桃花,皆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正是年华二八之时。 那老鸨的目光投向她们,歪咧着嘴角,象看到光闪闪的金子在向她招手。 万盛赌坊。 “文善谢过梁大人。”那文善跪在地上磕头,随即挽过钟铭说道:“钟铭,这是梁府的梁大人。” “钟铭叩谢梁大人,钟铭无以为报,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梁大人的救命之恩。”钟铭当下跪谢道。 “二位严重了。文善亦算是我府上的人,你是他的兄弟,本官亦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这等小事无须挂齿。”梁叶言语间尽是诚恳。 几个少年之间一个对视,对于此话甚是惊奇,围观的众人一阵哑然,京城的梁大人何时这般心之向善了? “多谢梁大人救我夫君。”或许是心中急于表达谢意,那凤雨梦当下病情加重,几度不稳。 见此一幕,梁叶拿出灵水递给钟铭道:“让她喝些水吧。” 钟铭面对恩人的心意亦不好拒绝,便喂凤雨梦一些水。“谢谢梁大人。” 随后搀扶住凤雨梦,便往济世阁走去。 “姐姐,姐姐。”一十岁的小孩从人群中走出来喊道。 “铭堂。”钟铭停下脚步怔目道。 “姐夫,你怎样了?姐姐从别人口中听说你的事情,不由分说地就跑出来了。我这才找到这里。”那小孩天真可爱,此时通红的小脸甚显俊秀。 “放心,我没事。现在我要带你姐姐去济世阁。”那小孩当下惊愕不已,济世阁,那个一开药就花费十几两的济世阁? 第四十章 木家 “梁大人。”人群中传来呼唤声。众人闻声,停下脚步。 文善惊道:“舅舅。”那人瞧了一眼文善,并未理会,疾步走到梁叶跟前,道:“梁大人,你要找的沈家兄弟查到了,他们二人与大人的堂兄在济世阁。” 梁叶一听深觉惊异:“那正好,既如此便一同前往,事不宜迟,还请带路。”梁叶看向钟铭道。 “是,梁大人。”闻声,钟铭便搀扶凤雨梦前往济世阁。 梁皓趁人不注意走到文善跟前,道:“我这一路寻来,听说,你们招惹了万盛赌坊,还牵连了梁大人,我的心七上八下,生怕梁大人一个不悦,就迁怒于你们,你们怎么回事?赌坊这地方也是你们能沾染的?” 几个少年在前,听到此言,皆是面红耳赤,心生愧疚。 “舅舅,我们现在不没事了吗?跟你说舅舅,还是梁大人救了我们。” “他救了你们?”梁皓满心狐疑,我在梁大人身边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他做过什么好事。 文善见舅舅好奇的神色,道:“舅舅,是真的。这件事是这样的...” 文善把万盛赌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梁皓。 梁皓这才释然,舒缓一口气。 “梁管家。”闻声,梁皓连忙走到梁叶面前道:“我堂兄和沈家兄弟怎会在一起?而且又怎会在医馆?” 梁皓连忙把沈家兄弟和梁天泽一行人的遭遇向梁叶禀告。 听完后,众人皆是愕然,各自揣摩,关于京城梁大人的流言不是没听过,可从未听过花楼与那梁大人有何关系。 梁叶神色凝重,没有一人能看的透。 京城街巷,一阁楼挂红披彩,门前几个女子正花枝乱颤,浓妆艳抹的招揽客人,过路往来的行人见其招牌,那上梁正中间雕饰有‘春玉楼’三个大字,又闻楼内莺声啼语,推杯换盏之声,有人停下脚步望之,随而入内,有人嗟叹世风日下,躲闪离去,更有良家女子避而远之。 前楼里,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之景,后院却噤若寒蝉,静寂的非常诡异。 坐落庭院的柴房,无人问津,却有五个打手在门前守候。 柴房里,十二个少女被捆绑围成一团,空气中木柴的味道,游窜的老鼠穿梭在潮湿的角落,‘吱吱吱’的几声,只把这些少女吓的花容失色,亦是瑟瑟发抖。 “倘若不是你那么冲动,我们俩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那粉衣女子愤怒道。 “难道要我不管吗?我做不到。”那蓝衣女子呛声回道。 “你做不到?当时咱们自身都难保,你还有那心管闲事?你逞能,现在好了,咱们先被抓了,倘若明天花颜没有消息,我就去死,就算死我也不能让那老鸨如意。”那粉衣女子委委屈屈道。 “黎倾,黎城,你们别吵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哼,明日哪怕是死,我也得先一把火烧了这春玉楼。”那蓝衣女子愤怒道。 “我们不要杞人忧天了,也许明日花颜就会来,好歹相识一场,我想她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其中一少女道。 “救,你看那前头招揽客人的有几个被救走的,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的,谁能救我们,再说了有谁肯冒着风险对抗春玉楼?” “我不想在这儿,我不要在这儿。”一少女委屈的哽咽。 闻言此声,众人皆被感染,哭哭啼啼,惊魂之声回荡在这柴房,把门前守卫的人吓了一个激灵。 把守的人面面相觑,正纳闷之际,朝柴房听去,发觉这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五人不言而喻,拿着棍棒愤怒的敲打柴房的门,“别哭了。再哭我就告知赵妈了。” 话音刚落,柴房里哭泣声嘎然而止。 “都别哭了。黎倾,你觉不觉的那些打手之间有两个很是奇怪。”黎城小声好奇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与那老鸨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倒好奇他们来了。”黎倾回道。 “那不一定,在来客客栈阁楼里,其中有两个人明明看到咱们了,却向其他的人说没看到,这不奇怪吗?”黎城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可是这能说明什么?”黎倾诧异道。 “这说明,他们想救咱们啊,平日也是这二人给咱们送餐的,我想,他们肯定能帮咱们。”黎城心之笃定。 但愿如此,听到此言,众人心底掀起了一丝希冀。 济世阁。 街巷往来行人亦停住奔走的脚步,络绎不绝的围观济世阁。 此时,门前聚拢了围观的行人。 “我看,这济世阁就是讹人钱财之地,那么贵重的药物吃下去竟对少爷的病情没有一丝好转?你给我家少爷吃的什么药?连这点小病都瞧不好,看看,我家少爷被你们济世阁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你就是个庸医。”那人脸色焦急,窘迫破口大骂道,看衣饰穿着,华贵庄重,象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两个家丁搀扶着一个俊秀的男子,正往车轿里去,只因身染重病苍白了脸色,此时,站在风口前,身子摇摇欲坠,甚是憔悴。 “木管家,你这话说的也忒不讲理了,木少爷的病本来就不好救治,莫说你们权重富贵,就说木家少爷这重病在全京城只怕没有一个医馆敢接手,是我们济世阁不惧人言可畏接收了你们,哪怕你们木家不感恩,亦不必这般忘恩负义吧?木家少爷的病不见起色,但不是说没有成效,好歹抑制住了,倘若不是济世阁,木家有再多的钱财,只怕这世间已经没有木家少爷了。”济世阁里药童辩驳道。 听到此言,围观的众人皆是指指点点。 木家少爷的病,在京城各地,即使木家老爷悬赏,听说病症的郎中也无一人敢接。庙宇,医馆拜了一座又一座,驱邪的道士,念经的和尚,江湖的术士,郎中亦请了又请全都无济于事。 最后在闻名的济世阁才救回一命,只不过这三年病情加重身体每况愈下,木家才心急如焚。 第四十一章 稀奇之物 梁叶一行人赶来就看到如此一幕。 木之礼听到那药童的言语,甚是黯然神伤,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之下强撑虚弱的身体答道:“木管家,不许胡言,拿药,回府。” 木之礼双手作揖以表歉意:“济世阁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名震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木管家所言失礼之处,之礼在此向济世阁赔礼致歉,还请郎中不与之计较,莫放在心上。” 那郎中微微点点头,示意不会放在心上,为那木家少爷诊病三年之久,他的为人处事,那郎中最知不过了,他亦为木家少爷沾染重病惋惜。 众人触目兴叹,那翩翩少年郎,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玉树临风,站在那里似是落入尘世的仙人,不沾染丝毫浮华。 就是这样一个好人,竟被病魔如此折磨,深入膏肓。 “郎中,请瞧一下我夫人的病。”钟铭搀扶凤雨梦进到济世阁急迫的说道。 梁叶一行人一起陪同进入济世阁,众人的目光都被紧紧吸引,连那木家亦是如此,众人好奇究竟是何人能有这如此浩荡声势。 那郎中似乎是见惯了这场面,道:“先坐。”随之,看向钟铭道:“上次开的药都吃完了?” 那凤雨梦,凤铭堂二人当下了然,原来吃的药竟都是从济世阁抓的。自家境况是最清楚不过的,夫君哪里有钱抓的起这济世阁里的药。凤雨梦当下自觉自己没有错嫁郎君,可又觉的是自己的病拖累牵连了钟铭,愧疚难当。 “是的,夫人的病情似乎相比之前有所控制,可为何我夫人的脸色还这般憔悴,麻烦大夫再开副药,让我夫人服下。”钟铭道。 “好,让在下先为夫人把脉再说服药的事。”那郎中伸出手道。 凤雨梦伸出手道:“有劳大夫。” 那郎中把脉一诊,甚是愕然,不经意道:“为何会如此?”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猜测,难道凤姑娘的病情加重了? 那郎中左瞧又看,反反复复诊断,诧异问向凤雨梦,“不知姑娘觉的是否好了很多。” 众人不明白那郎中为何如此一说,倘若真的有药效那她为何还会晕厥? 凤雨梦亦很是诧异,不知郎中为何如此,适才在万盛赌坊还觉昏昏沉沉的,听他如此提醒,到觉的身心愉悦,好了不少,似乎那长久以来的压迫感全部消失殆尽了。 见那姑娘诧异的神色又道:“不知姑娘是否在别的地方抓过什么药?” “早前抓过一次,之后都在济世阁抓的药,难道这药有问题?”钟铭回道。 “药没问题,只是...”那郎中犹豫道。 “郎中是否问银子的事?”钟铭道。 “那倒不是,不瞒阁下,夫人和那木家公子的病,是同一种病。木家少爷的病要重一些,日后,夫人的病亦会如此,只是...”那郎中犹豫说道。 钟铭当下苍白了脸色,心底深处莫名的酸楚与悲凉,凤铭堂亦是如此,当下热泪盈眶,心底很是难过。 那木家少爷听到此言,亦是痛楚难当,为那姑娘,亦为自己。 围观的众人,甚是震荡人心,木家少爷的病众人皆知,怕是好不了了。 如今,这病到了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子身上,暗地里亦是惋惜不已。 钟铭强忍泪水道:“你说。” 众人纷纷盯向济世阁的郎中,听他如何说辞,似乎在等待奇迹。 那郎中道:“在下以为姑娘是吃了别的什么药,可阁下却说除了济世阁别的地方没抓药,亦是奇怪。” “不瞒诸位,我济世阁医术精湛,在京城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可姑娘与木家少爷的病情,在下尽万分之力亦只能控制住二人体内的病症,可以说这世间根本没有药物彻底根治。”那郎中又言道。 “夫人再想想是否吃了其他的药物?食物,亦或是稀奇之物?夫人还需要此物调理,只需三天,必定药到病除,请夫人务必想起。若需银两,在下愿高价求得此方。”那郎中甚是激动。 果不其然,众人惊叹,这算不算一个奇迹,济世阁的郎中竟然向瞧病的病人求药方,这也甚是稀奇了。 众人看向凤雨梦,只见那姑娘亦是诧异不已。 木之礼与那管家互相瞧了瞧,那管家想要作什么,却被木之礼不动声色的劝阻。 “姑娘,若是寻得什么好药,莫要一个人掩藏了去。” “是啊,是啊,木家少爷的病同她一样啊。” “这下,木家少爷有救了。” 人群的非议让凤雨梦甚是委屈,似是她有意掩藏为之。近几日,凤雨梦身体虚弱无力,病情发作,甚是难受,除了药,根本吃不下别的东西,更不必说什么稀奇之物了。 凤雨梦与自家弟弟凤铭堂一个对视,十岁的凤铭堂当下明了姐姐凤雨梦的心思。 凤铭堂如同心有灵犀道:“近几日,姐姐身体如此虚弱,怎能吃的下别的东西?除了济世阁的药,几乎滴水未进,又谈何稀奇之物?倘若姐姐真的有那稀奇药方,姐姐又何必来这济世阁?”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听到此言凤雨梦甚是宽慰。 钟铭道:“却是如此,爱妻心底善良,倘若真有此物定会倾囊相助。” 围观的群众适才平静下来,觉的那小孩和那男子说的有理。 那木家少爷霎时间,万念俱灰,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如同到了深渊之中。 人群传来的非议,亦让梁叶闭口不言,灵水之事,甚是匪夷所思。只是一个济世阁便如此非议,倘若灵水闹的众人皆知,只怕京城各地,乃至全天下都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更关键的是唯有善者有奇效,那么,当那些大恶之人寻得灵水不起效果,那么心生报复之际又该如何? 那郎中摇摇头惋惜叹道:“那甚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寻得此药方拯救更多的病患,只怕是不能了。” 那郎中的神色,凤雨梦看在眼里,他越是如此,凤雨梦越是感到不安,心中很是惭愧,她真的想不起,她何时何地吃了何物。 第四十二章 阴谋 往来行人肆意的穿梭在繁华闹市中,嘈杂的声响,拐过街角,在偏僻的巷子深处渐渐消失。 僻静的小巷中,有十几个乞讨之人长年落脚,留宿,只有在乞讨之时才会到闹市中作业一番,偶有三五个行人路过之际,乞讨的人亦能得到额外的惊喜。 僻静的街巷,隔绝尘世的喧嚣,亦无世间的污浊之气,若不是此处还有那落魄的乞讨之人,乔素真要觉的这里似是一个纯美的世外桃源了。 别看只是偏僻的街巷,却有百年的参天大树,亦有奇花绽放在角落,亦有异木坐落在边际。 乔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她决定再试探一下那秋子羽,若要避开秋家的众多耳目,只能出此下策,到这偏僻的地方,她不是不怕这街巷诸多落魄的三教九流,可她亦不能在闹市太过招摇,她还要防着自家府邸的人。 一路走来,好在那些乞讨的人没有偏激之举,这才让乔素糟乱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乔素对那秋子羽是早有耳闻,素闻,秋家少爷对外人友善温和,对他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人视若至宝,乔素生在大户人家,男子三妻四妾是常见的事,如今传言中的秋子羽让她特别的好奇。 乔素莫说有多羡慕了,她也只是心血来潮本要瞧一眼,那秋子羽是否如传言那般,宅心仁厚,襟怀坦荡。 哪知,那天她来到秋府门前,掩藏于角落。看到秋子羽,那翩翩少年玉树临风之姿,骨子里散发出的邪魅,待人温和的言辞,她,乔素便彻底沦陷,徜徉在有秋子羽的梦中了。她知道,她此生若要嫁人,那良人只能是秋子羽。 天不遂人愿,她似乎都忘了,秋子羽心中良人的存在。再瞧一眼,那秋府门前多了一个倩影,那女子貌美如天仙,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灵动之气,优雅飘逸,那二人站在一起,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 她心底深处惊羡于此,不作任何非分之想,决定离开秋府。 她看到,那秋子羽在秋府门前与他爱慕的女子,相约郊游,那女子羞涩地应承,秋子羽亦是如孩童般欢呼雀跃,秋子羽轻轻的一个吻落入那女子额头,那女子亦是满怀欣喜。乔素见二人如此默契,相互爱慕,亦是为二人感到高兴。 秋子羽回府之后,乔素原本就此打道回府,哪知,乔素看那女子出了神,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引起了乔素的好奇心,乔素想那女子定有过人之处,才能得到秋子羽的欢心。 乔素跟着她不知不觉的,便到了离秋府不远的街巷中。 那女子敲门进了一户人家,敲门声特别大,似乎在发泄怨气,哪知最后一下,门彻底开了。 那木屋房檐崭新而漂亮,门前雕琢的麒麟精巧别致,亦是雕梁画栋,与方圆几里的木屋与众不同,乃是天渊之别。 乔素以为那女子回到了自己家,便起身要走,哪知传来一对男女的对话,至今想起还甚是毛骨悚然。 “从秋府来的?”温柔有磁性的男声道。 那女子诧异的语气。“你怎么知道?” 那男声似是一阵讥笑。“你哪回从秋府到我这儿不是这么大力的敲门。” “这世间也只有你懂我了,可惜。不能时刻与你相守在一起。”那女子惋叹道。 乔素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没有发出声响,引起二人的注意。 乔素稳定好心绪,从那门檐缝隙中望去,只见庭院里两个倩影依偎在一起,一个是秋子羽的爱慕之人,另一人是个男子,乔素当下花容失色,惊悸不安,她不愿相信,那么一个宛如天仙,让秋子羽爱慕的女子竟会如此放荡。 乔素细看,那男子俊逸潇洒,雍容闲雅,与那秋子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二人为何会纠缠在一起?那女子和秋子羽不是要成亲了吗?乔素心里别说有多惊讶了。 只听那男子又道:“会的,你与那秋子羽都要成亲了,你先游说秋子羽,让他把秋家的产业分你一些,或者换成银两,这段时间也就够了,成亲之际就是你我二人私奔之时,你在耐心等待,时机成熟,我们远离京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相守一辈子。” “现在见你每天如此担惊受怕,倒是让我心疼的紧。只是要你离开久住的慕家倒是我的不是。”那男子摸着那女子的手温柔的说道。 “姚安,莫要如此说,若不是我与子羽自小一起长大,还定了亲,恐怕慕家根本容不下我,离开了也好。”那女子感伤道。 “灵儿,你受委屈了。”姚安温声安慰。 “姚安,有你如此待我,亦不负此生了。”那女子娇声细语道。 这一番言语让乔素当下挪不了步,哪知还有更惊魂动魄的。 “灵儿,用膳了吗?”姚安温柔道。 “还没。在秋府,我如何咽的下饭呢?”那女子厌恶道。 “灵儿,来。”那姚安用彩色的布,蒙住那女子的双眼,温柔牵起她的双手,慢慢地移动。 乔素也跟着门缝挪动了脚步,只见他二人挪步到庭院的凉亭,家常菜,点心布满了凉亭的石桌。 姚安揭下那女子眼上的彩色布,那女子脸上浮起了笑颜。 “姚安,你真是贴心。”那女子温柔道。 “灵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将自己托付与我,我亦该尽我所能让你幸福才是。” “你比子羽要好太多了。”那女子叹道。 “你将我与那人比较?不怕本郎君妒忌吗?子羽,叫的倒是亲昵。”姚安佯装生气道。 “你啊,我人都是你的了,一个称呼也要吃醋不成?我就喜欢看你为我争风吃醋的样子。”那女子娇羞道。 随即,那女子便依偎在那姚安的身旁,互喂膳食,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亦让乔素羞涩狼狈而逃。 自从知晓那慕灵儿如此行事放荡,乔素就决定她一定要追到秋子羽,不管是为了哪般,自己亦或秋子羽,她都不能让那二人的阴谋得逞。 只是,在来客客栈外,那秋子羽行事猥琐亦是让乔素诧异的很,她想,那秋子羽竟调戏良家女子与那慕灵儿简直是不能再配了。 倘若,他就此被设计亦是活该,却不想,那秋子羽又救了人,那翩翩少年英勇救人的一言一语,又深刻印在了乔素的脑海中,她亦不忍心让这少年落入陷阱中。 第四十三章 偏僻街巷 喧嚣声将乔素的思绪,渐渐拉回这偏僻的街巷。 “林子,你可走好运了,遇到了秋家的少爷。”一个乞丐说道。 乔素误以为是秋家的耳目,连忙躲在角落里。 “那是,秋家少爷心善,给了些赏银。” “要我说,这些不要也罢,给了咱们这些原有的兄弟可行?” “要这些作什么?”那人十分不解。 “你说作甚?你平步青云了,这些东西你不要了,留给咱们这些乞讨的兄弟如何?好长时间相处,好歹留个纪念?”那乞丐收拾那个叫林子的被褥道。 “哪里平步青云了,暂且还需要众兄弟的支持啊。” “林子,你傻了,俺们这些乞丐能支持你什么?你这身衣服是个好料子。”那乞丐羡慕道。 “诶,莫不是你们不愿陪兄弟我开店铺?”林子转过四周见他们都是狐疑的目光道。 “诶,我那店小二没来通知你们?”这下众人更疑惑了。 “我派我那店里的小二来通知你们呢。他没来?”说完过后,一个店小二服饰的人影从街巷中跑来。 那人见到林子,步子缓慢了几步,似是犹豫不决。 “掌柜的,我来晚了,这街巷太偏僻了,我找了好几个街巷才找到。这是你的东西吧?哎,我来拿。咱们雇的车就在外头。你们都是掌柜的兄弟吧?来来来,收拾东西,跟我走了。” 众乞丐纷纷言论。 “林子,你这是...” “本人不才,全凭运气遇到了秋家少爷,这不,盘下了两间商铺,需要人手,如若有不嫌弃的,还请各位兄弟帮忙一下,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之声。 “难为林子兄弟还想着我们,林子的店铺我们亦要帮忙的。” “林子,有需要直说,咱们亦能沾一些你的光。” “林子,你开的什么店?”人群传来一声。 “一间酒楼,一间客栈。”林子热血沸腾道,众乞丐皆是静默,就连乔素都是诧异一下。 这秋家少爷究竟给了多少赏银? 还是一位老者深沉道:“大家莫要呆着了,跟着人走就是了,原本林子之前就是商人,只不过遭人陷害,如今老天爷只是让林子转运了。” 众人又是一阵呼喊。 “对对对,林子,平日里你待我们不薄,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兄弟都愿意跟着你。” 众乞丐收拾好被褥,络绎不绝的跟着那小二走出了街巷。 只有那老者没动。 “老伯,你不去?”那林子感到奇怪。 “老朽就不去了,老朽这般年纪,到店里也是碍事的人了,不去了,不去了。”只见那老者一屁股坐下被褥,颇有哀伤的语气。 “老伯,这是哪里话,这几年林子全靠你照顾了,若不是老伯你时常劝导,恐怕林子也熬不过这几年,还请老伯莫要嫌弃林子才好。” “你这孩儿又说的哪里话,既然把老朽的劝说放心里了,就莫要妄自菲薄了。诶,如今,你看这街巷就只有老朽一人了,老朽也说不过你,老朽去就是了。” “那,走吧?”林子言笑道。 “走。”那老朽道。 闹市上那店小二把众人送上马车之后,却迟迟不见自家掌柜的,于是又走入偏僻的街巷。 “掌柜的,马车在外等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走走。”林子乐呵呵的搀扶着那老者。 “慢着。”乔素从角落里走出来,这三人甚是诧异。 林子满心狐疑,道:“何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子,看那华贵之服,不象乞讨之人,那只能过路的行人了。 “你认识秋子羽?”乔素问道。 “你说的是秋家少爷吧?在下本是个乞丐,何德何能能认识秋家少爷?只是那日走运,有幸碰到秋家少爷,还赏给在下一枚银子。” 林子便把那日秋子羽向他询问的事,向乔素阐述了一遍。“要我说,那秋家少爷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你这女子打听秋家少爷作甚?” “无事,秋子羽是小女子的朋友,听到你们说秋家少爷顺便问一声罢了。” 这三人当下了然于心且心照不宣。 虽说长年在这偏僻小巷,可京城的流言可不会少听到。 就说这秋家少爷,大户人家的倾心者是争着抢着要向秋家少爷提亲,不过那些女子在知晓秋家少爷定亲之后便没了动作,这些也成了那些媒婆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此,传遍京城各地。 那秋家少爷除了与他那定亲的青梅竹马,哪里来的什么女子之友? 乔素离开街巷后,亦谨慎的走在闹市中。她心底分析道:秋子羽这么做的可能有两种,第一种是,他知晓那梁天泽是高官梁大人的亲戚才会如此,第二种是,他是真心实意救的人。 虽说都是救人,可对于乔素来说就不一样了。 乔素不经意间又走到离秋府不远处的街巷。 街巷拐角处一对男女之声传来。 “姚安,你怎么出来了?”那慕灵儿道。 “我在这儿等你啊,灵儿。”姚安温柔道。 “快快快,莫让旁人瞧见了。那时候饶不得麻烦了。”慕灵儿慌忙道。 “灵儿,这街巷人都说那秋子羽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你和他成亲之事不会有问题吧?”姚安不安道。 “他不会的。”慕灵儿笃定道。 “你怎知他不会?那秋子羽果真如此爱慕你?”姚安奇怪道。 “那是自然,没人比我更清楚秋子羽的为人了,他骨子里就是个良善的人,且性情软弱,他不会亦没那个胆子敢调戏良家女子。” 见到姚安不信,慕灵儿又说道:“秋子羽还就此向我解释了一番,似是有人纠缠,至此才想出这么一出招。姚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莫提闲人可好?”慕灵儿娇羞道。 “好好好,我信你。”姚安轻声温柔道。 乔素当下愕然,果真是如此,想到他说的纠缠之人,瞬间明了,秋子羽说的就是我,乔素。 乔素黯然神伤游荡在街巷,看着人来人往,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她明白了,那秋子羽调戏良家女子是无心之意,当下欣喜,或者她还要感谢那慕灵儿。 第四十四章 少女沈瑶 来客客栈。 “沈瑶这死丫头,银子多了不成,住哪里不成,非要住这来客客栈。”沈北不满的唠叨,在他心中,这银子就应该给了他才是好的。 那沈氏当下一个白眼,心中十分鄙夷。 沈北夫妇二人追踪沈瑶,转悠了半个京城,累的半死,结果又回到了来客客栈,此时,又坐在地字号阁楼桌子前。 果然,来客客栈盛名显赫,前来住的人本就不少,经那秋子羽的闹事,来客客栈住的人又多了。 他们二人紧紧地盯着人字号阁楼的少女,生怕她一不留神在跑走,现在想来,还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那几个打手将那两个女子抓起来,这死丫头就知晓真相了。 原本沈氏夫妇追踪沈瑶到了来客客栈。 “诶,刚在阁楼外发现一名女子,那女子是倾国倾城啊,若是把她绑了来,送给那木家,礼金说不定还要多一倍。”沈北轻声猥琐的说道。 “就是她身旁有个男人,不知道那女子是否成了亲。”沈北似是可惜的语气。 “沈北,我发现你色胆是越来越大了,倾国倾城,倾国倾城,不知名的女子,你也敢惦记?”沈氏当下气愤,对着沈北就是一顿乱揍。 地字号阁楼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沈北当下疼的哇哇叫。 “别打了,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那沈氏住了手,尴尬的向四周看了看。 众人当下不言而喻,这是在教训自家汉子,自然也没了兴致。 “我哪里惦记了,我是把她绑来送给那木家。”沈北小声解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起了色心,小心我收拾你。”沈氏心头满是气愤。 “我说的是真的,那女子绑来就送到木家,至于沈瑶这死丫头另有用途,听说,春玉楼是全京城最大的花楼,咱们可以把她卖到春玉楼,捞点好处也未尝不可啊。”沈北又是一阵猥琐。 “你卖,咱们要是能抓她,早就把她给木家了。”沈氏道。 “难就难在这,索性,咱们就让别人来抓她。” 地字号阁楼的邻桌,黎倾,黎城将这一幕看了个通透。 黎倾当下站出来,拍着桌子气愤道:“你们是个什么东西?好好的一个人说卖就卖了?” 黎城暗道不好,终究还是没拉住她,不过这夫妇二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地字号阁楼的众人甚是诧异。 “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俩女子闹什么呢?要在来客客栈闹事?”那小二当下诧异道。 沈北夫妇也甚是奇怪,互相看了看,这女子说的话显然是针对沈北夫妇的。 沈北当下装傻充愣道:“我说你这小女子,我们招你惹你了,对我们如此说话?” 黎倾,黎城二人面面相看,阁楼里的人都没听到他二人的言论。 “你们说,你们盯着楼下的姑娘要作什么?” 沈北被噎住了声,随即又道:“能做什么,我们又不认识她。” “你们...” 就在黎倾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打手冲进来客客栈的门。 “仔细搜,谁见到身穿一蓝色,一粉色着装的女子,就告知一声,她们可是春玉楼的人,胆敢匿藏,你们给小心着点。” 这人嗓门儿大的就连那天字号阁楼的秋家老爷听到了,那秋家老爷当下紧皱眉心,十分不满,又是这春玉楼。 地字号阁楼的沈北夫妇,就怕谎言拆穿,不知如何是好。 有两个少年打手上了地字号阁楼,看到黎倾,黎城二人明显惊了一下,随后又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对楼下道:“没有在这儿。” 就在二人准备走的时候,沈北看到这两位女子呼了一口气,很明显,这些打手是来抓她们的,当下对着楼下喊道:“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 至此,另外那些打手才抓住了她们。 时间紧迫,黎倾,黎城二人也仅在经过沈瑶身边的时候,说了句“小心”。 人字号阁楼的沈瑶,还未想明白,那两位女子说的“小心”究竟是何意。 万盛赌坊。 门前围观的众人亦纷纷散去,可众人的言论却还在王蕰耳中回荡。 “这不是梁大人吗?威名远扬的梁大人。” “可不是吗?传言那梁大人残暴吝啬,凡是招惹梁大人的都没有好下场。如今...行起善事来了,事出反常啊。” “诶,这万盛赌坊算是和梁大人结下梁子了。” 王蕰愈想愈发不安,急的是心如火灼。“不对,还是不大对劲儿,那京城的梁大人管了这闲事还能有万盛赌坊的好?”王蕰来回走动道。 “坊主,你要是忧心此事,就给京城各家店透露一下,让他们给万盛赌坊助助阵,帮衬一下,都是王家的人,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推脱的。”那手下说道。 “别傻了,那梁大人位高权重,他会怕那些客商?不行,这事还是要请示一下王家老爷。”王蕰深沉地说道。 手下人又好奇道:“难道那梁大人就会怕王家老爷?” “王家富可敌国,那故去的皇帝都要敬重几分,莫说一个梁大人。”王蕰不满道。随之又是担忧,道:“只是,如今,新皇登基,倘若那梁大人在新皇面前进谏谗言污蔑王家亦不是不可能,谁知,那新皇是什么品性,如若新皇对王家一个不满,仗着权势,封了王家的店,到时候我就成了王家的罪人了。” 那手下惊呼一声,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自古帝王最是无情,为保地位,这皇帝什么事干不出来?这王家老爷亦是有交代过的,莫得罪高官,谁知,钟铭这小子背后居然有梁大人撑腰。”那王蕰当下悔不当初。 倘若知道钟铭这小子背后有梁大人撑腰,我又怎会为难他,看来以后讨债得换个法子。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告知王家老爷好商讨对策,我想,他一定有办法。” “恕我多嘴一句,坊主,那王家老爷知晓你捅了这么一大篓子,能有你的好?”那手下谨小慎微道。 “诶,你这话怎么这么多?让你去你就去,叨叨个什么劲儿?”王蕰不悦道。 “未免王家老爷心疑,我书写一封信。”王蕰提起笔,将发生在万盛赌坊的事,如实写到信中。 “诶,找个人和你一起去,就他了。”王蕰一把拉过另一个手下。 王蕰对他二人嘱咐道:“长谷行程遥远,不到万不得已之际,莫在途中逗留,这封信务必要交到王家老爷手中,若是这封信没了,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得让王家老爷知晓此事。” “是。”二人一声应下。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梁大人,王蕰心底深处甚是不安,多年前,走投无路之际,是那王家老爷救了自己,他亦不能忘恩负义,让王家百年的产业毁于自己手中。 第四十五章 略胜一筹 济世阁。 木之礼见事无望,心如死灰的离开那济世阁,坐在车驾上的他,手上拿着济世阁的药,透过雅致的车窗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瞧向那正前方顶梁上济世阁的匾额,身体当下难忍的痛楚,他明白,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来这济世阁。 医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惊扰了内堂里梁天泽一行人。 “我出去看看,何事如此喧嚣。”梁天泽好奇道。 “我陪你一起去。”那苏洛轻说道。 梁天泽听到此言,看了苏洛轻一眼,梁天泽眼中的暧昧之意,让苏洛轻当下觉的心里暖暖的,可看到那病床上的少年,再看到那花颜憔悴的容颜,顿时感觉天意弄人,她定要珍惜与天泽之间的情谊。 沈瑜和沈逸听到他们如此说,亦看向那病床的少年和床沿的花颜,二人互瞧对方一眼,当下不言喻,决定不打扰他们二人。 “天泽兄,我们也去看看。”沈瑜道。 “好。走。”梁天泽点了点头。 四人来到济世阁大厅,沈瑜,沈逸见到那围观的群众着实一声惊呼。 “怎么这么多人。”沈瑜好奇道。 其他三人亦只是摇了摇头。 梁天泽看向人群中熟悉的面孔,亦大吃一惊道:“堂弟。” 梁叶听到这熟悉的一声,猛然的抬起头,在见到堂兄好好的,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堂兄,你没事吧?”梁叶上前关心的问道。 钟铭一行人见此,亦是满心欣慰,只是那人身边的两个人却是如此面善,当下细细斟酌,何时何地见过二人。 “听人说,堂兄救了两个人,亦碰到了...”梁叶猛然看到他身旁的沈瑜,沈逸。 双胞胎,难道这就是沈家兄弟?这会是他们吗? 梁天泽见到梁叶这般诧异之色,当下瞧了瞧身旁的沈家兄弟,向梁叶介绍道:“这是在街巷替我二人解围的沈家兄弟,这是沈瑜,这是沈逸。” “堂兄还救了两个人恐怕还需要你帮衬。”梁天泽向内堂看去央浼道。 “堂兄,有事你开口,都说你我兄弟间莫要见外了。倘若堂兄再这般姿态,亦让堂弟难作了。” 沈瑜,沈逸二人当下觉的惊奇,这梁大人善气迎人亦没有象传言那般目空一切,盛气凌人。 “堂弟,此事说来话长。”梁天泽意味深长道。 回忆,再回忆,钟铭几人亦是猜出了几分,却又不敢确认。 还是凤铭堂大声惊呼道:“这二人就是京城沈家的沈长临之子。” 梁叶几人甚是诧异,还未明白发生何事,再看向钟铭几人,眼中的愤恨之色,亦是觉的不解。 那围观的群众听到此言一阵愕然,喧嚣声戛然而止,反应过来后,众人在济世阁大厅互不相让,象是有什么豺狼虎豹在后头追着,东逃西窜。 街巷的往来行人亦看向逃出济世阁的众人,这济世阁发生何事?为何今日这般奇怪。 俄顷,这大厅里亦只有寥寥几人了。 留下的或是病重的,或是云淡风清,颇有此事不关我事之意,那济世阁的郎中,也仅仅诧异了一下,便低头帮人瞧起了病症。 梁叶心底深觉诧异,他原本认为这梁叶,梁大人的盛名够威风了,哪知,这沈家兄弟的威名在京城比梁大人还要略胜一筹。 沈家俩兄弟亦是如此,他们二人亦觉的此事很是奇怪。 沈瑜向凤铭堂问道:“你认识我们?” 钟铭听到此言,和那五名少年互瞧了一眼,眼里愤恨的神色更浓重了。 钟铭几人当下暗道:若不是你兄弟二人,我六人何须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亦不会进那万盛赌坊了。 “怎么不认识,就是你们害的凤家,钟家如此落魄的,你还好意思问。”那凤铭堂咬牙狠狠道。 “怎么就不好意思问了,你说清楚。”沈逸当下要上前理论,还是沈瑜把手挡在面前阻止了他。 凤雨梦见到这一幕,连忙拉过自家弟弟捂住他的嘴,道:“铭堂年幼不懂事,你们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姐,我长大了,都十岁了,还是懂的是非黑白的,不象有的人仗其财势,为非作歹。”说完,狠狠地剜了一眼沈家兄弟。 “这二人夺得钟,凤,几家的财产,让咱们落魄至此,如今,咱们什么都没了,还要怕他们不成?” 沈瑜又好奇问道:“那,那些人跑什么?”自然指的是落荒而逃的那些人。 “哼,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对京城百姓做的那些龌龊事,还要我这十岁小儿提醒不成。” 沈家俩兄弟暗地里觉的惊奇,这沈家俩兄弟深处的埋葬的记忆还有哪些? 木家府邸。 木家大门敞开着,那木家的老爷,木焕辞早就在木家前厅等着了,在旁落坐的还有请来的五位德高望重的大师。 木焕辞不过三十几岁,为木之礼的病,日夜操劳,忧心如焚,故此脸色看上去特别沧桑。 “犬子,一般都这时辰回府的,劳烦几位大师再等等。”木焕辞请求道。 众人见他这般姿态,亦是点点头示意理解,终于,木之礼乘坐的马车逐渐停到了府邸前。 木之礼见到大门敞开就知道自家爹爹又请了人来,不知这回请的是道士,还是修士,亦或者郎中,就自家爹爹对自己的宠爱,亦是乱投医,哪天,连那常年供奉菩萨的尼姑请了来,之礼都不会觉的奇怪。 果然,大厅里坐着五位大师,之礼暗道:之前不是没请过,原本以为那些大师涉猎范围很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且原来亦不过是胡邹几句,未免父亲伤心,亦只好说好了一些。 木焕辞走出大厅将木之礼搀扶住,语气温声道:“爹爹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来,让几位大师看看。” 木焕辞将木之礼搀扶到座椅上,对着五位大师道:“之礼,就有劳你们了。倘若能治好犬子的病,木某定当重金酬谢。” 五位大师当下了然,却已暗地里对木之礼观望了起来。 木之礼竟觉的莫名苦涩,记不得这是父亲重复的第几百遍说辞了。 第四十六章 客似云来 京城济世阁街道上,往来行人瞄了一眼那济世阁,或匆匆忙忙,或失魂落魄,只因那沈家兄弟二人出现,流言蜚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出,此时,闹的京城各街巷是人心惶惶。 “裳儿,咱们住在这家客栈如何?”苏洛安扫了一眼客栈,对身边的女子温柔细语道。 宁裳听到此言,抬起头瞧了一眼那客栈的牌匾,只见那精致的匾额上雕饰着四个大字‘客似云来’,那匾额四周还悬挂着红布,定是刚开张的,那一顾倾城之容笑开了颜,道:“这里挺好,听你的。” 苏洛安挽着宁裳进到客栈里,惊动了客栈里的客人,一时之间,众人皆被这郎才女貌的两个人所吸引,喧闹声戛然而止。 “二位,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问。 “住店,要一间客房。”苏洛安紧紧拉着宁裳的手。 话音刚落,众人愣过神来,当下一阵唏嘘之声。 宁裳脸色通红,满心羞涩。 苏洛安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那客栈的掌柜感叹道:“二位客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夫妻的感情真真让人好生羡慕。” 这时,因那掌柜的一句话,众人的目光皆是羡慕之意了。 二人对着那掌柜不动声色地点头微笑以表谢意。 二人虽未成亲,可经皇城一事,苏洛安发誓定要保护宁裳周全,不与宁裳分开半步,若之前苏洛安在她身边,以他的武功定不会让人有机可乘,抓走宁裳,上天重新给了苏洛安一次机会,他说什么亦要跟着她。 哪怕,街巷往来行人看着他二人异样的眼光,或感惊奇,或是诧异,或为羡慕,或甚鄙夷,苏洛安亦无暇顾及,他不能承受再失去宁裳,那心底深处的痛楚,他心有余悸,记忆尤深,若再有一次见不到宁裳,他真的会疯的。 自然,宁裳亦是如此。 “在下这一路听说,那沈家兄弟回到京城了,现在就在济世阁里。” “当时小弟就在济世阁门外,你是没看到那济世阁里头众人四处逃窜的场面。” “这俩兄弟何时回到京城的?难道是那沈家老爷把他的两个儿子接回来的? “谁知道呢?接回来又如何?毕竟是亲父子,这沈家老爷把他最宠爱的两个儿子,为了咱京城百姓愣是给放逐到沈家庄三年之久,如今,也该回来了,只是苦了京城的百姓咯,这京城的商铺不知又有多少要移主了。” “来来来,不说那么多了,喝酒,吃菜。” “好好好。” 那掌柜的细细听着那两位客官的言论,当下皱起了眉头。 他之前的商铺就是这沈家兄弟抢走的。 “林子,会有事吗?”小二不安的问那掌柜的。 林子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忧心起来。 邻桌的沈长临听到他们所谈论的两个人十分激动,他终于能见到两个儿子了,这三年他是无时不刻都在惦念他们。 只是见到众人听到此言论,一时之间,皆是低头不语,担惊受怕样子,沈长临又满心怒气,这二人到京城亦不知先要回家,竟又在京城滋生事端。 原本,沈长临在街巷悠闲地漫步,听到路人皆说新开了一家客栈,客栈名起的颇为新奇,‘客似云来’,他定要瞧一瞧。 哪知进来这客栈听到这个消息。 “哼,走,去济世阁。”沈长临当下气的卸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负气离开‘客似云来’。 众人皆是诧异之色。 济世阁里。 因那凤铭堂的言语,此时,济世阁里,空气中夹杂浓郁的中药味,弥漫的气息也甚是诡异。 众人听到那凤铭堂的话语,皆是揣揣不安,小小年纪的凤铭堂竟敢与沈家对抗。 钟铭几人亦满心不安与气愤。 几人不安的是,不知沈家兄弟二人又会想出什么刁钻的招来对付他们,气愤的是,铭堂他说的是实话,就是他们给我们几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还有京城多家客商亦难逃此二人的魔掌。 那十岁的凤铭堂,眼中虽有恨意,眉心微皱,却双眸犹如星辰,红唇微微撅起,满目的清秀中不失童真,甚是可爱。 沈瑜,沈逸二人互看了一眼,颇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沈瑜对那小孩喜欢的很,故作生气,慢慢一步步走向那凤铭堂。 钟铭几人见此皆作警惕之姿,不过却不敢轻举妄动。 沈瑜打趣凤铭堂道:“那么,你想如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们。” 众人听他故作轻松的语气,以为这沈瑜在耍他们,皆是不语。 只有那凤铭堂当下泄愤道:“除非,你们把钟,凤几家的家产全部归还。”那红嘟嘟的面容彰显的甚是可爱。 众人惊呼一声,小孩到底是幼稚的很,他的话岂能当真。 沈瑜听到此言,用指尖挑逗了那凤铭堂的下巴,道:“你也太可爱了吧?你就知道我一定会归还?” 沈瑜的这一举动让梁叶满心震撼,这不是沈瑜还能是谁? 钟铭几人以为他要作什么,当下把铭堂护在身后,“有事,你冲我们来,与小孩子计较什么。”钟铭道。 沈瑜漫不经心的道:“我能对你们做什么?你说的,我们可以还,不过需要费些时日。” 众人闻言,皆是满心狐疑,他是在故弄玄虚吗? “欠你们几家的近几日即可归还。” 这一声委实把济世阁里众人惊了一下。 在众人以为是哪般人说这大言不惭的言语,且看到沈长临,沈家老爷满面慈爱的笑脸。 “爹。”“爹。”沈瑜,沈逸二人本能地喊出,随即互瞧了一眼。 “哈哈哈。好,好。”看到两个儿子心之向善,沈长临别提有多宽慰了。 “回府。”沈长临命令的语气令沈瑜,沈逸两个人心生敬畏。 沈长临对二人颇为娇纵,未免二人只是一时冲动,决定将他们二人带回府邸。 见到二人抬脚要走,梁叶不暇思索道:“沈瑜,沈哲。” 沈瑜,沈哲,听到此言,皆是惊愕之色,停住了要漫出去的脚步。 沈瑜,沈逸不可思议的看向梁叶,似乎要看透他,只见他颇有深意的颜笑,红唇轻启一个字“童”。 沈瑜,沈逸皆是诧异,随即释然,似是皆在预料之中。 沈瑜,沈逸,梁叶三人在多年的默契下,亦是了然于心。 “爹。”沈瑜,沈逸二人又颇有默契道。 “我们还不能回府。”沈逸道。 听到此话,沈长临当下皱了眉。“你们说的什么话,刚来就闹的京城百姓人心惶惶的,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 “这不,我们在来京城的路上救了两个人...” 一听救人,沈长临乐道:“好好好,救人好,那你们两个安置好了就回府,需要什么东西回府邸拿就是了。” 第四十七章 历经一劫 木家府邸。 木家大厅内,这几个所谓的大师看向眼前的木之礼,五人慈眉善目的面容,偶现无助,惋惜,惊奇之色,令木之礼感到颇为好笑。 在此之前,请到府邸那些人,郎中,道士,江湖术士,皆是一副胸有成竹之色,片刻之间,便诊断出结果,随之开了一副无关痛痒的药物,骗到银两之后,且随即离开府邸。 这几位大师可好,此时,已过了半个时辰,却还未敢开口问一句话,只是拉着木之礼反反复复诊脉,来来回回查看手相。 那木焕辞的苍白脸色,亦是随着几人交头接耳的言语,阴晴不定,难以预料。 木焕辞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带着祈盼的语气,道:“几位大师,不知犬子的病症,可有药物救治?” 几位大师互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甚是迟疑不决。 木焕辞见几位大师作难,立马道:“几位大师,但说无妨。” 一位和颜悦色的大师,道:“老衲几人商讨出的结果,或许颇是惊奇,但请木施主定要听老衲把话说完全才好。” 那木焕辞当下浓重的点了点头。 “就木少爷的病症而言,却是无药可医...”木焕辞听到此言,一个踉跄,瞬间感到天昏地暗。 倒是木之礼暗自苦笑:这几位大师未行骗人之事,倒是不愧为德高望重的大师。 那五位大师见到木焕辞这般模样,互瞧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如此。 “不过,这木少爷的面相倒是富贵长寿之相。”那位和颜悦色的大师又道。 这话说的木焕辞当下讶异,随即愤怒,但念着五人在京城的威望,暂且未发作。 木之礼憔悴的容颜亦是苦笑之色,这几位大师的骗术好生新奇。 那位慈眉善目的大师,见到木焕辞在愤怒的边缘徘徊,道:“木施主莫要觉的惊奇,出家人向来不打诳语,这亦是老衲几人迟疑不敢言语的缘故,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木少爷只须再历经一劫,日后必定福运降至。” 木焕辞见到此人言语间尽是诚恳之意,亦很矛盾,倘若之礼的病无药可医,那么又何谈富贵长寿之相,再历经一劫?我儿心存善念,却不幸落下此症,身心亦是备受煎熬,还要历经哪一劫? 那位和颜悦色的大师,郑重其辞道:“不知木家少爷成亲与否?” 闻言,木焕辞面容瞬间浮现晦暗之色。 木之礼心中记忆起往事,有苦难言,气息不稳,呕出一口鲜血。 木焕辞慌忙喊道:“来人啊,快搀扶少爷回房歇息。” 闻声,两个丫鬟进到大厅,搀扶住木之礼回房去。 “不瞒几位大师,我儿之礼尚未成亲,不知大师为何有此一问?” 原本,木之礼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良人,两家亦是至交,本是要定亲的,但在木之礼病情发作之后,又听到木家少爷病重的传言,便无声作了了断,再无瓜葛。 木之礼亦是清楚的明白,没有哪家父母能将女儿交给如此之人,可这对深情的木之礼来说,亦是沉重的打击。 “木少爷在成亲之后,运数便能得到真正的转机,至于如何解,且还要看天意而行。” 木焕辞心底甚是诧异,难道几人说的是冲喜? 之前的那些江湖术士亦不是没有说过冲喜一事,可木家的流言蜚语在京城四处传开,那些大户人家又怎会把女儿送入水深火热之中? 而那些应承嫁入木家的女子,偏偏就是八字不合,这怎能让木焕辞安心,就之礼的品性而言,他亦是不肯伤害那女子,因此至今亦未娶妻。 “可这成亲之人一时之间亦无人选,况且,这八字...”木焕辞满腹惆怅道。 “无妨,这成亲之人让木少爷自己做主即可。” 木焕辞当下脸色凝重,甚是诧异,他不是不让之礼做主,如今以他的身体来说,亦是不能出门,且不能走远路,哪能碰到倾心的女子。 木焕辞刚想要问些什么,一个丫鬟跑进来,气喘吁吁道:“老爷,老爷,少爷他,他...” “何事,少爷怎么了?快说...”木焕辞面色晦暗,道。 “少爷他硬是要出府,还不许任何人跟着。”那丫鬟深吸一口气道。 木焕辞惊呼一声:“大师,这。” “对于木少爷而言,亦不失为一个机遇。”那慈眉善目的大师劝解道。 “木少爷是否向北面走去了?”那和颜悦色的大师道。 那丫鬟见那大师面色沉稳,颇为成竹在胸,当下愕然,道:“大师怎么知道的?少爷他,确实向北面走了。” 那位身着素衣袈裟的大师,当下了然,道:“木施主,如此,老衲几人便告辞了。天黑之前,务必找到木少爷回府。” 木府门外。 “师兄,这木家少爷的面相太过惊奇了,莫说那木家老爷有所猜忌,就连师弟我卦象如此精湛都要被搞糊涂了,咱们几人卜的卦到底准或不准?” “应当不会有错,咱们亦只是说实话罢了,那木家老爷信或不信,对那木之礼的病症而言不关紧要,不必挂心,只是不知那木之礼能否顺利历经此劫。” “可他,他要历经的可是死劫,没听到过,谁能死而复生的。”那个所谓的师弟满心诧异之色道。 “奇,就奇在这儿。”那师兄若有所思道。 济世阁里。 沈长临再三叮咛,定要将救人事宜安排妥当,定要马上回到府邸,莫要在外逗留,招惹是非,再得到沈瑜,沈逸二人的再三保证,沈长临才一个人回府。 沈长临出现在这济世阁不到片刻,对济世阁里众人来说,仿若一场梦一般。 “你们真的要把钟,凤几家的家产归还于我们?”凤铭堂满心狐疑。 “那是自然,这不是正如你所愿了吗?原本今日便可归还,不过吗,我现在还有事,过几日你们随我二人回府,定当如数奉还。”沈瑜打趣道。 众人心底皆是震撼,这还是那名动京城的沈家兄弟吗? 沈瑜颇有玩味之意的言道:“这下可以了吗?” 凤铭堂听到沈瑜说的这话,当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明白,换作以前若是有人口无遮拦的对那沈瑜乱出一气早就有什么奇招在等着此人了。 但众人心底对他说的话,亦是有所猜忌的,就沈家兄弟二人的品行而言,与幼稚的孩童言笑几句话就能如数归还?这亦是太匪夷所思了。 第四十八章 灵水 济世阁。 就在众人云里雾里之际,泪眼婆娑的花颜从内堂漫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沉鱼落雁之颜颇是憔悴。 花颜一出到大厅,便看到那京城威名赫赫的梁大人,当下如雷轰顶,一个踉跄不稳,险些跌倒在地,惊呼一声:“梁大人?”随即作警惕之姿,后退了几步。 好在苏洛轻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了花颜,她明白花颜对梁大人在京城的流言蜚语有所顾忌,当下安慰道:“花颜,别怕。” 梁天泽亦是安抚道:“放心,你们的事,堂弟定会帮你们的。” 梁叶看向眼前的女子问道:“她就是你们救下的人?那另一个人在哪儿?” 梁天泽回道:“这是花颜。” 随即又靠近梁叶耳边轻声道:“还有一个人,就在内堂,此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只怕...” 梁叶当下明白,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花颜见到他们这般谨慎,自是很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想到莫昭昏迷且有生命危险,她心底深处亦是悲恸欲绝。 “沈家兄弟带路,其余的人留在这里就行。”梁叶郑重其辞道。 众人听到此话皆是感到莫名其妙,甚是迟疑不决。 花颜亦是局促不安,生怕那梁大人因春玉楼的事对莫昭不利。 梁叶不动声色的递给沈瑜一个眼色,二人十分默契。 沈瑜当下明了,看向花颜,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花颜这才释然的点点头。 内堂。 梁叶看到那床塌上奄奄一息的少年,麻布包扎的伤口渗出的血迹亦是惨不忍睹,这亦是超出常人所承受的,如若无妙手回春之术,只怕是凶多吉少。 “沈瑜,沈逸,你们两个帮我把他扶好。”梁叶道。 “梁童...”沈逸此话一出。 梁叶立马道:“在这儿就称呼我梁叶,莫要让别人心生怀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遇到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纵然别人不会相信,但还是要提放着点儿。” “这一时之间还真是改不了口。对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帮他上药。”沈瑜和沈逸亦是感到好奇,二人使出浑身力气,把那少年搀扶起来,这一搀扶倒好,莫昭整个人无力的搭在二人的肩上,或许是气息不稳,俊逸的容颜,面若死灰一般。 沈逸见此,愕然道:“梁...梁叶,他不会出事吧?” 梁叶道:“不会。” 梁叶迅速从衣裳袖口拿出一个瓶子,喂莫昭喝了一口,瞬间莫昭的面色红润了起来。 梁叶见此,才放下心来。 梁叶把包扎伤口的麻布慢慢的拆了下来,莫昭痛的是眉头紧蹙,梁叶再看到那血迹斑斑的伤口,亦是不忍心。 索性就把剩下的灵水,全部洒在他的后背,只一下,莫昭“嘶”地一声,只感觉后背一股凉意,随之传来的即是舒适的暖意。 这一声只把沈瑜,沈逸惊了一下,再看那少年后背灵水渗透肌肤的每一寸,那肌肤细嫩柔滑,哪里还有什么伤口。 沈瑜,沈逸二人见此一幕皆是怔目结舌,慢慢的把莫昭放到床塌,随后递给梁叶一个好奇的眼色。 梁叶知道他们对此感到诧异,便把皇城里发生的事情,如实向他们阐述了一番。 沈瑜和沈逸二人听一句是惊叹一声。 “昀程是皇帝?” “对,宇航,不,应该是萧沐阳,是这个朝代萧宰相的儿子。对了,等到春玉楼的事情了了,咱们就去皇城,我想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好。”沈瑜,沈逸,梁叶三人故人相识亦是欣喜若狂。 而病榻上昏迷的莫昭似是游梦了一场,还未苏醒,一个劲儿说着呓语:“颜儿,颜儿,别走。”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际,门外的花颜跑了进来,潸然泪下的对那少年说道:“莫昭,我在,我在这儿,我不走,我不走。” 病榻上的少年朦胧中听到了花颜在喊自己,渐渐地醒了过来。 京城街巷。 木之礼蹒跚行走在街巷,这街巷承载着木之礼与楚玉的过去,那大师一句话,勾起了木之礼心底深处尘封的回忆。 正在木之礼渐渐忆起往昔之时,街巷中传来一声猥琐之言。 “这小女子落的好生标致,不如作本公子的小妾如何?” “走开,别碰我。” “诶,别碰你?本公子让你作小妾是看的起你,别不知好歹,给我把她抓起来带回府中。” 木之礼寻落声源,就在前方,木之礼漫着艰难的步伐走向前,只见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带着三个家丁正在纠缠一位容颜清秀的妙龄女子。 木之礼呵斥一声:“放开她,光天化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那男子惊了一下道:“王法?你是何人敢坏本公子的好事。 还未等木之礼言语,其中一个家丁靠近自家的主子,轻声道:“公子,这是木家的少爷,木之礼。” “本公子道是谁呢,原来是个病秧子,木之礼你自身都难保了,还要管本公子的闲事?就你这身体,那街巷口的风一吹就倒了吧?” “可不就是吗?不然,那楚家小姐亦不会弃他于不顾了。”随之是几人的哄笑。 沈瑶见到木之礼为救自己,遭到几人如此嘲笑,那黯然的样子委实感到心疼。 木之礼面色晦暗,低吼深沉道:“放开她。” 那男子面色顿时浮现不悦之色,“好啊,你胆敢命令我?” “给我收拾他。” 一时之间,两个家丁的拳脚落在木之礼身上,身体本就虚弱,此时,一顿暴打之后木之礼亦是痛苦难当,当下口呕几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此时,街巷却渐渐传来阵阵呼唤声:“少爷,你在哪儿?少爷....” “之礼,之礼。” 一声声呼唤让那几人明白,这是木家的人找来了。 “少爷在这儿,少爷你醒醒。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对少爷做了什么?” 闻到此声,几人甚是不知所错。 那男子立即反应过来道:“还不快跑。” “公子,那这女子还要不要抓回府上。”一个家丁道。 “还抓什么,给本公子招惹麻烦吗?”那男子怒道。 趁家丁六神无主之际,沈瑶挣脱出来,跑到木之礼旁边查看木之礼的情况。 那男子见木家人多势众亦是落荒而逃。 第四十九章 生死劫 沈瑶看着眼前的木之礼面无人色,亦是不忍直视,多年来的仇恨之心,让沈瑶对这尘世亦无任何牵挂,可当木之礼为救沈瑶不惜豁出性命之际,她感到有股暖意在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蔓延开来。 “谁啊,咱们少爷人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那丫鬟见到木之礼昏迷不醒亦是啜泣不止。 “别哭了,赶紧把少爷扶到马车里,莫让少爷染了风寒,天黑之前定要把少爷送回府中。”木府的家丁道。 闻言,几个家丁搀扶住木之礼走出街巷,沈瑶亦随之走出街巷。 那丫鬟见沈瑶跟着止住泪水,哽咽道:“你是谁?” “小女子沈瑶,他,他救了我。”沈瑶说道。 众人当下了然,以自家少爷的品行,这等事情他亦不能袖手旁观。 那丫鬟当下泪流潸然,道:“少爷他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管,重病在身走路都艰难却还要出府,如今昏迷不醒,只怕,只怕...” 闻言,众人心底被深深的触动,心疼自家少爷,皆是忧心如焚。瞬间,街巷蔓延愁云惨淡的气息。 众人将木之礼搀扶到停在街巷的木家马车里。 那家丁看向那丫鬟和沈瑶道:“你们俩人进到马车扶好少爷,莫让少爷来回颠簸再受伤。” 闻言,那丫鬟抬脚上了马车,纵然男女有别,但亦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少爷的病是最紧要的。 沈瑶亦是游移不定,道:“这不好吧,我...” “你还要墨迹什么?耽误了少爷的病情,你担的起吗?况且,少爷是救你才被别人打成这样子的,你就如此狠心弃他于不顾?”那丫鬟呵斥道。 那句弃之不顾的言语震慑住了沈瑶的心,之前,那几个流氓地痞亦是如此讽刺他的,沈瑶又怎会如此待他。 或许是争吵声惊扰了木之礼,昏迷中的木之礼眉头紧蹙,痛苦呻/吟:“放开她,放开她。” 木之礼又喃喃细语,道:“别伤害她。” 霎时间,沈瑶面色苍白,浮现惊愕之颜,那少年尚且在昏迷之中,却还要顾着沈瑶。 沈瑶当下抬脚跨上了马车,搀扶住木之礼。 木家的马车在街巷中徐徐驶过。 不远处的三个人视线亦是追随,眼见着木家马车渐行渐远。 沈北累的是气喘如牛,道:“这下好了,这死丫头坐上马车,咱,咱们肯定是追不上了,我跑不动了,累,累死我了。” 沈氏瞪了沈北一眼,叱责道:沈北,你胡扯什么?还不快雇马车去,沈瑶那死丫头要是跑了要你好看。” 闻言,那沈北认怂道:“好,好,我去,我去。”随后,立马跑出街巷。 沈氏看到身旁的男子面色凝重,胁肩谄笑,道:“你莫听他胡言,咱们坐马车去,肯定能追的上。” 这男子姓马,是春玉楼里的人,人称一声小马,专门拐卖初到京城的女子,初涉世事,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亦是最好下手。 原本小马乔装打扮在来客客栈盯着沈瑶,却不想竟有沈北这两个货护着。就在小马丧气的时候,这沈北竟然跑上来,要把少女卖了,还告诉他只需要一个消息便可让此女子跟着他走,就在商讨价钱的时候,一不留神让那沈瑶溜了出去。 这才有这追赶一幕,在这街巷中甚显狼狈,若不是赵妈妈有赏,小马亦不会跟这二人如此纠缠。 少顷,沈北牵着一辆马车来到二人身边。 三人驾着马车向木府绝尘而去,留下的只有冷风吹拂过后扬起的尘土。 木家府邸。 “这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如实禀报。”木焕辞疾言厉色道。 “少爷他在街巷救了人,被打成这样的。”那丫鬟泪眼朦胧道。 “什么?”木焕辞当下脸色煞白,一时之间,气急攻心,随即一股莫名的酸楚在心底蔓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到之礼不省人事,当下泪如泉涌。 “放开她。”昏迷的木之礼又是一声。 闻言,木焕辞怔了一下:“之礼。” 原以为儿子醒了,却不想只是说呓语。 “这又是怎么回事?少爷在说什么?”木焕辞问道。 “回老爷,少爷在街巷救了一名女子,如今她就在府外。”那丫鬟道。 木焕辞当下惊诧万分,莫非正如大师所言,那女子便是之礼成亲的人选。“月潼,快,速速把她请到府中。” 月潼连忙走出府邸,到木府门外请她,只是,这木府门外除了两个家丁之外,三三两两的行人,哪里还有那沈瑶的影踪。 月潼怔了一下,那女子之前说过会在门外等候,如今不到片刻便没了影,那女子容颜俊俏,亦不是那种狡猾之徒。 这亦让月潼心里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木焕辞看到月潼颓丧的样子,不安道:“出什么事了?她人呢?” “老爷,她不在府外,她,她走了。”月潼忐忑道。 那木焕辞当下犹如五雷轰顶,颤颤巍巍的走到木之礼床塌前,哭喊道:“难道天真的要亡我木家。” 闻言,众人耳不忍闻,亦是触目伤怀,木之礼不省人事的消息在木家上下传来,一时之间木府是雾惨云愁。 济世阁。 众人见到莫昭完好无伤的苏醒过来,亦是很错愕,然而因着梁叶在京的威名,众人亦是不敢言语半句。 花颜固然不知那梁叶,梁大人使了什么灵丹妙药治好了莫昭,可她知晓梁大人是没有歹心的,如今要想救那十二个姐妹,这是唯一的办法。 “请梁大人救救春玉楼的那些女子,她们同花颜一样,初到京城就被卖去了春玉楼,原本三天后要接客,花颜抵死不从,还好有莫昭,这才千方百计逃了出来,如今我从春玉楼跑了出来,只怕那老鸨会让那些少女提前接客。”花颜潸然落泪道。 “不必如此,你们的事,我帮定了。”梁叶笃定道。 花颜跪地道:“多谢梁大人,大恩大德花颜没齿难忘,请受花颜一拜。” “快快请起,若你如此,可要折煞本官了。”梁叶怔了一下道。 正当众人走到门外,沈家府邸的随从拿着一个木盒出现了。 “少爷,这是钟,凤几户人家人商铺地契及家产,老爷吩咐,务必让你们如数归还给他们。”那随从道。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沈瑜道。 沈家本就是京城最富有的财主,因那沈长临过度宠溺沈家兄弟,造成沈瑜,沈逸二人生性暴烈,搅的京城鸡犬不宁,尤其是京城商铺的店家日夜胆战心惊, “这些就交给你们了。”沈瑜走向钟铭跟前,把木盒递给钟铭。 “凤铭堂,我信守承诺如数奉还,你是否也原谅我们两个人了?”沈逾道。 凤铭堂怔怔的看向沈瑜,说不出一句话,亦是往凤雨梦怀里钻了一下,这亦让沈瑜颜笑不语。 钟铭几人看着装有地契的木盒,颇为感慨。 梁叶似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一瓶灵水,递给钟铭,道:“这个,我想是你们需要的。”随即看了风雨梦一眼, 钟铭当下如梦初醒,他怎么就忘了呢,在万盛赌坊前雨梦喝了梁大人给的水,可他怎么能想到,那水居然有如此奇效。 第五十章 春玉楼 梁叶派人调遣了众多官兵前往春玉楼,大有把那春玉楼洗劫之势。 往春玉楼的途中,沈瑜,沈逸,梁叶三人高谈阔论,话说到动情之处亦是乐不可支,三人重逢于异世,固然欣喜若狂。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手底下的人不敢言语半句,梁天泽,苏洛轻亦不觉稀奇,倒是花颜为之迷惑不解。 “莫昭,你看,他们三个人的那欣喜劲儿,这哪里象是去救人啊,看着到象是去逛花楼的。”花颜盯着他们的背影,亦感到莫名其妙。 “花颜,莫要胡言。”莫昭绵言细语道。 花颜不满莫昭劝阻她:“本来就是嘛。” 这事她非要问清楚不可:“梁大哥,他们三个人真是今日才认识的吗?” 梁天泽见他们相谈甚欢,说道:“是啊,然而,堂弟先前就亦听闻他们的事迹,今日遇到,聊的如此投机,或许,是一见如故吧。” 闻言,花颜心底亦是疑信参半。 薄暮冥冥,春玉楼门前红灯高挂,来往春玉楼的人络绎不绝,那些女子犹如天籁泉韵的悦耳声游荡在春玉楼的每一处。 楼上楼下香艳娇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那些红粉青蛾,亦是妖娆柔媚。 春玉楼门外。 “梁大人,就是这里了。”花颜见那暮色下的春玉楼三个字深觉恐怖。 “我,我就不进去了。”苏洛轻低声道,好歹一女子对这地儿亦是充满了惧意。 梁天泽亦是羞涩道:“我不进这地方,我在这儿陪洛轻。” 此时,春玉楼前厅,亦有一娇柔女子挂起招牌笑容,亦等今日的竞价,那容颜倾城绝艳一时之间不知迷惑了在场多少人,那女子眼睛瞥过那些猥琐之颜,这些沉沦堕落之人,哪里能想到,今日这里将成为地狱。 这一遐想,却被门外的声响惊扰了。 伴随一声轰鸣,春玉楼的大门应声而倒地,大厅的人当下惊慌失措,再看那官兵蛮横抢占春玉楼,压制住春玉楼所谓的打手,那些人瞬间亦无所适从,一时之间,土豪劣绅,或达官显宦,或风流公子,亦是狼狈万状,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为何如惊弓之鸟一般。 阁楼里,招待客官的赵妈妈亦是闻讯而来,原本愁眉莫展之颜在愤怒的边缘,然而,那赵妈妈见到眼前之人带重兵把守,亦是逐渐笑开了颜。 “梁大人,怎会有空前来春玉楼,招呼不周,还请梁大人宽恕。”那老鸨阿谀逢迎道。 “快,招呼着。”那老鸨拉过一清秀女子推到梁大人面前。 “不用了,听闻,你这里关押了十二个女子?”梁叶问道。 那老鸨听此,以为梁叶是要那些女子侍候,当下环手一圈道:“梁大人,她们还未接客...你看,这些你中意哪个,都任你挑选。” 梁叶一行人心底深处亦是安心,好在还未接客。 梁叶执意道:“不用了,让那柴房里十二个人都出来。” “对,快放了她们。” 闻声,那老鸨的脸色煞白,再看向身后的两个人,犹如看到鬼魅一般,后退了几步。 这是花颜,而在她身旁站着的翩翩少年,不是莫昭那穷小子还能是谁?可他的伤?此刻他亦不能动才是,为何现在如此容光焕发。 “你们...要干什么?”那老鸨亦是栗栗危惧。 “干什么?马上你就明白了。” 梁叶往阁楼后探身瞥了一眼:“这后面是个院子吧?” 闻声,那老鸨抿唇不言。 “不说话就没事了?”梁叶质问道。 “梁大哥,这阁楼墙外就是后院。”花颜站出来回道。 闻声,那老鸨横眉怒视,狠狠地道:“花颜,你这贱人,你有胆子了你,胆敢出卖老娘。” 花颜当下退了几步,想到梁大人在此又回瞪了过去。 “去,去后院搜去,务必把人找到。”梁叶一声令下。 “是。”那些官兵声如洪钟,亦是把这春玉楼人的心弦震慑住了。 黎倾目睹这一幕,跑到花颜身旁,柔声细语道:“花颜,这个梁大人是不是来救我们姐妹的。” “黎姐姐。”花颜当下惊呼一声。 花颜感到黎倾发抖的身体道:“对,别怕,他是来救我们的。” 从柴房里出来的十一个少女,无一不是心惊胆颤,这些人是谁,一切顾虑都在见到花颜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黎城姐,你们都没事吧?”花颜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事,花颜这些人是你带来的?”话音未落。 花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见此,十一个人皆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阁楼厢房里,一声惨叫传来,亦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从厢房里逃出,身后的男子亦是猥琐之颜,追的那女子当下四处逃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宛如小丑一般。 那女子名芙蓉,发颤的身躯在桌前来回徘徊。 那男子霎时间暴跳如雷:“你这死贱人,跑什么?在这春玉楼,你能跑出本少爷的手掌心?” 还是梁叶轻咳一声,那些官兵默契十足的将那男子拦了下来,那男子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酩酊大醉,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那老鸨居然上前搀扶道:“秦公子,你喝太多酒了,这个不合你心意,另选一个就是了。“ “梁大人,这些个人你要是想要,吩咐一声送到府邸就是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那老鸨心有不甘道。 老鸨清楚,在京城梁大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随即谄笑道:“梁大人,今天这人亦挺多的,春玉楼还要做生意,你看这些官兵要不要先退下。” “退下?我在我的春玉楼,我的官兵为何不能在。”梁叶意味深长道。 梁叶不知为何那老鸨说这春玉楼是梁叶在背后支持。 “对,梁大人帮衬春玉楼自然是待得的。”她自欺欺人道。 那老鸨见到那些女人皆不在招待客人,把怒气全发泄到她们身上,怒吼道:“一群贱人都赶紧的,招呼好客人。” 闻言,那些女子皆是违心地接待了起来,可那些客人瞧那梁大人铁青脸色哪能心无旁骛的再与身边的女子寻欢作乐,当下纷纷飞奔了出去。 梁叶当下斟酌,这些女子如此害怕那老鸨,似不是头一回了,说道:“哼,你也可以滚了。” 闻言,众人看向那老鸨亦是众目睚眦。 那老鸨随之反应过来,脸色煞白的急道:“梁大人,你不能这么做,这春玉楼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我后半辈子全靠它了。” 梁叶听她如此之说,话不投机,亦是懒的再与其言谈半句。 那老鸨作垂死挣扎,道:“我这春玉楼可有萧世子罩着的,你敢对我这春玉楼动半点心思?” 那老鸨亦是赌一把,之前春玉楼的流言蜚语就是她传扬出去的,是她对外宣称春玉楼背后有高官扶持,否则春玉楼今日亦不会成为京城最大的花楼,那梁大人在京的威名再显赫,他亦不敢找那萧世子对峙吧。 只是他笑了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萧世子,春玉楼里的人惊的是满面苍白,这下梁叶彻底明白了,敢情这老鸨在用诈术,借用梁叶的威名使这春玉楼在京城成为最大的花楼,敢问普通的人谁敢找那梁大人的麻烦呢。 “哦?本官叫你滚听不懂吗?”梁叶嘲讽道。 梁叶环视了春玉楼上下,一字一句道:“哪怕你这春玉楼是当今皇帝开的,我...也...不...怕。” 梁叶一个挥手示意,那些手下亦是默契,把那老鸨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