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与程鸢(一) 李真:程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程鸢:如果你觉得不当问那就不要问了。 过了一会。 李真:我觉得我还是想问。 程鸢:那你就快说吧! 李真:我都主动让你称呼我浩真了,为什么你还让我称你为程小姐。 程鸢:。。。。。 李真:小姐可否告知。 程鸢:其实我对你没什么意见,我只是单纯喜欢别人称我为程小姐! 李真:。。。。。 第二十八章 花香入室 一阵阵淡淡的花香不断地包裹着周身,侵入鼻腔,但却沁人心脾。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混合着花香,让人心中变得无限安稳平静。 不过这里又是哪里?为何眼前一片黑暗?我是睡着了?是在做梦?也许吧,可能只有在梦中,感觉才会如此美好。 但随着意识渐渐醒来,痛感也慢慢地涌出。感觉哪都痛,四肢、肚子、胸口,头也痛,还有脸,我倒底是怎么了? 在内心中挣扎纠结、自问了半天,李鳞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这张带有轻纱垂帘的床,明显不是自己在家里常睡的那张。这是张完全陌生的床。 自己倒底是在哪?他试着转动头,不仅头痛欲裂。随着动作,全身都泛着一股酸软无力之感。 他感觉到来自左侧的光线比较强烈,于是勉强挪动头朝向向那边。白色的墙面上镶着三扇,装有玻璃、雕着菱花和福字的圆形红木窗。 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可以看到窗外的院子里,一片绿意粉黄,那是已开花的迎春和四季海棠。看来,刚才透来的花香,就是来自这里。 这院里的景象看着倒有股熟悉感。 那是母亲还在世时,她在自家后院中也种满了花花草草,一直亲自照料着。待到花开的季节,也如这院里一般,繁花似锦、满屋飘香。 如今家中的那些花草,都是由大哥在打理,他弄得的倒也不错,只是没有母亲打理得更好。 不过,这里明显并不是在自已家。想到这,他又把视线收回屋内,自己现在好像身处在一间卧室之中。 对面靠墙角处,放着一只描着红金双漆,雕有莲花与木格的花榈衣柜,相当奢华的感觉。衣柜旁还立着一个同色、同风格的木衣架。 衣架不远处,还摆着张同式样的桌子。桌上放着一只黑漆描金的木制妆奁柜,还有几个同漆色的、大小不一的圆形奁盒。 看来这桌子是个梳妆台。而且这种用色同套家具的风格。难不是成这房间是女人用的闺房? 床的两边是两个床头小柜,柜面上各摆着两只花瓣样式的台灯,其中右侧的柜子上还放了一个茶碗,一壶茶。 看到这个,李鳞才发觉口干舌燥,忙伸手拿茶壶,但这胳膊显得有些绵软无力,勉勉强强地在盖碗里倒了杯茶。 水虽然不热,但还是温的。李鳞一口气连喝三杯,心中才算舒缓过来,嘴里也滋润不少,精神和力气感觉也渐渐回复一些。 他注意到,右侧对面的靠墙边放着一张梨花长案台,四支腿雕有莲花的花样。 长桌上放着一只木盆,盆边搭着一只毛巾。木盆旁边放着几个小瓷瓶,像是药瓶。药瓶旁边放着好几捆白纱布,旁边还有一把剪刀,甚至还有一截带血的纱布。 纱布?药瓶?这些东西。。。有谁受伤了?李鳞心想。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身上所有发出疼痛的的位置。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结果才发现,脸上裹满了纱布,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喝水时就觉得脸上不太对劲,只是太渴了一时没多想。看来是我的脸受伤了,很严重? 又过了一会,他才渐渐想起来了,那场在竹林中的争斗,自己当时可是被揍惨了。这也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那宁哥可真不是位好打发的主。 他记得,就连不久前的梦中,宁哥的拳头,一直逼近在自己眼前,且不断的向自己的脸上袭来。自己却无力闪躲,十分懊恼。 也怪自己当时太过轻敌,不只对宁哥,还有那陈俊。他一定是又给自己下了药,不过这次似乎不是泄药这么简单。早就有过前车之鉴,但自己还是大意了。 李鳞试着发出声音,声音稍有些沙哑。他又尝试着坐了起来,四肢相当酸软。 就在这时,卧室外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接着走进来一个人。 “你醒了!”来人突然看到一直躺着的人坐了起来,一副惊喜的口气。 李鳞看着走进来的那人,她上身穿了件淡粉的短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小莲姐?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在这?”小莲拿手指了指自己,“不是应该问你自己,怎么会在这吗?”小莲说着已来到床前。 “没错,我都睡糊涂了。”李鳞捂着脑门,“那我怎么会在这?这里是。。。?”他尝试着在床上动了动,想要下床来。 “你刚醒,先别乱动!”小莲伸出手阻止李鳞。 李鳞也只得暂时乖乖地回到床上坐好。 “这里是我们小姐的卧房!” “你们小姐,就是你说的那位刚回来的程小姐?” “是呀!”小莲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是程世伯家的宅子?”李鳞恍然大悟。 “是呀!”小莲再次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我现在会在你们小姐的。。。卧房里?” “是我们小姐把你从南区带回来的,当时你满脸是血,可把我吓坏了。” “这。。。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李鳞不自觉地摸了摸脸。 “别摸,会感染的!”小莲一副着急、严厉的语气。 李鳞赶紧把手放下了。 “你当时正昏迷着,还发了高烧,怎么可能知道?” “是吗?” “我们这宅子,虽然大,房也多,但人却少。除了现在有人住着的地方,其他的空房间都不是天天打扫,所以都不太干净。 而小姐的房间,因为她最近刚回来,所以刚彻底打扫过,是最干净的。医生说以防感染,最好要这种环境,所以小姐只好把房间让给你了。” “原来如此!那程小姐把房间让给我,她现在住哪?” “这你不用担心,我刚才不是说了这里有的是空房。这里是东侧园子,小姐现在搬到主宅的三进院内住了。” 小莲边说提起桌上的茶壶,揭开茶碗,正准备倒水。 “我刚才喝过了!”李鳞忙说道。 “是吗?”小莲放下茶壶。 第二十九章 李鳞的遐想 窗外,开满黄色小花的迎春树上,飞来有两只全身灰色,头顶上却有一片丹红的鸟。它们不停地从一个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头。 可它们最后总是要停留在同一个枝头上。自然,没多久,两只鸟就争执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花香,隔着玻璃传了进来。 “对了,我现在既然这里,那吴梅呢?她怎么样了?” “别担心!吴门主第一时间就过来看了,医生也看过了。肋骨虽然裂了,但是幸好没断。不过胸口那里倒是青肿了一片,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而且那丫头可有精神了。吴门主当晚要带她回去时,她可是十万个不乐意,吵着闹着要留下来,说是要照顾你。结果被吴门主狠狠地刮了一顿,硬是给给带回去了。 你不知道,当时她那对粗眉毛都快拧成一根绳了。” “哈哈哈!她的确是那个脾气!我能想象出她当时的样子。总之,没事就好!”李鳞听了小莲的这一番话,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算是暂时放下了。 小莲去厨房给李鳞端来一碗粥,放在床上事先摆好的小炕桌上,“医生说,如果你睡的太久,醒来后,最好不要先吃正餐,要先喝点粥,暖暖胃。” “太久?难道我睡了很。。。久?” “已经两天三夜了,今天是第三日。” “这么久?”难怪全身都痛。 “我不是说了?你一开始又是昏迷又是高烧。头天晚上,医生还说,如果你第二天不退烧,就要直接送到镇上的医院了。” “是吗?原来我曾经这么危险!” “看你现在说的一派轻松。”小莲伸出手指,冲着李鳞的身体轻轻点了一下。“那晚可把我和李公子紧张坏了,幸好第二天你就退了烧。!”小莲悟着胸口。 “李公子?是大哥吗?他来过?” “你瞧你这话说的,你伤得这么重,他们怎么可能不来看你。当晚李门主和李公子就来了,而且李公子还留在这里照顾你一整晚。” “一整晚?” “你这么危险,他怎么忍心丢下你,一晚上没合眼在陪着你。” 李鳞听到着,心中十分感动,一股很想见见自己大哥的冲动,在胸中升起。 “刚才听小莲姐的口气,你那晚也在和哥哥这陪我?” “我的确在这里帮忙李公子,不过我中间还小睡了一会,和他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小莲走到对面的长案桌前,把搭在盆边的毛巾扯入水盆中,搓了好几遍,拧干,转过身来递给李鳞。“吃之前,把手和嘴都擦擦。” 李鳞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擦嘴的时候,稍一用力,脸就痛,他只得慢慢来。 擦完后,小莲接过毛巾,连桌上的木盆一起端了出去。不一会,又端着盆回到屋内,把盆重新放在长桌上,毛巾也重新搭在盆边。 “可看这情况,小莲姐你这几天一直都在照顾我?谢谢你!” “你和我那么客气做什么,你我是朋友。你如今又在人程家,我要是不管你,不就会被人说成是冷酷无情的女人。” 李鳞听到这,笑了笑,不想又扯到了脸,赶紧收起笑。 李鳞看着她忙前忙后,走来走去的打扫的样子有些不太对。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骑车,把那程小姐撞倒在地的事,而且连带着小莲姐也摔倒了。 于是忙问道:“小莲姐,你的腰怎么样了?” “你这混小子,惹祸精,终于想起来了?只知道惦记吴梅,把你小莲姐都忘光光了!”小莲甩着手里的抹布。 “对不起,我这脑子的确有点混了,一时还真没想起来这事。我可真是太混账了!”李鳞一副手足无措。 “哈哈哈,和你闹着玩的,我没事!奶奶帮我按摩了几天,又拔了几次火罐,现在已经好多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小莲说着在原地转了几圈。 李鳞这才发觉,原来小莲姐还是挺可爱的。小时候怎么都一点都没发现? “我当时丢下你们,之后后悔极了!” “别这么说,我当时就知道你肯定有什么急事,否则你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的,你不是这种人。” “那程小姐她的伤。。。”如果没记错的话,程小姐的伤似乎比小莲姐还要严重些。 “小姐的伤也没事,这次为了你们,正好请了医生来,也顺便给她看了。虽然擦伤不少,但大多都是皮肉伤。不过腿上有个伤口有点深,就怕留下什么疤,有些不太好办。。。” 李鳞想起应该就是自己用手帕包扎过的那处伤口,的确是有些深。 如果到时真有什么事,他一定会负责倒底的。李鳞差一点把心中的这些话就脱口而出了,可想想这句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于是赶紧闭紧了嘴。 他同时也被自己的这个突然而来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 小莲边擦着化妆台边说:“不过医生说,我们武家自用的金创膏药就很不错,不仅能止血止痛,消炎收创,更能抚平伤口。 我想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就算有,也会相当淡。而且你现在脸上用的也是这些药,所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是这样好了。。。” 李鳞其实并没在认真听。因为他此时回忆起了程鸢的那双露出裙外的白皙双腿,还有她的那张同样白皙美丽的脸和松软的身体。 他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一阵阵香味。这些都让他感觉身体内一股股燥热之气升腾而起。 “不过。。。”小莲突然转过身来。 这把李鳞吓了一跳。虽然他现在脸上裹着纱布,别人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但心中还是相当地心虚。 为了缓和这种没由来、让人不知所措的想法,他只能拿起粥碗旁放着的的瓷勺,使劲搅了搅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粥。 “什么?”半响,平静下来的李鳞才挤出这句话来。 “小姐对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小莲不敢说小姐当时其实发了相当大的火。 第三十章 李鳞的失落 窗外那两时吵闹的灰鸟,此时又不知已飞到哪里去了,至少从这里。只是能看到刚才它们呆过的树枝还在轻轻摇晃着。 “小姐她。。。还在对这件事生气?”李鳞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莲为难地点点头。 “这也难怪,我本来做的就很过份。她这次还救了我和吴梅,我欠她的就更多了。 说完,李鳞又回味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哪里做的都不对,心中十分担心,程鸢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我看,现在我就向她去道歉好了!”李鳞说着就要起来,结果腿不小心撞到床上的坑桌,差点把粥给碰翻了。 “噗!你干嘛这么着急,这里是小姐家,她又不会跑掉。你还先把粥给喝了!不然,我不是给你白端来了?”小莲伸手把食案上放着的粥碗又向李鳞的面前推了推。 “对,这不急在一时。”李鳞讪讪地答着。 实际上他心中已火急火燎,他想立刻就去到程鸢面前道歉赔礼、解释清楚。他不想她对他的这种误会与不解,延续长多至一分一秒。 但小莲姐肯定不会答应的。而且自己带着这一身伤这么做,是不是显得太过于刻意了?也太过于难看,自己现在可是个‘失败者’。 他摇摇头,他对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状态实在有些讨厌,以前的自己绝不会如此多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是因为受伤的原因? 还是想想别的吧。 是呀!说到失败。自己绝没想到单身赴会,如今会落到如此糗态。 他就这么边喝着粥边想着,结果差点烫到嘴。可是嘴又不敢张得太大,因为会把脸扯得也痛。又不敢太表现出来,生怕又会被小莲姐笑话。 那个宁哥可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怪吴梅就这么被他抓去了。还有陈俊那个小人,自己就是因为中了陈俊的圈套,才落得这个地步。 想到这,李鳞突然松开手中的瓷勺,把碗碰叮当响。 正在卷着桌上纱布的小莲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你可真是的,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小莲用手抚了抚胸口。 “对不起,小莲姐。因为我突然想到,既然我和吴梅都被当场带回来了,那陈俊?还有宁哥他们?当时小姐有没有遇到那帮人?还是说他们早就跑了?” “嗨!你是说他们三个?”小莲摆了摆手。 李鳞看着小莲:“怎么了?” “他们早就被小姐扣下了!” “什么,被扣下了?” “对呀!你一直昏迷,所以不知道。你们所有人,当时都被小姐带回来了。” “这。。。真的?”李鳞感到有些意外。 “当然了,他们人现在就被关在这宅子里,由族卫们看守着。” 李鳞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那宁哥功夫也是相当不错,再加上陈俊和另外一个人,你们家族卫有这么厉害?据我所知应该不行?难道是人海攻势?” “嗯。。。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人多势众吧。不过最近我听到一些说法,说是族卫去的时候,并没有打斗。当时你们所有人全都躺在地上,他们被叫去只是过去抬人而已。” “真的?”李鳞相当惊异。 小莲摇了摇头:“不确定,反正是族卫里传出来的说法。而且小姐也不许我们对这件事乱嚼舌根,因为是你我才说的,你可不要再乱说!” “我知道。不过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话,那是谁把他们全撂倒的?” “我当时不在场,真不知道。” “那也比我知道的多!对了!说到这,我还不清楚小姐是怎么找到我们?当时又是个什么情况?” “嗯。。。小姐说当时是散步到竹林时,正好遇到你们的,而且当时你已经躺在地上了。” “那应该是我中了陈俊的毒,倒下的时候。” “所以小姐当时就叫族卫把你们抬回来了。但并没说宁哥他们是什么状况,总之在族卫去的时候,你们全都是躺着的。”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我就说我不清楚嘛!小姐又不会主动和我说这些,也许和两位门主说过,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李门主!” “好好。。。你别生气。那除了族卫,小姐身边有什么会武功的人,或者高手吗?” “对呀!你这倒提醒我了。”小莲一副恍然的表情,“小姐有两位保镖。” “噢?”李鳞顿时来来精神。“哪两位?功夫如何?” “嗯,一位是大曲,一个叫芜青。我不懂,但感觉功夫都不错,尤其是芜青神神秘秘的,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 “大曲?他是不是就是南门的那位门主?那对使暗器的双胞胎之一?大曲哥?” “没错!是大曲哥!” “听说这他们把门主之位让给了自己的徒弟,然后跑来做了程家的保镖。” “听说是这样。” “我一直都对这个问题很疑惑,为什么好好的门主不做,反倒要来当保镖。” “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有些缘由在里面。反正你就别问了,这是别人的秘密。”小莲白了李鳞一眼。 “好吧!不过要是大曲哥的话,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宁哥也许还没出手,就被撂倒了。” “那当然!大曲哥的暗器可是相当厉害的。” “不过另一位名字怪怪的人又是谁?” “他呀!他不是这城中人,当初是随着小姐一块回来的。听说之前一直和小姐呆在国外,是小姐的贴身保镖。而且他还是个混血儿呢!” 在国外一起?贴身保镖?混血儿?李鳞听到这里,心中十分想见见,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同一般的人。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些不太服气。 “他每天都和小姐形影不离,就连晚上。。。”小莲赶紧闭上了嘴。 “晚上怎么了?”李鳞一惊。 “虽然宅里的人大概都知道,不过你也别主动乱说。” 李鳞点头:“你应该了解我。” “他晚上就睡在小姐卧房的外间。” 第三十一章 园中美景 自从醒来后,小莲严正交待不许自己乱走动,甚至下床都不行。就连吃饭也是由她给端来这里吃。说是多动脸上会出汗,伤很容易会发炎,到时留下疤痕就完了。 李鳞自己对此也有所顾忌,本想打算乖乖听从小莲的话,坚持几天再说。可自从他在床上躺上了一天后,实在是忍不住了。 虽然现在依然是手软脚软的状态,但还是趁着小莲姐不在时,偷偷下床来到屋外。 但他刚踏出门口,就惊呆了。他是听说自己住的这边是在一个园子里,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园子比他相像的要大的多,漂亮的多。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数不清的果树花树,品种主要有桃李杏树、迎春玉兰。每棵都是枝繁叶茂,相互连成一片,远超目及之处。 尤其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季,几乎每棵树枝上都正冒出一簇簇桃红淡粉、黄白叶绿的小花。连成一片花海,宛如仙域。 在前方,有一片花丛处还冒出一顶灰色的飞檐亭盖,看来那里应该还修有一座亭阁。 正当李鳞看得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小李鳞,你怎么起来了?我不是说不让你别乱动吗?”小莲在台阶下看着他,手中还端着个茶盘。 李鳞向台阶下望去,看到小莲手中茶盘上放着几个小碟子。“小莲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已经给我端过午饭了吗?我也早就已经吃过了。” “你这家伙,怎么就知道吃!不是给你端饭,我就不能过来了?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伺候丫头了!”小莲边说边走上台阶,来到廊下。 “哈哈!”李鳞陪着笑。“当然不是,小莲姐想来随时都可以。而且这里还是程府,我才是客人。” “你知道就好!”小莲拖长了声音。 不过你这手里端的是什么?不是饭吗?”李鳞看着小莲手中的茶盘。 “不是,这只是几盘点心!” “给我吃的?”李鳞把脸凑了凑近。 “谁说给你的?你脸皮可真厚!”小莲白了李鳞一眼,把茶盘拿开。 李鳞撇了撇嘴:“不是给我的,你端这来干嘛?” “这是给李大公子的。” “李。。。大哥?他来了?” “是呀!他听说你醒了,当然要过来看看你了。” “那他现在人呢?”李鳞焦急地向园子右侧的一处月洞门那望了望。 “急什么?这里是程家,他来这里自然要先去和小姐打声招呼。” “和小姐?你是说他现在去和程小姐见面了?” “有什么奇怪的,早就已经见过了。你高烧的那晚,李公子看了你一整晚。第二天下午,听说李公子就向小姐当面道谢去了。” “是吗?那大哥见到自己的未婚妻,一定相当高兴吧。”李鳞讪讪地说道。 “不知道,当时我正好过来这里看你,没在小姐身边伺候。不过天下哪有见到自己未婚妻不高兴的人,尤其李公子还等了这么多年。况且小姐还是个大美人。你大哥心中肯定乐坏了。” “那倒也是!程小姐的确相当美。。。”李鳞小声说着。 “你大哥一会就要过来了,你们兄弟俩一会肯定聊聊吧?我得先把点心摆好,一会我还要拿两壶水过来沏茶。你也先进来吧!”小莲说边边要进屋。 但李鳞似乎没什么反应。 “怎么了?”小莲看着李鳞,只是隔着纱布,很难看清他现在的表情。 李鳞目光看向园中的远处。“没有!我只是在屋里呆了一天,有点闷。像眼前的这种美景,实在舍不得不看。” 小莲也转过来看着这个如仙境一般的园子。“那倒是,虽然每年的这个时候这里都是这样的光景,开满各色的鲜花。我也看过很多次了。 但我每次看到这种景色,心中还是会升起一股冲动。尤其快到傍晚的时候,橙色阳光照下来,园里就像渡了层金箔一样,漂亮极了。” “你说的我更不想离开了。”李鳞喃喃说道。 “嗯。。。那这样吧。我们就学学小姐那样!”小莲一副兴奋的神情和语气。 “学程小姐?什么意思?”李鳞终于侧过头看着小莲。 “小姐也是个喜欢景色的人。她最喜欢的就是把桌椅搬到这廊下,然后一个坐在这里。吃着东西,喝着茶,对着着景物发呆。 我们何不也把桌椅搬出来。一会李公子过来,你们兄弟俩就可以坐在这里边赏景,边喝茶聊天,不是很好吗?那天李公子来去匆忙,肯定没好好看过这里。” “好哇!小莲姐你这个主意不错,我大哥也挺喜欢赏景的。那我现在就帮你把桌子搬出来。”李鳞说着就要侧身进屋 “你行吗?你这伤可不能乱动,还是我自己来吧。” “小莲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只是搬个桌子,这点力气,还不至于让我出汗。” “嗯。。。那我们两人个一起搬吧,给你省点力气。” 两人把屋内的一张长桌搬了出来,又搬了两把椅子出来,放在桌旁。 小莲把点心在长桌上摆好,又去提了两个灌满开水的瓷壶。瓷壶的外面包着厚厚的棉布,以防水冷掉。但小莲还不是放心,就先把水壶放在屋内,等李真来再拿出来。 李鳞坐在长椅上,由于廊上比较高,所以满园景色几乎尽收眼底。“真是一副好美景。不过大哥怎么还不过来。” “你可真是,就不能让李公子和小姐多说几句嘛!这要是以后他们成了亲,你这个粘人的弟弟该怎么办?” “谁是粘人的弟弟,小莲姐你就会欺负我。” “你呀!我先泡点茶,我们边喝边等他吧。” 小莲进屋拿了一只热水壶、两只茶碗、还有一只空水壶和两只圆形的小铁盒。 她把东西在长桌上摆好,从热水壶内倒了点热水,分别在空水壶和两只茶碗中,然后把水泼掉。再打开铁盒,用茶匙拨了些茶叶和干花在空水壶内,再注满热水。 等上一会后,再从泡着茶叶的水壶中把茶倒入两只茶碗中。 第三十二章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李鳞和小莲两人边喝着茶,边等李真的到来。 李鳞看着碗中的茶。“这茶可真香,颜色也很漂亮。” “这是凤凰茶,这是以前我们二少爷托人从凤凰山带回来的。” “难怪了,我知道你们这位程二少一向会享受。” “当然了,他的品味一般人可追不上。” “对了,程小姐这次回家,程泽为什么没回城里来?他难道不想来见自己的妹妹?还有这次的事,他好像也一直没露面。” “小姐这次回来,他的确没露面,不过倒是差人送了礼物来。对我们二少爷来说,这也正常,他一向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家里的事。也或者又是被哪个女人给缠上了。” “他如此风流成性,金大小姐可惨喽!” “是呀!不过金小姐人好,脾性好。似乎对少爷的这些作为一点也不在意,从来没多说过一句、更没闹过一次,像看不见似的。” “难道说金珠根本不喜欢程泽?或者说她已经完全放弃了?” “不清楚!也许你说的对。反正这些事和咱们也管不了,管不着。” 正在这时,从月洞门处冒出来一人,李鳞和小莲立即中断了说话,同时向那人看去。 来人越走越近,等来到两人近前时,李鳞惊奇地喊道:“大哥?” 李真在台阶下冲着李鳞笑了笑:“让你等急了?” “不!”李鳞奸笑着摇摇头,“对大哥的这种见色忘义,我很理解。” “你这小子,刚醒就来,就消遣你大哥。”李真说着,上了台阶,来到廊下。 小莲赶紧站了起来,“李公子快请坐吧!我再去拿个茶碗。” 小莲转身进了屋。 李真则在小莲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 “大哥!你的程小姐如何?”李鳞把脸向李真那里凑了凑。 “你少管闲事!”李真真切地看着弟弟:“倒是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虽然还有些腿软脚软,不过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你也看到了。”李鳞摆摆手,敞开前胸。 李真将李鳞看了好一会,点点头。“你这小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横冲直撞了!” 小莲这时出来了,把茶碗摆在桌上李真的面前,又拎起壶在碗内注满了茶。 李真端起茶碗,闻了闻,又喝了一口,“这茶有余香!” “我们刚才还说到这个,这是程泽带回来的凤凰茶。” “原来如此,他手里的确没有过差的东西。”李真放下茶碗,向前方看去,“这园子里的景色可真美,我前日里都没仔细看过。” “所以小莲姐和我才想到把桌子搬出来,边看美景边喝茶。怎么样,不错吧,大哥!” 李真微笑地点点头。 “什么?这主意可没你的份。”小莲在旁边忙说道。 “没我的份?那谁帮你搬的桌子和椅子?”李鳞抬起头看着小莲。 “还不是我和你一起搬的。” 李真听这两人说话,“你们这么多年没见,感情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要好。” “谁和他(她)感情好!”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李真哈哈大笑,“还说不好。”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兄弟俩说话了!”说着小莲就要走下台阶。 “你真要走呀!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李鳞在身后一副调侃的语气。 小莲转过头:“怎么可能?你现在脸上贴的是纱布,不是金箔。” 李真哈哈大笑,李鳞则啧啧直撇嘴! “不开玩笑了!从你醒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大哥,你俩就在这好好地慢慢聊。过会我再来给你们换热水和点心。” 兄弟俩看着小莲步下台阶,走到园中,拐进右侧的月洞门中,消失不见了。 “这丫头可真不错,既聪明伶俐又勤快细心!我说李鳞,你要不要正式考虑考虑。”李真看着弟弟笑着。 “大哥,你在说什么鬼话?”李鳞甩甩头。 “我认真的,我看你们这么要好,以后相处的一定也不错。” “我们是冤家,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欢喜宫冤家嘛,我知道!还是说,你心里还是属意吴梅?” “大哥!”李鳞拉长了声调,“这又和吴梅有什么关系?奇怪!大哥自从见过程小姐后,怎么也会开出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这和程小姐又有什么关系?”李真的眼神似有些闪躲。 “不对!”李鳞仔细看着李真的脸,“大哥以前都是一本正经的,可从来不会主动开这种玩笑。” “谁说的,你当我是老古董?” “你本来就是!不过大哥,你对程小姐究竟如何想?说给我听听!” “什么如何?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了?” “我又不是外人,和你亲弟弟说一说,有什么关系?” “你真想知道?”李真看着弟弟。 “当然了,大家都知道你等她等了这么长时间,如今人就在眼前,你看起来倒还这么不温不火的。” 李真无奈地笑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知道,我和程小姐从来都没呆在一起相处过,彼此对对方的脾气性格都并不了解,我们之间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相互认识。” “大哥,你想的可真多!” “这是必要的。如果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就突然在一起,以后再发现彼此性格不和,难以相处,到时可就晚了。” “你说的听起来也有点道理。要是以后相互看不顺眼,整天吵架可就完了。不过程小姐如此漂亮,你也舍得和她吵吗?” 李真有些不好意思。“我自然是不会。可是有时候有些关乎理念与价值的东西,却是难以调和的,这才是真正的分歧之处。” 李鳞摇摇头:“我不明白,你把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说的也太过于复杂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是一种形式,也并不单纯。尤其是夫妻之间。就像我们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两人的矛盾就在此处。” “什么?真的?难道母亲出走,是因为这个原因?”李鳞十分惊异。 “我猜想是这个没错!” 第三十三章 关于母亲的疑惑 园中相当静怡,除了偶尔的鸟叫虫鸣,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面对这满园的春色,看久了,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那大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李鳞有些生气。 李真一副无奈的口气:“傻瓜,我现在告诉你,你不也是不太不理解?” “这。。。这倒是。可我从小一直误会母亲是因为想丢下我们,才走掉的。心中一直有些恨她!” “我知道,所以我本来就打算在你能懂事时,或者说成亲之后再好好和你谈一谈。” “大哥你可真能沉得住气!” “谁让你一直都是这种做事不顾后果的样子。凭你那种理解力和牛脾气,说的太早肯定适得其反!” “那按照你所说,母亲只是因为和父亲不和才走的,不是因为讨厌我们?” “当然了,哪有母亲讨厌自己的孩子。而且母亲对我们一向不错,难道你都忘了?” “我没忘,所以我才说只有一些恨她。”李鳞的语气带着点委屈。 “她可能实在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才出走的。”李真叹了口气。 “可她为什么和父亲不和?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又不常吵架,而且父亲对母亲也并不坏吧?他们相处的不是挺好?” “所以这就是你不能明白的地方了,要是早告诉你,你肯定以为母亲太过份了,不知满足。” “大哥你说的没错。现在虽然我知道不是母亲一个人的错,可还是不理解倒底是谁的错?” “是他们两个人的错,这就是两个人理念与价值不同造成的。” “究竟有什么不同?”李鳞相当疑惑。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据我的回忆和观察,还有最近我看了不少母亲从国外带回来的书和笔记,大概清楚一些。” “你什么时候开始翻看母亲的东西了?你以前从来不动的,只有顾妈一直在打扫清理。” “这。。。我听说程鸢是留洋回来的,想到母亲曾经也是。那她的东西就能让我更了解一些留洋方面的东西,所以。。。” “哈哈哈!让我抓到了,原来大哥并不是不愠不火,只是在暗地里在拼命下功夫讨好程小姐。” 李真有些恼怒:“你倒底还要不要听了?” “当然了!” “那你就老实点。” “是。” “母亲好动,常有些古怪的主意,对新鲜事物都有相当大的好奇心。而父亲则恰恰相反,他只知道武馆和功夫。” “没错。”李鳞点头表示赞同。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一点大不同了。虽说有些人性格可以互补,但那也是要建立在对对方所做的事感觉兴趣或者包容的情况下。可父亲太古板了,母亲也理解不了他的这种古板。” “嗯。我都觉得父亲是有点没意思。那女生更应该不会喜欢这种沉闷的人吧。” 李真看着弟弟赞赏地点点头。“没错,你这不是理解的挺好吗?” “是大哥一直把我当傻子!” “尤其我们的母亲是位爱幻想爱浪漫,想要情趣的女性,那就更忍受不了了。” “那我以后一定不要做这种人。”李鳞喃喃地说了句。 “哈哈!反面教材吗?” “还有呢?” “还有。。。你应该知道父亲一直想让我继承门主之位?” “嗯,知道,你是长男,这是自然了。” “可我从小就不大喜欢练武,而喜欢看书,或者去做其他想做的事。 但父亲觉得我作为长男,不花时间把功夫练好,以能在将来继承武馆,却在没用的纸张上花费时间,觉得我是李家武馆的耻辱与拖累。” “但大哥你可是练武的天才!” “可我心里一直想要的是继续读书上学、比如高等学科、大学。” “是吗?我都不清楚,大哥你可从来没说。”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父亲难过和失望。” “大哥你用不着这样委屈自己!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 “我知道!所以我本来就打算放弃一切出国的,但那时正好母亲却先走了,我也只能留下来了。” “你说的就是那次留洋没走成的事?” 李鳞像想起什么。“我记得了,当时要同行去的还有金大小姐和罗策之,嗯。。。还有一位小姐。结果他们是走了,你却没去成。 现在想来,当时我可真不懂事,还哭着让你留下。大哥一定是看我和父亲可怜,才想留下来陪我们的,看来是我拖累了大哥。” 李鳞想起当时的情景和现如今才知道的大哥的心愿,心里相当愧疚。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还是说回母亲。从很早开始,母亲就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一直教我读书写字,或拉着我制作一些有趣的东西。 但父亲却坚决反对,经常拽着我到馆练武,不允许我做别的事,说是作为继承人不允许偷懒。两人在我的教育这件事上有着很大的分歧。 所以两人经常就这件事争执,最后闹得很不开心。” “这些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那时还小,当然不记得了。” “还有就是,母亲喜欢西式化的环境,看她屋内卧室的摆设,还有客厅里的沙发之类,全都是洋化的,但父亲并不是太喜欢。” “嗯,这我知道。所以父亲就在客厅的一半和卧室的一半都摆设成明清样式。” “是呀!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两人是面和心不和,想法与做事都是天差地别,且都不能相互理解对方。这种情形之下,无疑两人继续呆在一起是痛苦的。” “所以母亲走了?可这里也是她的家呀!” “对她来说,这不是她的家,是父亲的家。对女性来说,如果嫁人后生活过的不好,那么娘家才是她们最终的家。” “那你说,母亲是不是回娘家了?” “有可能!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母亲的娘家在哪?我们也从来没见过她娘家的人。” “那只有父亲知道了?” “很有可能,可你觉得父亲会告诉我们?” 李鳞使劲摇摇头,“绝不可能!” 第三十四章 李鳞的疑问 “小鳞,你是真的没事了?你可不要自己私下硬撑,反倒最后便宜了对方。”李真握住弟弟的一只胳膊,看着他那裹半张都裹着纱布的脸,一脸担心。 李鳞摇摇头:“我真的没事。皮外伤虽重,不过始终是皮外伤,倒是没什么。就是这毒有些后劲,浑身始终提不起劲来。而且从我醒来后,医生也来问过情况,他说我的情况,剩下的就只需要休养。” 李真点点头,放下手。“没事那自然是好。不过你放心,这次的事,父亲和吴门主自有主张。” “嗯!我知道。陈俊他是该要被教训教训了,否则还会有更多人可能会受他的毒害。不过父亲他们这次真的打算追究到底?不会又像前几次那样说说就算了吧?” “不,至少这次看来并不一样。他们最近一直在忙着这件事,还和其他门主沟通商量。昨天你醒后我没有及时赶来,就是因为想趁父亲有空时,向他问清楚他们究竟有何打算。” “那他们打算怎么办?” “父亲并没向我说的太清楚,而且他说这事在实施之前,最好先不要外传。” “告诉我也不行?” “就是你才不能告诉,你肯定马上就说出去了。” “你就这么不信任自己的亲弟弟?” “就是因为亲弟弟才了解你。而且告诉你也无济于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养伤,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不想说就算了!”李鳞有些不满地把手中剩的点心一口全塞进嘴里。 李真笑笑,端起茶碗,看向园中的一片红粉黄绿。 李鳞偷偷看向哥哥:“我本来是有件事想私下告诉你的,可现在看你这种态度,就算了。” “噢?你又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李真侧过头来看着弟弟。 “不告诉你!”李鳞撇过头去。 “哈哈。你不告诉我,其实我也知道。” “你知道?”李鳞赶紧把头又侧了回来,看着哥哥。 李真点点头:“没错!” “你该不是在唬我吧?我可不相信。” “要不我就猜猜看?”李真从盘中捏起一块点心。 “好,你说。”李鳞盯着哥哥。 “你在去见陈俊他们之前,是不是又在哪里闯了祸了?”李真斜着眼看着弟弟。 李真心中一抖:“这。。。大哥,你真知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谁告诉你的,是小莲吗?” 李真摇摇头:“是程小姐亲自告诉我的。” “程小姐?”李真心想,程小姐现在已经和大哥无话不谈了吗?“那她。。。是不是很生气?” “嗯,表面上看不出有多生气,不过。。。。” “不过什么?” “她把车收回去了,而且还教训了我一顿。” “车收回?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那辆脚踏车收回到她自己手中了。” “不再还回来了?” “没错。” 李鳞心中一阵紧张。“那她。。。她是想退婚?” “不。。。她表明了并没有退婚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收回车。我想,她是不想再看到我们拿着这车再出去招摇吧。” 不知为什么,听到程鸢没有退婚的意思,李鳞心中并没有一丝放松。“这。。。这最终都要怪我。” “和你没关系,你当时也是被迫。这城中又没别的好用的交通工具,如果你当时晚上一点,吴梅可能真会出什么事。” “可当初大哥早提醒过我的,不要在程小姐回来的这段时间用车,我就不该不听大哥的话。” “谁也不想发生这种意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李真喝了口茶。 “那父亲知道这些事吗?” “他不知道。程小姐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来解决。不想再让其他的人知道,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到处乱说。” “我自已都觉得丢人,自然是不会乱说的。可车不见了,父亲早晚会发现的,到时你该怎么交待?” “我自会想个说法。” “真的?” “也只能如此了。” “那程伯父那边呢?他早晚也会知道,程小姐怎么打算?” “她也只说她自有办法。至于什么办法,她也没具体说。” “哎!虽然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只是还连累了大哥你。” “算了,你能反省就好了。” 李鳞搔了搔头:“不过,这位程小姐做事可真厉害。我听小莲说,她对这事是有些生气,但是我从来没想到过,她会把车直接收回去,可还真是让我有些受打击。” “我也是,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不过,小莲也知道这事,会不会?” “那她这两天有没有主动和你提过这事?” 李鳞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都是我提起,她从没主动提过。” “那就对。我想程小姐肯定也对她交待过了,只要我们不乱说,她也不会主动说。而且对于车收回去的事,她恐怕并不知道。” “嗯。”李鳞慢慢点了点头。“对了,既然大哥对这些事都清楚了。那这两天我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知大哥想到没有。” “你说?”李真看着弟弟。 “我听小莲提到过,程小姐说是当时散步时巧遇在竹林中的我们这帮人,才把我们带回来的。可是她在我找陈俊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那么,之后的她怎么能带着那些伤去散步?就算行,又怎么会正巧会遇到了在竹林中的我们?毕竟她受伤的地点是在中区,而竹林是在南区。 这之间的距离可不太近,一个受着伤的女孩子,会特意走这么远的距离去散步?” 李真听到这些话,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没想到,你这小脑袋还真能想出些事来?” “我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没事干,本来是想琢磨一下程小姐保镖的事情,所以就对这些事想了又想。结果就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看大哥这样子,果然早就知道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自然了。” “所以说,她当时其实是在跟踪我才到的竹林?” 第三十五章 兄弟闲话 李真点头:“也许只有跟踪这个解释才合理。你不是说她对这事相当生气吗?” “小莲是这么说的!” “你当时这么一溜烟跑掉了,想必她是想去追上去和你讨个道理。” “这也难怪,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会生气的。可是她直说是追在我后面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说什么散步巧遇,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事她并不是要瞒我们,毕竟你是当事人,她知道你看得出来。我想她只是和长辈们还有外人这么说,毕竟如果说是追着你而去,那么撞人这事容易被翻出来。” 李鳞点点头:“到时她又得向别人解释为什么要追在我后面。” “所以,这种说法只是方便起见而已。万一大家真知晓了这事,到时恐怕双方的面子都不是太好看。” “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李鳞觉得尤其对自己而言,更是双重的难堪。 其实李真心中还存在着另一个疑问,不敢告诉李鳞。 程鸢之所以不说是跟踪,可能是因为她人其实早就到达了现场,并看到了当时所发生的事。这也就意味着,她可能一直在一旁袖手旁观。 但这也只是一种推测罢了。毕竟当时她已受了伤,尤其是腿上也有伤,很大概率是没这么快就能到现场的。也许她赶到时,李鳞这些人早就倒下了。 所以关键就在于当时受伤的她是怎么跟在李鳞身后的,是用走的?还是。。。用了什么交通工具?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判断标准。 其实只要问问小莲可能就明白了。她当时也在那里,两人同时都受了伤。程鸢不可能再有什么精力去撇开她独自做什么。 不过李真却并不打算对此事去追根究底。 如果当时程鸢的确是晚到了,那没什么好说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早到了现场,那也没什么可说的。首先李鳞这件事并不是她所造成的,其次她同样是个受害者,而且还是李鳞所造成的受害者。 罪魁祸首始终是陈俊,这一点不能搞错了。况且她最终还是把李鳞他们给带了回来,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至少自己是并没这个立场去指责她的。 李鳞见大哥一直不说话:“大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程小姐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你,只是想要收回那辆车?” “我想是没错,反正她不说,你早晚也会告诉我吧。而且她好像本来就打算和我们私下单独解决这事,不想任何人插手。” 李鳞似乎有点松口气,原来她不是因为感情上的原因才告诉大哥的。 “所以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到此为止!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以免别人听去,又惹出什么闲话和麻烦。” 李鳞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程小姐好像是位不依不饶的人!” “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没想到大哥现在就站队到另一边了。看来这多年的兄弟是白做了!” 李真伸手敲了敲李鳞的头:“你呀!才刚醒多久,就开始调侃你大哥了。” “哎哟!”李鳞夸张地捂着头,“大哥!你也太狠了,我现在可身受重伤!” 李真笑笑:“那我今天暂且放过你!” “说真的,我和程小姐才见了一面,自然是不了解她。”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我也不太了解就是了。” 正在此时,月洞门那出现一个人,是小莲,她端着茶盘向这边走来。 “你们兄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小莲踏上台阶。 “小莲姐你终于来了。” “怎么,茶凉了还是点心没了?所以才想起我来?” 小莲走到兄弟两人身旁,把茶盘里的新点心放在长桌上,再把桌上空的点心盘收回茶盘里。又用新拿来的一壶水,给兄弟俩重新泡上了茶。 此时,日暮已微弱下来,远处的天边,呈现出橙粉色的的色泽,这颜色与暮色照耀下的花树林颜色十分相近,使得天边与花林奇妙地连接了起来。 “这可真是副奇景!”李真不禁感叹道。 “是呀!小莲姐说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可亲眼看到时,真是尤过不及。” “那当然了!我们这个园子的景色在城里也算是独一份了!你们能看到可是三生有幸。”小莲把茶盘抱在怀里,也沉浸在这副美画之中。 “那曾住在这座园子中的主人,一定都是相当幸福的人。”李鳞说道。 “是呀!你们知道吗?这园子还是当初我们老爷修给三夫人住的。” “程家三夫人?我好像听说过,不过从没见过。”李鳞在一旁说道。 “那自然!那时候我们都小,哪里会见过。也许我见过,但我一点也没印象。而且三夫人在这里也没住多久,后来就直接回国了!” “回国?难道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不是。”小莲摇了摇头。 “那是哪里的人?我还有听说过,程小姐不是大夫人的孩子,难道就是这位三夫人所出?” “关于小姐的身世。。。这说起来可就有点复杂。” “复杂?小莲姐你先坐下来,再仔细给我们说说。”李鳞向小莲招招手。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要不改日吧,别耽误了你们兄弟说话。” “我们兄弟今天已经聊的多了,又没别的事,什么时候说话不成?今天正好趁大哥也在这,让他先听听程小姐的事不是正好。” “我倒是真想听听。”李真向小莲点点头。 其实这兄弟俩从刚才就一直在对程鸢的为人处事在做种种猜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解到有关程小姐的事,自然是不想错过这种好机会。 “那好吧,我就说说吧!” “我去给你再搬把椅子。”李鳞站起来,转身走进屋内。 等小莲坐定后,李鳞赶紧说道:“小莲姐,你快说吧!” “急什么!” 不过小莲看李家兄弟都摆着一副渴望倾听的表情,于是只好开口道:“那我就先说说程家的基本的情况。” 第三十六章 东园之谜 小莲捧着茶碗,喝了一口。“我们家大少爷和二少爷是大夫人所出。而小姐在程家则排行第三,不过她的母亲并不是大夫人,也不是三夫人。而是传说中的二夫人!” “传说?”李家兄弟同时疑惑道。 “嗯。之所以说传说,是因为这位二夫人至今几乎从来没在程府露过面。不知为什么,虽然大夫人早就去世了,老爷就是没把这位夫人正式带回来过。 要不是现在有小姐的存在,我们甚至怀疑究竟有没有二夫人这个人。我自然是没见过,家里也只有很少的几人曾见过她,有幸我奶奶是其中之一。” “那这位夫人如何?漂亮吗?”李鳞问道。 “嗯,听我奶奶说是位气质优雅、天生丽质的美人,还说如今的程小姐和这位夫人长得很像。” “难怪,我就奇怪凭程伯伯那种长相,怎么会生出程小姐这么漂亮的人。” “我们家老爷的长相怎么了?有你说的这么差吗?”小莲非常不满。 “可是程小姐,还有二少爷的长相,可都也比程伯伯强上不知多少。” “那是因为他们都随母亲罢了,而且小姐也说过,这叫优点继承,你懂不懂?” “小鳞,你就别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打差了。还是听小莲说。”李真说道。 “噢!”李鳞闭了嘴。 小莲也继续说道:“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二夫人籍贯是何处?姓氏是何?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家中都有些什么人?有些人甚至怀疑这位夫人并没有和老爷正式成过亲。 也就是说关于小姐外祖母家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小姐本人也是自幼和母亲吃住在一处,很少回来这边的程家,听说也就是小时只来过几次而已。” 李真不禁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从以前就一直都未见到她的踪影。” 李鳞和小莲都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李真。 “那这三夫人就是程伯伯给她修这个园子的人?”李鳞相当好奇。 “没错。说到这三夫人,那是老爷留洋时认识的,倒是曾带回家里过。不过我还是没见过,只是听奶奶和府里的人说,似乎是位洋人小姐。” “洋人?程伯伯这人可真不得了!” “因为是洋人,所以她在这里总是住不惯也吃不惯,言语也不通,而且整天还被周围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所以也不大想出门。日子过得实在烦扰。 而老爷为了让她开心,就想起把这里块空地重新翻建一番,不仅把居所重修翻修了一番,而且还把这荒园子种满了果树花草,又修了亭台湖石。 修好之后,三夫人就立即搬了进来。刚开始的时候,听说她对这个园子还是相当满意,不过久了还是不行,最后干脆还是回国去了。 听说她回国时,正遇到二夫人也去世了,当时老爷就直接把我们小姐交给她一起带到国外去了,所以说,小姐可以说也是三夫人养大的。” “那程小姐就不是留洋回来,而只是从一个家回到另一个家。”李真问道。 “可以这么说!听说小姐去国外时还只有十岁。” 李真想,一个在国外呆这么长时间的人,行为思路肯定都会与我们这些人不同。难怪她做事看起来是如此地直接了当。 “难怪她还会带这么个混血儿回来!” 李鳞愤愤的语气把李真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什么混血儿?你这口气是和他有过节?”李真疑惑地看着弟弟。 小莲偷偷伸出手,扯了扯李鳞的衣服。李鳞也意识到什么,忙说道:“不,没什么。” “你说的倒底是谁?” “只是个宅内的保镖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李鳞摆摆手。 “话说,这程家的关系听起来可真复杂。你说这程二少的性子是不是就随了程伯伯?”李鳞转移着话题。 “这。。。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小莲捂着嘴笑道。 李真还是相当疑惑,心想,该不是这小子又在哪闯什么祸?得罪什么人了?不过他说的的这个混血儿?我是不是曾在这宅子看到过,似乎有点印象。 “小鳞!这是程家,你别乱说话!”李真轻责弟弟。 “难道不是?”李鳞有些不服气。 李真看着弟弟,无奈地摇摇头,隐隐感觉这小子早晚还是要闯出祸来。 李真转向小莲:“小莲你刚才说,这园子是为了三夫人所修?” “没错!” “可是,听你前后说的,好像又有些不太对。” “哪里不对?”小莲稍微向李真的方向伸了伸头。 “这半天我一直看这座园子,也记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我记得在小时,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无论是果林、亭台、还有后面这座卧房,甚至连周围的围墙都没有!当时只有西侧的主屋,而这片地却完完全全是属于外界。” “那又有什么问题?”小莲歪着头。 “可听你所描述的内容,程伯伯给三夫人修这园子的时候,像是在一定的基础上翻建的。也就说,在给三夫人修之前,这园子恐怕就早已有雏形在此了。” “是吗?那我就真不清楚了,这些话都是我奶奶的原话,我也只是转述。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道,倒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似乎也隐隐记得,早时,这里的确是块空地,什么都没有。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起了几面高围墙,那时候三夫人似乎还没来此地。。。”小莲皱着眉,努力回忆着。 “我也想起来了,这围墙我还扒过,那时根本就没有这亭子,院里也空荡荡的。”李鳞也说道。 “所以说。。。如果我们记得都没错,至少这园子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建立起来的。也同时说明了这园子一开始修建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这位三夫人。” “那是为了谁?” “我也不清楚,我猜有可能是二夫人,也可能是为着别的什么人或什么事。到三夫人来的时候,程伯伯只是借花献佛,又重新翻建成现在这个规模。” 第三十七章 程鸢的行动 现在的这个季节,白天虽温暖惬意,但晚上还是颇有些凉意。 今天程鸢在趁太阳下山之前就早早洗好了澡。天黑之后,又早早躲进被子里,但她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休息。 她坐在床上,双膝立起,双手环住双膝,头靠在隔着被子的膝盖上。一头被烛光照得发亮的长卷发软软地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从刚才就一副陷入沉思的状态,睫毛时不时的抖动一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突然,外间似乎有些连续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程鸢抬起头对着外间的方向:“是芜青吗?” “是!”门外传来芜青的声音。 “进来!” 停了一会,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芜青从外间走了进来。 “怎么样?” “我已把他带出府,藏在离此有段距离的一处偏僻地方。” “那些族卫?” “这几日正好是春分时期,小姐一说放他们两日的假,傍晚时他们大多就都回去了。大曲这两日会替他们看守。” “嗯。以这三人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脱身,有大曲一人就足够了。” “把族卫们都放走行吗?” “哼!这城中长年无大事,且这些族卫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做起事来都是事可可,能免则免。有他们没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因为小姐的手段,他们最近倒是看管的比之前认真多了。” “了胜于无!” 芜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程鸢,眼神似有些催促。 程鸢感觉到了:“李鳞已经醒了,这件事行进的步调只会越来越快。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再耽搁了,现在就去!”说完便揭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此时身上只穿着一套贴身的白色丝绸睡衣,与平日的遮盖严实的黑裙相比,这套睡衣倒使她曲线毕露,脸色也衬托的更加红润。 芜青见此情景却没表现的多么意外,只是微微侧过身去。程鸢也没说什么,直接在芜青身后脱掉睡衣,并快速地套上外衣和鞋子。 “走吧!”程鸢说着便向门外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穿过庭院和垂花门,来到二进院中,再从左侧的一扇月洞门来到西侧的厨房处,绕到厨房后打开小门,溜出了宅子。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两人也并没有提上一盏灯。 不过这城中住户倒不少,透出的一户户灯光,照得黑夜下的城内微微发亮。而且今夜的月亮高挂,浮云很少,小道景物,勉强都能看得清。 芜青在前引路,程鸢紧紧地跟在后面,两人一种无话。走了一段时间后,她也渐渐适应了这夜色下的环境,两人越行越快。 不久他们来到一片空旷的荒草地,隐约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立着一处建筑,像是座牌坊。两人穿过荒草地,越过牌坊,最后钻进了一片小树林中。 两人在林中走了一会后,在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是密树林,光线自然是要比外面暗得多。程鸢看到空地前方有一片林地,尤为黑暗。说明这片林地比外围树林更加密集。 “小姐请稍等!”芜青说完就直接钻了前方的那片黑暗中。 林中突然异样地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像浸入了黑雾之中。程鸢抬头向上望,勉强能看见一小片灰黑色的夜空,丝丝微光正艰难从密叶的缝隙中透下。 就在这时忽然前方的树林微动,树叶轻响。 片刻后芜青从里面又钻了出来,但手上却拽着一个人。那人垂着头,如死狗一般被芜青拖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地上的树叶树枝和尘土都被他的身体不断刮擦着。 芜青走到空地,甩手就把他往地上一扔,没了拖拽力,这人一下就扑倒在地。可那人无意就这么倒在地上,他用手在地上摸索着,支撑起身体,勉强坐了起来。 虽然这里已够昏暗,但长时间呆在刚才那片更昏暗的地方,那人还是不太适应地揉了揉了眼睛,接着甩甩头,抬头向程鸢看去。 当他抬起头来时,程鸢看清楚这人正是陈俊! 刚才芜青不在时,程鸢发现这里有块大石头。她现在连看带摸,找准了那块大平石的所在,正面对着陈俊坐了下来。 陈俊虽看到了对面的程鸢,可是实在太暗了,眼睛一时没适应。而且自己的头刚才还被旁边这男人狠狠打一下,脑子嗡嗡的。 他费了半天的功夫也没看太清楚,只得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把我带到这是想做什么?” “你现在没资格提问题!你只能回答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程鸢开了口。 “听声音是个女人?但声音相当陌生。”陈俊脸上现出疑惑来,“这城中的人我基本都熟悉,可你倒底是谁? 程鸢一时并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陈俊又说道:“你该不会就那位程家的三小姐?只有你才是城里刚回来的人,而且除了你,现在还有哪个女人能有办法把我带到这里来?” 程鸢心想,这陈俊的脑子倒是还不算笨! “你倒底是不是那位程小姐?快说!你这个只会给人下药的小人,该死的贱人!”陈俊相当地气急败坏。 程鸢向站在陈俊旁边的芜青点头示意。 芜青走到陈俊面前,伸出手左右开弓就给了他几巴掌,声音响亮且带着回音。 “你干什么?混蛋!”陈俊伸出手想阻挡,但这几天全身都是绵软无力的,即使是说话就已经费尽了他现在的所有气力。 “你是想给李鳞那小子报仇?你是不是也和吴梅一样,看上那小子了?” 程鸢轻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令人头痛的坏小子,我对你们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没有半分兴趣。” “你想掩饰?嘿嘿!我听说你把那小子一直都留在宅里。” “噢?你的消失还挺灵的,是族卫透露给你的?只有他们的嘴永远都是关不上的门。” 程鸢说完向芜青抬了下头,芜青又甩了陈俊几巴掌。 第三十八章 陈俊的恐惧 这时的林中除了有几声虫鸣风啸,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看来你果然是那位程小姐,你这个卑鄙的贱人!”陈俊大叫道。 程鸢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对于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其实都无所谓! “你究竟对我下了什么药?小铁衫还是红豆衫?”陈俊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程鸢。 “哇,吓了我一跳,你猜得还真有些准!”程鸢一副无辜的表情,眨着眼睛。 不过从陈俊的角度,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你以为我是谁?”陈俊一副恨恨的口气。 “不愧是毒药世家的世子,本事倒是不假。不过你放心,我只选了毒性最少的部分,而且我控制剂量的方法可比你的要标准多了,你死不了的。” “你。。。不仅对我下药,还对毫无还手之力人下如此毒手。” “哈哈哈哈!”程鸢笑的相当开心。“你说的这些,好熟悉呀!难道不是前几日某人刚做过的事?” “你果然就是想替李鳞那小子报仇。” “哼!我说了,我对你们的事没半分兴趣。而且就凭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就算你是精力充沛,或是再借给你十个宁哥,都是不他的对手。像你这种货色,也就只配在城中找些绣花枕头来欺负玩乐。” 陈俊撇撇嘴:“嘿!你说的绣花枕头也包括李鳞吗?要知道,他可是我经常欺负的对象!” “那就说明他本事不济,才会栽在你手上。不过你和他都是半斤八两!” “你居然会这么说他。。。”陈俊本想刺激刺激程鸢,没想到她却是毫不在乎。 “少废话,快说!”程鸢继续问道。 “说什么?” “关于你们要找的火枪,倒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问的是这个?” “你以为我要问什么?” 陈俊觉得这位小姐可能真的并是因为李鳞。 “我不知道!”陈俊坚决地甩了甩头。 程鸢听到他的回答,并不着急,也不追问,只是又向芜青侧了侧头,芜青上前就又给了陈俊几个大嘴巴。 陈俊被打得脸颊发烫,脑袋嗡嗡作响,加上又被长期下药,身体实在相当虚弱。 但他也是个硬刺头,还在咬牙悻悻:“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这回不等程鸢示意,芜青抬手就又是几巴掌,直把他打的脸红肿胀,嘴角鲜血直流。 “你可千万要想好了再说话,我看你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多久,没必要自找不痛快!再说了,你这脸不痛,人家手都打痛了。你要是说的话,我马上就让他停下来。” 陈俊抹着嘴角的血,一时没有说话。他似乎像是有些屈服了,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但过了好一会后,他还是没有开口。 “继续!”程鸢喝道。 芜青正想抬手,陈俊却突然吼道:“你敢!如果我有任何损伤,到时你也别想脱得了干系,我姑姑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程鸢大笑道:“闹了半天,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结果还是要把你那可敬可爱的姑姑给抬出来,听着真让人失望!” 说完,程鸢并没有犹豫:“继续!” 一阵疾风从树梢顶匆匆拂过,扰得树叶纷纷大乱。林间顿时吵闹起来,而光线似乎也变得更明亮了一些,但也带来了更加凌乱的叶影。 只是这风仅仅在上空盘旋作乱了一会,等来到程鸢身边时,早已是强弩之末。 陈俊此时已没有力气再坐着,只得用一只胳膊撑在地上,身体前倾,头半低着,面前的一片地面已被血迹弄污。 “难道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姑姑吗?你的那位姑姑可是比你知耻多了!你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几位门主都要上赶着讨伐你呢!如今她哪还有脸来上门要人?” “可她早晚会来的。。。”陈俊的声音此时已微弱许多了。 “没错!她的确早晚会来,可这早晚倒是有很大讲究了。绝不会是明天,也不大可能是后天。吴门主和李门主现在盯得如此紧,其他门主也正在等着看她该如何收场。” 程鸢又作势掰了掰手指头:“所以我想,她起码也得等个十天半月,要不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再不济三五天肯定是要等的。” 程鸢停了停,向陈俊那里伸了伸头,看着他:“总之,在她上门之前,我可以天天都把你带到这里来聊天的。” “。。。可她总归要来。等她来了,你不怕我到时再告诉她你所做的一切?”陈俊还在苦苦挣扎。 “告诉她?对呀!许多人都说她是个极护短的人,她要是知道了你发生了什么事,肯定会发很大的火。” 陈俊在心中冷笑,心想,你这种女人,做事只凭一头热,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不过,我怕等她来的那一天,你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了。哈哈哈!”程鸢像是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 “你。。。你敢杀我?”陈俊心中一沉。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会杀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不过你如此地不配合,这种情况下,就保不准有手轻手重的时候。”程鸢伸出一只手,抖了抖。 “你少唬我,你若杀了我,怎么向我姑姑交待?就算我做了错事,也还不到被取命的地步。你这么做,其他门主的目标最后一定会转向你!” “是吗?你可真聪明,这下我可难办了?看来得想个好办法!”程鸢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 过了一会,她突然拍手道:“我想到了!听说城外不远处有座柴行山,山中财狼成群,整日红着眼在四处觅食,是群饥不择食的畜生。 当中还有个相当凶猛的狼王,偶然还会带着众手下,跑到山下来偷食,为此还杀伤了好几户人家,令附近的人头痛不已。” 陈俊听她这话,心中升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哪天若和我聊天时,真的时运不济,撑不过去了。那我干脆就把你扔进那山中好了,连皮带骨的倒也省了不少事。” 第三十九章 潜伏之人 “你。。。你真敢!”陈俊已有些语无伦次。 “等等!你着什么急?”程鸢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这还没说完呢!难得我这会就能想到如此周到的办法。” “等我把你扔进山中以后,我就告诉他们,你是趁族卫不注意,自己偷偷跑掉的。反正那些族卫平日都是一些漫不经心,不想惹麻烦的懒人,看守不力是他们的常态。” 程鸢越说越起劲,一脸兴奋的样子。 “等过上几日,我再去告诉你那可敬的姑姑,说是在柴行山附近发现了你的踪迹。就算她半信半疑,可她是个护短。。。不,是护侄心切的人,到时她肯定会进山去寻你的。 如果幸运的话,她可能就会被那帮畜生给生吞活剥了吧?若是不幸,她没遇上,到时我吃点亏,在背后推她一把。嘻嘻,这果然真是个好主意!”程鸢轻轻地拍了拍手。 “你!。。。”陈俊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自己突来的一阵咳嗽声阻止了。 程鸢把头向陈俊的方向伸了伸。“怎么?你还有更好的主意?那你可以慢慢说,我听着!” “你!。。。疯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陈俊好不容易才把声音从嗓子眼挤了出来,但这个声音却有些打颤。 “哈哈哈,瞧你急的那样,我只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罢了!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残忍的事。就算要做,我也不想如此麻烦,直接杀了她不是更好?哈哈哈!” 陈俊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话到嘴里一时无法吐出。 “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了,继续吧。”程鸢漫不经心地说道。 芜青又抬起了手,但此时这手在陈俊看来,像一块插满了毒针,打向自己头颅的巨大硬木板,俨然已成了索命之手。 “等。。。”陈俊勉强伸出一只手阻止。 芜青停下了下来。 “如何?”程鸢问道,但声音却是一副早就知晓答案的口气。 “如果你真想问火枪的事,何不去问宁哥他们,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只听某人的一面之辞肯定是不行,所以他们自然是少不掉的,你不过是排在第一个。如果你说谎的话,那时我还可以你们所说的话语之间得到验证!” “你。。。你这!。。。” “你再要废话,我可不听了!”程鸢的语气变得严肃。 就在这里,旁边的树林里似乎有什么动静,接着响起了一声类似口哨的声音。当程鸢侧头看去时,不远处的芜青早已转身跳起,冲进了发出声音的区域,不见了踪影。 程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一片有什么,只看到好像有部分树叶摇动着。 陈俊也努力地抬起头来,但以他那双被又肿又青的脸挤成一条线的眼睛来说,这个距离更是什么也看不到。可他心中却期望着能有谁真的会到这里来,发现自己,解救自己就好了。 等了好一会,芜青才从那片区域中走了出来,来到程鸢旁边,弯着腰,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姐,小瓜说有个人在树林外鬼鬼祟祟的。” “是谁?” “不太清楚!好像是在向着这个方向窥探。” “这个时辰?哼!八成是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 “小姐,要怎么办?” “把他抓到这里来!” “是。” 芜青对着那片已平静下来的树林吹了声口哨,树林中立即又重新出现响动。然后等了片刻,林中响起回应的口哨声。芜青听到后又走了进去。 没一会他就出来了,但他的手上却多了一个人。这人在芜青的手中垂着头,看不清脸。芜青像刚才拖陈俊那般拖着他,一把把他扔在了离陈俊不远的地面。 这人就这样直接脸朝下躺在地上,半天也没有响动。芜青伸手一把把他从地上给拽了起来,他才借着这股劲坐了起来。 陈俊和程鸢都同时看向他的脸,他的脸上沾了些土,又在光线如此昏暗之处。程鸢自然是看不出这人是谁?不过就算在明处,她也不认识。 但由于这人离陈俊比较近,所以他看得较清楚些,而且还有股熟悉感。当他终于弄清这人是谁时,不免心中一震,随之而来的是惊喜和失望。 不过由于他的脸肿得厉害,程鸢他们并没有发觉此刻的陈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又是哪位?来此处有何贵干?”程鸢开口向那人问道。 但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抬着头看向程鸢。 “不回答吗?” 那人眨了眨眼,还是没有张口。 程鸢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今晚怎么都是这种不爱说话的人。” 而在一旁的陈俊心想,闹不好,大概自己可能还有机会从这魔女手中逃走。但他没想到,这程小姐的下一句直接掐灭了他的这个想法。 “我今天的耐心可是都用光了。既然不想说话,以后你就干脆都别说了!” 芜青听到程鸢的这句话,伸出左手一把扑向了那人的脖子。那人本是坐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让他的身体立即向后倾倒在地。 芜青压着他的脖子,连同他的头和背都被死死地扣在地面。那人伸出双手想掰开芜青的手,但这只手像钢箍一般缠扣着他,纹丝不动。 那人见此无用,便伸直右腿,踢向芜青左侧。芜青伸出右拳转向左后侧,一拳正打在那人的抬起来的膝盖上。 在一旁的陈俊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心同时也咯噔了一下。 没一会,那人已脸色铁青,开始口溢白沫。 “住手!”陈俊终于忍不住,颤颤地叫道。 但芜青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快让他住手,你真想杀了他?”陈俊看向程鸢。 程鸢歪着头看着陈俊:“那你以为我真是和你在开玩笑?” “我知道了!住手,我知道他是谁?我说!”陈俊的声音更大了。 “停手!”程鸢终于发话了。 芜青终于松开了他的铁钳,那人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真的没气了。 第四十章 一部分真相 陈俊惊恐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一动不动,有一会,他觉得他是不是死了。而自己也像是死了一般,身体相当僵硬。 当陈俊清醒过来时,他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挪到那人身旁,趴在他身上听了一会,又拉起他的手摸了一会后,脸上才现出一点放松。 他还有着呼吸和脉博,他还活着,没有被杀死,陈俊不断在心中念着。不过情况也不容太乐观,他的气息此刻相当地微弱。 “他看起来不太好,还是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否则。。。” “不着急!还是先说说!你说你认识他,那他倒底是谁?” 陈俊愤恨地看向程鸢,用同样的语气道:“他是我家族卫中的一员,名叫陈兴。” “噢?是你姑姑派来的?” “应该是了,他是姑姑的左右手。” “是吗?你姑姑为了你,可真是会下血本。她该不会想伺机把你给抢回去吧?” “他虽是我姑姑的左右手,但却不是功夫最好的一个。若是想抢我回去,大可不必特意派他来。” “你这说的也是,那不知你姑姑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清楚,也许他只是被派来查看我的情况罢了。” “可能是吧!”程鸢斜着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陈兴,“现在就把他先放在一边,还是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 程鸢看着陈俊,“如何?现在有没有想开一些了?” 陈俊认为到了现在,自己无论和她怎么周旋,都是无济于事的。他也没什么可转圜的条件了。自己的那点自尊自傲,也被他们消磨殆尽。 而且他也相当清楚了,程鸢这人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做起事来毫不含糊的人。如今自己不过是对方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可是,真的要说吗?这件事。。。 “我。。。我说!”陈俊终于妥协了。 从程鸢那里传来了笑声,只是黑暗中陈俊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他们说的那把火枪,其实是我一个叫东金的朋友拿来的。” “噢?是什么样的火枪?” “听东金说是一种新型火枪。” “新型火枪?名字型号是什么?”程鸢兴趣昂然。 “我不知道名字和型号,他好像也不知道。我只听他说这火枪威力巨大,精度也相当准。” “是吗?”程鸢一副失望的口气,“那么这个火枪是什么样子?” “我没看太清。东金一直抱在怀里,跟个宝贝似的,不仅不让我摸,拿出去的时候,还用一块布盖着。他说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我从头到尾也只是瞅到几眼,枪身是全黑色的金属,前头有根很长的圆形的粗枪管,后面还有像块弹簧盒一样的东西,只看到这些。” “那这枪是不是很重?他一个人能抱得动吗?” “嗯。。。看起来是不轻,东金抱着是有些吃力,不过还不至于抱不动的样子。” 难道是重机枪?可听起来又不太像!程鸢在心里琢磨着。 “那你这位朋友东金又是何许人也?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枪?” “他是属于一个小帮派里的成员。听说这个帮派的老大就是他的亲哥哥。而这枪他说是他哥哥交给他保管的。” “那他哥哥叫什么?他的这个帮派是什么帮?做什么的?” “他哥哥叫名叫东真。至于这个帮派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并不知道。东金他虽好玩,但嘴很严。他甚至帮派的名字都没告诉过我,更何况是帮派的情况? 我只是隐约听说,他们一直在替一个比较大的组织办事,什么组织我也并不清楚。只听说是个像是个中介商行,是什么生意都做的地方。至于其他的我就真不清楚了。” 程鸢一时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她点点头道:“是吗?我明白了。不过这枪后来又怎么会不见了?为什么又要找李鳞寻枪?” 陈俊叹了口气:“东金比我年龄还要小一些,也相当爱玩。他当时拿着这枪时,相当兴奋,一开始还是躲在屋里把玩,但随后他就想拿到外面去试试。 我当时也想知道这枪的威力,所以就怂恿他把枪拿了出去。不过我们也并没走多远,只是去了附近的一处矮山坡上。 东金把枪在坡上架好时,那吴勇好巧不巧正好从山坡下的那边走来。他正好也是我平时欺负的对象,当时我就想着要逗他一逗,所以就提议让东金拿枪去吓他。 东金也正想威风一下,就同意了。可这山坡有些矮,吴勇很快就看到了我们和枪。他当时真的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以为我们要开枪杀他。 所以他发疯似地直冲到坡上,和东金打了起来。他把东金打倒在地后,又上前去抢枪,结果两人争夺的时候。。。”陈俊在这里闭上了嘴。 “别吞吞吐吐的!”程鸢很不耐烦。 “枪就突然响了,东金肚子就开个大洞。。。”陈俊把头垂了下去。 “他死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被吓呆了,心中十分害怕,没敢上前仔细查看。我只是在不远处看到血不停地从东金的肚子那里流出来。 吴勇当时也呆掉了,我就劝他先逃走再说。可能是太紧张,他把枪也直接带走了。后来我跑回去报信,宁哥他们就把东金抬了回去,从那这后我就一直没见过东金了。” 其实这件事对陈俊来说一直都是个莫大的担忧与阴影。今天再说起这事,果然更加担心了。这意味着,又有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这个秘密。 之前一直坚持不说,不仅是因为自尊自傲的原因。还是因为心存侥幸,不想将这件事就此公开。但现在既然说都说了,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你又是怎么把宁哥他们叫来这城里的?” “不是我主动叫来的。这件事过了几日后,宁哥他们就过来找我,但他们并没提东金的情况,我也不敢问。他们只问我枪在哪里。” 第四十一章 暂时的平和 “那宁哥他们是?” “他们是东真的手下。” “原来如此!哈哈哈!我大概猜得出来后面发生的事了!还有,你这小子,并没有和我说出全部的实话!”程鸢死死的盯着陈俊。 “我。。。”陈俊看着程鸢,她难道真知道了? “你当时肯定没有告诉宁哥他们,枪是在吴勇那里,因为如果他们找到了吴勇,就会得知是你出主意让吴勇逃走的,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丢失的。还有。。。” 陈俊竖着耳朵等着听程鸢接下来的话。 “你也并没有告诉宁哥,是你怂恿东金把枪拿到外面,又出了个馊主意,让东金去吓唬吴勇,结果东金却因此被枪打中的事实。 否则宁哥他们第一个要找的应该是你才对,可是你却一直都是毫发无损,还能带着他们来这里找李鳞?可见你当时是撒了大谎!” 是吗?她果然还是猜到了。 “你大概和东哥说,当时是吴勇主动来找你们的茬,是他主动打伤了东金,接着就带着枪逃跑了。正好吴勇也被你怂恿跑了,一时半会都找不到人,也没有对证。” 尽管自己刻意隐瞒了一部分,但对于这位程小姐来说,这些事实可能并不难猜到。现在陈俊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她了。 而自己为什么没把告诉宁哥的那个版本的故事同样告诉她?这样不就可以直接避免被她抓到小辫子了?他对现在才意识到的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为什么?自己是真被她吓坏了?还是认为她很快就能察觉出自己的谎言? 毕竟程鸢和宁哥不同,她是城内人,和李家吴家都能说得上话。如果想要了解吴勇的为人行事,应该不难。比起宁哥,她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自己说的。 而且他内心中还有着一种强烈的感觉存在。即使他将事实告诉她也无关紧要,她和普通并不同,不会用一般人的标准来审视自己! “没错!”陈俊此时算是彻底放弃了抵抗。 “然后你又想,既然事已至此,干脆利用宁哥他们再整治整治一下李鳞。所以你又信口开河地说,吴勇把枪交给了李鳞!” “是。。。这样。” “哈哈,难怪你刚才你死扛着不说,原来你捅的蒌子可不是一点点大。你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坏小子!” “。。。” “可是人心不足,如果不是因为你太贪心,想借他们的手找李鳞的麻烦,或许还能就这么瞒下去一阵。” 陈俊也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如果当初不把宁哥和李鳞搅和在一块,或者也不会弄到现在这种局面。 “你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东金可能还活着!” 陈俊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偷偷看向程鸢。 程鸢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不过你放心!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被这种枪打中肚子,又是这种出血量,恐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我想他大概早就已经死掉了!只是这事牵扯到枪的事,他又中了这枪的枪伤,他们自然不敢到处宣扬,所以才闭口不提。” “是吗?”陈俊猛地抬起头。 “嘿嘿!瞧你,这么急不可耐。你毕竟和他是朋友一场,用得着这么高兴?” “我没。。。”陈俊自知失言,赶紧闭上了嘴,又低下头。 “剩下的就是吴勇了。不过相对于东金,吴勇对你的威胁小多了。 毕竟他并不知道你和东金之间所发生的事,他所能说的,只是你怂恿他逃走的事。对于这一点,你大可以说,是看在同是城内人的份上,才会这么做的!” 陈俊听到这话,抬起了头,程鸢此时正盯着他。他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看到程鸢那双眼眸中散反射而来的亮光。 “至于你和东金想袭击他,那也只是在他看来是这样。你大可以说你们当时根本没这个意思,只是在山坡上把玩枪而已。 你们也没想到,他会从那里经过,又恰好看到了山坡上的你俩。之后又主动瞎误会。毕竟你们并没有真正动手,而他却真的冲了上来,不是吗?” 程鸢弯着嘴角冲着陈俊笑了笑。这个表情陈俊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笑容让陈俊心中突然一阵轻松,仿佛周围全都开阔起来。他也笑了,他终于确切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了,她和他应该是同类。 不过他毕竟对程鸢了解的还不深,不知她的真正用意何在。程鸢说这些是有意在帮他吗?还是故意在调侃他?他无法真正分辨得出。 “关于这件事,我所知道的,你也全部都知道了。我再也没什么瞒着程小姐你的了,小姐现在是打算怎么做?”一切结束之后,陈俊的语气轻松多了。 “我对揭穿你那些小九九的事没有什么兴趣,这对我又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相对的。。。” “我也不想和宁哥真的撕破脸,听说他们的帮派可并不好惹。所以今天的事,这些。。。”陈俊摸着自己的脸,又擦了擦嘴角。“就当我坐梦从床上掉了下去。” 程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做梦能摔成你那样?” “我说是就是了。” “看不出你还有一丝骨气。” “我是一族的继承人,可不是路边的那些小流氓。” “你终于意识到了?只要你有这种想法,对我来说就还有些价值。” “小姐想要我怎么做?” “在这件事结束前,你就安心呆在我家。如果你老实的话,药我自然会停用,但你别再想着逃走。比起外面来,那里反而很安全。” “程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暂时不要去管你姑姑的作为了,她对处理你的事一向过于极端,现在听她的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陈俊不明白程鸢说这些究竟的用意何在,她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关心自己。不过他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得。“我知道。” 陈俊看向地上的陈兴,“那他?” “他呀!你就不必操心了,我拿他还有点用!” 第四十二章 程泽回府 “小姐!小姐!”小莲一把推开门,只见自己的小姐此时正坐在床头,看向手中捏着的一张纸,似乎是封信。 “不先敲门就过门而入,你这规矩都是从哪学的?” “小姐。。。” “退回门口再说!”程鸢折好信纸,抬起头。 “是!”小莲退到门边。 “没有下次了!否则就把你送去静园陪你奶奶” “是!”小莲一脸委屈,心中却是十分懊悔。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让你也如此慌张?” “是。。。是二少爷回来了!而且身边还带着两个女人!” “是吗?我还以为天塌了。”程鸢似乎无动于衷。 “小姐你一点也不意外?” “这里本来就是二哥的家,他什么时候想回来,那都是他的自由。倒是。。。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二哥的朋友?” “这。。。只要是个女的就不可能是咱们二少爷的朋友,这个大家都清楚。” “女朋友?” “二少爷从不会交正式女朋友。而且金小姐还在呢!他怎么会这么做?” “那成亲了?” 小莲拼命摇头:“这就更不可能了!” “偷偷地?”程鸢一副戏谑的口气。 “小姐,您就别再和小莲开玩笑了。老爷还没回来,金家门主也还在。少爷若是还想回这个城,这个家,是绝不会先斩后奏的。” “好!我问你,二少爷以前有没有把这些女人带回这里过?” “这,倒是有带回来过,不过自从老爷教训过他之后,他就不常做这事了。既使有也很少,而且也没这么。。。。” “明目张胆!” “是!” “他这是在做给我看吗?”程鸢小声地自言处语道。 “那他们现在到哪了?” “已经进城了,再一会就该到了。” “你把大曲叫来!” “是!” 程鸢下了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带着大曲和小莲一块向程家大门走去。 “小姐!” “什么?” 小莲看看程鸢的黑裙子。“小姐今天还穿这件衣服?” “怎么?你现在连我穿什么也要管了?” “不。我只是怕二少爷他误会你并不欢迎他。” “他要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多余的事你就别管了!” 三人来到大门前的时候,正巧程泽正踏进大门内。 旁边站着门卫郑伯和佘管家,还有以前就侍候程泽的丫头小玉。后面还跟着小莲所说的两位女性,还有个人,脸和大曲一模一样,那就是小曲。 程鸢快步走到程泽面前,微微屈身,行了一礼:“二哥?” “你就是三妹?”程泽此时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程鸢。 “是。”程鸢轻轻答道。 关于这位妹妹,程泽虽在城外,却早已耳闻。尤其是对她的美貌的描述,他并没真的放在心中,他知道世人多会夸张。再说美人他也见得多了。 但今天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位妹妹竟真的如传闻般是位貌美的佳人,甚至连传闻都远远不及。与此刻站在后面的那俩姐妹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这时程鸢也在观察着程泽,她这位二哥是位长相不凡,气质绝佳的青年。看他这副样子风度,倒的确有着潇洒的资本。 “嗨!早知道我有一个如此花容月貌的妹妹,我一定早早就回来了。!”程泽笑道。 程鸢微笑道:“二哥这次回来,可是要常住?” “这个。。。”程泽看了看这位妹妹,“本没这个打算,今日见到妹妹,倒是想在这多住几日了。” “这里是二哥的家,二哥想住多久就多久,只是。。。”程鸢微微伸着头,看向程泽身侧的两位花枝招展的女性,换上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这二位难道是二哥的妻子?” 程泽没想到程鸢上来就问得如此直接,略有些尴尬。“不,不是。” “那我知道了,是二哥的女朋友?” “这。。。也不是。” “都不是?那是只是普通朋友?” 程泽勉强笑笑:“对,就是普通朋友。” “是吗?既然是普通朋友。。。佘管家!” 佘管家万没想到程鸢会叫到他,愣了一下,马上走到程鸢面前。“小姐!” “带二哥的两位普通朋友去二进的客房。” 佘管家偷偷看向程泽,程泽慢慢别过头去。 他又看向程鸢,发现程鸢正在盯着自己,于是马上回道:“是!” 佘管家走到那两位女性身旁,伸出手,“二位小姐,请跟我来!” 这二位见此情形,流露出一脸的不满,拿眼瞪了瞪程鸢。但程鸢还是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其中穿紫色裙和白外套的姐姐,扯着程泽的手臂,娇嗔道:“二爷!怎么这样。。。这。。。” 程泽此时已毫无来时的心情,不耐烦地道:“让你们去就去,别在这里磨磨唧唧了。在咱们家,普通客人就是住在二进。” “哼!”两人见抗议无果,只得跟在佘管家后面。 当穿青色裙的妹妹经过程鸢旁边时,还故意用肩膀碰了碰程鸢。 “站住!”就在她们正要走过去时,被程鸢喝止。 那两姐妹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怎么?程大小姐还有何指教?”姐姐一副阴阳怪气。 但程鸢却并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看她们,只是向身旁道:“大曲!” 大曲应道:“小姐!” “把无礼的人给我扔出去!” “是!” 大曲走到妹妹身旁。 妹妹一副惊恐的样子:“你想干嘛?”接着又冲向程泽:“二爷!” 但程泽无动于衷。旁边的小曲想上前,刚踏出一步,就被程泽给拽了回来。 姐姐也是一副惊慌:“二爷!你真不管了,你不才是这家中的家长吗?” 但她接着就从程泽的脸上看到的是一副相当严肃的表情,她知道她的话惹怒了她,马上闭上了嘴。 这时程泽又突然换了副笑脸:“我说三妹。” “是!二哥?”程鸢睁着双大眼睛看着程泽。 “你就别忙着招呼她们了,她们在这城中还有去处。一会我就让小曲送她们回去。” “二哥你都不早说!” 第四十三章 兄妹闲话 三进院居中的这座建筑就是正厅堂,厅堂的左侧还连着一个小会客室,如果是非正式的场合,一般都在这里就足够了。此时,程鸢和程泽二兄妹就坐在此处喝茶。 “二哥这次回来的可真是急,也没有先打声招呼,这住处什么的都还没来得及打扫。” 程泽笑道:“我就在城外,走路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回来,提前打招呼什么的这来回也太过于浪费时间了!” “也是。那二哥这次是要住在哪间屋?还是原来的地方?我好先吩咐下去。”程鸢端起茶碗。 “嗯,以前我是住在三院。可现在大哥住在医院,大嫂也跟着搬了去,那现在这院里还有谁住?” “我现在住在那里。” “这。。。一开始不是安排你住在东侧院吗?” “这其间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从东院搬到这里了。” “那如今三院内就是你一个人了?” 程鸢点点头。 “这样呀!”程泽摸了摸下巴,“父亲如今也不在,那后面的院子岂不是空的?” “的确是空的,大哥想住在四院?” 程泽点点头:“家中没有长辈,大哥也不在。既然三妹独自住在三院,我也便再往里挤。干脆就住在四近好了。这样我们兄妹就能一人独霸一个院落了,哈哈!” 程鸢也笑道:“嗯。这样倒也不错。那我这就让人去。。。” “嗯,先不急着忙!”程泽摆了摆手。“你我今日算是初次见面,还是先说会话,也好消了我们之间的这些无聊的陌生感。” “陌生?我倒觉得和二哥一见如故!”程鸢笑着,放下手中茶碗。 “三妹你可真会说话。” “是真的!因为我在二哥身上感觉到了同样的东西。” 程泽一脸好奇:“噢?什么样的东西。” 程鸢一脸认真地看着程泽:“我也说不太清,只是有这种感觉。。。不过我想这一定就是兄妹间的血缘羁绊吧?” “说的好。就像三妹说的,我们都是自家人,谈的当然也是自家的体已话。。。”程泽的眼睛在打转,“所以若是妹妹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这个做哥哥的说!” “嗯。暂时也没什么事要麻烦二哥的。” “真的?” “当然了!”程鸢歪着头看着程泽。 程泽观察着这位妹妹。只见她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他觉得这位妹妹是不可能主动和自己说起这件事的。 程鸢见程泽一直看着自己,“难道二哥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的?” “不,这。。。我是听说父亲一直未归,还留在西洋国?” “父亲与他的三夫人是好久未见了,自然一时是难舍难分。且父亲对国外的那些工业机器,兴趣浓厚。他还想物色一批机器回来,放在此地开采珍珠岩。” “父亲之前就是一直梦想着办商会,做生意,喜欢别人口口声声称他经理!” “哈哈哈!这倒是没错。所以父亲让我先回家来,他自己倒是和他的三夫人一起到各国去游览参观去了。” “嗯,我上个月也收到了父亲的亲笔信,信中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我一直都没来主动相见,真是万分抱歉!惭愧!” “二哥用不着对我如此客气,也无须自责。论长幼,该是妹妹亲自去拜见二哥才对。只是我听说。。。”程鸢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程泽微微伸了伸头。 “听说二哥那里经常莺莺燕燕的,要是我贸然前往,恐怕对二哥和我都是极不方便的。” 程泽之前觉得这位妹妹说话直接,心想,是妹妹性格原就如此,还是她常年都呆在国外受影响的原因。不过无论哪种,他大概有些了解了。 于是他也就不再掩饰:“三妹见谅,你可能也听说了,你二哥我就这么点爱好,的确是难登大雅之堂,也只能自嘲自己为风流公子。”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听说二哥已早定下婚约,我是怕那西区金门主家,那位金大小姐恐怕会不高兴。” “这。。。”顾泽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倒真的把那金家小姐给忘了!” 程鸢白了程泽一眼,“二哥可真是!” 程泽无奈地摇着头,喝着茶,一时不语。心想,今天我若不说,她肯定也不会在我面前提起一星半点的。 于是只好主动开了口。“其实我怎能不自责?我就听说最近城内就发生了一件事,是和三妹你有关?” “噢?二哥指的是什么?”程鸢心想,这位二哥转了半天的弯也终于讲到正题上了。 “我听说那陈俊伙同他人,不仅把吴梅绑了去,而且还把李鳞也骗去。这两人结果都被伤得相当重。当时正巧被妹妹撞见,所以就把那几人给带了回来,此时正在府上?”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程鸢拿起桌上的瓷壶给自己和程泽的杯中添了茶。 “那陈俊些人现在还在府上?” “没错。” “那妹妹打算怎么办?难道要一直把他们扣在这里?” “我扣下的只有施害者,受害者可是一直都是自由的。而且此事正在解决中,所以人只是暂时留在这里。” “那要如何解决?” “吴李两位门主正在联合其他的门主商议,我想这几天大概也差不多会有个结果了。” “那他们打算怎样处理?” “这我可不清楚,也只能到时,等他们开门主会议时才知道吧!” “是吗?看来这次,吴门主和李门主是真的动气了。” “我看也是。陈俊他是做的太过份了。不只两位门主,还惹得其他门主也无法去包庇他了。” “这都怪陈门主平日里太过于娇纵他了。” “哥哥和陈门主很熟吗?” 程泽意识到一时有些失言,“不。。。也不是很熟悉。只是这陈门主对陈俊的做法,大家都清楚。” “是吗?我也听说陈门主的个性太强势,而且胳膊肘老是向内拐。” “她个性是强了点,不过身为门主,在族内做事倒是还算公平。唯有对他侄子一人,十分放纵。” 第四十四章 陈俊的往事 小莲端来了几盘点心,还有一壶热水,摆在两兄妹之间的桌上。 程鸢指着桌上摆好的点心:“二哥,离午饭还有段时间,就先吃些这个喂喂肚子。” 程泽点点头。 “二哥,你刚才说陈门主是个公平的人?这么多天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评价她。” “那是因为他们只和你讨论有关于陈俊的事,所以才没有提及她的另一面。” “那二哥就和我说说!”程鸢对这一点似乎特别有兴趣。 程泽心想,也好,和她说说陈门主的一些好处,以后若是替陈俊话时,也算有个立脚点。 程泽捏起一个盘中的点心往嘴里送,又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正常想想就能想得到。” 程鸢一副疑惑的表情:“噢?” 程泽咧咧嘴:“你想!陈门主她毕竟是一门之主,一族之长,手下管理着不少人。更何况这些人里面,还有些长辈亲戚。 她若是在族里做事,也像对待陈俊那样,有失偏颇。别说其他人会忿忿不平,就是那些亲戚长辈也早就把她赶下台了,还能让她做到今天?” 程鸢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呀!哥哥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我怎么就没想到?” 程泽笑笑:“妹妹虽是这城里人,可毕竟常年不住在此处。自然比不上常住在此的人了解这些,没想到也是正常。” “我就奇怪,如果她真如别人口这么恶劣不堪,那按理说她也早就上门来耍赖要人了,可如今却没任何动静。 而吴李两位门主也说过,她算还是个要脸的人。今日听你一说,就更说明她也算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那为何独独对陈俊的事这么离谱?”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在外人看来,是因为怜爱生错吧!毕竟她是个女人。” “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我们城是以武学为重。” 程鸢点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程泽。 “所以,有一年,从城外来了个人,找上了我们。他公开对当时的陈家门主,也就是陈俊的父亲下了战帖。”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人。” “即使如今这个世代武学已大半没落,可也还是存着想对此心存挑战的人。也因此盯上了一直有着武学之名的我们。” “我想这种人无论何时都会一直存在吧?” “没错,挑战心理和时代无关。” “那当时的陈门主应战了吗?” “自然是应战了,这也是当门主的其中一个责任!” “原来。。。不过奇怪有些奇怪。。。”程鸢皱了皱眉头。 “什么?” “这城中除了我们家,其他八家中,只有陈家一门不是拳对拳、刀对刀的硬功夫,而是只擅魇术。既然是想挑战,那为什么对方偏偏挑到了陈家?这不是毫无成就感?” 程泽笑笑:“你说反了!” “怎么?” “他挑选陈家,就是要针对他们的魇术。他也是位留洋的人,在国外看过几场现代魔术的表演,非常有兴趣,一直在自学。 而当他听说陈家擅魇术后,就一心认为那只是魔术,是骗人的把戏,想要揭穿。所以才专门来挑战陈家。” “真不知这人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泽摇遥头:“将魇术和魔术混为一谈,真是可笑至极。要说现在的人,稍微见识过一点新东西,就以为自己是无所不知,其实大多都不过是一知半解!” “那后来?” “虽说是个傻冒,但听说他本来也有些功夫底子,不算是普通人。而且这还是针对陈家祖传技艺的污蔑,陈门主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和他打了一场。” “结果?” “死了,那人!”程泽轻轻说道。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是中毒,我们城中人都知,魇术其实是药、是毒。且是秘不外传的,可外面的人大多都并不了解。如果清楚,他也不会来挑战了,只能说是他太自信过头的结果。” “那用得着真的杀死对方?让他明白或是意识到不就行了?” “陈门主没想杀死对方,他的本意也的确是想让他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所以下手已相当轻了,一般来说是不会要人命。 可偏偏那人身子内弱,还有着常年的暗病,再加上中毒,所以才没撑过去。可这些事,谁又能知道?当时也没人看的出来。” “原来是意外事故!” “可这事却没有从此结束,反而后来真成了事故!”程泽无奈的甩甩手。 “是和陈俊有关?” “没错!那人家中有个舅舅,平时十分疼爱他。他死后,这位舅舅一心认定是因为比武才导致了他的外甥的死亡,认为陈门主是凶手。 我们百般解释,可他就像是割了耳朵,一点也听不进。后来他不仅自己,还雇人天天埋伏在陈门主的附近进行袭击,但全都失败了。 在气急败坏之下,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小汽车。趁有天陈门主夫妇去城外踏行时,把夫妇两人全都撞下了山崖,而他自己也和汽车一块落了下去。” “这。。。这人真是个疯子!” “那陈俊从此就成了孤儿。而这舅舅已经身死,就连报仇也是无处可报。我想,天长日久的才养成了他这样扭曲的坏性格。” “没想到,陈俊还有这么段悲惨的往事!” “身为其姑姑的陈门主,就自然负起了养育他的责任。当时她还在族中替他力争到了门主之位,只是那时陈俊还小,所以只是暂代! 总有天,等陈俊成年时,陈门主就要把这位子交还出来。这今年也差不多了!到了年末,陈俊他快十七了!” “原来!原来如此!”程鸢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总之,就因此,陈门主对他难免特别溺爱、无法管教。旁人对他们也是一再容忍,不过如今也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了。” 程泽还在继续说着,可此时程鸢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第四十五章 族卫长的心病 “二少爷,你可回来了,您回来就好!”族卫长一脸讪笑。 “怎么了?老章,你这口气听起来。。。似乎在盼着我回来?难道小姐让你受委屈了?” “这。。。二少爷,我。。。”老章微微低了低头。 程泽语气稍微严厉了下:“有什么话是连作为族卫长的你都不敢说的?你这个样子,让你手底下的那帮族卫又该怎么办?” “哎!二少爷,我这真不怕和你说。您可不知道,自从小姐回来后,咱们这座一向平静无波的程府可是掀起了大浪了!” 程泽微微一笑:“瞧你说的如此夸张?又怎么了?” “少爷明知故问!您现在来西院这里,不就是来看陈少爷的?” 此时程泽正在西院老章的房内,和他面对面坐在一个小木桌旁。 “噢?你是指的这件事,还以为你在说别的什么。不过这事又怎么了?不也没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乱子!” “可这次我们可把陈家算是得罪到底了。而且其他门主,谁知道他们心底里是不是在坐板凳看笑话!” “哈哈哈!”程泽伸出手指,指着老章,“我看你呀,还没我这个妹妹胆子大!她现在可是程家主事,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是不怕,我是真怕了她。”老章伸出手拍了拍头。 “这又怎么说的?” “这件事都暂且不说,就光。。。”老章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程泽看着老章,心中有些不耐烦。“倒底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 “您知道她把陈家少爷扣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对他做了什么?”老章一副有些豁出去的口气,不自觉地声音都大了不少。 “做了什么?”程泽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那陈少爷最初被扣在这里时,自然是不服,拍门砸凳,还有一次差点跑了出来。当时程小姐就下令把院里一间房中的镣铐拿出来,把他铐了起来!”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只是铐住他以后,他还是不老实,又大吵大闹,嚷嚷着说是要见小姐,不然就不吃饭。” “三妹见他了?” “没有。”老章摇遥头,“小姐根本就不理他,只是派了身边的大曲过来看了。可奇怪的就在这里。。。” “???” “自从大曲来过以后,那陈少爷突然就彻底没动静了,也不砸了,也不叫了。转变得实在是有些快!” “那是怎么回事?”程泽被说的更好奇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的观察。。。”老章向程泽那里靠了靠,将声音放得相当低:“他像是被下药了!” “下药?你确定?”程泽有些意外。 “这。。。我是不敢百分百确定,可是根据我的经验,那陈少爷突然间就变得没有什么力气。而且整日昏沉嗜睡,和之前相比,也毫无一点精神可言。 更重要的是,自他如此状态后,小姐马上就让我们把他的链铐取下来了,这不就是放心的表现吗?真是讽刺,擅药之人也会被人下药。” 程泽皱了皱眉。“那宁哥的情况怎样?” 老章拎起桌上的茶壶,倒在程泽面前的小杯里。“情况和待遇都一样,没差别!” 程泽疑惑了,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不太真实的故事。尽管此前他心中已有些底数,可还是没想到,原来我这妹妹的手段意是如此这般? 这一点也不像普通人能做出来的事,普通女性就更没有了。就算是武家的大多数女儿,都不怎么贤良温柔,三规六矩的。但也做不出这种事! 不是听说她在国外过得挺好的?难道不是?那她之前倒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陈少爷毕竟将来会接任门主这个位置,小姐这么做不是就把这仇一直都结下去了?少爷,您是怎么想的?难道您就任由小姐这么折腾下去?” 程泽此时从木凳上站了起来:“现在是小姐当家,她要怎么做,是她的权利。” 老章抬头看着程泽:“这我不是不清楚,可关键是小姐她心里倒底有没有数哇!她还年轻,做事难免会冲动。。。” “老章!做下人的,最好不要私下妄议主人是非!”程泽厉声道。 老章赶紧闭上了嘴。 程泽见此,又放软了些语气:“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看我这妹妹没你想的这么蠢。” “这。。。是,我知道了,少爷!”老章意识到了什么,也赶紧站了起来。 “你还是先去带我看看那陈家小子!” “是!” 老章走进里间的卧室,不知从哪拿出一串钥匙,挂在腰间。和程泽一块出了屋,来到屋外院中。向右走,穿过一个小型的垂花门,又来到一座稍大的院子。 “最近,还有些莫名的事。”老章忍不住开了口。 “又有什么?” “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我们放假回来后,发现他脸上似乎有伤。。。而且伤还不轻。” “这是怎么回事?”程泽此时已是疑窦重重。 “不知道。我也私下问他了,可他说是自己摔的。” “真是自己摔的?” 老章拼命摇头:“怎么可能?谁也摔不成他那样。” “是吗?”这难不成又是三妹下的手? “不过,他的精神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也不常躺着了,还经常在屋里压腿跳高,像是在锻炼。” “如果你说的不假。难道是没再被继续下药了?” “不知道、不清楚。总之这些个糟心的事可没经我们的手。”老章歪了歪嘴。 这老家伙,真是个狐狸,撇得倒是干净! “不过他这个状态不是很好?这样你也不用再担心他因被虐待,而心存仇恨。” “他恢复了精神,我是放心了不少。可是奇怪的也在这点上。。。” “噢?” “自他恢复后,性子倒像是变了,安静了不少。再也不提放他出去,或是见小姐的事,饭也吃的很香。有点。。。像安心下来的样子。” “那还是因为药?” “不,不像!看脸色就知道,他是真恢复了。” 第二十章 李真的羞涩 当两兄弟正聊得正尽兴时,门被敲响了。 “进来!”李鳞回应道。 接着小莲走了进来,“打扰你们兄弟说话了?” 李鳞立马从沙发上了站来:“不,当然不是。小莲姐也过来说说话?” 小莲笑道:“刚才和你说的还不够吗?我这次来是奉我们小姐的吩咐。” “程小姐?” “嗯,他请李大公子中午务必要留下一块吃午饭。” “午饭?快到响午了?”李鳞向房间里,一张桌上的小座钟那里看去,指针正指向十一时四十分。“原来已经快正午了!” 李真此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我这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好像是特意留下吃饭似的。” “李大公子你不用客气,不过是顿午饭而已。平日里小姐吃饭时,我们也是在一旁陪着。” “那我呢?”李鳞问道。 “这不是废话嘛!请你哥哥,当然也要一块请你了。” “是吗?和程小姐一起。”李鳞有些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如果不是纱布盖着,其他两人肯定能看到他脸上的那份不自觉的喜悦。 “对了,离摆饭还有一会时间,我先把你脸上的药换一换,早上本来想给你换的,你却自己跑了出去,害我找了半天。” “下次不会了。” 小莲笑笑看了看李鳞,接着到里屋的卧室,把长桌上的那个盆端了出来,然后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她又端着盆进来了。 “过来吧!到卧房这来。”小莲对李鳞说道。 “好!”李鳞跟着小莲走进卧室。 “李大公子也来吧,正好顺便看看他的伤势。”一会,从卧房里传来小莲的声音。 李真心中本就想看看弟弟的伤势,只是因为听说里间是程小姐的卧房,不敢鲁莽地就这么跟进去。而且要不是因为李鳞住在这的缘故,估计他连进入这外间都会有所顾忌。 在这一点上,李真心中有些小小的羡慕自己的弟弟。而当他踏进卧房时,心中又有些小小的激动。从屋中的设计与摆设上看,程小姐的卧房处处显露出的简洁精致。 此时李鳞正躺在卧房的大床上,脸上的纱布也完全揭开了。 李真走近弟弟,看到弟弟脸上那青紫红褐一般的脸,再对比弟弟以前那张可爱年轻又清秀的脸,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也为刚才那小小的羡慕而觉得相当愧疚。 也许李鳞是察觉到了李真的心情,于是说道:“我照镜子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大哥哥你不用担心,这些大多都是药膏的颜色。” “你们不用担心,医生说了,只要不发炎,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咱们这药也相当管用,都会好的!”小莲拿着拧干的毛巾,把李鳞脸周边多余的药膏,还有脖子都擦了擦。 李真忙说道:“小莲!多谢你照顾我弟弟!” “李公子太过客气。我和李鳞他从小就认识,本就是朋友,照顾他也是应该。而且小姐也吩咐我,对这脸要特别小心细心。” “程小姐?” “嗯。她说如果发炎的话,一定会留下伤痕的,到时,再好的药也无用。” “难怪小莲姐总是要我小心。”李鳞说道。 “你现在才知道,也不算晚。以后你可真的不要乱跑乱动了。至少也要等上一个星期左右。”小莲起身把毛巾放进盆里,搓了搓,然后把桌上的干净的纱布拿了过来。 “那我听你的。” “这才像话!别说话了。”小莲开始给李鳞的脸上缠上纱布。 “没错!小鳞你一定不要再不以为意了。也不枉程小姐她还特意把这卧房挪出来给你。”李真知道李鳞的脾气,所以也在旁劝道。 “李公子说得没错。小姐为了你,搬到主屋的偏房去了,那里是样样都不太方便,可小姐还是凑合着住。说句不好听的,你也是赶巧,谁让这间房间最干净呢。 毕竟小姐在回来之前,就定下要住这里了。所以我们把这里的每个角角落落,包括一应物件都打扫的一干二净。医生当时说最好要干净的地方,所以才把你送到了这里。” “待会见到程小姐,我一定当再谢谢她。”李真像是对自己说道。 给李鳞缠完纱布后,小座钟的指针正指向十二点。小莲说正是摆饭的时刻,自己先要去帮忙了。还说摆完饭之后,就会过来叫他们兄弟俩去吃午饭,所以让他们也提前准备一下。 小莲走后,李真又把这卧房观察了一遍。看到梳妆台上有个妆奁小柜,他知道一般这样的物件,小柜子上面的柜顶是可以折开的。 而折开之后,就露出了一面小镜子。李真不由地向镜子里看了看,他把头发用手稍稍捋了捋,又把衣服的领子稍稍整了整,还扯了扯长衫的下摆。 “嘿嘿嘿!”后面传来一阵轻笑,接着又是哈哈哈的大笑。 李真放回镜子,回头看着弟弟! “我说大哥,可真看不出来,平时你可是不太在意这些的。” “谁说我不在意!难道你平时里去上学或出门,都不梳头、不整衣吗?” “那也就是说,你今天来这里前,在家肯定都理好了吧?有必要再整吗?” “这。。。你这点小聪明全用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我就猜到,你一听说见那程小姐,就紧张得要命对不对。” “这。。。”李真像是真的开始有些紧张了。 李鳞看着哥哥,觉得现在他这种糗样子,相当有趣:“不过这也难怪,第一次去见自己,一直等待着的未婚妻,不紧张才坚。” “我可不是第一次见她。” “噢?大哥见过她了?”李鳞一脸好奇。 “就在前几日,你昏迷时,我和爹还有吴门主一块来的。” “那哥哥也觉得她是不是相当漂亮?” 李真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李鳞:“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你当时被招回来时,一直都是昏迷的吧?” “这。。。”李鳞想,坏了,我还没告诉大哥之前我骑车撞到她的事。不过,程小姐也没告诉爹和哥哥? “难道是在之前的竹林?当时你见到她了?” “不。”李鳞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第四十七章 李鳞的担忧 小莲一早就拿了包东西过来,说是程家二少爷送的。听她说,二少爷前几日已回到程府,但因忙着一些事,不便过来,所以先把礼物奉上。 李鳞觉得好笑,这程二少能有什么事忙,无非是忙着讨那些姑娘的欢心,要么就是被什么脾气硬的姑娘缠上无法脱身罢了。 看着这个用张牛皮纸包着,捆着红绳的大纸包。李鳞心想他人虽没露面,不过能送来礼物也算是有心了。只是不知程二少会送他什么东西。 李鳞解开捆在纸包外的绳子,翻开层层包裹的纸包。最后出现的居然是一本厚厚的的书,书封涂着红金两种颜色,但上面却没有写一个字。 这可真是本奇怪的书,难道是什么私下珍藏的手抄书?所以书面上才会没有一个字。可自己平日也不怎么爱看书,送私藏书给他岂不是暴殄天物? 李鳞翻开书页,发现里面并没有一个字,而是一副副画,不仅有画,而且夹杂着少许真人的照片。他越翻越觉得气血上涌,面上发热! 原来这些画和照片清一色全都是女性,且都是相当漂亮的美人。这些纸面美人们摆着各种大胆的姿势、飞着各种媚眼,且全都穿的相当清凉。 李鳞甚至看到有一位穿着黑色像渔网一般,几乎是半透明的裤子,还踩着一双后跟相当高的皮鞋,样子十分大胆。而且她的那头长卷发让他想到程鸢那头漂亮卷发。 该死!我怎么会想到程小姐身上去了,程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但李鳞却觉得此时全身都开始发烫,尤其是裤子里一股热气似在升腾,心中像被一直在抓挠一般。 他赶紧把书紧紧合了起来,把牛皮纸拿过来,又重新把书包上,用红绳捆得紧紧的。他此时大概有些理解,程二少平时那些荒唐的行为了。 这时外间突然有些许响动,接着响起了脚步声。李鳞的心狂跳,他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查看,拉拉抽屉,开开盒子,但全都不是什么合适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李鳞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他回头看着自己一直睡着的床,对呀!他弯下腰,一抬手就把纸包直接扔到了床底下。 这时小莲刚好进来了,看到李鳞,心中有些奇怪:“你今天倒是还真是老实,一直在呆在床上!” “我知道差不多该到换药的时间了。”李鳞终于松了口气! “你要是每次都这么让人省心就好了。对了,李公子他来了,正在外面坐着。” “大哥?他怎么现在来了?” “怎么?难道每次来看你还得向你报备时辰?”小莲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开始解李鳞头上的纱布。“你这怎么一脸的汗?是不是又出去乱跑了?” “没有,只是刚才觉得有些闷!” “我可不听你胡说!”小莲站起,走到长桌前,从桌上拿了条干毛巾。回到床前,伸手给李鳞慢慢擦着脸。“你这样可对伤势不好!” “我知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小莲擦完站起,把毛巾丢到长桌上的水盆里搓着。“你那脸还是先晾一会,我再给你上药。” “嗯!” “不如让他公子进来吧!他是真的关心你。” “可是他看到我这样,他不是更担心了?” “也许这次是!不过之后他就会更放心,难道你要让他一直都去猜你的伤势吗?” “好吧!” 小莲站起来,走到门口:“李公子你进来吧!我正好在换药。” “好!”外间响起李真的声音。 一会,李真便从门外进来了。他走近床前,看着拿掉纱布后的弟弟的脸,那上面一片紫红,还有几处青色。李真脸上现在担心来。 “大哥!你不用担心,这上面虽然花了点,大多都是药膏渗进去的颜色。” “没错!李公子!你看他的脸是不是都不肿了?”小莲说道。 李真看着李鳞点点头。 “我天天给他上药,我最清楚。这紫红是药膏和结痂的颜色,这青色是肿消后还没完全转变过来。其实大部分都已开始渐好了,只要这痂一落,脸就完全干净了。” “真的?” “小莲我会骗你吗?” 李真点头,表情也放松了一些。 小莲给李鳞上完药后,又重新给他缠上了干净的纱布。“好了!今天的药全都换好了!我先走了,你们哥俩慢慢聊吧!” 小莲说完,便端着盆出去了。 “小莲把你照顾的相当好,我看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得了!” “大哥你又开我玩笑?” “我是真觉得这丫头不错!” “那你干脆把她娶回家算了!” “我。。。” “哈哈!”李鳞看着李真有些囧迫的脸,“我知道,你现在有程小姐,别人你更看不上了。不过你可以把她收在你房里,贴身照顾你。” “你这话要是被小莲听到,非打死你不可!” 李鳞像意识到什么:“大哥,我错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小莲姐。” “知道怕就好!”李真笑笑。 “大哥,说正经的,最近我老觉得有件事有点奇怪!” “什么?” “不知道吴梅最近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最近好像都没听到关于她的什么事。” 李鳞皱皱眉:“所以奇怪,按理说她的伤势比我轻多了,应该比我好的快才对。就算没有,也没到连门都出不了的情况吧?可是她却一直没来找我!” “怎么?以前人家跟在你身后时,你时常觉得烦。现在人家不来找你,你又觉得奇怪了?” “大哥!我是说真的,按她的脾气,不可能到现在一面都不露的。” 李真点点头:“嗯!她的脾气如风似火的,平日又这么喜欢粘着你。现在的确有些反常。” “所以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去到吴家瞧一瞧,她究竟怎么样了?难道其实伤很重?还是恶化了?” “好吧!毕竟小时我们都在一起玩过,就算你不提这个要求,我也应该该去看看她了。” 第四十八章 奇怪的吴门主 昨日去看过李鳞后,李真倒真的担心起吴梅来。今天起了个大早就赶去吴家。吴家处在城中的东南区域,和他们李家相邻,算是邻居。只是两区之间隔了条长过道。 这条过道只是在纵向上通向中心区和城外,但在横向上却并不连接两区,所以并不相通。只有先从自家区域出来,来到中心地,再去往别的区。 从小到大李真已来过这里不知道多少次了,吴家的人当然没人不认识他的。所以当他一大清早就出现在吴宅时,也没有人会感到奇怪。 吴家的管家成和把李真手中提着的礼物接了过来,又把他迎到厅中坐下。 “李公子!您今个来是为着什么事?找老爷还是小姐?” “吴梅受伤后,我还没来过。今天自然是来看她的。” 成和听后似乎面上有些犹豫。 “怎么了?难不成吴梅真出了什么事?” “这倒不是!她人是没什么大碍。前天还去爬围墙来着,说是要去找李二公子,只是被老爷发现了,又被扭回屋里了。” 李真不由地笑道:“看来她似乎并什么事,甚至更精神了!也难怪一直没见她去找李鳞,吴伯伯现在不准她出门吗?” “自从小姐被老爷带回来后,老爷就让她深居屋内养伤,不准她出来走动。” “是吗?那这次吴伯伯是下定决心打算对她严加管教?”李真把旁边的茶碗端起,喝了口茶。 “现在看来是这样了,不过老爷那也是为她好。她上次偷溜出去,结果就受了这伤回来。下回要是还出去,万一到时又出事了,到时恐怕就不如这么幸运了。” “说的也是,那丫头做事一向有些冲动。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是该管一管了。既然她已没事,你就让她出来吧!” 可成和却一动不动,面上似有为难。 李真觉得有些不对,刚才自己说出来意时,他就好像没有叫吴梅出来的意思,现在更是如此。他把手中茶碗‘彭’地一声放回旁边的小八仙桌上,口气也有些变了。“成和!” 成和有些怯怯地道:“李公子!这。。。” “倒底是怎么回事?”李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公子现在已知小姐没事了,可否请先回去?”成和有些慌乱。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赶人吗?”李真站了起来。 “不。。。绝不是,李公子!”成和拼命地摆手。 成和换上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这都是老爷吩咐的。在小姐伤完全好以前,一概不准她见人。” “这是怎么回事?不准她出外乱跑我倒是理解。可现在是在吴家的宅中,也不准她见人?连熟人也不行?她现在不是已好了?” “。。。。” 就在这时,吴门主从外面走了进来。成和像见到救星一般,赶紧跑到吴门主身旁:“老爷!” 吴门主点点头:“成和,你先下去吧,让我和李真说会话。” “是!”成和几乎是一溜烟地跑掉了。 吴门主微笑着看着李真,伸出手:“我说李侄,你倒是坐呀!” “吴伯父,你也请坐!”李真也伸出手。 “好!” 待吴门主坐定后,李真也重新坐下。 吴门主从坐下后一直都没有开口。李真只好先开口:“吴伯父,我刚才已听成和说了,吴梅既然已无事,可您为什么还不见她见人?” “李真呀!吴梅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却整天像个疯丫头一样乱跑。以前我怎么说她,她都不听,我也没去仔细去和她计较。可现在她跑出了事,受了伤回来。我再不趁此机会好好管教她,那可就真的是太晚了。” 李真听他这话说的没什么不对的,只是有点奇怪。吴门主以前虽说不是没想过要管教吴梅,只是他应该不会用这种极端无理的手段。 “吴伯父,您管教女儿,我自然没立场说些什么。您不准她出门,我也相当理解。可您对我又不是不知根知底,且我人现就在吴家家中,你也在这里,为何不能让她出来见我一面?” “这。。。”吴门主欲言又止。 “吴伯父!李鳞和我都很担心吴梅的情况。你别瞒我什么,是不是成和在骗我,其实吴梅现在伤很重?恶化了?” “这。。。并没有。她很好,虽然伤还没有完全好,但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吴门主声音相当轻。 李真觉得,吴门主虽然嘴上说吴梅已好了。可怎么面色看起来如此地担忧?按理说,女儿康复,作父亲的难道不是应该高兴? “那可否让她出来一见?”李真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 “很抱歉!贤侄!这次我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来了。”吴门主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李真觉得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到吴勇?” 吴门主一听他这话,像是有点紧张,又有些警觉的样子:“你。。。你问他做什么?” 李真也感觉到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这段时间好像都没见到他” “噢。。。这个。。。他前段时间说非常想念他祖父,说完第二天就动身回他祖父那去了。” “以往他不是都在入夏之后才去的吗?怎么今年这么早就动身了?” “呵呵,我也不是很清楚。”吴门主笑得相当勉强,“以往那只是为避暑,可他前阵子是说突然很想祖父,也管不了现在是什么时节了。” 李真虽然十分怀疑,但也只能勉强点点头。 从吴家出来后,李真的脑子相当乱了。本来这次来是为了确认吴梅安然无恙的,可不仅没见到她,反而增加了一肚子的疑惑。 吴梅倒底怎样了?真像成和与吴门主说的那样安然无事?而吴勇又是怎么回事,他是回祖父家了? 到时自己又怎么跟李鳞解释? 这时李真突然感觉周围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被盯着的感觉,他向四周看了看,却并没发现什么。 第四十九章 园中之争 自从上次和哥哥见过面之后,李鳞这几日一直闷在屋里。一方面是因为上次出了满脸的汗,小莲看的又紧了些。一方面他自己也有些在意脸上的伤。 不过今天他再也闷不住了,不如就趁小莲姐不在,出去走走?自从那天看这园中美景后,他早就想在这园子里好好探一探了。 李鳞出了屋子,下了台阶,踏上一条石铺的小路上。这条小路一直延伸至林子深处,从这里是看不到小路的尽头。 他延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两边都是果树花林,十分幽静。走在其中,比那天从台阶上方看过去的感觉,又别有一番不同的体味。 这条路并没有他相像的长,不过转了两三个弯,就已来到尽头处。这里是被一块被三面院墙围起来的开阔平地,铺着大块平整的石板。 其中几条分支小路上则铺着小块的鹅卵石。而其中一条就通向东侧那座有着灰色飞檐亭盖,红漆涂色的亭身的凉亭那里。 这座凉亭的地基拔得异常地高,所以他才能从一片花丛之上看到亭盖。看来真的应该是为了夏日乘凉所考虑兴建的。 围绕凉亭的下方,大小不一的景观湖石,沿着墙边堆砌。景石之中围着一个圆形的湖池,湖池的水分出几条细长的水流,在大大小小的石中流转。 凉亭北侧连接着是一座小型游廊,游廊由低走高,一路向上,可直达亭内。 亭中此时正站着一个人,只见他,手起如箭,落步如钉,进步快如风,拳劲破扫空。一套拳打下来刚劲有力,虎步生风。 李鳞一时看得入了迷,这是哪家门内的拳脚功夫,看起来还挺厉害的。如若我与此人对决,不知结果会如何? 正想着,亭中之人似有所察觉,突然一个箭步踏上亭栏,接着又跳到旁边的湖石上,再从湖石落下地面,瞬间就来到李鳞的面前。 这是位年轻人,长相十分俊俏,身高挺拔。穿着一套淡灰色的习武服,腰间还扎了根同色的腰带,站在那里英姿飒爽。 对方没容他多想,就伸出拳头就向李鳞的面上招呼,李鳞伸赶忙抬起胳膊挡了回去。接着对方又打向他的腹部,也被他勉强闪开了。 可就在同时,李鳞却感觉到下巴上吃了一记。虽然这拳并不算太重,但他感觉有些吃痛,毕竟的脸上伤也被牵扯到了。 李鳞瞬即向后退了一大步。哼!好家伙,出拳可够快的,第三拳自己还是没有躲过去。不过同时,李鳞心中的争斗之心反而被撩拨了起来。 只见他抬腿就向对方的头、胸、腹、连踢出三脚,但全都被对方轻松地闪过。李鳞接着快速扭转身体,同时又踢出另一只脚来。 当他以为得手的时候,脚尖却只是轻轻地擦过对方的头发。而就在他出脚的同时,对方已伸出拳向他的背后招呼过去,李鳞背上吃了一记,身子当即躬了起来。 “停手吧!”对方收回了架势。 接着又道:“你出拳不紧,踏步不稳,力道不满,这么继续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看来你的伤并没有完全恢复,尤其是脸上,还是多注意点好。” 李鳞有些不甘:“我最近的确总是觉得浑身麻软,提不上力,没什么精神。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不济。” “你中的是曼陀罗。这种植物能引起头痛、晕眩、心神不宁,甚至昏迷。还好你昏迷的原因大半只是因为伤重高烧。若是全因为毒而起,那可真就小命难保了。” “难怪!我最近总是睡不安稳。这个该死的陈俊,这次可把我害惨了!”李鳞咬牙切齿。 “其实事后看起来,他已经是控制了剂量,只是可能还并不完全精准。” “他他这是在拿我做实验品!” “我不知道。不过医生说需要慢慢休养,才能逐渐恢复。你才刚醒没几天,无需如此着急!等你身体完全恢复,到时再来找我也不迟!” 李鳞笑道:“不过到那时,你可不要再对我手下留情了!” “你知道!”对方也笑了。 “我也是练武之人,这么明显的事都不知,那岂不成了傻子。” 对面那人轻点头:“那好,我答应你!下次再交手,我不会再留手了。” “等我恢复了,到时谁输谁赢那可不一定!” 实际上,通过刚才那几招,李鳞觉得,此人应该是个相当厉害的高手。对方如果使出全力,他就算恢复了,也可能未必赢得了对方。 “说了半天,我还没有问你的姓名?” 李鳞此时才意识到,这人长相上似乎和一般人有些太一样。 眼睛特别大,有时会闪现一抹蓝色的光芒。睫毛很浓密,鼻子比一般人高,皮肤也较普通人白得多。难不成他就是小莲姐所说的。。。 “我叫芜青!” 果然,果然就是他。李鳞瞬间变了脸色,接着又把芜青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怎么?看你这表情,似乎对我有什么话?”芜青不解地看着李鳞。 李鳞倒没有回避,也直直地看着对方。 “我的确是有些话要问你。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你。”李鳞的语气开始变得相当不客气起来。 芜青心中十分疑惑:“你和我该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才对!我似乎不记得哪里有得罪你,是刚才我对你太无礼了?” “和刚才的事没关系!”李鳞的语气又加重不少。 “那倒底是为什么?” “这。。。你。。。”话到嘴边,李鳞反而有些说不出口。 对面的芜青倒是摆着一副,等着自己究竟要说什么的轻松表情,于是把心一横:“你和程小姐倒底是什么关系?” 芜青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了然于心:“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和小姐的事情,应该用不着向你交待。” “怎么会用不着,你不知道你们小姐和我大哥早就已经定亲了?” “我当然知道!”芜青嘴角突然一抹讥笑显现,“可又不是与你。” “你。。。” 第五十章 李鳞的烦扰 前日在芜青手下吃了亏后,李鳞十分不甘。尤其他发现对方不仅长得是丰神俊貌,且功夫还相当了得。这个一直潜在的威胁直接变成了明晃晃的现实。 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些什么?就因为自己过于小心,不仅懈怠了以前每日都必修的功课,且自己的功夫似乎也退步了不少。 想到此,李鳞觉得心中十分焦急。 如今身上的伤好的都差不多了,脸上的伤也都结痂好转了。虽然痕迹还是比较明显,但像这样出来练练功,应该已没什么大问题。 李鳞边想边移步,伸手打出一套拳来,动作轻盈如行云流水。 而这期间父亲一直都没有来看自己。大哥告诉他,陈俊这件事不解决,父亲也不太好上门来。 一个原因是程府一直没有长辈在,他觉得经常上门来有些不太方便。第二个原因是,他要是真来到这里,如果不去亲手教训陈俊,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 自从听到大哥说的那番言论后,再看父亲做事,他才发现他的想法真的是相当古板。不过好在父亲不是因为不关心自己才不来的。 不过他虽然古板了些,但这种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就连自己,也有好几次都想直接冲到东院去,好好教训那个该死的陈俊。可结果也只能先忍着、等着。 李鳞一个抬腿,跳到了旁边的一块高台之上。 程泽哥自从上次送来礼物后,还是一直没有露面。不过他这份礼物真是让他觉得有些烫手,他现在把画册收藏屋里一个极隐蔽的地方。 虽然严格说程泽哥并不是个坏人,但他的那种性格,和自己还是有些不太相合,更谈不上什么深厚交情。非要说的话,他大概和陈俊才是一卦的。 说到程泽哥,又想到了程小姐。自从醒来后,到现在还没见到她一面。听小莲说她最近越来越忙,不仅要操心家里,还要操心不久后将要举行的门主会。 而且这里虽也属程宅,但却是独院,与主宅之前还是隔着好几道墙。如果她不主动过来,或是自己不主动过去的话,应该是很难和她见到面。 自己当然不好冒冒失失地去主宅内见她,毕竟他的身份是客人。但他不明白,程小姐她真的有这么忙?还是说,她只是单纯不会来?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根本没这必要一定要过来。而且自己干嘛这么盼着她来?想到这,李鳞苦笑了下。 大哥这期间也不见踪影。他究竟有没有去吴宅去看吴梅?这都过了几天了,他应该早就去了。可如果去了,为什么大哥不来告诉自己? 难道是吴梅情况不好?不会的,吴梅的伤根本就不严重。大哥也许只是在忙着偷偷和程小姐见面,所以才会把这事忘了? 不,怎么能说是偷偷的,两人之间本就有婚约,就算见面,那也是正大光明。如果两人的感情能够更进一步,那可是件好事。 可虽然这么想,李鳞却觉得总有股郁气结在胸口无法发散。自己这段时间倒底是怎么了?怎么心中总是觉得如此浮燥。 这时他又想到了芜青,他倒底是个什么来头还并不清楚。他的模样和气势,看起来都不像是一般的下人,自己有种被瞬间比了下去的愤慨。 他和程小姐的关系真的只是保镖和主雇的关系?至少从小莲姐那里听来的不是这么简单。何况前日问他这个问题时,他的态度相当让人火大。 所以这两天,他都来这里等着他,以期再次和他交上手,这次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打倒他。可自从前日之后,他却消失无踪了,再也没在这里出现过。 想着这些杂乱纷繁的琐事,让他从手脚上挥出的力道都不自觉地变得相当沉重,刚才的行云流水已变成了狂风骤雨。 正在这时,李鳞突然感觉到背后有股劲风向他耳边扫来,他迅速转身,并同时挥出拳头,偷袭的人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迅猛,忙向一侧勉强闪躲过去。 但李鳞并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在拳头回拢之时,张手又抓住了对方的左手臂向反方向扭。 “哎哟!”对方因吃痛出了声。 李鳞这时才完全看清,自己正抓着小莲的胳膊,忙撒开了手。 “你是不是想杀人?”小莲不满地大吼。 “我哪里知道是你,谁让你在我练功的时候偷袭我?” “我只是想和你开开玩笑,你也用不着这么狠吧?你今天是不是吃了枪药?”小莲用右手不停地揉着左手臂。 李鳞无奈地甩了甩头:“我没想到你这时会来这。” “我见你不在屋内,心想不知道又偷偷跑哪去了。你现在虽然伤是好了一些,出来散散步倒是没所谓,可你不该急着练功,这样会大量出汗的。” 小莲把脸凑近,仔细看着李鳞的脸,“你看,果然你的脸又被汗水全浸湿了,真是的!”说着就拿出手帕在李鳞的脸上轻轻擦着。 李鳞先是由着她擦着,可她似乎擦个没完,干脆向后猛退一步,“现在就别弄了,一会换药的时候再说。” “你可真没耐性!总之伤好后,你想怎么练都行,现在你就再忍忍。”小莲收回手。 李鳞轻轻地点点头。 “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看起不太开心的样子。” 李鳞侧了侧脸:“谁会每天都这么开心?” “那倒不会,但你有相当的烦扰,我看得出来。”小莲盯着李鳞。 李鳞一时没有说话。小莲也没有追问。李鳞转身踏上林中的那条小路,小莲跟在他后面。 “我见到你说的那个混血了!他功夫相当厉害,也让人很不舒服!” “你是说芜青他刚才在这里?你和他起冲突了?” “不,那是前日的事了。” “我对他的感觉也是很不舒服。总觉得他的眼神太厉,周身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感觉。总之,他是个不苟言笑的可怕家伙。” “他倒底是谁?” 小莲摇摇头! 第五十一章 八卦城的清晨 门被敲响了,声音很轻,但却一直在持续,每一声之间都有段间隔时间,且时间长度差不多都是一致的。 程鸢睁开眼睛,愣了一会,接着转向左侧,伸出手扒在头下六面枕的枕顶上,顶面上绣着几株铃兰草,草上还趴着一只蛐蛐。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外间的门,想了会,接着一股脑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进来!”她打着哈欠。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他并没有上前来,只是站在门边。 程鸢看着芜青一身崭新的练功服。“看来你早就收拾好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是吗?难道屋里这么暗,原来天还没亮。”程鸢用手锊了锊头发。 “小姐还是先起来,否则一会该晚了!” “我知道!若不是有事要谈,我才懒得去!” 听到这句话,芜青那一直毫无变化的脸上,似乎微微表现出了一些高兴的样子。 “唉!你让厨房把早饭先送来,我要吃完再起。” “是。”芜青转身走了出去,接着又转过身,伸出手拉着两侧的门,把门重新关好。 程鸢吃了碗热粥,因为早起内心的那股心焦与不耐才渐渐褪了下去。丫头把小食桌从床上撤下来后,程鸢也只能起床了。 最近小莲经常往东园跑,去照顾李鳞,所以就不常在这里侍候了。不过这也是她默许的,也可以说是她所希望的。 洗漱完后,程鸢并没有换上平日穿的那件西式黑色厚长裙,而是找了件样式类似旗袍,但却更加宽松轻便的套裙,不过颜色依然是黑色的。 她接着又在外面又套了件短毛外套,毕竟现在月份和时辰,山中现在一定很冷。而且如果到时走的热了,还可以随时脱下来。 看着镜子里那张因早起有些头昏脑涨、而毫无血色的脸,她拿起桌上的一个透明的塑料小方盒放在手掌心,打开盖子,用手在上面抹了抹,再涂在唇上。 芜青和程鸢一起出了程府,沿着城内的石板路向东区方向走去。 这时的天已有些微亮了,青薄的雾笼罩着城内三三两两来回走动的人,大部分人起这么早的人都是去下田。只有店铺的门都还一直紧紧闭着。 八卦城的大部分耕地,位置基本都在城外,因为至少都是百亩以上的大面积土地。城内也有些耕地,但数量较少,面积最大也不过几十亩。 这些土地,不管大少、多少,所有权自然都是属于九门九族的人。族长也就是门主,对此有管理权和一部分的分配权。 在以前,这些地基本都会租给外姓户,或是祖上是八门族人,但随着不断与外姓人联姻,与族内关系越来越远,最终被划出族外变成普通户的人耕种。 这样既可以提供外来户和普通住民一份养家的工作,让想居住在此的人安定下来。且作为地主的九族人也能空出时间来,去钻研和发扬本门的武艺。 但随着时间流逝,尚武之人渐少,自然来此学艺的学员也变得越来越少。九族人的空闲时间变得多了起来,收入也打了不少折扣。 他们就把地渐渐都收了回来,分租给本族内的一些因地位和关系而分成较少,家庭相对较拮据的族内户,余下少量的则租给普通户。 对于这些族内户来说,在收成时,除了能分得自己原来应该得的一份分成,还可以多分一份租种所得,也的确实减轻了一些他们的负担,维持住了体面。 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干这份活,也有人无法放下尊严。部分人会私下偷偷再次转租出去。但这些并不能阻挡,除族内人外的大部分人失去了这份就业机会。 其中一部分就直接离开了城另谋生路,这些人当中大部分是外姓人。留下来的都是对这里有着眷恋,或是早在祖辈时就住在这里的人。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于是留下的这些人就在城中转做了手艺匠人、或去九门族内找份活干。还有些干脆在自家圈养起了牲口,在城外放起了牧。 现在在九族内的干活的仆人、城内做生意的店铺,比如鞋店、衣铺、玉器行、杂货店、肉铺、羊肉馆,还有一些匠人,基本都是这些人组成的。 所以当程家老爷表示想开商行做经理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觉得有些意外和惊讶。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城中小门小铺的倒还真不少,之前都没怎么注意到!”程鸢边走边侧头看着那些,不太显眼的招牌。 这里的人生活倒底是怎样的?好还是不好?平静还是无聊?他们的对自己所处的这里和外面的世界都是一种怎样的认知?程鸢一边走一边在心中设想着。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温度还是相当低。在快接近西区时,一阵轻微的凉风从拐角吹来,程鸢不自觉地伸手把外套拉紧。 芜青见此,快步走到程鸢前方的上风处,高大的体格瞬间挡住了这股凉风。程鸢见他这种举动,不由地摇头笑了笑。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不远处、东区通道前的李真看到了。 尽管他对眼前的这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程小姐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这男人又是谁?为什么是跟在她身旁?这些统统都还不了解,但还是觉得心中被扎了根小小的刺。。 还有一点是因为,李真一直以为,这次和程小姐的出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一次约会活动。但现在看来,自己倒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李真瞪圆了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芜青,这人似乎之前在程家也远远看到过。 随后他又发现,他的长相似乎和一般人不同,皮肤很白,五官相当立体。且周身散发着一种说不清的阴冷感,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强烈感觉。 这时他想起来前几日去看李鳞时,他曾提到过程家有一位混血儿,说他是保镖。当时弟弟的表情极不自然,让他有些在意。 第五十二章 八卦城门 那么李鳞当时说的混血儿难道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位?那个保镖?而且看起来,应该是程鸢的保镖。 “李公子,你在这里等很久了?”近前的程鸢把李真的思路拉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程鸢,李真的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不,也只是一会。” 他注意到程鸢今天似乎换了件与平日不同的衣服,且头发也盘了起来,还在发髻底部的两边钗上了银饰,银饰下的垂挂衬得她相当脱俗娴静。心中不免十分高兴。 程鸢看到李真手里拎着一个方方正正、表面刻有缕形花纹的深褐色双层食盒。“这盒子里的是什么?” 李真抬了抬手里的食盒:“这。。。是家里的顾妈做的一些小点心。休息时,正好可以用来填填肚子。” “李公子真是细心,起的这么早,还能安排的如此周到。虽然这食盒算是精小,但提着这个去爬山,会不会不太方便?” 李真笑了笑:“这个对我们练武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而且那座山也不过三百米,且有人工石梯一路通向顶峰,对于腿脚好的人来说,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顶了。” “真的?”听到这程鸢心中舒了口气,自己一直以为是什么险峰峻岭,原来是这么简单的山。总之可以轻松一点了。 “那事不宜迟,难得起这么早,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程鸢虽然说的好像相当积极,但语气中却有些有气无力。 难得起早?难道说程小姐平日里都不会起得这么早?那自己这么早就把她约出来,不是事与愿违?想到这,他仔细观察程鸢,发现她真的是有些精神不佳。 坏了!自己又犯了想当然的错误。因为这里的人大部分不是务民就是练武,除了一部分做生意的,一般都起的相当的早。 可程小姐她虽是城中人,却一直住在国外,生活习惯自然与我们都不同。自己是太过于开心了,才会忽略这么明显的问题。 看来,以后还是要更加认真细心点才是! “李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程鸢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的李真。 “不。。。没什么。”李真看向离程鸢身后不远处的芜青。远看这人就身姿挺拔、气质不凡,近看才发现他还是一副相貌堂堂。 李真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程小姐,请问你身后的那人是?他是否也是和我们一起?” 程鸢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李真:“噢?我忘了说了,他是我的保镖,自然会和我们一起。不过你放心,他会一直保持距离。你不用理会和在意,就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以前在似乎没见过他,他是否是这次和小姐你一块从国外回来的?”李真憋不住心中的疑问。 “没错!”程鸢点点头。 “那他。。。从之前就一直都在小姐的身边了?” “他是我的保镖,自然是要跟在我身边。” “有多久了?”李真似乎有些不依不饶。 “什么多久了?” “他跟着小姐有多久了?” 程鸢这才回过味来,盯着李真,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李公子,这山。。。倒底还爬不爬了?” 李真也突然回过味来,有些惊慌:“对不起!我越矩了!我只是。。。只是在想,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危险?需要如此贴身保护?” 程鸢犹豫了下:“说到危险,倒不是没有,否则我也不会让个人成天这么跟着。” “什么危险?”李真一脸认真的样子。 “其实有不少人想要我的命!” 李真一脸意外与惊慌:“小姐这话是真的?” 程鸢先是愣了下,接着突然哈哈大笑。 李真看着程鸢,一时手足无措。 “当然是假的!我怎么会和别人有如此深仇。” “这。。。这倒是!” “不过平日,倒是有些狂浪之徒和不知死活地钱匪来骚扰我、妄图绑架我,保镖自然还是有相当的必要。” 李真很是明白,程家的家势与她的美貌,说没人惦记那也是不太可能。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多多留在程小姐身边,替她挡住那些来自暗处的危险之人。 可是话说回来,这位保镖未免也太出色了一些,还是说比起他的外表,他的武功要高超许多,是位相当有本事的人? 程鸢抬起头看了看天,“这日头已渐高,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否则早起的时间就白费了!” “好!” 环中区一圈,有八条与八区域平行、呈散射状的长通道,每一条分别被夹在每两区域之中,所以这些通道也成为了各区域之间的分界线。 但其实在八区域内、正中心的位置,还有着相同的一条通道,为族内通道。所以八卦城实际上共计有十六条向外的通道。 早期八卦城中区外围和城外围都建有一圈高高的城墙,十六条通道两端的出入口连接着这两座外围城墙,所以无论从哪条通道出入,前后都需要经过两扇门。 但后来程家的一位当家觉得,中区的这座城墙太过高耸,城门太过厚重。对于住在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都十分有碍交流。 且还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处在中区的人像是被紧紧包围着,如果有内乱发生,如瓮中之鳖,如有外乱发生,其他八个区域的人也不能及时知晓援救。 所以后来他向其他八位门主征求意见后,就把中区的这座城墙拆掉了。 拆后的原地换成了现在比较矮小的竹篱围墙,围墙编制时还故意留有一定的缝隙。这样中区和其他八区之间,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方便探知相关情况。 渐渐有人觉得这种又干黄的围墙太过枯燥,还有点像山寨的感觉,十分不雅。所以就在上面种上了攀爬的植物花草,附近也种上了小树。 如今这圈竹墙活生生变成了一道植物墙,视线虽然还是有些被阻隔了,但比起以前那座厚重的围墙,要矮得多、也更透气传音,且有心的话,还是能找到不少缝隙。 第五十三章 八卦城的福泽 “所以中区的这道环形围墙变成竹篱墙后,以前的那种厚重高门自然也都拆掉了,换成了同样的竹篱门。” 李真边走边和程鸢解说,三人随后相继越过面前的这道竹篱门。 “那门旁有座小屋,似乎与别的建筑不同,之前就看到过,是做什么的?” “噢!那是值班的人呆的地方。所有门旁全天候都有人在里面轮值。白天人要工作劳作,所以门是全敞开的,只有在看到有陌生面孔时,才会上前盘问。 但到了晚上戌时一过,就会把这些门给闩扣紧闭起来,那时要是再有人经过,不论生熟,都会一律上前盘问进出的因由。” “嗯。。。原来防范的这么严密。” 李真笑了笑:“现在和以前相比,可是松懈许多了,有些人值班的时候还会打瞌睡呢!” “是吗?” “听说一开始这墙刚拆时,大家还一时不适应,觉得不太安全,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守卫们也跟打了鸡血一般。 现在倒是都习惯了,毕竟这一端的所有的门都是在城内中区,这么多双城内居民的眼睛在盯着,一般不会有什么事。” 程鸢点点头:“嗯,这一端倒是。” 两人边说边走,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快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眼前一道厚重且高耸的城墙上,镶嵌着一扇同样厚重的灰色双扇大门。 李真指了指前方:“这外围的这道墙和门还是以前的那座,一直保持着原样没动过。所以看这座围墙和大门,就能知道以前中区的那道墙和门是什么模样了。” 程鸢随着李真目光看去:“我来时就觉得,这墙和门有着如此地雄伟气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由此可见,中区的那道被拆的墙可真是可惜。” “我也觉得相当可惜。不过这块地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为了给人居住而设计的,所以有不少不适合居民区的建筑或布局都被拆掉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进入了城墙下的小通道中,离大门也越来越近了。 此时可以看到灰色的大铁门紧闭,右下侧的小门开着,从小门中透出明亮的光线。门旁有个竹棚,竹棚下有两个人坐在那里。 “那两人也是看守大门的?”程鸢开口问道。 “没错!和中区那端的门差不多。不过也有不同,因为这里是毕竟是外围了,所以防守也需更严密,不仅守卫增加为两个,而晚上闭门的时间也比中区处提早一个时辰。 还有八道外围门每天只开四扇,开哪扇是按顺时针互换的,比如今天开乾、艮、巽、坤区旁的四道,明日就开震、离、兑、坎旁的。且白天也不开大门,只开小门。” 程鸢恍然大悟般:“难怪,我进城来时也走过这小门,那时还疑惑为什么大门紧闭。不过还有八区内的那八扇呢?” “属于族内的那八扇外围门常年都是不开的,只留中区那端的门正常使用。” “那就是说,只允许内部居民在城内的各区进出,不允许外来人从那里进入?” 李真笑笑点点头:“你脑子倒挺快的。没错,所以要出入城,每天只有这四条可用。” 两人正走着,这时突然从棚下传了一个声音:“李真,你今天是携家带口吗?” 两人向竹棚处看去。 一位年青人从棚下走出来,高高瘦瘦的,头发有些长,大半的额头被遮住了。但还是能看到他一副笑脸,不,应该是一副等着调侃他们两人的模样。 程鸢对他的这种表情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小榉?你今天在这值班?”李真有点意外。 “别提了!本来是我爹要值班,可是他老人家去和隔壁区的那个吴老头下棋去了,唉!没办法,我只好来顶替他了。” “哈哈,那你可有得受了,你就继续呆在这里吧!我可有事先走了。” 李真说完,刚想要抬脚,却被小榉上前一把拉住。李真侧头,疑惑地看着小榉。 小榉先向李真身后望了望,又向李真靠了靠近:“那位就是传说中的程家小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容,比传闻中的还要漂亮。” 李真摆出一副警惕的架势:“你又想做什么?” 小榉一脸奸笑:“以前这程家小姐没回来时,人人都说你是个痴情的大傻瓜。我爹还常说,李家少主这辈子恐怕都要绝后了。 可自从程小姐回来以后,你可就变成咱们城里众青年羡慕嫉妒的对象了。我现在才知道,你呀!可是扮猪吃老虎,藏着大智慧。” 李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呀,全都是些马后炮!我可不和你鬼扯了!” 李真说完想要甩开小榉的手,无奈小榉死死地抓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李真心想,这小子,总爱开这种玩笑,那就和他玩玩。 李真突然把这只被抓的胳膊向反方向大力甩去,小榉的双手也跟着甩了过去。此时他胸前是门户大开,李真伸出右手,在他胸前轻轻一点。 小榉“哎”一声立即松了手:“好家伙!你力气还是这么大。”接着又换上一副调侃的语气:“没想到李公子也有为了女人和兄弟动手的一天。” 李真摇摇头:“你不开人玩笑不行?”说完赶紧脚下开溜,以免再被他缠上。 小榉看着他的背影:“重色轻友的家伙!” 此时的程鸢早已在小门处等得有些急了:“朋友?” “算是我们家的一门远亲。” 两人跨过小门,终于来到了城外,此时圆日又渐升更高。 极目之处,仿佛无限广袤的良田上铺满了一片青色嫩绿,如海浪一般推向前方,最终和头顶的淡蓝色拼接在了一起。 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之中,众多弯曲的身影,影影绰绰在其中。 程鸢一副极感慨的语气:“我听说家中祖先最看中的并不是这座城,而是城外的这片肥沃的土地。果然,祖先们大多都是极富远见的。” 李真点点头:“没错!且这份远见也一直福及至今。” 第五十四章 两人的小旅程 “穿过远处的那片树林,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那些其中的一座。”李真给程鸢指着方向。 程鸢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从这里看,那片树林像一条绿色的宽布带一般,缠裹着后方那一座座绵延不断、高高低低的群山。 其中最高的几处山峰都处在一片烟笼雾罩之中。 走了有一会,李真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扭头向后看去,接着又向周围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程鸢见此也停了下来:“怎么不走了?” “程小姐,你的那位保镖怎么不见了?” “是吗?”程鸢学着李真转头向左右看看,果然没有人影。只是她并没有多意外:“他有时会一直跟着,有时就会像这样消失不见。” “为什么?他回去了?” 程鸢笑了笑:“怎么可能,这只是他的工作方式。一般来说如果周围是片光秃秃的荒野,无处可藏,那他自然会直接跟在我身边。 如果周围是像这种地形复杂、植物茂盛的地方,那么他准是找个合适的地方藏起来了。这样一来如果真有不轨之人,他也方便观察和行动。” “原来!”李真心想,这人听起来倒是挺有些头脑的,也许他真的相当厉害也说不定。 “不过。。。也许。。。”程鸢一脸严肃,欲言又止。 “什么?”李真看她这样,也相当紧张。 “也许他只是纯粹不想当我们的电灯泡而已,所以才自己偷偷藏了起来,不愿打扰我们两人。”程鸢说完,一脸笑意地观察着李真。 李真则是立即羞红了脸。心想程小姐怎么又来了,这种话就这么说出口,她肯定是在存心逗我?这就是长在西洋国的作风?还是说,只有她一人是这样? 不过她这种有些故意使坏的笑脸倒是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相当可爱。性格也是一点没变,总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当两人走到一处地方时,程鸢闻到一股浓重油墨味道,她发现这时左右两侧,满眼的金光灿灿,那是一大片油菜花田。 “这么大面积的油菜花看起来倒是相当壮观,就是味道有些重。”程鸢拿出一块手帕捂着鼻子。 “这种味道不喜欢的确会有不适,尤其是这么大片,味道更加浓重。小姐要是感觉不舒服,我们可以走快一点,直接越过去吧!” “好。” 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穿过了油菜花田。 “不过,把这油菜花包摘下,用盐和芝麻油腌制后,倒是格外鲜嫩可口。如果嫌素的人,还可以在里加些肉末,也相当美味。” “我还没吃过这种做法,你说的我都有些馋了。” 李真笑笑:“这不打紧,明日我就让家里的顾妈做这道小菜,给小姐尝尝鲜?” 程鸢笑笑点点头。 此时两人说着已进了刚才看到的那片绿带似的树林。 “这个时候,草地上还是有不少露水,当心鞋袜会被打湿!尽量挑短草的地方走。”李真看着程鸢脚下提醒着。 “是我太敏感了吗?总觉得这片林子比城内的树林空气新鲜多了,也自然多了。”程鸢看着地上的横卧的细树枝、树根处的苔藓、各种疯长的植物杂草,有些甚至高至膝盖。 “不,并不是敏感。这片林子靠近群山,平日就算有人踏足,也鲜少有人在此长时间停留,尤其是在晚上,毕竟这里是野外,附近山中也有些猛兽。 而城内那些树林,没有危险,没有顾虑,人人自然常去涉足。那里的每个角落,都被不知道被多少代居民踏过了,且多多少少还被修整过。” “所以城内林子的自然之气早就被污浊的人气染沾了?” 李真笑笑:“你形容很贴切!” 走了一会,两人走出了这片树林。李真带程鸢又走过两条小路后,终于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 程鸢抬头看向山顶:“就是这座,的确不是太高的样子。” “虽在这片群山中不算最矮,但也不算不上高耸的行列。且山势平缓,前人修的石梯至今还相当完善。我想初次来这,这座最为合适。” “算你周到!”程鸢把手搭在额头上,眯着眼:“我看山顶似乎还有座凉亭?” “是有一座,那里我们城人修的。凉亭后还有座八卦庙!” “还有座庙?那我倒要看看。”程鸢似乎相当有兴趣。 李真笑笑:“那事不宜迟,快上山吧。” 由于石梯并不宽,两人若是勉强并排,十分危险。于是便一前后,程鸢在前,李真在后,顺着石梯向山顶行进。 一开始,程鸢看着满山绿树新草,两边野花遍地,这种一度直逼近前的山中景色,还是相当兴奋,腿脚也是十分轻快,拼命往上爬。 可过了一段时间,她就改成了正常行步的节奏,速度也降了下来。再过了一段时间,她甚至无暇再欣赏周围的景色,脚步也越来越慢。 “程小姐,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就地坐下休息一会?”身后的李真赶了上来。 他跟在程鸢后面一开始还算好。可后来程鸢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也只好一直调整自己的速度配合她,这样做其实更增加了腿的负担。 不过他对这些小事倒并不在意,他一直想着的,是后悔为什么自己会想出爬山这个馊主意的?程小姐可能真的不擅爬山,这次应该把她累坏了。 “在这里?”倒不是不行,只是这类石头她之前坐过二次了,坐久了屁股痛死了,起来后,比坐下之前还要累。 程鸢又看了看周围遍布的草地,看起来似乎都是水雾雾的。低头仔细看,还能看到草根下大片的湿土和一些反着光的黑色虫壳。 程鸢有点泄气:“还是算了!不如一口气上登到山顶,到凉亭再休息。” “那你还行吗?要不要。。。”李真想说干脆我背你上山,可是话到嘴边有些说不出口。 而且这食盒也不太方便,要不干脆先挂在附近树上。背她到山顶后,自己再下来取? 第五十五章 遥望八卦城 正当李真扭扭捏捏、犹豫不决的时候,在一旁观察着他的程鸢发话了:“这山也爬了一半了,可我见你就算提着食盒,也是面不红、气不喘,甚至连滴汗都没有,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也不算什么,我们练武时,还曾背过沙袋爬山。” “噢?也就是说你还有相当的余力了?” 李真笑笑:“力气我倒是还有。” “那好!那你就在后面助我一臂之力。” 李真是一副疑惑:“一臂之力?” “你不还有一只手闲着?我走的时候,你从后面推着我就行了。” “这。。。” “就这么办!快走吧。”程鸢说完立即转过身。 可李真却有些心颤了,那这不就是要。。。李真伸出手,在就要触及程鸢后背时突然缩回了手。觉得这只手不太合适,就把食盒从右手移到左手。 “怎么了?”程鸢没有回头。 “噢!没。。。没什么!” “那快点!” “好。” 当李真的手接触到程鸢后背的那一刹那,他从手掌下传来到是一片绵软的感觉,他全身立即如发烧一般。 “你的手心还挺热的。” 这句话让李真更是无地自容,但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做下去。 程鸢似乎对这个法子相当满意,“嗯!的确是省力不少!”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推着,的确很快就来到了山顶。当踏上山顶平台的那一刻,李真立即松开了手。 程鸢回过头,见李真脸颊像是染了两片桃花似的,还一脑门的汗。“怎么?你很热?是不是一直这么推着我太过费力了?” “不,我。。。”李真此时还没有回过味来。他的手从程小姐的后背处,感觉出了她柔软的身材,此时手上还留着她骨架纤细的感觉。 程鸢走到李真面前,拿出手帕,给他擦汗。李真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汗也是越擦越多。 “我们还是到亭子里先坐会。”程鸢指着不远处的凉亭。 “好!”李真赶紧点点头。 这座亭子占地不大,盖在山崖附近。 青色的四角攒尖亭盖,檐下挂着一块匾,用草书写着八卦亭三字,匾下是亭的出入口。左右两侧还有二个极短的游廊与亭相连通,廊中设有长座。 坐在亭中,便能将对面广袤的良田和八卦城都尽收眼底。 “这亭是城里前几代人修的,因为经常有人会来这里的八卦庙上香,所以才修了这个可以供人歇息的地方。之所以选在悬崖近前,我想你也看到了。”李真说道。 坐在亭子里看向前方的程鸢点点头:“来时觉得走过的距离可不短,可如今从这高处看去,八卦城似乎就近在眼前。” 李真笑笑:“实际距离并不算远。” 李真边说边把食盒的盖子打开,顿时一股清香钻入程鸢的鼻中。 “什么?这么香?”程鸢向食盒看去,里面摆放着两种点心,一白一粉摆满了一圈,而且全都做成了花朵的样式。“这点心做的可真是精致!” “这是这肿顾妈做的鲜花饼,粉色用的是桃花,白色用的是梨花。她的鲜花饼可真城中的一绝。只是太过费时费事,所以有多年都没做了,这次还是看在你回来的面子上,她才又开工了。” “那我的面子还真是大!替我谢谢她,不,改日我送她件礼物。” “用不着如此客气。对了,还有!”他把第二层打开,里面是二个白色瓷瓶,瓶口处塞着木塞子,木塞子下还压了块红色的布。旁边还有两个小酒杯。 “这又是什么?”程鸢看着李真把瓶子和酒杯在面前的石桌上摆好。 “是桃花和梨花酒,这个倒是每年她都会做,因为她自己也爱喝。所以我就想也顺便带给你尝尝。” 李真看到程鸢此时眼睛已放光,忙道:“程小姐不用客气,这本就是带给你的。” “那我真不客气了!” “当然,请吧!”李真说着拿起其中一只白瓶,拔开木塞,把洒倒在杯中,递给程鸢。 程鸢接过了,一口便就喝光了。大概是爬山爬得口渴了。 李真笑笑:“慢饮,当心醉的快!这还有。”接着又把倒着桃花酒的杯子给她,她也是一饮而尽。 “如何?”李真观察着程鸢。 “嗯,两种酒都有股花香,梨花清冽,桃花柔和。” “哈哈,没错,看你喝的这么急,还以为你没尝出味来。” 程鸢一连吃了两只鲜花饼,吃后连连点头:“酥脆鲜香,的确是一绝!” 李真见程鸢对这些都相当满意,心中是十分高兴。也不枉自己一路提过来。 “你别光看着我,你也来!” “好!”李真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了,我们在此,不知道你那位保镖。。。” “他!不用管他,你叫他他也不会来的,再说工作时他也不能喝酒。” 程鸢喝着酒看向前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从这里看去,这八卦城才像是座八卦城的样子,其轨迹排布一清二楚。而且竟如此广阔,如此大的工程,可真不是像人类所为。” “八卦城占地千亩,若是人为,那也是如神一般的人。毕竟从我们祖先在这里落脚,一直到现今,城里还有一部分地方没有修整过。” “是吗?我倒想去看看。” “只要小姐想,我随时可以带路。” 程鸢点点头。接着指向一块区域:“我们程家便在正中心的那块圆中?” 李真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没错,就是叫中心的八卦二极之地。” 程鸢点点头:“不过,看久了。。。” “怎么?” “倒觉得像张蛛网一般。” “蛛网。”李真又向八卦城方向看了看。 “是啊!所有所处其中的人最终都会被其困住。我听说,这八卦真以前就是做为一种阵法来困住敌军的。” 这话让李真倒是有些意外,被困住什么的,以前母亲好像也说过一些类似的话。只是当时的自己还不明白。但现在的他已经明白了程小姐的话所指何意。 第五十六章 程鸢的心忧 头顶的蓝色已完全被照亮,此时白云已一无所踪。在光线蒸烤下,满山的植物开始发出一股道不清的味道,像是浓缩后的青草汁液,其中还带着一股清凉之气。 两人就在这亭中,一边从空中俯瞰着八卦城,一边聊着天。 “兵阵的说法也只是传说中的其中一种。不过,不管有着怎么样的传说,城中的居民从祖祖辈辈早就生活在这里了,他们也习惯了这里安逸平静的生活。 随着时代的推移与变迁,城中不少人也有机会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不过还是有大部分的人没有这个机会,还有些人是根本不愿意走出去。” 程鸢盯着李真:“那李公子觉得这种状况是好还是不好?” 李真摇摇头:“我不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无法替他们决定哪种好,哪种不好。”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起来也真好!” “那程小姐是如何想?” “若是处在和平的时代中,这种安静祥和的的生活倒并什么不可以,甚至可说是大多数人理想中的的生活。毕竟大多数人最终所求的,不就是这些! 可若放在乱世中,这种生活也可以说句是难得。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建筑在一盘散沙中的假象,不知哪日就会被暴雨似的乱流给冲跨。” 李真一时没说话,喝了口酒,想了想,接着道:“听说前年国外几个大国打起来了,而东洋国就趁此一直在我国内不断盘踞,先后派兵向驻胶州的德军挑衅开战,美其名曰,解救青岛。 “日本。。。不,应该说那些欧洲众国对我国的野心是由来已久,试问一群武装精良、经济强盛、自认战无不胜的盗匪群,怎么会放弃一颗无人守护的明珠之地?” 李真点头:“之后他们又向北洋政府提出蛮横苛刻的五号二十一条,许多留学士都纷纷归国抗议并抵制日货。虽袁总统百般周旋推诿,甚至向国际发声,但最后还是没有扛过去。” 程鸢微笑:“袁总统事后还感叹‘经此大难,大家认此次接受日本要求为奇耻大辱!本卧薪尝胆之精神,做奋发有为之事业’” “这番话听着可真让人心中沉痛!”李真微喝了口酒,微低了低头。 程鸢微笑道:“可如今他自己倒把这句话给忘光了。经过了南北之争,清室倒台,本以为局势会慢慢好转。可不想却越来越纷乱荒唐,他居然做起了皇帝梦,引得国内纷纷讨袁。” 李真皱着眉:“也不知他是怎想的?”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概。。。且看情况,就快了!”程鸢轻声道。 “什么快了?” “如今的北洋军军心焕散,甚至他身边的几位亲信都失去了对他的信任。没有人真正支持他,他将会败的很惨!” “南边的那群护国军当真很厉害?可听说战事似乎并不是很激烈。” “不!和护国军无关,是时代!时代绝不会给任何人倒退的机会!” 李真有些困惑,他不太明白程鸢的话中的意思。 “早在二百年多前,世界各国都相继城市化工业化,由此这些国家都得到了飞速发展,武器技术、经济增长,国力强大雄厚。日本便是后起之秀! 就连看起来如此强势精良的德军,也不过是从一个弹丸之地的小渔村,经过百年军事发展和势如破竹的三次内战,统一了德意志。 他们不断地发展壮大,却限制于没有足够的资源与土地。想在世界各国中拥有一席之地,一味地乞求和忍让是换不来的,能依靠的只有强硬的拳头。 他们不畏对岸有三百多年殖民的海上霸主英国,也不怕东边被称为‘世界宪兵’俄罗斯帝国,用实际行动去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对于那些迟迟还不愿醒来的国家,自然只剩下了落后挨打的份。就连昔日强大的土耳其,也被人称作是‘西亚病夫’!这世界的真面目本就是弱肉强食!” 程鸢站起来,走出亭外,站在离悬崖不远的一棵青松下,看向远处的八卦城! “李公子,如果你有兴趣,不如找机会去外面看看!”程鸢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如今的世界并不是一个和平的环境,欧洲的战场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这番波动将来不知要影响到多少国家,我们也不能把自己排除在这此之外!我们虽无侵略他国之心,但却一定要具备能应对各种困难和战争的实力。 口号和号召已经喊的够多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些更实际的支持和强有力的决心。将来如果有一天,战争真的发生了,希望那时我们已经具有击退他们的实力!” 李真看着程鸢在青松下的背影,迟迟不敢上前。因为程鸢的这番话,让他彻底明白了,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绝不仅仅只是亭内亭外。 程鸢说完,发现身后的李真一直都很安静。她转过身,他好像正坐在那里发呆。 程鸢走回亭内,坐到李真对面:“李公子?李公子?”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此时的李真已经听入了迷,握在手中的酒早被温热,还险些洒了出去。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的话对你来说太无聊了?” 直到听到程鸢的声音,李真这才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不,绝对不是!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听你说的这一切。平日除了和同学通信时会提到一些相关,在我生活的周围可没人和我说这些。 你的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听得我内心也是一番心潮澎湃。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程小姐是位如此忧国忧民的人。” “算了吧!你可别把大帽子往我头上扣,我可没这么伟大。只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有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是个厉害且强大的存在!” 李真笑了笑,无奈摇摇头:“我们在这坐了也有段时间了,不如去后面的八卦庙看看如何?” “好!我对庙什么的还蛮有兴趣的。” 第五十七章 八卦神庙 “这座八卦庙修建的时间要比刚才的的那座八卦亭不知早上多少。听说先人在此刚安定下来时,就计划在修建了,为的是永保在此的居民世代安昌!” “如今看来这里的庙神相当灵验。” 两人面前是座单檐歇山式建筑。黄顶瓦红石墙,只是经过长久的日晒雨淋,当年的艳色已荡然无存,变得相当寡淡。 枋下有四根红柱,柱后的大门正上方挂着块金边黑底的长匾,上书八卦庙。 程鸢抬着头:“这庙虽然不大,倒还挺有气势的。” “那是因为这里供奉的可不是一般人。” “是哪位神人?”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跨入大门,是座地面铺着平整的方形石板的院落。院中有个一米多高的铜香炉,香炉里堆积着香灰,香灰中的每一支残香,都代表着一个愿望。 香炉后不远处就是正殿建筑,一座七层石阶通向殿门口的廊下。红色的格子门共有八扇,中间四扇门敞开着,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座雕像。 两人踏上石阶,进入殿中。在一股线香弥漫之中,一座安放在屋殿的正中的巨大雕像也同时印入眼帘。 “这神像可真大,都快到屋顶了!”程鸢仰着头看着这位白发长须,人身蛇尾的雕像。“而且。。。这是伏羲?” “是,八卦本就是伏羲所创,在这里供奉他,再合适不过。你看,他手中不是还托着一个八卦吗?” 程鸢扭头看向雕像的手。他巨大的伸直的左手举向半空,摊开的手心中果然托着一个木刻的圆形八卦图。 程鸢点点头,接着又观察起其他部位:“这神像刻的真是栩栩如生。尾巴上的每块鳞片都刻了出来,还涂上了淡青色。而且这蛇尾比身体还长,近处看来还真有点让人害怕。” “的确,我第一次看到时还是小的时候,当时可真被吓到了。” “是吗?”程鸢回过头看着李真。 李真不好意思的撇撇嘴:“从那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来过。” “哈哈哈!” 程鸢又继续仰着头观察雕像:“这脸刻的可真漂亮,线条相当立体。如果拿掉胡子的话,我想这位伏羲一定是位美男子!” 李真忍不住笑道:“也许正如你所说。” “不过,他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 李真也看向雕像的眼睛:“这像年代已久,当年雕刻的人早就不在了。且他对此好像也没有留下什么说法,所以并不清楚他的意图。 不过我猜想,伏羲毕竟有一半是蛇,也许此人想把蛇眼的特性表现出来。虽然蛇眼的颜色有好几种,但他选了一种比较显眼的颜色。” “嗯。。。你这个说法听起来还蛮合理的。” 神像的下方放着一张长案,案上摆着几只香炉,里面也全堆满了香灰和一些细碎的断香,看起来比院中香炉里的香要细的多。 李真观察着程鸢的视线:“这里全由城内居民共同出资定时修葺,所以并没有功德箱之类的东西。” 殿的两侧墙壁上画着两副壁画。 左侧的画中,在一片山川峻河之中,伏羲把蛇尾盘在一处圆形石盘上。他仰头望向天空。这片天空显现出太阳月亮,其中还是星光闪耀,星云运作,一副宇宙之观。 程敬的眼睛几乎贴在墙上,很仔细地看着这副图。 “这是伏羲开天图的上图。在人类还处在懵懂无知,尚未开化之时,他便整日都在探寻着头顶的天外和脚下山川自然的奥秘。” “那这是下图?”程鸢又走到右侧墙壁前。 “对,下图描绘的是他有天终于顿悟,于是创下了这八卦阵。” 右侧的图中,天上日月叠加,斗转星移,远处的一座高山也正在崩裂,一道金光就从天山相接处飞来,落入伏羲所立的圆形石盘上,形成了一副八卦图。 “这两副画相当有创意。看来作画的人是位喜爱幻想,且洒脱不羁的人。” “我听说,有一年,一位有名的画师的高徒来到城里学武,城里人就请他在这里作了这两幅画。至于他是谁?又是个怎样的人?恐怕也没人知道了。” 程鸢点点头,在殿内又绕了两圈,然后就从殿里出来了。 两人重新来到院中,程鸢注意到东西两侧院墙外露出一排树来:“这是什么树?怪怪的,杆也细,叶也细,还一簇簇的,像根长针似的。” “这是好像叫木麻黄,是种防风树,庙后也种了一排。是程伯伯从国外带回来的种子,在城里试种都不成功,但没想到种在这里却长得却十分好。” “父亲带回来的?”程鸢有些意外。 李真肯定的点点头。 “真是的,他总是会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虽然一直在国外,有些连见都没见过。” “哈哈!我倒觉得程伯伯是位十分有趣的人,他的角度不同一般人。” 两人从庙里出来。 程鸢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拴着链条的圆表,打开表盖看了看白表盘:“快到11点了,也就是巳时快过了。现在下山回城,应该正好能在午饭时间内到家。” 李真点点头,两人又从来时的路往回走。 “李公子,下山的路虽也不轻松,但就不必着急了。” 李真看着程鸢,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但一时猜不到她是何意。 程鸢笑笑:“李公子忘了,你写给我的信里曾提到,你和令尊已谈过话,而且他也吐露了一些关于这次门主之会时,他和吴门主将要在会上提出对陈俊的方案。” 李真恍然大悟,没错,自己在信里的确提到过这件事,而且他也有意在这次见面时和程小姐具体谈谈这事,毕竟上次她也拜托过自己。 可是这次的出行,自己却太过兴奋了,反而先把这事给忘了在脑后了,真是该死! “那李公子。。。” “程小姐,我在信中也曾提过,我。。。字为浩真。” 程鸢一脸会意地笑笑:“那,浩真!令尊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第五十八章 关于对陈俊的决议 虽然已近正午,阳光正盛。但在这个月份,尤其是在山中,温度并不高,且石阶两边皆是树丛草藤,大半光线都被遮住,山道上十分阴凉。 和来时不同,这次程鸢在后,李真在前。李真侧着身,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扶着程鸢。这次握着程鸢手的他似乎比刚才要镇静多了。 “其实他们也没商议出什么大不了的决议。就像上次我们讨论的那样,首先陈俊罪不致死,所以这个决定可以百分百排除。 剩下的无非是让他受皮肉苦,可这么做似乎在如今也没多大的意义,尤其是让他们这些长辈来下这个决议,似乎有些。。。” “有些太儿戏、太小家子气?何况陈俊还是个孩子?” 程鸢每走下一级石阶,李真都在手臂上使出力气,尽量使她更加轻松一些。 “没错!劳师动众只为把一个孩子打上一顿,有些太难看了。” “那若是孩子来动手呢?比如让李鳞和吴梅来教训他?在众目睽睽这下,陈俊就使不了什么毒了,那他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让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来,的确是非常合乎情理。可他们伤还未好,虽然陈俊功夫是比不上他们,但也不算太差。在这种情形之下,恐怕是占不了多大的便宜的。假如二次受伤,那可真是哑巴吃黄莲。” “嗯,的确,就算把陈俊教训了一顿,可要在这过程中,他狗急跳墙发起狠,他们难保不会不受一点伤,那可就亏大了!” “而且这些对于各位门主来说还是太过小家子气了,他们需要的是一种更。。。” 程鸢了然于心:“更能体现权力层面的决议?” 李真笑笑:“哈哈,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不过没错!的确是这样。” “所以他们最后的决定倒底是什么?” “他们打算把剥夺陈俊的门主继承权,再把他赶出城去。” “哈哈!这个主意倒真是相当不错,这可比打他一顿痛多了。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错。陈俊他根性恶劣,如果让他当了门主,陈家一门也肯定让他搞得乌烟瘴气。不让他呆在城里,也是免得他再搞出什么事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是吗?”程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时没再说话。 两人走了一会,李真看程鸢一直不说话,于是便先开了口:“程小姐是否觉得还有什么不妥?” “倒是有一点。” “什么?” “比起陈俊,我更关心他们如何处理陈门主。” “陈门主?” “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陈俊之所以会是现在这种面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陈门主的教育和纵容。且吴门主和令尊对她的这种行为也是忍无可忍。 难道这次他们只决定处理陈俊,却白白放过陈门主?这未免有失公平!也更明显地表明他们只敢欺负孩子,不敢得罪真人。” “这。。。的确,造成如今这种错事,陈门主难辞其咎。可父亲他们好像没具体提出要处理陈门主。不过我记得,父亲有次曾说过,他和吴门主有意要劝说陈家族人。” “劝说什么?” 李真放下食盒,松开程鸢的手,把前面不知什么时候掉在石阶上的一截树枝给捡起,甩手扔在一侧的草地上。然后重新牵起程鸢的手。 “好像以前陈门在当选门主之时,陈家族内就有大片的反对之声。所以父亲他们希望能让当年那些反对的人再联合起来,把陈门主推下台。” 程鸢似乎眼前一亮:“噢?那那些反对人的都是什么想法?” “这倒不清楚!但陈门主这么多年在族内也有了些势力,这事能不能成功是个未知数。不过,如果到时对陈俊的决议生效了,陈门主应该不会安心在城内当门主。 毕竟她想守护的东西没有了,想照顾的人也不在城内了。所以我想她会当即辞去门主之位,和陈俊一块出城去照顾他。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地惩罚了她。” 程鸢看着前方:“是吗?她会吗?事情要真能如同你猜测的这么发展就好了!” “当然了,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程鸢只是笑笑,摇了摇头。李真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程鸢又开口道:“嗯。。。那既然当年有这么多人反对,那陈门主又是如何当上门主的?” “这个。。。听说上代门主,也就是陈俊的父亲,现今的陈门主的哥哥去世的很突然,本来应该是由陈俊接任的,可当时他还太小,无法胜任。 虽然亲属不少,但和他血缘最近的就只有这位姑姑。可虽然她也属直系,却是位女流这辈,所以相当多的人反对或是不服气,支持她的人很少。 陈门主当时在武馆怒骂了这些人,且力陈陈俊才是唯一正当的继承人,只要反对的人全都是一伙图谋不轨、狼子野心的人。 她还说在陈俊成年之前,自己会暂代并力守此位,不会让任何人有觊觎之心。等陈俊成年后,自然会把这个门主之位归还给他。” “所以大家就同意了?” 李真点点头:“没错!她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别人也不好再主张什么。况且他们的确是最接近那个位置的两个人。”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如果那些反对的人失一直没有放弃的话,应该一直在盯着这个位置和位置上的人的一举一动?” “嗯,如果他们没有放弃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可这样一来就有些奇怪了。” “哪里?” 程鸢转了转眼珠:“如果陈门主这么看重这个位置和陈俊的话,那一定会处处小心防范被他们抓住把柄,可她却如此娇纵陈俊,以至于到了他成为众矢之的地步。 尤其是在陈俊快要成年,接任门主的这个当口,她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此不小心,未免也太过愚昧了吧?” “这。。。我想陈门主是对他狠不下心吧!所以才会行不及言。” “噢?真是如此吗?” 第五十九章 李真的疑问 “程小姐,前面右侧的一棵高树上有只漂亮的鸟!”李真向右动动头示意着。 程鸢顺着李真的视线向右侧看,瞅了半天才在一堆绿叶之下发现了他所说的鸟。 这只鸟的确相当漂亮,身上的颜色有好几种。头部是黄黑白三色,腹部茶黄色,到了尾部变成了鲜橙色。翅膀却是蓝绿色。 “这只是什么鸟?” 李真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这种鸟我也只见过几次,只觉得十分漂亮,却一直不知叫什么。如果程小姐你喜欢,不如让我把它抓下来让小姐带回去?” 程鸢倒并不十分想要,只是有点想看李真是如何上树抓鸟,于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好!” 李真把食盒轻轻放在台阶上,撸了撸袖子,把过膝的衣摆扎在腰间。接着走向右侧,轻手轻脚慢慢地接近那棵树。他站在树上,仰头查看了一下鸟所在的位置。 他把腰慢慢向下压,接着突然双腿一蹬,同时伸出双手,一口气攀窜到了树干的正中。接着四肢并用,快速地接近了鸟所在的位置。 他的这一连窜的动作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就像一条预先观测好了猎物的动向,然后再突然出击一口咬住猎物的蛇一般。 可是正当他伸手想抓住这只鸟时,鸟终于及时察觉到了危险,展开翅膀飞向空中。在它身后李真的手也追着它一起跳向空中。 程鸢看到李真追随着鸟一起从树上飞了下来,就在快要落地是,他的双脚蹬了一下身后的树干,好在,有惊无险,终于安全跳落在地面上。 他的行为让程鸢有些吃惊,不过是抓只鸟,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程鸢赶紧向李真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 “你大可不必如此!” 李真笑笑:“其实也也没什么。” “我知道,你们城内人个个都高手,可这毕竟还是太危险了,尤其是这种不该冒的险。” 李真挠挠了头:“小姐这是在为我担心?” “那是自然了。”程鸢脱口而出。 李真见程鸢说的如此直接,毫不犹豫,心中十分高兴。 他伸出一直放在身后侧的另一只手,举到程鸢的面前。刚才还在树枝上蹲守的那只鸟,此时就在李真的掌心之中。 “原来你抓到了?”程鸢从李真手中接过鸟。 鸟的手感相当软,相当暖,能感觉到它腹部不停地在鼓动。 这么近的距离下,它身体的颜色比刚才看到的更加艳丽。且每个部位都看得相当清楚,甚至能看到它针孔般的小耳洞,还有如圆豆一般不停转动着的黑色眼珠。 “小姐喜欢吗?”李真看程鸢抚弄着小鸟,一副高兴的样子。 程鸢盯着手中的鸟:“嗯,这鸟一身彩羽,倒是十分稀有少见。不过。。。” “什么?” “就算如此小的生物,手中却一直感受到它不断释放出生命的热量,稍微有些变得沉重起来。”程鸢看向李真:“浩真,虽然难得你把它给抓住,不过我觉得还是就此放了它吧!” 李真点点头:“好呀!这本就是抓给小姐玩的,小姐想放就放!” 程鸢慢慢伸开手掌,这彩鸟初时在她的手心慢慢站立,眼睛不停地眨着,然后尝试着抬起翅膀,见无人来阻止它后,马上便就伸展翅膀,眨眼间便飞向了远处。 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它那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远处的空中。 “若人能有它这般的本领,想着去哪就立即拍翅飞去哪,那就好了。”程鸢盯着天空喃喃地说道。 两人又行了一会,已经可以望见山脚了。 “程小姐,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问。”李真突然说道。 “但说无妨!” “吴梅自从上次回去后,一直没露面,也没消息,李鳞担心她,所以托我去吴家看看。可当时吴门主却一直阻拦着不让我见她。” “是不是因为她的伤势不便相见?” “可管家和吴门主都说她身体已经好转。” “嗯!她当时的伤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有更奇怪的事情。”李真变得有些严肃。 “哪里奇怪?” “我曾听李鳞提到过,当初宁哥他们找上他的原因是为了寻一把火枪,可他自然是没拿什么火枪,实际上这枪可能就是在王勇手里。” 程鸢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天吴梅被带回我家时,她见李鳞伤重昏迷,慌乱之中曾提到过这件事。” “当时我因为有段时间没在城中见到过吴勇,所以随口向吴伯父询问吴勇的下落。吴伯父说吴勇是回祖父家去了,可平日他绝不会在这个时节去祖父家。 而吴伯父那模棱两可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我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这事。后来我想到枪的事情,就觉得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噢?”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毕竟吴梅和吴勇我都没见到面,所以很怀疑他们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实在有些烦恼!” “那你觉得是怎样?”程鸢看着李真。 李真皱着眉头,微低着头:“我觉得吴门主一定是在瞒着什么。”接着又看向程鸢:“小姐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此事,不知有何看法?” 程鸢停下脚步:“我并不了解他们一家,不过听你说的的确有些反常,想必那吴门主是有在隐瞒着什么。不过关键在于他想隐瞒什么?” 李真也在石阶上驻足:“这一点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程鸢想了想:“嗯。。。其实这也不难去猜。” 李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程鸢。 “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李真点点头:“好!尽管问!” “吴门主真是平时看起来那种毫不掩饰的脾气性格?” “没错!” “那他是疼爱儿女的人吗?” “是!” “这点你确定?” “我确定!” “你当时去询问吴梅的情况时,吴门主是什么表情和语气?” 李真想了想:“虽然心绪似乎不高,但语气还是很正常的!” 第六十章 程鸢的分析 这件事无非只有二种可能,一是吴门主在说谎,其实吴梅的伤势还没好,或者可能恶化了,所以不想让你打扰她。” 李真撇撇嘴:“就算她真的伤重,那也是有病治病,有伤治伤,正大光明。他没有必要隐瞒,这伤的来龙去脉我们又不是不知。他大可以和我直说因伤重不宜见客,我自然会明白。”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他没必要在这事上面做什么无聊的文章,如果你刚才对于吴门主的描述都是正确的话!” “不会有错!” “还有,既然吴门主不想让你见她,不管她伤如何,都可以说是伤重,作为阻拦你的借口不是更方便?没必要一边说她已无大碍,一边又拒绝让你见她。 所以第二个可能就是,关于吴梅的情况他说的全都是事实,她是真的已经什么事了。这点大概是可以确定的。” 李真想了一下,点点头:“没错,你说的没错,我了解吴伯父,他是不会用女儿的伤情来随便扯谎。所以。。。” “所以关于吴梅的情况,你大可以告诉李鳞好消息,让他先放放心!” 李真愣了下,接着笑笑、点点头。“还请小姐继续说下去!” “由刚才所推来看,吴门主拦住你的原因和吴梅的伤势应该根本没关系。很明显,他是为着别的什么原因!” “我想也是,否则也太不自然了。” 程鸢笑笑:“吴门主如此爱惜孩子,他们家除了吴梅,他还能担心谁?” “你说吴勇?” “你不是在怀疑吴勇和枪的事有关联吗?” 李真点点头。 “根据吴梅和李鳞所说,宁哥他们当时好像是急着在找枪,所以才会这么容易上了陈俊的当。可见这枪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而这枪现在应该就在吴勇身上。更巧的事,从这件事后,你就发现吴勇早已失去了踪影。这么看来吴勇是惹上了一件麻烦事。而吴梅可能一直都知道。” “吴门主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是这样,那也未免太糊涂了些!”李真皱着眉。 “噢?” “暂且不追究吴勇是怎么拿到这枪的。如果宁哥那伙人的目标真的只是枪的话,那吴勇他把枪还给人家不就行了?为什么会是带着枪失踪?” 程鸢叉着手:“宁哥那些人我们并不了解其具体来历,但看他们对待吴梅的方式就知不是什么善类。大概吴勇觉得如果把枪还回去,还是会受到他们的骚扰和惩罚。” “既知不是善类,那他们更应该清楚,一直揣着这枪,就会遭到那伙人更激烈的追捕和报复!事情也永远不会得到解决,难道他是要藏一辈子? 如果有所顾忌,大可不必亲自出面。随便托个无关的人去还,或者再安全点,找个地方把枪先藏起来,再写信告知对方地点。 那些人既然这么看重枪,拿回枪后至少也不会再如之前那样纠扯下去,且他们已经因为这事对吴梅和李鳞动过手了,还想再教训人吗? 不过就算到时对方真的不善罢甘休,那吴门主他也不会默不作声,肯定会给王勇撑腰。他们吴家一门有不少人,还有族卫在,也并不是好惹的。 吴门主虽然性子急,但并不是个笨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应该是相当清楚的。而且我们世代都是开武馆,对处理麻烦事其实并不陌生。 总之,我觉得这不是一件重大到,需要吴勇逃走的事。也不值得吴门主有所隐瞒,甚至连吴梅都不让我见。吴门主不是小孩子,更不是被吓大的。这种处理方式太夸张了。” 李真刚说完,程鸢忍不住噗呲一乐。 李真有些傻眼:“程小姐?。。。哪里好笑?” “没什么,只觉得你真是相当爱操心。看来,你已经事先思考了一番。” “这。。。我和他们认识很久了,虽不敢说百分百了解,但也知道他们的为人处事。吴勇他是有些软弱,但绝对不是一个拿了别人东西就立即逃跑的人,而吴门主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程鸢无奈地摇摇头,学着李真的口气,“你呀!就是太过于认真了,正因为太过于认真,所以有些事反而会看不清楚。” “程小姐有何高见?” “其实这有些事也没这么复杂,你可以反过来想一想。” “反过来?” “你刚才不是说过吴门主他不是个笨蛋,更不是个胆小鬼,他们都不是会做出这种行为的人?” 李真点点头。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对他们来说,对这件事的判断与处理方式是完全合理的。也就是说,事情的发展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你是说。。。”李真一脸恍然大悟。 “所以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一件比起盗走枪还严重,就算把枪还回去也无济于事的事情。” 李真显得有点慌乱:“可这。。。更严重的事,那会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不过显然这才是他不想让你见吴梅的真正意图。”当然程鸢不会告诉他,其实她早已从陈俊那得知了此事的大概。 是!没错,也只能是如此,李真有些泄气:“如果连我们都要隐瞒,那定是件相当不得了的事。 “如果你真想要知道的话倒也不难。” “难道是你是打算审问宁哥他们?” “哼!他们那帮硬骨头我还真嫌费劲!” “那。。。” “其实吴门主那我早已派人盯着了,只要他和吴勇接触,马上就会知道。到时不仅能找到吴勇人在哪,事情自然也会一清二楚。” 李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程鸢,原来她早就想到这些了。而当时他在吴宅周围感觉到的不对劲,不协调感,就是因为她派人盯着的缘故! 李真这时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那你把李鳞一直留在程府也不仅仅是为了治伤?” 程鸢笑笑:“你倒是会举一反三!我一直留着他,就是为了等着吴梅来找他,可惜!吴门主这人太让人失望了。” 第六十一章 李真的思虑 顾妈快步从前厅穿过,来到小花园,但她无心观赏那些开得正盛的娇艳花朵,只顾着快步向前。走过三阶楼梯,踏上屋前的台阶,看着紧闭的房门。 顾妈看着面前的屋门,一副担心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后,正打算抬脚进屋,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小芊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上还捧着一身衣服。 “我说芊丫头!少爷呢?”顾妈忙问道。 “在屋里呢!” “我听说少爷从外面回来以后,就没挪过窝?” “是呀!少爷一直在躲在自己的卧室里,我来叫他吃饭,他只说不饿!然后就让我把衣服拿去洗,就把我轰出来了。”小芊语气似乎有些不满,抖了抖手上的衣服。 “怎么回事?”顾妈一脸的担心。 小芊也是一脸奇怪:“我也不清楚,从回来后就是这样。可能和程小姐吵架了吧?” “那难道我做的桃花饼不受小姐的待见?” “怎么可能!程小姐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自从少爷知道程小姐回来的那天,似乎就经常这样,一个人躲在屋里默默发呆,也不差今天这一回!” “这倒是没错!那家小姐回来之前,少爷就一直傻呆呆地等着她。程小姐回来后,总该好了吧!可他反而越发傻了!”顾妈说完不由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难怪,我听说那程小姐是个难见的大美人!而且现在还是程家的主事?”小芊瞪圆了眼睛,看着顾妈。 顾妈摆了摆手,“嗨!她回来时我也只是远远瞧过一眼,当时那身装扮不土不洋,还乌漆抹黑的,一点都不吉利。不过,的确是长得不赖,至少这城中的姑娘恐怕都是比不上的。” “吴妈你平时眼光这么挑剔,那她肯定是个美人无疑了。我们少爷恐怕是在心里乐疯了,一直沉浸在她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少爷没你说的这么肤浅!我是了解少爷的,他有时就是有些一根筋,恐怕是因为和程小姐有关的事,让他又有什么想不通了。” 小芊晃了晃脑袋:“吴妈!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一日不见还如隔三秋呢!咱们少爷等了这程小姐这么多年,见到真人后,反而会越发地想时时刻刻和她粘在一起。” “瞧你这丫头,说这些话也不嫌害臊!仔细让少爷听到!” 小芊撇撇嘴:“那以后我不说了!这种事顾妈你也别来问我!” “好好好!瞧你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是吃不得半点亏,听不得半点不是。” 顾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过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谈过什么情爱,以前有个丈夫,也是父母包办的,两人之间相当平淡。说真的,还真是不懂这些!” 小芊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有些过份了,于是语气也瞬间软了下来:“顾妈。。。” 顾妈笑笑:“没事,这也是事实。不过,少爷若是真像你说的这般,那还不简单,赶紧替少爷操办婚事不就行了。” “这还真不简单,顾妈你忘了,程家老爷还没回来呢!而且我们老爷最近也在忙着替二少爷出气的事,根本没时间谈这些!” “对呀!这倒是。顾家老爷现在无影无踪的,而咱们二少爷的事也还没解决,现在的确不好提。唉!看来咱们少爷还要多等一些日子了。” 卧室靠窗边有一张宽大的书桌,此刻书桌上面全堆满了书,显得有些杂乱。而李真就在书桌前,一本本地翻看着。 可是此时他却一点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程鸢的事。 关于这次事件城内人人都在谈论,说程家小姐是个大傻瓜,把自己卷进这个天大的麻烦之中还不自知。可他知道她人并没这么傻。 但一开始,他也只是以为程鸢插手这件事的原因,单纯只是为了帮助李家,毕竟自己和她有婚约在身,李鳞自然和她不是毫无关系。这些行为都在情理范围内。 可后来他又发现,她的行为并没有如此单纯存粹,这背后可能还隐藏着她自己的一些行为模式和想法。所以他对她开始有些迷惑。 而今天种种看来,程鸢从一开始插手这件事时,应该早就已打算好了一切。她是有着强烈的既定目的的。而且她也并不打算在自己面前刻意隐瞒这种意图和态度。 不过在具体细节上她究竟想做些什么,最后要达到哪种目的?如今又做到哪一步了?李真却是一点也摸不着头脑。他当然也不敢问。 今天程鸢的推测相当精彩,仿佛像是事先就已经推测过了。。。而自己似乎明白了该怎么去思考一些问题。如果模仿一下程鸢的思维去推敲的话,可能也会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说,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胧去脉,直接去审问宁哥他们不是更快吗?何必还要绕个弯子,去监视吴门主,然后再找到王勇去问? 所以结论应该是,比起知道王勇身上发生了什么,程鸢似乎更在意地是找到王勇本人。对呀!肯定是如此!她想找的只是王勇! 李真对着书傻笑着,果然,程鸢的这种思维真的相当好用。 然后是,她想找王勇做什么?她和王勇互不认识,可以说毫无瓜葛,自然不是找他去聊天的。那王勇身上有什么值得她看重的? 没有!大可能地没有!不是人的话,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很明显了。。。是。。。 这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李真被惊到,差点把面前的书堆给打翻。 李真心中有些恼怒,正要叱责来人,却见进来的是顾妈,不由得泄了气,但还是有不满地说道:“顾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说少爷,我敲了好几次了,您都没听见。”顾妈有些委屈。 “这。。。”李真挠了挠头。 “少爷,你究竟在屋里头发什么呆?怎么不去吃饭?”顾妈微勾着头看了看桌子:“这桌上怎么堆了这么多的书?这好像全是夫人屋里的书。” 第六十二章 陈俊的好消息 程鸢正在桌前吃饭时,看到芜青从院子那头向这边慢悠悠地走来。等他来到门口时,程鸢故意不去看他,低头继续吃着饭, 他见程鸢如此,也不打算先开口,只是站在门边一直等着。 程鸢把碗里的饭吃完,又盛了碗汤。把汤碗端起,靠近嘴边,慢慢吹着。等汤凉了些,喝了一口,又把碗放回了桌上。 “一上午你都跑哪去了?” “。。。。”芜青似乎没听见的样子。 程鸢看着芜青的脸:“怎么?不高兴了?” 芜青还是一副沉默的态度。 程鸢笑笑:“当初是你要随我来,那就应该要事先想仔细点。如今人都到这了,以后。。。还有你不高兴的日子!” 芜青动了动头,表情似有些不甘,但还是没说话。 “过来!” 芜青踏进门来,来到程鸢身旁。 “饭吃了?” “刚吃过。”芜青终于开了口。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芜青弯下腰,靠近程鸢耳边:“东金死了!” 程鸢瞬间侧过头看着芜青:“你确定?” 由于程鸢的动作太快,芜青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把头及时收回去。 此时,两个人的脸就近在咫尺,芜青能清晰地看到程鸢眼皮上每根睫毛在抖动,感受到她温热香甜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 他愣了一下,接着意识到什么,表情也变得有些慌乱,立即把腰直了起来。程鸢见他如此,轻笑出了声。而芜青却似乎有些恼怒! 程鸢继续喝着她的汤。 芜青也把这种情绪瞬间掀了过去:“小瓜他已经调查过了,他被抬回去,只撑了二天就死了。” “埋下了吗?” “埋了!” “挖开了?” “看了!的确是他,腹部的枪伤全烂了。” 程鸢点点头:“这下倒是开始有点意思了!” 吃完饭,她又移到窗前的一张躺椅上躺着,看着窗外院内的梨花飘落,似乎陷入沉思中。 过了好一会,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芜青!你去把大曲叫来!” “是!” 没一会,芜青便带着大曲过来了。 他走到离躺椅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住:“小姐!有何吩咐。” 程鸢看着大曲:“东院最近有什么动静?” “宁哥那两人还是一如即往,毕竟他们没什么力气折腾。” “陈俊他已经恢复如常了?” “他的确恢复的很快。不过虽然恢复了,但却没以前爱折腾了,反倒是安静了许多。” 程鸢笑笑:“噢!算他聪明。那我二哥他后来又去了吗?” “没有!从那次之后他就没再去了。” “是吗?那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二少爷他经常不在宅里,有时去城中一些地方,有时会回郊外的别墅或是到镇上逛。” “我二哥还真忙。托他的福,那些姑娘不是偷偷向我抱怨,就是私下给我送礼,搞得我无所适从!唉!真想把二哥切碎了分给她们算了!” 大曲心中一惊,心想二少爷的确是有些让人头疼,不过小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哈哈!大曲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当然是开玩笑的了。”程鸢似乎把大曲看穿了一般。 “。。。” 程鸢在躺椅上又坐了坐直:“你去把陈俊给我带来!” “陈公子?”大曲对程鸢的这个命令有点意外。 “还能有谁?” “小姐到时也要参加门主会,难道不怕其他门主。。。” 程鸢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去把他带来吧!” “是!” 东院二进院,左厢房的一间房内。 “奇怪?从我被关在这里,她从没主动说要见我,我猜她可能是怕被人拿住什么把柄。不过,怎么现在突然又要让我去见她?她在搞什么鬼?”陈俊满脸的怀疑。 “我也不知道,这是小姐吩咐的。” 陈俊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对!大曲哥,这该不会在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骗我,我是说你们小姐。要知道,她可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如今不知又在想什么鬼把戏!” “小姐在想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的确是她亲口吩咐的。” “是吗?”陈俊皱皱眉,“算了,既然是她说的,我要是说不去,她也肯定会想办法把我架去的,我知道她做得出来。” 陈俊随大曲从院中出来,走进东侧墙上的一个小门,来到一条细窄的过道。沿着过道走到通往主宅二进内的一个小门,再从二进的院后来到三进内。 两人踏进门时,程鸢正在躺椅上打哈欠! “怎么这么久才来?是不是某人一直在推三阻四?”程鸢说着看向大曲身边的陈俊。 虽然曾给陈俊送过几套换洗的衣服,但今天他正好穿着当时在竹林时的那套中山装,也是平日上学时的学生装,只是没有戴帽子。 他个头比同龄人要高不上少,且本就是门族公子,最近精神也恢复的相当不错。自然气度自显,这套衣服像量身为他定做的。 陈俊看到程鸢时,心突然颤动了下。之前虽然已见过她,但那是在月黑风高的树林中,加上斑驳的树影,自己根本一点也没看清她的长相。 今天他终于看明白了在他心中如今已经被妖魔化了的程小姐,却发现她居然是个如此漂亮的大美人。果然,传说中的美女蛇是真实存在的。 而她旁边站的那人一定就是她的那位打手,那天在树林对自己动手的人。这人原来生着这么一副英俊公子的模样,但感觉上却一点也不好惹。 而且他的长相也怪怪的,似乎和旁人不太一样。 “程小姐叫我来此是有什么事?” “陈公子,别着急,先坐!”程鸢语气温和,指着自己对面的一把椅子。 陈俊十分疑惑,但也只能先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 程鸢微笑着:“陈公子,放松点,我找你来不过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程小姐究竟想和我聊什么?” “陈公子在我们家住得还惯吗?是否惬意?” “你说呢!”陈俊没好气地说道。 第六十三章 陈俊的稻草 “陈公子心中是否舒适惬意,我怎么会知?”程鸢装作不解地看着陈俊。 陈俊心中塞满了无奈:“还好!程小姐将我照顾的相当好。” “陈公子真是个实在人!不过,俗话说,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家的草窝。我们家再好,对你来说也是枉然。所以。。。” 陈俊盯着程鸢那如野樱桃一般的红唇,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陈公子是否想回家去?” “回家?”陈俊弄不明程鸢的真实意思。 “没错!大大方方、正大光明的回去!” “小姐你这是在开我玩笑?” “那你是不想回去?” “当然是想,可小姐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二哥不是也给你出过同样的主意?”程鸢盯着陈俊。 陈俊心中一惊,原来小泽哥来见我的事她知道!而我和小泽哥的谈话内容,她居然也都一清二楚,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二哥说了什么我听不得的话?” 陈俊知道她是意有所指,看来隐瞒已没多大的意义,于是只好老实说道:“小泽哥他告诉我,如果有谁能够帮我摆脱目前的的困境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噢?还有别的吗?” “这。。。”陈俊一脸为难。 “好了!我知道了。”程鸢摆摆手,“不过二哥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可小姐若是没这个本事,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吧!” “哈哈!你说的倒没错,但我可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那小姐是打算怎么做?” “该怎么做我自有打算。”程鸢一副不想再往下谈的口气。 陈俊本准备细问下去,但听程鸢那副口气,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程鸢观察着陈俊:“你很担心?” “我。。。” “担心很正常。不过无论这件事成功与否,事情都不会再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大不了一切还是一如既往,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陈俊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做或许还有机会,不做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你懂这个道理就行!” “只是。。。那些门主还有李鳞他们,他们能答应吗?” “既然我要揽下这件事,那这些都是我需要操心的事,与你无关!只是我需要你做什么事时,你最好少点废话,多点行动。” “那小姐想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是拼死去做!”程鸢的声音严厉而不容置疑。 陈俊被她的话语和气势镇住,一时有些呆住。 “怎么?一听说要拼命就哑巴了?” “噢!。。。不,不是!”陈俊有些慌乱。 程鸢用手扶着额头,一副感叹的语气:“你这种态度,我看这事可谓是前路多难!看来想帮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俊赶紧道:“不,小姐若有心帮我,你要我做什么,我自然是责无旁贷!” 程鸢抬起头:“无论什么?” “只要是对这件事有帮助的,无论什么!”陈俊坚定了语气。 程鸢突然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孔:“你平日里用什么笔写字?” 陈俊被她问得有些懵:“这。。。自然是毛笔了。只有我们先生才用钢笔。” “想来也是,这钢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我们先生的那支笔,还是他同学从国外带回来的。他平时还真不舍得用。”陈俊虽然嘴上说着,但心里直犯嘀咕,这程小姐究竟想要说什么? 程鸢点点头,接着转向身旁的芜青:“去取纸笔来!” “是!” 陈俊看着芜青转身的背影,心想这家伙生的可真是高大。不过这程鸢突然又要取纸笔做什么? 一会芜青抬着个小长桌进来了,他直接摆在陈俊面前。 接着又在桌上放了张写满字的信纸,信纸旁边还放着同样的一张,但却是空白的。山峰的玉石笔搁上搭着一支湖笔,旁边还有块已磨好了墨的玉石砚台。 陈俊看着面前的这一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做什么?” “把这封信抄一遍!” “抄这个是做什么?” “多做事、少废话!” 陈俊无奈地点点头:“我抄!”说完拿起笔搁上的笔,在那张空白信纸上写起来。 信的内容似乎就是某本书上的一段话罢了,没什么实质意义。 陈俊抄完后,芜青直接就把木长桌整个抬起就向外走,上面纸笔墨却全都纹丝不动。 陈俊有些傻眼,这家伙的力气和功夫都不一般。他现在才明白,那天他已是手下留情了。 “程小姐,这样就行了?” “嗯,这第一件事算是完了。还有第二件。。。” “。。。” 程鸢把头稍向前伸了伸,压低声音说道:“我想借你的八卦令一用!” “什么?”陈俊没想到她会提出要这个东西。 八卦令,即门主令,自然只有门主才能持有。但八卦令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实际作用,主要代表着地位身份的象征,有时也可以做为门主的信物。 且每枚令上都刻有固有的字,陈家的就是‘陈’,也只能代表陈家。所以门主令的作用可大可小,可有可无。这要看用在什么人的手上,怎么来用。 陈俊有些犹豫,程鸢倒底要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迫于族内的压力,你又临近接任,这令牌你姑姑去年就交给你了!” 陈俊一脸惊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从陈兴那里得知的。” “陈兴?”陈俊像想起什么似的,“那之后你又对他做了什么?他还活着吗?” “我还有一堆话要问他,他死了可对我没半点助益!” “你想问什么都没关系,可你要保证,不要对他下手,一定放了他!” “呵呵!这还要看他是什么态度了。如果他表现好,我倒是可以考虑!” “你。。。”陈俊一脸担忧的表情,但却也无可奈何。 程鸢看着陈俊:“怎么?你很担心?你若真放心不下,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见他。” “真的?”陈俊露出一丝欣喜。 程鸢坐了坐直:“当然是真的!” 第六十四章 八卦令 院中的梨花树上飞来一支不知名的鸟,声音相当悦耳。程鸢趴在窗户,伸着头看着。她觉得今天李真替她抓的那只鸟,倒和这只鸟有些相似。 想到李真当时那拼命的模样,程鸢心中就涌出一股兴奋来。他可真是个笨拙到有趣的家伙,那傻傻的样子倒是有些可爱。 难道他之前从来就没和女性交往过?可是以他的条件和相貌,应该不会缺女孩子的喜爱。 陈俊在一旁不解看着程鸢,这女人心里在想着什么可怕的主意,把她高兴成这样? “那小姐刚才的。。。” “什么?”程鸢回过头来。 “就是让我见陈兴的事。” “对,没错!我会让你见他的。” “什么时候?” 程鸢一脸微笑:“什么时候都可以!到时你见到他活蹦乱跳的,是不是会很安心?” “这是自然!” 程鸢话峰一转:“可我心里就会难受了!我打算为你做的这些事,本来对我就没啥好处。没想到,还要处处被你怀疑!” “这。。。” 陈俊才不会相信这些事对她没一点好处,只不过,他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若是惹到她,她突然抽手,自己可就毫无办法了。 “怎样?”程鸢微笑着看着陈俊。 “算了,我暂时还是别见他了。” “那八卦令?” 陈俊心中相当无奈。 他解开外衣的扣子,把手伸进去,从内兜里掏出一个用金丝线绣满金菊的布包,两手分别向两边使力,拉开包口,掏出一块木牌子递给程鸢。 程鸢感觉入手时沉重且坚硬。“我听说九枚门主令,全是用木质坚硬的铁桦木制作的,如今看来是真的。” 陈俊点点头:“我姑姑还说,为了做这些令牌,那些工匠们的手全都弄坏了。” 令牌没什么大花样,外形是代表八卦阵的八边形,上面还刻着一副八卦图。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八区刻在一面上,而中区的阴阳两极却刻在了另一面上。 程鸢反复看着两面上的图:“这种刻法还真是奇怪。有什么说法吗?” “不清楚!好像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程鸢把令牌举过头顶,反复瞧着:“哼!不管有什么,现在看来也只不是块木头疙瘩罢了!” “难道小姐之前没见过?” 程鸢轻轻摇摇头:“没有!” “奇怪,你如今是程家当家,这令牌你也应该也有才是。” “我爹又还没死,我只是代理当家,和你姑姑一样,还不配拥有这个。再说,我和你不同,你是独子,而我上面还有二位哥哥在,这东西哪轮得到我。” “说的也是!不过现在程老爷不就让你来做程家主事吗?说不定以后你也有机会正式成为程家主事。” 程鸢笑笑:“借你吉言!” 说完,程鸢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小刀,拿掉刀上的刀鞘,露出一把双刃匕首来。 “程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陈俊有些发慌,她怎么老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 程鸢把刀递到陈俊的面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八卦令也有些玄机。在刻有八区的这一面,正中有个肉眼难以看见的凹处,这凹处有个细细的暗槽会连到八区的其中一区。 至于是连到哪一区,就取决于是哪一家族所持的令牌。如果这块令牌真是陈家所有的话,应该会连接到左下方的西南区域。 所以还请你鉴别一下。” 陈俊有点放弃地叹了口气:“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可是你不会以为我是在骗你,拿别家的令牌来充数?这怎么可能?没有人会把令牌轻易交给别人的。” “是吗?你现在不就交给我了?” “这。。。”到了这时,陈俊算是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程鸢见陈俊一脸为难的样子:“还说是习武之人,不过是划个小口子罢了,你怕什么?” “这。。。我并不是怕,只是有这个必要吗?说白了,用什么血不成?为何非要白白在手上划开个口子。” 程鸢听后似乎一脸赞同:“嗯,你这说的倒不错!” “是吧!”陈俊笑笑。 “可是,到时若是其他门主听说你用什么鸡血猪血滴在这块令牌上!”说着,程鸢把令牌举到陈俊面前看着他,“我怕到时你真会被他们给宰了。” 陈俊突然惊醒,赶紧把刀从程鸢手中抢了过来。右手拿刀,把刀刃用左手握住,咬牙用力一拉。没一会,血从握住的左手缝中流了出来。 程敬见状赶紧把令牌放在陈俊的左手下,血一滴滴地滴在令牌的正中心,瞬间红色的血丝把连接的暗槽线给染亮了。 槽线从中间直奔左下方而去,逐渐渗进包围西南区域,整个西南这块变红了。接着在这块区域之中,一个小小的模糊的陈字暗浮了上来。 “这玩意做的还真是精巧!相当有趣!”程鸢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过程。 而此时陈俊只感觉从紧握着的左手传来阵阵痛楚。心中不禁觉得,这程小姐怕不是我天生的克星?为什么一遇到她,我总是会弄得伤痕累累。 “你现在总该相信了?”陈俊把匕首递回给程鸢。 程鸢掏出一块布,把刀上的血擦了擦,重新又收回刀鞘之中。“算你还有点用处!你把那个金菊的布包也给我!”程鸢伸出手。 “你要这个做什么?” “难道你还要我另找个包放?” 陈俊伸出右手从怀里把小包掏了出来,递给程鸢。 “这。。。这可是我母亲绣的,你可仔细点!” 程鸢接过金菊绣包,把八卦令又重新装了进去。“这东西我用完自会还你。” 说完,又对着不远处的芜青道:“你去让丫头端盆水过来。” 一会,芜青端着一盆水进来了,盆上还搭着块毛巾。他把盆放在陈俊坐着的椅子旁,一张四方小茶桌上,把毛巾取下放在盆旁边。 程鸢从窗边的躺椅上站起身,走到陈俊身旁,轻轻拉起他的左手放入水中。手才刚放进去,水便染上丝丝淡红色。 第六十五章 程鸢的行动2 “可能会有点痛,你可别叫出声。”程鸢把毛巾放进水中,替陈俊慢慢清洗着伤口。 陈俊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看着程鸢。如果不了解她的人,现在一定会觉得她像一位温柔贤良的神女一般。可惜世间的事本就不完美,这种温柔也只是一种假象。 想来最悲惨的人应该不是自己,而是李家的李真才对。如无意外的话,他以后可能要和这位小姐过上一辈子。想想都觉得惨绝人寰。 “你在想什么?”程鸢缓缓地问道。 “没什么?” 程鸢把毛巾拧干,帮陈俊把手上的水擦了擦。接着从衣裙处掏出手帕又擦了一遍。陈俊感觉手帕的触感和程鸢的手一样软,而且还带着一股香气。 待这只手完全干了以后,程鸢又去了里间的卧室,取出了自己前段时间用剩的伤药与绷带,帮陈俊上了药,仔细缠上绷带。 看着面前的这个程鸢,陈俊心中觉得十分惋惜,若她是个正常且普通的女人。。。那不知该有多好! 这时陈俊突然感觉,不远处的有双视线好像在紧盯着自己,他不由地向那边看去,原来是芜青,他的眼神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这家伙心里还在想要揍我吗?真是个疯子!还是说。。。他是在吃醋?陈俊又看着程鸢那张如神女一般的脸,心想,这极很有可能。 哈哈!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就收回刚才形容李真的惨绝人寰,而是要直接改成惨无人道了。 “你在傻笑什么?” “不。。。没什么!”陈俊拼命摇头。 外头日头渐弱,温度也稍稍降了一些,程鸢把躺椅上的一张薄毯盖在身上。她看向陈俊:“你可不要谢我。” “哼!我可从没这样的打算!” 程鸢可不想理会去一一理会他那无聊的自傲。只是淡淡地道:“这第二件事总算是结束了。” “怎么?听你这口气,难道还有第三件?” 程鸢点点头:“没错!” 陈俊顿时有些泄气:“那你还是痛快点,快点说吧!” “明晚,你帮我把宁哥那两人带到那片树林去!” “什么?程小姐!你没听错吧?”陈俊差点跳起来,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只受伤的手,顿时牙就龇了起来。 “难道我在和你开玩笑?” 陈俊有些着急了:“可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不互相说出对方的事。如今你让我这么做,他们不是马上就知道我已和你站在一边?” “他们也只是知道你和我站一边,又不会知道别的什么事。至少不会马上追着你,把你大卸八块。”程鸢一副戏谑的语气。 “就算如此,我和宁哥到时也算是撕破脸了!” 程鸢笑笑:“怎么?难道你还想和他做什么朋友?” “这。。。倒不是。”陈俊有些无力。 “你既然和他们没什么过深的关系。你想选哪边站队,那都是你的自由,他们自然也是管不着!” “可我也不想就这么直接与他们为敌,和对方闹僵!这事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陈俊急切地说道。 “陈俊!”程鸢的脸和语气都变得相当严厉,把陈俊吓得一愣。 “你以为东金受伤的事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这天下可没有什么事是能两全其美的,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 你想置身事外,可你已经处在这件事的中心了,可以说,这一切的事追根溯源皆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想明哲保身?哼!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天真!” “我。。。”陈俊让程鸢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你选不选他对你都没有任何好处!但是错过我,你可会后悔莫及的!而且你别忘了,你和我才同是这城中的同道人。” 听到这,陈俊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我。。。我知道了!我做就是了。” 程鸢见他如此,语气又稍微放软了些:“放心!我不仅会救你,之后还会有大礼奉送给你!你是绝不会吃亏的。” 陈俊觉得只要暂时能把他从这种难解的状况中救出来便行,至于什么大礼,他可不敢要。 “那明晚几时?” “明晚子时!” “到时那些族卫该怎么办?” “他们就交给大曲了!他自有办法。” “那我以什么理由带他们出来?” “那就看你了,什么理由都成,你当初不是很容易就把他们骗住了吗?” “小姐就不要再讽刺我了!”陈俊微垂着头。 程鸢微笑着:“我只是单纯相信你的能力。” 陈俊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最后,你再看看这个!”程鸢从裙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举到陈俊面前。 陈俊也凑近去看,上面写了一串全是人名。“这个。。。这上面的名字,全是我们族内的人?而且还都是身居要职!” “没错!不过你再仔细看看!” 陈俊又看了一遍,“这。。。好像这些全是曾经反对过我们的人?” “他们反对的不是你!而是你姑姑!” “那又有何不同。” 可程鸢只是笑笑把纸重新卷了起来后,话锋:“好了,暂时没什么事了!” 陈俊在回去的路上,满肚子的疑惑和不解,程敬请究竟在搞什么?她让我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没什么关联。但他心里很清楚,她当然不是随便在玩,这一切一定都有其用意。 大曲把陈俊送回去以后,又独自回来见程鸢,这是刚才事先就交待好的。 “小姐!” “陈俊看起来是不是心情十分低落?” “好像是有些不太高兴。” “哈哈!以后可有他不高兴的地方。” 大曲心想,就算没有什么门主会,当陈俊遇到这位小姐时,老天就已开始对他的惩罚了。 程鸢看着大曲:“大曲!” “是,小姐!” “我这段时间一直把你调去暗中看守西院,是因为相比芜青而言,你对这个家、那些族卫,还有陈俊都比较熟悉。你觉得怎样?” “为小姐做事,不分做什么。” “你可真会说话,相当动听!” “我绝无妄言、虚言!” 第六十六章 另一位保镖 程鸢看着这个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身体结实,个头中等,面色微黑、双眼炯炯有神。给人一种健康精神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躲在暗处扔武器的人。 不过,她知道,他那双结实的手臂扔出的暗器,却是又狠又准。 程鸢把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盖住双膝:“你我虽相处时间不长,可我知道你在程家已呆了近十年了,对这个家一直是忠心耿耿。且无论跟着谁,都是尽心尽力,不会轻易乱说话。” “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 程鸢点头,似随意地问道:“最近我二哥怎么样了?” “二少爷他还是那样,不常呆在宅内。有时去城中,有时会回城外,而有时会去镇上。” “都是呆在不同的女人处?” “好像是这样。” “我不需要好像。” 大曲立刻答道:“是。是在不同的女人处!” “他这身板也真够好的。” “。。。”程鸢这话就连大曲也有些无所适从。 程鸢看着大曲的反应,心中暗笑:“那。。。这些女人中有没有陈门主在?” 大曲一愣:“这。。。倒是没有,至少我没有看到。” “二哥去镇上时有没有去看过大哥?” “去了!只要去镇上,他都会去看大少爷。” “他和大哥都说过什么?” “二少爷每次都是自言自语地在大少爷床边独自说会话,基本上都是话一些家常。” “噢?那不基本的是什么?” “好像曾问过大少爷那东西在哪里?” “那东西?什么东西?”程鸢微微坐了起来。 “不知道!二少爷并没具体说过。而且小曲一直都是跟在旁边,我不太好接近。无法知道更多。” 程鸢点头,停了一会道:“说到小曲!最近你有没有找你的那位同胞兄弟叙叙旧?” “这。。。只说过几句,没怎么长谈。” “那改日有机会再与他好好谈谈!”程鸢的语气有些重,“不过在这个长谈的机会到来之前,你要多加关心你的兄弟才是。” “我明白!”大曲知道程鸢是让他多留意小曲的举动。 程鸢一时没再说话,观察着大曲,眼睛也在不停地转,似在想着什么。大曲在一旁一直等待着。 “我听说你以前是南区的门主?” 程鸢终于开了口,可他没想到是问的这个问题。 “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个话题让你为难了?” “是。。。有些!” “嗯!回答的好,你若是直接否定了,那我可真有些要怀疑你了。” “。。。。” “你和你的同胞兄弟长得那是一模一样,身份也是相同的,难道你们当时都是门主?” “不,虽然我们的确是双胞兄弟,但既然是兄弟,就有嫡长之分。” “对呀!这我倒给忘了,长幼有序嘛!那么说你才是门主?” “没错。。。”大曲的表情似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程鸢见状道:“你不要多想,我对挖掘你的私秘并没什么兴趣,我也很尊重你在我们程家所做出的一切。”说着程鸢把头向前伸了伸:“我存粹只是想问,你现在还是南区的门主吗?” 大曲觉得小姐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既然知道我在程家多年,为何还要问此问题。于是便答:“自然不是。” 程鸢摇摇头,笑道:“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我问的可是拥有八卦令的门主!” 大曲心中一振,她这么快就已知道了?虽然这不是什么深埋的秘密,但也不是一个自己想主动暴露出的秘密。且知道这点的本就没有几人。 当年他因某事,为了报答程家上一代老爷的天恩,同时对门主这个位置产生了极大的失望和失落感,所以才决定让贤,并来到程家报恩。 他当时本想把位置让给兄弟小曲,毕竟他是最有资格继承的人。可小曲的那种性格。。。并不适合当门主,所以他才让位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徒弟。 虽然有许多人反对他这么做,但好在,他的这位徒弟也是同姓的族内人,且武功也不差。那些族人的反对才不至于太激烈,且随着时间慢慢平息了。 之后,小曲也来到程家,这让他有些意外。虽然他的脾气本就会做些不可思议的事。可他不知道小曲这么做是因为已知道发生的事,还是因为性格原因。 不过后来看小曲的态度,应该不是前者。 “南区现在是你的爱徒在替你代理,这代表到时他也会参加门主会。不过你若提前向他交待那么一两句话的话,我想他也不至于会不听的。你说是吗?” 程鸢的话把大曲拉回现实:“。。。小姐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你倒也干脆。”程鸢摆摆手,“你附耳过来!” 大曲走近程鸢,轻轻弯下腰。程鸢从躺椅上侧出身体,微微伸出头,在大曲耳边说了一通。 “你都听清楚了?” 大曲点点头:“清楚了!” 他看着面前的这位小姐,不禁感慨。她不仅人长得漂亮,手段也相当漂亮。自己在程府当了十年差,从来没想到程家还会有这么个‘人物’。 “我说与你的这番意思,也请你带给李公子知晓。他若不是太理解,你也可从旁稍加解释。” “是!” “另外!”程鸢从身后抽出一封信,递给大曲。“这封信,你找时机送给陈家的陈大师傅,但不可过份拖延。记住!要亲自送到他手中。 不要让其他不相干的一些人知道,尤其是陈门主。如果他问你是谁给他的,你就说是陈俊亲自写给他老人家的求救信!!”程鸢的态度相当认真。 “是!”大曲从程鸢手里接过信,信封鼓鼓的,摸起来有点还硬,里面应该不只是装了信纸这么简单。 看着大曲的背影,芜青道:“小姐真的相信他?”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比那小曲不知强上多少。且城中的事,由城中人去办最合适。对了,明日我要去东园探病!听说你和他不太对付,到时就不要跟着去了!” 第六十七章 带给李真的话 李真最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书学习,他从母亲留下的这些洋书中疯狂的汲取知识与见闻,以期能与程鸢之间的距离拉近。 不过这些书本身的确是相当有趣,尤其是科学和历史方面,让他认识到外面新世界的飞速发展和奇思妙想。还有这些新世界是从怎样的过去发展到如今的强大。 其实以前他就很想看了,只是虽然父亲不会明确反对,但他知道他会不高兴。不仅是因为他的古板,可能还因为这是母亲留下的东西。所以才一直忍着。 看累了后,休息的时间他就一直思考着程鸢的事,思考着她究竟是位怎样的人,自己又如何去接近她、了解她,还有他与她的未来会如何。 他就一直持续着这种状态,甚至对此有些沉溺。心中虽是想一直都能想见到程鸢,但相比一开始的热情与期待,现在的他已失去了许多自信和底气。 难怪俗话说,越深入书本,就越觉得自己浅薄无知。而程鸢就是最难懂的那一本。 这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轻,但还是打断了李真的烦扰。 “是顾妈还是小芊?”李真头也不回地问道。 可但身后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动静。 李真心想,八成是顾妈又来劝自己了,但又怕自己不爱听,嫌她烦,才不出声吧。“进来!” 话音未落,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李真心想,果然是顾妈,如此心急。可接着就没再听到实质地响动了,他觉得奇怪,赶紧转过头去,来人让他相当意外。 “大曲哥?你此时怎么来了?”看着来人,李真赶紧站了起来走向大曲。 “李公子!”大曲左手抱右拳,施以拱礼。 “大曲哥不必客气。”李真走到门旁,先把门先关了起来。“请坐!”李真伸出手,指向墙边的一把黄梨圈椅。 “打扰了!”大曲轻轻坐下,背不后靠,屁股只坐前半截。 “小芊!”李真冲着门喊道。 “李公子慢着!”大曲伸手慌忙制止。 “怎么了?”李真不解地看着大曲。 他发现大曲此时的表情有些不太一般,于是慢慢走回书桌前,重新坐下,面对着大曲。 大曲点点头:“其实我是从。。。墙外而入!你们这屋里人大概还并不知道我的到来。” 李真即刻会意。实际上当看到大曲突然出现的那一刻,李真就有些明白了。“那大曲哥这次是有重要的事?” “的确有事。准确地说其实我是受小姐之命过来的。” “程小姐?”李真有些意外。“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有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李鳞屁股向前挪了挪,头也向前伸着。 “程公子听完后,请不要与旁人说。” 李真点头,表情变得相当认真:“请说!” “最近几日,如果李门主对处理陈俊一事产生了动摇的话,还请公子你能及时在旁增助他此种想法,让他把这种想法坚定下来。之后再请你们一起去劝解吴门主!” “这。。。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不明白?” 李真缓缓的摇摇头:“我是一头雾水!” “我还以为你事先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大概能听懂这些话的意思,只是对处理陈俊的事产生动摇是何解?难道是指父亲此后有可能不会再追究陈俊的过错?” “差不多如此!如果到时李门主真有这个意思的话,小姐希望你能在旁起到助长效果。毕竟你们李家可是当事人之一,如果你们都同意了,别人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这话我是。。。明白了。可我不明白的是程小姐她真正的意思,难道她想让我们就此放过陈俊吗?她是什么时候站到了陈俊一边。” 大曲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公子,内心有些叹息,一字一顿地道:“李公子!我们小姐不站在任何人的一边!” 李真听到这话,一时有些懵,愣了好一会,他才像是了解似地点点头。 他最近一直都在猜测,程鸢从一开始甘愿卷入这个事件的目的。现在他确实地了解到了她是认真的,她的确在行动。可她想做些什么?目的何在?他始终是猜不透! “可她怎么会知道,我父亲就一定就会产生动摇?父亲一直是如此固执。” 大曲无奈地摇摇头:“我话已带到!至于小姐的事,我其实也并不全部都清楚。且这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了。” “那你至少应该知道,程小姐的确是在计划着什么吧?”李真似有些不甘。 大曲有些犹豫,但看着李真那又期待的眼睛,只好道:“你说的没错,小姐最近的确有不少行动。不过我有我的立场,只能言尽于此!” 大曲说完站了起来,拱手道:“李公子,还请告知决定!” “我。。。只是李鳞那边。。。。” “公子不必担心,小姐早有考虑。李二公子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是,她既然话都说到如此了,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李真重重地点头:“好吧!你转告你们家小姐,若我看出父亲有一点这方面意思,我会照她的意思做!之后,会连同父亲去劝吴门主!” 大曲点头会意:“我会把你的答案告诉小姐!” “如果父亲真有这意思,我是有把握的。不过吴门主那我不敢保证,他的脾气大曲哥应该知道。” 大曲看着李真:“我明白!不过小姐说了,从山中回来之后,公子就应该知道怎么去劝服吴门主了!” 李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突然笑了:“你们小姐可真厉害,把每一步都算进去了!那么就没事了!” 正当大典转身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李真的声音:“大曲哥,那位芜青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小姐的保镖,和我一样。” “真是如此?” 大曲一时回答,一会才慢慢道:“李公子!无事无需自寻烦恼!有事烦恼皆是无用!” 第六十八章 东园探望 房中的一张长桌上,一盆水仙已近凋零,掉入盆土内的花瓣已和土化为一体。 程鸢此时正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也许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地方,她不时地扬起嘴角一个人傻笑着。 小莲从外间走了进来:“小姐!你找我?” 程鸢把书微微向下移,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小莲:“小姐?不是应该叫公子才对吗?” “小姐!你是不是又要开我玩笑了?” “你这丫头最近一面都没在我这里露过,真是够可以。我是派你去照顾他,但可没将你送给他。” 小莲有些急了:“小姐!不是你让我一直看着他吗?现在倒要反过来说我。” “瞧瞧你这丫头,我还没说二句,你便急了。就算我是我让你去的,难道你自己就一点都不担心他?” “我。。。”小莲撅着嘴,微微低着头:“我当然担心了,尤其是他那张脸,可不能就这么坏了。” “你很在意他的脸?”程鸢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桌上的一只白色小瓷杯喝了一口。 “虽然男人在面貌上没咱们女人看得重。可他生就一副让人疼惜的脸,毁了岂不可惜。况且他年纪还小,连亲都没娶,自然是要多加注意了。” “怕什么!到时有你嫁给他不就成了!” “小姐今日是不打算放过小莲了?” “哈哈!我可没开玩笑,看你们俩这么要好,难道你不喜欢他?” “喜欢自然是喜欢,只是。。。” “不是男女之情?” “嗯!”小莲点点头,“我只把他看作弟弟一般。” “是吗?那可真是没意思了。” “小姐!”小莲拖长了音。 “那经过你如此细心的照顾,他的脸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大概全都好了,纱布也拆了。只是脸上还留着些淡淡的印记,我想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转变如前。” “嗯。。。”程鸢轻轻地点点头。“最近他都在做什么?” “他呀!最近可有精神了,经常偷偷瞒着我一个人跑出去。” “出宅了?” 小莲摇摇头:“这倒没有。” “那出去是做什么?” “有时是在园中闲逛,有时是在练功!” “练功?” “嗯。最近他好像天天都在练功。” “他是习武之人,练功不是常态吗?” “的确是这样,可是他练得也太勤了些。我瞧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是吗?看来我要去瞧瞧才行!小莲,你给我带路。” “是!” 今天李鳞起了个早,来到园中凉亭下空地上。 他先是把身体彻彻底底地锻炼了一番,接着又把之前学过的一套拳,从头到尾打了好几遍。此刻的他已是满头大汗,全身酸痛。 “李公子!”身后传来一声,李鳞转过身来,看着林中小路上晃晃悠悠地过来两个人。 来人越来越近,李鳞先是看到了小莲。可当他看清小莲身边的人后,心中一惊,是程小姐?她怎么来了?李鳞赶紧迎了过去。 小莲看着走过来的李鳞:“果然还是小姐有面子!平日我来看他、喊他,他听到了,也总是站在原地不挪半步。今日可好,这么积极地迎上来了。” “怎么?小莲你还想比小姐我更有面子?” 小莲吐了吐舌头:“小莲不敢!” “程小姐!”李鳞已来到两人面前。 “李公子!看到李公子如此有精神,我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李鳞微微低首:“这全托小姐的照顾。” “看你这一早就是满头大汗的!”程鸢走近李鳞,掏出手帕来给他擦着汉。 李鳞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程鸢身上散发出的,还是帕子上的香味。看着程鸢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李鳞心中一阵无措,汗倒是越出越多。 “你还没吃早饭?” “还没!”李鳞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天气日渐变暖,现在这日头也高出了不少。这样吧,你先回去冲个澡,免得着凉。我就趁这个时间,让人把早饭摆在那凉亭中等着你,怎样?” “这。。。自然是好。” 李鳞现在住的这座屋的东侧,修有一座单独的小屋,专门用来洗澡。屋内的地面和墙壁上全贴满了防水的大理石,屋后还掘了一条通水道,直通果林。 最近李鳞练完功后,经常来到这里洗澡。此时当李鳞来到小屋时,屋内的澡盆内早已倒好了热水,看来程小姐已事先吩咐好了。 李鳞坐进澡盆中,脑子里想的全是程鸢刚才的样子。程小姐是特意过来看他的吗?想到这,心中不由地一真欢欣。 洗完澡,李鳞还特意换了身平时觉得麻烦、不太穿的衣服。这件衣服还是大哥来看他时送来的。李鳞匆匆走过小路,来到凉亭下。 李鳞抬头看向凉亭,凉亭地基高,阳光此时首先洒在凉亭中,把在亭中的两人照得分外明亮,就连程鸢的黑裙也是 小莲见李鳞过来了,赶紧将食盒里的东西全都端了出来。油豆腐酸笋粉丝汤、肉粥、咸菜、萝卜丝饼,还有几种不同馅的包子。 “小莲,你先下去吃饭吧!” “是!”小莲答应着便退了下去。 待李鳞坐定后,程鸢把粉丝汤慢慢推到李鳞面前:“试试这个,我特意让他们做的,想让你尝尝。味道很鲜。” 李鳞有些受宠若惊:“这。。。” “怎么?不喜欢这个东西?” “不,我。。。很喜欢。” “那这些你都别客气了!”程鸢指着桌子上的东西。 “好!”李鳞拿起碗中的勺子,把汤往嘴里送。 “怎么样?”程鸢看着李鳞。 “鲜咸香,的确是不错。” “包子和萝卜饼你要吃哪个?” “萝卜!” “我也喜欢这个!”程鸢说着夹了一块送到李鳞面前的空碗里,随后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程鸢对着饼咬了一口:“我听浩真说,你的字为金鳞?” 李真心中涌起一丝不适感,原来程小姐与哥哥彼此都如此称呼了。 “没错!” “金鳞岂是池中物!好字!” “是母亲帮我取的。” 第六十九章 亭中闲话 此时阳光已把凉亭下,围墙前的一片景石湖水照得闪闪发亮。 “她和小姐一样,曾留过洋。她常说,名字取得好,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会加深。” 程鸢笑笑:“她说的没错!一般来说的确是如此。” “小时候她还曾教过我英文,不过现在我大概都忘了。” “是吗?还有呢?” “还有经常给我讲解一些西洋的玩意。她曾说飞艇和飞机都是一种相当伟大的机器,希望有生之年,能坐在上面去环球旅行。” “你的母亲真是位浪漫且雅致的女性。” 李鳞停下筷子,看着程鸢,像看着一件宝物一般。 “怎么了?”程鸢疑惑道。 “我是在想,如果母亲当时有小姐作伴,一定不会感到寂寞的。” “你是在说我没能早点嫁入你们家?” “不。。。我没这个意思,你最好不要嫁。”李鳞一阵慌乱,“不,我不是这意思。。。我大概说错话了。” “哈哈!不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 李鳞尴尬地傻笑着:“原来是开玩笑,我倒有些太认真了。” 程鸢搅着肉粥:“听你那么说,难道你母亲平时都很寂寞?” “嗯。至少大哥这么说的。他说母亲和父亲一向都是格格不入,不,是性格不和。。。好像也不太对,我不太会形容这些。” “是价值观和追求的不同?”程鸢替李鳞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我那时还太小,并不明白。现在想来父亲是太过于古板了,他们两人的确是有些说不到一处去。” “那为什么当初她会和你父亲结婚?难道是父母指婚?” “不是。我的祖父祖母和外公外婆,早在父母亲成亲前就不在了,没人逼着他们。不过我曾偷偷听到顾妈私下说过。父亲以前曾喜欢过母亲的姐姐,也就是我的阿姨。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娶的却是母亲。” “噢?有这种事?原来你母亲上面还有位姐姐!” “这个我连哥哥都没告诉过,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李鳞轻声说道。 “我自然不会说的。那你的阿姨又是何人?姓什么名什么?” 李鳞摇摇头:“我只知道她姓桃,顾妈曾说她是个相当厉害的人。” “姓桃?好奇怪的姓。那你母亲也是姓桃了?” “这自然是的。” “那。。。你见过你阿姨吗?”程鸢手里的包子快被她捏成了一团。 “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父亲也从来没提起过她,大哥更是不知有她的存在,还以为仅仅只是父母性格。。。不,是价值观不同罢了。所以我也只能把这事埋在心里,从不敢问父亲,也不敢告诉大哥。” “原来如此。那你母亲现在。。。” “她在我小的时候就出走了,至今一直都没有音讯。” “那没人去找她?”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大哥亲自去找的,可是都没有结果。大哥猜想,她应该是又去了西洋国。” “是吗?” “小姐似乎对母亲的事很感兴趣?” “我只是感觉,你母亲应该能和我说得上话。” 李鳞一脸欣喜:“我也有这种感觉。” “快吃吧!否则这萝卜饼和粉丝汤可就要变没味了。” “嗯!” 两人暂时无话,都低着头吃着饭,直到桌上的这些碗碟里所剩无几时,程鸢这才开口道:“金鳞,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李鳞抬起头:“当然,小姐想怎么唤我都行。” “那金鳞,如果我说,现在可以给你个机会去教训陈俊,你会作何感想?” “小姐。。。这是在开玩笑?” 程鸢面无表情:“不,我是说真的。” 李鳞想了想:“如果真有这个机会,我自然是想教训他。可大哥曾再三交待过在我不要乱来。且在门主会对他下决议前,我就擅自动手,这样好吗?。” “凡事有我在,你就先不用管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想不想去?” 李鳞点点头。 “那就好!你打算什么时候教训他?我可以安排!” “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我就安排最近的时间了?” 李鳞一时没有回答。 “怎么了?”程鸢盯着李鳞,观察着他的表情。 李鳞皱着眉:“奇怪,若是以前我听到这样的提议,肯定会高兴坏了,心中会想着马上能一拳揍在陈俊的脸上才好。可如今。。。” “如今怎样?” “如今听到这提议,心中反而似乎像些泄气一般,即没什么实感,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噢?你为何会这么想?陈俊难道不是你一直的小仇人?” “我。。。” 李鳞自从和芜青交过手后,心中一直以他为目标,日日想的是找他报一败之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面对陈俊他还真提不出几分劲来。 当然他不是想就此放过他,只是不是现在。可这些话又不好直接告知程鸢,免得她看扁了自己。而且他清楚,芜青也不是个会到处乱说的人。 “你若不肯说,我也不便问。既然你不想找陈俊报仇就算了。” 李鳞赶忙说道:“多谢程小姐一番好意,只是现在的我,还不想就这么直接去找他。”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心怀宽广!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程鸢停了下,“恐怕以后你可能会如梗在喉。” “小姐的意思?” “你目前虽然不想报仇,可陈俊还是得为他所做出的事付出代价。当然,他是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什么惩罚?” “几位门主已下了初步的决议,要将他赶出城去,这叫眼不见心不烦。我想以后他大概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是这样?” “你不愿现在动手,那大可以后再说!只要陈俊还在城中,你随时都可以找他一雪前耻。可若是他被就这么赶走了,那可就难办了。” 那是当然!自己本打算先打败了芜青,再去教训陈俊,到时就会更加有底气。可如果陈俊就这么直接走掉了,那我不就麻烦了!这可不行! 第七十章 出逃 程鸢回去后,李鳞一直心神不宁,直至这深更半夜,依然还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安眠。他干脆从床起身,来到庭院中散步。 她今日突然来看我,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代表她并没有把我忘记?只是真的一直忙于事务。那以后是不是见到她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不过今日看来他和大哥的关系明显更进了一步。若是自己早生几年的话,那和程小姐订婚的人不就会变成自己吗。。。 我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李鳞伸手使劲捶了下脑袋。 夜晚的园内和白天十分不同。白天的绿丛繁花,此时在强盛的月光下,被照得枝附影从。白天的粉红白绿,全都被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青白色,就连这座朱漆的凉亭也不例外。 此刻园内万籁俱寂!李鳞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月亮,觉得距离自己相当近。继而周身一阵冷颤,全身都无比放松,像是卸下了所有的负担。 面前就是南院墙了。李鳞在程宅的这些日子,对宅子的布局也知道了个大概。他清楚这道墙后是仓库和厨房所在,听说厨房那里还有个送菜的后门。 想到这里,李鳞突然起了个主意,自己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从程宅内出去过。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何不趁此夜色从后门溜出去逛逛? 李鳞观察着这面墙,墙下立着不少湖石,他想起了那天芜青从湖石上跳下的情景。李鳞双脚下蹲,双手微垂,腰部一使力,瞬即跳上了其中一块湖石。 接着以此为跳板,跳往最高且最接近院墙的那块湖石上,接着轻松翻过院墙,落入墙后的一处院落之中。 李鳞向周围张望,这里似乎是个空院,好像是拿来当仓库,摆些不常用的东西。 再向前穿过廊门,又来到一处院落,这里似乎就是厨房所在,现在当然灯火全灭,炉灶全息了。这两处院落都处在黑暗中,好在还有月光照路。 李鳞找了半天,才在厨房和院墙处找到一处小门,这里应该就是平时送货的门了。可奇怪的是,现在这扇门却半开着。虽说是后门,可为什么这个时辰还没锁? 难道现在还有人出入?不可能吧?不过万一撞到宅里的人,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事不就曝光了?李鳞也一时闹不清怎么回事,只得先躲在一边。 没过一会,从暗处冒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扶着另一位走向后门处。这两人是谁?是宅里的人?这么晚来到后门做什么?李鳞心中相当疑惑。 待两人来到近前时,李鳞稍稍探出头来,借着洒下的月光,仔细地向两人看去,被扶着的那人低着头,脸部被大片阴影笼罩,实在看不太清。 李鳞只好转向另一个人,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变了。这人。。。他不是陈俊吗?李鳞不相信,又揉了揉眼睛,的确是陈俊没错。 李鳞的心怦怦直跳,陈俊现在不是正被扣在程家吗?这是逃出来了?难道都没有人发现?李鳞当即就想冲出去把他抓住。 可他转念一想,陈俊这人一向是诡计多端,他能就这么逃出来,肯定是想好了什么鬼点子。自己这样冒冒然的冲出去,到时说不定又会吃他的亏,同样的错不能再犯。 而且另一个人又是谁,现在还不清楚。如果是宁哥,自己恐怕一时还无法压制住他们俩,万一失手让他们真逃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如果那人不是宁哥,而是宅里的人,那一定就是内奸了。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内奸不只他一个。如果我这时叫醒宅里的人,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这么想着,李鳞打定主意,何不先跟在这两人后面,一是看看他们究竟要去哪里?要做些什么?二是找机会弄清另一个人究竟是谁。 李鳞怕前面两人发觉,刻意和他们之间保持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好在月光和他的眼神都还不错。而且他也专门挑阴影下走动。 他就这样跟着这两人一路走过城中的几条石道,拐上几条小路。穿过一片草丛,来到了一块相对空旷的荒野之上。 李鳞跟到这里时觉得不太好跟了。 这放眼之处,一片荒地,没什么遮蔽物,甚至连棵高树都没有。月亮又这么明亮,这怎么藏身?有些野草倒是挺高,但还不足以能完全遮掩住一个人。 眼见前面两人越行越远,李鳞心中有些着急。这时他看到,在两人前进的方向处,有一座孤零零的建筑立在那,看形状好像是座牌坊。 对了,等他们走过牌坊之后,自己就和这座牌坊保持一条直线地走,且尽量钻入进高一些的野草堆里,这样或许可以遮掩一下。 这个主意可能有点用,直到快越过牌坊时也没被那两人发现。李鳞躲在牌坊的石柱后观察着前面两人,那两人似乎已穿过荒地,走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李鳞赶紧跟上前,也钻了进去。这是片密林之地,里面自然比外面的光线暗上不少,那两人一时从李鳞眼中失去了踪影。 可他也不敢直接跑动,这里太暗了,万一踩到什么,发出声音就不妙了。只好慢慢向树林深处摸索而去,心中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两人。 李鳞走了一会,突然听到从前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说什么听的不是太清。李鳞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不久来到一处开阔地。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块平整的空地。微弱的月光下,李鳞看到空地上那两人正在说话。他赶紧躲进旁边的树丛中,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我说陈老弟,铁柱呢?你不是说他先出来了?”一个声音响起。 李鳞觉得这个声音相当耳熟。 “我是让他先到这里接应我们,可能就在附近也说不定。”说完,陈俊轻吹了几声口哨。 过了一会,对面的树丛响起动静,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宁哥!”来人喊道。 “铁柱!你没事?” 果然,这另一个人就是宁哥。 第七十一章 林中夜半 李鳞此时在心中长舒了口气,幸好并不是内奸,只是单纯的出逃。他对族卫那伙人是有些了解的,对他们可没太大信心。 “我没事!宁哥。只是这林子我不太熟悉,白白转了好几圈。”铁柱回应道。 “陈俊,你帮我们从那妖女手中逃出来,我们兄弟很感激!可是怎么不直接领我们出城,带我们来这林子里做什么?” “现在这个时辰,城中早就宵禁了。八条通道的门也都全关了,且有各族的人在看守。除非是熟人或有通行证才能出城。我虽是城中人,可现在也是个被扣着的犯人,而你们全是一副生面孔,怎么可能出得去!” “那怎么办?”铁柱语气相当着急。 “不忙!先在这个林子里等天亮,相对于晚上,白天看管的就松懈多了,尤其是午后,人很容易困乏。而且我还知道哪道门的看守人喜欢偷懒打盹,到时我自会带你们混出去。” “也只好如此了!”宁哥无奈地说道。 长夜漫漫,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何况还要等到午后。陈俊和宁哥他们各自选了棵粗壮平整的树,背靠着席地而坐,闭目休息。 躲在一旁的李鳞,腿都蹲麻了,干脆也学着他们,直接坐在地上歇息。好在现在还没到夏季,否则自己可要在这一直喂蚊虫了。 看来他们一时应该没有什么行动了。不如趁他们在此闭目养神的功夫,赶紧赶回去叫人来才行。可他们嘴上虽说要在这里等上一夜,谁知待会会不会突然变卦? 要是等我离开之后,他们却突然消失不见,那可真就亏大了。李鳞对此有些犹豫不决。 “让你们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林中响起。 怎么?又来人了?这回又是谁?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而且怎么如此熟悉?李鳞扒开树叶,向空地的另一边,声音所在处看去。 此时这三个人也全都警觉地站了起来,也向声音处看去。 “谁?”铁柱看到一个全身漆黑的黑影正穿梭在几棵树丛之中,方向是朝空地而来。 宁哥也眯着眼仔细地看,黑影的旁边好像还跟着一个黑影。 “真是对不住,我们来晚了!让你们久等!”转眼间,这两道黑影已来到三人面前。 三人同时后退!宁哥和铁柱一边摆开防守的架势,一边拿眼细瞧来人。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其中一位身上穿了件像是黑色的裙衣,加上刚才的说话声,确定是个女人。另一个则是男性,比身旁女性要高上许多。 “你们倒底是谁?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宁哥质问面前的这一男一女。 “那你们深更半夜又来这里做什么?”女人轻声慢语。 女人说完向周围左看右瞧,终于找到了上次坐着的那块大石头。她走到石头旁坐了下来,旁边的人一直紧跟着她。 “有古怪!哪会有如此巧事?”宁哥的语气充满警惕。 “哈哈!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巧事。” 宁哥和铁柱听到这话,心中更加紧张,拳头也捏的更紧了。 “说吧!”女人懒懒地问道。 “说什么?” “首先给我介绍介绍,你们老大东真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我们老大的名字?你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废话!否则谁会深更半夜不睡觉,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不是来偷情!”女子笑道。“快说吧!说的我倒是真有点困了。” “你倒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我问你答便是了!” “无可奉告!”宁哥语气愤慨。 要是以前,他早就直接动手了。可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被那位程家小姐在饭食中下药,现在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哪里出得了手。 当初他们被抓进程家时,一开始的几天都还没有搞清是什么状况。后来才多多少少明白,自己身处的处境和被程家小姐抓来的事情。 难道说。。。。“你该不会就是那程家小姐?”宁哥突然问道。 “嗯?”女人看向宁哥。 “这城里的女人和我们都没什么瓜葛,除了那个姓吴的女子,也就只有程家的那个妖女了!” “妖女?真是无聊!”程鸢似乎并没有刻意隐瞒。 什么?是程小姐?躲在一边的李鳞感到万分震惊。虽然听到这声音时,自己心中大概可能已有数了,可他一直都不敢往程小姐身上乱猜。 没想到,居然真是她。 可现在这个时辰她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她已事先知道这些人要逃走,所以追过来的?而且刚才她提到宁哥的老大,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还有此人存在。 感觉程小姐似乎知道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本来李鳞是想要马上出去,助程鸢一臂之力的,可现在他决定先继续听下去。 “好了,废话少说!你究竟说不说?” “我不知道你把我们都抓进程家是为了什么目的,替天行道?可你现在所问的事,看起来不像是如此。你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程鸢没有回答。 “不过,不管你为的什么,我都是不可能会说的。”宁哥的语气相当强硬。 “芜青!”程鸢喊道。 “是。” 听到这声喊,一旁的陈俊知道,接下来的事可能会殃及池鱼。他下意识向一旁退去,和宁哥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芜青瞬间就来到宁哥面前,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结实的一拳。声音闷而响,陈俊感觉像是又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一旁挤着眼睛。 可惜宁哥现在的状况实在无法及时闪避,这拳结结实实打了下去。他瞬即弯下了腰,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向地上吐了一口。 旁边的铁柱见势不妙,忙赶上前来帮忙。可人还没到,就被芜青一脚踢翻在地,头恰好撞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发出一声脆响。 而宁哥这边,还没等他缓过一口气,就感觉到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拳。整个人都被打的翻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第七十二章 李鳞的恶梦 躲在一旁的李鳞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印象中的程小姐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人?虽说她的脾气可能本来就不是那种温柔型的。 李鳞心中一时觉得不太适应。但仔细想想,她现在是程家主事,平日里做事应该可能就是如此,否则她怎么去管理那么大的家族。 而宁哥被如此痛打,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对方也曾如此痛欧过自己。虽然自己是想改日亲自去报这个仇,不过这样也不是不好。 芜青看起来与那日和自己交手时没什么不同,甚至比那日还要手下留情,可宁哥那两人却被他这么轻易就给压制住,没一点还手之力。 奇怪!印象中,宁哥应该不是如此不堪的人,感觉那两人的反应都有些不太对劲。这情况。。。就像当日的自己一般。 且话说回来,他若是真如此不堪,那自己岂不是更不堪了。那以后还怎么有脸向芜青挑战! 空地中,宁哥趴在地面缓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道:“混蛋,你们这两个卑鄙小人。把药下在饭菜中,即使打翻了也不会重新再送。要是我没有服下你的那些药。。。” 药?什么药?李鳞一时有些听不明白。药。。。难道说程小姐她。。。 “哈哈哈!”程鸢轻笑,“你们这些武人,大多都是脑袋大心眼窄。以为练就了一身功夫,自己就是天下无敌了?实际上大多都只是自信过了头。” “用下药这种卑鄙手段,你没资格这么说!”宁哥翻过身,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就算你现在是生龙活虎,最后也会是一样的下场。”程鸢语气毫不留情。 “那也要比了才知道。”宁哥尽量让自己语声高调一些,气势强硬一些。但也因为这样,刚擦干净的嘴角,又被渗出了血丝染红了。 “我今日是来问你话,不是来找你比武的,你那一套无聊的比试游戏还是赶紧收起来,至少我现在并不想看。”许是累了,程鸢把手肘架在腿上,手掌托着脸,看向地面的宁哥。 “我说了,无可奉告!” “芜青!” “是。” 一直站在宁哥身旁的芜青弯着腰,拉起他的一支胳膊,用力向上提,接着使劲往反方向一扭,只听‘咔哒’一声,胳膊断裂的声音响起。 宁哥那张脸上挤满了痛哭与扭曲,嘴里想要发出声音时,芜青抬手就给了他一嘴巴,阻止了他的喊叫。 ‘喂!’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李鳞在心中叫道。这似乎已经不算是在教训,而是单方面的拷问了!程小姐的这些手段是不是有些太过凌厉了?这。。。。 而且如果刚才自己没听错的话,宁哥他们还被下了药,根本无力抵抗。 头撞在树上的铁柱,从刚才就一直处在半昏迷状态。此时听到动静,才慢慢转醒,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但他根本无法行动,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叫着:“住手!你们这群混蛋!” 而陈俊更是被吓呆了,看今日这种情形,才知晓原来程小姐那天只不过是和自己玩玩罢了。想到这他就退的更远了,几乎已来到了李鳞面前。李鳞此时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 “说不说?”程鸢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 而宁哥只是脸朝下在地面上趴着,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身体都是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无法回答,还是不愿回答。 程鸢向着芜青点点头。 芜青又去拉宁哥的另一只胳膊,躲在一边的李鳞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冲出去阻止他,这时前方的陈俊突然先出声了:“住手!” 程鸢、芜青和李鳞都同时看向陈俊。 一直站在一边的陈俊其实心中十分担忧,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走到宁哥身旁,蹲下来:“宁哥,不就是几句话的事?你就赶紧说出来,难道你不要命了?” 宁哥这时才微微有些反应,他的头动了动,接着慢慢抬起来。陈俊清楚地看到在月光照射下,他额头上的汗水反射着亮光。 陈俊有些着急:“我是为你好!程小姐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就是了!” “原来是你?是你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宁哥轻轻说道,他已经没什么多余的气力了。 陈俊向后缩了缩头,“我。。。也是没办法。” “叛徒!” “叛徒?”陈俊有些生气。“我只是和东金是私下的朋友,又不是你们组织的人。可你们平时还不是把我当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弟。” “那你也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哼!我一片好心,是怕看你受苦,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你这样,那我可不想再管你了!”说着,陈俊站起身来,退回到原来所站的地方。 什么?是陈俊把宁哥引到这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带着宁哥逃出来的?难道不是?难道是站在程小姐一边?可程小姐不是一直扣压着他的人吗? 今晚的这些事真是让人越想越糊涂! 就在李鳞搅尽脑汁在这胡思乱想之际,从空地那里突然又传来了骨头断裂和扇巴掌的声响。李鳞赶紧抬头看去,他看到此刻芜青的手正捏着宁哥的胳膊。 此时李鳞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背过身,四肢无力,瘫坐在地。一颗心沉入了黑暗的谷底,同时又如万蚁爬过般灼心。 他心中甚至不太敢相信眼前的这番场景是真实的。他无法把平日里的自己印象中的那位程小姐和此时坐在这里的程小姐对上号。 他以为,她那种高傲强势劲的背后不过是小姐的身份在作怪罢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城中的其他公子小姐也大多如此。 虽然宁哥并不是什么好人,对他和吴梅的相当过份。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和程鸢根本就不是同类人。 她更加冷静、残酷、直接。借着一丝月光,他曾清楚看到,那张美丽的脸上始终都挂着微笑,那是种享受快乐的表情。 也许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第七十三章 李鳞的无奈 李鳞终于重新转过身来,观察宁哥的情况。此刻趴在地上的宁哥已是气若游丝,和前段时间在竹林中那副自傲嚣张的面孔判若两人。 自己一直以为,他虽然撞伤了她,可她还是救下了自己和吴梅,还一直这么出力的帮忙关押陈俊他们,是因为她有颗扬善抑恶之心。 或者她可能只是看在吴门主和自己父亲的面上,甚至是看在大哥的面上才如此帮忙,但这也很正常,毕竟两人之间有着婚约。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她为什么要救自己?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兴起不必说,若说是早有预谋,又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给父亲和大哥留下一个好印象?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单纯只是为了自己?不,这当然是绝不可能的。都什么时候了,自己为什么还是会这么想。 就在李鳞在心中乱想之际,耳边又传来了宁哥的阵阵惨叫声,只是这声音已经相当微弱,甚至已变成了单纯的哼哼唧唧。 看来,程鸢的审问还在继续,而芜青就是执行的刽子手! 怎么办?如果我这时再不出面阻止,宁哥可能真如陈俊所说的,今晚是无法活着走出这个片树林了。 可是,我真的要走出去?那就意味着她的面目在我面前已真相大白,也意味着以后我可能无法去面对这样的她,那么我和她之间。。。 我倒底在想什么?最重要的是那大哥怎么办?这种事我要不要告诉他?如果我告诉他这一切,他会不会和程鸢立即解除婚约? 我不知道,脑袋相当乱!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大哥一定会万分痛苦。 此时芜青在用脚用力踩着宁哥的一条腿,宁哥不断发出闷哼的声音,看来目前最痛苦万分的是眼前的宁哥。接着他听到了骨头的碎裂声!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住手!”李鳞人没出林,声音就已喝了出来。 这一声让几人都相当意外。芜青停下动作警觉地看向声音处,程鸢也看了过来。陈俊感觉这个声音离自己相当近,连忙跑向程鸢身边站着。 李鳞终于从躲藏的树丛中慢慢走了出来。 “是谁?”程鸢见来人的脸淹没在一片阴影之下。 李鳞一时没有回答,也没有前进,只是站在那里。 这时只有芜青离李鳞还算近,他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了一会后道:“小姐!是李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是金鳞吗?”程鸢问道。 “是我!”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李鳞也不得不开口了。 “你不在东院里养伤,深更半夜到这里做什么?”程鸢对李鳞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 “那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李鳞一副质问的口气。 听李鳞的口气,程鸢意识他可能从刚才就一直躲在附近:“你全都看到了?” “看到了!”摊牌后,李鳞反倒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你事先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夜间睡不着时,偶然看到陈俊溜出程家。。。” “所以你是跟在他后面来的?”程鸢说这话时,把视线转向站在身旁的陈俊。 陈俊意识到程鸢的凌厉的眼神,忙解释道:“程小姐,这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事先可不知道这小子居然会跟在我后面。” “你若知道,他也不会跟到这里来了。不过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你就一点也没觉察,真不是知你是个蠢货,还是功夫太差。”程鸢一副不屑的口气。 “对不起,程小姐!是我太过大意了。。。”陈俊赶紧弯低着头解释。 “行了!多说无益!”程鸢十分不耐烦。 李鳞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来都没见过陈俊还能有这副样子,这还是平时的那个飞扬跋扈,欺负弱小的陈俊?俗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吧!你就这么冲出来,是打算如何?”程鸢又把视线转向李鳞。 光线有些太暗,李鳞有些看不清程鸢此时的表情。“把宁哥放了!你们已经给他如此严厉的惩罚了,何必再继续下去!” “谁说我是在惩罚他?我只是在问他话。只是他骨头有些硬,才把自己戳伤的。瞧瞧!”程鸢转头向李鳞示意地上的宁哥,“这人就是当初把你打得遍体鳞伤的人!你现在脸上的伤还没好清吧?” “那只是因为当时他并不清楚我中了陈俊这小子的毒!” “哈哈哈!你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小子。如果是这样话,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要不要就找陈俊报这下毒的仇?” 陈俊听程鸢这么说,慌地说道:“程小姐,你是认真的?现在我可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人,你还让他来找我报仇。。。” “是吗?真的是站在我这边?” “难道现在小姐还不相信我?小姐将来肯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愿意为小姐出力。” “哼!我这边可从来不缺出力的人。我也曾告诉过你,我要的是肯为我卖命的人!你又当如何?” “我。。。”陈俊很是犹豫,毕竟他站在程鸢这边本就是为保住性命。 程鸢没再理会陈俊,只向李鳞说道:“如何?李鳞!” 若是以前拿这个问题问他,他肯定会二话不说就去把陈俊揍上一顿,以解心头之气。可是如今,这样的情景环境之下,他却提不起丁一点兴头。 李鳞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没这心情。” 程鸢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如果我说,你今天若是报了这个仇,我就是答应把宁哥给放了,如何?” 陈俊一听更慌了:“程小姐!你这是。。。” 程鸢转向陈俊道:“陈俊,你在怕什么?你以为他会杀了你?放心!你看看他!是如此深明大义、宅心仁厚。对敌人都尚且如此,对你更是不会怎么样的。” 这话表面是说给陈俊听,但李鳞再笨也听得出是在嘲讽他。可这条件,的确是救宁哥的好机会:“好,我答应你!” 第七十四章 双子之争 树林外的这片荒野上,光线自然要比树林中明亮、视野也开阔许多。月亮周围被照亮的天空,偶尔飘过几片薄云,而荒地上则浮着一片青白色。 此时有一人就踩着这层青白匆匆向前走着,当他来到牌坊附近时。荒野的边缘,对面的树林中,突然飞出一抹银亮,直冲他而来。 他赶紧顿足侧身,同时伸出手臂,回身及时抓住了那抹亮光。他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枚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飞针。 “大哥!是你吗?”来人冲对面的树林喊道。 没有回应。 来人等了会,又道:“赶紧出来吧!现在我没空玩什么捉迷藏。” 对面的树林依旧一片死寂。 于是来人再次伸出手臂,用力一甩,手中的那枚飞针又顺着刚才来的方向飞了回去,钻进树林茂叶之中。片刻之后,其中一棵树上的枝枝微动了动。 “大哥!我已知道你在哪了,就不必躲藏了。” 话音刚落,从那棵树上跳下来一人,站定在树下,正是大曲。 来人笑笑,快步走向那人:“大哥!你总是爱躲在这种高处。” “小姐也这么说过。” 小曲听了不由哧笑:“你现在已变得满口都是小姐小姐的,现在就是在为小姐在放风?” “和你无关!你又来做什么?是二少爷让你来的?” “这也和你无关!” “无不无关不由你说得算,你今天若想进这林子,阻拦小姐的事,我可不会允许。” “林子又不是小姐一个人的,我爱去便去。”说着就要抬脚。 大曲伸直手臂,拦在了小曲面前。 小曲从手臂后退了回去,又转向旁边一侧走去。大曲也抬腿跟进,再次在他面前伸出手臂。 小曲盯前横在眼前的手臂:“大哥,你真要拦我?” “少说废话。” “既然如此。。。” 小曲伸出手捏住大曲的手臂,另一只手一拳打向其手肘弯处。对方吃痛,用力抽回手。 小曲上前两步,一拳向对方的中腹挥去,但还没接近到大曲的身体,对方就伸出手一把抓住小曲的拳头,向后方用力拉去。 小曲被拉得向前酿跄几步,他稳住脚步后立即转过身来。似有些恼怒般伸出脚踢向对方的脖子处。大曲急忙侧身,踢来的脚蹭着肩膀划了过去。 小曲又踢出另一脚,对方低身躲过后,突然快速近身,一拳就打在了小曲身上,小曲感觉侧腹传来一阵巨痛,微微弯下腰。 “只是比我多学了一套拳,就差如此多!大哥你为了程家的人,竟对自己兄弟这么狠心!” 大曲看着面前的弟弟:“我已经对你是手下留情了。” “这像是兄弟间会说的话?” “你别和我胡搅蛮缠了。我是真心入程家报恩,可是你就说不定了。” 小曲捂着侧腹:“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真心的?” “真心?那我问你,大少爷的事是怎么回事?那天他去八卦庙,你就跟在他身边,他怎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这我也不知,那伙人来势汹汹,我实在是敌不过。你要是在当场,恐怕也是不行。你看,我现在连你都敌不过。” “好!虽然我们护卫者卖的就是个武艺,你技艺不精,本是你的错。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也有高低,何况当时对方人多势众,你不敌倒也说的过去。” “大哥明白就好!” 大曲看着弟弟,突然笑道:“和武人不同,我们的工作毕竟是护主人周全。武艺虽然不及,可我们还有一副硬堂堂的躯体。可那天却是大少爷被重伤被抬下山,而你只是受了点轻伤?这又是为什么?” 小曲似有些惊慌:“难道我受了重伤你就高兴了。” “谁受重伤我都不会高兴,可这说明你根本没有全力护少爷周全。” “我。。。这。。。我怎么知道?那些人根本不理会我,都去主动攻击大少爷,我实在。。。难顾!” “哼!且不说这个,大少爷住了院后,你又是如何做的?你居然又跑去和二少爷勾勾搭搭,不久就转投了他。” “这。。。你不也是如此,你原来服侍老爷,现在还不是转投了小姐?” “我是受老爷亲命来照顾小姐的。” “那我不也是?” “你?”大曲对弟弟瞟了一眼,“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先和二少爷在背地里商量好了,这才呈告老爷。老爷不过是给我们兄弟面子,才答应你跟着二少爷的。按理说,大少爷受伤你不是更应该守在他身边保护?你这种行为是实实在在的背叛。” “你。。。”小曲一脸愤慨,也顾不得侧腹的痛,站直了身板,硬声道:“横竖大哥只是看我不顺眼罢了,所以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大曲也有些生气了:“你这小子,到现在还要嘴硬!” “哼!说什么报恩,只不过是大哥自我满足罢了,那个贱女人做的丑事,何必替她遮掩?” “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 “我难道有说错?否则你怎么放着现成的门主不做,跑去程家做下人。你自己还不是一直在心中怀疑?” “你闭嘴!”大曲彻底怒了,他伸出拳头就向小曲的面门打去。 小曲轻松地闪开,嘿嘿笑道:“大哥!你的拳乱了,是我说中了?” 两人拳脚相加,大曲连出数拳,都未打中对方。而小曲踢来的一脚这次却中了他的侧膝,正当他脚下一低时,他感觉一枚冰凉的针刺进了他的脖子。 “小曲。。。你。。。” “咱们是什么出身,当然还是用暗器最拿手。不过大哥放心,那上面也不过抹了些麻药罢了,我可没有哥哥这么狠心。你就先在此睡上一晚。” 正当小曲想要越过大曲进入树林之时,他突然觉得双腿刺痛,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是谁?”小曲勉强向一侧树林看去,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树林中蹲伏着的一个身影看着这一切:“嘿嘿,这两兄弟,可真是傻得冒气!” 第七十五章 期望中的对决 今晚的月光一直会明亮不衰,但空地周围还是有不少想侵入这片空间的枝桠藤蔓,像一圈厚帷帐一般将这里围起,不仅遮挡了部分光线,还让人渐感闷热。 尤其是对于心中焦虑的人来说,更是有些透不过气。 “陈俊,不必担心!你之前不是已打败过他一次了?” “可那次是。。。”陈俊欲言又止。 程鸢侧过头,紧紧地盯着他:“怎么?有何不同吗?” 陈俊对程鸢的认识也算有些经验的了,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程鸢此举的用意。她可能是想让他再次对李鳞下药。。。 “陈俊!你不打算来吗?”李鳞在一旁喊道。 “去吧!”程鸢道。 陈俊抬起脚步,心中直打鼓。程小姐大概不知,他自从被抓进去后,身上的药就一直没补充更新过。虽然他是新手,对药剂量这块并没太准确的把握。 不过身上剩下的这点,大概可能并不足以完全药倒李鳞。况且上次已对他施过一次,他如今挺了过来,现在多多少少会产生了点耐药性。 到时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对方反扑过来,自己肯定会败得相当悲惨。更重要的是要是失去程小姐的信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陈俊心中相当焦急,脑子不断地飞速转动着。 李鳞一步一步接近在他眼里看起来,十分惊恐不安的陈俊。像他这种人虽卑鄙,却不是这么容易向人屈服的。他倒底是有什么致命的把柄握在程鸢手中,才会如此听她的话? 想到这,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厌烦和厌恶感来。这是一个最糟糕的报仇时机。他实在是没这个心情,在这种情况下去教训他。 可是程小姐已经发话了,既然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救下宁哥,那也不得不动手了。 论功夫陈俊是绝对赢不了我的。可要说旁门左道,那就防不胜防了。若是我再次被他药倒,那可就真成了个大笑话了,还是小心点好。 李鳞突然觉得得程鸢可能并不是为了好玩才这么决定的,而是有意为之。他不禁向程鸢处看了一眼,她果然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难道她真是有什么阴谋,对她也不能不小心点。 两人都是一腔的心事重重,所以几乎是不约而同、不由自主地放慢走向对方的脚步。 “快点吧!夜虽长,也将过半了。”程鸢不耐烦地道。 看着终于近在眼前的陈俊,李鳞也不再犹豫,正准备捏紧拳头挥出时。 陈俊把双手举在胸前,轻道:“等等!” “做什么?”李鳞垂下手臂。 “我这段时间一直身染重病,根本就没恢复力气,你就算是报仇,也如拳打棉花,腿踢麻袋一般,绝对是胜之不武。”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听起来就像是胡扯八道的!谁管你!” “那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很苍白。”陈俊把脸向前伸了伸。 李鳞压住火气:“因为月光,这里的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一样苍白。” “这是真的,你看我的手!”陈俊又伸出那天被刀划破的手。 李鳞低眼瞟了下,果然是有个不小的伤口在,而且好像还有点发炎的样子。 “我这段时间被那小姐折磨的可谓是遍体鳞伤,你就算要报仇,也等我恢复如初再说,那时我绝对会让你打的过瘾,报的爽仇。” 看着陈俊那一脸可怜像,也不知是不是装的,不过李鳞还是松了松口气:“其实我心中也这么想!可小姐不会答应。” “你们在那嘀嘀咕咕地做什么呢?什么时候和好如初了?”程鸢在一旁又发话了。 “我明白!”陈俊对李鳞道。接着赶忙侧头对着程鸢:“程小姐,我们两人现在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看我们打斗,肯定会污了你的眼,改了你的兴致,不如。。。” “什么?”程鸢淡淡地,似乎早知有此结果。 陈俊看了看不远处的芜青,“不如让李鳞和芜青打上一场,岂不更好?” 陈俊心想,功夫上自己是肯定不敌李鳞的,可到时也药不倒他,导致程小姐不得不把宁哥放走,她肯定会找自己麻烦。不如让芜青这个高手去对付李鳞,那他就铁定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 程鸢摆了摆手:“我已答应李鳞了,就不得反悔。你若要换人我也并不反对,只是李鳞你怎么说?”程鸢微笑着看向李鳞。 陈俊这个提议其实正中李鳞下怀,比起陈俊来,芜青才是他现在的头号目标。而且他最近一直勤苦练功,就为了等待这个机会。 如今一听到这个提议,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激动、高兴与期待。与刚才不同,现在他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与精神。 李鳞于是下定了决心,“我答应!” “那你这下可就惨了。”程鸢轻摇了摇头,“不过你可别后悔。” “绝不后悔!” “你若打赢他,约定依然有效!” 此时的李鳞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全转向了芜青那里:“芜青!我不是说过,等我完全好了,一定会再找你!上次我和你的对决仅仅只是个序幕,而现在才要正式开始。 芜青笑了笑:“那你好了吗?” “你可完全放下心!” “你确定在要此时此地?” “此时此地便是好景。” “好!”芜青轻点头:“我上次也说过,这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这时我要说的话吧!”李鳞双腿一蹬,一下跃到了芜青面前。 芜青看向程鸢:“小姐,真的可以?” 程鸢犹豫了下,抬头看着顶上圆形的天空:“随你吧!不过还是不曾被污染的银白色月光最能打动人。” 李鳞现在正处于兴奋的当头,根本无心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只一心心想,这里功夫最高的恐怕就是芜青,如果能把他收拾了,就能还了多日的心愿。 那么接下来的陈俊就不足一虑,到只剩下的程小姐一人时,她再怎么发号施令,也是没用了。那时宁哥还不是一样会得救? 第七十六章 现实中的对决 陈俊见自己摆脱了危机,心中不由舒了口气。 “你这家伙可真是一点也不好用!还说什么为我拼尽全力,表演的可真卖力!” “程小姐真是冤枉我了,小姐不知,我只是。。。” “没十足的把握?” “小姐明察!” 程鸢不再说什么,只道:“看来你很了解李鳞。” “我认识这小子十多年了。那小子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不仅天真!还相当认真!实在是令人不由地讨厌。我知道,认真的人有时不容易被说服,但有时也很容易被说服。” “我这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还有些模样的话。不过和他比,你也没成熟到哪去!” “小姐也把我看得太扁了。。。”陈俊有些不满地嘀咕。 程敬请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只把目光放在前方正在对峙的两位。 芜青看着李鳞:“还等什么?”他虽对李鳞这么说,但自己却是一派轻松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摆开架势的意思。 李鳞见他这种态度,心中真的被惹出一股无名火来。虽知道这家伙并不简单,但明显是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看着月光下表情逐渐愤怒的李鳞,程鸢喃喃道:“他这哪是什么天真,只是还没受到真正的教训!” 李鳞快步上前,飞跳而起,对准芜青的胸口的位置,踢出一脚。但奇怪的是,芜青却并没有躲避的意思,这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胸口。 可李鳞却觉得这一脚像是踏在了棉花堆里,难道对方会卸力?正当李鳞带着疑惑想收回脚之时,芜青突然伸手迅速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的脚踝像被铁锁扣扣住一般,根本无法挣脱。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一侧扭转翻侧,最后重重地跌落在地。 陈俊在一旁忍不住轻笑,而程鸢却毫无反应。 这混蛋,李鳞感觉到脚后跟那块被他捏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难道是断了?碎了?这家伙倒底是何种怪力,且自己还不能伤他分毫。 可是既使是如此也绝对不能向他示弱,决斗才刚刚开始他就倒下,也未免太难看些。 想到这,李鳞他双腿一伸,从地上一跃而起,当脚触地的那一刹那,疼痛钻入了心中,甚至连带到整只腿都抽筋般地痛。 此时对面的芜青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似乎在催着他继续。 可恶!李鳞强忍着痛,一个箭步上前,对着对方的脸就是一记拳。 而芜青则抬起左臂,用手肘击向对方的右肘内侧,李鳞的手臂立即被弹开。同时伸出右手臂,打出一记正拳,正中李鳞的胸口。 这记拳可能相当有份量,李鳞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但他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快速踏上前,身体放低向右旋转,同时左拳直逼向芜青的右脸侧。 但芜青似乎比他更快。李鳞的左拳还没到达对方的脸,左手腕处就被对方的右拳直接从下方打中,左拳瞬即向上挥空。芜青同时打出左拳,对着李鳞的下巴而来。 李鳞见势不妙,赶紧抽手退身,才躲过了这一记。而芜青倒没有追逼他的意思,甚至直到现在,对方一真是都没有主动攻来的意思。 李鳞心中是又气又急,且感觉很不妙。通过这几招下来,他有些清楚了,自己的力量与速度皆比不上对方。早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他如此厉害! “如果你现在及时收手,亲口说要结束的话,我可以让芜青收手。”程鸢突然在一旁发话了。 李鳞咬牙切齿地呼了一口长气:“不劳你如此费心!” “一个人坚持原则是好事,可做过头就是种固执。” “我可不是陈俊!就算是今天死在这,也不会怨天尤人。” “你还真没自信。”程鸢笑笑,一副懒洋洋的口气。 这家伙,到现在还不忘带上我,不过陈俊此刻并不想和他争执,他知道,李鳞明显不是芜青的对手,呆会他可有得苦吃。 虽说嘴上是很硬,但再看向对面的芜青时,李鳞还是比刚才小心了不少。 他再次一跃而起,佯装着攻击芜青的面部,但就在芜青欲伸手阻挡时,却直接翻到了他的背后。接着伸出手臂,紧紧勒住了芜青的脖子。 没问题了,李鳞此刻才有些些安心。其实能发挥出自己最大力气的就是臂力,只是要钳制住他的脖子这个最脆弱的地方,过不了一会,他自然会呼吸困难,晕倒在地。 芜青试着挣扎了下,但李鳞却越勒越紧。突然芜青抬起左脚向后踢来,直逼李鳞的左侧脸。嘿嘿,这招我早就想到了,对付不了我,李鳞心想着,头快速向右侧躲闪。 可芜青的这脚其实只是个障眼法,是为了引对方本来躲在其脑后的头部条件反射地右侧躲避,而当对方的头伸出来之际,突然伸出右手向后勾,紧紧夹住了他的头。 芜青的力气相当大,李鳞的头被勾着向前,相当吃痛,手臂上不禁放松了不少。但芜青却没有打算立刻挣脱,而是紧紧地夹住他的头,用力向下压扯,最后李鳞整个人被翻甩向前方。 落地尤如碎石落水,李鳞顿时觉得头痛腰裂,脖子似乎也扭了。可还没等他反应,一只脚似巨石一般压向他的胸口,胸腑中也同时炸裂开来。 李鳞此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哈哈哈哈!李鳞!这回你该服了?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人家可是堂堂正正赢了你,且还让了你。你刚才还想从后偷袭别人?你平时的光明正大都是假的?”陈俊大笑。 李鳞在恍惚中到了陈俊的笑声,心中更是悲恨交加。 他知道自己不是芜青的对手,所以才寄望于臂力,从后面扣住他的脖子。但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输了,输得如此干脆利落,毫无转还。 “你小声点!”程鸢现出厌恶的表情。 陈俊马上收了声。 程鸢看着地上的李鳞:“你若想约定还有效,就给我马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