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黄龙舒展 黑云沉幕,四野荒冷,滑州白马坡黄河古渡口处,猎风撕嚎,把金军大营的战旗吹得啪啪作响,从北方苦寒之地来得女真士兵对这点寒意全不放在心上,站岗的站岗,巡逻的巡逻,并没有因为寒冷耽搁什么。 金军诸将的大帐里温暖如春,一阵阵粗野的笑声和少女无助的哭泣声从里面传出来。而宋俘们都被关压在马圈处,破烂的帐蓬被冷风吹进来,让宋帝赵佶和他的皇儿们,都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远处一阵暴喝传来,军中尽是喝彩的声音,看押宋俘的一个小校是辽地汉人,这会就叫道:“嘿;那面怎么了?”一个同样的北地汉音回应道:“希伊大人和宗弼大人又为了茂德帝姬打起来了,宗弼大人把希伊大人从帐子里丢出来了。”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响起,那些兵士一边笑一边戏谑的看向关在马圈里的宋朝君臣,赵佶羞惭满面,以袖遮脸,低低声泣,可怜一代君王连哭都不敢哭得大声了,只怕那些看押的人来打骂。 在赵佶身边一个少年躺在地上,双拳紧握,牙帮骨咬得嘎巴巴直响,他是赵佶的十八子赵榛,受封信王、检校太傅、庆阳、昭化军节度使,是赵佶宠爱的刘贵妃所出,今年十六岁,少习武艺,是大宋诸家皇子之中,惟一一个精通太祖长拳和开国棒法的皇子,虽说并不算什么武功高手,但在赵佶诸子之中,却是最为武勇的了。 但是现在躺在赵佶身边的赵榛已经不是那懵懂无知的信王了,就在前一刻,他还在金国韩州宋俘大营之中,被金国亲王讹鲁观狂殴,一道道的鲜血从他的每一个孔道里喷出来,让北国冰冷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就在赵榛绝望待死的一刻,天上突然冲下来一道红色的闪电,随后他的身躯全消,再在原地已经寻找不到了,而赵榛重新醒来的时候,又躺在了十二年前刚出汴京的金营马圈之中。 听着自己的四姐茂德帝姬被金军将领污辱,赵榛痛苦的直想重想再死一回,当初他就是因为看不得自己的姐妹被辱,帮助柔柔福帝姬南逃才惹怒了深喜柔福帝姬的讹鲁观,以至最后被活活打死的,今天听到这些,他仍然热血不冷,难以承受。 外面的笑声淡了一些,赵榛看了一眼身边的父皇,目光极其复杂,他对这个父皇还是很依赖的,必竟这个父皇当初颇为宠爱他,但是他也恨透了这个父皇,就是他的无能,才让大宋江山惨落于此,天下也都变得破碎零落,而他自己苦死五国城,被金兵丢入马槽里熬油点灯了,可以说是千古以来,少有屈辱的死法了。 赵榛的拳头用力握紧,喃喃的道:“我既重活一世,就绝不会再那样束手待死!”他记得再过一会,就会有已辞官而去的原镇夷将军方琼带义兵来劫夺赵佶以及诸家亲王,但是方琼将少兵微,冲进来之后,就被金军围住,他父皇和他的那些兄弟,胆小心怯,没有一个敢从这个马圈里逃出来和义军向外冲杀,眼看着方琼和他的八百部下战死在金营而流泪,也没有抓住机会离开,而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前世讹鲁观以南边五马山有人冒用赵榛的名义反金为由,把赵榛关押虐打至死,这一次赵榛就要逃出去,真挑起一杆义旗和这些女真畜牲斗一斗。 时间将近入更,黄河之上突然一阵巨响,却是冻冰自上游流下炸开发出来的声音,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一刻,杀声四起,早就埋伏在黄河边上的大宋义军兵分三路,一袭金军之首,一袭金军之尾,让金兵难以相顾,另一路直取金兵中营,就向着关押大宋君臣的帅营杀了过来。 大宋前镇夷将军;方琼,骑一匹白龙马,提一条银锁枪,好如三国赵子龙一般,一人一马踏进金营,长枪飞舞,把护营鹿角都给挑得飞了出去,手里的盾牌,上护其人,下把其马,把射来的箭矢都给挡了开来,一马当先就到了金军大营的营门前,回手拔剑,只一剑就把大门给劈开了,而他的剑也跟着折断。 方琼用力一掷,把断剑掷到了一个冲过来的金军小头目的胸口,随后大声叫道:“弟兄们,随我冲啊!救出二帝,就在今晚了!”说完一马向前,后面的义军只有少量的战马,但是这会夜袭倒也不用太多的马军,加上这些人都有一股豪勇之气,就如出柙的猛虎一般,跟着方琼就冲进了金营。 全无准备的金军在措不及防之下,被冲得散开了,方琼早得了情报,知道宋朝君臣被关押的位置,一路斩将杀卒就向着关押的地方杀过来了。 金军大营乱成一片,大将髁兀儿带着一路巡兵就截住义军的去路,撕杀起来,而都先锋的大帐之中,早有小校报了进来,搂着茂德帝姬正在调笑的金将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听到之后哈哈大笑,一把将茂德帝姬赵福金给摔了出去,叫道:“好个南蛮子,还有几个忠臣,不枉我等他们到了这么晚!”原来金兵探子早就查知道方琼的伏兵,只是金兀术骄狂,并不把宋国兵将放在眼里,反说若是小心,只怕吓跑了他们没有办法剿灭,因此大营外松内紧,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金兀术就自兵器架子上提了螭尾凤头金雀斧,大步向外走去,到了帐门前回头冷冷一笑,向着赵福金道:“美人,你却洗白了等着老爷,一会就回来疼你了!”说完挑帘出去,外面早有人把他那匹四蹄点雪火龙驹牵了过来,金兀术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亲军向着方琼的人马迎了过去。 此时宋朝君臣并没有因为有人闯营而兴奋,而是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缩在马圈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赵榛躺在地上,身子一点点的移动,就到了赵佶的身边,他靠过来是有目的,当年他们父子惶惶北去,对什么都没有上心,一直到了五国城,二帝被困在井底下奉金帝之命‘坐井观天’为了求口吃食,贿赂小番,他才知道,赵佶的腰间系着的是大宋太祖武德皇帝赵匡胤开国时候用得御带神煞棒。 据赵家口口相传,这条棒是赵匡胤当年从自己发妻家中得到的,此棒束在腰上的时就是一条黄金线织成的腰带,一但解下来叫一声‘黄龙舒展’立刻就会变成一条杆棒,拿在手中轻若鸿毛,打在人身,重如泰山,可护心神不乱,刀剑不加,收回时候,叫一声‘神棒归原,就又是一条黄金束带,可叹赵佶带着这样的护身至宝,没有用来自救逃命,而是用来向金兵换了一口吃的,而今赵榛要冲出去,手里没有军器,就看上了这件宝贝了。 赵佶战栗着缩成一团,和一个鹌鹑相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赵榛的动静,赵榛听了听外面动静,刚要从赵佶的腰上夺了那带子,大脑之中猛的一疼,整个人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等赵榛再清醒过来的时候,马圈边上已经是杀声震耳了,方琼不知道几时冲了过来,正和髁兀儿在马圈前面拼死大战,他不顾髁兀儿刀刀都在他头顶上飞旋的危险,不停的叫着:“太上皇,走,走啊!”金军兵分两路,大太子粘罕押着钦宗赵桓、皇后朱涟、太子赵谌走郑州向太原北上,而二太子斡离不,四太子金兀术押着赵佶和诸家亲王、公主走滑州过黄河,准备经河间府北上回国,但是通知方琼的人接到的消息只以为二帝都在金兀术的营里,这才带着义军就向金兀术的营中而来,不然他肯定去救钦宗赵桓了,必竟赵桓做太子的时候,名声比赵佶好得多了。 赵佶哆嗦缩在那里,就是不肯动,而赵榛这会脑子里多了一个声音:“水浒大世界系统已经植入宿主体内,请问宿主是否接受系统给予的任务?” 赵榛实在不能理解这声音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应了一个‘接受’那声音发出欢快的音乐声,然后说道:“宿主已经接受了任务,现在进行任务说明,宿主从金营逃走,将得到植入奖励,救走一位皇家宗室,系统将正式开启,斩杀一名金国著名将领,得到开启奖励,现在宿主请开始任务,另植入之后福利,为宿主四维各奖励5点,宿主四维:治国55,武勇60,统军40,智慧65,奖励完必为;治国60,武勇65,统军45,智慧70,报播完必。” 赵榛再次茫然,但是仍然不明白这所谓的‘系统’究竟是什么,他试着叫了两声,却没有一点回应,旁边的几个兄弟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叫得是什么。 赵榛掩饰的低下头,就在这个时候,方琼一枪把髁兀儿挑于马下,大声叫道:“太上皇,为臣死战,保你逃走,你快出来啊!” 赵佶的三子,郓王赵楷急一推赵佶叫道:“父皇,方琼叫你呢!” 赵佶少年的时候为人轻佻,平素做浪子行径,也曾当街争衡,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总算还有一点胆子,被赵楷推了一把,不由得鼓起勇气,就从马圈里站了起来,只是才一伸头,一只箭飞过来,就从赵佶的头上过去,立时把赵佶的胆子都给吓破了,一低头又缩了回去。 方琼一眼看到,不由得悲愤的叫道:“太上皇!诸家王子,你们就没有一点太祖、太宗的勇气了吗!” 郓王赵楷被叫得脸上发赤,跃跃欲起,就在这个时候,赵榛一伸手把赵佶腰上的带子给扯下来了,然后身子一纵而起,就跃上了马圈的栅栏,应声出手,抓住了一支飞过来的羽箭,沉声叫道:“父皇,诸位兄弟,你们不走,赵榛就自己走了!” 所有人都惊呀的看着赵榛,但是却没人敢站出来,赵楷眼看赵榛站在栅栏上,神威临临,不由得心底涌起一股热血来,就道:“十八弟,我和你一起走!”说着也站了起来,只是他还没等跑到栅栏处,一支箭飞来,就从他的左胸进去,后背出来,把他给钉在了地上。 赵家父子一起惨叫,赵佶抱了头也不顾谁了,只是哭泣不住,赵榛看看那些像猪一样驯顺的弟兄,一咬牙叫道:“父皇,儿臣走了!等到儿臣有了千军万马之时,一定会把你们给接回来的!”说完身子一跃就从栅栏上跃了下来,手中御带棒迎风一晃叫道:“黄龙舒展!”一条金色长棒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第二章:匹马向前赴一死 “射死他!”金将都古大声喝道,他奉了金兀术暗令,今夜监管宋俘营,只要有一个宋俘敢逃出来就地格杀,不论是谁,刚才一箭射死郓王赵楷的就是他。 十几枝箭,都向着赵榛射了过来,赵榛这会只觉得自己的身手好像一下好了许多,他也没有工夫去多想本来冻饿的身子怎么会这样体力充沛,就用棍在身前耍了一轮棍花,十几枝箭都被他给打出去了。 赵榛飞身向前,一个箭步就到弓手面前,手里的大棍轮起来狠狠的劈去,一个金兵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打得滚了开来,赵榛一招得手,更是精神,神煞棒飞舞打得那些金兵抱头鼠窜,眼看着就要和方琼会和了,都古看着不对,催马过来,轮刀就砍,赵榛闻声举棒,向外一格,刀棒相交,赵榛只觉一股大力猛的向着自己的身体冲来,抓不住神煞棒,脱手飞去,都古冷哼一声大刀跟着又落,向着赵榛的头上劈了下来。 “休伤我王!”方琼怒吼一声,催马而至,手里的长枪向前一点,就点在了神煞棒上,神煞棒应手而回,撞在都古的大刀上,让他的刀一下就荡开了,反震力又让神煞棒向后飞去,赵榛一把抓住,单手握棒,就势一扫,把靠过来想要趁机制住他的金兵都给打得飞了出去。 方琼催马过来,拧枪向着都古就刺,同时叫道:“大王先走,去和我的人马汇和!” 赵榛羡慕的看了一眼方琼,他用枪挡回来的棒子,都能把都古的大刀给磕开,可见他的武功要有多高了。 赵榛知道,赵佶不走,方琼就不会退,上一世里,他活活累死在这里,也没有突围,现在虽然自己逃出来了,但是赵佶没有动静,方琼是绝不会走的,所以也不多话,就提棒向着方琼的部下杀去,方琼用余光望去,心中暗道:“我朝重文轻武久矣,现在能有一个王子还能如此勇猛,在此乱世,当是我朝之幸了!” 赵榛这会奋力杀出去百来步,就听左右杀声四起,跟着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当先一员大将正是金兀术,他手里提着大斧,威风赫赫,赵榛对他自不陌生,看到之后,一股惧意在心头流动,却不敢再向前了。 金兀术眼看方琼一条枪杀得都古手忙脚乱,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箭,正中方琼的左臂。 方琼疼得闷哼一声,手上的银枪不由得一慢,都古抓住机会,挥刀就劈了过来,方琼怒吼一声,甩手一掷,银枪先去,穿过都古的胸口,带着他向马下摔去,方琼跟着催马过去,一伸手抓住大枪从都古身上抽了下来,然后就挽了个枪花,掉头回来,向着金兀术叫道:“暗箭伤人的蛮子,有胆色却来与你方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金兀术本来看到都古被杀,脸色沉冷,听到方琼的叫声,转而放声大笑,用大斧向着方琼一指,叫道:“南蛮子,可敢报上姓名吗?” “某镇夷将军方琼是也!” 金兀术想了想道:“可是那与李纲同在东京与我大金做对的方琼吗?” “正是你家将军!”方琼冷声回道:“可惜当日未能斩你这虏囚与东京城下!” “哈、哈、哈……。”金兀术笑道:“你想得不错,可惜啊,你们官家并不用你,若不是他把你和李纲等人罢免,只怕我们也不能这么容易的灭了你们宋国,如今你家大宋已经没了,你若降了我北国,也不失封侯之位。” “我呸!”方琼狠唾一口道:“无知蛮子,你家方爷爷宁为断头将军,也不会做投降将军!”他一边说的时候一边信马向前,就到了赵榛的身边,轻声道:“大王,一会你就上为臣的马,为臣拼死保你出去就是了。”赵佶的儿子太多,方琼又是武将,所以并不认得赵榛,但是他眼看金兀术过来,情知今天救不走赵佶了,秉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念头,这才要拼死把赵榛给救出去。 赵榛感激的向方琼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见金兀术大斧子一摇,围着方琼部下的金兵散开,就让残兵向着方琼过来,此时八百勇士只剩下二百不到,还人人带伤,无一着马,方琼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这些人都是他在家乡招慕的子弟兵,现在是回不去家了。 方琼的人马才一拢过来,金兵立时如云而至,正东金将葛李,正西金将兀尔泰,正南金将松阿,正北金将射古儿,把方琼他们给围得水泄不通。 方琼脸色难看,低头向着赵榛道:“大王,只怕我们要冲不出去了!” 赵榛咬了咬牙,就道:“方公,您是忠义之人,今天之事,惟死而已,赵榛愿与您一同赴难,一会您也不必理我,只管向前冲,只要您能冲出个口子来,不管那个方向,我这里自有主张。” 方琼听懂了赵榛的意思,不由得长笑一声,道:“若只如此,请大王看方琼为您一战!”说完也不管方向就一马向前冲去,赵榛提了神煞棒就混在了方琼的部下之中,也向前冲了过去。 方琼冲过去的正是正西,金将兀尔泰手提一口青铜刀,看看方琼他们冲近,就向前一指,他身后的金兵一齐放箭,羽矢如同下雨一般的向着方琼他们射了过来,方琼在前,一条银锁枪舞得风雨不透,把射向他的箭都给拨打开了,但是他身后的义军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箭矢射到,立时倒下一片,金兀术冷笑着看着,在他看来,方琼他们根本就是在送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声四起,一路宋军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向着中军大营而来,当先一将,黑甲白马,长刀舞动,金营之中竟然无人能挡得住他,被他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在他的后面,也都是和方琼部下一样打扮的义军。 金军阵角被冲动,方琼趁机带着还能一战的义军就冲到了兀尔泰的阵前,挺枪就刺,兀尔泰提刀来封,方琼这会身上已经连中四箭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再拖下去了,所以用力拍着白龙马的脖子,白龙马被打得急了,不顾一切的向前冲了过来,方琼人借马力猛的一枪刺去,枪就刺在兀尔泰的刀面上,兀尔泰只觉自己好像被老牛给撞了一下似的,一头就从马上摔下来了,后面的义军过来,拼死砍杀,总算是开出一条路来。 金兀术气得哇哇怪叫,他眼看就要拿下方琼了,却被这些人打断了他的理伏,情急之下,他也不要人来助,就催马向着对面杀了过去。 来得是方琼的部将徐福,本来方琼已经叮嘱过他们,只要惊动金营人马之后,就立刻撤退,但是徐福担心方琼,眼看他许久不出,于是就带了人马拼死来救方琼了。 徐福从正东杀入,金将葛李刚要上前迎敌,金兀术沉声叫道:“你休上前,看我取他!”说话间飞马而至,也不问姓名,大斧子轮起来,向着徐福劈下,只一下先断徐福的大刀,后断徐福的脑袋,直接把他劈翻落马去了。 方琼连续冲杀了一会,只觉敌军从四面八方而来,他身上着得箭伤、枪伤越来越多,却没有什么办法,忽然金军都向后退,方琼急忙头,就见金兵重布大阵,金兀术顶替了了兀尔泰,亲自挡在正西,凶神恶煞的叫道:“方琼,你再若不降,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方琼喘着粗气,看看身后,却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赵榛走了没有,这会也没办法查看,于是暗暗祝祷道:“大王,为臣舍命在此,只希望你不要让为臣失望就是了!”想到这里,搬转马头,就向着金兀术冲了过来,大声叫道:“金兀术,方爷爷来也!” 腿上中了一箭的白龙马略有踉跄的向着金兀术冲了过来,金兀术不由得摇头道:“这宋国的昏君竟然能有这样的忠臣,若能善用,何至于此啊!”说完手掌微微下压,无数的羽箭射了出来,就把方琼连人带马都射得和一个刺猥一样了。 第三章:得到第一项奖励 方琼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但是他后面的义军不停,还向前冲,金兀术手掌再挥,羽箭飞扬,把那些义军都给射死在当场。 赵榛就混在义军中间,看到身边的义军倒下,他边向前跑,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胡乱就裹在了一个倒下的义军身上,又把御带棒重新变成了腰带,塞到里衣之中,眼看着对面的箭来,就迎了过去,一支箭正向着他的胸口过来,赵榛咬咬牙忍着,等箭过来,射穿皮肉的一刻,伸手抓住,由于他早有准备,所以那箭射伤的位置控制的非常好,并没有当真伤到他。 赵榛用力挤了一下伤口,血喷涌而出,溅了一身都是,随后他顺势倒下,就在地上一滚,血和土都混在了一起,在他的身上就好像裹了一层泥浆一样,再也别想看出他的原样了。 赵榛倒在地上,扯了两个义军的尸体压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暗暗祝祷:“方公,还有诸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壮士,我赵榛现在没有能力救你们,但是只要我有三寸气在,得你们保佑逃出这里,定为你们修坟筑墓,焚表上天,给你们请封,让你们受人间香火,得天上封赏。” 赵榛上一世看着方琼他们的人马都被这样射杀,就连他们的尸首如何处置都知道,所以才敢这样冒险,至于方琼他们被金兀术给围住的一刻,就已经走不了了,赵榛想救他们有心无力,也只能看着他们按着自己的命运走下去了。 七轮箭雨之后,义军都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着,血流入了北方冰冷的大地之中,干硬的土都被热血给浸得软了。金兀术大斧一立,箭雨停住,他催马向前,就看着那些人,突然叫道:“把赵佶老儿给我押过来!” 早有金兵过去,到马圈里把赵佶给扯出来,就按在了金兀术的马前。 金兀术用手里的金雀斧一指方琼道:“赵官家,这个人你可认得?” 早有小番把方琼的尸体给拖了过来,就丢在了赵佶的身前,赵佶眼看方琼身中数十箭,被射得好如刺猥一般,不由得心下悲痛,哭道:“爱卿,你……你痛煞朕了!” “赵官家。”金兀术悠然的道:“你们父子亏待了忠臣,可是这忠臣却没有负了你,而你没有亏待的,现在正在汴京的皇宫里,替你做皇上呢。” 金兀术说得是大太子粘罕立的傀儡张邦昌,他被大金立为楚国皇帝,赵佶听到金兀术的话,不由得更是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金兀术沉声道:“刚才贼人刺杀了赵官家你的哪两个儿子啊?” 赵佶一边哭一边茫然的看着金兀术,金兀术冷冷的看着他,这赵佶倒也聪明,只一瞬就知道金兀术的意思了,不由得心里更疼,但也不敢不回,就道;“是三儿郓王赵楷和十八儿信王赵榛。” 金兀术道:“来人,把郓王的尸身抬出去葬了。”说到这里,他看一眼脚下的方琼,又道:“方将军一腔忠义,厚葬!” 金兀术的亲信小将哈迷福就诺了一声,然后又道:“却不知道其他的南蛮子当如何处置?” 金兀术看了一眼那些义军的尸体,道:“这些都是勇士,凡勇士者,不当被污,就在营侧掘一个大坑,把他们都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四狼主,小儿还在其中啊!”赵佶急忙叫道,金兀术冷笑一声,道:“你那儿子也算是一个好汉,能和这么多勇士合葬也算是不辱没他了。”说完一挥手道:“请赵官家回去安歇吧!” 两个小番架了赵佶就走,可怜道君天子连争辩一句都不敢,只是哭个不住,金兀术正要再安排什么,一骑马飞驰而来,马上的却是个没鼻子的番子,看到金兀术急声叫道;“四狼主,刚才有一伙黑衣人冲到你的帐里,杀了守卫,把茂德帝姬给劫走了!” “什么!”金兀术暴怒的叫道:“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来得这个没鼻子的番子叫哈密蚩,是金兀术的军师,前日金军南下,在潞安州被守将陆登把鼻子给割了去了,但是金兀术对他爱敬不减,一直带在身边,刚才他出来的时候,就留了哈密蚩守着营帐,却没有想到出了这么一回事。 哈密蚩没了鼻子,说话瓮声瓮声瓮气气的,就道:“必是完颜希尹那厮,他争不过四狼主,就出了这么阴下的手段。” “走,和我去找他!”金兀术带着人马,就自离开,把这里留给了哈迷福。 哈迷福指挥着小番,把死人都给抬到了大车上,就向军营外而去,至于金军死伤的人,则由葛李收拢,按女真人的方向收拾,然后带回草原。 赵榛被人抬到了一辆大车上,他也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大喘气,躺在车上,拔了箭,按住伤口不令出血,然后小心的扯了两具尸体压在身上,虽然被压得难受,但是他强自忍耐,偷眼看着大车向外走去,越靠近营门,心情越是激动,耳朵里砰砰直响,好像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似的。 “小将军,把这个方琼尸体也丢到大车上算了。”有小番试探着向哈迷福说道,这哈迷福是金兀术的铁杆亲信,听了这话眼睛一睛,抬手就给了小番一个耳光,骂道:“放屁!这是四狼主的命令,你敢违抗!”小番不敢再说,就闭上了嘴巴。 一小队金兵押着大车慢慢向前,不时的和修补大营周围毁坏栅栏、鹿角的小番打着招呼,在赵榛的心忐忑跳动之下,终于到了营门前了。 “站住!”一声大喝响起,赵榛的心差点没跟着跳出来了,紧张的从尸堆里向外看去。 被方琼一枪戳下马的兀尔泰带着一小队金兵过来,哈迷福急忙见礼,道:“小人见过将军。” 兀尔泰催马过来,仔细看看车上的死尸,道:“他们的兵器,你们可都收了吗?” 哈迷福连忙道:“回将军,那些都由葛李将军负责,小将只负责收这些尸体。” 兀尔泰皱着眉头道:“葛李的人收兵器我都看到了,没有看到那个宋家王子拿着的棒子啊。” 赵榛心里一哆嗦,他没有想到对方还真的就是为了他来的。 哈迷福笑道:“怎么,将军看中他那根棒子了吗?那东西有什么希奇的啊。”女真人冶金能力一般,制造的刀剑之类的兵器都爱折断,所以为了保证武器的坚固,他们一般都锻造锤、棍这类的粗糙的武器,故此军中棍子最多,并不希奇。 兀尔泰摇手道:“你知道什么!”说完就向着尸车走过来。 义军二百来人,自然不是一个尸车能装下的,兀尔泰随意的走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就在赵榛躺着的那辆车前面停了下来,拔剑在手,向着车子里狠狠的刺了过去。 剑过三尸,剑尖直刺到赵榛的鼻子尖前面,差一分就刺到赵榛的鼻子,赵榛被唬出一身的冷汗,却不敢出声,就在那里挺着。 兀尔泰用剑拔弄死尸,弄了几个也没有看到什么兵器,不由得气馁,就把剑收了后退,哈迷福笑道:“将军,若是真有什么好东西,小将早先取了,您找得到吗。” 兀尔泰看看哈尔福,突然把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道:“你与我把腰带换了。”原来他刚才押赵佶回去,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赵榛的兵器从哪里来,赵佶胆小,就把神煞棒给交待了,兀尔泰想着一条腰带能变成棒子,必是宝贝,所以才追来了。 哈迷福不知道兀尔泰是什么意思,但是眼看兀尔泰腰间的是一条从宋人手里夺来的金头狮子带,自然喜欢,便不多说,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双手逞了过去,兀尔泰眼看他毫不犹豫的把腰带交过来,就知道不是那宝贝,但是他也不好换回来,就把自己的腰带丢过去,也不要哈迷福的腰带,自带马回头,回大营去了。 哈迷福也不知道兀尔泰是什么意思,眼看他走了,乐得白捡了一条腰带,就招呼了手下向着大营外面走去,当尸车缓缓出了军营大门的时候,赵榛不由得百感交集,险些哭出来,两眼之中泪如泉涌,他急忙用手捂着嘴,强抑住悲痛,身体激动的哆嗦着,把身上压着的尸体都给带得动了起来。 突然赵榛的脑海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逃出金营,可以得到植入奖励,宿主是否接收?” 赵榛茫然不解,但想了想,有奖励还是好的,但是刚想说话,又闭上嘴了,正不知怎么和脑袋里的声音交流,那声音再次响起;“宿主用意念既可与我交流,宿主已经同意接受,现颁发奖励,水浒大世界植入奖励杨志,请宿主接收他的信息。” 随着声音落下,《水浒全传》里杨志所有的有关情节,都化成了信息,进入了赵榛的脑海之中。 赵榛虽然把信息都接收了,但是一时之间却无法明悟,就用意念和那声音说道:“这……这些都是真的吗?” “这些只是后人编出来的故事,由于整个系统还没有完全解开,宿主只要知道杨志会对你忠心耿耿也就行了。” 赵榛问不出来自己想问的东西,又道:“这杨志能救我吗?” 声音没有回复,而是机械的说道:“杨志四维:治国50,武勇92,统军75,智慧70,家传宝刀武勇+1,弓箭+1,最终武勇94。” 赵榛猛的想起来刚才水浒大世界报得自己的四维是治国55,武勇60,统军40,智慧65,得到奖励增幅才达到治国60,武勇65,统军45,智慧70,而自己得到5分奖励的武勇,就能让自己勇猛增加了数重,如果杨志武勇是94,那真的有可能把自己救出去了。 “武勇94有什么参照吗?” “方琼四维:治国90,武勇85,统军85,智慧90,金兀术四维:治国97,武勇93,螭尾凤头金雀斧加1,四蹄点雪火龙驹加1,最终武勇95,统军95,智慧90。”赵榛问完了之后,系统立时给出了两个四维答案,听到杨志仅比金兀术差了一分,赵榛不由得更加兴奋,在他的心中,金兀术就是无敌的存在了,能和金兀术相提并论,那在他的心里就是天神一般了。 “杨志植入身份,五侯令公之后,原殿帅府制使,因失陷花石纲流落江湖,行贿高俅被拒,落魄街头失手杀人,被宿主救下,还把他家传宝刀赎回,重赠于他,杨志得以投军,在黄河对战的时候,由于同僚卖了河防,他大军战败,不敢回京,四下流落,听闻宿主有难,正在赶来营救宿主。” 由于杨志的故事赵榛已经知道了,所以听了系统的话,知道系统把杨志后半段的生命轨迹给改了,心中暗道:“看来这个系统是用这种办法帮助我,就是不知道这个系统要怎么才能再把杨志加入的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中的其他的人给我。” 赵榛想得入迷,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伸手来抓他的足踝,赵榛下意识的一收腿,立刻引来惊呼声;“小将军,这里还有一个活的呢!” 第四章:‘青面兽’杨志 白马渡口,正临黄河,此处荒林几株,叶落枝枯,但是杈丫摇动,看上去鬼影摇摇,一旁则是风吹水响,一阵阵寒意从黄河里冲出来,直袭人体,金军身上单薄的军装被打得透了,但是久在苦寒之地的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后背上生出来的凉意只是他们对冷的反应,没有一点因为尸车上的动静,而出现的惧意。 赵榛缓缓的在尸车上坐了起来,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血混成的泥已经干了,被手一抹,干巴巴的向下落去,不成粉末,都成土片,好像剥下去一层人皮一样。 哈迷福看了一眼赵榛身上的羽箭,冷笑一声,道:“没想到我们女真人的箭下还有亡魂。”他说得是女真语,赵榛曾在金国待了数年,女真话并不陌生,当下还口道:“你们女真人与牲畜一样,毫无人性,自然会对自己没有射死活人而感到诧异了。” 哈迷福不以为意的道:“说这种话的都是弱者,强者的刀剑,就和苍狼的爪牙一样,只会让失败者发出凄凄的哀鸣,是不会在意他们临死的叫嚣的。” 赵榛也知道口舌无用,他伸手抓住胸口的箭用力拔了出来,丢在地上,然后从车上一跃而下,把神煞棒扯出来,但是并没有马上变成棒,哈迷福看到那金光闪闪的带子,先是一愕,随后放声大笑道P:“我说你们赵家父子都和猪狗一样,怎么会有一个勇士,果然,你只会装死!”他到这会才认出是赵榛,就回头说:“你们记住,四太子说了,只有勇士才配入土收葬,这样懦夫一会丢到河里去喂鱼。” 金军轰然应诺,赵榛不为所动的应道:“我是不是只会装死,你们试试就知道了。”缓缓提起了腰带。 “赵榛,你就打算用那条腰条来应对我们的刀吗?”哈迷福好笑的说道,赵榛淡淡一笑,并不化棒,就等着他过来,再给他致命一击。 “给我把这个小崽子给我拿下!”哈迷福大喝一声,他带来了二十名小番一齐向着赵榛扑了过来,赵榛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没亲自动手,无奈之下就向后一退,手提着神煞棒叫一声:“黄龙舒展!”腰带立刻变成了一条长棒,只一下就把一个小番的脑袋给轮碎了。 哈迷福不由得眼前一亮,叫道:“怪不得兀儿泰要来夺这棒子,原来这是一件宝贝!”说完从腰间拔出弯刀飞身一跃,就到赵榛身前,用刀一领赵榛的眼神,随后跟上一脚向着赵榛的小腹踹了过来。 赵榛横棒在胸前一隔,哈迷福正踹在赵榛的榛上,身子就向后退去,两个小番提刀在后向着他的后背斩去,哈迷福沉声叫道:“别宰了他,把他带回去交给四狼主!”随着话音,两个小番只得收刀,赵榛抓住机会棒在地上一立,身子纵起,双脚向后飞踹,把两个小番都给踹得滚了开来。 赵榛就地一转,双手握着神煞棒的棒尾,用力一轮,一众小番都向后退,他们都看到了神煞棒威力惊人,只怕被扫到了,赵榛得理欺人,闪身向前,长棒舞开,不停的抢攻,一时之间小番竟然难以靠近。 哈迷福恼火的怒吼一声,闪身向前,弯刀疾劈,就和赵榛的棒头劈在一起,赵榛的手上一软,棒子被弹了起来,哈迷福的力量远超过他,赵榛的棒法虽然强过他,但是硬碰硬却是挡不得。 哈迷福一招得手,闪身而进,弯刀在手中急转,向着赵榛的怀中戳去,赵榛必竟实战不足,眼看刀来,心里微怯,不由得向后一退,早就埋伏在他身后的两个小番同时轮枪抽了过去,大枪的杆子打在赵榛的腿弯处,金兵用得枪装得是硬木杆,两个小番下手又狠,赵榛控制不住自己,被震得向前一跪,就扑倒在地,还想起来的时候,哈迷福一刀背劈在他的肩上,赵榛猛的一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 哈迷福哈哈大笑,叫道:“小子,你再起来啊!”说着伸手抓了神煞棒就想要夺过来,赵榛拼命抓住,就是不肯松手,哈迷福不停的用脚踩着赵榛的双手,叫道:“小南奴还不给我松手!” “我赵榛纵死,也不会让我赵家的祖物,到你们这些胡狗的手里!”赵榛这会也发了狠了,凄声厉叫道。 哈迷福听到这里,双眼之中凶光暴射,叫道:“好,你不松手,我就让你无手可握!把他的手给我剁下来!” 一个小番抄刀向着赵榛的手上就剁,刀才举起,一箭飞射而来,正中那小番的胸口,从后背处出来,带着小番向后滚了两滚,这才停下。 “是谁!”哈迷福大声叫道,他话音没落,又有一只箭飞来,把站在赵榛身后按着的小番给射倒在地,赵榛抓住机会一跃而起,闪身后退,就跃到了一边,摆脱开了那些小番。 哈迷福这会也顾不得赵榛,就招呼了小番都凑到了他的身边,他是女真人,知道一个隐藏起来的神箭手意味着什么,自己这点人根本就不够让人杀的,所以招呼部下结成一个团之后,才大声喝:“你们宋人就只会藏头缩形吗?” “哼!”一棵枯树后面传出一声冷哼:“洒家就出来你又能如何!”随着话音一人就在一棵枯树后面走了出来。 来人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白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跨口腰刀,提着弓箭;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瞪着一双怪眼向前走来,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露出带着的抓角儿软头巾,就把手中的弓箭丢到地上,回手抽了腰刀在手,高声喝道:“兀那胡狗,洒家特来救驾,有洒家在此,你伤不得我家大王!” 赵榛看着来人,心头一动,脱口叫道:“杨志!” “大王,罪臣救驾来迟,还请大王恕罪!”杨志向着赵榛虚行一礼,然后猛的一纵步,就挡在了赵榛的身前。 哈迷福看到杨志出来,倒没有那么忌惮了,冷笑道:“宋狗,我就让你看看女真勇士的厉害!”说完飞身而进,一刀向着杨志的头上劈去。 杨志不慌不忙,就看着对方的刀过来,突然舌绽春雷一声大喝,抬手一刀,铮铮发声,刀猛的一过,就把哈迷福的弯刀刀尖给劈了开来,随后抢身一步,一脚踹在哈迷福的腰部,把哈迷福踹翻在地,跟上在脖根处狠搠一刀,血飞溅而起,早已经不活了。 众小番立时哗然,杨志眼中凶光飞扬,闪身而进,左劈右砍,刀刀杀人,那些小番没有一个逃过去的,都被他劈翻在地,死伤一地。 杨志小心看看,眼见没有一个活人了,这才回头,赵榛注意到他手里的刀雪亮如洗,果然是点血不沾。 杨志就把刀收了,快步走到了赵榛的身前,跪倒行礼,有些激动的叫道:“大王!罪臣杨志,与您见礼了!” 赵榛心绪激荡,也不顾腿上的疼痛,伸手扶住了杨志,声音略有些颤抖的道:“卿能相来,足慰我心了。” 杨志起身,看看那些死人道:“大王,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些金兵出来行事,若是久了不归,只怕金营派人查访,那时就不好了。” 赵榛这会看看,就见方琼和那些义军的尸体还在外面,就有些为难的看着这些义军的死因说了,然后道:“他们救了孤王,若是孤王放任他们在这里,如何对得起他们啊!” 杨志感慨的道:“大王仁义,只是……这会如何就能把这些义士都给葬下啊,而且就算我们安葬了,等到金兵找来,还不把他们再掘来报复啊。”说着指指地上金兵的尸体。 赵榛犹豫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道:“那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暴尸荒野!” 杨志听到这里,不由得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赵榛,赵榛脑海里的声音响起:“得到杨志敬爱值3点,加上原有的7点敬爱值,转化为杨志忠心点10点,满额。” 赵榛不肯弃这些人主要是前世的时候,这些义军战士都被安葬了,现在因为他暴尸或者被金兵欺辱,他实在难以接受,却没有想到竟然换来了什么敬爱值,他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就用意念讯问,但是那声音又没了,赵榛知道,这会系统还没有完全启动,不由得更加懊恼起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救出一个皇族来。 杨志眼看赵榛面色愁苦,心内忧虑,想了想就道:“大王,从这里向东北五里之外,就是当初曹孟德观武安王斩颜良的土台,臣从那面过来,看到那土台上有一个日积月累形成的大坑,这装尸体的车上都有驽马,不如把他们都拉到那面去,就把义士的尸体都倾在土坑之中,然后用土厚厚的盖了,这样金人就找寻不到了,等到日后大难得过,大王再回来重新安葬这些义士入土,不知道大王以为如何?” 赵榛不由得连连点头道:“这样最好。” 当下杨志背了自己的弓箭,又拢了拉车的那些马,就想离开,只是赵榛才走两步,腿就疼得动不得了,却是被那两个金兵给打伤了。 杨志眼看赵榛一头冷汗,的确是真疼,想了想道:“大王,我们这马车走过,会留下车印,洒家只怕女真人寻着过来,所以难免要绕一绕,大王的腿伤成这样,也不好跟着走,这车又实在坐不得,前面有一处关帝庙还好,只是庙祝躲兵火逃了,大王却在车上坐坐,洒家载大王过去,然后大王就先藏在那里,等洒家回来,再保大王南下。” 赵榛知道杨志怕他跟着,被金兵寻上来不好应付,于是点头道:“好,都依卿安排就是了。”于是就由杨志赶着几辆尸车,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第五章:关帝庙中:上 杨志赶着车到了关帝庙前,就道:“大王却到庙里暂避,洒家尽快回来。” 赵榛从车上下来,看着方琼并没走开,而是注目不语,杨志拉过去肯定是要把所有人都埋到一起了,这个赵榛没有办法再要求杨志,因为他必竟是一个人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再要求什么,就是为难他了,但是什么时候能再来把方琼的尸骨接回去,赵榛实在没有把握,真要到了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堆白骨,要如何分辩啊。 杨志眼看赵榛不走,情急之下又催促了一声:“大王!” 赵榛向着杨志点了点头,然后回手把左手小指咬下一截来,杨志又惊又恐急声叫道:“大王!” 赵榛疼得一头冷汗,但却摆手不让杨志说话,就将方琼的嘴给撬了开来,将自己的小指放进去,沉声道:“方公,您为救赵榛一死,赵榛就用自己这根指头伴着你的身体,只待他日赵榛回来,必为您重新下葬,立庙祭祀!” 杨志激动的跪下,就向着赵榛叩礼道:“大王,方公在天有灵,死也瞑目了!” 赵榛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卿家快去吧,却要小心,不要伤误了自己。” 杨志应诺起身,就先给赵榛处理了手上的伤,然后又把地上滴得血也给除了,这才赶着车走了。 赵榛就站在庙前看着杨志走得没影了,这才转身进了关帝庙,这庙虽然不大,但也有上廊三间,偏廊两厢,虽然这会庙的外面没有什么破败,但是庙得里面却已经被金兵给洗劫过了,两侧的厢房门窗都被捣烂了,里面的东西也都没有了,只剩下两个破房子,屋顶都被捅了几个窟窿,根本挡不住风霜,赵榛看了一眼,就向着上廊而来。 上廊三间,正殿是供奉义勇武安王关帝的大殿,赵榛进去看看,就见关帝还有关平、周仓身上的金漆都被人剐了去了,香炉倒在地上,香灰四散,大殿里已经没有办法待人了,而左厦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不过窗纸还是好的,右厦里面倒放着一张床,上面虽然没有什么铺盖了,只是光板,但是屋里还干净,赵榛必竟是皇家弟子,本身爱洁,虽然在金国的时候,也餐风露宿,就地而眠过,但是现在有床,他还是不想委屈自己,就走进了右厢,一头倒在了床上。 金国习俗是睡土炕,赵榛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睡过床了,虽然这会躺着的只是一个光板床,但仍然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就好像身上的伤痛都不在了一样。 无边的疲惫就如潮水一般的向着赵榛的身上卷了过来,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虽然这屋里并不暖和,但是他仍是被一阵睡意席卷,就那样进入了梦中。 入睡的赵榛并没有就那样平静下来,双手无意识的抱住自己,似乎就在保护着自己一样,身上不时的抽搐一下,好像在向人们说着他的恐惧似的。 破庙之中,不时的传进来风掠地面的呜呜声,就好像鬼哭一般,而透过门窗卷进来的寒风更是让人战栗,突然;睡梦中的赵榛身子抖了两下,猛的坐了起来,惊恐的向着庙外看去,但庙室高大,窗扇低下,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赵榛就侧耳听着,那呜呜的风声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 唏溜溜一声长嘶,让赵榛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外面有人骑马过来了。 赵榛又惊又惧,就从床上爬起来,从屋里就向外走,只是刚才到门口,就听到战马飞驰进入关帝庙院子的声音,这小庙没有那么大,只要他出去,那站在院子里的人铁定能看到他,赵榛只得又退了回来。 “相爷,这天好生寒冷啊!”一个声音响起,用得正是女真话,赵榛闪身到了窗口,舔破了一处角落里的窗纸向外看去,就见外面月光之下,能看到五匹马停在了院子里,其中四个都是小番,身长力壮,腰上悬刀,马身上带着长枪,看上去就是护卫,而站在正中的一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貉裘,头上戴着锦帽,腰间不带兵器,向脸上看,平和温静,但是一双眼睛却透着阴戾,背剪着双手,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关帝庙,摇头道:“这些粗坯,竟然把先哲的庙宇给毁成了这个样子。” 赵榛看到来人,不由得眼中冒火,喃喃的说道:“完颜宗尹!” 完颜宗尹女真名阿里罕,是金国宗室之子,他在金国是个特别的存在,向来不以武力为名,而是女真人之中少有的才子,修订大金律法,创建女真文字,都有他的功劳,而让赵榛恨他的原因,也是他的文才,当年宋朝君臣被押到了漠北,就是完颜宗尹设计出来一套所谓的牵羊礼,让赵佶、赵桓父子,以及所有被俘的王子公主,都赤着上身,像狗一样的爬进金国大帐向金太宗完颜晟行受降礼,赵榛的皇嫂,钦宗赵桓的妻子,仁怀皇后朱涟不堪受辱,投河而死,而更让赵榛深恨完颜宗尹的是,赵福金就是被他折磨死的‘谷道破裂而亡’这是一种怎么样惨烈的死法啊,赵榛听闻的时候赵福金已经死了很久了,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耻辱还是让赵榛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完颜宗尹。 一个小番就指了指右厢,道:“小的们早在那里给您留了一间屋子了,里面还有大床,足以让您尽兴了。” 完颜宗尹向着右厢看看,点头道:“也还可以。”说完就走到了马侧,解下来一个羊皮口袋摔在地上。 袋口一松,完颜宗尹抓着头发从里面扯出一个女人来,就势一惯,让她扑摔到了关帝庙前,躲在屋里的赵榛二目瞪圆,若不是及时用手把嘴给捂住就喊出来了,那皮口袋里扯出来的,正是他的四姐,大宋茂德帝姬赵福金。 赵福金伏在地上,微微战栗,恐惧的看着完颜宗尹,檀口微张,娇喘香浓,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宗颜宗尹,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兽一样。 完颜宗尹迈步走过来,伸手捏住了赵福金的下颌,强行把她的脸给抬了起来,冷笑道:“贱人,你以为那金兀术就能护住你了吗?” 赵福金仇恨恐惧的看着完颜宗尹,身为公主的教养,让她骂不出来恶语,但是虽然身被泥染,却心如荷美的性情,还是让她有一种让人兴起破坏的欲望。 完颜宗尹猛的一掌抽在了赵福金的脸上,把她打得伏在地上,再抓着她的脑袋,把她给提起来的时候,那玉也般的脸上,五指红痕犹在,嘴边一沫玛瑙红的血珠缓缓的向下流去。 “当年海上之盟的时候,吾到你们东京拜谒你那个狗皇帝爹爹,正好看到你这贱人,那个时候你就摆出这么一幅不可侵犯的样子,哼!你有什么了不得的?现在还不是让兀术那个一身臭味的莽夫占了你的身子!你还在老子面前摆什么谱子!”说话间,完颜宗尹一把抓住赵福金的衣襟,左右一撕,立刻把衣服给扯开了,露出里面描花绣月的纷色兜兜和玉也似的肩来,那精巧的锁骨,弯若新钩,上面都是红色的吻痕,宗颜宗尹看在眼里直欲喷火,就伸手在那锁骨上不停的揉着,大声叫道:“你这贱人,竟然留下这样的东西,我让你贱,我让你贱!” 完颜宗尹虽然不以武力见长,但是女真人必竟是马上汉子,从山林之中杀出来的,完颜宗尹手上的力量远在汉人之上,加上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只管用力狠搓,赵福金疼得叫了出来,就挣扎着哭了出来:“不要揉了,不要揉了!” 四个小番也被完颜宗尹的行为给吓住了,先是惊怔,随后清醒过来,就拉住了完颜宗尹,道:“相爷,却拉她进屋,她既是个贱人也好,正可让相爷尽兴。” 完颜宗尹这才放开了赵福金,赵福金就伏在正殿前的石阶上,嘤嘤哭泣,她想不通,自己是天命娇女,怎么就落到了这样连女昌女支都不如的地步了,完颜宗尹看到赵福金哭泣,不由得眼中凶光更盛,向着四个小番道:“本相本来打算着今夜设法把她给劫出来,没想到那些宋狗帮忙,乱了大营,给了我们机会,就我们几个就把她从兀术的帐里把人给带出来了,这样也好,今夜我享用之后,你们也过过瘾好了。” 四个小番一齐欢呼,其中一个用邪恶的目光看着赵福金道:“只怕这小妞身子太弱,经不得我们的亲爱。” 完颜宗尹冷笑一声,道:“没事,玩死了倒,我不信兀术会因为一个死人来找我的麻烦!” 赵榛在屋里咬得牙帮骨嘎巴巴直响,两只眼睛血贯瞳仁,都起了横血丝了,暗暗忖道:“完颜希尹!孤今日必要杀你!” 赵榛正发狠的工夫,外面的人提了赵福金就向庙里走来,赵榛知道,这会动手,也许能打死那四个小番,但是完颜宗尹要是带了赵福金逃走,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必竟完颜宗尹的马术比起他来要好得多了,只有把他们放进来,先毙其首脑,然后就算是小番跑了,也不值什么了,于是就寻起藏身之地来了。。 第六章:关帝庙中:下 赵榛就在屋里四下寻找藏身的地方,但是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再没有别的家具了,如何藏得了啊,他向上看看,顶棚倒是露着,就想上梁上去,可是还没等想出怎么上去,外面的人已经到了右厢的门前了,赵榛无处可去,情急之间,一转身就钻到床底下去了。 宗颜宗尹揪着赵福金的头发,拉着她向里走来,到了右厢门前却不进去,而是给小番丢了个眼色,四个小番进来,左右看看,这屋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张大床,一眼入内,哪里有人啊,但这四个小番却是小心,把长枪举起来,向着屋顶捅了几下,看到没人,这才放下。 那四个小番的头领指指大床,道:“你们谁到床下去看看。” 一个小番低头看看,道:“这下面黑糊糊的,怎么会有人啊。”说着把长枪顺过来,又道:“我拿着在下面戳戳也就是了。”他们女真人都从白山黑水之地而来,那里盛行萨满教,敬畏鬼神,这些女真兵杀人不惧,对床下那样的幽闭场所却是不愿意进去。 赵榛听得心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完颜宗尹道:“这屋里太冷了,你们把那香炉抬进来,先烧上火,然后用火照一下下面也就是了。” 两个小番答应一声出去,一会抬了那铁香炉进来,就在外面点了火,然后把木块向里面丢进去。 床下有微微的光亮透过来,赵榛的眼睛被系统加分之后,就亮了许多,借着微光一眼看到那床板上有两个装饰用的金钩,他急忙抓住,双手一用力,人就起来了,身子平直,就悬在床下。 小番拿着点着火的火块向着床下一晃,扫一眼看不到有人,然后拿了大枪在床下戳了戳,确定了之后,这才道:“相爷,这底下也没有人。” 完颜宗尹这才走了进来,一甩手把赵福金摔在床上,赵福金疼呼一声,但随后又压了回去,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来,这是她惟有的反抗能力了。 完颜宗尹一挥手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等我这里尽了兴,你们再进来过瘾就是了。” 四个小番显然是完颜宗尹的亲信,这会嘻皮笑脸的道:“相爷自是不凡,何不让我们留下观鉴观鉴啊。” 完颜宗尹笑踢了小番一脚,骂道:“快滚出去,你们能在一口猪圈里滚母猪,本相岂能和你们一般。” 四个小番就嘻嘻哈哈的退了出去,赵榛紧张的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本来他还想着如何在四个小番之中击杀完颜希尹,没想到他却把小番都给赶出去了,当真是天助成功了。 完颜宗尹就站在床边一件件的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丢在了一旁的床架子上,眼中邪魅飞扬的看着赵福金,突然出手抓着赵福金的衣服用力一撕,立刻把衣裳给撕下来长长的一条,赵福金徒劳的用手捂着露出来的身体,这些女真人为了自己的银玉,就逼着她在这寒天之中,穿着纱衣,轻薄露透,一撕就破,露出来的肌肤都被冻得青紫青紫的。 “伺候了我们宗翰大帅,还有宗弼先锋,那也来伺候伺候本相吧!”完颜宗尹一边说一边撕扯着赵福金的衣服,只要她有一点反抗,立刻就是一个耳光,可怜赵福金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不过被打了几下就如木偶一般的任他摆弄了。 完颜宗尹把赵福金剥得剩下一个兜兜的时候,看着那肤比玉白,貌比花艳的美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就向着赵福金的身上扑了过去,赵福金闭上双眼,绝望的迎接着又一次的污辱。 赵榛就在这个时候,小心的从床下出来,一抖手里的御带,套中了完颜宗尹的脖子,猛的一用力把他就给提了起来,同时右脚飞起,就踹在完颜希尹的腰上,把他顶在了床边,然后用死力勒着他。 完颜宗尹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叫声,赵福金正好睁眼看到赵榛勒着完颜希尹,她也没认出来那是赵榛,直吓得惊声尖叫,但是她马上明白赵榛是来救她的,于是就伸手把嘴给捂住了。 赵榛一边用力勒着完颜宗尹,一边小声说道:“接着叫!” 赵福金先还不解,但是看到完颜宗尹张嘴拼命的想要叫出来救命,立刻明白了,就胡乱叫了起来,而这大床也不结实,赵榛踹得完颜宗尹抵着大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来,外面的小番听到不由得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来。 完颜宗尹知道这会想要叫人进来救自己却是不能了,一咬牙就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来,向着自己脖子的腰带割去,赵福金一眼看到,吓得连连向着赵榛做着手势,但是赵榛全然不管,只把两世怨毒都发泄在这条带子上了,拼死力扯着。 完颜宗尹被勒得都翻白眼了,拿着刀不住的割,但是刀沾御带,发出金铁交割的声音,那里割得动啊。 完颜宗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清楚的思考,心道:“倒霉,应当是割到带子的钩上了,于是换了个地方再割,连换三次,腰带全无损坏,完颜希尹却是手上无力,刀也拿不住掉落在了床上,青光闪闪的刀身着床就入,刺破了床板就立在上面。 完颜宗尹双手扎散几下,就不动了,但是他并没有死,而是在装死,想着若是背后的人看到他不动了就把他放开,只要他能得到机会,喊出一声来,就可以逃过一劫了,可是赵榛一来恨极了完颜宗尹,二来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勒死一个人,所以还是那样用力的勒着,完颜希尹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意识就此模糊了……。 大概过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完颜宗尹已经彻底不动了,赵榛的双手也感觉到了酸痛,他脑海里系统的声音跟着响起:“宿主杀死女真文字的创建者之一,大金文臣之一完颜宗尹,得到第三重奖励。”赵榛的心里才是一松,双手放开,完颜希尹就向前倒去,摔在床上,脑袋抵到了赵福金铁腿侧,吓得赵福金又是一声尖叫。 赵榛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太过粗喘,小声说道:“四姐,是我,赵榛啊!” 赵福金不敢相信看着赵榛,猛的向前扑去,不顾自己衣衫不整,就抓住了赵榛的手,叫道:“十八郎,父皇……。” 赵榛急忙止住,指了指外面,然后把完颜宗尹的短刀拔出来,就走到了右厢的门前,对这外面用女真话叫道:“进来一个!” 外面的四个小番正拿了皮酒囊喝酒,听到叫声,不由得同时一笑,其中一个叫道:“相爷可是搞不定,要一个按着腿的?” 赵榛还是压着嗓子道:“进来一个。” 那领头的小番就笑道:“相爷别急,我来了!”说着走到西厢门前,一推门就进来了。 赵榛伸手闪电一般的抓住了小番的喉咙,跟着短刀猛的刺了进去,就从他的眼睛进去,直戳入脑,这一刀血出的不多,但是人却是死得透了。 赵榛把人小心的放到一边,然后站在门侧又道:“再进来一个。” 外面小番虽然疑惑,但是一个小番还是站起来走到门前,推门进去,赵榛如法炮制,又把他给刺死了。 两个小番放下,赵榛平复一下自己,然后又站到了门前,道:“再进来一个!” 有道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外面的两个小番都觉察出来不对劲了,两个人对觑一眼,同时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一个闪在门侧,一个推门虚向里进,赵榛一伸手抓空,这会房门推开,两个小番正好看到完颜希尹光着屁股趴在床上,赵福金却缩在床里,虽然目光所碍,没有看到那两个死了的小番,但是血腥气他们还是闻到了,不由得同时惊呼一声,就向里闯,赵榛甩手把短刀向着两个小番掷去,随后高呼一声:“黄龙舒展!”神煞棒起,一棒就将一个小番打倒在地,跟着棒向前进,用力一抖,棍尖旋转,猛的点了过去。 武术有谚‘枪怕摇头棍怕点’不要说苍促进来,武力又不如赵榛的小番,就是哈迷福那样的进来,也只能后退,不能硬接,垂在后面的小番刚躲开短刀,眼看棒来如何躲得过去啊,被棒头正好撞上,脚步连退,就从屋里出去了。 赵榛跟着一脚把打翻的小番给踢出去,跟着追出来,一棒打在被他踢出来,刚挣扎着要起来的小番头上,把一颗脑袋给打得裂了开来。 剩下的小番这会刚抓了大枪在手,眼看赵榛猛勇,心下胆寒,也不敢再和他放对,转身就向外跑,赵榛跟着向外追,只是这会没有那么紧张了,腿上又疼了起来,一瘸一拐,如何追得上啊。 小番跑到他们栓马处,刚要上马一个黑影闪身出来,一刀就着他的胸口斩来,小番急忙挺枪格档,那刀断枪、入体、透骨出,一气呵成,早把他斩了个对穿,小番连哼都没有哼出来就倒在地上了。 赵榛这会急匆匆赶了出来,黑影就迎过来,激动的叫道:“大王可无恙否?洒家来得晚了!”却是杨志回来了。 赵榛喜滋滋的把杨志抱住,叫道:“制使回来的正好,却不曾让这厮跑了!”他话音才落,脑海里系统的声音跟着响起:“宿主完成救下一位皇族的任务,得到第二奖励,系统正式开启,同时宿主斩杀完颜宗尹,救下茂德帝姬,除宋大辱,再加奖励五点自由点!”随着系统的声音,大量的信息猛的都灌进了赵榛的脑海之中,冲击得赵榛身子一晃,就晕死过去了。 第七章:召唤水浒救大宋 赵榛人晕了过去,但是他的精神世界却是清醒的,整个水浒大世界包括《水浒全传》、《征四寇演义》、《水浒后传》、《荡寇志》、《古本水浒传》、《水浒新传褚版》、《梁山秩事,分成风尘十侠、梁山小将两部》《水浒外传,分成大闹大名府、巧破乾坤楼、大闹神州擂三部》、《说岳全传》、九部小说,汇聚的信息一齐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这才冲得他脑袋发晕的。 系统声音在信息都进入了赵榛的脑海里之后,这才说道:“宿主得到的九部世界书,是后人结合历史,编著的大多数的历史事件都是真的,但是人物却是虚构的,本系统会将所有虚构的人物召唤而出,为宿主所用,前提必须是水浒有关人物,例如《说岳全传》中的水浒后人可以召唤,但是其他人物不能召唤,因为这部书已经是另一个系统了,召换人物分为三榜,正榜;为梁山一百单八将,召唤到正榜人物,不会有乱入的情况,副榜;为《水浒全传》非梁山人物,抽到之后,会有一个轮盘赌的形式,出现一个乱入的在野人物,各方都能招揽,其余七部书籍人物,皆为又榜;抽到一个又榜人物,就会有三个同样书籍的人物乱入,两个会投入敌方势力,一个在野,敌方与宿主都可能征召入本队伍之中。” 赵榛对这些听了虽然上心,但却还另记着一件事,沉声问道:“康王当真因为怕二帝还朝,杀了岳飞,停了北伐吗?”他得到的《说岳全传》后面有一个《岳飞评鉴》他从那里知道康王赵构,他的九哥为了保住皇位,都做了些什么。 “是的,这是后世的公认。”系统毫无感情色彩的应道。 “可恶!”赵榛愤怒的叫道,他被羁押在金国的时候,就听那些管押他们的小番说起,南朝不敢来攻,只怕逼急了金国立他父兄为傀儡压着南朝,那个时候他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半壁江山失陷,父母亲人沦落,自己的娘被人淫辱,连奸生子都给他生出来了,他竟然就为了一个皇们,而任由着亲人受辱,自己躲在江南歌舞升平,快活享受,赵榛对他的恨意瞬间上升,达到了第一位。 系统声音接着响起:“由于大宋积弱无能,他的覆灭,成了中原之人,继晋之后,最大的耻辱,后世纵有外族入侵,也再没有过这么耻辱的时候,一国百姓,被人视为牛马,公主帝姬被当成营妓,来招待南国使臣,两位皇上,残死于戏辱之间,所以后世长长有人重新编写这段历史,来洗涮身上的耻辱,本系统是后世开发的,经历特殊原因到来,选择了宿主,希望宿主能利用本系统的存在,来改写这段历史。” 赵榛信誓单单的道:“我能得到你这样的逆天神器,自然不会就那样浪费了。” 赵榛又试探的说道:“那不知道怎么来召唤这些人啊?” “本系统以‘杀胡令’为召唤条件,杀死一百个金兵,得到一个杀胡令,杀死十个普通金将,得到一个杀胡令,杀死一个金国历史名人,得到一个杀胡令,一百个杀胡令召唤一次,相应的一百个红色杀胡令召唤一个武将,一百个黄色杀胡令召唤一个文臣,一百个绿色杀胡令可以向系统购买宝物一件,宝物包括但不限于兵器、马匹、血统等等。” 赵榛也没有细细去听,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就问道:“那杨志身上的敬爱值转化的忠心点又有什么用呢?” “忠心点和敌人对宿主产生的仇恨值,而带来的憎恶点,都可以转化成白色杀胡令,这是特殊的杀胡令,首先它可以变成四维数值加入到宿主和宿主指定的人身上,加强四维,还能平价兑换,比如正常正况下,十个红色的杀胡令,能兑换一个黄色的杀胡令,三十个黄色的杀胡令,才能兑换一个绿色的杀胡令,而白色杀胡令却能自由转换三种颜色,不需要差价。” 赵榛大致明白了一些之后,正准备要问点别的,突然一阵急捉的招唤声响起:“十八郎,十八郎!” “大王,大王!” 刺激他猛的睁开了睁开了眼睛,就见杨志和只披了一领大貉裘跑出来的赵福金紧张的围着他,正用力的摇晃着他呢,赵福金的眼中急得泪如雨下,面色慌惧,看到他醒来不由得欣喜的叫道:“十八郎你吓死我了!” 杨志也道:“大王,可是刚才受了伤了?” 杨榛摆手道:“我就是使力过了,倒没有什么,制使不必在意。”说话间站了起来,伸手抹去了赵福金脸上的泪珠,就道:“四姐,而今天下,只有孤与你是亲人了,你放心,孤决不会让你再受苦的!”在他心里,就把赵构从赵家给开除了。 杨志看看赵榛的确没有什么事,便道:“大王,这里实在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赵榛点头道:“好,我们这就……。”他突然灵机一动,指着地上的金兵,道:“把他们的衣服剥下来,我们都穿了他们的衣服走,我会说女真话,一路上也能方便一些。” 杨志听了,不由得点头道:“洒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说完回身就去剥死人的衣服,赵福金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帮着做些什么,赵榛就道:“四姐,你去把完颜宗尹那厮的衣服都穿起来,他是活着时候脱下来的,正好你穿。到时候你女扮男装,我们两个就充做你的护卫。” 赵福金没想到赵榛竟能细心到这样,不由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匆匆回庙里去了。 赵榛也过来剥衣服,杨志急忙道:“大王,这等肮肮的事情,却让臣来做就是了。” 赵榛一笑道:“制使,你也不要叫我大王了,我也不称你制使,当此明月之时,你我就在这里义结兄弟如何?” 杨志惶恐的道:“小人如何能与大王龙子风孙的身份并称啊。” 赵榛冷笑一声,道:“今时今日,我大宋已经是名存实亡,我父皇,皇兄都成了俘虏了,我还谈什么龙子凤孙啊,若是杨大哥愿意,我们就学太祖武德皇帝旧事,却做一对兄弟,能打出一分天下,我赵氏子孙必不辜负功臣,若是不能打出一分天下,那你我兄弟不过就是女真的逃犯,还有什么高低之分啊。” 杨志被赵榛说得热血沸腾,本来他自认身为罪臣,已经没有前途了,想着救了赵榛,然后就归隐山林,但是赵榛的话,让他听出了赵榛的野心,现在朝无真帝,赵家子孙,不管是谁,只要扶持起来一个,就有可能开创一片天地,那开国功臣的位置,就少不了他这个皇帝近戚了。 杨志越想越是心潮澎湃,赵榛也看出来自己把杨志给说动了,于是就先向杨跪下,施礼道:“大哥,小弟这里给你见礼了!” 杨志慌张张手忙脚乱的把赵榛扶了起来,道:“大……贤弟,愚兄就愧受了!“ 两个人把臂相视,不由得朗声大笑,随后一齐开剥金兵的衣服,赵榛对系统使用还不清楚,不敢在杨志面前使用,就故意放慢了手脚,杨志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向赵榛道:“贤弟,愚兄却先去挑马了。”说完大步走了,赵榛等他走了之后,这才向系统道:“我手中有多少杀胡令,还有剩下的两个奖励是什么?” 系统那平静的电子音响起:“宿主在系统完全启动之前杀死的金兵和普通金将不做计算,只计算杀死完颜宗尹这个历史名人的分数,得到一枚绿色杀胡令,可以兑换十枚黄色杀胡令,一百枚红色杀胡令,以高换低,没有兑换折扣,另外在第一项奖励,本来是启动系统,但由于宿主杀死宗颜宗尹,解救赵福金,完成隐藏任务,得到五枚白色杀胡令,已兑换成五点自由点,宿主可以自由选择加在自己的四维之上,最后一项奖励,杀死一位辽国重臣,得到无偿召唤一次,就是不管宿主召唤到那一榜,都不会有乱入情况。” 赵榛先看了那五项自由点,就都加在了自己的武勇上,必竟这个时候是保命的时候,若是没有性命,那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随后赵榛又道:“使用无偿召唤。” “宿主使用无偿召唤,不作选择,一次性抽取,得到又榜《梁山秩事》里‘翠亭玉柱,神拳浪子’燕青燕小乙,四维:治国45,武勇90,携带螭虎销金缺尖卧龙刀,武勇+5,马上作战-20,最终武勇95—75,统军50,智慧80,植入身份,江湖浪子,与宿主在汴梁把酒相交,酒后入李师师阁中,被道君天子遇到,下令通缉,被宿主报信逃走,赶往南方游历,知道宿主有难之后,千里迢迢赶来相救,会与宿主在南行的路上相会。” 赵榛有些惊异的道:“燕青?他不是梁山正榜的人吗?怎么……?” “由于副榜和又榜也有梁山正榜的好汉,所以在挑选的时候,往往会选择更优秀的资源,因此就会出现挑选其他榜上人员的情况。” “那正榜人员不足怎么办?” “我们会重新补充其他榜人员入内,比如正榜杨志被做为第一重奖励召唤出来,正榜一百单八将就会补上‘托塔天王’晁盖以全正榜人数,另外正榜宋江原本就是历史有的人物,在宣和年间被张叔夜降服归顺,因此他不再出现在正榜之中,他的弟弟宋清,同时退出正榜,不在正榜召唤之内,补以‘白衣秀士’王伦和‘滦州虎’韩伯龙以全正榜之数,以后正常召唤,不再补充,从副榜、又榜召唤到人物,则另行补全一百单八将,而从副榜、又榜进入一百单八将的人物,不在出现于副榜和双榜,燕青从又榜选出,正榜补充‘张敌万’张荣入正榜一百单八将之中。” 赵榛听到这里对系统工作流程地大致明白了,便不再问,回头再想想燕青,只觉得燕青的武功虽高,但是明显是江湖游侠似的人物,领兵不行,这让他略有些不满,就想把绿色杀胡令兑换成红色杀胡令使用,但是一时又有些舍不得,正在犹豫之间,赵福金在前面叫道:“十八郎!”赵榛急忙应了一声,就换上金兵的衣服,先把召唤的事放下,匆匆转了出来。 一到前面,就见赵福金穿了完颜宗尹的衣服,打扮成一个男子的样子,但是身段婀娜,却是别有一番风流。 杨志则在那五匹前,围着完颜宗尹的那匹红色战马不住的转着,眼中透着欣喜,那马也和他颇为新切。 赵榛就走过来,道:“杨大哥。” 杨志急忙回头,向着赵榛一笑,道:“贤弟,这马是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的坐骑,有名唤做火块撕风赤,当初我在大名府与人比武的时候骑过一回,知道这是千里名驹,没想到,竟然落到了完颜宗尹的手里,现在却归了贤弟了。” 赵榛一笑道:“大哥,你骑了这马,能杀敌冲阵,我骑了它有什么用啊,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杨志连声道:“贤弟这话就差了,一匹好马给人的助力,那是非同凡想的啊!” 赵榛眼看杨志说得真切,不由得就伸手向着火块撕风赤摸去,没想到那马咴咴嘶叫一声,警惕的看着赵榛,赵榛不由得笑道:“大哥看看,这畜牲不认我,还是你来骑吧。” 杨志还想推托,就被赵榛给拦住了,只得收了这马,赵榛和赵福金又各选了一匹马骑了,随后杨志把完颜宗尹等人的尸体都绑在了余下的马身上,就把它们赶出庙去,向南赶去,不求兀术他们找不到,只要拖延一点时间就行了。 杨志勒着马向赵榛道:“贤弟,我们此去何处?” 赵榛沉吟不语,他从《岳飞评鉴》上知道,今年的五月一日,被赵桓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赵构就将在南京应天府登基,他得到了元帅陈遘,副元帅宗泽两大名臣的支持,副元帅汪伯彦、黄潜善更是他的心腹,而被金人立为楚帝的张邦昌也接受了吕好问的提议,让出帝位给了赵构,随后李纲来朝,更是让他的声望达到了顶点,而现在是四月三日,要想从赵构的手里,把皇位给夺过来,他不单要赶到南京,还要拿到有力的证明,或者有大军相助,但这两样他一样都没有,现在要怎么才能从赵构手里把帝位抢回来,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杨志这会又道:“贤弟,现在应天府有八万勤王军,都在宗泽老帅的手中,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另外中山府元帅陈遘手里,也有三万人马,只有这两个地方暂时可去了。” 赵榛一咬牙,心道:“不管如何,先到南京再说。”于是就道:“那就去南京。”于是三个人从关帝庙出来,由杨志引路向南而去。 第八章:灵河镇上 赵榛选了一柄好的弯刀带在身上,这个东西一般汉人根本就不会用,赵榛当初在金国的时候,倒是和那些看守的小番学习过一些皮毛,虽然不能说是精通,但也能舞得像模似样的,杨志则是取了一条大枪带在身边,杨氏一门,虽然也有用刀、用锤的,但是最为流传的,还是杨家枪,杨志是杨家嫡派子孙,自然枪法精通,不过汉人用枪,那杆子都使得是有弹性的木头,用油浸泡,去其躁火,加大韧性,金兵的枪却是硬木的,枪身结实沉重,比汉人用枪要短了许多,好在杨志在军中的时候用得是铁枪,也是沉重的,所以倒也还能一用,完颜希尹的那把短刀赵榛试了一下,锋锐无伦,于是就给了赵福金护身使用。 三个人离开关帝庙一路向南,绕开了向滑州治下韦城县方向的路,直向京畿路长垣县方向而去,疾驰一夜,天亮工夫就到了灵河镇,这里是向白马的第一大镇,也是一处繁华的地方,但是金兵过后,如梳如篦,整个镇子都被破坏得无以复加了,十室九空,入目创夷,正是:原本画栋卧狐免,路边倒尸野狗伏,三骑马进了镇子,看到这付景像,不由得悲愤莫名,竟无以复言。 杨志四下看看,道:“贤弟,这里实在是住不得,我们换个地方打尖吧。”本来依着杨志,就想一路向长垣县而去,他们都穿着金兵的衣服,一路之上,虽然遇到了几只金兵的游骑,但是都没有碰到什么麻烦,而且普通的百姓也不敢靠近他们,省了许多的事,但是于路他们也注意到了,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看到他们,眼中都带着森森的恨意,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剜下肉来活吞一样,只是他们三人马快,那些汉子追不上来,这才没有对他们发难。 赵榛、杨志两个人都清楚,虽然大宋重文抑武,但是由于民间大肆传扬太祖武德皇帝的江湖故事,所以民间练武的人颇有数量,等到王安石变法,保甲制度实行之后,普通的保丁经过练武之后,也有了争勇斗狠的能力,金兵遗祸太甚,那些人对他们都有杀意,赵榛他们只有三个人,若是深夜无备,让人给围上,那就欲哭无泪了。 赵榛带马向前走了几步,就用手一指道:“你们看,那半片镇子还能住人。” 杨志和赵福金都向赵榛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离着镇口约有二、三里之外一处,灯火通明,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仍能感觉到那里的热闹,杨志望了望道:“哪里怎么就没有被金兵祸害啊?” 赵榛冷笑一声,道:“不用说了,必是金人走狗的地方,我们却过去,也享受一下金人的高待遇!”说完用力抖了一下马缰,向着对面而去,杨志垂在后面,把赵福金护在中间,紧跟着赵榛过去。 三匹马眨眼工夫就到了灯火处,这里原来是镇中心,这会被一伙土兵看守着,立了栅栏,独自形成一个空间,宋人都远远的避开来,不敢靠近,出出入入的都是金兵,那些金人分兵两路南下,总有十万精兵,虽然开始后撤,但是不可能一下子撤走,这是金将都克什的部,奉命于路搜集粮草,就在后军,所以还没有撤走。 赵榛三人才一靠近,早有一个穿着员外服的汉人走了过来,满面堆笑的上前施礼,道:“小人见过军爷。”显然他对金军的等级颇为了得,一眼就看出赵榛只是普通军兵,所以虽然话说得恭敬,但是礼数却是平常。 赵榛就用马鞭子在空中抽了一个响声,道:“有贵人在后面,还不让开!”说话间杨志护着赵福金过来,那宋人一看到赵福金穿着的身的貉裘不由得脸色一变,急忙躬身重礼,道:“小人灵河镇知镇务事沈清,见过贵人。” 赵福金可不是女真人,却不会说女真话,就用眼睛看着赵榛,赵榛大喇喇的叱道:“我家贵人岂会与你多话,还不去安排食宿!我家贵人走得累了,想要在这里歇息歇息。” 沈清不敢耽搁连声答应,亲自在前面给三匹马引路,先引到一处酒家前,道:“这里是我镇中最好的酒家;飞鹄楼!拒说当年赵宋的九皇子与人赌赛北行射猎,亲手打死了一只天鹅,并在这里亲手烹制,所以才被命名为‘飞鹄楼’的 赵榛听到沈清的话,不由得抬头看看那酒家,不过就是一个二层小楼,修得倚着宋俗,上下分隔,看上去颇有几分精巧,于是就下了马道:“我们先在这里吃酒,你却别忘了给我们安排宿处,再把我们的牲口都给喂上。” 沈清卑躬屈膝的应着,转头就瞪着眼睛喝斥着那些汉人杂役,一眼看到赵福金向着酒楼里走去,急忙过来,把赵榛和杨志给挤开,谄媚的道:“贵人却随小人上楼,那里清静。” 赵福金虽然不是金国贵人,但却是真正的大宋贵人,自有一分气度在身上,只顾向着里走,全不理会沈清,赵榛和杨志两个也跟着进来,三个人就向二楼走去,走过大堂,就见里面吃酒的都是金兵,那些人看到赵福金一身贵气,倒也不敢过来搭讪,但是对赵榛和杨志则友好的端着酒碗示好,赵榛平和,一一点头应和,而杨志却是板着一张脸,一律也不答理,一来是他对这些金人看不入眼,二来他不会说女真话,要知道,金兵里的怨军虽然大都是汉人,但也都会说女真话,若是应答不对,那就要惹出麻烦了。 沈清引着三个人就上到了二楼,这里有间隔出来的雅间,也有倚着栏杆的散坐,却是为了让大家坐在这里风凉,好看节目的,但是这会酒楼中庭处哪里有什么表演啊,只能看到喝多了的金兵,在那里肆意狂野的笑着。 沈清看到赵福金眉头微皱,急忙道:“践人却到雅间就坐。”杨志却向着赵榛微微摇头,赵榛想到系统给得信息,杨志押运生辰纲的时候那份小心,知道他经验足,于是就向赵福金用女真话说道:“贵人,我们还是就在外面吧。”说话的时候,就向着散坐丢了个眼色,赵福金也是伶俐的,于是就在大堂里看了看,向着角落里一个人不太多的位置走过去,沈清还要劝的时候,杨志直着舌头,学着金兵说汉话叫道:“我家贵人就爱坐在那里,你少在这里废话,快去安排酒食。” 沈清吓了一跳,也不敢多说,就回去安排酒食过来。 赵榛三人向前走去,就近了一张桌子的时候,一阵郎声清笑传来,系统跟着提醒道:“燕青就在这里。” 赵榛猛回头的时候,就见邻桌上两个金人小官对坐,端着酒碗在那里痛饮,桌子前面站着一个后生: 直生得:六尺上下身材,二十三四年纪,一对清灵细眼,十分腰细膀阔。戴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蜘蛛斑红线压腰,着一双土黄皮油膀胛靴。脑后一对挨兽金环,护顶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这会就袖里取出一个物事来,把在掌中却是一个纸卷,放在嘴边只一吹就是一条花花绿绿的蛇了,看上栩栩如生,一个金兵小官看到,不由得大奇,伸手来抓的时候,那人手掌一收,却还是一个纸卷。 两个金兵小官看得同时鼓掌,其中一个伸手拍着那后生笑道:“好把戏,好玩意,你若还有什么能耐,却耍来给我们看看。”他舌头说汉话费力,那后生微微一笑,就用女真话说道:“小人这里自然还有好的,只要二位高兴,只管看来。”他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心有所感,微微侧头一眼看到了赵榛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会赵榛和燕青两个都已经认出对方来了,但是那面坐着两个金军小官,他们却不好说话,而且燕青在这里哄着两个小官,明显有事,赵榛就也不招呼,只向着燕青眨了眨眼,然后就拉着赵福金和杨志坐到对面去了。 燕青收了眼神回来,就向着两个金军小官道:“二位,却看我这里玩个白鹅生蛋给二位看看。”说着话手掌向着两个金军小官一亮,示意手中什么都没有,然后双手猛的一翻,再转过来的时候,左手握着一只瓷做的白鹅,右手拿着一个小火折子。 两个金军小官啧啧称奇,都来燕青的袖口乱摸,但是摸了半天,仍然是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更是惊异。 燕青笑嘻嘻的晃了晃手里的火折子,一股黄色的火苗生起,燕青就在那瓷鹅的嘴边一晃,然后把白鹅放下,白鹅嘴里吐出淡淡的白烟来,燕青双手拢住,那烟就在他手掌之间滚动,却不散去,那瓷鹅一边吐烟,一边发出嘎嘎的叫声,肚子后面当真就凸出一个圆骨隆冬的小白蛋来,两个金军小官看得眼睛都鼓出来了,就站起来,凑到瓷鹅边上,来看那蛋,燕青放得那白鹅正好是头对着两个金军小官,尾对着他自己,两个小军看不清楚,就伸着脖儿,张着嘴儿的向前看着,燕青突然一放手,被他拢住的白烟猛的冲了出去,都被两个金军小官给吸进去了。 两个金军小官眼睛一直,就向前倒去,燕青伸手撑住,笑道:“二位军爷却是醉了,先坐,先坐。”手上用力把两个小官给推得坐在那里,然后快速把瓷鹅给收了,手掌在两个小军官身上一摸,就摸出几个夹袋来,收在自己的袖子里,转身向着赵榛一笑,自行去了。 杨志警惕的道:“贤弟,那个人好像认得你,可有妨碍?” 赵榛轻声道:“没事,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一会下去见他就是了。”杨志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饭菜送了上来,本来这会还是清晨,酒楼当买一些精细小点才是,但是为了迎合金兵的口味,都是大块的羊肉,配 了酱料,膻腥扑鼻,赵榛在韩州吃了数年,还能接受,杨志是个粗坯,吃饭就和打仗一样,哪管味道啊,但是赵福金哪里吃得下这样粗糙的食物,闻着就皱了眉头,赵榛看在眼里,就向沈青道:“我家贵人想尝尝你们宋人的细点,你可安排一些。” 沈青眼珠子转了转,连声答应,出去一会,就端了两盘子细点回来,赵榛看看,虽然比宫中的要差了许多,但是也还能入口,就接过来,把沈青打发了出去,然后端给赵福金道:“姐姐多少吃一点,不然身体承受不得。” 赵福金也知道,就强迫着自己吃了起来。 赵榛和杨志两个是饿得狠了,大口大口的吃着,两个人生怕误事,都不敢喝酒,囫囵的塞了个七成饱,才要起身就听到楼下人吼马叫,乱成一片,一个金将扯着嗓子叫道:“杀了完颜丞相的贼,还不给老爷滚下来!” 赵榛和杨志同时脸色一变,同时抓住刀柄,对觑一眼,杨志抢步就进了对面的一个临窗雅间,人才进去,屋里就是两声闷哼,赵榛眼看所有人都向着这面看过来,急忙就扯了赵福金也进了雅间,把帘子垂了下来。 雅间里面,倒着两个死人,都是金国商人打扮,赵福金慑得脸色发白,赵榛把他们踢开,眼见杨志贴在窗口向下看,就凑过来,也向下望去,只见酒楼已经被金兵给团团围住了,当先一个金将提着一条浑铁点钢枪在阵前大声叫嚷着,而他骑着的,正是杨志那匹火块追风赤,那马不愿意驮乘他,就在原地不住的嘶吼挣扎,脑袋用力的昂起,但却怎么也挣不得。 杨志跺脚道:“不好,我们的马都落到他们的手里了,这会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赵榛咬牙切齿的向下看着,手掌握着刀柄,冷声道:“那就和他们拼了!”他和杨志都知道必是沈清把他们给出告了,只是不知道哪里让沈清看出破绽来了,原来那沈清陪着赵福金向楼下走的时候,嗅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就情知不对,这才让人通知了金将都克什,本来他也没有说就是刺杀完颜希尹的刺客,但是都克什认得那匹火块追风赤,这才知道来了大贼了。 第九章:逃出灵河镇 就在赵榛和杨志发狠的工夫,雅间门帘一挑,燕青闪身进来了,他手还提着那个沈青,只是沈青口歪眼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志拔刀在手,就向着燕青一挥,停在他的脖子上面,燕青也不闪避,只是向着赵榛微微笑着,赵榛急忙拦住杨志,道:“大哥,不要动手。” 燕青看到刀拿开来,这才向着赵榛一拱手道:“信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赵榛看到燕青脸色平静,不由得自己也安定了几分,就道:“小乙,你这会还出来做什么,我们只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燕青道:“回手在门外一扯,把刚才他迷晕的两个小官给提了进来,道:“信王和那位姑娘换了他们的衣服,拿着这个立刻离开就是了。”说着把一个装在皮套里的木夹递给了赵榛,金国兴国不久,还没有形成纸上文字,凡钱粮输送,兵马调动,要紧人犯全由这木夹照验,即刻发行,再无隐弊,赵榛知道,这木夹再过几年也就不用了,所以急忙接过来。 燕青又道:“这木夹是金军大帅挞懒发下的,让手下到大名府提拿要犯,你们拿着这个做证明,外面的金兵必不拿你。” 赵榛拿了木夹犹豫的道:“那我大哥……?” 燕青笑看着杨志道:“这位大哥可敢杀贼吗?” 杨志被燕青一问,不由得眉向上挑,冷声道:“有何不敢!” 燕青指了指下面,道:“一会大哥看那金军乱了,就从这里出去,然后信王他们再走,只要大哥自觉能从这些人里杀出去就行了。” 杨志傲然的道:“只要洒家有枪有马,这点人何足道哉。” 燕青点头道:“如此就好。”说完向赵榛示意,杨志眼看赵榛不动,急声道:“贤弟,此时不行,还待何时啊!” 赵榛一咬牙,把赵福金推到雅间的屏风后面,让她换了衣服,而他自己倒也不用再换,他身上穿着虽然也是小番的衣服,但那小番是完颜宗尹的待卫,所以也是小军官的衣着。 赵福金不敢耽搁,就把身上的貉裘给除了,胡乱套上了衣服,也悬了一口刀在身上,然后出来,却不见了燕青,刚想问的时候,赵榛在窗口向她招了招手,赵福金急忙凑了过去。 外面的金兵两排分开,沈青快步从酒楼里出来,躬着腰,缩着脖,就像一只大虾一样,小跑到那金将面前,深深施礼道:“小人见过都克什将军。” 赵福金眼睛瞪得老大,小嘴也张开了,一会回头看看躺在雅间里的沈青,一会又向下看看外面的沈青,几乎都要傻了,赵榛看到,微微一笑,小声道:“下面的那个是燕青。” 此时楼下那金将正是后军押粮官都克什,他大枪一挥,叫道:“你说得怀疑杀害完颜相爷的凶手何在?” ‘沈青’就又施了礼道:“回将军,那几个人看到大军过来,已经在楼上火并起来了。” 都克什冷笑道;“果然宋狗无胆,这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先就乱了,儿郎们,快上去把他们都给我拿了!” 小番答应一声,就向上闯,‘沈青’急忙道:“回将军,那楼里还有不少上国商人,以及挞懒将军的信使,这会他们都拿着刀在楼上,若是军爷们都冲上去,只怕那些人先和军爷们打起来了。” 都克什知道,女真人才从山林中走出来不久,一个个野性难驯,若是小番贸然冲上去,只怕当真就会打起来也不一定,而且金国商人无不是王公大臣的亲信,再加上挞懒的使者,一但惹出事来,他无法应对,不由得皱眉道:“那要怎么办?” 沈青道:“将军可以先下令让酒楼里的人都出来,那三个小贼小人认得,就在这门口守着,也不怕他们跑了,等到人都出来了,那时将军只管抓人就是了。” 都克什不由得大喜,道:“果然你们南蛮子心思,又阴又毒,却去叫他们出来就是了。” 沈青连声答应,就到了酒楼门前,大声叫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都快出来,再过一会,都克什将军要让人进去抓人了!” 随着叫声楼里的人都听到,他们就提着刀剑,小心翼翼的向外而去,他们不知道这里面谁是杀人,只怕对方暗算自己,所以相互之间,并不靠近,出来的时候也是鱼贯分开,让外面的兵士一眼就能分辩出来,倒不费事。 在雅间里的赵榛三人知道,这是惟一的机会了,于是杨志就催促道:“贤弟,你带着帝姬快走,愚兄在这里自能应付。” 赵榛心下不忍,但杨志不断的催促,他也知道留下无益,就向着杨志一拱手道:“大哥,你一切保重!” 杨志点头道:“贤弟只管走,若是我们在这里分开,就到南京相见好了!”说完之后先一把将赵榛给推出去了。 赵榛到了外面,把泪抹去,扯了赵福金就走,两个人才到楼下就听到楼外惊叫声大起,前面的人跟着就乱了,赵榛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扯着赵福金就向前挤了过去。 酒楼的外面,燕青一直站在门口,陪着两个小军监视着酒楼里出来的人,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燕青不时的向后退却,渐渐的就退得离两个小番远了,这会他左手下垂,八字形分开,他的大指和食指处各戴着一枚铁指环,乌黑发沉,一点亮光都没有,外人不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他的右手在袖中一动摸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弩来。 那小弩制做精巧,一应俱全,但是弩索却是散着的,燕青两手一凑,弩索就挂在了他的铁指环上,立时一只小弩就成形了。 燕青微微瞄了瞄都克什,口中轻言:“如意子不要负我!”说时迟,那时快,只一转手,在弩上搭了一支铁翎箭,就势射去,没有羽翎的铁箭直接射进了都克什的太阳穴里,都克什哼都没哼一声就从马上倒下去了。 “将军死了!”燕青把身上沈青的衣服一甩,就向后人群之中一退,然后尖声叫了出来,正在雅间里向外看的杨志一眼看到,不由得暗叫一声;“好个燕青!”随后从窗口翻了出来,纵身而下,人在半空,宝刀出手,就向着金兵的头上斩去,片片刀光若雪,灿烂飞洒,十几个金军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立时被斩杀在地,火块追风赤这会甩了都克什正在畅快之中,看到杨志伏身落下,咴咴长嘶横冲直撞的过来,把围上来的金兵都给撞了开来,然后停在了杨志的身边。 杨志一伸手抓了都克什的浑铁点钢枪,飞身上马,左刀右枪云飞轮转,把金兵小番给杀得四下翻倒,都克什的副将灰眼郎君气得暴哮连连,指挥着军兵就向着杨志冲了过来,这会的金军强悍无伦,在宋、辽、金三国之中,可以称最,虽然被杨志给杀翻一片,但却全不畏死,又冲了过来。 火块追风赤虽然是冲阵的好马,但是金兵骑得也都是北地悍马,挤在一起,火块追风赤跑不起来,一时之间无法甩脱众人,让杨志就陷入了苦战之中。 金军围住杨志的一刻,燕青就在人群之中一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得,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扮成沈青的伪装都给御下去了,就连衣服都换回去了,就一路挤到了酒楼门口,但有靠近他的,只一抓一抛,就把人给甩出去了,然后一路冲到里面,正好看到赵榛和赵福金被挤在人群之中,他便过去,双手连抓连抛地,把挤在那里的金人都给丢开了,然后一手抓了赵榛,一手抓了赵福金,就从楼里挤了出来。 赵榛一出来就看到了杨志被金军重重围着,不由得心下暗急,就想要过去,燕青死死的扯住他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却快走!”说着手城腰间一扯,雪亮亮的宝刀出鞘,直如彩光铺大地,长虹落九天,一路直削过去,生生开出一条路来,赵榛和赵福金两个就在后面跟着,一齐冲了出来。 赵榛一边向外冲,一边不住的偷眼向后看,就见杨志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了,不由得心里暗急,忖道:“若是再有人,能救他一救……。” 赵榛眼前一亮,就用意念叫道:“立刻把那一支绿色杀胡令兑换成一百支红色杀胡令,紧急召唤一次。” “宿主把一支绿色杀胡令兑换一百支杀胡令进行一次武将召唤,立刻开始,召唤备选人物: 第一名:正榜人物一名:‘拼合三郎’石秀。 第二名:副榜人物一名:‘拦路虎’杨温。 第三名:又榜人物一名:‘玉山郎’祝永清。选择人物,不提供四维数值,出现之后,宿主才能看到。” 赵榛这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道:“立刻抽取一人,指挥救应杨志。” “如果宿主指定环境出现,那每次抽取,宿主手中的同色杀胡令将被清零。” “清!”赵榛也顾不得心疼杀胡令了,就大叫一声。 “好的,宿主召唤人物燕青射杀金将都克什,宿主召唤人物杨志,杀死金军小番百数十人,宿主得到红色杀胡令一枚,一齐消耗,现在开始抽取人物。” “恭喜宿主,抽到副榜人物:‘拦路虎’杨温,四维:治国55,武勇84,携带令公金刀,武勇+1,六郎剑,武勇+1,最终武勇86,统军75,智慧75,水浒全传中征伐梁山的十节度之一,植入身份,大宋黄河守将,五侯杨令公之后,杨志堂兄,黄河失守之后,兄弟失散,他知道杨志会回来营救宿主,所以在这一带游荡,会马上加入战场。 86的武勇虽然比杨志要差了几近十分,但是仍是一位勇将,赵榛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放心的和燕青冲出去了。 此时杨志在金军之中左冲右突,杀得一身是血,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冲杀,就是为了让赵榛和赵福金能杀得出去,所以并不向外冲,只在这么小的一块地方拼杀,眼看着越战时间越长,他也不知道赵榛走了没有,总想着多坚执一会就对赵榛有一分好处,所以还在坚持,但是手里的枪明显已经有些慢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灰眼郎君自一侧杀了出来,大吼一声,轮手中狼牙棒就向着杨志的后背打来,杨志听风回手,一枪向后刺去,浑铁点钢枪的枪尖就点在了灰眼郎君的狼牙棒上。 杨志手上一颤,大枪几希脱手,他知道自己杀得时间太长,力量有些懈了,单手敌不住金将了,于是手中刀向后一抛,宝刀准确入鞘,随后双手执枪,带马回头,大吼一声,猛的向着灰眼郎君刺去。 灰眼郎君急横棒相隔,这一回杨志双手握枪,力量大了一倍,把灰眼郎君的棒给挑了起来。 灰眼郎君不怒反喜,他眼看杨志双手执枪,力量也没有大了多少,就知道他已经挺不住了,于是大声叫道:“儿郎们,都向前去,这南蛮子就要挺不住了!”说完双腿夹马,向前冲去,手里的狼牙棒高举就要砸下来,谁想他身侧一员金军小校打扮的骑士飞马过来,离得近了,大声叫道:“胡狗休伤我弟!”说话间抄刀一扬,那刀上套着的墨绿色套子被甩了出去,里面露出一柄吊缨金刀,刀面上还有隐隐的血丝,上面尽是煞气,猛的劈了下来,灰眼郎君哪里想到身边的人会向他下手,来不及收棒就看着那大刀下来,直接在他的脖子上过去,一个斗大的脑袋骨碌碌滚了下去。 来人把头上的毡帽甩了去,向着杨志大声叫道:“八郎,三官在此!”说话间轮刀直冲过来,那口刀好像能噬血一样,滚滚而来,杀得金军死尸不住的摔下,就冲到了杨志的身边。 杨志不敢相信的叫道:“三哥!你如何在这里啊?” 杨温斥道:“少说废话,走!”说完当头杀出去,杨志这会不好再留,另外估计着赵榛和赵福金也杀出去了,于是就挺枪刺杀,随着杨温一路冲了出去。 第十章:一席话语动人心 赵榛、赵福金两个跟着燕青没命的冲出来,一路逃出灵河镇,钻到了一处镇外的林子里这才停下。 赵榛忧心忡忡的向着灵河镇的方向看去,燕青看出他的担心,就道:“殿下却不必担心,那位杨兄既然敢应下来,那就应该能冲出去。” 赵榛长叹一声,道:“只能想着他无事了。”他知道有杨温接应,杨志当能不死,但是能不能顺利的冲出去,就不知道了。 赵榛把心中的担忧先放下,就向燕青道:“若不是小乙哥前来,我姐弟惟死而已了。”说完向着燕青深深一礼,赵福金随着赵榛也行了一礼。 燕青急忙扶住了赵榛,却不敢去碰赵福金,说道:“殿下没事就好。” 赵榛刚要再说什么,系统突然发声:“由于适才宿主人在危险之即,因此没有公示乱入名单,现在公示,请宿主接收。” “五位乱入者名单分别为 第一名:荆忠,讨伐梁山十节度之一。 第二名:李明:讨伐梁山八都监之一。 第三名:竺敬:四大寇之河北田虎部下,壶关守将。 第四名:郭矸:四大寇之淮西王庆部下‘隆中山四勇士之一’第五名:王寅,江南方腊部下伪尚书。 现在开始抽取。” 一个有六个小洞的圆鼓对准了赵榛,猛的一转,随后发出一声脆响,圆鼓停下,一个人名弹了出来。 “乱入人物,王寅:四维:治国75,武勇94,携带转山飞宝马+1,最终武勇95,统军70,智慧75,植入身份,本是东京染房师傅,被人陷害,小女王亚楠被夺,落入风尘,王寅一路南逃,入方腊部下为将,方腊失败之后,得幸逃脱,知道女儿的消息之后,北上回东京,从金人救出了女儿,一路东逃,现在大名府落难,宿主若是能到大名府,就有机会招揽。” 赵榛眉头稍皱,心道:“王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他正在思索之中,燕青突然道:“殿下,我想打听一下,李姑娘……?” 赵榛知道燕青想问得是李师师,就道:“金军南侵之初,李姑娘就把身家尽与军中为饷,吾父皇特下旨表她为瀛国夫人,就要选吉日迎入宫中,但是正赶上金军第一次南下,包围东京,先皇御驾南巡,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李姑娘就此入慈云观出家,并离开了东京,准备南下苏杭,但是先皇回鸾,又和她遇到,就把她带回了京中,只是先皇才回京,第二次金兵围京就发生了,先皇还是没有能收李姑娘入宫,后来金军大帅挞懒闻听了姑娘的艳名,就点名要李姑娘,张邦昌那狗子听到之后,就把李姑娘从慈云观给骗了出来,李姑娘宁死不从,大骂挞懒,然后折金簪刺喉自杀……。” “啊呀!”燕青大叫一声,向后就倒,赵榛急忙把他给抱住,叫道:“小乙哥,小乙哥!” 燕青缓缓的苏醒过来,二目惨然,凄声道:“当日我要是再有几分胆气,就把她给裹走,她也就不会有这个下场了。” “她还没死呢!”赵福金突然冷冷的说道,燕青急回头向着赵福金看去,赵榛苦笑一声,道:“当时李姑娘只是重伤,倒还没死,挞懒眼看逼迫不得,恼羞成怒之间,就要把她赐死,先皇当时派了梁师成过去,暗与了密旨,梁师成当时向挞懒进言,只要他放了李姑娘,就答应他另送一位……美女。” 赵榛说到这里,也卡住了,挞懒当场答应,就把李师师送回,却指名要了赵福金,在这种情况下,赵佶再无办法拖词相救,只得让梁师成把赵福金骗入宫中,灌醉了之后,送到金营,当天就在酒中被挞懒给糟蹋了,随后又被兀术要去,险些死在宗尹之手,所以赵福金恨水及冰,对李师师也没有什么好感。 燕青惨然的道:“我在东京的时候,李姑娘托我到江南寻找她的父亲王寅,我在江南寻了一年,才打听王寅回了东京了,又知道殿下的情况,于是转头北上,可是……。” 赵榛脸色大变,猛的一拍额头,心道:“我想起来了,那王寅可不就是李师师的父亲吗,当初我在皇城司的时候,随着郓王办事的时候,郓王就曾为了讨好李师师而下令寻找过王寅,我怎么给忘了。” 赵榛有些疑虑的向系统问道:“这个王寅当真就是李师师的父亲吗?”他总觉得,若这个王寅是的时候,郓王赵楷怎么会查不到啊。 “不是,但是李师师的父亲的确叫王寅,她的出身也和刚才说得一样,所以系统植入为,王寅就是她的父亲。” 赵榛这才恍然,急忙就像燕青道:“小乙,你也不要颓丧,据我所知,李姑娘被梁师成带回来的第二天就被人给救走了,而救她的人就是她的父亲王寅,听说他们父女一路向东逃难,好像去了大名府了。” 燕青好像一下被人注入了新血了一般,就向着赵榛一拱手道:“小乙多谢殿下相告,小人这就向大名府走一趟。” 燕青说完转身就要走,赵榛急忙把他给拉住,就道:“小乙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还请小乙哥不弃。” 燕青欠着赵榛的情义,自然不好拒绝,只得道:“殿下只管讲就是了。” 赵榛就道:“小弟现在就如丧家之犬,无处可去,只能南下,去投我九哥康王殿下,但是小弟自己,又带着家姊,实在没有能力能到达南京,先前还有杨志杨大哥护着,但是现在和杨大哥又失了联系,所以小弟舔颜,想请小乙哥护我一程,不知道小乙哥……。” 燕青脸色不由得露出为难之色,他听到李师师的消息之后,就恨不能立刻飞去才是,但赵榛对他有恩,就这么拒绝,他又说不出口,不由得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赵榛看着不对,就向系统道:“查一查燕青对我的敬爱值有多少?”敬爱值高了可以转化为忠心点,只要忠心点高,那就能保证燕青答应保他南下,虽然大名府有一个九十多的高分值武勇人员在等着他,但是赵榛却另有打算,只要燕青把李师师给抓到手里,那王寅就跑不了,他也没有必要急着去大名府,而南京那里却是重中之重,实在耽搁不得。 只是系统一开口,赵榛立时心就凉了半截:“敬爱值2点,由于忠心点要3点敬爱值才能转换,因此无法形成,燕青现在的宿主准确而言,只有好感,没有忠诚。” 没有忠诚,赵榛就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只能是看着燕青,等他说话。 燕青沉思片刻,突然道:“殿下,随我走一步说话。” 赵榛不知道燕青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道:“那好,我们这边来。“就和燕青走开几步,站到了赵福金能看到他们,但却不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地方站下。 “小乙哥有什么话说?” “道君天子被迫北狩,诸王皇子,无不随行,现在只有殿下和九大王还在南边,殿下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赵榛有些惊怔的看着燕青,燕青微微一笑,又道:“胡虏横行,不管谁要重整河山,其他人也都要奋力血战,才能让天下太平,与其黄沙百战流尽血,伏首犹要叩他人,何不一根杆棒天下惧,有谁还敢不低头呢?” 赵榛心突突乱跳,强笑一声,道:“小乙哥说笑了。” 燕青接着道:“我能见到道君天子,拿他一封手书回来。” 赵榛的心险些从腔子里跳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燕青,最后一咬牙道:“那就拜托小乙哥了!” 燕青想了一下道:“你既然同意,那就随我来,我先把你们安顿一个下处,让你们能安全的待几天,然后我就北上,去见太上皇。” 赵榛知道燕青广交朋友,黑白两道,善恶人等,都有他的朋友,自己离了皇宫就是一抹黑了,完全没有地方去躲,不如就听他的,于是就道:“都听小乙哥安排就是了。” 当下燕青领着赵榛和赵福金就向南走,半天之后,到了一处村子,这里竟然安静如旧,没有一点被破坏的样子,燕青指着那村子道:“前番金军南侵,金将兀术半夜溜马,就迷路失途,干渴之中误入这‘楼家村’饥渴之时,这里不知道他身份的百姓给了他食水,他才挺过来的,于是兀术就留了他的战袍在这里,把这村子改名为‘锦袍村’不许任何金兵到这里打扰,所以这里才一片祥和的。” 三个人说话工夫就到了村口,早有一个老儿迎了过来,就施一礼道:“回几位军爷,金都先锋,统兵副元帅,完颜宗弼有令,这里不许军爷们入内,还请军爷看那告示,还有都先锋留下的锦袍。” 燕青摇手向前,就到身前,笑道:“楼二伯,我是燕小乙啊。” 老儿看清燕青,不由得叫了一声,就把三人都给迎到了村里,带到村子另一面的边上,寻了个空房子让他们进去,这才道:“小乙,你这是又做甚子啊?” 燕青就指指赵榛和赵福金道:“楼二伯,这两个是我的朋友,你也看到他们生得样子了,这个时候若在外面遇到了金人,只怕男女都要吃亏,偏他们还是无去处的,小乙想让他们在楼二伯这里先躲一躲,三天之后小乙想办法送他们南下,您看行吗?” 楼老儿就道:“若是三天,我这里还能支持,若是过了,小乙你莫来怪我。” 燕青一笑,就拿了一个小金鱼塞到了楼二伯的手中,道:“楼二伯放心,我说三天,绝不会多一刻,从今天晚上子时算起,到了日子我必来接人。” 楼伯手向袖子里一吞,就把小金鱼给吃了,然后点着燕青道:“你这小乙,活生生占了我半天的便宜。”从子时算起,那就是从明天开始算了,现在才是辰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多钟,燕青占的哪里是一点点的便宜啊。 燕青又摸了点散碎的银子给了楼老儿,道:“老伯给我们先弄些吃得来吧。” 楼老儿眼看银子,不由得眉花眼笑,就道:“你等着我吧。”拿了银子走了。 燕青这才向赵榛道:“我给殿下的木夹还在吗?”赵榛急忙取出给他,燕青收好之后,就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三天之后必回,到时候一定把东西给你。” 赵榛重重的点头道:“小乙哥,我都信你。”他这会接到了系统的消息:“杨温杀死金国偏将灰眼郎君,得到红色杀胡令一个,杨志和杨温共杀死金兵二百人,得到红色杀胡令两个,激发隐藏任务,得到道君皇帝重立天子的诏书,奖励绿色杀胡令一枚。”不由得神色有些怔忡,燕青只道他还不放心,就道:“殿下,小乙行走江湖,别的倒还罢了,这个信字是不敢毁的。” 赵榛清醒过来,忙道:“小乙放心,我信你就是了。” 燕青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赵榛说得话是发自内心的,不由得对赵榛多了几分好感,就道:“那燕青一会就走了,只要殿下守着这个信字,那燕青就一定还殿下一个承诺。” 随后向着赵榛就一抱拳,赵榛听到系统发出声音:“燕青对宿主的敬爱值达到3,转换为3个忠心点,产生忠心点之后,只要宿主不是太过恶毒,臣下就能一直保持着忠诚。” 赵榛不由得乐了出来,就伸双手把燕青扶了起来。 第十一章:夺马 燕青把赵榛和赵福金姐弟安顿好之后,随即转头北上,将走到天晚的时候,燕青走得饥饿,四下看时,就见大路边上,有一处茶水摊子,一个老儿正在那里招呼客人,摊子上面摆着死心的面饼,粗腌的咸菜,配着大碗的粗茶,这会的茶还都是煎了来喝的,香气里透着一股香料的味道。 燕青就走过来,只见两个大汉正坐在摊子边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饼子,那饼粗得很,这会又硬了,他们卷着咸菜来吃,咬一口到嘴里,费力的嚼着,两边的太阳穴上的青筋不住的跳动着,而在两条大汉身边,还有一匹马,神骏非凡,也在吃着粗饼,倒是吃得香甜不已。 燕青就走过来,拍了拍大木桌子,道:“丈丈,这里可还有别的吃的吗?” 那看摊子的老儿眼看燕青穿着不俗,不敢无礼,就拱手道:“客人莫怪,这兵荒的时候,实在没有别的吃的。” 燕青无奈,只得道:“那你给我来一碗热水,却不要茶,再拿一张粗饼来就是了。” 老儿依言给燕青拿了一碗热水,一张粗饼,燕青就一小片一小片的把粗饼给揪下来,丢到水里,然后变戏法一样,在身上取出一包酱肉来,油纸包打开,那里面的肉就显了出来,一片片红白分明,筋条清楚,一看就是牛肉,而不是猪肉,最难得的是,每片酱肉上面的汤汁都成了汤冻了,晶莹剔透,看上去就十分的诱人。 燕青抓了几块肉丢到了开水碗里,立刻肉冻化了开来,浮油漂上,似乎同时升起了一股香味,让正在吃饼的两个大汉直看得眼睛发真,恨不得就从嗓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来,把那肉都给抓过来,直接塞到口中一般。 燕青小口呷了一口热水,微微点头,就道:“这也还入得口,说完就吃了起来,两个大汉对觑一眼,其中一个就低声道:“大哥,那小白脸没有什么能耐,却把那肉拿过来过过口吧。” 另一个大汉仔细看看燕青,确定他看上去像是无害的样子,于是就道:“去吧。” 那大汉站起来,脖子上遍是花绣,就走过来,一把抓了燕青面前的牛肉,叫道:“这位朋友,我们兄弟想借一块、肉吃吃,不知道兄弟能不能赏个脸啊?” 燕青一边吃喝一边道:“十两纹银,这些肉都是你们的。” “你抢钱不成!”花脖子怒吼一声,他本来就存了来抢的心思,这会听到燕青的话,立时一拳捣了过来,燕青身子顺着拳势向后倒去,整人躺在长条的凳子上,花脖子的拳头就从他的脸上过去,拳劲激得他脸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花脖子一拳不中,下面跟着就是一脚,就踹在了燕青的凳子上,燕青身子腾起,微微离开了凳子,那凳子就从他的身下飞出去了,而燕青身形不变,还保执着刚才躺着的样子。 花脖子怒吼一声,又一脚向着燕青的裆下踢去,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那个大汉急声道:“韩平回来!”花脖子不甘心的一收手,转身就向后回走,他自觉没有把燕青打倒,于是牛肉也丢下了,但是燕青手指一弹,一块饼飞出去,就打在了牛肉上,那牛肉包就出去就贴在了花脖子的手上,竟然不掉,花脖子连甩两下竟然不落,不禁有些惊呀的向着燕青看去,另一个大汉急忙起身,向着燕青一拱手,道:“家弟无礼,得罪了。”他身高丈五,站在那里雄风凛凛,好如一尊金刚般相仿,本来坐在那里,身子掩着让人看不清楚,这会站起来,露出来倚在桌子边上的一条黑黝黝的铁棍来。 燕青摆手道:“没事,没事,各取所需罢了。” 大汉不解燕青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取出了一绽二两多的银子,就托给了燕青,这些钱再买十包牛肉也足够了。 燕青一笑,把银子拿过来,就丢给了茶摊的老儿,道:“把这个给我们煮一煮再吃。”却又是一包牛肉,老儿不敢多话,就把肉接过去煮了,那肉本就是熟的,这会一入水,香味立刻散了开来,但是高大汉子却警惕起来,老儿把肉端过来,他却一口都没有去动,倒是他的那个小弟,大口大口的吃个不停。 燕青把手里的一碗汤喝完,缓缓站起来,脚下一绊向前扑去,伸手撑住旁边的桌子重新站稳,然后向前走去,花脖子看在眼里哼了一声,道:“果然是小白脸,站都站不稳!”高大汉子狠瞪了他一眼,心道:“人家连还手都没有,你一样拿不下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会燕青就走到高大汉子和花脖子边上了,突然一扬手,两把沙土向着两个汉子撒了过来,高大汉子早就提防着呢,一把抄起桌子向外一挡,沙土都打在上面,虽然没有打到人,但扬起的灰尘却让人短时间没有办法看清东西,两个大汉只怕燕青偷袭,闪步向后,双臂在前护住全身。 燕青两把土丢出去之后,脚下八步赶蝉,飞射出去,手掌搭在了大汉的马背上,闪身上马,左手食中二指并而成剪形,就把马缰绳给剪断了,随后拍马就走。 马蹄声起,高大的那个汉子情知不对,甩手丢了桌子,双手在身前一通乱拍,把灰尘打散,一眼看到燕青盗了马走,不由得怒喝道:“小贼!把我的马留下!”说着甩开长腿就追了过去,花脖子也赶紧在后面跟着过来。 大汉人高腿长,跑得也快,一时之间,竟然不输给奔马,燕青长声一笑,道:“可是觉得那一碗肉不够这马钱啊?”说着在怀中摸出一块十两的金锭子甩手掷去,大汉听声摇头,金锭子从他的肩头上方过去,就打在了花脖子的脖子上。 “哎呀!”花脖子怪叫一声捂着脖子坐倒在地,哼哼个不停,而金锭子飞去的速度不减,仍向前去,直镶到了茶摊子上一株老树上。 大汉脸色一变,燕青掷出来的金锭打在花脖子的脖子上,竟然没有发出全力,直到打在树上,才全力暴发,镶嵌进去,这样的手法好生惊人,而且花脖子不死,这也是燕青手下留情了,再追下去也说不过去了。 大汉犹豫片刻,和马的距离就更远了,但他随后长声叫道:“对面的朋友,若是往常,张用也就不追了,但这马却是不能给你,还请见谅了!”说话间大汉脚下加力,快跑几步,疾追过来,这家伙跑起来速度惊人,竟然追得眼看就要赶上那马了。 燕青就在马上笑道:“原来是‘黑金刚’张用张大哥,小弟这里却是失礼了,但是小弟急着用马,只能先对不住了。” 就在燕青说话的工夫,张用已经飞扑而至,伸手向着马尾抓了过来,燕青在马上一转,倒骑战马,然后向下倾去双脚夹住了马屁股,人倒了下来,双掌齐出,一掌拍在了张用的脉门处,一掌铲形向着张用的面门上铲去。 张用抓住马尾巴还没来得及握住,只得松开,同时仰头向后,燕青的手掌就在他的脸上铲了过去。 燕青手掌变化极快,手掌向下一沉,就扣住了张用的肩骨,然后就势一抖,张用身不由己的向一侧歪去。 燕青双脚一松,身子就从马上滑下来,手掌在地上一撑,翻了一个跟头,双手抓住马尾整个人吊在马上。 马被揪得尾巴疼,飞速向前冲去,燕青的双脚脚尖抵在地上,拖得地上犁出两条深沟来。 张用怒吼一声,飞冲过来,眼看就要抓住燕青了,燕青手臂轻抖,身子悠起来就在空中一拳,就成了一个球形,张用本来身子就向前扑,展臂捞取,想要抓到燕青,但是燕青一拳,他抓得空了,就要摔倒在地上,急扎撒双手,想要让自己站住,燕青身子一长,双脚就踹在他的胸口,张用哪里还站得住,就像皮球一样的滚了出去,燕青则是伸手在马屁股上一按,就势而起,坐到了马上,然后在马脖子上抓了一把鬃毛下来,那马长嘶一声,飞了一般的冲了出去,燕青扭回身向后叫道:“张大哥,小弟这里谢过你的马了。”说着话双腿用力,夹着马向前飞冲出去,不过眨眼工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张用铁青着脸站在那里,这会花脖子韩平过来,叫:“大哥,就这么让他走了不成?” 张用冷哼一声,道:“旋风骢已经跑发了性了,我们两个追不上了,只能先放过他了,但这一脚之仇,我张用是记下了!”他说到这里,一脚跺下去,就在地上跺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来,他纵横河北十二年,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呢,就把燕青的样子牢记在心里,暗自发誓,莫要让他再看到燕青,不然一定打碎了那张脸。 “我们走!这马是献给金顶太行山王善大王的,我看看他盗了这马,以后怎么再在北地行走!“说完张用扯了韩平自行离去,那茶摊老儿等着他们走了之后,小心翼翼的过去,把那块金锭子给抠了下来,收在怀中,茶摊也不要,寻路走了。 第十二章:面圣:上 燕青一身通事打扮,就在白马的大辽常胜军营外面走着圈,这常胜军本来是辽国汉民组成的‘怨军’,后来金宋灭辽,怨军首领郭药师降宋,带着大军攻进燕京府,扫平辽国贵族萧干反叛,立下了汗马功劳 宣和五年,怨军另一首领,时任大金平州镇守的张瑴反金投宋,被宋朝知燕山府守将王安中斩首,呈头于斡离不,郭药师物伤其类,所以在金兵南下之日,率军降金,并为金军前导,引金一路南下,在牟驼岗夺了宋军战马,立下大功,被斡离不赐军号为‘常胜军’乃是金军辽地汉将之中的第一人,赵佶等宋朝君臣,就是由他押管的。 燕青转了一会,就见常胜军大营里一小队人马出来,当先一人锦衣玉裘,却是郭药师的儿子郭安国,正可谓虎父犬子,郭安国不但武勇不及其父,就连头脑也比他爹差得远了,但是郭药师奔波半生,才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宠爱有加,惯得不成样子,不过这小子自小好顽,却只是不务正业倒不怎么喜好女色,最近迷上了听宋人的词,每日里都要到滑州城里去听一下午才肯回来,燕青在这里等得就是他了。 看看郭安国临近,燕青就取了一块檀板,一边敲一边开喉唱道:“控马攀鞍事打球,花袍束带竟风流。盈盈巧学男儿拜,惟喜先赢第一筹。” 燕青在玩乐上的本事比他的武功还好,那嗓子天然而成,一唱起来,瓷打脆玉,让人听了心神摇曳,比起滑州那不入流的小地方歌姬唱郎,要强得多了,就是比宫中的乐师也不差什么,郭安国听声回马,一眼看到燕青,就叫道:“那通事,你却过来!” 燕青早就等着呢,听到声音恭恭敬敬的过来,就向着郭安国一礼,道:“小人见过少帅。” 郭安国哈哈一笑,道:“你认得我?” 燕青道:“小人就是军中的通事,如何能不认得少帅啊。” 郭安国又是一笑,用马鞭敲了敲燕青的肩膀道:“我倒少见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却在哪里任事?” “小人秦燕,是大名府人,前番大军南下的时候,正好小人通晓上国言语,得挞懒元帅青眼,就收了小人为通事,在大太子军中行走,前番大军北归,小人因得了大太子的赏识,求得离了军营,准许回家,所以在汴京住了几天之后,正要回大名府呢。” 郭安国笑道:“我刚才听你的唱得曲倒好听,是唱女人打马球的吧?” 燕青就点头道:“回少帅,这是南朝太上皇赵官家写得,正是女人打马球的,小人以前碰到赵官家在宫外巡幸,得以伺候过,一直感其恩德,这会路过大营,听说赵官家就羁在郭大帅的营中,一时有感,才唱了这曲子。” 郭安国对燕青唱得是谁写的并不感兴趣就道:“你唱得好,能不能再唱一个给我听听?” 燕青笑道:“却是小人求之不得了。”说完又敲起檀板,唱道: “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来花又老,一春瘦的腰儿小。薄幸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好梦欲成还又觉,绿窗但觉莺啼晓。” 燕青唱罢,真乃是新莺乍啭,清韵悠扬。郭安国喜得没入脚处,就道:“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燕青清了清嗓子又唱道: “玉京曾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城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郭安国听得凄苦,就道:“你这唱得虽好,但是这词太过悲伤了,倒有些和我前日在城中听那歌姬唱得李后主词一样。” 燕青就等着这句话,当下伏身跪倒,就向着郭安国叩首道:“回少帅,这首词正是赵官家前日里离京的时候写得,小人当年得了官家的照顾,每每想到官家现在的样子,就心中难过,所以特在营外,想要寻一个机会能再见官家一面,没想到与少帅遇到,这才唱了官家的那首哀诗,也是天幸让少帅听了小人的贱音,还把小人叫了过来,如此小人特厚颜相求,请少帅让小人能见见官家。” 郭安国不由得沉下脸来,就道:“好啊,你是在这里算计我啊。” 燕青再哭道:“小人怎敢啊,却是天幸相遇,还请少帅成全!”燕青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碧玉蟾戏蝉玩器,就捧到了郭安国面前,道:“小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件玩器,是当年官家赐给小人的,小人一时未肯离身,现愿赠与少帅,只求少帅能让我见上皇一面。” 郭安国是个爱玩的人,看到那碧玉蟾戏蝉不由得眼都直了,这东西主体是个蟾蜍,这会就伸着一条舌头,舌尖上粘着一只鸣蝉,颤颤微微的不住的摇晃,翅膀好像透明的一般随风摆动,好像马上就能飞出去一样,活灵活现的,让郭安国实才是喜欢得不得了,但是又碍着燕青的请求,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应。 旁边的亲兵看出郭安国的犹豫,就道:“兀那汉子,倒也不是少帅为难你,本来这一路北来,求着见那赵官家的人不少,四太子也不管这些事,见也就见了,可是三天前,四太子亲自布局,却被汉人冲了大营,损了完颜宗尹丞相,所以四太子一怒之下,就不许随便再有人探视赵官家了。” 燕青只是叩首道:“少帅,四太子虽然有令,但这必竟在您的大营里,小人又是在册的通事,您只说是大太子让小人来问事的,所以才让见了,想来四太子也不能怪责与您啊。” 郭安国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容易,你没有大太子的命令,我让你见了,事后都来怪我了。” 燕青急忙将怀里的木夹取出来,道:“有、有、有,小人有这个。” 郭安国瞟了一眼,不由得眼睛一亮,笑道:“有这个就好办。”他多少认得一些金国文字,知道上面写得不是让燕青探看赵佶的,但是金国兴邦不过几年,这木夹上的文字大多数人都不认得,只是看木夹行事,长有一夹多用的事,也算是约定俗成,所以有了这个,他再让燕青去探看赵佶,那兀术盘问起来,就不干他事了。 郭安国虽然说了‘好办’但并不直接答应,而是道:“这样吧,你是唱得动了我的心了,你再唱一个,要是好的时候,我就让你过去。” 燕青大喜,就长跪在地上,道:“少帅当不食言?” 郭安国不以为然的道:“我自不食言!” 燕青就起身道:“那好,小人就给您一个……。”他话没说完,郭安国就就道:“且慢,这一回却要艳艳的,莫拿你们官家的哭腔来哄我,不然就把你打走了。” 燕青点头道:“少帅放心,定用好的来孝敬少帅。”说完之后,思考片刻,唱道: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帘开明月独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起来琼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这是后蜀孟昶写花蕊夫人的一首诗,燕青唱来,郭安国听来,只觉耳内生香,眼前似乎看到了那千古美人,不由得连连点指,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时燕青唱声一转,又道: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这是东坡居士用了孟昶的诗,化来的一首《洞仙歌》,听起来又别有一番滋味,郭安国听得动心,直觉得半个身子都酥了,不由得拍手道:“好曲子,好歌,好唱!” 燕青听了就又施礼道:“还请少帅成全。”说着把蟾戏蝉就捧了过去。 郭安国先把玉器收了,然后点了点燕青道:“你倒是抓住我的痒处了。”说完就向身后道:“郭虎,你带着他过去看看吧。” 一个亲兵头目应了,就向燕青道:“你随我来吧。” 燕青先向着郭安国千恩万谢之后,这才跟着那亲兵头目向着常胜军大营里而去, 第十三章:面圣:下 郭虎看看离着郭安国远了,就道:“你小子倒是好运,只怕为了能知道我家少师的喜好,没少花钱吧?” 燕青是个伶俐的,急忙取了两条蒜条金出来,就塞到了郭虎的手里道:“哥哥却先收了,小人就这点念想,也是没法,等事后再请哥哥喝酒。” 郭虎没想到燕青竟会这么大方,不由得更加亲近,就和他说笑着向里走去,眨眼工夫就到了关押宋俘的营房,由于方琼劫营,又死了完颜希尹的关系,兀术下令严管宋朝君臣,这下对他们倒是好事了,再也不用同马在一起住了,就在后营,给他们单设了几领帐蓬。 郭虎把燕青带到了一领小帐之中,道:“兄弟,你却等等,我把人带来,现在要见人,只能这样见,不能都见到了。” 燕青求之不得,连连谢了,又取了两条金子塞到了郭虎的手里,郭虎满意的出去了,过了一会郭虎就引着赵佶进来,燕青一看赵佶不由得心生可怜,只见他:头戴断翅破乌纱,身着单薄烂皇袍,胡子打结,不见道君皇帝潇洒意,眼角生屎,强睁未记拂试显颓然,哪里是金枝玉叶,分明就是街头乞儿了。 燕青就向前去,把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貉裘,他抖了开来,然后就披在了赵佶的身上。 赵佶惶惶然的看着燕青,燕青就推他坐下,然后跪在地上大礼拜了,道:“小人见过上皇!” 赵佶就怔怔的道:“卿是……?” 燕青先起来,又回首在包袱里取来东西,说道:“小人不过是乡野之人,当年受过上皇恩典,如今仰觐圣颜,实为万幸,特献上青子百枚、黄柑十颗,取苦尽甘来的佳谶,少展一点芹曝之意。” 赵佶惨然的看着燕青,苦笑道:“朝内文武官僚,世受国恩,拖金曳紫。一朝变起,尽皆保惜性命,眷恋妻子,谁人肯来这里省视啊?卿一野人,竟这般忠义,可见天下贤才杰士,原不在近臣勋戚中!朕失于简用,以致如此。得卿远来安慰,实感朕心。”他说着就捻了一枚青子,纳在口中,说道:“连日心绪不宁,口内甚苦。得此佳品,可以解烦了。” 燕青这会就又取了一锭大金锭子,约有二十五两,就塞到了郭虎的手里,道:“哥哥见怜,却让我和上皇稍待片刻。” 郭虎看了看燕青,小声道:“兄弟,你是有什么心思吧?” 燕青只是拱手,郭虎道;“兄弟,不管你要干什么,也不干我事,让你们独处一会也不是不行,但是若被人撞见,那不要来怪我。” 燕青连声道:“哥哥放心,一切都有我就是了。” 郭虎就走出去,向着外面叫道:“你们却看着了,我去尿一泡回来,若是他们有什么事,都在你们身上。”说话间丢了一把碎银子给守卫,那些人自然明白意思,轰然应了,郭虎就自走了。 燕青听听外面没人,就向下一跪,叫道:“上皇,此时大宋都在上皇一念之间了!” 赵佶有些惊呀的看着燕青,道:“你……端的是什么人?” 燕青就道:“小人是信王派来的,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救您,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各路义军,都在观望,所以请您下一手书,让信王有个招呼的名义。” 赵佶摇头道:“你休来诓朕,那夜里信王被金军乱箭射死,是朕亲眼所见。” 燕青就道:“回禀上皇,那日信王诈死逃走,还把茂德帝姬也给救出去了,并杀了完颜希尹,您看这几天那些金兵不正在为完颜宗尹的死在寻找凶手吗。” 赵佶听到这里,先信了七分,原来当日哈迷福带出去埋人的金兵有一个还没断气,被金兵救回来之后,说了凶手是赵榛之后才死,这才几日兀术就在盘问赵佶,所以他是知道赵榛还活着的。 燕青又道:“小人也见过茂德帝姬了,她的脸颊右侧有一个梨涡,眉间天生一颗美人痣。” 赵佶长出一口气,道:“卿未妄言。”以燕青的身份,必不可能见过赵福金,这会能说出样貌,那应该不错了。 燕青就把自己的衣服给撩起,露出里面的白来,然后手掌一滑,脱出来一个手指大小的毛笔,就去了笔套道:“上皇请用笔墨。” 赵佶看了一会燕青,缓缓提笔,就在燕青衣服的内衬处写道:“笳鼓声中藉毳茵,普天仅见一忠臣。若然青子能回味,大赉黄柑庆万春。”然后道:“朕当此时,只能以这一诗来谢卿省视之义了。” 燕青看看那诗,就道:“上皇这是何意?” 赵佶看着燕青道:“十八郎是生了天下之心了,朕若有一笔一字与他,那这天下,就要内乱纷起了,你告诉他,就去南京,九郎就在应天府,让他们兄弟同心,才能……啊!” 赵佶话没说完,燕青一跃而起,手里握着一柄解腕尖刀就在他眼前一晃,吓得赵佶尖叫出来,却被燕青一把给捂回去了。 “上皇,九大王只知自保,并无解救上皇之心,小人为了信王而来,也为了大宋江山而来,更是为了上皇而来,而上皇却不信小心,那就休怪小人粗鲁了。” 赵佶慌慌张道:“卿不必如此,有话好说就是了。” 燕青瞟了瞟笔,道:“那就请上皇写得明白一些。” 赵佶心中痴苦,但这会看着燕青的刀,却是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出来,他但凡有一点勇气,也不至于让兀术那般戏弄,还能活着,这会无奈,只得拿着笔,就在燕青衣服的内衬处写道:“大宋天子,太上皇赵佶旨喻;传位十八子……。”他下面的赵榛两个字还没等写出来,外面郭虎的声音响起:“兄弟,快出来吧!”赵佶手上一抖,‘八’字右面就多出一个小横来,急提笔的时候,还在十字上头戳了一下。 燕青眼看这会再让赵佶写一遍也不能了,就把笔收了,衣服放下,刀子藏起,重新做出一幅忠臣的样子,向着赵佶道:“小人能得见天颜,永生不忘,此去北地,山高路险,还望上皇保重,小人这就告退了。” 赵佶心道:“你可快走吧,若还在这里,只怕朕没到北地,先死在你手了。”于是只是诺诺答应,谁想郭虎这会就在门外探头进来,看到赵佶一幅厌烦的样子,不由得恼火道:“你这官家好不晓事,我这兄弟冒死来见你一面,你就这样让他走了,却连一样东西不赐下吗?” 赵佶恐惧,就道:“当赐,当赐。”可怜这天子身上只有一件貉裘是好的,还是燕青拿来的,除此再无一物值钱,在身上摸了一会,好容易摸出一枚海南香雕螭龙小坠,这是他手头上一柄金镶玉扇上的,当时扇子被金兵抢去,把这小坠给落下了,他捡了藏在身上,现在没有别的好拿,就把这小坠取出来,胡乱给了燕青了。 燕青也不敢再留,就行了一礼,然后跟着郭虎出去了。 到了外面,郭虎小声道:“四太子的亲信军师哈密蚩巡营来了,哥哥也是不得不催你了,切勿怪罪。” 燕青连忙道:“却是哥哥看顾我,小弟怎能不知好歹啊。” 郭虎道:“兄弟明白就好,我让人送你出去,我这里还要把那赵官家送回去呢。”当下就指了一个小兵送燕青出去,自己却急着押赵佶去了。 小兵陪着燕青向营外走,燕青是个灵慧的,就拿了一条金子塞在他的手里,小兵自然开心,一路都护着燕青,就这么没什么事的到了前营,刚要向外走,就听有人叫道:“那个是通事吗?” 燕青就在那里站住,回身看去,只见一个没鼻子的番人,带着二十几个护卫过来,小兵轻声道:“这就是那哈密蚩。”一边说一边行礼,燕青也跟着弯腰,行礼行得却更乖觉一些。 哈密蚩走过来看看燕青,道:“你是通事?我怎么看你面生啊?这满营的能事都由我管,你是哪里的?” 燕青就把木夹取出来,道:“小人是大太子帐下的通事,奉了大太子令,到大名府提个人回去,路过这里,打些食水。” 哈密蚩看了一眼木夹,他知道金军人众,大部分都还不认得这文字,只是看到木夹之后,按着平素的字形记忆,来应派,反正这东西来得不凡,寻常将官是发不出来的,这才没有出事,但是招来的宋人通事看出便宜,就用这些木夹随路打些秋风,好在大金军现在有都是粮秣,倒也不在意,因此他倒没有怀疑燕青,就看一眼那木夹上的字,不由得乐了,道:“大太子就是心疼人,挞懒也是执着,那些金枝玉叶不看,偏看上一个表子了,这大名府的刘豫也是费了心了,倒还真的把这李师师给找到了,行了,你快去吧。”说完带着人走了。 燕青站在那里,如遭雷轰,他虽然会说金国话,但是却不认得金国字,而这也是很多通事都有的毛病,所以好骗,只是他万想不到,这木夹竟然是要提李师师的,这会心头百感交集,恨不得就在肋下生翅,飞到在大名府去才是。 一旁的小兵眼看燕青傻了一样的站在那里,急忙捅了他一下,道:“快走吧。”燕青这才醒悟,胡乱抱拳谢了,然后匆匆离开了常胜军营。 第十四章:再次被擒 楼二伯就把赵榛和赵福金安排到村后的屋子里,给他们拿了些柴草干粮过来,本来要拿米面,但是赵榛和赵福金都不会做饭,所以就回绝了,两个人送走了燕青,也不敢出去,就在这屋里待着。 一夜风寒,小屋四下漏风没有一处是严实的,赵榛和赵福金就守着一盆火,苦兮兮的挨着,天朦朦发亮,赵榛听着村子里的鸡叫,只觉得他们能活下来,实在是一个奇迹了,就站起来,向着赵福金道:“四姐,我们两个到门外走走吧,这会太阳出来,还能暖和暖和。” 赵福金涨红着脸,有些为难的道:“十八郎,我……我想要出恭。” 赵榛这才想起来,一天都过去了,赵福金吃了、喝了,如何能没有五谷轮回的要求啊,不由得为难的支吾起来,这屋里能装东西的,就是一个点着火的破铁盆,还有一个盛着干粮的粗筐,余下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办法,赵榛无奈,就道:“四姐,你等我一会,我到外面看看。”说完匆匆的出去了, 赵榛在外面转了两圈,一眼看到后院有一棵老树,虽然枯了,但是枝杈纵横,倒也能挡住东西,于是过去用弯刀掘了一个浅浅的土坑,然后出来,引着赵福金过来,道:“四姐只管向着那坑里……,然后踢上土就是了。” 赵福金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是又实在是忍不得了,让赵榛离开,就蹲在那里方便了。 结束之后,赵福金从后院转过来,正好这会太阳升起,阳光就照在她的身上,一阵温暖把她给裹住了,赵福金贪这点日光就站在那里,任由日光都洒在身上,一张娇美的小脸被照射得光闪闪的,好像整个人都溶在那光里了,随时可能化去一般。 赵榛在屋里等得久了,眼看赵福金不见回来,心下焦躁就从屋里出来,才到院子中,就看到了静静站在那里的赵福金,不由得也被迷住了。 赵家儿女自太宗承位之后,都继承了他身体里的文艺血脉,到了赵佶这里,更是血有文香,性有才意,琴棋书画几乎是每个皇子的必修,虽然赵榛在这里连中等都算不上,但是仍有捕捉到美的眼睛,看到赵福金的样子不由得大恨此时没有画笔,不能把这一幕天然的美给画下来。 姐弟二人正在痴痴之中,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赵榛一下就给惊醒了,急忙扯了赵福金向着小屋里就跑,但是赵福金脚力弱,昨天又走了一天,脚上酸软,被赵榛一扯,一下摔跌在地上,急急向起爬的时候,马队已经过来了,当先一人一眼看到了赵榛不由得惊呼一声:“信王!” 赵榛的心猛的一翻,上前一步,把赵福金给藏在身后,就向对面看去,只见来人是穿村而过,一共三十来骑,当先一人,锦衣绣袍,长翅乌纱,正是原大宋户部正堂李棁。 赵榛知道李棁不是好人,当初大将姚平仲偷袭金营,他和李邦彦、张邦昌等人为了求和,特遣手下邓圭暗中向金人报信,以致姚平仲大败,连累李纲罢官,现在又在楚帝张邦昌的驾前任了参知政事,却是最可恶的贼子,但是这会他人多势众,自己就一个人不说,还有赵福金一个累赘,实在打不得,于是就拱手道:“李部堂,天有幸漏我出了网笼,逃了一条残命在这,你我君臣一场,望你能看在旧日情谊上,却放一马,只作不见,就这样过去吧。” 李棁哈哈大笑道:“信王,我与你父、你兄还有一点君臣之谊,但是我保了楚帝之后,就和你们赵家没有什么关系了,而我大楚奉金帮为上国,我这次就是奉命北上,去向大金二太子回报完颜丞相被杀一事的,本来我还不知道如何回见二太子,现在天教你信王在我面前,那就不要怪我了!”李棁说完,一挥手道:“给我拿下!”数骑立刻向着赵榛围了过来。 赵榛拔刀在手,冷然道:“李棁,你非要赶个鱼死网破吗!” 李棁不以为然的道:“信王殿下,你这回可是说错了,我来抓你,只能鱼死,何来网破啊,拿下!”两骑就冲出来,马上的人跳下马,拿着绳子过来,冷笑道:“姓赵的,你却不要让我们兄弟费手费脚啊。” 赵榛右手执刀在前,左手背到后面,轻轻推着偎在他身后的赵福金,向后退去,两个骑士并不把赵榛放在眼里,在他们的意识中,赵家子弟都是吟风弄月,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所以虽然赵榛挺着手里的弯刀,他们却并不以为意。 赵榛就看着那两个骑士将近,突然闪电一般的向前冲去,弯刀劈空而斩,两个骑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看到眼前一道银光飞转,随后两个人的脑袋同时就被劈得飞出去了,鲜血冲起,身体却还站着,摇晃几下之后,方才倒在地上。 赵榛又退了回去,弯刀虚劈,把刀上的血珠给振得飞了,然后看着李棁道:“李部堂,可还觉得鱼死网不破吗?” 李棁没想到赵榛竟然手段如此狠辣,他是文人,没有几分武艺,看着地上的两具无头尸,心里不由得有了些惧意,正不知道如何收场,一眼看到了赵福金,却是赵榛退回来的时候,没有能把赵福金都给掩住,而赵福金看到杀人,也被吓住了,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在赵榛身侧,而不是身后。 “茂德帝姬!”李棁尖声叫道,随后不敢相信的指着赵榛:“你……是你杀了完颜宗尹丞相!”金兀术传出来的消息,就是有人杀了完颜宗尹,救走了赵福金,现在赵福金在这里,那杀人的自然就是赵榛了。 赵榛暗道:“不好!”若是他一个的时候,李棁还可能就这么走了,现在看到了赵福金,那他是绝不会放手了。 果然;李棁放声大笑道:“信王殿下,李棁还真的小看了你了!”笑声猛的一停,厉声叫道:“一齐上,给我把他拿下!” 一众骑士都跳下马来,各自拔刀向前,十几柄刀就抵了过来,赵榛握着一口弯刀横在胸前,眼中尽是恨意,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而她身后的赵福金吓得紧紧抓住了赵榛的衣襟,身子抖得就像风中的叶子一样,眼泪顺着白嫩的脸庞不停的向下流着。 李棁快意的笑道:“赵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刀给我放下!” 赵榛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口中跳出来了,心中大乱,暗忖道:“难不成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的重生就这么完了吗?”李棁眼看赵榛满面悲愤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挥手道:“拿下!” “且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不由得一齐回头,就见楼二伯带着百来个百姓过来,就把李棁他们给团团围住,随后楼二伯捧着一件锦袍,叫道:“这位大人,你刚才进村子的时候,老汉就已经和你说了,这里是大金四太子留袍之地,四太子有令,不许任何人在这村子里闹事,您可是知道了的,难道要违背四太子的命令吗?” 李棁冷笑道:“老儿,你休在这里胡言!四太子下令,首先是你们要做大金的百姓,而不是扶着赵宋余孽不放!你家大人就看在这锦袍的份上教你一个乖,你现在带着你的人退下,本大人就当你们不知道,或者你们帮着本大人把这小贼给拿下,那本大人还能给你们请个功什么的,让你们这村子以后更得些好处!否则的话,本大人就算是走了,你们这村子也要被金国上兵给血洗了!” 村里的人听到李棁的话都有些惊恐,慌慌张张的向着楼二伯看去,楼二伯也是一阵慌张,他们就住在大道边上,这两天金兵过去,马前悬人头,马后载妇女的情况没少见,被押过去的俘虏,那些本来的王公大臣,卑躬屈膝,还要被金兵辱骂的场景他们也看得多了,而且他们的村子虽然没事,但是这周围还有别的村子,他们的亲戚也都住在那里,一次次全村被血洗,亲人被杀的消息传过来,让他们悲痛欲绝,一想到这样的下场可能落到自己的头上,先就慌了,哪里还敢向前啊。 赵榛看出锦袍村百姓的惧意了,情知他们帮不了自己,而自己就算是把神煞棒取出来,也打不赢这么多人,想到自己已经召唤出了杨志、杨温,而燕青已经去见上皇了,只要能完成任务,自己就还有一个召唤的机会,李棁这是北上,不管和他们哪一伙碰上,自然有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拼命了,于是就把弯刀向着地上一丢,道:“李棁,本王束手就是了。” 赵榛的话音刚落,身后的赵福金就声音颤抖着叫道:“十八郎!”赵榛从她的话音里听出决绝之意,在身后的左手急忙抓住了她的手掌,轻声说道:“你只听我的,我自然救你就是了!” 赵福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回抓了一下赵榛的手,以示自己知道了,但是心中却暗道:“若是再被押回去,被那些畜牲糟蹋,我就死了罢了!”想到这里,伸手入怀,握住了完颜宗尹留下的那柄短刀。 赵榛向着李棁又道:“李棁,我虽束手,但请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却莫用绳索上身了,不知可否?” 李棁笑道:“这个好说,我答应你就是了。”说完指了指那两个死了的骑士,道:“而且信王你自己给分出两匹马来,却是正好,就请信王和茂德帝姬上马吧。” 赵榛又道:“我四姐骑不得马,我们两个一骑,剩下的那一骑你收拢死人好了。” 李棁摆手道:“殿下还是不要和我玩这些把戏了,若是你们两个一骑,只怕我这里都没有地方再去找你们了。”说完又冷哼一声,道:“我可是给了你脸面了,不要逼我给你们上索。” 赵榛无奈,只得先扶了赵福金上马,李棁看着赵福金坐好,就丢了个眼色给自己的一个亲信,让他过去盯着赵福金。 赵榛自己也上马,李棁又让人过来看着他,把他和赵福金给分了开来。 楼二伯眼看赵榛被擒了,不由得愧疚的向着赵榛叫道:“公子;这让我如何向小乙哥交待啊!” 赵榛长叹一声,安慰道:“丈丈不必怀疚,这事也怪不得你们,等小乙回来,你和他说了就是了。” 李棁听到赵榛和楼二伯的话,不由得心下一突,暗道:“这什么小乙必然是救他们出来的人,我这里虽然人手不少,但是那小乙能在万军之中把人给救出来,只怕真有几分本事,我却不要留在这里惹麻烦,还是先走为妙的好。”想到这里,就催促着上路,连地上的死人都没有去管,就带着一众骑士,押着赵榛、赵福金姐弟,离开锦袍村上路向北了。 第十五章:得救 李棁押着赵榛、赵福金急驰而行,就向着白马金军大营赶去,他深知赵榛身边必有能人,一但找来了,他这里抓人不得,只怕连命都能被赔进去,而一但进入了金军大营,就算是人再跑了,也不关他的事了,所以不住的催着快走。 三十几骑只管向前,赵福金的身本娇弱,虽然也曾骑马打过球,但那必竟是玩,哪里受过这些啊,这几天在金军营里已经吃够了苦头了,但那还有人带着她跑,这会一人一骑,就有些吃不消了,偏在这个时候,就到了滑州河的河床了,这会水还没涨,骑着马过去,水不过就到马的蹄子上面,但是那河底都是鹅卵石,马跑得急了,不好控制,赵福金的马一蹄子踩错,赵福金尖叫一声,就从马上摔下来了,半伏在河里,被流过的河水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四姐!”赵榛催马过来,但是没等到赵福金的身边,就被四名骑士给拦住了,他恨恨的斥道:“李棁,让他们让开!我四姐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李棁冷笑一声,道:“能有什么事?茂德帝姬自跟了四太子之后,身子好得不得了,冬天穿着舞衣尚自活动自如,这不过沾了一点水,还能怎地,信王不要大惊小怪是。”说完沉声道:“拉起来!” 两个骑士把赵福金从河水里拎了出来,就随意的丢到了马上,赵福金冻得瑟瑟发抖,在马上怎么也坐不得,不住的向下滑,赵榛急得哀声求告道:“李部堂,算我求求你了,我四姐身子娇弱实在受不得那样的寒冷,你让她换换衣服吧。” 李棁邪笑着向赵福金看了一眼,道:“行啊,就是不知道帝姬看中我们那一个人的衣服了?我这就让人脱了给你。” “无耻!”赵福金微微抬头,扫了一眼李棁,有气无力的说道,李棁哼了一声,道:“帝姬说得对,这样对帝姬确是无礼,那帝姬就挺着吧,走!” 一个骑士就在赵福金的马屁股上拍了一掌,众马飞腾而起,向着滑州河的对面过去,赵榛看着赵福金痛苦的坐在马上,不由得眼中凶光一动,手就向着腰带摸过去……。 “你小子也知道什么是有礼,什么是无礼吗?”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都向着岸边看去,就见岸边站着一个汉子,他一身农夫打扮,粗布麻衣,头上带着草笠,袖子和裤管都卷了起来,光着双脚,腿上沾着泥巴,就在河边拿着两个小橛头在挖着什么,在他的身后,还立着一个大汉,生得黑黝黝的,春寒凉冷的天气,竟然光着个膀子,胸口处一把掌厚的护心毛,正中刺着一个老牛头,生得面貌狰狞可恶,凶煞吓人,也光着一双脚,肩上扛着一条五齿铁钯子,这会翻着一双怪眼,恶狠狠的瞪着李棁。 李棁眼见就是两个农人,不由得恼火的斥道:“粗鄙野夫,你们什么人,竟敢在这里多话!” 戴着草笠的汉子悠悠的道:“我们不过就是野人,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但也知道什么是忠,哪个叫义,不会做着大宋的官,给蛮夷当着狗。” 李棁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张口就要怒骂,一个骑士就凑过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大人,这两个不是什么农夫。” 李棁正是一股火气没处发泄,就向着那个骑士叫道:“不是农夫是什么?还能是什么高人吗!” 那骑士被喷得满脸是唾沫,心里恼火,但又不敢顶嘴,只是小声的说道:“您看那个汉了,他手里拿着的橛头,刃薄口窄,挂着木柄处,不是农人那样塞进去,而是有销子销上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农具,而是一件兵器,叫‘老君奔’是我们中原之地特有的兵器,传说是太上老君当年,在山中寻药炼丹时候,开路用得,位属奇门,能用这个的都是好武功。” “武功再好不也是一个粗……。”李棁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就向着赵榛看去,就见赵榛只顾看着赵福金并没有理会于他,不由得又向着赵福金看去,就见几个骑士催着赵福金的马正向岸边而去,不由得心里一突,急声叫道:“给我回来!” 李棁的话音没落,那个扛着铁钯子的大汉怒吼一声,像一头疯牛一般的冲了过来,轮起铁钯子猛的筑了过去,只一下就把当先一个骑士的马脑袋给打碎了,那个骑士就从马上滚下来,大汉的铁钯不停,跟着下来,一钯子筑在他的胸口,钯子太沉一下砸下来,把人筑成两半截了。 一众骑士同时惊呼,两个骑士挟了赵福金向后退去,其余的几个骑士则抽刀在手,就向着大汉劈了过来,李棁恼火的向赵榛看去,叫道:“这是你的人吗?” 赵榛也一直奇怪的看着岸上的两个人,那个戴着草笠汉子他总觉得眼熟,但是又叫不出名字来,正在疑惑之间,就听到李棁问话,不由得冷笑道:“这世上恨你的人多了,你无忠无义,黑心烂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杀你!” 李棁冷笑道:“赵榛你现在不过就是我的阶下囚而已,有什么话可说的,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随后又向自己手下的骑士道:“不过两个贼人,只管向前,给我拿下!” 骑士只留了六骑,两个护着李棁,两个监视着赵榛,两个夹着赵福金,其余的都向着对面的两个汉子冲了过去。 拿着铁钯子的大汉看到人来,哈哈大笑道:“来得好,正好让爷爷舒爽舒爽!”说着舞着钯子就向前冲了过去,而戴着草笠的汉子还蹲在那里,两只手各拿着一个老君奔在地上刨着什么。 一个骑士眼看那钯子大汉好如疯牛一般,不由得心里害怕,就落在后面,一眼看到了草笠大汉,不由得看出便宜来,催马向着草笠汉子过来,口中大声叫道:“贼子休要猖狂!”马随声到,轮刀就向着草笠汉子劈了过来。 草笠汉子把双奔一丢,身向后退,骑士的刀劈了一个空,草笠汉子回手就在草丛之中抓出一条前端是一个长铁刺,后面七尺杆身,似枪非枪,像矛非矛的兵器来,向前猛的一刺,那兵器毫不费力的刺进了对面骑士的脖子里面,手臂一动,就把那骑士给甩得飞了出去,然后飞身上马,那怪兵器在地上一挑,把两只老君奔都给挑得飞起来,一只就向身后一背,一只握在左手,用奔尾敲了敲马头,让马回头,向着李棁冲了过来。 李棁吓得手忙脚乱的叫道:“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赵榛看着李棁慌张,就伸手抓住了腰带用力一扯,猛的向着身边左侧的骑士脸上甩了过去,随后回手抓住了右侧骑士的朴刀杆,口中大喝道:“黄龙舒展!” 腰带就在半空中展开,化成了神煞棒之后,狠狠的打在了左侧骑士的脸上,那骑士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从马上滚了下去,一张脸都给打烂了。 赵榛抓着右侧骑士的朴刀杆子,两个人来回不住的争夺,这会他收棒回来,也不变阴阳把,就用棒尾向着骑士的眼睛上戳了过去,棒尾几乎不费力的就刺进了右侧骑士的眼睛里,直贯入脑,骑士连哼都没有哼就倒下了。 赵榛丢开手,舞着神煞榛就向着李棁冲去,李棁听声看到,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通赵榛哪里来的兵器,就向自己身边的两个骑士叫道:“还不给我拿下!”那两个骑士就骑着马,向着赵榛冲过来,双方眼看就要打对头了,赵榛轮棒向着一个骑士要打,棒子还没有落下,那个骑士一翻身就从马上滚了下去,已经死在滑州河里了。 赵榛怔怔不解,另一个骑士已经冲过来了,手里朴刀才提起来,又一头从马上滚下去了。赵榛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帮他,他也没心思去想究竟是谁在帮他了,就催马向前,来救赵福金。 李棁又惊又怒,叫道:“你们两个也去!”监看着赵福金的两个骑士壮起胆子向前冲去,这个时候草笠大汉也已经到了,就冲到两个骑士中间,左手一扬,老君奔正好刨在一个骑士的肩上,一个膀子连同手臂都被刨下来了,右手那兵器叫锁喉挑,一招怪蟒翻身,就从另一个骑士的肋下进去,对穿之后出来。 赵榛眼看没人来拦自己,就向着冲,李棁眼看不好,抽了腰间的佩剑出来,就架在了赵福金的脖子上,叫道:“赵榛,你再向前,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赵榛急勒住马,怒吼道:“李贼,你放了我四姐!” 李棁冷笑道:“信王殿下,我放了你就是了,茂德帝姬身娇肉贵,不能和你一起流浪,还是和我回去侍奉四太子吧!”他说完之后,向着那些和铁钯大汉交手的骑士叫道:“都给我回来!” 这会那些骑士还只剩下十几个,听了李棁的话,不由得暗叫天幸,就拔马回来,铁钯大汉哪里放他们走啊,就在后面赶来,而草笠大汉也跟着一带马,就拦在了那些骑士的前面,那一众骑士不敢向前冲,而后面的铁钯大汉又追了过来,不由得惶恐起来,草笠汉子看在眼里,冷声道:“李贼是背国奸臣,你们要和他一起死吗?若是想活的,赶快滚!” 那些骑士怪觑几眼,随后拍马四散而去,竟然没有一个留下来护着李棁的。 李棁差点气爆了,就向着赵榛叫道:“放我离开,我饶茂德帝姬,不然我就杀了她!” 赵榛咬着牙叫道:“放我四姐!” “放我离开!” “放我四姐!” 两个人正在对着喊的时候,就听一个清亮亮的声音响起:“如意子不要负我!”随着叫声,一支箭飞射而至,从赵福金的头发里穿过,就射在了李棁握剑的脉门上。 李棁惨叫一声,丢了剑在地,赵榛、草笠汉子、铁钯大汉都向着他冲了过来,李棁情知不好,就回手来抓赵福金,到了这会还想着拿了她做人质呢,谁想到赵福金从怀里把那口短刀给抽出来了,尖声叫道:“你个狗贼!”说话间一刀下去,就把李棁那只手给斩下来了。 李棁惨叫一声,用力的甩着手臂,强拉马向着北岸逃去,只是对面一个人从河边的大柳树上跳了下来,伸手扣住他的马,只一掀就把他从马上给掀下来了,赵榛放眼看去,正是燕青,而他的耳朵里也听到系统的声音:“得到上皇手书,完成任务,宿主得到一枚绿色杀胡令。 第十六章:‘奸臣谱’ 赵榛催马过来,先把赵福金给抱住,此时赵福金浑身上下抖个不住,赵榛只怕她从马上摔下去,也顾不得别的了。 燕青从身后解下一个包裹,道:“这里面有一身小乙没有动过的衣衫,快让帝姬换了吧。” 赵榛就在燕青手里接了过来,然后向着那两个大汉拱一拱手道:“多谢二位援手,却请稍候片刻,再来说话。” 草笠汉子就道:“大王只管去,我们等着就是了。” 赵榛就带着赵福金到了一旁,寻了一处有树木遮挡的地方,道:“四姐快去把衣服换下来,然后用换下来的衣服擦擦身子,小心生病。” 赵福金虽然身子还是抖个不住,但是她也知道,这会没有人能照顾她,所以只得咬牙应了,然后就颤微微的到树后整理自己了,赵榛就站在树的这面,给她放哨。 过了一会,赵福金换了燕青的一身武生衣靠,重新回来,赵榛小心的扶了她,关切的问道:“四姐?你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赵福金现在身上又冷又痛,心头还慌个不止,但是又不能和赵榛说,只得强自支撑的道:“我没什么事,十八郎,你不用担心。” 赵榛是男人,以前又是皇子,真没有关心过谁,所以也没有多想,听赵福金说没事,也就这样信了,就拉着她的马缰绳,转了回来。 赵榛回到岸边,就见燕青和那两个汉子分立两边,都有些小心的看着对方,李棁则是倒在两边中间,不住哼哼着。 赵榛就走过来,先拍了拍燕青,感激的向他一点头,然后走过去,向着那两个汉子拱手道:“刚才若非二位出手,赵榛必辱于李贼了,却不知道二位壮士……。” 赵榛的话没说完,草笠汉子苦笑一声,道:“大王,你当真认不得我了吗?我是马扩啊!” 赵榛先是一愕,随后惊呼道:“你……你当真是马子充?” 这马扩是大宋登州兵马钤辖、武义大夫马政之子,当年马政奉赵佶之命,几次渡海,才促成了宋金联盟,共破大辽,而马扩少年得中武举,曾在京中选过侍卫,在赵榛的信王府干了两年,后来马政行走北边的时候,因为马扩少年时拜得骑射师父是辽国贩到大宋的金人奴隶,所以会说女真话,为了方便,马政就请了旨,让马扩随行,马扩才离开信王府的,后来马扩不单跟着马政几次往返于金宋之间,还参加了大宋攻辽之战,随着宋将刘延庆攻进了燕京,辽王耶律大石大破刘延庆人马时候,他更是一人一骑从燕京杀了出来,是大宋有名的悍将。 赵榛不敢相信的打量着马扩,道:“你……你这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啊?” 马扩苦笑道:“回大王,金军南侵之后,天下无不骂我父子误国,随后朝廷又下令,处死了赵良嗣,家父在老家听闻消息之后,不由得忧愤而死,我听不得这样的话,就充了家业,招了一些百姓,组成了义军抗金,前些时候听说九大王在南京立了大元帅府,所以我就带了我这个兄弟赵邦杰一齐南下,想去拜见九大王,给我们义军请个名号,这一路上为了避开金兵,也想着到东京看看,就绕了道过来,却没有想到遇见大王。” 说到这里,马扩声音一顿道:“却不知道大王怎么脱险的?上皇他们……?” 赵榛苦笑一声,就把自己怎么脱险的事,略说了说,马扩不由得肃然起敬,道:“大王果然非凡,不单能救了茂德帝姬,还能杀了那个完颜宗尹,只怕用不了几天,大王的名字就要传遍我大宋天下了。” 赵榛摇头道:“子充,你却过誉了,我现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那里还有什么名声啊。” 马扩立刻拍着胸脯,道:“小可愿保着大王一路南下,去南京见九大王,九大王知道大王如此了得,必然在元帅府里有所重用,到时候您亲统一军,北上击胡,就把这些蛮夷都给赶回老家去,岂不是好!” 赵榛苦笑一声,心道:“我那九哥只想着好好当皇上,岂会让我领兵啊。”但是马扩说得话还是让他心中一动,暗道:“若是能得马扩相护,那去南京就把握得多了,于是就道:“子充,你要是能和我去南京,那就最好了,我这里正不知道怎么走呢。” 马扩连声道:“大王只管放心,一切有我就是了。” 赵榛感激不尽,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燕青走了过来,轻声道:“大王,小乙有一句话说。”马扩乖觉,立刻道:“大王和这位燕小哥只管说话,我这里也正好有话和我这师弟吩咐。”说完拉了赵邦杰走开了几步。 赵榛看着燕青道:“小乙可是见到上皇了?” 燕青也不答话,就把一幅白布取出来交给了赵榛,道:“大王,这是上皇手谕,你有了这个,只要到了南京,就能让宗泽大人保你了。” ‘大宋天子,太上皇赵佶旨喻;传位十八子……。’ 十六个字映入了赵榛的眼中,虽然‘十’字和‘八’字都有些污了,但是赵佶那一笔独有的瘦金体,还是让赵榛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心里既激动,又有些默然,能成为皇家公认的继承人,这对他来说,不能不是一件天大的事,但是默然却是他以前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争皇位,更没有想过去和已经铁板钉钉要做皇帝的赵构去争,但是事到如此,也由不得他了,于是他就把手书给卷了起来,然后向着燕青一礼道:“小乙哥,不管我能不能承继……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燕青一笑道:“殿下也不必如此,小乙当年欠了大王的情,这会还给大王,也是应当的,如今我和大王再不相欠,就当于此而别了。”说着向赵榛就是一礼。 赵榛不舍得道:“小乙哥,而今国家动乱,天下再无宁处,你一身的本事,何不就留下,助我成事啊?” 燕青洒脱的一笑,道:“小乙从来都没有建功立业的野心,不过就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的浮萍浪子,就是随了殿下,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是算了吧。” 赵榛知道燕青对自己的忠诚太低,就是劝也劝不回来,只能罢了,就向燕青道:“小乙是不受束缚的性子,赵榛也不能就把小乙给绊住,只盼他年岁月,还能和小乙哥一见就是了。” 燕青笑道:“江胡一别,只要不死,总有相见之日。”说完打了个呼哨,立时一区青白相间的骏马从树林里跑了出来,燕青道:“这马是燕青于路上得的,这会就献与大王,愿它陪着大王,南征北战,破除胡虏,一振山河。” 赵榛手按住了战马,系统的声音响起;“宝马旋风骢,武力+1”不由得心中一喜,但还是推托道:”小乙要走远路,这马还是留给小乙吧。” 燕青一笑道:“燕青也不上战场,这马也用不到,还是大王留着吧,也算是小乙留给大王的一点念想吧。”说完又是一礼道:道:“大王,小乙;去了!” 二人临别,都生出些惜惜之意,但是都是男子汉,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对施一礼,随后燕青转身而去,潇潇洒洒,自向北行了。 赵榛目送燕青走远之后,这才回来,和马扩、赵邦杰二人说话,马扩乖觉,也不问什么,赵邦杰却道:“那姓燕的怎么不跟着大王啊?” 赵榛轻叹一声,道:“他和我是朋友,江湖相逢,帮了我好大的忙就走了,我也留不得他。” 赵邦杰撇了撇嘴,道:“也不是什么忠臣。”说完把李棁扯了过来,道:“大王,这个家伙怎么处置?” 李棁这会失血过多,已经有些迷糊了,听到赵邦杰的话,猛的一激凌,就清醒过来,爬到了赵榛的身前,抓着他的脚,哀告道:“大王,却饶了小的吧。” 赵榛冷笑道:“我前番也这么求告,李部堂怎么没有饶了我啊!”说完就在地上把李棁的佩剑捡起来,一剑刺穿了李棁的胸口。 李棁张大了嘴巴,指着赵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究竟没有说出来,就那样倒下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杀死祸宋奸党李棁,激发‘奸臣谱’生成,奖励绿色杀胡令一枚。”随着声音,赵榛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画轴,上面本来是空白,但是这会却填上了李棁的图像,随后系统又给赵榛解释道:“两宋之间,卖国、祸国的奸臣无数,宿主每杀死一个——必须亲手杀死——就会按着这个奸臣的名头,给予一定奖励。” 赵榛只是恨李棁逼他太甚,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喜事,不由得问道:“我现在有多少杀胡令了?” “绿色杀胡令两枚,红色杀胡令十枚,黄色杀胡令五枚。” “这些红色和黄色的杀胡令是从哪里来的?” “宿主招唤出来的杨志和杨温又杀了些金兵、金将,这都会记在宿主名下,由于宋朝扬文抑武,所以每得到一百个红色杀胡令,就会消耗掉一半的数额,转成一个黄色的杀胡令,这是系统转换,所以比宿主兑换少一半的数量。”按着系统的规定,要十个红色杀胡令,才能兑换一个黄色杀胡令,而系统自然生成的,就是五个红色杀胡令,转化成一个黄色的杀胡令了,赵榛不由得暗自摇头,现在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想转换什么黄色的杀胡令。 马扩眼看赵榛不说话站在那里,不由得有些忐忑的轻呼了一声:“大王?” 赵榛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掩饰的道:“这贼刚才好生无礼,我现在还心中有恨呢。” 马扩点头道:“这贼却是害了大宋了,大王杀得倒好,不过这里是滑州北岸,金兵就在不远的滑州,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赵榛就点头应了,和马扩商量了一下,除了赵福金还穿着那身燕青的武生衣服之外,其余三人都换了装,马扩和赵邦杰就打扮成骑士的样子,又用撕破的衣服把他的兵器包了,因为他们的兵器太特别,容易碍眼,各自换了朴刀,赵榛则是换了李棁官服,再向南走,就是东京一带了,那里金兵少了,他们要是还穿着金兵的衣服,只怕会引人注目,而百姓惧官,看到他们这样的打扮,反而不敢多看了。 四人都伪装好了,赵邦杰也去挑了一匹马骑,然后把多余都给赶走了,四个人就一路向南而行。 走在路上赵榛就向系统道:“你能测量兀术和方琼的四维,那可能测量马扩他们两个的吗?还有他们的敬爱值能查到吗?”他现在觉得有了这个系统实在是太方便了,什么都想问问系统。 “马扩四维:四维:治国85,武勇88,一对老君奔+0.5分,一条锁喉挑+0.5分,最终武勇90分,统军70,智慧85,敬爱值六,转换忠心点6。” “赵邦杰四维:四维:治国30,武勇84,五齿铁钯+0.5,最终武勇84.5分,统军50,智慧54,敬爱值八,转换忠心点8。” 赵榛意外的问道:“怎么他们两个的兵器加分都只有半分啊?” “因为他们两个的兵器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只是独特,所以只能加半分,另外赵邦杰想得少些,所以忠心更高,而马扩还待宿主一点点的收伏。” 赵榛这才明白,对系统的严谨也有了一些了解。 几个人一路南行,就避开了灵河镇一路,疾走一天,出了滑州到了开封府治下的长垣县外,此时天色已黑,四个人正要寻找住的地方,突然赵福金在马上一晃,就摔了下来,赵榛急过去把她抱起来,触手之处,浑身火烫,却是昏迷不醒,赵榛这才知道,赵福金竟然是硬挨着跟他们走了一天的,不由得心下大急,眼泪都出来了。 马扩这会正好看到前面影影绰绰有一盏灯火,急忙叫道:“大王莫急,我们却过去那里,看着应有人家,也好救治帝姬!” 赵榛听了急忙道:“就依子充。”就把赵福金抱在自己的马上护着,三个人四匹马就着那盏灯火处而来。 第十七章:东京消息 一座小庄子立在那里,庄墙上点着火把,照得一片清亮,上百庄丁就在墙上,仔细的巡查着。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庄丁的精神一下紧张起来了,就挑着火把向前照看,正好看到了赵榛等人过来,一个小头目急在墙上叫道:“来人止马,不然我这里就要放箭了!” 马扩急鞭两下马,赶到前面,拱手道:“墙上的兄弟,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却请向你家主人报一声,我们有一个同伴病了,却请援手,必有厚报。” 墙上的庄丁头目冷哼一声,道:“你少在这里叫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只是我家庄主有令,这个时节,天下不稳,管你是谁,都不许靠近我家庄子,不然一律射杀,你们速速退下,不然就要放箭了!” 马扩几度使金,按照后世的话说,就是当过外交官,口锋颇健,而且情商也高,这会就哀求道:“这位兄弟,我们都是大宋子民,被金人逼迫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你却高高手,与我们几分便宜吧,小弟这里自有孝敬奉上。” 墙上的头目仍是不肯的道:“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若是贼人来骗我们庄门的,给你开了,让我们如何处置。” 马扩连番求告,庄墙上只是不允,赵榛抱着赵福金只觉得她更热了,急得向上怒叱道:“贼厮,你再不开门,我就把你这庄子化为齑粉!” 墙上的庄丁一齐哄笑,小头目不屑的道:“你来,你只管来,你只要能伤我半分,我就让你进这庄子!” 赵榛还没说话,赵邦杰先应口道:“你说得是真的吗?” 小头目大声叫道:“把火凑过来!”早有人把火把凑到了小头目的身边,就照着他的脸,让他虽然黑夜之中,仍能让下面的人看个清楚,随后大声叫道:“你却来伤我,只要伤得到,我就放你上……啊!”他话音没落,赵邦杰就伸刀在地上铲了一块小石头,向上一挑,正打在了小头目的额角上,打得小头目鲜血横流,惨叫道:“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庄墙上面就向下放箭,马扩无奈,只得舞开朴刀把箭都给打开,然后拉了赵榛向后退去,赵邦杰却是一边格档箭矢一边骂道:“小贼,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庄墙上的小头目听得更气,就叫道:“你们快去通知教头,就说这里有贼,请他快来!” 马扩在下面听到,急忙道:“大王,这里不能留了,这些刁民一会出来,才不会管我们是什么身份呢,到时候打起来就麻烦了。” 赵榛也知道,他们带着赵福金没法动手,只得恨恨的道:“再来之时,定不饶他们!”马扩心急,也顾不得再问,就扯了赵榛的马缰就走,同时喝令赵邦杰断后,只是他们才走不到半里,后面人喊马嘶,却是一队庄兵杀了过来,当行一人做教师打扮,手里提着一条铁枪,骑着一匹马,口中大喝道:“哪里来的贼,却给你家教头爷爷站住!” 赵邦杰哪里是肯让人骂得,就拉住了马,道:“骂你的就是你爷爷,你却过来!” 教头听到喊声就催马而至,看到赵邦杰也不问话,抬手就是一枪,向着赵邦杰的心口刺来。 赵邦杰一刀削过去,正削在那教头的枪上,铮铮发声,劈得教头手上发软,差一点把枪给丢出去。 教头又惊又异,就把马给住,叫道:“兀那汉子,你先不要动手,我们却说一句话。” 赵邦杰听都不听,就催马而进二一刀劈了过来,教头又恨又恼,急用枪在身前斜斜的一架,想着卸了力来抢攻,可是赵邦杰力大,一刀剁下来直接一刀把枪杆给劈断了,朴刀就接着向教头的脸上劈来,教头吓得抱头鼠窜的从马上滚了下来,赵邦杰一刀劈下来,就劈在马过梁上,把铁过梁给劈了开来,直到马鞍子上才卡住。 朴刀卡住拔不出来,赵邦杰怒吼一声,一脚踹在对面的马身上,借力把刀抽出来,接着又轮刀向着那教头劈来,此时一人从斜刺里冲出来,横手里朴刀对劈过来,两刀相碰,刀刃相接,直劈得火花飞溅,各自退开。 马扩只怕赵邦杰吃亏,这会也带马回来,挺手中朴刀向前,大声叫道:“你家好不讲理!我等求宿不成,也就罢了,如何却将我等做贼来抓!” 对面的人听到说话,急声叫道:“前面可是马子充吗?却不要动手!”说话间就约束了庄丁,又让人打了火把过来,就和马扩照面,看得真了,大声叫道:“果然是马三哥!我是何士良啊!” 马扩听到不由得叫道:“如何是你啊?”这何士良是大宋丞相何栗的从子,原在京中御林军内任制使,何栗随了皇上赵桓北上,却不知道他怎么在这里。 何士良恨恨的道:“我族父随着皇上北上之后,金人就立了张邦昌那贼为帝,御林四厢的人马都归范琼那贼统辖,我不愿意受他那气,就从京里出来,到我族父这庄子,招纳义勇,收拢流民,准备组一支义军,杀回东京去呢。” 马扩点了点何士良的鼻子,道:“你这小子,我来投奔你,你还不接纳,可知道我带着谁来的吗。” 何士良不解的道:“你带着谁来啊?” 马扩四下看看,见周围没人,就凑到了何士良的耳边,小声道:“是信王。” 何士良大惊失色,叫道:“杀了那宗尹的就是哥哥?” 马扩摇手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这里人太多了。” 何士良连忙点头,就让人庄丁护着马扩他们,急急回了庄子,又严令不许把今晚的事传出去,就把赵榛等人迎到了内室。 赵榛早就等不得了,这会就向何士良一礼道:“何世兄,我姐姐身上染病,能不能请个人先给她看看?” 何士良已经知道赵榛的身份了,不敢托大,就道:“大王先走,一切有我就是了。”急忙让人去请郎中,然后才向赵榛行礼道:“小人何士良,见过大王!” 赵榛摆手道:“何兄不必多礼,您这里也是小心,不能算错。” 何士良苦笑道:“小人也是没有想到,大王能脱身出来。” 马扩这会接口,就把赵榛逃出来的经过说了一遍,何士良听到赵榛连杀完颜宗尹和李棁不由得拍手叫道:“好!好让人爽快!”随后又给赵榛行礼,道:“大王,小人从不知大王竟有如此雄风,虽然同在东京,却错过了,现在小人这里重给大王见个礼吧!” 赵榛急忙摆手道:“何制使不必如此,你是忠良之后,何相护君北上,当日里金兵没有分兵的时候,我亲眼见他护着皇上,若不是他,只怕皇上在金营过得就更苦了。” 何士良咬牙道:“只恨奸臣误国,要不是张邦昌等人祸国,东京只要待天下兵马齐至,何愁不能退敌,哪里就到了让二圣为俘,困顿北行的地步啊!” 几个人正说话,早有庄客带了一个郎中进来,就给赵福金诊了脉,东京边上的郎中,手段也非寻常,看视之后,道:“这位夫人正当信期,着了冷水,又遇了惊恐,这才发热的,老夫这里一味药下去,自然就能缓和,只是……。” 赵榛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道:“先生,只是什么?” “只是日后生产,只怕不易了。”郎中捻着须髯说道,赵榛的心一上就落下去了,道:“那到不是大事,还是先请先生用药吧。” 郎中心里纳罕,不明白这家人为什么会对这传宗接代的大事,这么不上心,但是他在何家的庄子里住,就算是何家的人,所以也不多问,就应了,自下去开药,这里何士良又请了两个妇人,看顾赵福金,把她扶到另室之中换衣服吃药。 赵榛不放心讯问,才知道赵福金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原来她那会羞怯难当,不敢在野外脱了内衣,一直穿着,这才冷到的。 马扩、何士良两个就劝赵榛:“大王放心,那郎中是有手段的,看来无事,大王还是先去用饭,却也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赵邦杰也道:“是啊,大王,你这里不去吃饭,这姓何的太抠,也不给我们弄吃的,我早都饿得前心贴了后背了。” 赵榛听得都不由得笑出来了,马扩笑道:“你这劣货,就知道吃。” 何士良道:“却是我的不对,来、来、来,现在就去用饭,另外我再让人备些粥米,给帝姬备着,只等她醒来再用。” 赵榛感激的道:“多谢何兄了。” 当下几个人就跟着何士良到了厅中,早有仆役把饭菜端了上来,何士良就道:“却是匆匆,没有备下什么佳肴,还请大王和二位兄台见谅。” 赵榛摆手道:“这会能有一口安稳饭吃,就是好的了,还说什么其它啊。”当下四个人先饮了一杯酒,然后赵邦杰就开始大吃起来,赵榛和马扩心却不在吃上,就向着何士良道:“何兄,你却给我们说说,东京现在的情况如何啊?” 何士良恨恨的道:“几位不知,这东京城中,尽是丑秽,入目只有‘无耻’二字,哪里有什么好事啊!” “张邦昌才任楚帝的时候,就被诸大臣反对,只有范琼、王时雍、宋齐愈几个不知廉耻的自以拥立新帝为功,每日里骄狂淫奢,在京里肆意张扬,而于诸路援军得知二圣被掳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四月初一的时候,金兵都到滑州,大元师府才起兵从南京进兵,另外北道总管宣抚司统制王渊领骑兵三千。江淮发运判官向子諲部将王仪率兵三千,。江淮发运司统制傅亮率兵一万都已经在四月初四,到了东京城外了,张邦昌那贼只怕被诸路军破了东京,就请了哲宗的废后孟氏临朝称制,他自降为太宰,管纳朝事,只说自己是忍辱负重,为了保住大宋宗庙,汴京百姓,这才不得应了金人之命,称制为帝的,现在金人退去,自当还正于宋皇正统,听说已经派了人,前往南京,去见大元帅九大王了。” 赵榛听了何士良的话沉默不语,他在《岳飞评鉴》里看到过一些后人对宋朝的评论,知道有人对张邦昌的行为进行了开解,论调就是张邦昌托辞的那些话,但是《评鉴》的作者指出,张邦昌只所以惶惶,是因为他知道大宋的军队并没有被摧毁,而金兵不久,一但金兵南去,勤王兵赶到,是没有人会同意他来当这个皇帝的,随后他只所以让出来皇位,也正是因为加上南京宗泽所部,有近十万的宋军,而东京城里只有范琼的四厢禁宗,这是范琼收拢的,被金兵打散的宋朝禁军,怎么有能力挡得住十万勤王军啊。 在张邦昌之后的刘豫被金人立为齐帝之后,手里掌握着兵马,最多的时候拉出来三十万人马攻宋,就是没有金兵,他自保也还可以,北逃都有护卫,但是张邦昌现在只要出了东京,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杀他呢,他无路可去,这才不得不还政与宋的。 对于评鉴作者的观点,赵榛深以为是,但是他也知道,这会东京必竟还在张邦昌的手里,外面的勤王军在孟皇临朝之后,没有办法进攻,只能等着张邦昌和赵构的谈判结果,而东京大臣无不拥戴赵构,这才使得赵构顺利登基,赵榛这会看着桌上的酒席,一个大胆的念头就在脑海里形成。 “若是我拿着父皇的手书,赶到东京,只要承诺不杀张邦昌,不追究附逆之罪,那就应该能得到东京城诸大臣的拥护,然后再联络城外的勤王军,先一步称帝,赵构在南京就是再有什么心思,也不得不考虑会不会背上一个叛贼的名头,岂敢称帝,这样一来,我不就能轻易的为帝,然后组织兵马,一路追击,夺回二圣了吗?” 但赵榛马上又想到了那个拿着宝剑入宫,带人把他们大宋皇室从宫中赶往金营的范琼,那个为了给金人搜索少女,不惜抢到郑皇后娘家的王时雍,不由得心头恨起,暗暗自问:“我就为了当皇帝,把他们都给放过了,那我和赵构,还有什么不同呢?” 第十八章:王渊见诏 赵榛心里想事,脸上不由得变颜变色,马扩和何士良两个看在眼里,都有些茫然,马扩就壮着胆子叫道:“大王,您这是……?” 赵榛被喊得清醒过来,强笑一声,道:“我心里有些事,所以……。”他话说一半,突然想到,马扩的智慧在72,何士良虽然没有测,但是看上去也颇通人情事故,也当有些见识,自己心思不明,何不问问他们,想到这里,就道:“子充,何世兄,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们,张邦昌窃取神器,其罪当死,但是这个时候若是把他杀了,又怕被那些从胡的汉人以为我们不给他们投诚的机会,如之奈何啊?” 马扩沉吟片刻道:“这的确为难,我大宋向来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张邦昌保住了宗庙,又已经自行退位,这个时候杀他,于理不通,但是不杀他,又与情不合,这还真难……。” 何士良要表现自己,就道:“这有何难啊!比如现在,若是九大王称帝,那只要九大王先答应放过他们,然后迎回二帝之后,由二帝下旨,杀了他们不就完了吗。” 马扩先是一怔,随后点着何士良道:“就你会乖。” 赵榛则是心头一亮,暗道:“不错,二帝都在我之上,他们若是下旨,我自当遵从。”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了,马扩看出些许苗头,就道:“大王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赵榛就是一笑,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拿给二位看看。”说着就把燕青给他的那片白色内幅取了出来,展在桌子上。 马扩只看了一眼,就跳起来了,急声叫道:“都下去!”何士良虽然还没有看清,但是他知道马扩是小心的人,这么做必有原因,于是用力一拍桌子叫道:“都滚下去!”屋里的下人一头晕水的都出去了,马扩起身把屋门都关了,而何士良这会也看到了白幅上写得是什么,不由得脸色也变了,就向着赵榛道:“大王,您……您这是藏了宝了!” 赵榛就道:“我想执此幅入东京,你们觉得如何?” 马扩这会回来,就道:“有了这个,自然可以,但是……殿下,东京纷乱,人人思安,要想彻底控制住局面,手中必要有人马才行啊。” 赵榛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到哪里去找人马啊!” 何士良立刻叫道:“小人这庄里能有三、五百人,全都交给殿下就是了。” 马扩也道:“若是早知道的时候,我在和尚洞足有三千人马,也都调回来好了,现在……。” 何士良也知道,三、五百人实在不好干什么,不由得也抓耳挠腮的想着,突然一拍脑袋叫道:“有了,那北道总管宣抚司统制王渊以前曾入京走门路,就拜在我父门下,我去联络他,只要有他那三千精骑,大事足可成矣!” 马扩也点头道:“王渊为人轻财好义,倒是可结交之人。” 赵榛从《说岳全传》里知道这王渊曾立下大功,后来死于苗刘兵变,由于《说岳》里对王渊的评价很高,所以赵榛对他也有了几分期许,就点头道:“好,何世兄若能说动王统制,孤王登基,必以他为讨北大帅,征伐金虏,迎回二帝!” 何士良就道:“那大王就在我庄上等着,我今夜就走,去见王渊。”说完指了指那白幅,道:“小人抄一份拿去如何?” 赵榛点头道:“自无不可。”马扩本来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听到赵榛允了,也就没有再说。 当下何士良就找了一张好纸,把字给抄了一遍,一边抄一边啧啧连声,道:“好字,当真是好字,上皇这瘦金字实在是好。”他一边说一边描,马扩在边上看着,就指点着‘十’字上的淡淡墨痕道:“这是墨迹,你不必也描上去。”他看着这白幅上面‘十’和‘八’字上面的两道墨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所以才说了一句。 何士良则笑道:“我是看这字实在是太好,所以一笔一划都舍不得不描下来。” 何士良将将描完,外面一个小厮轻声叫道:“庄主,庄主!” 何士良不满的道:“什么事?不是让你们退下吗?” 小厮惶恐的道:“是教头接了东京的消息,要来求见庄主。” 马扩急忙把那白幅收了还给赵榛,然后向何士良道:“快让人进来,我们也听听东京的情况。” 何士良就把抄下来的字掩上,向外面道:“让他进来吧。” 那个被赵邦杰打翻下马的保家教头乌世荣走了进来,先向着何士良见礼,得了何士良的示意之后,才道:“回庄主,刚才我们的眼线回报,武德太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宋江率马步军一万,赶到了陈留,已经向张邦昌传信,让他即日出城,不然就要攻城了。” 赵榛猛的转头看着乌世荣,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就向乌世荣道:“可是那个京东盗宋江吗?”乌世荣虽然还不知道他是王子,但是眼见何士良那么尊崇他,也不敢无礼,就道:“正是那个宋江。” 何士良这会冷笑着说道:“前番他降了张叔夜之后,就随大军南下镇压方腊,立下大功之后,受封了这个官职,本来朝廷让他把人马都交出来,但是这厮狡诈,明散暗保,手里一直都有一万多人马,这次却是来这里投机来了。” 何士良说了什么赵榛什么都没有听到,心中暗自惊震,就呼唤系统道:“不是说那宋江不会出现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请宿主注意,不是宋江不能出现,而是宿主不能召唤,宋江是历史人物,又是水浒大世界的第一男主,所以他先已经进入世界,按水浒结束时候的结局担任武官,由于宿主接管水浒大世界,本大世界在采纳世界书的时候,没有把水许大世界的母书《大宋宣和遗事》采纳其中,就是留给了这个第一男主一个世界书的权利,现在的宋江拥有李进义(对应卢俊义)、呼延绰(对应呼延灼)、史斌(对应史进)、穆横(对应穆弘)、李海(对应李俊)、阮进(对应阮小二)、张岑(对应张横)、阮通(对应阮小五)、王雄(对应杨雄)、李横(扈三娘)等十人,加上他的弟弟‘铁扇子’宋清总共有一十二人,将会在这个乱世之中趁势而起,成为宋、金之间第三势力,以后宿主召唤,乱入的与宋江有关系的义子、侄儿之类,会直接投入宋江门下,与梁山有关的,也会大概率投入宋江的门下,而他也会成为宿主最大的敌手。” 赵榛听了不由得暗暗皱眉,但是这会他兵马全无,也只能是听在耳中,记在心头了。 何士良和马扩就对宋江的到来随意谈了几句,随后何士良就叫乌世荣都听马扩安排,而他则向赵榛告了辞,自回去浑身扎束了,带着两个伴当,骑快马连夜就向东京而来。 北道安抚司的人马就在东京北郊,何士良快马加鞭,在第二天上午辰牌的时候,就到了大营外面,先取了一块腰牌,丢给守营的小军,道:“快去回王统制,就说我来了。”何士良可不是真的普通百姓,他还顶着从义郎的名头呢,而且王渊自北道而来,就先去何家庄上拜访过了,招揽了何士良入他军中为将,刚才何士良丢出来的,就是王渊给他的军中行走的腰牌。 早有军士飞奔到大帐中,过了一会,王渊亲自迎了出来,向着何士良道:“贤弟,你终算是来了!”他看一眼何士良身后,虽然对他只带了两个人来略有诧异,但也并没有在意,他招揽何士良看中的是何家的人脉,倒不是看中他手里的那几百个人。 何士良下马过来,就贴近了王渊,然后小声说道:“统制,我们到帐里说话,我这里有要紧的东西与你。” 王渊有些异样的看看何士良,就和他把臂入帐,先依着何士良,把服侍的军兵都给打发了下去,然后道:“你有什么紧要,无端却来……。”他话没说完,何士良已经把抄得那纸拿出来,就送到了他的眼前,王渊只看一眼就吓得脸色白了,急忙抓过来,仔细看着,何士良把他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就小声道:“十八郎就在我的庄上呢。” 王渊回手点着何士良的鼻子,道:“你这泼才,却有几个脑袋,敢行这样的矫诏啊!” 何士良轻声说道:“这不是矫诏,这是真的诏书,只不过原诏在十八郎的身上,我拿来的只是我的临本罢了。” 王渊不敢相信的看着何士良,道:“你……你说得是真的?” “这种事我怎么能做得假啊,我不要命了不成!”何士良就把赵榛如何逃出来,如何杀了完颜宗尹,如何得了手诏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然后道:“王兄,可笑那九大王当初官家只给他一个大元帅的名号,他就擅改成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现在还乘着皇室无人,要乘机为帝,而您有了这个诏书,只要登高一呼,天下之人,莫管是宗泽、李纲,都要低你一头了。” 王渊脸色神色微动,何士良看他不说话,又焦急的道:“而且十八郎说了,只要王兄你能扶保他,事后定保你为征北大帅,由你统兵,北灭胡虏,迎回二帝,这是千秋功业,就是比之卫青、霍去病也不差什么了。” 王渊脸上的肌肉猛的一哆嗦,本来有的几分笑意都收了,心道:“这还真看得起我了。”口中只道:“贤弟,这事太过重要,你却容我思考思考,这样,你跑了一晚,也是累了,却先下去休息,等我一会,再给你答复,你看如何?” 何士良摇头道:“你这个人就是小心,罢了,我给你时间就是了。”他也知道,这是大事,不可能一下决断的,于是又和王渊说笑了几句,就跟着王渊的亲兵下去休息了,王渊等他一走,立刻下令,道:“马上派人去把江淮发运司都监王仪请来,我有话与他说!”这王仪与他相识,两个人臭味相投,就联了宗,只做兄弟相称,互相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都会相互请教。 第十九章:马扩交心 何家庄里,赵榛先去看了赵福金,眼见她呼吸平稳,头上的热度也下来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又向照顾她的妇人问讯了,知道喂了她一碗燕窝粥,这才回了自己的下处,就把人都给打发出去,然后联系系统。 “我手里现在有多少杀胡令?” “宿主手里拥有“绿色杀胡令两枚,红色杀胡令十一枚,黄色杀胡令五枚。” 赵榛还记得他到达东京之前,红色杀胡令只有十枚,现在变成了十一枚,不由得问道:“可是杨志他们又杀了金兵了吗?” “是的他们两个一路南下,几乎是遇到金兵就杀,像宿主的这样,召唤的手下越多,得到的杀胡令就会赵多。” 赵榛听到这里,不由得满意不已,想想自己要是进入东京,那就要有一定的人马,只是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空壳,一点人马都没有,虽然何士良这几百人都愿意交给他,另外还有王渊的三千精骑,但是都不是心腹人马,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心腹人马才好,想到这里,就道:“使用一枚绿色杀胡令,兑换一百枚红色杀胡令,召唤一位武将,要有兵马。” “宿主再次提出附加条件,这样会清空宿主的所有同色杀胡令的。” 赵榛犹豫片刻,道:“能不能有折中的办法?” 系统沉吟片刻,道:“如果宿主不立刻使用,可以在加一枚红色的杀胡令的情况下,给予官位。” 赵榛想到武将有官位自然就有兵马,于是点头道:“那就这样,召唤吧。” “宿主使用一枚绿色杀胡令,兑换一百枚红色杀胡令,召唤一位武将,立刻开始,显示召唤备选人物: 第一名:正榜人物一名:‘病尉迟’孙立。 第二名:副榜人物一名:‘风流浪子神将’王焕。 第三名:又榜人物一名:‘闻大刀’闻达。立刻抽取。” “恭喜宿主,抽到又榜人物出自《古本水浒传》的‘闻大刀’闻达,四维:治国77,武勇90,携带镔铁龙头大刀,武勇+0.5,最终武勇90.5,统军80,智慧75,原大名府兵马都监,调任兖州兵马都统制,植入身份,在大名府得罪梁中书,被宿主保举,调任兖州兵马都统制,对宿主10点敬爱值,转化10点忠诚点,正在带兵勤王向东京赶来的路上,系统第一次召唤人物的时候,插入满数忠诚点,因此在抽走一枚红色杀胡令的时候,再抽走一枚黄色杀胡令。” 赵榛听到闻达是兖州兵马都监,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个武官,到时候只要把闻达给调过来,自然就会有一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马了。 系统的声音接着说道:“现在发出乱入名单,由于又榜三名人物乱入,所以只提供名单,没有值入方式。” “乱入名单: 归附敌方的两人: 第一名:‘飞毛腿’刘通,四维:治国40,武勇55,统军40,智慧65,特异能力一天能走三百里,植入身份,宋江部将,。 第二名:‘花刀’孟福通,四维:治国55,武勇77,统军60,智慧50,植入身份,宋江新收陈留兵马提辖。” 在野一位:高冲汉:四维:治国70,武勇88,统军78,智慧68,植入身份,高俅之子,现流落京师,等待召纳。” “宿主召唤完必,剩余“绿色杀胡令一枚,红色杀胡令十枚,黄色杀胡令四枚,报备完必。” 赵榛沉吟忖道:“这宋江还果然是了得,我这里不过是得了一个闻达,他那里就得了两个将军,其中一个还有日行三百的异能,传递消息要方便的多了,若是我把那戴宗给召唤出来就好了。” 赵榛这里正在思索,房门敲响,急起身道:“哪一位?” “小人马扩,有一言要对大王言明。” 赵榛听到急忙过来开门,就把马扩迎到屋里坐地,然后道:“子充何事教我啊?” 马扩沉吟片刻,道:“大王,小人……。”赵榛连忙摆手道:“子充不要小人小人的,你我故交,就算是你不能叫我的名字,也无需这般谦虚。” 马扩笑笑,道:“在下觉得,就算是说动王渊,大王也暂时不要进入东京,应当先请陈遘、宗泽、李纲还有皇叔魏王赵叔向到东京主事,有他们掌领东京之后,您才能入东京理政。” 赵榛神色微变,道:“子充的意思是……。” 马扩就起身跪倒,道:“马扩所言,有挑拨天家之嫌,但是马扩一腔忠血,都在殿下身上,需知神器之变,向古无不以流血而终,大唐李家一父一母之兄弟,最终尚致玄武门之变,九大王已将帝位揽入怀抱,却被殿下中途夺走,九大王岂肯干心啊!而张邦昌、范琼之流,敢以东京托于九大王,必是九大王已经给了他们诚诺,这些人死有余辜,不敢多做尝试,绝不敢再与殿下相来往,所以一入东京,权置他手,殿下就不能自主了!” 马扩说完之后就伏于地上,道:“马扩妄言,请殿下处置!” 赵榛急忙把马扩给扶了起来,就道:“子充,你如何这般说话啊!孤又不呆,如何不知道你是忠心啊!你却放心,孤在东京的时候,也有几个心腹,现在就有一路人马正向东京而来,领军的是兖州兵马都统制闻达,有他保护,当可无碍。” 马扩惭然道:“却是在下小人了,还请大王……。” 赵榛就把马扩的话给挡住,说道:“子充,你我相交,也不是一年了,我是什么性情,你也知道,以后你大不必对我如此恭敬,虽然我不敢说能与子充日后君臣相得,就如同刘备诸葛,但是彼此相交还是能的,此番就算是我能一切顺利,接任之后,还要向北用兵,那时像子充这样又有一身武艺,还识得北方道路的,就要有大功好立了。”说着赵榛伸手在马扩的肩上一拍,满眼兴奋的道:“孤等着做中兴之主,望子充也能凌烟留字,云台留名。” 马扩被赵榛说得心潮澎湃,就拱手道:“马扩在此,向陛下明誓,必要马踏北国,把我大宋所受之辱,都还给那些逆胡去!” 君臣两个说得都是热血上头,就叫了下人,让拿了些酒过来对饮着,同时畅想着未来。 第二十章:报号及时雨,孝义黑三郎 王渊正在帐中闷坐,他的亲信;中军校许常就进来回报:“统制;二将军来了。”由于王渊和王仪两个联了宗,所以王渊军中都称王仪为二将军。 王渊眉头微皱,道:“我才派人去请,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王渊的人马屯住在开封城北门,而王仪则在青城镇,属祥符县治下,已经临近东京的南城了,天天和范琼的御营人马对峙,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到他这里来。 王渊心中暗道:“只怕王仪也是有事来了。”就道:“却请他进来。” 许常犹豫了一下,王渊立刻抬头向着他看去,许常凑过来就道:“同来的还有一个黑矮子,二将军不肯说他的名字。” 王渊就一笑道:“你还怕那黑矮子行刺我不成?就算是我给他这个机会,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到我王渊身前吗?”王渊年少行伍,从征西夏,屡立战功,从小卒子一路升到了现在的大将,武勇非凡,曾任刘延庆军南征方腊的先锋官,与方腊部下大将八大王恶战一日一夜,未分胜负,军中因他少小白头,生得老相,都唤他做‘赛严颜’一般的汉子十几个都近不得他的身,岂是普通人能刺杀的。 许常忙陪笑道:“小人自然不是怕他们来捋虎须,不要说您的威名在外,就是二将军也不至于害您,只是小人白担心罢了。” “休要多话。”王渊摆手道:“去请他们进来。” 许常答应一声退下,一会引了两个人进来,一个正是王仪,另一个却穿一身黑衣,帽子罩着脑袋,站在那里只能看得出来身子不高,看不出来别的。 王渊就起身向王仪道:“贤弟,这位是……?” 王仪笑道:“大哥,我可是带了一位奢遮的好汉来见你,不过……还请大哥让人退去,然后再与这好汉相见。” 王渊就摆摆手道:“好,你们都退下。”帐里的护卫亲兵都退了出去,许常还想留下,被王仪瞪了一眼,无奈也只得出去了。 王渊等人都走了之后,就站起来,绕过帅案,走过来看着那矮个子的人,道:“不知道这位奢遮的好汉是什么人,却这样藏头藏尾的。” “哈、哈、哈……。”那矮个子的人爽郎的笑道:“在王都统制面前,别人又如何敢自称奢遮啊。”说着话,那汉子一抬手就把兜帽掀了起来,立在了王渊的面前。 只见那人: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年及三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上应星魁,感乾坤之秀气;下临凡世,聚山岳之降灵。志气轩昂,胸襟秀丽。刀笔敢欺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 好一幅让人凛凛之相貌。 王渊看得怔了,就道:“这位是……?” 王仪一笑道:“大哥,这就是山东呼保义,孝义黑三郎的宋江宋公明啊。” 王渊惊道:“原来是楚州安抚使到了,王渊失礼,还请莫罪!”说着话向前就拜,宋江满面堆笑的伸手把王渊给扶了起来,道:“方渠公却不可多礼,宋江微微贱名,怎堪一听!而且江身不由己,流落江湖,怎比得了方渠公将门之传啊。” 王渊表字几道;号方渠,他听到宋江能叫出他的表号,不由得更是开心,就道:“安抚使抬举王某了,您自受了招安之后,一身功劳都是马上得来,王渊只能仰望与之,再加上您的声名,那王渊只能伏首而拜了。” 王仪笑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吹捧了,却坐下说话。” 王渊拍手道:“却是王渊失礼了。”说话间就拉着宋江到帅案后来坐,宋江哪里肯坐,两个人你拉我扯的半天,最后还是王仪把他们分开,就分宾主落坐了,然后王渊恭谨的道:“安抚使,渊听闻您的人马到了陈留,怎么会到这里来啊?” 宋江道:“江的人马只有三千骑兵到了陈留,现由部将呼延绰、王雄二人率领,就在陈留,而江此番来见方渠公却是另有他因。” 王渊似笑非笑的道:“不知道安抚使所为何来啊?” “宋江来得时候,先到了南京,已得天下兵马大元帅授前将军之职,还留了我部将李进义为偏将军、护卫都统制一职,留了我弟宋清为侍从,大元帅仁怀满心,德行高雅,正合光武之姿,唐肃宗雅致啊。” 王渊一听就知道宋江这是认定了赵构为主了,他思忖片刻,就道:“公明兄。”宋江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王渊突然改变了称呼,显然是要有心腹话和他说了,而这话若是不出意外,必是与他的话有所相背。 “方渠公请讲。”宋江平和温厚的说道,王渊也不客气,就道:“刚才听到公明兄说到光武中兴,王渊想起了一些事,汉末之时,天下大乱,绿林、铜马等等纷起,而今这天下又是纷乱无常之日,若无光武的武功,只怕难以平定啊。” 宋江看着王渊,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心中暗道:“王几道是忠义之臣,为什么会说这话啊?难道他有逐鹿之心吗?”口中却道:“方渠公却听宋江一言,当日王莽倒行逆施,以至天下皆苦,故群雄纷起,就连吕母那样的一介妇人,都可以率军而起,这才让光武皇帝每进一步,遍生荆蒺,而当今天下,胡虏南侵,掳我二帝,伤我子民,天下人等,无不望朝廷愤起,而九大王得天子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正是上皇和皇上,以托天下之任,当此之时,又怎么会有人会和九大王相争呢。” “岂实想想,相争也没有什么不好。”王渊就道:“若没有相争,那天下还在更始手中,又怎么会光武中兴啊。” 王仪听着不像,就道:“那更始帝不过就是一个破落户,就是没有叛军,他也当不得几天皇帝,自然天下还是……。” 王仪话说一半,宋江摆手制住,面色凝重的道;“可是有什么人,已经找到方渠公了吗?”王仪糊涂,没有听明白话,但是宋江一听就知道坏事,他也顾不得再咬文嚼字了,立刻把话给挑开了。 王渊回手从自己的帅案上把何士良手抄的诏书拿了过来,就递给了宋江,宋江展开只读了一眼,就怔住了,王仪也凑了过来观看,不由得也是大惊,就道:“大、大、大……大哥,这是……哪里来的啊?” 王渊就把何士良拿来诏书,以及听到赵榛如何逃出金营,还杀了宗颜宗尹的事说了。 宋江和王仪两个都听得傻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王仪就悻悻的道:“完了,这一定是上皇给那十八郎的,这要有原本,就能看出来这字真假来了,只是我们都不熟这位十八郎,如何能和他说得上话啊。”王渊听了这话暗暗撇嘴,心道:“你不过就是看着宋江升官,心生妒嫉罢了,不然你和未来的皇上说什么话啊。” 王渊表面上却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宋江。 宋江看了一会,摇头道:“这个不是上皇给的。” 王渊和王仪同时一怔,就向着宋江看去,宋江沉声道:“上皇明知道九大王就在外面,必然会得到天下群臣的拥戴,这个时候他写了这么一个诏书,岂不是要自相残杀吗?再说了,那十八郎的武力如何,想从金营里出来,又怎么会是容易的事呢?上皇也不能把一个密诏交给九死一生的的人啊,如果死了,而金人又有了这个,那我们大宋要何去何从啊!” 王渊不由得点头道:“公明兄果然了得,我听何士良说了,这诏书是十八郎的朋友,在他离开金营之后,潜入金营,然后从上皇那里拿回来的。” 宋江呵呵一笑,把诏书放下,道;“方渠公,请恕宋江无礼,这诏书上面并没有什么印记,同时也没有什么上皇的证明,如何就能说是上皇之意啊?只怕薄薄一纸,不如天下人心啊。” 王渊敲着诏书,道:“不满公明兄,我对这个……嘿嘿;但是拿了这诏书来的人是何士良,何栗大人的族子,在这天下大乱之时,这东西一但宣扬出去,还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宋江岂不知道这东西一但流传开来,赵构首先就会陷入名不正言不顺的窘境,尔后就算是这十八郎没有什么野心,那也会有都是人来扶着他黄袍加身,争这个皇位的,只是他不知道王渊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也没有把自己的话都说出来。 王渊也看出来宋江的担心,想了想就道:“公明兄,你这番路经南京,见到了九大王,可曾和他说起要到东京来见我啊?前些日子,九大王让人给我送来的美酒,滋味实在是不错,我都舍不得喝啊。” 宋江就目不转睛的看着王渊,半响突然放声大笑道:“没想到王几道也是同道中人,皆爱这杯中物,那宋江厚颜,就向你讨几杯九大王的好酒吧。” 王渊笑容满面,就一伸手,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第二十一章:赵构得信 南京应天府是大宋的一等大城,往日里繁华似锦,人来人往,城门口和东京一样,从来不闭,但是自从金兵南下之后,南京就被紧紧的封闭住了,每日里都有兵马巡视,只有辰、巳、午三个时辰才可以开门,平素一律不得出入,此时正值午时末刻,城门口已经看不到人了,北门守将于锦看看天头,就下令道:“关门吧,反正也不会有人来了。” 小兵也巴不得早关了城门,省得提心吊胆,就下去撤了拒马,几个人推着城门关合,眼看大门就要关上了,远远的大路上一人飞奔而来,一边走一边叫道:“不要关城,不要关城!” 于锦看见,急忙叫道:“快关,快关!”兵士加快速度,对面的那人看到不由急道:“我这里有大元帅府加急火传,你们敢关门,就不怕砍头吗!” 于锦吓了一跳,就让手下停住,看着对面的人过来,叫道:“却把火……。”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对面一个嘴巴抽到他的脸上,骂道:“滚开!”说完挤进来就向城里而去,于锦急道:“来人,快来人给我拦住他!” 早有兵士过来要拦,那人掏出一块金牌一晃,于锦吓得又把人给叫回去了,那是康王亲赐的牌子,任何人不得阻拦,不然打死无过,他可不想去触霉头,只能是看着那人走了。 进城的人一路急走,周围的人只觉眼前一晃,人已经过去了,眨眼工夫就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由于应天府里一下子官员倍增,没有那么的宅子,一些临时过来的官员,就都往了客店的房子以做公馆,那人急匆匆过来,快速穿过前堂,客栈的老板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到了后面了,就向着一个院子过去,两个守门的兵士急忙抬手叫道:“止步!” 来人就势站住,不住的喘息着,两个守门的兵士看到,急声叫道:“刘制使,如何是你啊?”来人正是楚州安抚使司衙门机密制使‘飞毛腿’刘通。 刘通喘了一会就道:“你家侍从可在?”这两个人是奉命保护宋清的,这会忙道:“九大王在府衙议事,我家侍从也被招去了。” 刘通跺跺脚转身就走,一个兵士急忙叫道:“制使,府衙这会封禁,您就是去了也进不去啊。”只是刘通早就走得没有影了,哪里听得见啊。 刘通出了客栈向着府衙而去,正向前走,一队人马过来,当先一人一眼看到刘通,急声叫道:“刘通,你如何在这里?”正是李进义。 刘通急忙过来行礼,道:“二哥,宋大哥让我送一封急书回来给宋清兄弟,让他马上交到九大王手中,说是十万火急,稍有耽搁,就有大祸临头了!”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上面用火漆封口,粘了三根鸡毛。 李进义就接过来道:“府衙里面你进去不得,我给你带进去吧。” 刘通小心的道:“二哥,千万在今天传上去,宋大哥吩咐了,那里面写得却是天大的事情啊。” 李进义点头道:“你不必说,若非大事,宋大哥也不会让你这么急的回来,你却去休息,我自把信传过去就是了。”说完招呼了人马就向府衙而去。 李进义虽然被封为护卫都统制,但是却并不能到赵构身前,平素只是负责巡城,不过府衙他还是能进去的,此时也顾不得巡城了,就到府衙,验了腰牌之后,匆匆进来,直到府衙大堂之下。 府堂之中,灯火通明,赵构和汪伯彦、黄潜善等几人正在说话,李进义不敢贸然过去,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一个内侍,正是他这几天交下的行事总管邝询,就走过去向着邝询行礼,道:“总管,能否把宋侍从请出来说句话。” 邝询笑咪咪的道:“李将军却有什么事吗?咱家这里替传就是了,九大王那里正在谈着军务,却不好进去叫人。” 李进义心道:“谈个屁,军务都由宗泽老大人主管,他不在这里,只怕屋里连纸上谈兵都谈不来。”口中却道:“总管却还帮我,我宋大哥那里有急信过来,却要交给宋侍从。”说着话就从怀里摸出来一包蒜条金塞了过去。 邝询只颠了颠,就知道金子的份量了,于是一笑道:“既然是书信,那却等我一等。”说着转身进去,过了一会带着一个生得清俊的青年出来。 李进义急忙向着邝询一礼,然后扯了宋清向着一旁走了几步,把书信拿出来,道:“贤弟,这是宋大哥的急信,有天大的事要报与九大王,你快拿进去吧。” 宋清记得宋江和他说过,粘了三根鸡毛,下面还用蜡封了鱼鳞的,都是交给九大王的,当下就向三根鸡毛下面看了一眼,果然上面有一片被蜡封上的鱼鳞,不由心下一凛,就向李进义道:“二哥不要走,就在这里稍候。”说完转身和邝询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宋清到了大堂之中,看看赵构正好说话停闲,拿起茶来要喝,就凑了过去,小声道:“回九大王,我大哥有一封急信呈来。” 赵构听了一怔,看一眼宋清手里的书信,宋清小声道:“家兄说了,有天大的事要报与大王。” 赵构这才把书信给接了过来,一边拆开,一边道:“不知道宋公明有什么事……。”他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却是一张三指宽的纸条从信封里滑了出来,上面写着“大宋天子,太上皇赵佶旨喻;传位十八子”的字样,赵构整个人就傻了。 汪伯彦、黄潜善坐在边上,还没有看清是什么,宋清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机灵劲,急声叫道:“所有人都退出去,快退!”说完一脚把字条给踩住了。 屋里的人还有些怔忡,但是赵构清醒过来,抓了茶盏摔在地上,道:“都聋了吗!” 屋里的彩女、太监急急向外退去,汪伯彦、黄潜善也急忙起身,赵构接着又道:“康伴伴和汪大人、黄大人还有宋侍从留下。” 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太监总管康履,还有汪、黄二人以及宋清留下,赵构刚要说话,又看了一眼大门,康履急忙过去,尖着嗓子叫道:“邝询,把大门守好了,不经传叫,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把门掩上,小心的道:“大王,却没有人来打扰了。” 宋清这会才把脚给抬起来,把纸条捡起来,双手呈给了赵构。 赵构晃了晃脑袋,然后再看一眼,确认了上面的字是真的,不由得长叹一声,把纸条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指敲了一下,汪伯彦、黄潜善都凑过去看了,不由得也都怔住了。 汪伯彦首先反应过来,就道:“大王,却看宋安抚的信里还有什么。” 赵构这才想起来宋江的信,拿出来展开,仔细的读了,已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于是就把信放下,让汪伯彦和黄潜善来看,却回头向着宋清道:“公明可还有别的消息吗?” 宋清摇头道:“这信是李进义将军交给小人的,据他说,哥哥只说这里有天大的事情,却没有再说别的。” 赵构这会心下翻滔覆浪,但是整个人表面上却没有什么动静,轻声道:“父皇已经有了安排,二位大人也不必再留在我这里了,明日就起程到王渊军中,准备迎接我十八弟入东京吧,至于本王,则在即日起兵北上,与金虏决一死战吧!” 汪伯彦、黄潜善二人一齐跪倒,就叫道:“大王!您是龙体,岂能赴身于险啊!” 赵构长叹一声,就道:“往日里是皇室只有孤一个留传,现在皇室已定,还要孤王有什么用啊。” 汪伯彦泣泪俱下的道:“大王!这书信所言,都是信王自言自话,没有一点凭证,更何况就算是有上皇之谕,信王不过少年,朝内朝外全无威望,天下谁人肯服啊!一但就推了信王,只怕天下群贼纷起,不说拒金虏于外,先祸国于内了!” 黄潜善也道:“大王,天下望您,如同久旱望雨,您可不能就这样抛天下而去啊!” 宋清也小声道:“大王,家兄既然来信,那就说明家兄绝不会负您的。” 康履也道:“是啊,大王,宋公明信里说得明白,他和王渊、傅亮、王仪等人都会是您的忠臣,现在情况未明,您可不能自暴自弃啊。”康履是赵构的亲信,知道赵构这话只是试探,所以才把话说得这么硬。 赵构只是不语,黄潜善这会又看了一下宋江裁下来的,何士良手抄的诏书,然后又对照了一下宋江的书信,然后道:“大王,这信上说明了,这诏书上面,没有上皇的印信,信王手里也没有任何的凭据,只要我们能把诏书得到,那一切就都还有缓机。” 赵构就向着黄潜善看去,黄潜善犹豫一下,就小声说道:“大王请看,宋公明特意在信上说了,这诏书是一笔不差,就连墨痕都抄下来的,若是能把诏书到手,只需少许更改……。” 黄潜善下面的话没说完,但是赵构眼前却是一亮,他看着‘十’字上面的那一点,心里也有几分计量,汪伯彦不肯让黄潜善独美,也道:“臣曾习学上皇的瘦金字数年,虽不能说完全相像,但是稍稍添笔,外人还是看不出来的。” 赵构沉吟道:“只是……如何能把这诏书拿到啊!”突然他转头向着宋清看去,目光炯炯,看得宋清都有些发慌,黄潜善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道:“宋侍从,你马上修书一封给你哥哥,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宋清听了这话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兴奋的是,赵构这样借重宋江,宋江的官职一定会再向上升,而害怕却是,自古以来,插手皇位传承的人,鲜有善终,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也由不得他犹豫,就应了一声,到书桌前执笔修书,快速写完,然后向赵构道:“回大王,李进义将军就在外面候着呢,我把书信给他,就让他传出去与我哥哥,免得走漏了风声。” 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只管去,只要不让宗老元戎知道,一切全都好说。” 宋清再次应诺,施礼而去。 第二十二章:那是‘赵恭’ 李进义拿着书信,回到他和宋清的下处,就见刘通并没有歇下,瞪着一双熬红了的眼睛,还在等他,不由得怪道:“贤弟如何不歇歇,这会又有书信过来,还等着你送呢。” 刘通就道:“是什么书信?” “是九大王看了宋大哥的信之后,写得回信,要立即送到的。” “哈、哈、哈……。”刘通大笑道:“宋大哥果然神机妙算。” 李进义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刘通就从怀里又取出来一封书信,道:“宋大哥给我信的时候就说了,九大王看了那信,必然会有回信,这回信还肯定是让宋清兄弟写得,而他已经又写了一封信,以为应对。” 李进义就把信拿过来,就见与上一封无二,都是粘着三根鸡毛,贴着一片鱼鳞,不由得摇头道:“果然是宋大哥了得。”说完又道:“那四郎这信……?”宋清行四,兄弟们都称之为四郎。 刘通抓过来看也不看,几把扯碎,然后就丢到了一旁的火盆里,然后说道:“宋大哥说了,这信里的事,我们兄弟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不要看,二哥只管算着时间,我能打个来回,就把这信送上去就是了。” 李进义也就应了,先安排刘通歇下,他也就在下处留了一天,到了晚上,这才揣着信,就到了府衙,只是才一进去,就被邝询给扯到下房里了。 才一进去,邝询就点着李进义的鼻子道:“你这小子,往日里我也没少帮你,昨天那信是什么,为何不先与我说说啊。” 李进义叫屈的道:“总管不知,那信就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说着又把怀里的信拿出来,道:“你看,这封着口,我就没有打开,昨天只知道是宋大哥给他兄弟的信,今天才知道还有九大王在这里面。” 邝询也就是一问,眼见李进义没有说出什么来,也就道:“你既然不骗咱家,那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你却要等一等了,宗老元戎就在堂中和九大王说话,九大王特意传得信,你要来了,却不可让宗老元戎见到,所以却要你在这里等一等了。” 李进义越发知道这信不同寻常,不然也不会瞒着宗泽了,于是就诺诺应了,在这里坐着等着。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外面却有说话声,李进义凑到窗前,就见赵构就和宗泽从大堂出来,恭敬相送,一径送出府衙去,这才长出一口气,心道:“宗老元戎身上自有一股凛然之气,让人看了就不由得不起敬意啊。” 李进义正在那里胡乱捉摸,邝询急忙进来,叫道:“你这里还看什么,却和咱家走吧。”说完拉了李进义就到了大堂外候着,自己却去通禀了。 过了一会宋清和邝询一起出来,道:“二哥随我进来吧。”拉了李进义进入大堂,邝询却是留在外面,看守着门户。 李进义才一进去,赵构就迎了过来,道:“李将军,宋安抚的书信可是到了吗?” 李进义也不敢说什么,就把书信拿出来双手呈了过去。 赵构也不避着李进义,就把书信展开读了起来 “臣宋江拜上大王,若大王心意已定,可由李进义随护,就到陈留,臣自有计,可助大王。” 短短的几句话,后面什么也没有,既能让赵构理解,又不会让外人误会,其中的信息却又大的很了,赵构握着信纸,看了一会,一咬牙,就向汪伯彦和黄潜善道:“孤就走这一趟,却请汪卿随我同行,若是诏书到了,也好行事,这里就交给黄卿和宋侍从,却把一切都遮掩过去,不要让宗老元戎知道才是。” 黄潜善连声答应了,他和汪伯彦两个虽然都是奸臣,但却极为忠于赵构,就是在历史上也为赵构登基立下过汗马功劳。 当下赵构换了一身武生公子的衣服,扎煞利落,就跟着李进义出来,李进义心里忐忑,但是眼看赵构的决绝,就知道这件事大得自己的推脱不得,于是只得横了一条心,就与赵构出来,点了自己的部下,连夜以九大王府令的名义开了北门,就护着赵构一路向北而来。 赵构为人豪勇,史记曾在金营与番将论武,比试弓箭,不落下风,老来怀疑秦桧谋国,日常怀刀上殿,可见他的武力如何了,此时为了皇位,也顾不得别的了,就骑着马,也不叫苦,跟着李进义疾驰而行,而且还急催不止,只盼能尽快赶到陈留。 天色微亮,已经出来应天府三百里了,看看将近考城,就见前面一队人马立住,铠甲鲜明,排列整齐,远远望去,森严无比的挡在前面,赵构不由得脸色一白,就向李进义道:“李将军,前面可是金兵吗?” 李进义就向前望望,只觉对面的旗号看着眼熟,但是离得远了,也不敢叫准,于是就道:“若是金兵,臣也能保你冲过去!”说完约住人马,就让部将护住赵构,自己催马向前,大声叫道:“前面是哪一路的人马?” 对面一个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应道:“可是李家兄弟吗?” 李进义眼前一亮,叫道:“宋大哥!”随着他的叫声,一匹马从对面跑了过来,马上的人正是宋江,他和李进义招呼了,就向李进义这面过来,离得还远就滚下马来,跪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长声叫道:“臣宋江,见过九大王陛下!” 赵构眉锋一挑,他听得出来,宋江是故意把‘九大王叫得声音挑高,而把‘陛下’两个字落低,外人听了,最多就以为他叫错了,而赵构却能明白,这是宋江在向他表示诚意呢。 赵构就声音缓和的叫道:“公明,快快请起。” 宋江又叩了一个头,这才起来,赵构就道:“公明如何却在这里?” 宋江恭谨的道:“末将前番到陈留的时候,只带着部下的马军,而步军则由部将史斌、穆横二人率领,缓缓而行,前日末将想着步军应该差不多到了,于是就来考城迎接,没想到却得天幸,能遇到九大王。” 汪伯彦接口道:“既然考城就在你的手中,那先让九大王进城歇息吧。” 宋江连忙道:“却说得是。”当下两军合一,就簇拥着赵构进了考城,这里的官员早都跑得光了,不过饶是如此,宋江也没有进驻县衙,而是屯兵在驿站,这会就让人把县衙收拾出来,请了赵构进去歇脚。 赵构哪里有那个心思啊,才一安歇下来,就让人来请宋江,宋江也料定了赵构会急着见自己,就在外面候着,得了消息之后,就跟着汪伯彦进到了内衙。 一见到赵构,宋江再次拜行大礼,这一会却是全无顾忌,直接就道:“宋江拜见陛下。” 赵构摆手道:“却先叫不得,你来和我说说,你有何计?” 宋江就跪倒在地,道:“大王,宋江不敢说。” “你只管说就是了。”赵构沉声道:“我大宋皇室,从来不会亏待忠臣,也不会不认功臣,孤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退后一步,也只有死路一条,才能让新皇放心,若非如此,孤也不会来争这个皇位了。” 宋江沉声道:“大王此言谬矣,大王是天下万民重兴大宋的希望,正是有了大王,才能让我们看到大宋中兴的可能,这会大王所争,是为天下所争,而宋江此时,只能披肝沥胆,向您一言了!” 说话间宋江就把头又低下,伏在地上道:“昔日唐太宗感念兄弟之情,不肯向太子下手,结果太子不顾孝悌,几次欲害太宗,到了最后,太宗无奈,这才有了玄武门之变,而今不管是从国而论,还是从家而言,大王都不能后退,那只能行不忍之事了!” 赵构脸色微变,其实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到,宋江八成是这个主意,但是听到宋江说出来,还是有些色变。 宋江低头伏地,接着说道:“臣当年久在江湖,得知河北相州人赵恭有一身好武艺,又善写米、蔡、苏、黄四家字体,昔年曾到东京,在梁师成门下,为他假写圣诏,世人莫辩,后因他生得如同信王一般,被人错认几次,梁师成为了避嫌,就把他打发回老家去了。” 赵构先听宋江说什么赵恭,还纳闷话从何来,但是听到这里不由得明白了宋江的意思,眼中却闪过几丝喜意,若是用这个借口把赵榛拿下,却不怕人说什么了。 宋江接着又道:“前日宋江得了消息之后,就让手下见过赵恭的人却去打听,果然是那赵恭一时不忿,就随老将军方公闯入了金营,恰好信王战死,赵恭逃出来,于路杀了宗颜宗尹,救了茂德帝姬,本身虽立了些功劳,但是赵恭却丧心病狂,妄图神器,这才拿出旧日本事,假写诏书,还请九大王下旨,就除这孽贼!” 赵构平静了一下心绪,暗道:“这宋江果然是干脏活好手。”嘴上却道:“只是那诏书虽然是假的,但是也不宜流落在外,不知道宋安抚可有办法把诏书拿回来啊?” 宋江停顿了片刻,道:“茂德帝姬一心向国,既知赵恭阴私,岂能容忍,固可请帝姬寻那假诏。” 赵构这才明白宋江让他来的意思,除了他之外,不管是谁利用让赵福金把那诏书给找出来之后,都会面临着如何处置赵福金的问题,他这会已经明白要如何对赵福金了,却尽量不去向那面想,只是不语。 赵构沉吟片刻,还是道:“只是帝姬看了这诏书……。”别人不能说什么,但是茂德帝姬被赵榛给救下来了,自然感激于他,事后若是把诏书叫破,那就不好应对了。 宋江还是跪在地上,说道:“帝姬被金人掳掠,她那贞烈的性子,如何肯就这样自甘自弃啊,早就有了赴死之志了!” “大胆!”赵构怒喝一声,猛的起身,就冷冷的看着宋江,虽然他想到了,可听到却又是一回事,那怒火到不是假的,但是宋江就那样跪在那里,好像没有听到赵构的斥责,接着说道:“臣知大王念手足之情,但心病难依,死志难回,还请大王莫要太过伤心。” 赵构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看一眼宋江,半响才道:“你先退下吧,孤累了,要歇一歇了。” 宋江就叩首做别,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何为士良 考城县衙大堂的灯火一夜未息,宋江就在县衙外面一家酒楼上坐地,遥遥的望着县衙,一张黑脸沉若止水,李进义就凑过来,道:“三哥,您可是在担心九大王那里……?” 宋江轻声道:“贤弟,担心是有,但是我知道,九大王绝不会不同意我们的提意,而当今又当乱世,我们武将正是用命之时,九大王也不会对我们下杀手,这一步棋只要走成,那你我弟封侯不过是指日可期的事。” 李进义感激的道:“小弟知道哥哥是为了我们弟兄谋一条出路,才这样冒险的,若是哥哥有用到小弟之时,只要哥哥说话,水里火里,小弟无不向前。” 宋江摇头道:“别的倒也罢了,你们也不知道这里的关巧,以后应该没事,若是真有一天九大王要灭这个口,哥哥会毫不犹豫的赴死,以免连累别人,到时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就交给贤弟了。” 李进义虽然不清楚这里来往书信的关巧,但是他也知道,宋江在插手帝位归属,而自古以来,只要是武将,插手帝位归属,大都没有好下场,而宋江此时,可以说是博命来赌了,当下就道:“三哥放心,一切都有小弟就是了。” 宋江欣慰的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差王渊那里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劝动何士良了。” 此时王渊也正在营中设酒,王仪做陪,与何士良推杯换盏的饮着,何士良心下焦躁,强饮了几杯酒之后,道:“王兄,你究竟是何意啊?却和我说个明白吧,信王殿下还在我庄上等着呢。” 王渊把酒杯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士良道:“为兄倒没有什么异议,但是……这位信王却没有什么名头,天下人也不知道他,若是就按着你拿来的那没头没尾的诏书行事,只怕天下人不服啊。” 何士良诧异的看着王渊,目光渐渐变冷,沉声道:“王公,你这是要违诏吗?” 王仪冷笑一声,道:“何兄,好像淡不到违诏吧?你那诏书是不是上皇写得,谁知道啊?这天下学写上皇瘦金字的,也不见少数,怎么就证明你的那个,是真的啊?” 何士良投杯于地,起身道:“王渊!王仪,你们两个不要阴阳怪气的,却说一句,是不是得了那康王的好处,想要违了上皇手诏,改去保那康王了?” 王渊温和的笑道:“何兄,你也不要这么激动,康王虽然没有诏书,但是他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率领诸勤王军抵抗胡虏,乃是众望所归,那张邦昌实授伪帝,听到九大王的名号,而望风做降,换了那位信王殿下,可能有这样的声望吗?只怕倒有人帮着张邦昌,抵抗勤王大军了吧?” 何士良恨恨的指着王渊,道:“王几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说完转身就要走,只是才到帐门前,帘子一挑,一员大将闪身进来,手掌按着宝剑,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士良,道:“怎么,才来就要走吗?” 何士良向后退了一步,打量打量来人,道:“傅亮!”随后回头看向王渊道:“好啊,王几道,你们是已经计划好了吧?那你来杀我啊!” 王渊起身,走到了何士良的身边,道:“何贤弟,你却不要如此,我们也是为了大宋江山,才不得已而为,你是何相之后,切切不能自误啊,不然何大人的一颗忠心岂不要白废了吗。” 何士良眼看王仪也围过来了,三个人成品字形把他给围在中间,却是怎么也走不出去,不由得恼火的叫道:“你们不必说了,信王能从金营逃出来,能杀了完颜宗尹,就说明他非为凡俗之辈,若是不然,上皇也不会写了这诏给他,能有这些在身,我就认他为真命天子了,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何士良绝不更改!” 王渊、王仪、傅亮三人对觑一眼,随后傅亮道:“听闻何士良兄在仙井监勾引良家妇女,瞒了何相逃了出来……。” 何士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王仪又道:“好像何兄投到何相门下之后,就认了何相为父,为了隐瞒身世,暗使人逼家中寡母改嫁……。” “闭嘴!”何士良大吼一声,指着傅亮和王仪恨声道:“你们……你们好阴毒!” 王渊淡淡的道:“何兄没做,我们也找不来这些事,如果这些事情都被宣扬出去,何兄还有面目在朝中为官吗?” 何士良咬牙切齿的道:“我就不信,当此国仇家恨之日,会有人在意这些!” 王渊冷声道:“也许有,也许没有,那你要不要试试啊?只怕到了时候,第一个先把你给抛弃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保的信王吧?必竟大宋以孝治天下,像你这样的人,是不能立足于朝纲之中的,若是诸臣反对,你想信王是为了你而对抗诸臣,还是为了诸臣,而舍弃你呢?” 何士良面如土色,委身坐倒,大宋文臣的厉害,他何尝不晓得,如果这些坏了名声的事都宣扬出去,不要说为官,就是做人他都难了。 王渊又道:“九大王已经许了你转为文官了,就充为九大王的侍书郎,你有何相的人脉,加上天子近臣的身份,还怕不能登堂拜相吗?何苦自误啊。” 何士良听得不由心动,但还坐在那里不语,王仪又道:“何士良,你也不用装张做势,我们谁不知道谁啊,我这里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这样自误下去,那你只管走,看看我们三路人马,兵将上万,能不能对付得了你的那个小庄子!” 何士良惨笑一声,正像王仪说得,一但惹得怒了,他们跑到何家庄放上一把火,事后只要说是金人,甚或说是土匪所为,谁又能拿得住啊,当下长叹一声,就颤抖着双手向着王渊一礼道:“王兄,小弟……服了!” 王渊哈哈大笑,就拉了何士良起身,道:“来、来、来;既是这般,我们还是兄弟,却坐下说话。”同时给王仪丢了个眼色,就和傅亮一前一后的挟着何士良到帐里重新入坐,王仪却到帐外,叫了一个亲信道:“你速去陈留,传消息给宋安抚,就说一切顺利!”那兵士应了一声诺,急匆匆的出了营去了。 考城五更的时候,县衙的灯突然灭了,宋江猛的跳起来,就从楼上下来,匆匆到了县衙门前,恭谨的侍立在那里,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县衙的小门打开,汪伯彦走了出来,就取了一封信丢给了宋江,然后又把一个巴掌大的血玉如意递过去,道:“这信你仔细看过,然后就去行事,九大王明天将赶到陈留,率诸军反攻东京,却请宋安抚为先锋,还望宋先锋一力向前才是。” 宋江就在县衙前跪下,伏首三叩,沉声道:“臣;宋江接旨!” 第二十四章:安排香饵钓金鳌 赵福金服了药之后,发了一夜的汗,缓过来了一些,只是手脚发软,一时有些无力,赵榛来探看过之后,眼见她不烧了,这才放心,就向赵福金道:“四姐,我们不日就要回东京了,到了那里生活就会回归正轨了。” 赵福金看着赵榛,轻声道:“十八郎,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蔡鞗的消息?”这蔡鞗是蔡京第五子,尚茂德帝姬,虽然是蔡京的儿子,但是蔡鞗洁身自好,并不与蔡家的人同流合污,与赵福金成亲之后,夫妻二人琴瑟合和,夫妻极为恩爱,当日赵佶让人宣赵福金进宫,夫妻两个并不知道就成永决,走得时候还似往日那般平和,却没有想到,自此再也不能相见了。 赵榛就道:“他的情况我还真的不知道,本来我们被押走的时候,分为两队,一众王子、驸马都与父皇一队,但蔡鞗却没有和我们一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着被押走了。” 赵福金两笼细眉不由得愁得蹙了起来,赵榛就道:“你也不要担心,只要回到东京,就一定能知道他的下落,只要他还在东京,我就一定能把他找出来,你放心好了。” 赵福金轻叹一声,道:“当初我们一起看《破镜记》的时候,都说幸未生在陈国那样的国家,今生不会像徐德言和乐昌公主一样,却没有想到,我们真的没像徐德言和乐昌公主一样,就连铜镜,也没留下,哪里还能重圆啊!” 赵榛听了辛酸,拳头握紧,就道:“姐姐放心,小弟一定把他找出来,还一个活蹦乱跳的给姐姐。” 赵福金惨笑一声,才要说话,外面有人轻声叩动门扉,跟着叫道:“大王,何士良回来了,急着求见大王呢。” 赵榛神色一动,急忙道:“我这就出来。”然后伸手在赵福金的手上拍了拍道:“姐姐却先歇着,我去去便来。” 赵福金摇头道:“你只管去办你的事,我也倦了,就睡一会。” 赵榛念着何士良的消息,随意应了一句就从屋里出来,就见马扩正候在那里,看到他一拱手道:“大王,何士良回来了。”、 赵榛看到马扩脸上带着笑意,知道必有好信,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就道:“我们却去见他。” 当下君臣二人就急匆匆到了前堂,就见何士良刚刚换了长大衣服出来,看到赵榛一拱手,满面堆笑的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赵榛强自压下心中的喜意,就道:“王几道有什么话说?” 何士良道:“王渊看到您的诏书之后,十分高兴,毕竟有了这诏书,他只要保了您,就是开朝中兴第一臣,于是就由他出面,联络了王仪、傅亮二人一同商议,那王仪与王渊联宗,算是他的族弟,而傅亮却与王渊有同袍之谊,他们三个合兵一处,足有一万五千人,就算是九大王有什么心思,也挡不住您了。” 赵榛激动的心胸荡漾,几欲叫喊出来,双手微微颤抖着,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了,马扩倒还平静,就道:“那怎么不见王统制他们过来参见信王啊?” 何士良愤愤的道:“本来他们三个要选一个代表来见大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楚州安抚使、兵马都总管宋江率一万精兵到了陈留,并促请九大王同意,移元帅府到陈留,准备进兵开封,王渊他们对宋江都有些忌惮,不敢离开本军,我就匆匆的回来了,想和大王商量,尽快赶到他们的军中,或是先一步进入东京,或是您拿着上皇手诏去见九大王,让他知难而退。” 赵榛听到宋江的名字,立刻紧张起来了,他还记得,系统曾经说过,宋江是他一生最大的敌人,想到宋江来了,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故,不由得再也坐不住了,就向何士良道:“我们明天就走,争取天晚到达王渊的军营。” 马扩本来想要说什么,但是眼看赵榛一脸决然,不由得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何士良则道:“那我让乌世荣立刻招集人马,我们明早就走。”马扩眼看拦不得了,就道:“还请大王让赵邦杰在身旁为护卫,从今天晚上开始,就随侍在身边。” 何士良眉头一挑,有些不满的道:“马大哥,你这是不信我吗?” 马扩摇头道:“贤弟却不必生疑,只是那宋江手下能人甚多,我怕他一但知道了大王的消息,派人行刺,所以要从今天起,让赵邦杰日夜随护,确保万无一失。” 何士良这才展颜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赵榛却是知道,马扩不太相信何士良,这样的安排是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心中感念,就道:“好,子充就让邦杰来见我吧。” 何士良这里就自离开,下去安排,马扩看他走了之后,这才小声道:“大王,王渊为人,倒是轻财好义,只是……臣不知道怎么,就是对这件事不放心,要不……您等等闻达闻统制的人马,再去王渊营中啊?” 赵榛心道:“若是没有宋江的时候,我倒也不怕就等,但是现在……。”他就笑着拍了拍马扩的肩膀,道:“子充放心,王渊为人,我也是知道的,他是忠义之臣,应该不会害我,而且那诏书我只要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不会遗失,就算是他们想要暗算我,也会有算顾忌,不能下手的。” 马扩虽然还是忧心不已,但是眼看赵榛一心想去,便也只能点头,心中却是暗道:“罢了,明日若是有事,我和赵邦杰两个拼了命,护着大王出来就是了。” 赵榛把马扩打发走之后,从怀里把那手诏拿了出来,仔细的又看了一回,重新收了起来,暗暗忖道:“明天之事,不管是何士良身上出错,还是王渊出错,我在他们之中,都有遗失这诏书的可能,但是四姐留在庄里,她又是帝姬,外人不敢来辱,若是这诏书留在她那里,就算是我有事,有这诏书在手,也能护我无恙。”想到这里,就拿着诏书,再次向着赵福金的下处而去。 第二十五章:逼迫 赵福金看着赵榛离开,心惊胆战的看了看手里的诏书,不由得暗暗心惊,她没有想到,赵榛的手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不由得暗暗埋怨赵佶,虽然她不清楚赵构、赵榛已经开始下手准备争帝了,但也明白,赵构如果知道了这诏书的存在,是绝不会甘心的,赵佶的这个诏书,分明就是让他们兄弟阋墙啊。 赵福金就小心翼翼的把诏书给收了起来,闭目躺在床上,心中暗暗自忖:“也不知道最后能闹到什么地步,九郎和十八郎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赵福金正似睡非睡的躺在那里,门扉声响,有人进来,跟着轻轻唤她道:“姑娘,姑娘,可是睡了吗?” 赵福金睁开眼睛,就见照看她的胡嫂就站在床边,就道:“胡嫂,可有什么事情吗?” 胡嫂笑着道:“我就猜姑娘昏睡了半日,不能再睡了,果然醒着。”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皮袋来,放到赵福金的手里,道:“这个是我们庄主这次回来,给姑娘带得,特意叮嘱,让我带给姑娘。” 赵福金微微皱眉,何士良是外臣,而且男女有别,如何会送她东西啊,她不想去接,就道:“你却把这东西放在这里就是了。” 胡嫂笑道:“那可不行,我们庄主说了,这个东西要姑娘立时看了,说好说歹,还要告诉他呢?” 赵福金更是不满,心道:“这何士良是在轻慢我吗?”刚要拒绝,胡嫂又道:“我们庄主还说,这是姑娘一心想要的东西,关乎着一棵菜呢。” 赵福金脸色一变,就把皮袋拿了过来,打开细看,里面是一柄血玉如意,正是蔡鞗随身携带的饰物,赵福金不由得脸色大变,仔细翻看了,随后急切的道:“你……你们庄主可说了,这是从哪里来的吗?” 胡嫂摇头道:“那我们庄主没说……。”她突然抬手拍了额头一掌,道;“我还忘了,我们庄主有句话,说是若吃一条菜,先送李书来。” 赵福金懵然无措的看着胡嫂,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胡嫂年纪大了,身在庄上,又没有那么多的管束,一向风情旧事都知道的,这会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想,小声说道:“姑娘也是成过亲的人了,如何不知道这表记之事。” 赵福金听得恼火,刚要发作,猛的想道:“是了!表记也不都是私通的信物,他说要吃一条菜,必是指得蔡郎,就是说他知道蔡郎的下落,那这先送李书来又是什么呢?” 赵福金苦思冥想,手指就在枕边不住的轻划,把每一个字都写了一遍,当写到‘李’字的时候,赵福金不由得手上一顿,轻声道:“十八郎!”那‘李’字拆开,正是‘十八子’赵福金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先送李书来,那十八子的书,不就是十八郎的手里的诏书吗。 赵福金豁然醒悟,何士良要赵榛手里的上皇手诏,而他一个外臣,有这个手诏的用处,无非就是另付他人了。 赵福金手脚冰凉心寒胆颤,她没有想到,刚才还只是自己在担心诏书泄露,会不会让兄弟阋墙,竟然就到了自己的头上了。 胡嫂还站在那里等着消息,眼看赵福金乜呆呆发愣,不由得催促道:“姑娘,我家庄主还等着您的回话呢。” 赵福金猛的抬头,冷冷的看着胡嫂,她必竟是公主,千金之体,此时神色凛凛,看得胡嫂不由得心惊胆战,就向后退了一步,碰到了梳妆台子,赵福金猛的惊醒,眼中的厉色敛去,就道:“你回去吧,若你家庄主问时,你就告诉他‘恨未留下菱花镜,此生惟余羡乐昌’别的不必说了。” 胡嫂不敢再说什么,就施一礼,走了出去。 赵福金这一会却是躺不得了,她坐了起来,心底七上八下的悬着,她知道何士良不可能无端就来向她提这样的要求,只能是赵构招降了何士良,才让他到自己这里来骗诏书的,不由得心中好似油烹一般,暗道:“父皇啊;父皇!你好糊涂啊,九哥不管是名声,德望都远在十八郎之上,你若是写一纸诏书,说是让九哥接位,十八郎没了野望,自然好好辅佐九哥,他们兄弟齐心,必能中兴大宋,你怎么能因为爱重十八郎,就给了他这样的手诏啊!” 赵福金却不知道,赵佶虽然不成人子,但是他必竟当了那么多年的皇上,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东西写出来是什么后果呢,但是燕青一把刀在他的眼前,他怎么敢不写啊。 赵福金心乱如麻的在床上坐着,突然房门推开,那胡嫂又走了进来,赵福金娥眉轻蹙,就道;“你又进来做什么?” 胡嫂耐着性子道:“我家庄主让我传告姑娘一句话,那条菜在酒里,若是姑娘不要,酒若倾时菜也翻了。” 赵福金脸变得惨白,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胡嫂,胡嫂也看出不对了,但是身不由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样站在那里,缩头只当鹌鹑。 “你替我问一句……。”赵福金话说一半,却又能卡住了,问什么?如何问?她实在不知道,最后轻声道:“你去向你家庄主说,若他得空,就到我这里来一趟吧。” 胡嫂心道:“我还以为我想错了呢,原来还是这话儿,却待我去传了消息,想来庄主少不了赏我。”想到这里,胡嫂忙乐颠颠的去了。 何士良这会就在赵福金院子外面,胡嫂乐颠颠的过来,把话说了,何士良不由得暗暗长叹,心道:“人都说女子为情失智,果然如此,信王拼了死命救了帝姬,可是帝姬仅仅听到一点驸马的消息,就把信王给放弃了。” 何士良思谋片刻,却不肯去见赵福金,那血玉如意是赵构在金营为质的时候看到的,他认得是赵福金赐婚的时候,赵佶赐给蔡鞗的,被蔡鞗和赵福金两个人认定为定情的信物,于是就在离开大营的时候,顺手牵羊给带出来了,这会宋江献计,要在赵福金手里把诏书给诓出来,他就拿了这个血玉如意给宋江,让宋江打着蔡鞗的旗号,去诓赵福金,不过宋江对赵福金能不能中计,并不清楚,所以暗中传消息给何士良,让他设法把赵榛给诓出来,然后他安排人以金兵的名义截杀赵榛,一来夺诏,二来灭口,只是何士良和宋江都没有想到,赵家姐弟竟然都这样容易上钩。 何士良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见赵福金,思谋片刻,向胡嫂道:“你却回去,就向她说,我何士良身不由己,已经不能回头了,若是她也觉得如此,那就把我要的东西给我,若是她不觉得如此,那……就随她的意吧。” 胡嫂不敢多说,就转身回去,何士良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长叹一声,就背剪着双手,站在那里,仰头望月,长叹不已。 胡嫂就把何士良的话向着赵福金复述了一遍,赵福金浑身颤抖,眼中流泪不止的坐在那里,手掌就向着怀里摸去,赵榛给她的诏书就藏在那里,这会就和火炭一样的灼烧着她的皮肤。 “何士良在哪里?” “我们庄主就在院门外面。” “待我去见他!” 赵福金说完之后,就胡乱披了衣服,向着门外就走,胡嫂也不敢拦她,跟着出来,才到院子里,就见何士良就站在屋阶之下,看到赵福金向上一拱手,却不说话。 “我来问你!”赵福金声音发抖的道:“蔡鞗现在何处?” “陈留宋江军大营,他从汴京逃出来,想要回仙游老家,走到半路,被宋江北上勤王的人马给抓住了,您也知道,蔡京和宋江有仇,本来还奈何他不得,现在蔡家失势,虽然蔡十三有驸马身份,但是宋江官报私仇,外人哪里阻得,若不是大帅到了陈留,知道了蔡十三的情况,这会他就被虐打至死了。”蔡鞗小字十三,当初赵佶极爱蔡鞗,视之为子,每每见面,必呼为十三。 赵福金听到落在了宋江的营中,不由得好如头上被浇了一瓢冷水似的,若在别人手中,赵构就算是不看顾,也还不至就死,但是在宋江的手里,只怕就是赵构看顾,这条命也是一天一天挨着活了。。 何士良看到赵福金的样子,又道:“吾此番前去,也是被握住了把柄,不得不做一个小人了,故请公主莫怪,吾也是身不由己。” 赵福金茫然抬头的看看何士良,惨声道:“九哥要如何才能放过蔡十三?” “是小人多嘴,说了十八郎那东西,只要公主把那东西给拿到手,那……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 赵福金神乱如麻,心若油烹,骇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何士良低着头道:“事关生死,还请您决断吧。” 赵福金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就道:“我去见十八郎!”说着就要向外走,何士良伸手拦住,道:“我不瞒您,我以聚兵前往王渊大营为名,已经请了十八郎去点庄兵了,他这会并不在下处,您见不到他。” “你要那东西,我总要到十八郎身边给你拿来才是!” “您也别骗我。”何士良长叹一声,道:“你们来得时候,只有四人,衣食起居都是我庄中人伺候,十八郎的下处我已经找遍了,没有那东西,所以那东西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在十八郎的身上,一个就是在您的手里,若是在十八郎的身上,那也不用您去了。” 赵福金先是一怔,随后冷冷的看着何士郎,道:“你说不用我去了,是什么意思?” 赵福金的目光如电,灼得何士良不由自己的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明天……十八郎就要去王渊大营了。” 第二十六章:赵福金杀人 “你们要怎么样对付十八郎!”赵福金尖声厉叫,整个人都被激怒了,恶狠狠的对着何士良。 “王渊、傅亮等人都已经从了大元帅,明日十八郎到了军营……就出不来了。” 赵福金气往上撞,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后就倒,胡嫂在她身后,急忙伸手扶住,赵福金整个人就倒在她的怀里,何士良吓得向前一步,但是马上又退了开来,赵福金神智还是清醒的,感觉到了何士郎向前,急忙一抬手,就护住了胸前。 赵福金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她这么一动,却把自己给出买了,何士良看在眼里,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果然是在您这里。” 赵福金就从胡嫂的怀里挣脱开来,向后退去,警惕的看着何士良,何士良摇头道:“您放心,我是不会对您有什么举动的,大元帅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他自有安排,您就安心等着吧。”说完何士良向着胡嫂道:“你带几个健妇,看住姑娘,不许她出这个屋子一步,也不能让她有一点损伤,明天自有人来接她就是了,明白了吗!。” 胡嫂这会已吓得呆了,胡乱应了一声,就叫了几个婆子过来,强扶着赵福金回了屋子。 何士良只所以不动手夺诏,是因为他知道,赵福金既然知道这诏了,那这条命就留不得了,但是若在他这里出了个什么意外,他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诏在赵福金的身上,也丢不了,还不如就这么样囚着她,让赵构自己来处置好了,另外一点何士良多少也还有点亏心,就不愿意逼迫赵福金过甚。 这里胡嫂他们就把赵福金给推到了屋里,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把赵福金给推在床上,赵福金还待挣扎,只是四肢无力,挣扎不得,就被她们给按住了,那胡嫂却劝道:“姑娘切不要这样闹了,不然我们手粗脚粗的,伤到姑娘就不好了。” 赵福金和几个婆子挣扎几下,不由得心慌手抖,四肢乏力,整个人喘成一团了,只得挥手道:“你们……你们……放开我,我不挣扎了就是了。” 胡嫂就让几个婆子放开,然后道:“姑娘身子才好,也不要有什么动作,却就在床上躺着,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是要吃要喝,只管和我说,就算是要出恭,我这里也拿得马桶。”说着就让那些婆子都到外面去,她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赵福金的床边,眼睛不眨的盯着赵福金。 赵福金也不理会她,就委在床上喘气,半个时辰才缓了过来,然后偷偷看一眼胡嫂,暗中伸手,向着枕下摸去,就握住了那柄从完颜宗尹手里夺到的短刀,紧紧抓住了刀柄,回头看着胡嫂,暗中计算,若是出手,能有几分把握,但是很快就失望了,就算是她没有病的时候,想要杀人也是不易,更何况这会手软脚软,真要动起手来,怎么可能一招得手啊,若是有一点失误,被胡嫂喊出来,惊动了外面那些婆子,那势必还要被她们给控制住了。 赵福金心急如焚,就在床上不住翻来覆去的转着,听那外面的更漏声声,心下越发的着急,几次坐起来,就想向那胡嫂下手,但是想到杀人,不知怎地,却又一阵阵恐惧,怎么也不敢就把刀给抽出来。 当、当、当,更声响起,却是五更天了,外面的鸡叫声传来,天边微微有些明亮,赵福金想到赵榛要是就这样去了王渊的营里,只怕这条命也没了,不由得心下坚定了几分,就在枕下,缓缓的把刀拔了出来。 这会胡嫂坐了一夜,身子有些乏了,就在那里,一磕睡一磕睡的点着头,赵福金在床上爬着起来,爬着过去,就到了床尾,离得胡嫂近了,牙咬住了下唇,手抓着短刀,尽了全身的力量,猛的向着胡嫂的胸口就搠过去了。 胡嫂一点头一点头的磕睡着,身子突然向下一滑,整个人都下去了,赵福金的刀子过来,擦着她的头皮过去,扎到了她的头发里,胡嫂疼得尖叫一声向后一挣,扯着赵福金从床上滚了下来,就摔在地上。 胡嫂先爬起来,就见赵福金握着短刀,虽然摔了,但是爬起来还向她扑过来,胡嫂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个,吓得尖声叫道:“杀人了,杀人了!”转身就向外跑,赵福金看得大急,奋力起来,就在后面追过来。 胡嫂扑到门前,就要拉门,同时喊着外面的人,却不知道那些婆子在门外檐下站了一个更次就被冻得透了,耐不得寒意,全溜到灶下去偷酒就火了,这会天方五更,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哪里有人听得见她的喊声啊。 胡嫂扯着脖子只顾喊,手上忙乱,竟然没有来得及把门扯开,赵福金在后面冲过来,一刀插进了她的后心,那短刀锋快无比,沾肉就入,一下就刺到心上了。 胡嫂的叫声嘎然而止,就向后扭头,想要去看赵福金,但是赵福金只怕她不死,刀子拔出来又刺,连刺了两、三刀,就把胡嫂给刺死在门前了。 胡嫂一死,身子倒地,赵福金身子也软了,刀就落在地上,看着那满地的血,不由得就要吐出来,好在从被赵榛救出来,这死人也见得多了,总算强迫自己忍住了。 赵福金强忍着手脚酸软,就把胡嫂的衣服剥下来,先在身上缠了带子,让自己变得慵肿些,然后把胡嫂的衣服穿上,染了血的外衣不要,用胡嫂的大手帕把半个头都给包了,在怀中藏了短刀和那手诏,就向着胡嫂的尸体施了个礼,道:“嫂子,我这里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坏了你的性命,一会我赵福金通知了十八郎,也就寻个死处,把这条命还给你就是了。”原来赵福金听到蔡鞗落在了宋江的手里,就知道自己救不得他了,因为她绝不能把那诏书给交出去,不然天下大乱,兄弟阋墙就是她的罪过了,而且赵榛救了她,她又怎么能害了赵榛呢,可是没有了这个手诏,赵福金知道蔡鞗断无生路,所以就存了死志,这才拼力杀人,想要逃出去,通知赵榛,而等到赵榛知道之后,她就准备行个拙志,好和蔡鞗到地下去团圆了。 赵福金这些乔妆的手法都是从燕青帮她和赵榛乔妆的手法上学来的,不过就是一些皮毛,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骗住人,这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看换得完了,就从屋里出来,四下看看,向着院子外面走去,这庄子里今天几乎没有什么人,却是庄兵出征,男女都去送行和看热闹了,只余几个婆子在这里看着她,这会又躲了,所以赵福金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盘问的人就出来了,于路几个粗使的并没有多管闲事来问她。 又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前面一个婆子斜刺里过来,赵福金只怕被看出来,就转身向着一侧而去,那婆子偏就叫道:“大嫂,你这哪里去?” 赵福金镇定了一下心神,哑着嗓子说道:“我伺候的那位姑娘太过娇气,一口药没有吃进去,都吐到我的身上了,这会衣服穿不得,却去换一换。” 说话间赵福金和那婆子就已经近了,那婆子突然上前,一把将赵福金给搂住了,手肘用力,把她的脖子勒住,让她说不出话来,然后拖着她就走,两个人眨眼工夫就过了一处暗房,到了一个隐密之处,那婆子就一用力,把赵福金给按在了地上,手掌一晃,一柄娥眉刺就抵在了赵福金的脸上,轻声说道:“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若有一点误了,我先挖了你的眼睛!”赵福金被慑得不敢声张,就微微点头。 “我却问你。”那女人接着道:“你可知道那何士良现在何处?” 赵福金连忙摇头道:“我却不知。” “你骗谁呢?你看看你,穿着下人的衣服,却是一幅狐媚子脸,走起路来婀婀娜娜的,必是勾引了主子的,你会不知道何士良那个淫贼在哪!” 赵福金气愤的道:“那何士良囚禁了我,我是费了心力才逃出来的,不然怎么会穿成这样!” 那女人听着,不由得仔细看看赵福金,缓缓起身,道:“你还真不像是那样的女人,说说看,为什么何士良要囚禁你?” 赵福金沉吟不语,那女人冷笑一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长得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迷住了何士良的……。” 赵福金摇了摇头,道:“你错了,他囚我却不是为了这个。” 那女人哼了一声,站起来道:“你不说就算了,可惜我费力进来,却抓了一个错得。”她说话的工夫,赵福金抬头看去,一眼看到那女人脸上也蒙着头巾,这会挣下来一半,露出一幅稚嫩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怔,道:“你是个……小姑娘?” 那女人故意做出一幅凶狠的样子,冷声道:“小姑娘你就不怕了!告诉你,我厉害着呢,而且这何士良的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何士良看到我了,也不能把我如何。”说着一甩手,娥眉刺飞射出去,就钉在了树上,深入一半。 赵福金看得怔住了,就道:“你……你能帮帮我吗?” 女孩儿有些犹豫的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找到我弟弟,我有天大的事情,要通知他,如果晚了,他的性命就没了。” 女孩儿不屑的摇了摇头,道:“你弟弟是什么人?英雄还是好汉?杀过金兵吗?若是没有那却不要和我说了。” “他杀过的!”赵福金急声道:“他杀过大金名臣完颜宗尹,还杀了那个卖国的李棁,现在有人害他的性命呢!” 女孩儿有些惊愕的看着赵福金道:“你说得是信王赵榛吗?” 赵福金连连点头道:“就是他,就是他。” 女孩儿把赵福金称呼赵榛做弟弟的话直接就给丢到脑后了,欢声叫道:“金国四太子金兀术已经让人在黄河两岸都传了你弟弟的名头,说要抓住他,就赏金三千贯,就是只报个信,也有几百贯的银钱,没想到这样的英雄能被我遇到,你就说吧,要让我帮什么,我都应了就是了。” 女孩儿越说越兴奋,就拍着胸口道:“这个忙,我帮定了你了!” 第二十七章:截杀:上 赵榛、马扩、赵邦杰三人入夜就被何士良的保家教头乌世荣请到了庄外的小校场,把四、五百庄兵都点出来,让他一一过目,赵榛看着那些兵马,心下兴奋,竟然一点不觉得困倦,三更时分,何士良又带了酒肉过来,众人就在这里吃了一顿,然后小睡了一会,才过五更,就都起来了,扎束了衣甲,然后整备待行。 赵榛就道:“几位世兄,我这里想回去向我四姐说一声,回来再走。” 何士良急忙道:“大王,刚才我从庄里出来的时候,侍候着姑娘的婆子和我说了,姑娘不知怎地,昨夜未曾合眼,刚才喝了一点百合粥,这才睡下,大王要是回去,又惊醒她了。” 赵榛就有些犹豫,他昨天把那诏书给了赵福金的时候,赵福金被震慑得神魂不守了,想来一夜不睡也是真的,这会再去打扰,只怕她知道自己要去王渊大营,又要担心的睡不得了。 何士良看出赵榛犹豫,又道:“我们现在起身,只要快走,下午就能到王渊大营,然后明天就可以派人来接姑娘了。” 赵榛想想,也觉有理,就道:“那好,都依何世兄就是了。” 何士良当下就点了人马,由赵邦杰、乌世荣二人带八十马军在前,又请马扩带兵在后,马扩死活不肯,只说自己久不带兵,已经不习惯带兵了,只要跟着赵榛,何士良无奈,只得应允了,赵榛知道马扩是为了保护自己,不由得暗暗感激,向着系统说道:“帮我测一下马扩的忠诚点。” “马扩敬爱值9,转换忠诚点9,由于马扩是在和宿主交心的时候得以增加的敬爱值,属于宿主自行收复,特奖励忠诚点1分,马扩忠诚达到10,满值。” 赵榛心下高兴,想想自己还有一枚绿色杀胡令,就想召唤,但是想想自己这杀胡令来得不易,又有些舍不得,踯躇片刻,心道:“现在有马扩、赵邦杰执兵,何士良辅佐,马上还要到王渊的大营里去,一时之间用人不到,也不必再费一枚杀胡令了。”这东西得来太难,这么久了,赵榛一直靠得奖励召唤,所以难免有些不舍得使用。 当下五百庄兵起拔,就向着东京方向进发,走到太阳出来,就都在路边暂歇,何士良让人烧了热水过来,就吃干粮,却向赵榛道:“大王勿怪,为赶时间才得早走,不能安稳用饭,等到了王渊营中就好了。” 赵榛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吃不得苦的,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他在金国吃了多年的苦,原来的娇贵早就没了,这会吃着粗饼干粮,喝着白水,竟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马扩却是冷眼看着何士良,他总觉得何士良这次回来之后,哪里不对,但是又看不出形迹,不好说得,这会心中暗道:“就算是赶急路,早起走得时候,如何也来得及吃饭,怎么就非要出来,在这个时候用饭?”但是他又解释不通何士良为什么出来,所以就坐在那里,小口吃着饼看着何士良,不知道为什么,越看他越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暗道:“若是这何士良有什么鬼蜮伎俩,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人,却又分开了,如何挡得住啊。”想到这里,看看这会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就向赵榛道:“小人去看看邦杰就回来。” 赵榛知道他的忠诚值,也不在意,就道:“你只管去吧,也不用着急回来,一会起程的时候,我赶过去,就到前面,与你同走。” 马扩应了,就起身拉马,向着前面赶去,赵榛还坐在那吃着东西,何士良看看左右没人,心道:“再走半日,才到野猪林,那宋江给信,说是他派了部将王雄、孟福通二人率五百骑在那里冒充了金兵,等着伏击赵榛,只是我既然降了九大王,寸功没立,又没有什么势力好用,怕不得九大王的眼睛,若是在这里,趁着现在马扩、赵邦杰二人都不再,先把他给杀了,然后搜出那圣旨来,再拿去给九大王,定然能得了重用。” 何士良心里想着,借赵榛身侧,赵榛看不到他的便利,就冷眼望着赵榛,手暗暗向着腰下摸去,握着剑柄,思索如何出手才能一击而杀,但是不管怎么计算,都没有十分的把握,不由得懊恼不已。 就在何士良发呆的时候,赵榛忽然全身一僵,却是系统突然提醒道:“何士良对宿主的杀意达到了3分以上,转化为仇恨值,变成厌恶点3点。” 赵榛几乎不敢移动,只怕就把何士良引得动手,脑海里大声问道:“给我测一下,何士良对我的敬爱值是多少。” “何士良对宿主敬爱值为-3。” 赵榛心下惊惧,但是面上尽量让自己平和下来,不露一点迹象,就觑着何士良,看他神思恍惚,突然叫道:“何世兄!” 何士良被吓得一哆嗦,手掌一动,宝剑出鞘一半,赵榛这会转过身来,就看着何士良,道:“何世兄,这是做什么?” 何士良强笑一声,就把宝剑插了回去,道:“微臣刚才走神了。” 赵榛一笑道:“我想着要去方便一下。” 何士良就道:“那我却陪着大王。” 赵榛一摆手道:“不必了,我去去就回。”说完向着对面的树林走去,何士良终是不放心,就道:“毛四,你跟着服侍。”他身后一个身高丈余的大汉就走过来,应了一声之后,提着朴刀,随着赵榛向着小树林里走去。 赵榛就若无事一般,向前走去,到了一棵矮松边上才道:“你却在这里等着。”说完一闪身到了树后面。 “立刻给我查看一下马扩、赵邦杰的忠诚。”赵榛发出命令,嘴唇不住的哆嗦,双手握紧,强压制住自己的紧张,等着系统的回应。 “马扩、赵邦杰忠诚度不变。” 系统没有感情的电子音响起,但却让赵榛长出了一口气。 “立刻动用绿色杀胡……。”赵榛话没说完,系统先自发出声音;“系统发出‘七夫人’神兵‘指、掌、拳、衡、爪、勾、拿’第一件‘爪’有赞曰;‘金铁铸就似鹰形,从天扑落兽无踪。水面一掠急飞过,便是蛟龙魂亦空。” 随着话音,一柄全身金铁相铸,后面儿臂般粗细,前端五指手指分开,细细长长的,成鹰爪的样子,看上去就锋利无比的武器,出现在赵榛的脑海之中。 “七夫人神器第五名,神鹰爪,得此兵器者,武勇+10分,前提必须是女子,必须是宿主的妻妾,否则执有者三月之内必然毙命,宿主随时可以召唤出来,赐人使用,但自己不能运用,另:由于宿主得到超神武器,正榜人员将会损失一位,为;‘矮脚虎’王英,不再在宿主召唤之例,乱入为宋江部将,四维:治国50,武勇80,统军50,智慧55,同时系统停摆一天。” 赵榛立时傻了,急声叫道:“你在说什么?你回答我啊?你怎么没动静啊?这个时候你停了,不是要我死吗!” 不管赵榛怎么叫,系统就是没有回答,而这个时候,毛四在外面叫道:“大王,你喊什么呢?”赵榛这才知道,自己无意识之间,竟然叫出声来了。 赵榛咬牙道:“没事,少来这里说话!”他话音没落,毛四竟然转过来了,就探头探脑的看着赵榛,赵榛暴怒而起,一脚向着毛四踹过去,骂道:“大胆!”只是他踹到毛四的身上,竟然被反震得向后连着倒退,后背撞到一颗树上,这才站住。 毛四只是听了何士良的话来看着赵榛,倒也没有要拿下赵榛的意思,看到他向后退去,就张着手要过来扶他,他生得高大,面目凶恶,又提着朴刀,就向赵榛过来,树林里有人惊呼一声,跟着叫声一柄短刀飞掷而来,擦着毛四的脸就过去了,正标在毛四身后的树上。 短刀锋利,一下就把毛四的脸给撕开了,毛四疼得惨声大叫,捂着脸就向树林外跑去,赵榛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但也知道这会工夫若是让毛四跑出去,只怕就要惊动何士良了,于是闪身纵过去,拔剑就向毛四的后心刺去,就在这一刻,树林内外杀声四起,无数金人打扮的大汉冲了出来,提着大刀阔斧直杀过来,树林深处又是一声惊呼,然后就有兵器交击的声音响起。 一个大汉跑得最快,头上戴着一顶金人的毡帽,把脸都给遮住了,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舞一口朴刀,向着赵榛就劈过来了,赵榛也顾不得再杀毛四,斜转身宝剑斜挡,对方的刀就劈在了他的剑上,震得赵榛身向后退,手上酥麻,不由得暗暗吃惊,那大汉一招得手,跟着进来,大刀就如半片山一般向着赵榛劈下,而这个时候,后面的人也冲过来了,赵榛一口剑舞得风雨不透,把自己给护住,但是他自己必竟没有太多实战经验,就被逼得不住的后退,渐渐的就退到一颗大树边上,背靠着大树,勉力支持。 就在这危急的时候,毛四大吼着杀了回来,他不知道何士良要杀赵榛,只到这些真是金兵,就来杀人了,而他奉命看着赵榛,不敢有失,这才杀回来,他生得高大,脸上都是血,看上去就像是凶神一样,大刀劈舞,把那些贼兵给逼得向着两侧退开,就举刀向着蒙着脸那个头目冲过去,到了近前,狠狠的一刀剁了下来。 蒙面大汉向后退一步,手里朴刀舞出一个刀花,就缠上了毛四的朴刀用力一带,把毛四带得向前扑去,跟着一刀搠去,直插进了毛四的肚子里去了。 赵榛得了一口气,转身要跑,手张开处,一把挂住了刚才标到树上的那柄短刀,顺手拔了下来,此时蒙面大汉踢飞了毛四,过来向着赵榛就是一刀,赵榛手里的剑还是夺了李棁的,锋利不足,这会眼看刀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短刀向外一撩,嚓啷一声,蒙面大汉的刀头竟然被削去一截,蒙面大汉吃了一惊不由得手下一慢,赵榛得空,舞开长剑,生生从树林里冲出去了。 冲到外面,就听杀声不住,四下里也不知道冲出来多少‘金兵’就把何士良他们都给围起来了,舞刀只管杀人,何家的庄兵不过都是农夫,就算是经过一点训练,也抵不住这些煞神的冲杀,哭爹叫娘之间,都被砍翻在地。 这会树林里的人也冲出来了,那个蒙面大汉换了一口刀,就向着赵榛叫道:“小子别走!”说着飞步过来,舞刀就砍。 赵榛用女真话问道:“你们是那一谋克的?”金人以猛安谋克分管军民,每个人都隶属于某一谋克,所以赵榛才这么问,可是蒙面大汉怒声叫道:“你鬼叫什么!”说着直抢进来。 赵榛本来都以为真的遇到了金兵了,却没想到却是假的,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但也知道就是来杀他的,心下愤怒,就挺剑和蒙面大汉斗了起来。 此时何士良也是满头雾水,一面指挥着人挡住那些‘金兵’一面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人!”但是哪里有人来应他啊,迎面而来的只有一口长刀,一柄柄大斧,何士良本人武艺希松,虽然拿着一条枪,只做得样子,如何迎得敌啊,眼看对面的人就杀过来,不由得浑身发抖,扯了赵榛的旋风骢过来,从自己的马上就向赵榛的马上爬去,他早看中赵榛的马好了,这会就想着要骑了赵榛的马逃命,可是旋风骢哪里肯驼他啊,向前一纵,猛的冲了出去,何士良一头摔在地上,早有‘金兵’冲过来就要杀他,左右几个何士良的亲信过来,拼死把他救了出来。 此时庄兵的前军也都给冲散了,马扩、赵邦杰、乌世荣也顾不得军马了,就从前面杀回来,马扩骑在马上,锁喉挑担在铁过梁上,双手握着一对老君奔左舞右荡,生生从乱军之中杀出来,不住的叫着:“大王,大王!”赵邦杰就在他的身侧,舞开大钯子,一冲溜一条血胡同,乌世荣凑在他们的身边,也跟着杀回来了。 第二十八章:截杀:下 赵榛本身武勇是60,得到系统的时候有5分的奖励,上升到65,后来杀死宗颜宗尹之后,又得到了5点自由点,上升为70点,旋风骢+1,武勇达到71,而他抓住的短刀也有武勇+1的作用,武勇已经达到了72,只是系统停顿,无法检验,他不知道而已,而他的对手只有77,虽然力大,占了赵榛的便宜,暂得上风,但是在赵榛稳下来之后,两个人立时陷入苦战,蒙面大汉一时之间竟拿不下他,反而因为短刀的锋利,要小心避让,被赵榛占了上风。 蒙面大汉打得急了,怒吼一声,高声叫道:“都给我上!”边上的五、六个‘金兵’就围了上来,朴刀没头没脑的向着赵榛斩来。 赵榛打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那大汉觑个空子,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刀向着赵榛的后背劈去,赵榛急转身提剑一格,当的一声,宝剑上半截被劈断飞了出去,竟然被大汉把剑给斩断了。 赵榛急一挥手,把断剑向着蒙面大汉的脸上丢去,短刀贴身一转,把几柄刺过来的朴刀格开,但是后面的刀又斩了过来,眼看就要劈到赵榛身上了,就听半天一个惊雷响起:“休伤我主!”随着叫声,赵邦杰闪身而至,手里的大钯子就向下一筑,把五、六把刀都给勾到了钯子里,用力一甩,连刀带人,都给甩了出去,然后就挡在赵榛身前。 蒙面大汉冷哼一声,冲过来就是一刀,赵邦杰一钯子筑过去,蒙面大汉只觉两臂同时一酸,手里的大刀脱手飞去,赵榛一眼看到,闪步过去,就把朴刀给抓在手里,藏头缩脑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把冲过来的‘金兵’都给逼了开来。 赵邦杰一钯子跟着向着蒙面大汉筑过来,大汉急向后退的工夫,钯子就在胸前一过,把他的衣服前襟都给撕了下来,胸前留下五条长至小腹的血痕,最深的一条在胸口,都可见骨了。 蒙面大汉吓得亡魂皆冒,就向后退去,隐到人群之中,不敢再上前动手了。 这会马扩也冲过来了,他的双奔轮开,无一人挡得住,离得近了,大声叫道:“大王上马,我和邦杰护你出去!” 旋风骢这会就到了赵榛身边,他翻身上马,舞刀向着马扩这面过来,赵邦杰舞开大钯子在边上护着,他力沉钯猛,那些‘金兵’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能靠过来的。 眼看马扩和赵榛、赵邦杰就要靠到一处了,人群之中一声大喝:“鼠辈,休要带强!”随着叫声,一将飞马而至,手提一条十三节混铁鞭,向着马扩当头劈来,马扩双奔合手,向上一格,三件军器一撞,两个人同时叫了一声:“厉害!”各自收手带马向后,有些惊异的看着对方。 马扩把双奔一摇,叫道:“我看你不是无名之辈,却报个名来!” 对面那人冷笑一声,道:“想要名字,鞭上领取!”说完催马再冲,提鞭就打,马扩眼看来人武功高强,自己一时半会绝拿不下对方,于是就向着赵邦杰叫道:“寻路走!” 赵邦杰刚才就得了马扩的吩咐,要舍命护着赵榛,这会也不管赵榛说什么,拉了旋风骢转头,就选了东北方向,看着人少的位置冲了过去,手里的大钯子翻飞,挡路的非死即伤,生生冲出一条血路来,赵榛舞着大刀紧随其后,眼看就要冲出来了,就听前面三棒锣响,又是一队‘金兵’冲出来,向着他们就是一通乱箭,赵邦杰大吼一声,大钯子舞动,把那些箭都给挡了开来,然后不顾一切向前冲去,对面的那些‘金兵’有一个五短身材的头目,尖声叫道:“放箭,放箭!”一轮轮的箭矢下雨一样的向着赵邦杰射过来,逼得赵邦杰不得不向后退去。 眼看着后面的‘金兵’就要赶过来了,赵榛不由得向天大叫:“天啊,你这是真要绝我赵榛的去路吗!”话音没落,对面有人大声叫道:“对面是信王吗?”随着叫声,一队人马就向着这里冲过来,一头扎进了那些‘金兵’之中,当先一人虎背熊腰,姿容英伟,提着一口镔铁龙头大刀好如猛虎一般的杀了过来,那个五短身材的头目仗一条赤缨枪过去,只一招就被来将把枪劈断了,吓得不敢再战,拨马逃了。 那大将还要去追那五短身材的头目,赵榛大声叫道:“闻将军,孤王在此!”原来那大将正是‘大刀’闻达。 闻达带着手下百来人马,就冲到了赵榛身前,激动的拱手道:“大王,末将来迟一步,还请大王降罪!” 赵榛眼看闻达身后只有二、三百兵马,还人人带伤,那里像是勤王军马啊,不由得惊异莫名,闻达看到赵榛的目光,不由得惭然的道:“末将本来带了三千厢兵前来勤王,但是走到半途,被金将王伯龙伏击,拼死才逃出来,损了那些人马,本来不敢再来,但是听到大王手刃宗颜宗尹,名动天下,于是就带了残兵过来,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大王。” 赵榛惨笑道:“若非卿来,孤死多时了!”随后又向后一指,道:“却去救人,我们回头再讲。” 闻达也不推辞,召呼了部下就向着对面冲去,这会马扩牵制住了使铁鞭的头目,何士良和乌世荣凑到一起,就指挥着残余的庄兵拼死反抗,一时之间,倒没有被敌军给挡住,眼看闻达的人马过来,何士良不由得精神一振,大声叫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兵到了,却冲出去!”庄兵振奋精神,护着何士良,在乌世荣的带领下,拼力向外冲去。 ‘金兵’被里外冲击,不由得阵脚乱了起来,眼看就要被闻达和何士良把人马给冲开了,东、南两面同时鼓躁声起,跟着数千骑兵,都冲了出来,就像铁流一样,向着这面包过来了,赵榛看着他们眼睛都红了,这些骑兵连金军的伪装都没有,就是宋军的铁甲铜笠,却是图穷匕现,不顾一切了。 赵榛还在愤怒之中,赵邦杰急赶旋风骢叫道:“快走!”两个人就抹过战场,从斜上方向西而去,几乎他们刚刚过去,骑兵就过来了,长刀过处,死尸倒地,当先一将,骑一匹红马,提一口赤铜刀直冲过来,正和乌世荣撞上,只一刀就把乌世荣给劈在马下,何士良眼看不是头,就丢了手下,向着赵榛这面冲了过来。 闻达的部下人数也少,身上又有伤,而且先前大家只到是来杀‘金兵’这会看到本国人马杀来,一时竟不知如何以处,有的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杀死在马下了,闻达看在眼中,怒火冲胸,就向对面冲过去,那使赤铜刀的将领过来,截住他撕杀,闻达瞪着一双眼,直恨不能一口水吞了对方,大刀劈头盖脑的斩了过去,对面那将官虽然武艺不及闻达,但也不是闻达能立刻斩了的了,就恶斗到一起。 这个时候,那个五短身材的头目换了一条皂缨枪二翻杀来,就要和那使赤铜刀的将军来并闻达,那将军急声叫道:“去追点子!”那头目就带马过来,向着赵榛、赵邦杰两个追去,闻达这才想起来还有赵榛呢,就想丢了对手去接应赵榛,但是那将军哪里肯让他走了,一口赤铜刀就围着他的脑袋飞转,到把闻达给逼得落到下风了。 赵邦杰身中六枪,再次把‘金兵’的阵势给冲了开来,保着赵榛向西就走,他听了马扩的话,说何士良心怀不轨,需要小心,所以不向北(何家庄方向)走,就向西去,赵邦杰是个死脑筋,而赵榛这会杀人头昏,怒涨智沉,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就跟着赵邦杰向前。 一人一马才冲过去,前面数条绊马索立刻,旋风骢跃过两条,被第三条给绊住,就向前倒,赵榛给甩了下来,对面有人大声叫道:“放箭,射死他们!”随着叫声,箭若雨下的射过来,赵邦杰怒吼一声,丢了大钯子,飞扑过去,把赵榛给抱在怀里,就向一旁伏下,嗖嗖嗖,箭射不停,都射在了赵邦杰的背上。 赵榛脑袋发昏,看周围的一切,只觉都那样的茫然,耳边的杀声震动,却似乎不能入耳一样,张着嘴向着四下里张望着,就在这个时候,赵邦杰抱着他的双手缓缓松开了,赵榛的意识渐渐回流,猛回身看去,就见赵邦杰瞪着一双眼倒在地上,身后从后背开始,直到双腿,都被射满了箭,整个人都和刺猥一样。 赵榛急叫一声:“赵兄!”心头血向嘴边冲,一口喷了出来,都打在地上。 “大……王!” 赵榛听到叫声,微微回头,就见何士良卧在一旁,身上中了两箭,一在胸上,一在腹中,他跟着过来,却没有人替他挡箭,就中了两箭,却是起不来了。 赵榛咬牙切齿的道:“何士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士良惨笑道:“都是为臣不忠,卖了大王,把您的消息给了康王,还答应了他们骗您出来,谁想到……他们竟然连为臣都不放过。”说到这里,何士良急喘起来,就挣扎着道:“臣的庄子已经有人去了,只怕您的手诏,还有茂德帝姬都已经……。” 何士良话没说完,赵榛脸色大变,就把手里的短刀提起来细看,这才认出来是宗颜宗尹的那柄刀,不由得心提了起来,暗道:“我在林中,那个施手救我的人有这短刀,只怕四姐也在他的手里,刚才乱兵冲击,这会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何士良眼看赵榛脸上变颜变色,只道他是担心赵福金,想到自己把前程富贵都送了,还白白死在这里,不由得也是恨意上头,惨叫一声,箭创迸了开来,就死在那里。 第二十九章:大宋皇叔:上 赵榛看到赵邦杰的大钯子就在一旁,伸手抓了过来,撑着身子站起,这会对面的箭雨停下了,又是一小队‘金兵’闪了出来,当先一人手提双刀,横眉冷目的道:“此时你已全无退路,我们看在你身份的面上,不来杀你,你……自尽吧。” 赵榛冷笑一声,就向前走去,大钯子太沉,他提着不便,就用手拖着走,来人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找死!”说着飞身而起,就向着赵榛冲过来,眼看就要冲到赵榛的身前,突然一声暴喝响起;“鼠辈敢尔!”随着叫声,呼的一声疾响,马扩的锁喉挑就飞了过来,从赵榛肩上过去,向着那双刀人标了过去。 双刀人冷哼一声,双刀合手一绞,他本以为能把锁喉挑给绞得飞出去,但是刀和锁喉挑撞上,合在一起的双刀立时被绞开了,跟着锁喉挑刺进去,就穿过了他的脖子,带着他向后飞去,把他标在了树上。 马扩随后飞马而来,从赵榛身前过去,一伸手把锁喉挑给拔了出来,这件兵器要得就是刺出去的尺度,马扩手头有数,只把锁喉挑给拔出来了,那人还挂在上面,没有跟着落下,他双手抓着,用力一甩,就把双刀人甩到了对面的弓箭手前面,大声叫道:“挡我者如此!” 一众弓箭手都被吓得不由自己的向后一退,这会旋风骢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跑到了赵榛身边,倒是没有受什么伤,马扩横了自己的锁喉挑,大声叫道:“大王上马,末将保你冲出去!” 赵榛知道马扩悍勇,当日在燕京,宋军败于辽国的大石林牙之手,他一人一骑,就从燕京生生杀了出来,但是这会要保着他,还能不能杀出去,就没有把握了,于是惨然道:“子充,你自走吧!” 马扩急得大声叫道:“大王不可自误!闻统制一人断后,生死都不顾了,就为保着大王出去,大王岂能让统制寒心啊!” 赵榛听了马扩的话,只是望着地上的赵邦杰,马扩眼中亦是蓄泪,强咬牙道:“大王,这会顾不得了,否则他就白死了!” 赵榛听得心刀绞一般的巨痛,猛抬头仰天长啸,然后飞身上马,挥舞着铁钯就和马扩向前冲去,那个五短身材的头目这会就冲了过来,看看弓箭手都被冲得散了,不由得怒声斥道:“放箭,放箭啊!”只是弓箭手一被冲散,哪里还能合得起来啊,他干喊了数声,也没有人聚过来。 眼看着赵榛就要冲过去了,那头目情急之下,就抓了一张弓,搭箭上弦向着赵榛的背影就是一箭,本来他也不怎么会射箭,但是他得天之幸,那箭飞去,正中赵榛肩胛骨下,好在他弓力不强,仅入肉三分。 赵榛疼得闷哼一声,就向前倒去,整个人伏在马背上,连大钯子都丢了。 旋风骢就停下长嘶,马扩看到,带马回头,护住了赵榛,刚要问他如何,后面那五短身材的头目已经过来了,挺手中枪就刺,马扩带马回头,锁喉挑平刺过去,一下把那头目的枪给崩开来,随后锁喉挑疾电一样,向着那头目的喉咙刺去,那头目也乖,情知不好,一回身就从马上滚了下去,马扩的锁喉挑一下刺空,若不是他马术精谌,就摔下去了。 那头目转身就跑,马扩担心赵榛,也不敢去追,就护住了赵榛道:“大王,您还能支持吗?” 赵榛疼得满头大汗,勉强摇头,刚要说话,就听杀声大起,就和马扩急回头看去,只见那五短身材的贼人就带着人马冲了过来,原来闻达拦住了使铁鞭的贼和使赤铜刀的贼,就和他们两个在那里拼死撕杀,但是这些兵却是拦不住的,五短身材的那贼跑了不远就看到他们追过来,于是就引着大队回头,来围杀赵榛和马扩。 马扩脸色微变,这么近的距离,对方都是骑兵,如何走得了啊,只是这会也说不得了,就向赵榛道:“大王只管走,我这里来挡他们就是了!” 赵榛苦笑一声,道:“你看看我这样子,还能走得了吗,你我君臣,就都死在这里吧!”他这会已经把系统祖宗八代都骂翻了,若是当初重生没有这个系统,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谁想到它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停摆啊。 赵榛强忍着疼痛,就把大钯子提起,和马扩二人并马而行,准备拼命了。 五短身材的那贼带着人马过来,手里又提了一条枪,向着赵榛一指,叫道:“你们这会还能跑得了吗?” 马扩咬牙切齿的道:“乱臣贼子!你却上前,看我把挑死在这里!” “哼,你这贼,我李横兄弟死在了你的手里,捉了你非要把你活剐了祭我兄弟不可!” 赵榛听到‘李横’二字,脸色一变,叫道:“李横?你是……王英!你们是宋江的人马?”系统说过,宋江是他一生最大的敌人,所以他对宋江以及他手下的部将都深记在心,李横就在宋江部下,而眼前这个五短身材的贼人,应该就是正榜里逃走,投到了宋江门下的‘矮脚虎’王英了。 五短身材那贼脸色一变,大声嚷道:“你胡说什么,老子根本不知道你说得是啥。”他自然就是那‘矮脚虎’王英,那个使铁鞭的就是呼延绰,使赤铜刀的是王雄,最初截杀赵榛,受伤而退的是孟福通,宋江只怕何士良骗不到诏书,所以借着没有把何士良的情况禀到赵构面前之机,就下令留守陈留的人马调出三百骑兵,五百步兵到这里冒充金兵直接灭口来了。 赵榛看着王英,冷笑道:“果然不愧是京东第一大盗,他宋公明好狠的手段!” 王英对赵榛猜出他的来路,不由得心里惊忧,随后想道:“只要死了,也不怕他知道了。”于是大枪一抖,叫道:“一齐上,就把他们两个给砍死!” 军兵呼啸一声,就向前冲过来,马扩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劝赵榛:“大王看我冲阵,你自寻机走了吧!”赵榛长笑一声,两世为人积下来的腌攒气都迸发出来了,大钯子一轮,催旋风骢向前冲去,马扩见了无奈,只得跟着冲了过去,却把锁喉挑担在马上,又把双奔从背上取了下来,乱军做战,还是这东西好用。 赵榛就与马扩好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冲进了王英军中,你来我往,拼死击杀,直杀得人头滚滚,死尸飞摔,一刻钟下来,两个人浑身溅血,就连眉毛头发都成了红色的了。 军卒被杀得有些惊惧,不由得向着两侧让开,王英看得发狠,挥着大枪怒声斥道:“胆敢退后,一律处死!”只是这些打扮成金兵的部下,都是孟福通在陈留招慕的散兵,勇力不足,那些仍是大宋军兵的精骑,只怕被人看到,所以并没有追过来,这才被赵榛和马扩两个人给慑住了。 眼看军卒不前,王英情急之下,提枪连刺两人,叫道:“再不向前,统统就死!” 那些兵卒被王英打得怕了,不得已只能向前,就成扇形,向着赵榛、马扩围了过来。 赵榛和马扩虽然拼命冲击了一番,把那些军卒都给震住了,但是他们两个也都受了伤,赵榛背上挨了一刀,马扩为了护着他,则是中了三枪一箭,伤口还在不住的流血,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有些无力,看到王英督了军卒过来,不由得同时有了决绝之心,强迫自己把兵器举了起来……。 突然;一阵震耳的鼓声响起,声音震彻四野,随后喊杀声起,一彪宋军就向着这面杀了过来,这路人马都是盔明甲亮,刀枪生辉,人是关西大汉,马是口外良骥,就向着这面冲过来,当先两员大将,一个遍身银甲,手执七环雁翎刀,一个则是淡金甲,提着一条浑铁槊,当头杀来,并大声叫道:“杀鞑子,杀鞑子啊!”王英的人马如何挡得住啊,只一个照面就被斩杀了一半的人。 王英眼看不是头,拨马就走,使槊的大将厉声叫道:“贼人休走!”就追了过去,赵榛一眼看到,从地上拣了一张弓,回手把肩胛上的箭给扯了下来,他勉强够到,用力扯下,把肉都给扯下来一条,血激箭一般的飙射出去,赵榛也不管那些,就把箭搭在弦上,大声叫道:“王英,这箭还你!”随着叫声,松手放弦,箭似流星一样的飞去,正射在王英的肩下,赵榛的弓硬,直接穿了过去。 好个王英,惨叫一声,就忍着痛用力鞭马,拼死向前逃去。 银甲将此时有些异样的看着赵榛,就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啊?” 赵榛刚才就认出这银甲将了,这会苦笑一声,道;“文烈,我是赵榛,你认不得了吗?” 银甲将大吃一惊,仔细看看,不由得惊叫道:“信王!”就催马过来,一把将他抱住,道:“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这银甲将是大宋魏王,皇叔赵叔向的世子,赵文烈,他们一支是当年赵廷美一支的后人,平素在京中虽然和皇室走动不多,但是赵榛和赵文烈两个都好拽拳飞脚,刺枪使棒,所以平素倒有些来往。 赵榛摇手道:“一言难尽,我先来问你,你如何在此?” 赵文烈就道:“我父王当日在金兵南下之初,就命我们家人都去了西京,金兵围东京之后,我父王一人一骑杀出东京,就向西京募兵,谁知道西京留守兼西道兵马都总管王襄带着三万人马不战而走,幸好我姐夫招募了一万多人马,都归于我父王麾下,我父王又联合了关西经略使范致虚,洛阳兵马都监翟兴,三路人马进攻西京,斩杀金人任命的留守高世由,重新收复了西京,然后我父王追上王襄斩之,得了他的人马,在西京收拢了近五万人,率领大军回来勤王了。” 说到这里赵子烈不由得脸上带起了几分得意之色,道:“我求了父王做先锋,就让大将于涣陪我同来,刚才探马报了有金兵在这里,我和于涣想着可能是金人的游骑,就带兵过来了,没想到却救了王兄了。” 赵榛眉头动了动,他记得他在北边的时候,听金兵说过,赵叔向组建义军在京畿、京西两路游荡,杀得金军几次败北,后来赵构登基,有人诬赵叔向有夺位之心,赵构便派人将他处死了,不由得暗暗摇头忖道:“这赵构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害,只怕对皇步也是冤案了。” 赵榛就向赵文烈道:“若非贤弟,我命休矣,只是我现在身上带伤,却没有办法和贤弟多说了,只求贤弟在这些死尸里,帮我把属下尸首找出来厚葬,若不是他时,我已死在小人手里了。” 赵文烈就道:“王兄放心,一切有我,你现在身上有伤,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赵榛还要坚持,马扩拱手道:“大王,一切都有小人在这里,您只管放心就是了。” 赵榛看看马扩,关切的道:“你身上伤势更重,还是……。” 马扩哈哈一笑,道:“这比辽都燕京那场逃命,岂不是差得远了吗,大王只顾去,我却和世子寻了赵邦杰,接应了闻统制就是了。”说着凑了过去,小声道:“大王放心,马扩自然守口如平。” 赵榛这会也是实在坚持不得了,只能点点头应了,当下赵文烈叫了一员副将就护着赵榛向他们的临时营地而去,又让人给马扩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带着他一路向东,先寻了赵邦杰的尸体,随后就向着对面而去。 王英已经逃到了刚才的战场,就见闻达好如烈虎一般,轮着一口大刀拼力大战呼延绰和王雄二人,他也不管胜负,催马过去,叫道:“快走,快走!有宋军过来,救了那十八郎,我们再不走就和他们碰上了。” 呼延绰大吃一惊,急忙一鞭逼开闻达,叫道:“哪里来的宋军?人数多少?” 王英也不停马就向前跑,边跑边道:“足有一、两千,看不清楚旗号,我手下的人都被杀了,快走吧!”说完就过去了。 呼延绰知道他们这里的骑兵都是宋军打扮,若是被抓住了,只怕就要有大麻烦了,不由得在马上顿足道:“这让我回去如何交待啊!”随后无奈的道:“王家兄弟,走了!” 王雄也听到了,就虚晃一刀丢了闻达,带马回来,三个人带着那些骑兵,匆匆离去了。 第三十章:大宋皇叔:下 赵叔向招揽的将官之中,于涣最是精细,他带着人马追着王英过来,远远的看到对面有一队宋军骑兵,虽然没有旗号,但是他眼睛毒辣,看得出来对面不是金人假冒的,就情知这里事情有异,于是喝住了部下却不上前,而是远远的看着,若对面是金兵,听到有大队人马来袭,自然小心对敌,但要不是,只怕就要走了。 果然;于涣看到王英过去,对面的军马便自撤走了,只留下一个大将就在那里,舞着大刀不停的呼喝,虽然没有了敌人了,但还是四下乱砍,于涣知道那是打得时间长了,人都发了昏了,只是他仍不过去,就在这里看着。 又过了一会,赵文烈带着马扩赶了过来,离得远远的马扩一眼看到闻达在阵前发疯,突然大叫一声,丢了大刀就从马上滚了下去,摔在地上,他急忙向着赵文烈道:“世子,那是我家大王的部下。” 赵文烈就挥手道;“子充可带人过去,把他迎回来。”马扩谢了一声就催马过去,而几个小军则在后面跟着,就向战场而去。 赵文烈等到马扩走得远了,才向于涣道:“五哥,你怎么不向前啊?” 于涣就凑过来,笑道:“多谢世子不怪罪,我不向前,却有原因。”于是就把刚才看到有宋军在这里的事说了。 赵文烈冷笑一声,道:“果然不出我父所料,赵榛成名,必是要和赵构发生冲突,这些人只可能是赵构派来的,我们这回是惹到麻烦了。” 于涣就道:“世子,这麻烦只怕是王爷愿意惹到的。” 赵文烈瞟了一眼于涣,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行了;既然不是真的金兵,我们也不用追过去了,就在这里寻一处歇兵吧。” 于涣用马鞭向北指了指,道:“从此向北不远,是丞相何栗的庄子,给了他的从子何士良,我和他也曾相识,不如就去他那里吧。” 赵文烈一笑,道:“你再和他熟也用不得了,他死了,我刚给他收完尸。”却是马扩找赵邦杰的时候,先看到了何士良,赵文烈也认得何士良,所以就让人把他收敛了。 这会马扩带着闻达回来,赵文烈就道:“子充,这位将军……?” 马扩就道:“这是兖州兵马都统制闻达闻将军,他和贼人交手脱力,气血上头晕过去了。” 赵文烈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走,寻个地方扎营。” 马扩咬牙切齿的道:“向北不远就是何士良的庄子,这些贼人就是他勾引来的,只是他们分脏不均,这才打起来了,我们就去他的庄上歇马好了,那里的东西也能给世子搞军。”他恨透了何士良,下心让他死了东西都留不下。 赵文烈心中暗喜,就道:“那就依子充的话吧。”于是下令军马向北,又让人到后面去接赵榛,马扩这会也是支撑不得了,就由着军兵簇拥走了,赵文烈这里就把于涣给叫到一旁,小声道:“你速回去,把这里的事禀告于我父王。” 于涣知道这里的关窍,也不多说,就带了一队人马,匆匆离开了。 赵榛到了赵文烈的临时老营里,再也支撑不住了,就倒在马下,晕睡过去,沉沉不醒,一睡就是三天,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茫然无措,竟不知道身在何处,当看到红木雕花金饰玉纹的拔步床顶时,猛的清醒过来,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外跑去,外间两个伏侍的婢女,听到声音,急忙出来,惶惶叫道:“大王,大王。” 赵榛推开人到了门外,四下看看,却是又在何士良的庄子里了,他辩了辩了方向,就向门外而去,正向前走,几个人就从对面过来,当先一个老人,面似银盆,面如满月,颌下一部长髯,半白半黑,飘洒胸前,发如墨峰,新撒山头雪,眉若银丝,垂落九秋霜,好一幅神彩奕奕威风赫赫的样子。 老人一眼看到赵榛,急叫道:“皇侄!”快走几步过去,一把抱住了赵榛,赵榛有些哽咽的道:“皇叔!”来人正是大宋魏王赵叔向。 “皇侄却去休息,暂不可轻动。”赵叔向一边说一边推着赵榛向回走去,赵榛急切的道:“皇叔,您在庄中可见到我四姐姐了?” 赵叔向就是一滞,沉声道:“皇侄,我也听说茂德帝姬就与你在一起,又问了马扩,知道人在庄子里,可是进庄之后,我们四下寻找,却全无踪迹,文烈又派人在庄子边上找了两天,一样没有动静……。” 赵榛脸上的肌肉巨烈跳动几下,惨笑道:“不错,我们哪里去找得到她啊。” 赵叔向还以为他不满,刚要再解释,赵榛就道:“皇叔不知,当日我在树林之中遇袭,曾有人飞刀示警,而用得刀,就是我给我四姐防身的短刀。” 赵叔向一惊,随后长叹道:“既然得了这刀的人还能向你示警,那他应该就没有伤茂德帝姬,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慢慢寻找就是了。” 赵榛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微微点头,心中暗道:“四姐还带着我的给她的手诏,若是落在了赵构手上,只怕性命就没了,也不会有人用飞刀来救我,看来带走四姐的人,应该还没有什么恶意,只能是日后慢慢寻找了。” 这个时候,马扩过来给赵榛见礼,赵榛眼看他浑身是伤,不由得心疼莫名,就把马扩给扶了起来,道:“子充,前日若非你用力,我这里早就死了!” 马扩轻叹一声,道:“马扩未能护住大王,罪莫大焉啊。” 赵榛惨笑道:“子充早就告诉过我,何士良有异,都是我咎由自取,哪里怪得了别人啊。”随后又关切的道:“闻统制现在如何?” 赵文烈在一旁接口道:“信王放心,闻统制只是脱了力,倒没有受伤,休息了两天已经有些缓过来了,只是郎中吩咐,多睡少动,所以这会已经睡下了,才没有过来探望您的。” 赵榛这才放心,若是闻达也死了,那他这次的损失就太大了,他心气一落,不由得疲惫感涌了上来,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是才离东京不久,旧日养尊处优的底子还在,不是那在北地放马牧牛,被风霜欺凌过的,身子就一晃,向前倒去,赵叔向抢先一步抱住,摇头道:“你这身子,如何能行得事啊,却先去歇息,我让人请了郎中过来,给你看看。” 赵榛这会也争不得,于是就由赵叔向扶着,回到屋里,那两个婢女担惊害怕的站在那里,赵叔向淡淡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赵文烈眼中寒芒一动,冷声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吗?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让大王一个人出去,是想死吗?” 赵文烈他们进入何进庄之后,把所有男人都以附逆罪给宰了,女的也被凌辱死了一大半,这会庄里所有人都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两个婢女听到赵文烈的呵斥,不由得都吓得瘫倒在地,连连叩头,马扩看着不忍,道:“世子,就饶过她们吧。” 赵叔向也不想再为这点小事杀人,于是道;“好了,一人下去领十鞭子,然后好生服侍,再有错漏,定斩不饶!” 两个婢女千恩万谢的下去了,赵叔向这里把赵榛扶到床上,让他躺好,亲自给他盖上了被子,等到郎中来了看过,知道赵榛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带着赵文烈离开,并向赵榛和马扩道:“你们君臣却说说闲话,到了晚上,我摆宴相待。”赵榛连忙谢了,就看着他们父子出去了。 到了屋子外面,赵文烈立刻心急的道:“父王,您为什么不问问赵榛,追杀他的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被追啊?” 赵叔向冷笑一声,道:“你蠢啊,就算我们问,他又怎么会和我们说啊。” 赵文烈急道:“可是追杀他的人一定是赵构的人马,他们兄弟阋墙,正是我们父子的机会,若是这样放过……。” “谁说我们要这么放过了?”赵叔向冷笑一声,道:“他们兄弟起了纷争,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我们救下了赵榛,那赵构就别想安睡,甚至可以让他芒刺在背,日日难安,这样一来,他就没有时间对付我们,当此乱世之日,我们父子只要抓住机会,就算不能从赵光义他们这一脉手中夺回皇位,也能雄霸一方,给我们的子孙留下一个争衡天下的基业,若是能像曹孟德、刘玄德一样,那也可以了。” “父王高见!”赵文烈钦佩的赞道,随后又道:“父王,那我们现在应当如何啊?” 赵叔向道:“那赵榛不醒,我们也不知道他会如何,不敢有大的举动,现在他醒了,那就行了,你立刻就带兵马,逼近东京,就到陈桥镇,不管谁拦你,都一路捻压过去,然后把我们救了赵榛的消息散播出去,我倒要看看,赵构会有什么反应。” “父王的意思是……?” 赵叔向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文烈,道:“你这个蠢才!现在赵构就是一个大富翁,有都是钱,但是他这些钱里,有一部份,是他爹留个赵榛这个兄弟的,我们不去抢,只是表明赵榛在我们这里,随时我们都有可能帮着赵榛说一句公道话的可能,为了让我们不这样‘见义而为’他就要花点钱,买我们闭嘴,我们只要看那钱让不让我们满意就行,满意了,我们就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给赵榛,打发他离开,让他去和他哥争家产,而我们在暗中帮着他,让他一时死不了,就看着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如果他给我们的钱让我们不满意,那也方便,我们只要立刻摆出支持赵榛争家产的大旗,赵榛为了那万贯家财,自然要许给我们,让我们满意的钱财,明白了吗?” 赵文烈连连点头,道:“父亲神鬼莫测的本事,定能给我们家争下一个基业来。” 赵叔向背剪双手,向着既将落下的夕阳望去,道:“说真的,我非常想让赵构和我们翻脸,然后扶持赵榛上争位,虽然这样很冒险,但是我实在是等得太久了,真的就想这样冒一冒险了。” 赵文烈坚毅的道:“父王,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赵叔向抚了抚赵文烈的头,道:“文烈,我们这一支,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皇位,已经被逼死好几位先人了,现在;魏王这一支,只剩下我们了,再冒不得险了,我宁肯在我的手里,得不到皇位,也不希望把我们父子给赔进去,毕竟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 父子二人正说话的工夫,于涣快步走来,向着赵叔向道:“回大王,赵构率宋江人马今早突然出陈留就向东京,张邦昌率百官出南薰门迎接,就请赵构入宫,先拜见了孟太后,然后被百官拥到宫中坐了皇位,并下旨各路勤王军留在原地,防备金兵再次南下,不得随意离开。” 赵叔向脸色一变,沉声道:“我们慢了!”赵叔向虽然有雄心,但是行动总有些犹柔寡断,在赵榛没醒之前,顾虑重重,不肯进兵,这才耽搁了三天的时间,前世他坐镇京西,却被赵构轻易解决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性格。 赵文烈就惶惶的向着赵叔向道:“父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赵叔向背剪双手,来回走了两圈,道:“我要赤信王上表,他斩杀完颜宗尹,功劳不小,新帝应该给一些封赏才是!既然是兄弟,那就不能薄待了才是!” 第三十一章:宋江献计 哗啦一声,赵构双手一扫,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给扫了下去,一个精致的汝窑饰瓶落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宋江无能,致累于孤!”赵构咬牙切齿的骂道,一脚把地上的碎片踢开,连骂了三声‘该死’。 康履小心的凑过来,道:“陛下,您却消消气,如今可用的,惟有宋江了,您若是杀了他,汪大人无能,宗老元戎不能交心,张邦昌更是无法重用,赵叔向敢这般上书,就是看着那些大臣,您都无法信任,所以暂时还是要笼络住宋江,就像这次,若没有宋江,您也不能一下就掌控住东京啊。” 赵构长叹一声,不得不承认,唐履说得是对的,三天前宋江得到截杀失败的消息,先向他请罪,然后就提出来,兵进东京,参见孟太后,请太后下旨,定赵构为帝,这样法理已通,只要赵构能尽快登基,就算赵榛拿出手诏,也不会有人帮他了,所以赵构就在宋江的安排下,先向宗泽发信,请他的大军向东京进兵,然后突然联合傅亮、王渊、王仪三路人马,到了东京城下,张邦昌、范琼二人莫敢为战,就出城请降,请了赵构入城,先拜了孟太后,然后由群臣推举,就为天子,大赦天下,中央官员,暂时维持伪楚原职,命汪伯彦、黄潜善、伪兵部尚书吕好问等人操办登基事务,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却没有想到赵叔向竟然会上了一表,请封赵榛,这根本就是对他权利的挑衅,但是让赵构无力的是,他对赵叔向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构知道康履是良言,就克制着怒气,让自己一点点的平静下来,然后才道:“康伴伴,宣汪爱卿和宋……安抚使进来吧。” 康履刚才说话的时候,就趴在地上,用两只手把地上都给收拾干净了,听到赵构的话,答应一声,就退出去了,过了一会,汪伯彦和宋江一前一后的进来,才到陛前,宋江就跪倒在地,高声诵道:“臣,宋江,参见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汪伯彦鄙夷的看了一眼宋江,随后伏身为礼:“臣见过陛下。” 赵构一摆手道:“二位卿家都不必多礼了,我们君臣私下里不必这么拘禁。”随后又道:“康伴伴,却给二位爱卿赐坐。” 康履亲自提了一个绣龙蹲过来,宋江急忙接过来,向汪伯彦道:“汪公先请。” 汪伯彦微微点头道:“多谢安抚使了。”说完自顾坐下,这会康履又取了一个过来,宋江再走几步,接过来就在汪伯彦的下首坐了。 赵构拿起赵叔向的表章,道:“二位爱卿看看这个吧。” 康履把奏章拿下来,汪伯彦先读了,然后转手交给了宋江,宋江看过之后,捻髯沉吟,汪伯彦就道:“怎么,安抚使有计可解吗?” 宋江就道:“当日事后,小臣就让部下查探了,知道那兵马是魏王的人马,所以早已料到,魏王会插手此事,所以才让陛下先留陈留三天,迷惑魏王,又突然进京,使魏王无备,至于魏王会上这表,臣虽然没有完全想到,但也料定魏王会抓着信王千岁待价而沽,所以倒也不算是意外。” 赵构一下来了兴趣,就道:“噢,那宋爱卿也一定有了破解的办法了?” “回陛下,臣有上、中、下三计可以制衡魏王。”宋江恭谨的答道,他知道,前番没有能杀死赵榛,而是杀了何士良,让赵构对他多有不满,虽然还因为要用他,而不得不免了他的罪,但是若拿不出真材实学,只怕时间长了,赵构还是要对他不利,所以尽展胸中所学,来应对这件事,以便让赵构看在他可用、能用的份上,对他改观做想。 果然赵构被引起了兴趣,就道:“不知道是那三计,宋爱卿只管讲来。” “臣遵命!”宋江应了一声,然后道:“上计,请信王回京,陪陛下同处大局,信王是王子,没有拒绝的道理,就算是魏王跟着回来,也不能在东京掀起什么风浪,而信王一但拒绝,则失信于天下,那时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赵构沉吟不语,汪伯彦急忙道:“这个不妥,若是他拿着手诏回来,当着众人的面来宣读,如何处之。” 宋江忙道:“那是微臣失算了。”岂实这上策最好,只要赵榛进入东京,那就是他捧着传国玉玺回来,也没有用了,但是宋江在筹划的时候就想到了,赵构对帝位看得很重,绝不会再让赵榛进入东京,更不会让手诏在京出现,给他的皇位带来什么污点。 “中计而是预擒故纵,借刀杀人。”宋江接着道:“微臣昔日在江湖中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京中魏王招贤下士,手中有八虎五子,并称十三太保,个个都有非凡武艺,尤其是魏王的女婿诸葛让,人送外号‘独眼夏侯’跨下马掌中浑金饮魂矛,有万夫不当之勇,在京西有着极高的名号,想魏王本是朝中尊贵之臣,养着这些武勇之士,焉能无曹孟德之心呼?” 汪伯彦看了一眼赵构,就道:“安抚使不可能妄言!” 宋江急忙低头道:“是、是是。”赵构不以为意的道:“没事,你接着说。” “臣以为,魏王千岁不是在为信王请封,而是在为他自己请封,魏王千岁不甘于就这样沉沦下僚,既然如此,那陛下大可以用预擒故纵之计,先安抚住他,就将京西之地,尽封与他,同时信王没敢把手诏取出来给魏王,这里有什么原因,我们不去追究,陛下亦可以先下一诏,大肆夸耀信王之功,赞其武勇,言其有破掳迎归二圣之力,就封他往河北。” 赵构眼前一亮,道:“这就是借刀杀人了吗?” 宋江点道:“正是,魏王如虎,先伺以饱食,使其安睡,京西一路,富裕之地,直通关西,一但插入,就可绝我西军来援之路,故金兵乃封降将为西京守,据为己有,而没有像其他城市一样,拨给张邦昌,现在西京失守,金兵二次南下,必然会向西京进兵,魏王得了诺大的京西之地,岂能放弃,必与金兵有一战,不管胜负,只怕魏王都没有实力,再支撑其野心了,而金人现在河北,召降河北提刑刘豫,把河北东西路都交给了刘豫,大有再立刘豫为帝,以代张邦昌之势,那就让信王去对付刘豫好了,胜则必激金人攻袭,败则……。” 宋江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赵构微微点头,却是对这个主意满意不已,但还是道:“那……下策呢?” 宋江挺身而起,道:“请天子下诏,就以诏魏王勾结金兵,宋江愿为先锋,即刻出兵,必败魏王!” 赵构不住摇头道:“这个大大不可。”说完背着手走了两步,道:“上策太缓,下策太急,惟有中策,方可施为,康伴伴,却伺候笔墨。” 康履答应一声,就过去拭铺纸排笔,赵构走过来,飞笔而书,快速的写了两道诏书,然后道:“这诏书好写,可是传诏的人……。” 汪伯彦起身道:“回陛下,臣保举侍御史马伸前往,他是信王的老师,虽被逼在张邦昌手下为官,但是却一心为忠于陛下,只要透漏一点信王有野望之意,他必然会降服住信王的。” 赵构听得不由连连点头,就道:“好,就依汪卿好了。”说完看看手诏,又道;“去请太后用玺!” 宋江听了暗暗心请,忖道:“外人都说康王好色无礼,轻文重文,但而今看来,这心志亦非平常啊。”他自己还没有正式登基,一但赵叔向不接旨,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孟皇后虽然是哲宗废后,名号曾有,又兼有诸大臣的承认,赵叔向若是提出异议,那就无异和诸大臣站到对立面了,所以他就是对圣旨有所不满,也要先接下来,更不要说赵构写得旨,有九成会让他满意了。 第三十二章:系统醒了三连抽 赵榛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一个人躺在拔步床上,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靠着自己的能力,通过生死考验,获得一次无偿召唤。” 赵榛本来以为自己听到系统的声音会怎么恼火,但是却是出奇的平静,几乎没什么表现,只是静静的道:“为什么会停机一天?” 系统平静的道:“当时宿主得到了额外奖品超神武器,而这个力量,是系统现在能力之外的,只有到了十次召换之后,系统晋级,才能平静迎接这样的超神物品和人,所以系统就会进入休眠,本来休眠时间会是三天,但是宿主正在生死之战的时候,所以触发生死考验,系统就只休眠了一天。” “可我却差一点死了!”赵榛冷冷的说道。 “请宿主注意,如果宿主死亡,那对于系统来说,只是一场游戏的终结,就像在这之前,系统已经选择过了‘郓王赵楷’、‘太子赵谌’但是他们都失败了,就那样死掉了,不会对系统有任何的影响,除非宿主完成一百零八次召唤,人和系统彻底绑定,才会出现宿主死亡,关系到系统彻底停运,所以在这之前,会时常出现这种情况,宿主不能因为这个而怪责系统。” “说得对!”赵榛冷冷的道:“自己兄弟尚却要杀自己,何况你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系统。” 系统沉默片刻,道:“系统可以在一些可以的范围之内弥补宿主,比如回答一些宿主想知道的消息。” “我问什么都行吗?” “到系统不回答为止。” “我四姐现在何处?” “很安全。” “我问在哪里?” “很安全。” “什么是超神人物?” “人物超过100,物品、血脉加成超过普通数值五,既为超神。” 赵榛眼看系统的回答含糊,只有一个大概,不由无奈之极,系统又道:“宿主还请再问。” “杨志、杨温现在何处?” “他们二人现在到了兴仁府宛亭县,那里军政人等全都逃散了,被土匪占据,他二人杀了土匪首领约束人马,收拢败军,宿主只要向东前进,就会与他们汇合。” “咦!”赵榛有些惊呀的道:“为什么说到他们,你会这么清楚?” “他们是召唤人群,所以就会非常清楚,而茂德帝姬本人则不是,所以消息不清。” 系统停顿一下,又道:“宿主已经得到重要信息,接下来只能再问一件事了。” 系统给出提示之后,赵榛不由得犹豫起来,他问题太多,千头万绪,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好了。 “我可不可以保留问题,以后再问?” “可以。” 赵榛听到这话,才满意了一些,系统又道:“友情提示一下,宿主得到杀胡令之后,应当尽快用掉了,不然再出现停摆的时候,想用也用不了。” 赵榛想想那天召唤不得的情况,不由得也是一阵恐惧,就道:“好,清点一下我的杀胡令有多少。” “宿主现在拥有绿色杀胡令一枚,红色杀胡令一百枚,黄色杀胡令四十五枚。” 赵榛惊异的道:“怎么有这么多了?” “宿主亲手杀死的敌人会进入计数,马扩忠诚点满数之后,杀死敌人同样可以计数,加上杨志、杨温二人杀死的土匪,所以杀胡令得到大的增长,以后非召唤人物,忠诚点达到十,杀敌也可以进入计数,宿主有三次召唤机会,提意无偿召唤应召唤一名文臣。” 赵榛想了想,红色杀胡令一百枚,可以单独召唤一次,绿色杀胡令兑换红色杀胡令,也可以召唤一次,但是召唤的都是武将,而接下来东京他是回不去了,赵叔向这里他也不想留下,既然知道了杨志和杨温在宛亭县有人马,赵榛就打算前往宛亭,北拒金兵,南敌赵构,先打下一个基业,再图未来,而想要打下一个天下,文谋之士是少不得的,于是点头道:“好,就用无偿召唤,召唤一位文臣。” “宿主使用无偿召唤,不作选择,一次性抽取,得到又榜《水浒新传褚版》滕士元,四维:治国75,武勇40,统军50,智慧80,植入身份,原道君皇帝朝开封府尹,丁忧还家,现在兴仁府南华县聚义兵自保。” 赵榛心道:“我到宛亭县,然后就向南华,接这位滕士元参赞军务吧。”随后又道:“用一百枚红色杀胡令,召唤一名武将。” ““宿主使用一百枚红色杀胡令进行一次武将召唤,立刻开始,召唤备选人物: 第一名:正榜人物一名:‘百胜将’韩滔。 第二名:副榜人物一名:山士奇。 第三名:又榜人物一名:《古本水浒传》人物‘陈飞’。选择人物,不提供四维数值,出现之后,宿主才能看到。” “立刻抽取一人。” “现在开始抽取人物,恭喜宿主抽到又榜人物陈飞,四维:治国58,武勇90,统军75,智慧75,植入身份,南华县土兵都头,感念滕士元忠义,留下与滕士元共守南华。” 赵榛听到这里,微微点头,想想手里的绿色杀胡令,一咬牙道:“把绿色杀胡令兑换成一百支红色杀胡令,召唤一次。” “宿主把一支绿色杀胡令兑换一百支杀胡令进行一次武将召唤,立刻开始,召唤备选人物: 第一名:正榜人物一名:‘丧门神’鲍旭。 第二名:副榜人物一名:‘烈绝大郎’梅展。 第三名:又榜人物一名:‘水浒外传’人物‘三手擒龙’童展童天翼。选择人物,不提供四维数值,出现之后,宿主才能看到。” “立刻抽取一人。” “现在开始抽取人物,恭喜宿主抽到正榜人物‘丧门神’鲍旭,四维:治国35,武勇79,统军66,智慧45,得到赵邦杰铁钯,武勇会得到普通武器最大加成5分,植入身份,赵邦杰表弟,现在和尚洞统管本地义军。” 虽然鲍旭的数值不高,但是听到他是赵邦杰的表弟,赵榛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于是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就闭上眼睛准备安歇,心中暗算时间,准备等闻达恢复之后,就立刻离开赵叔向,取路先去宛亭,汇合二杨。 第三十三章:圣旨:上 旭日初升,何家庄外的大路上,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当先一人,正是侍御史马伸,他看看庄子两边大道上的军营,不由得微微摇头,就向身后的邝询道:“武人乱国,果不其然,公公看看,这何家庄本来是多么安闲的样子,现在却成了什么了。” 邝询点头道:“大人所见极是,这些武人实在要好好管束才是。”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就到了庄前,早有一路巡兵把他们给拦住,当先一人就道:“来人是谁?却说当面!” 马伸抱拳向空一举,道:“吾乃天使,奉命来向魏王传旨,尔等快去通传,请魏王、信王同来接旨。” 那巡兵头目不敢怠慢,急忙让人向里通传,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赵文烈、于涣二人恭谨的迎了出来,到了门外之后,向着马伸施礼,然后赵文烈就道:“却请天使入庄,家父和信王都在庄中,等候圣旨。” 马伸和邝询虽然都知道赵叔向故意托大,不来门前迎接,但是却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护卫首领、四厢御林军虞侯范习却叫道:“好大的派头,连圣旨到了,都不肯出来迎接。” 赵文烈听了这话刺耳,就扫了一眼范习,却认得他是范琼的弟弟,不由得冷声刺道:“我道是谁,敢对我们赵家的人指手划脚,原来是范家的人。”当日范琼仗剑入宫,逼皇室入城前往金营,本来他们都以为大宋就是亡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重新掌权的时候,范习听了赵文烈的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一行人就随着赵文烈入庄不提,这里赵叔向就让人请了赵榛过来,道:“皇侄,东京来了圣旨,就让你我接旨,我怕你没有王服,特意把我的准备了给你,我在军中,就穿军服好了。” 赵榛对赵叔向穿军服一话并没有在意,而是有些不解的道:“此时何来圣旨啊?” 赵叔向笑道:“皇侄还不知道,现在你九兄长康王入了东京,张邦昌在这之前请了孟皇后主持大局,现在你九哥就在孟皇后和群臣的支持下,入登大宝了,这圣旨就是他那里来的。” 赵榛和马扩正在闻达屋里说话,听到相请三个人就一起过来了,这会听了赵叔向的话,赵榛和马扩同时显出怒色来,闻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到他们的样子,也道:“这还没登基呢,怎么能先急着下旨啊。” 赵叔向道:“事急从权,有急务也是不得已,却先听听他这旨意里写得是什么,然后再论。” 赵榛心道:“我现在没有手诏了,诸公大臣,加上那被推崇的孟太后都给定下了,我再反对,也没有理由,却先不言,就依叔父所言,听听再说。”于是点头道:“都依叔父就是了。” 赵叔向道:“那皇侄先换上王服,也好见天使。” 赵榛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把王服换上了,才刚整装完必,赵文烈就引着马伸、邝询、范习三人进来,远远的赵榛看到范习,眼睛都绿了,拳头一下就握紧了,马扩、闻达二人同时看到赵榛的变化,不由得一起开口道:“大王!” 赵榛微微摆手道:“没事!”当日他们被范琼押出宫门,随着范琼逼宫的就有范习,他当着赵榛他们的面就调笑宫娥,赵家父子当时敢怒不敢言,只能那样看着。 马伸走到门前,看一眼里面,就见赵榛一身王服,而赵叔向却是甲胄在身,不由得眉头微皱,自周亚夫始,甲胄在身,可以不拜,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赵叔向这是故意不拜,但是他又让赵榛穿了他的王服,显然是像天子顺从,马伸人极聪明,一眼就看明白了这里的原委,但是对赵叔向这种小人手法,却是并不看好。 “在下见过魏王,信王,请恕天使之责在身,不能行礼了!” 马伸行礼完必之后,又道:“还请二位王驾千岁,摆设香案,同换王服,接圣旨。” “呵呵,老夫行色匆匆,身边只有一件王服,暂借给我家皇侄……。” 赵叔向话没说完,赵榛突然道:“老师,却请问一句,天子未定,何来圣旨?” 马伸来之前得了汪伯彦的暗示,说赵榛有争帝之心,本来他还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听了赵榛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道:“没想到他竟然真有这样的想法,不由得心中暗怒,就道:“回信王,诸公大臣合议,孟太后手诏,已立了九大王为新帝,如何却说天子未定?” “呵呵。”赵榛冷笑一声,道:“不知道哪里来的诸公大臣?是我大宋诸公,还是楚帝诸臣!孟太后……。”他刚要再说下去,马扩就在后面扯了他一眼,大宋以孝治天下,就算是孟太后被废了,但也是赵榛的长辈,有伤长辈的话却是说不得的。 不过赵榛的话已经够伤人了,马伸也在张邦昌手下做过伪臣,现在的侍御史名号还是张邦昌封赏的呢,而且张邦昌可以向赵构哭诉他是为了保护赵宋先帝灵墓才不得不屈从的,马伸却说不出来这样不要脸的话,所以一张脸气得通红,呼呼喘气,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榛骂完了之后,知道自己伤到马伸了,就向前一步,屈身一礼道:“老师,弟子口不择言,还老师责罚。” 马扩深吸了一口气道:“信王不必这般,臣只是奉上皇之命,教导了几天信王,称不得老师,而且信王就算是忘了我这个老师,也没有什么,只要还记得‘君父’二字也就够了。” 赵榛听马伸这话太重,不知道如何再接,不由得委屈都化成了泪水,就向上涌了过来,但是才到眼中,就被他强自压下去了,随后道:“恩师所教,圣人之言,赵榛一日不敢相忘,若非君父在心,也不会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你……!”马伸又气又怒,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邝询是知道这里关巧的,只怕在这里说破了,就忙笑道:“马大人,信王不过是问问,九大王是他的阿哥,这也没有什么,大人就不要再气了,却还是宣读圣旨吧。” 马伸冷哼一声,道:“请布香案。” 赵叔向那里早已经准备好了,就让人把香案抬来,宋朝还没有到明清那么严苛,接圣旨的时候也不是一定就要让人下跪,赵叔向只做聋子装憨,仍穿着甲胄不去,就那样伏身为礼,来接圣旨,马伸情知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装做看不见,而赵榛却是站在那里,连腰都不弯一下,木愣愣的看着,马伸又要斥责,邝询连使眼色,他也只得忍住了火气,就要打开圣旨。 这个时候偏有个不长眼的,那范习看不过去,就叫道:“信王殿下,您多少做个礼啊!” 赵榛本来是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听到这话,猛的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范习,道:“你说什么?” 范习对赵家子弟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初他和范琼拔剑相对,他们连个怨言都不敢有的时候呢,就道:“末将就是想让您……。”他下面的话没说完,赵榛垫步拧腰上去就是一脚,一来赵榛的武勇升级,又是含恨出手,二来范习全无准备就被赵榛踹得直接飞出去了,摔在大厅外面,一嘴的牙先被踢飞了一半。 “信王!”马伸急声斥道:“这是天使随行,您何敢无礼!” “这是背主逆臣,仗剑逼宫,我父兄受辱当先,我因何不能如此!”赵榛胸中的怨气勃发,大声回应,马伸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的惭然,别的倒也罢了,他们这些在东京的文臣武将,却是没有一个有资格来指责赵榛,若是来得是王时雍、范琼那样不要脸的,还敢多说几句,马伸实是忠臣,在后来赵构清算张邦昌等人的时候,虽然他有功于朝廷,仍然自动去职,并言明,不曾死难,终身之罪,无颜自辩,所以才会被赵榛的话给刺激的无法回言。 邝询这会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若是吵到最后,把这圣旨给吵黄了,那就完了。”于是就巴着马伸道:“马大人,先读圣旨,先读圣旨吧!” 马伸也知道,这圣旨读完之后,赵叔向和赵榛若是能接旨,那一天乌云全消,赵构的帝位才能顺利,于是只得压住怒火,就拿起圣旨,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赵叔向和赵文烈父子的耳朵都支棱起来听着,前面的废话过去,听到加封赵叔向为西京留守、关西五路制置副使、河东安抚使,并加赵文烈知太原府、兼太原兵马都总管的时候,不由得眼前同时一亮,心中都道:“有了这个旨意,那京西河东就都是我们父子的了。” 马伸诵读完必,赵叔向、赵文烈同时跪下谢了,然后赵叔向就双手捧着把圣旨接了过去。 邝询就从后面小太监的手里,拿过一个盘子,里面是他父子的印绶,就道:“老千岁,这里是您二位的大印,官家有旨,老千岁是皇家柱石,当此天下大乱、胡虏出没之日,国家大事都要拜托老千岁才是,京西一路的安危,关系到西军能否回援京师,以及关西诸路,会不会和中原的联系断开,而太原是河东重镇,虽然朝中已经同意割与金朝,但是金兵毁约,掳我二圣,所以就封世子知太原,若是可能,向北进兵,收复太原,迎回二圣。” 赵叔向慷慨的拍着胸脯道:“还请公公和马大人回复官家,赵叔向既是国臣,又是皇亲,必不负圣之所望。” 邝询眼看赵叔向这里好好的收下了圣旨,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就向赵叔向道:“老千岁只管放心,小人一定把您的话带到就是了。”然后向着马伸望去,冲着赵榛一努嘴。 马伸也知道,麻烦在这里,于是又打开了一道旨意,大声诵读,先高度夸奖了赵榛杀死宗颜宗尹,救出茂德帝姬的功劳,一堆废话之后,才到主题,就加封赵榛为北京留守,河北东、西两路兵马总管。“ 圣旨念完,赵叔向暗暗吃惊,心道:“这赵构也真能拿得出来,这里的封地都在金人手里,赵榛一没人二没粮,如何能坐得住啊。” 而马扩和闻达则是愤怒了,除了封地是虚的之外,还没有给两路的民事权利,如何征兵?怎么打仗?拿什么筹饷啊?但是他们两个都是武将,在文臣面天生面短,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是脸上露出愤懑之意罢,但就是这样,仍让马伸恼火,心道:“就是这些武将,胡乱弄得信王有了野心,他们要是说什么,看我如责骂!” 马伸正在运气,赵榛忽然道:“却不知河北两路制置使又是哪位?” “张所张老元帅!”马伸沉声说道,赵榛点了点头道:“四京还有两京呢?” 邝询不知道赵榛是什么意思,就道:“东京留守是宗泽宗老元戎,南京留守是黄潜善大人。” 赵榛冷笑两声,心道:“果然和前世相同,虽然这一世赵构为了和我相争,回了东京,但是仍不敢坐守东京,一心想要向南逃,所以才留了宗老元戎为东京留守,让他的亲信黄潜善留镇南京,随时等着想跑呢。” 赵榛就冷哼一声,又道:“那西军派谁掌控?” 邝询道:“还没有安置……。“ 赵榛过去,把那圣旨拿过来,就甩在了邝询的脸上,道:“回去告诉你们官家,让他以张所经略西北,我这就去河北,不然他知道后果。” 马伸越发恼火,就道:“信王!请你……。” “老师,我不争河北任何权利,只是要张所经略西北,西夏趁我被金攻袭,岂有不向我西北用兵的道理?若是没有名将经略西北,西军一但被缠住,金人自关陕入兵,我西军两面受敌,还能保住吗?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西军援助中原,只怕中原会因为西军之乱,而陷入困顿吧!” 马伸虽然轻视武人,但是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立时闭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第三十四章:圣旨:下 邝询看到马伸的样子,就知道想靠着马伸说服赵榛是不能了,连忙道:“信王放心,小人这就赶回去,一定把信王的消息带到就是了!” 赵叔向也道:“这是忠国之言,不能不应。”关西有事,关呼到他,所以赵叔向才跟着敲了敲边鼓。 马伸复杂的看了一眼赵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道:“邝公公,我们先回去。”他实在不知道留下要说什么。 马伸说完就走,邝询向着赵榛行了一礼,也要走时,赵榛突然道:“等一下!”邝询急忙回头道:“信王千岁可是同意了吗?” 赵榛从厅里走了出来,马扩、闻达二人紧跟在后面。 赵榛径直走到了范习的身前,冷冷的看着范习。 范习心里害怕就向后退,马伸也叫道:“信王!他是为官家护承圣旨的,你不可无礼!”赵叔向跟着道;“皇侄,不可冲动!”只有邝询没有说话,他在宫中的时候,也侍候过赵榛,知道赵榛的性子,此时看来,却整个人大变,不由得心里暗道:“早听说那些金人忍暴,只怕信王在那金营里受了什么刺激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要上前说话,只怕也要杀我,我还是先闭嘴吧。” 赵榛冷声道:“给我拿下!”马扩上去一步,抓住了范习的脖子,用力一掀就把范习给掀翻在地,后面的御林军护卫齐向上涌,闻达怒吼一声:“哪个敢过来!”说着一把厅前的石虎提了起来,用力在地上一砸,震得那些过来的御林军又都退了回去,他们看着闻达神勇,不由得都不敢再向前了。 赵榛就把腰间带着的那柄短刀抽了出来,向着范习道:“尔兄弟二人,仗剑逼主,狗彘不如,今天就割你的狗头,等到日后,再杀你兄!”说着一抖手把刀丢给了马扩道:“宰了他!” 马扩抓了刀就抵在了范习的脖子上,冷笑道:“小子,看好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说着就要动刀,范习刚才吓得都失语了,这会急声叫道:“信王,你不能杀我,我是护保圣旨的,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是要……。”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马扩手上一用力,就把他的脖子割断,脑袋斩了下来。 赵榛踢了一脚范习的头,就踢到了邝询的脚下,道:“回去向东京那些贼人说一声,我会一个个回来拿他们的脑袋的。”停顿一下,又道:“我九哥也可以把他们都给我派过来。” 邝询看着那脑袋一阵阵的血晕,连声道:“大王放心,小人这就回去,一定按您的安排向圣上请旨。”说完抱头鼠窜,屁滚尿流的走了。 马伸看了一眼赵榛,长叹一声,道:“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也自离开了。 赵叔向示意赵文烈他们跟上去相送,然后过来向赵榛道:“皇侄放心,你九哥一定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赵榛苦笑一声,道:“叔父,侄儿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赵叔向仔细看看赵榛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道;“那好,坚侄就先回去,圣旨要是到了,我自让人于你送去就是了。” 赵榛也不多说,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屋子,又把马扩和闻达给打发下去了,等到屋里没人,这才道:“你说什么?” “宿主杀死范习得到范琼的厌恶值10点满值,得到赵构的厌恶值10点,提示赵构的厌恶值上不封顶,得到宋江的厌恶值5点,汪伯彦的厌恶值5点,黄潜善的厌恶值5点,康履的厌恶值5点,邝询的厌恶值5点,张邦昌的厌恶值7点,宋齐愈的厌恶值10点满值。” 赵榛冷笑一声,道:“他们倒是齐心得很!”这厌恶值也对他有用,所以他倒并没有把这些恨意当一回事。 系统又道:“由于宿主三连抽的时候,系统才刚苏醒,没有提供乱入名单,现公布如下,宿主得到又榜陈飞,又榜三名人物乱入。” “乱入名单: 归附敌方的两人: 第一名:‘阿黑麻’出自《水浒后传》,四维:治国60,武勇85,统军77,智慧68,植入身份,金国河北兵马总管。 第二名:余万春,出自《水浒新传褚版》四维:治国65,武勇80,统军70,智慧61,植入身份,刘豫亲信部将。” 在野一位:“劈山力士”乜恭:出自《征四寇演义》四维:治国44,武勇78,统军59,智慧48,植入身份,河北义兵首领,另外乜恭出现,触动‘四力士’任务,宿主如果聚齐‘四力士’将得到无偿召唤奖劢一次,这里提醒宿主,前番的高冲汉,由于宿主未能进入东京,已经被赵构招揽,这次希望宿主不要错过,不然、‘四力士’任务失败,将会有一次四人乱入的惩罚。” “宿主召唤完必,剩余“红色杀胡令十枚,黄色杀胡令四十五枚,白色杀胡令五十九枚,报备完必。” 赵榛猛的想起来,白色杀胡令可以自由转换,急忙叫道:“给我把白色杀胡令,转换成绿色杀胡令。”他说着计算着,若是有近五十多枚绿色杀胡令,那召唤起来就没有顾忌了。 “宿主请注意,虽然白色杀胡令可以自由转换,但是不到一百是不能转换的,另外转换之后,被转换的颜色将无法再次转换,也就是说,宿主既使能把五十九枚白色杀胡令都转换换成绿色杀胡令,所转换的绿色杀胡令,也不能再转换成红色或黄色杀胡令。” 赵榛不由得一阵泄气,随后想了想又道:“不是说白色的能转换成自由点加成自己和别人的身上吗,我把这些杀胡令都转换成武勇加到我自己身上呢?” “也不可以,自由点每次生成之后,宿主最多能动用五点,到下一次生成的时候,才能再行使用,如果两次间隔时间过短,加成就会失败,这个规则包括宿主自行使用及给他人使用。” 赵榛不由得一阵失望,不过想想也对,没有控制,那他随意召唤,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吗,就切断了系统的联系,开始思考起未来了。 赵榛相信,赵构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一来西军终归要人管辖,二来他又没有争什么权利,对赵构来说没有什么损伤,为了这个得罪了他,让他把隐密的事给喊出来就不值当了,所以必然会答应他的。 但是如果答应了赵构,就向河北,那赵榛手里却缺少一支人马,杨志、杨温的人马实在不足,滕士元那里只怕也带不出什么人,而一入河北就要面对金兵、伪军、土匪还有辽、宋散兵,手里要是兵马少了,只怕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赵榛越想越烦,心道:“当日光武帝去河北的时候,不需费力,就有大批人马相随,我今天也不去想了,若是有人马的时候,就是天有一份基业给我,若是没有……那时再说。”想到这里就向外面叫道:“青虹、青釭你们取些酒菜进来。” 那两个奉命伺候赵榛的婢女进来,她们两个被赵榛重新赐了名字,这会听到赵榛叫唤,急忙答应,就取了熟食和烫好的酒进来,赵榛在二女的服侍下吃了一回,然后把她们都给赶了出去,倒头睡下。 天到掌灯的时候,赵榛被灯光照醒,睁眼看去,就见赵叔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手里拿着一封圣旨,两个婢女正在掌灯,赵叔向看到他醒了之后,责怪道:“皇侄,你是年轻人,如何就颓然到这种地步,饮酒消愁啊。” 赵榛也没有争辩,只道;“叔父何时到的?” 赵叔向把手里的圣旨拿过来交到赵榛的手里,道:“刚才邝询到了,把这圣旨送来了,我也没让他过来见坚侄,就给你拿过来了。” 赵榛急忙把圣旨拿过来,展开来读,却跳过了那些废话,直接就到了后面,果然圣旨里面写明,调任张所为关西五路制置经略使,又加赵榛为河北两路安抚制置使,显然赵构并不完全相信赵榛仅是为了西军着想,为了能让他找不到借口,干脆把什么都堵住了。 赵榛深吸一口气,就把圣旨给收了起来,回身向着赵叔向道:“叔父,既然他下了这个旨意,那我准备一、两天之内,就离开这里,去河北了。” 赵叔向轻叹一声,道:“圣命难违,皇侄已经得罪了朝中近臣,早些走也是好的,不过……。” 赵叔向看着赵榛就道:“你手里可有人马吗?那两河之地可是兵乱成灾了,没有人马,怎么立足啊?” 赵榛没有把杨志他们的事说明,倒不是要瞒着赵叔向,而是觉得不好解释,就道:“我想着于路打出旗号,招纳义兵,应该也能有一些人马了,然后到了河北再说,看看能不能收拢一些散兵什么的。” 赵叔向摇头,不赞同的道:“那能聚到多少人马,再说了,就算是有一些,也不过是乌合之众,如何用得啊,不如这样,我这里资助你三千人马,及五百匹马,一千套甲仗,虽然这点人马不能让你在河北横行,但也足以帮你渡过一些难关了。” 赵榛万想不到赵叔向竟然会这么做,不由得惊喜的叫道;“叔父大恩大德,赵榛莫齿难忘,还请叔父受我一拜!”说完就要下跪,赵叔向急忙拦住,道;“却却不可如此,你我叔侄,那样就见外了。”说完向着门外叫道:“岳阳进来!” 随着叫声,一位晓将大步走了进来,只见他虎背狼腰,玉面淡髯,身上着着软甲,就向上一礼,道;“岳阳见过二位王爷!” 赵叔向指着那将军道:“这是我亲信将官,姓岳名阳,颇有几分武艺,我那三千兵就由他来统带。”说到这里,赵叔向又对着岳阳道:“从今以后,你就是信王属下了,奉信王之命,就如同我命一般,却不敢懈怠玩忽,不然我不饶你。” 岳阳就向赵榛一礼,道:“小将拜见信王!” 赵榛连忙扶起,就道:“将军不必多礼,以后同在一起,还要相处愉快才是。”他说话的时候,暗中向着系统道:“给我查查他的四维和忠诚点。”他从何士良身上吸取教训,看到新人,都要测上一测了。 “岳阳:四维:治国75,武勇90,携带紫金蟠龙枪+1,嗜血踏雪驹+1,最终武勇,92,统军80,智慧80,敬爱值2,尚不能转化成为忠诚点。”按照系统的规矩,忠诚点要过5才能有资格转换白色杀胡令,但也不是忠诚点出现就能转换,而是要统一时间转换,就像这次宋廷君臣突然对赵榛的暴发,才引发系统的转换,不过赵榛也没有把转换当一回事,他知道岳阳对他还有几分敬爱,不会背判也就能放下心了。 第三十五章:黑金刚张用 大宋靖康二年四月十八,赵构提前原历史十一天在东京登基,封李纲为丞相,汪伯彦为参知正事,以王渊为签书枢密院事,宗泽为京营殿帅兼东京留守,另封四京留守,下令傅亮带兵部尚书衔为黄河都制置使,宋江为亲军都指挥,京畿路兵马总管,竟然没有离开东京,还摆出了一个积极的防御架势,做出了死守东京的样子,但是只有宋江知道,赵构另调了李进义在身边,调集了一只精干骑兵,随时可以离京南逃,并委任高俅之子高冲汉为贴身护卫将军,让高冲汉招募了一些旧时的兵马,就在身边日夜保护,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立刻南下,为此已经命王仪充任南京兵马总管,带着大军去南京了。 就在赵构登基原当天,赵榛带着赵叔向借给他的三千人马,就在滑州渡河,进入开德府。 早在七天之前,赵榛就带着人马离开了何家庄,到了滑州武丘镇,他本意想带兵由此借路,进入兴仁府,然后向宛亭县进军,但是他刚刚屯兵武丘,赵构就派人前来责问他为什么不向白马正路行进,而是要走武丘镇。 赵榛先还不解赵构为什么会派人过来,后来才明白,赵构根本就是不放心,怕他不走,赵榛打听到朝中正在为赵构是在东京称帝,还是在南京称帝争议不休,不由得起了促狭之心,就向赵构的使者言明,他在武丘镇,是准备保护东京,为得是随时可以在赵构称帝的时候,赶回去护驾。 使者回去传信之后,本来的争论立刻就没有了,赵构乾纲独断,决定在东京登基,所以赵榛一直等到了登基的日子,才正式离开滑州,而且为了让赵构放心,就率兵进入了河北。 看着军马渡河,赵榛就站在河岸边上,向着东南方向望去,心中暗道:“如今各方都在盯着我,这兴仁府只怕一时之间去不得了,不知道杨志他们接到我的书信没有?”他在武丘镇停兵的时候,就写了两封书信,一个让人送往宛亭,一个让人送往南华,南华的滕士元、陈飞二人很快就给了消息,言明他们招募义勇是为了保境护家,所以在南华一带没有进入安定之前,是不能离开的,赵榛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没有过多的责问,但是宛亭县杨志、杨温二人一直没有动静,这让赵榛颇为担心,不过他让系统测量杨志和杨温的忠心,却是一直没有变化,想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给拖住了,才没有能及进赶到。 马扩催马过来,向着赵榛道:“大王,闻将军刚才派人回报,过河之后,就是开德府治下的卫南县,那里官员都跑光了,现在被一伙土匪控制,当头的那个唤作什么‘黑金刚’张用,听说是河北巨盗。” 赵榛眉头微皱,就道:“闻将军可攻城了吗?”赵榛手下不过是三千人马,其中两千五百人都是步军,赵榛过河之后,就让闻达率二百骑兵向前哨探而行,另留了三百骑兵,五百步兵给岳阳,押送粮草,自己和马扩率两千人在中,他对岳阳的信任还是有所保留的。 马扩摇头道:“闻将军心疼那些马,没敢攻城。”宋朝的战马得来实在不易,而马军不利于攻城,所以闻达并没有冒险为之。 “我们向前,于路打听这个张用是个什么人。”赵榛沉声说道,马扩应了,就指挥军马向前而行,步军略慢一些,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卫南县城外,一路行来,荒村残败,鸡犬不闻,大道之上,白骨森森,野狗公然分食,往昔繁荣的河北故地,竟然变得和鬼地一般,连一个百姓也看不到。 而卫南县城也不比外面好多少,城墙塌了一半,几处都有随意可入的大豁口子,虽然闻达的人马已经在城外开始扎营,但是城墙上却并没有人,只有几处箭楼之上,还站着望哨,看到他们之后,也不应承,就和没看到一样。 赵榛催马向前,就到了离城墙很近的位置观看,这会箭楼上有一个人就巴着墙头向下望着,一眼看到了赵榛的马,不由得惊呼道:“是旋风骢!”随着就转了回去,过了一会,一个黑大汉从箭楼里面出来,向下看着,正是那个和燕青动过手的张用。 张用仔细认认,眼见果然是旋风骢,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老爷本来想着,这城里可用的东西都让我们给用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他们要是冲城,那老爷就走了好了,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和那个小子是一伙的!那就说不得了!”当下提了一条黑黝黝的大铁棍,就从箭楼上下来,也不走城门,直接到了一处塌了的城墙处,就一纵从里面出来了,飞步向着赵榛赶来。 马扩不放心赵榛,让闻达督管造营,然后就带了十几骑轻骑,护着赵榛过来,远远的一眼看到了张用提着大棍,恶煞神一般的过来,急忙叫道:“大王却退,看我拿那个恶贼!” 赵榛冷冷的看着张用过来,就伸手从背后摘下一张弓来,向着张用就是一箭。 羽箭就射在了张用的面前,正向前冲的张用急忙站住,就用大棍在身前一护,马扩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道:“这人一看就是江湖手段,他身上没有衣甲,我们这里只要两轮箭,他就成刺猥了。” 赵榛也道:“他们知道什么战阵之术。”随后向着对面叫道:“来者何人!” 这会张用他们的手下也都拥过来了,大概有百来人,拿着各种不一的武器,有朴刀、有大枪,棍棒最多,那棍棒有得看得出来,只是用什么直溜的木头改得,有的弯弯曲曲,都看不出来是用什么做的,后面几个甚至还拿着菜刀什么的,只有张用身上还扎束得当,手里提着一条大棍。 张用也在打量着赵榛,眼看他身上穿着皮甲,背弓负箭,肋下佩着宝剑,马的铁过梁上担着一条三尖两刃枪,而他身后的众人也都铠甲鲜亮,军器锋利,最让人吃惊的是人人有马,再向远处看去,还有大队军兵,不由得脸上变颜变色,就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马扩沉声道:“大胆!这是大宋信王,新任河北两路使臣,你这贼还不下拜,更待何时?” 张用脸色一变,道:“你就是那个独冲金军大营,怒杀宗颜宗尹的信王赵榛吗?” 赵榛就道:“正是孤家,你是那张用吗?” 张用向后退了几步,道:“没错,我就是张用,你这信王虽然名头响亮,但是我却不怕你,你骑得那马,本来是我的,被人盗去了,你骑着一区偷来的马,你不害臊吗?” 赵榛抚了抚旋风骢的头,心中暗道:“原来燕青是偷得他的马。”口中却道:“这是我属下献于我的马,你说是你的,你如何就能证明?” 张用眼珠动了动,就道:“我要是证明了,你就把马还给我吗?” 赵榛看出张用要暗算他,就向系统道:“给我测测他的四维。” “张用:四维:治国29,武勇90,统军66,智慧44。” 赵榛听得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张用,他还是头一次碰到治国这么低的人,却不知道,历史上张用借机而起,四下劫掠,完全不知道明天怎么活着,只管胡混,抢得着金银是金银,抢得着粮食是粮食,什么都没有干脆就抢人吃,后来走投无路,先投到了张俊的军中,遇敌而逃,在南方行寇,被岳飞降服,受岳家军严苛的军纪所制,立下几次军功,后来岳飞被害,岳家军纷零四散,他就靠着那点钱胡混日子,最后醉酒而死,根子上就是一个浑人,哪里懂得治国啊。 赵榛就一怔的工夫,张用突然一声尖啸,赵榛坐下的旋风骢咴咴长啸,猛的冲了出去,向前飞奔,张用仗着身长步大,闪身赶了过去,大铁棍轮起来就向着赵榛腰间打去,赵榛急切之间来不及闪让,眼看就要被打到了忽一扬手,叫道:“黄龙舒展!”扯了神煞棒向着一扬,那带子在空中甩开,变成一条长棒,就向着张用的太阳穴上打来,张用惊呼一声,急向后退,闪过了这一棒,他可不想和赵榛换命。 旋风骢只一冲就稳住了,赵榛双腿用力,旋风骢知道意思,就向前冲去,正好冲进了张用的手下之中,赵榛大榛轮开,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把那些人都给冲开了。 马扩眼看赵榛被暗算,心差点跳出来,缓过来之后,急声叫道:“快护大王!”十几轻骑一齐向前,长枪就向前刺去,卟卟卟,像穿糖葫芦一样,连穿了十几个土匪,后面的人立刻就发一喊,四下逃开了。 马扩眼看张用追着赵榛过去,催马过来,双奔向着张用的后脑劈了过去,他恨张用暗算赵榛,出手连声都不发,存心要至张用于死地。 张用听风回手,抓着大棍向后迎去,当的一声,双奔就劈在了他的棍上,他后翻手用棍,身子不便,被震得身子一晃,他急向前一步,四平大马分开,生生把自己给稳住了,马扩叫道:“好本事,再接我一招!”说话间人借马力向前,一对老君奔二次劈了下来。 张用身子一矮伏地滚开,跳起来轮棍要打,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却吃我一箭!”随着叫声弦响箭至,一支羽箭正好射在他的肩上,张用疼得怪叫一声摔在地上,回头看去,就见有一将军骑一匹马飞驰而来,手里的弓才收起,就抓起一条枪来,原来是岳阳押着粮草车过来,射了他一箭。 张用吃了苦头,不敢再放对,转身就跑,两条大长腿放开,竟然不亚于奔马,赵榛看在眼里,就道:“张用,你若降孤,孤赏你一个官做如何?” 张用也不回答飞一般的向前跑去,眨眼到了卫南县那塌了的城墙边上,一纵身就过去了,然后大声叫道:“信王千岁,那马是金顶太行山‘金刀大王’的,你既然骑了,那就等着金刀大王找你吧!”说完人就没了影了。 第三十六章:少年时俊 赵榛眉头微皱道:“这金刀大王是什么人?” 岳阳就道:“这金刀大王叫王善,占据金顶太行山,手下号称有十万人马,不管是官军还是金兵都不能剿灭他,河北一路,都以他为绿林第一人。” 赵榛眉头微皱,这王善他记得在《说岳》里出现过,不过被岳飞兄弟几骑就给剿灭了,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倒是在《岳飞评鉴》里说明过,这是北方第一大盗,后来纵横南宋的流寇李成、张用等人都曾是他的部下,本人也曾和岳飞一齐归顺于宗泽,只是后来宗泽死了,杜充上任,轻视绿林降将,这才逼得他重新造反,最后在宋、金两军的进攻之下,逐渐灭亡,现在宗泽虽然还是东京留守,但是赵构也在东京,他行事掣肘,只怕不能再随意招降王善了。 马扩这会凑过来,向赵榛道:“大王,我们现在这点人马,若是和那王善对上,只怕难以应付啊。” 赵榛想了想道:“先进城,看看情况再说。” 这会闻达也带着人马过来了,几个人商量一下之后,留了闻达在外面把建起来的大营再给拆了,运到城中,马扩、岳阳二人各率一千兵分两路进城,赵榛自带五百马军在这里监管着粮草。 不过片刻工夫,就有小校回报,说是城里大致搜查过了,没有什么敌人了,就请赵榛入城,于是赵榛就让人传了消息给闻达,自己带着五百骑兵,押着粮草车进入了卫南。 一进县城,赵榛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里竟然和外面的情况差不多,屋舍都被烧、被毁得差不多了,县衙什么的都成了白地了,惟余可见的只有几处土坯房子,百姓大都是散在街上,目光呆滞的看着进城的军马,那样子和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赵榛这才明白为什么张用他们都在箭楼之上,原来是城里已经住不了人了。 一个小孩儿站在半边塌了的土房子前面,手里捧着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正在用力的啃着,赵榛的战马就在他的面前停下,缓缓下马,走了过去,站在了小孩儿的面前。 小孩儿像狼一样的退后几步,两只小手就护着自己手里的吃食,虎视眈眈的看着赵榛,赵榛伸手对着他道;“小家伙,你把那吃的给我看看,我拿东西和你换。” 小孩儿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赵榛,赵榛在身上摸了摸,却找不出什么能和小孩儿交换的东西,他身后一个护卫看到,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干粮送了过去,赵榛就向着小孩儿晃了晃,小孩儿的眼睛都绿了,急跑过来,把干粮抢过去就往嘴里塞,赵榛先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但马上听到异动,放眼看去就见周围的人都像狼嗅到血了一般的靠了过来,不由得脸色大变。 马扩这会正好过来,看到那些靠过来的人,冷叱道:“再向前走,一律斩杀!~说话间他手下的兵士立刻把兵器给举起来了,那些人看到明晃晃的刀剑,不由得生出几分惧意来,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赵榛把地上那小孩儿丢下的食物捡起来,只觉冰冷坚硬,他用力两次,都没有捏开,拿到鼻子下面闻一闻,立时一股臭味冲上来,让赵榛差一点吐出来,急忙丢了开来。 小孩儿小心的看着赵榛,看到他丢开之后,就凑过来,一伸手抓了回去,然后又退了开来。 赵榛皱了皱眉头,就道:“你平时吃得就是这个吗?” 小孩儿不说话,赵榛就道:“你好好回答,我还有东西给你。” 小孩儿这才道:“这是箭楼下面丢的,我才捡来的。” 赵榛不由得眉头紧锁,沉声道:“张用他们在城里就没有管你们吗?” 那小孩儿愤愤的道:“他们只管自己吃饱。” 赵榛不由得摇头,就向马扩道:“取我们的军粮,却给他们舍一顿粥。” 马扩凑到赵榛的身边,小声道:“我们只有半月的军粮,还是在武丘镇逼迫那些商户得来的,看河北的情况,只怕都不比卫南好多少,要是舍了粥,那我们的军粮就不足了。” 赵榛犹豫片刻,道:“就舍一顿吧。” 马扩不好再说什么,就答应了,赵榛回身向着自己的马走去,才到马前,又回头向着那个孩子道:“你跟着刚才那个将军过去,有粥给你喝。” 小孩儿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飞奔过来,就跑到了赵榛面前,叫道:“我跟着你行吗?” 赵榛不由得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孩儿就道:“你是他们的大王,我都听到了,跟着他有粥喝,那跟着你,就有那样的干粮可吃了。” 赵榛哈哈大笑,道:“听你的样子好像是读过一点书,那你和我说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有什么本事,若是说得好的时候,我就收留你。” 小孩儿高兴的道:“你说话不许骗我!” 赵榛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骗人。” “我叫时俊,就是卫南县的人,我爹原来是这城里开杂货店的,那些金人鞑子过来,就把我家烧了,我三个妈都被他们给害死了,我爹要钱不要命,抱着银子不放,被他们生生打死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道:“我常和我舅四乡八镇的去走,这河北东路南面的地界我都熟,还有我是消息通,河北两路的情况也知道一些。” 赵榛听着这孩子说话,不由得眼神一亮,他记得《岳飞评鉴》里顺便提了一嘴‘彩石之战’当时执刀闯入金兵水营放火的宋将就叫时俊,这里年纪倒是对得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孩子,而又听到他对河北比较了解,更是满意,心道:“我正缺这么一个地理通呢。”想到这里,一伸手把时俊给抱了起来,飞身上马,道:“好,你就跟着我吧。” 赵榛任马自走,马扩就在前面引路,带着赵榛到了他们在城中的临时营地,就寻了一个可以坐地的地方道:“大王,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就能收拾完了。” 赵榛摆手道:“你只管去做事,不用管我。”随后又向身后的亲兵道:“谁身上有吃得。”他的话音没落,就听莺语一般的娇声响起:“大王,奴这里有点心。”却是青釭过来了,她和青虹两个都被赵叔向安排,随军前来,照顾赵榛的生活起居。 赵榛就道:“你去捡些过来。” 两个侍女眼见赵榛年轻、英俊,又性子颇好,就都动了春情,她们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赵榛的夫人,但想着就能成为赵榛身边的大丫头也是好的,所以无时无刻的不在赵榛身边晃悠,只盼赵榛能给他们一个好脸,但是赵榛的心事都在军务上,哪里顾得上她们啊,两个女孩儿每日里闲愁三春景,属意半风月,每天都好不哀怨,现在青釭听了赵榛吩咐,不由得开心起来,就欢快的应了,向着她们两个坐得马车跑去。 时俊小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向赵榛小声道:“大王,这个姑娘看上你了。” 赵榛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好笑的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时俊得意的笑道:“那小娘儿看你的目光好不火热,就和我们家那些丫头看我爹的时候一样。” 赵榛听得哈哈大笑,就抚了一下时俊的脑袋一下,道:“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些不要胡想。” 时俊不满的道:“谁说我是孩子了,我爹都给我安排了通房丫头了,若不是金鞑子闹得太凶,我今年五月过了生日就要圆房了。” 赵榛愕然的看着时俊,道:“你……也就十二、三岁,怎地就……这么急了。” 时俊得意的道:“我爹说了,我家五房单传,就我这么一个,我要为我时家开枝散叶多多努力。” 赵榛不由得更是大笑,只觉得这个孩子太逗了,时俊却是对他的大笑极为不满,就小声嘀咕,偏这个时候青虹、青釭两个端着茶点过来了,他也顾不得再说,抓过盘子,捧在怀里大吃起来。 青虹、青釭两个看得愕然,赵榛则是宠腻的看着时俊,却不让她们两个说话。 时俊风卷残云一般的吃着,一盘子细点,转眼就都吃得光了,又把一壶茶都倒进了嘴里,随后抹了抹嘴巴,道:“你想问什么,说吧。” 赵榛有些惊异的道:“你以为我要问什么?” 时俊得意的道:“我和你又不熟,你能请我吃东西,应该就是为了我说对河西两路的情况比较清楚,我是大丈夫,知恩图报,自然要回报你了。” 赵榛不由得更是喜欢这孩子,就道:“好,那你就和我说说,这河北两路,都是什么情况。” 第三十七章:超神女将 时俊就在地上捡了一小块尖尖的石片,在地上划了起来,赵榛先还没有在意,但是很快就发现,他划得竟然是河北两路的地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就凑了过去,看着时俊把地图画完,惊呼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 时俊得意的道:“这是我舅舅教我的。” 马扩这会也过来了,他走过的地方多,看得明白,更为惊异,就道:“你舅父叫什么?”这少年能这么了得,他的舅父只怕就更不简单了。 小孩儿眼珠转转,道:“我舅舅死了。” 马扩道:“你只管说他叫什么就是了,若是江湖人,我也许能知道。” “他叫马皋。” “马瞪眼吗?”马扩叫道:“那是河北两路有名的大盗,一年前金兵第一次南下时候,他随陈遘元帅抗敌,死在郭药师的手里了。” 赵榛轻叹道:“到是个义士。” 马扩接着道:“这马瞪眼,本人平庸,武功、才学都不足以见人,倒是有一个忠义之心,他能在江湖上成名,靠得是他的老婆,那妇人叫傅红,武功才智都是上上之选,这孩子一定是她教出来的。” 赵榛笑向时俊道:“真的是你那舅母教得你吗?” 时俊点头道:“就是我舅母教的我,还教了我武功呢。” 两个人正在说话,岳阳飞奔过来,叫道:“大王,马将军,外面小兵通禀,说是来了一伙贼人,把闻将军他们给堵到外面了,闻将军正在和一个妇人恶斗呢。” 赵榛不由得好奇的道:“以闻统制之能,怎么会被一个妇人给缠住啊?” 岳阳刚要说话,时俊一下跳了起来,叫道:“是我舅母来了!” 赵榛不由得勾起了好奇心,道:“我们都去看看。”当下赵榛抱了时俊一起上了旋风骢,马扩、岳阳二人紧随其后,城中让几个小校负责,就管好那些粮草,至于舍粥也先不动,等着一会他们回来再说。 三个人飞马到了城外,就见闻达手下的兵卒就列了一个雁翅阵,守着被折了的大营,而闻达轮刀催马就和一个女人拼杀在一起,那女人使两条金顶昆仑槊,大槊脑袋就和人头一般大小,舞起来呼呼生风,围着闻达的脑袋乱转,闻达虽然勉力支撑,但是显然已经落到下风了。 赵榛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叫道:“好一员女将!”时俊也欢快的叫道:“就是我舅母!”说完大声叫道:“舅母,我在这里!” 那女将听到时俊的叫声,猛的回头看去,闻达见状大吼一声,手里的镔铁龙头大刀好像长枪一般的刺了过去,他的刀头是斜的,磨得平整,就和铲子头一般,大刀递进来正好在那女将的双槊分开之即,让那女将几乎无可再救。 “啊!舅母!”时俊尖声叫道,赵榛也急道:“闻统制手下留情!”只是生死相博之际,闻达虽然听到了,但是想收回来也是不能了。 “呔!”那女将暴雷也似的一声震喝,双槊向着地上一撑,整个人就从马上立起来了,她腰部提劲,双腿跟着扬起,就像做单杠那样平空而置,整个人成一个L型,闻达的大刀就在她的身下过去,并没有铲中她。 女将跟着双腿砸了下来,就砸在刀杆上,闻达的大刀被砸得险些脱手,不得不收刀后让。 女将的马这会也跑开了几步,她双槊拿做高跷来用,蹭、蹭、蹭向前几步,就到了马前,身子一转重新骑在马上,随后大槊翻起,向着闻达指去,叫道:“小贼!你敢偷袭我!看姑奶奶我砸死你!”说完轮起大槊狠狠的向着闻达拍了过去。 两柄大槊流星赶月的过来,闻达才把刀收回来,眼看槊来,来不及闪让,就举大刀向上一扛,轰、轰两声,第一柄槊下来,闻达的刀就弯了,第二柄槊下来,闻达虎口流血,大刀脱手飞了出去,那女将大槊不停,接着向闻达身上打去。 “那婆娘看箭!”岳阳大叫声,然后弓弦声响,女将急提了大槊回手,在身前一护,但是岳阳只是空拉了一下弓弦,并没有箭来,闻达得这个空子,催马跑了开来。 那女将也不去追,就破口大骂道:“那里来的鼠辈,诈言欺人!” 岳阳年纪不大,血气方刚,那里受得了这骂声,就道:“恶婆娘,你休狂言,你家爷爷来了!”说完提起手里的紫金蟠龙枪,催坐下嗜血踏雪驹,就冲出去了。 赵榛记得岳阳的武勇是92,比闻达的90.5不过高了一点五,只怕也不是这女将的对手,于是就向系统叫道:“给我测一下这女将的四维。” “傅红四维:治国85,武勇100,金顶昆仑槊一对+1分,噬血黑刀+5分,血点子斑龙兽+5分,最终武勇111分,统军95,智慧98,超神大将。” 四维报完,赵榛的嘴巴张大,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数值太华丽了,就在他发傻的工夫,系统发出嗡嗡的响声,跟着叫道:“由于检测超出系统现在能力之外,系统将瘫痪七天,同时副榜有五名将领乱入,又榜有三名将领乱入,系统将无法记录。”说完系统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赵榛懊恼不已,刚想说话,就听阵中岳阳大叫一声;“好力量!”急看的时候,就见傅红一槊拍下来,岳阳斜掠外架,但是仍然被大槊震得在马上乱颤不止,赵榛急忙叫道:“子充,你也过去接应,岳阳不是她的对手。” 马扩早已经看得跃跃欲试了,听到赵榛的话催马就冲出去了,他把锁喉挑挂在马上,舞了一对老君奔过来,到了傅红身后,大声叫道:“兀那婆娘,我来也!”说完双奔向着傅红背上刨了过去。 傅红冷哼一声,双腿一夹战马,那马向前猛的冲了出去,马扩的双奔落空,傅红身子半扭,回手向着马扩就是一槊,马扩双奔在身前一护,槊尖撞在双奔之上,马扩被震得向后一仰,不由得也叫道:“好力量!” 岳阳在一旁挺枪又上,两员将就围着傅红恶战,只是傅红双槊轮开,把马扩和岳阳都给逼在了外围,让他们根本不能靠近,这会闻达另换了一把大铁刀就杀了回来,也来与傅红相斗,时俊看得害怕,担心的道:“大王,别伤了我舅母。” 赵榛眼看三将围着傅红就和‘三英战吕布’一般,走马灯般的滴溜溜乱转,不由得苦笑道:“就怕他们三个赢不得你舅母。”随后向着本阵的兵卒道:“却鸣金让他们回来!” 小兵也早看得呆了,被赵榛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急寻金鼓,但是转了一圈,却又回来,道;“大王,我们这里没有金鼓,刚才运到城中去了。”有机灵的就道;“小人回去讨来。” 赵榛心道:“这会再讨,哪里来得及啊。”于是就向着交手的三人叫道:“几位却请住手,听我一言!”同时让时俊也喊,马扩、闻达、岳阳早就打得心惊了,听到喊声巴不得的下来,就都带马回头,傅红也勒住了马,她看到时俊在赵榛的马上坐着,并没有受到控制,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所以才没有再追。 赵榛打马过去,先把时俊从马上放下来,那小皮猴立刻跑了过去,就抱着傅红的腿,嘻嘻笑着叫道:“舅娘!”却是撒娇的叫法,傅红一抬腿,就吊着时俊起来,让他在自己的身前坐下,然后大槊向着赵榛一指,马扩三人吓得心惊胆战,急忙向前拥过来,赵榛摆手道:“你们不要动!”然后向着傅红道:“马夫人,在下大宋信王赵榛,这厢有礼了。”说着抱了抱拳。 傅红冷眼看着,道:“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吗?” 赵榛点头道:“正是我的手下。” “我就想要进城接我的外甥,那个拿着大刀的胖子就来撩拨我,若我不是有几分武力,就要死在他的刀下了!” 闻达急得瞪着眼叫道:“你胡说八道,你看到我这里有军资,过来就要抢,这才打起来的。” “哼,我就是问问能不能卖,你不卖就罢了,何必让我滚啊!” 闻达还要争,赵榛急忙道:“却不要吵了,我这里说句话来。”两方这才停住,只是还瞪着眼睛,互相发狠。 赵榛就陪着笑道:“马夫人,闻将军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才恶语相向的,若是夫人觉得心里过不得,小王这里给你赔个礼吧。”说着双手抱拳,伏身就是一躬。 傅红脸色好看几分,然后道:“小妇人想要带着我这侄儿南投我的义父,怕他是个小孩子,受不得风霜,于是想要弄一顶军帐,让他行事方便一些,这才惹了那位将军,却也不必多礼了。” 赵榛见缓和了一些,就道:“时小哥饥肠辘辘,在街上乞食,小王正要请他吃点东西,不如马夫人也一同入城,就陪着时小哥用些吃食吧。” 傅红没等说话,时俊急忙叫道:“舅娘,就去吃点东西吧,哥哥那里的点心可甜了。” 赵榛又道:“马夫人放心,小王北来就是为了抗击金兵,断不会口蜜腹剑,伤到夫人就是了。” 时俊就抱着傅红撒娇不已,傅红本人也饿了,加上他看赵榛神态自然,目光堂堂,不是那种霄小之人,就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小妇人就腆颜相随了。” 赵榛心下暗喜,忖道:“看来把这超神大将给拐来三分了。”当下就招呼了三将,众星捧月一般的拥着傅红进了卫南县城。 第三十八章:说服女神将 赵榛背负双手,就在大厅之中,有些心神不安的转着,马扩、闻达、岳阳三个也都在厅中,他不坐着,这三个人也没有办法坐,只能站在一旁,眼睛跟着他转。 赵榛转了两圈之后,一眼看到马扩他们三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尴尬的一笑,就道:“你们坐就是了,我心里烦躁,实在是坐不住。” 马扩笑道:“大王思贤若渴也是有的。” 赵榛笑道:“你们看出来了?” 马扩点头道:“大王这样紧张也是有的,那马夫人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最厉害的就是她的眼光,我们现在正是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若是能得她的指点,那就最好不过了。” 闻达也道:“不错,我虽然差一点就死在她的手里,但也不得不说,‘河北马夫人,纵横一丈青’的名号却是大得很,完全不输给高托天、高托山等人。” 岳阳在一旁听到这里,不由得哼了一声,他对输给傅红还是耿耿于怀,但是正因为他输给过傅红了,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小气,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赵榛听了马扩和闻达的话不由得微微点头,他所看重的,就是傅红的眼光,系统给他说过,‘治国’的分数越高,配合着智慧,就会越有智谋,这是文官的标配,马扩的治国项是85,闻达的治国项是77,岳阳的治国项是75,三个人对应,马扩的智慧是85,闻达的智慧是75,岳阳是80,马扩做过外交官,所以智慧项高一些,而岳阳是被赵叔向陪养出来,兼于文武,所以智慧项排在第二,闻达则排在最后,但是马扩长处在于对外交涉,对行军谋略并不强,他的统军能力只有70,还不如闻达和岳阳,自然也对赵榛的军马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所以赵榛对前途如何,实在有些不妥当,傅红的治国项是85,统军95,智慧也达到了98,自然要比马扩他们三个好一点,应该对赵榛何去何从有一个明确的指导,所以赵榛才这么紧张。 环佩轻响,脚步错落,青釭就从后堂转了过来,向着赵榛一礼,道:“回禀大王,马夫人已经用过饭了。”傅红是女子,赵榛他们不好陪着吃饭,所以都在外面等着。 赵榛听到青釭的话,立刻伸手整了整衣冠,他特意换了一身武将常装,不着王服,免得有隔阂,就招呼了马扩、闻达、岳阳三人向着后堂转去,马扩细心,一边走一边向着青釭道:“我来问你,那位马夫人都爱吃些什么?”然后又向赵榛解释道:“酸甜苦辣咸,代表着不同的个性,吃酸细腻,吃甜温和,吃苦坚忍,吃辣爽快,吃咸敦厚,却先了解了解她的禀性。” 青釭就道:“夫人就爱肉食,滋味倒没有什么。” 马扩思摸了摸鼻子尖,道:“这个就不好猜了,也可能是和胡人一样,性子慷慨,也可能……。”他干咳一声,凑到赵榛的身边,小声说道:“也可能是馋了。” 赵榛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本来的紧张情绪消减不少,感激的向马扩点点头,脚步沉稳了一些,走进了后堂。 马夫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和时俊小声说话,青虹看到赵榛他们过来,就小碎步的进去,向着马夫人道;“夫人,我家大王在外面呢。”这小丫头机灵的很,眼看赵榛对马夫人礼貌,就说话客气,但也不说求见之类让赵榛降身份的话,只说赵榛就在外面,让傅红自己决断。 傅红急忙起身,就迎了出来,向着赵榛抱拳行礼,却不是用得女子礼,道:“小妇人这里见过大王!” 赵榛连忙摆手道:“夫人不必多礼,可方便叙话吗?” 傅红就让开一步,侧身为礼,道;“大王却请。” 几个人一齐进了后堂,这里是赵榛为了安顿傅红,特意征了卫南城里一个还算完好的乡绅家宅子,虽然在卫南城里,这已经很好了,但是仍是狭小得很,几个人进来,就显得很拥挤了,马扩他们碍着傅红是女子,都有些放不开,傅红倒是不在意,就招呼他们坐了,时俊则是乐呵呵的过去,抓住了赵榛,叫道:“时俊参见信王哥哥。” 赵榛不由笑了出来,道:“你这顽皮的。”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时俊的头上抚了一下,然后向着傅红道:“马夫人,令甥小王极为喜爱,若是您同意,小王想和他做个兄弟,您看如何?” 傅红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赵榛,本来她和时俊通过气之后,以为了赵榛来了,最多就是说收时俊做个随从,小厮什么的,来栓住他们,却没有想到,赵榛竟然这么说,这却让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好了。 赵榛眼看傅红不语,就向时俊道:“小哥,你可以愿意吗?”一边说一边用身体挡着傅红,然后向着时俊暗使眼色,时俊立刻应道:“信王哥哥,时俊愿意和你做兄弟。” 傅红暗自翻了翻白眼,心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他是王子,你和他做兄弟,做得了吗。” 赵榛点头道:“好兄弟,以后我们一同进学,你教我练武,我教你识字好了。”时俊连连点头,傅红越发哭笑不得,心道:“他身边的三人都是勇将,哪里要用你来教啊,不过就是哄你舅娘而已。” 赵榛眼看傅红还是不动,干脆站起来,向着傅红一躬身,道:“夫人,您是时小兄弟的长辈,我既然和时小兄弟相交,那您也是我的长辈,却请受赵榛一礼。”说着话赵榛就向下弯腰做礼,傅红哪里敢受啊,就伸手把赵榛扶住,苦笑道:“千岁,您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小妇人这里绝不敢有背。” 赵榛听了就向后退一步,硬是行了一礼,道;“夫人,小王受命为北京留守,河北两路安抚制置使,兵马都总管,本来以为,一进河北,就会有义军来附,就会让百姓归心,但是现在看来,百姓饥塞交加,根本无法接纳王师,而河北诸路义军的数目远不如盗匪更多,金人和刘豫伪兵,四下横行,势力庞大,小王过河之后,何去何从,都不能自己,夫人纵横两河,名震一山,令尊夫又是忠义之士,夫人一定也会心念大宋,守忠知义,小王这里,就想请夫人教小王,当向何方!” 傅红凝神思忖片刻,道:“不知道千岁手里,握有多少人马?” “三千。”赵榛据实以告:“只有三千,其中马军五百。” 傅红有些吃惊的看着赵榛,这个数目实在是太出呼她的意料之外了。 “嗯……不知信王想要向何方进兵呢?” 马扩替赵榛开口道:“我们本义是招募河北义军,等到兵马强盛之后,向大名府进兵,进剿刘豫,但是……现在我们的人马太少,又无处招募人马,因此何去何从,正是无绪之处。” 岳阳这会想要折服傅红,就道:“大王,莫不如先取开德府为家,有了地盘之后,就有了养兵之资,然后立起招兵旗,何愁没有人马啊。” 傅红淡笑摇头,赵榛看在眼里,就道:“夫人以为如何?” 傅红也不客气,就道;“开德府已经被金兵给扫荡的荒败了,当此应春之时,连粮种子都被金兵抢光了,整个一府,没有只怕都找不出一户能有余粮种地的人家了,就算是你们能顺利的占领开德府,竖起了招兵旗,你们拿什么来养这些兵啊?” 赵榛脸色微变,岳阳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还想说什么,却是无处开口,马扩就道:“那依夫人当如何呢?” 傅红道:“大唐虽是末年,藩镇林立,仍有精兵十余万,黄巢不过一个商贩,中原立足尚却不能,无一州一府之地养兵,为何却能进袭长安,僭立一国?不过就是八个字‘游而不定,击而必需。’信王此时只有三千人马,就当如此,只要没有人抓得住,那河北两路,尽可来往,有道是‘来时一阵风,去时影无踪。’只要打出名气来了,自然有人投军,信王那时选精而壮,聚起一路强军何足道哉啊。” 岳阳不以为然的道:“那样下来,终究还是一路游寇,又怎么能成大气候。” 傅红看马扩和闻达也是面色有异,只有赵榛仍是全神贯注的听着,不由得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自古以来,君王也罢,霸主也好,他们想要生存,先要有一镇精兵,然后就是金银粮食,刘豫妄想称帝,岂能看着河北变成荒芜之地?在他掌权之后,必然会保商兴农,最少也要让他的兵马能吃上饭,而金人在我宋地立帝,不是想让谁找替大宋,而是找一个人给他们当一个屏障,刘豫想要好好的当这个皇帝,就要让金人知道,他是有价值的,那就要不停的向黄河以南进兵,河北粮少,他养不了那么多的兵,只能保障他向南方进袭的基本兵力,后方只有重要的区域才能安排重兵力防守,信王只要把他的兵力给调动起来,在游击之中把他的兵力打掉,就能顺利的拿下一镇,那时养兵聚将,还不容易吗。” 赵榛听得豁然开朗,不由得击掌道:“夫人果然了得!” 傅红平和的一笑道:“小妇人胡言乱道,还请大王不要笑话才是。” 赵榛连忙道:“不瞒夫人,在您来之前,我已经打了退堂鼓,想要回兵黄河以南,到京东路去和刘豫的人马交战了,现在听了您的话,却是坚定了留下的信念了。”说到这里,赵榛郑重的起身,就向傅红道:“小王这里向夫人说一句不当说的话,请夫人留下,就统军马,却勿相弃!”说着一躬到地,弯腰作礼。 马扩、闻达二人也都起身道:“还请夫人留下,助我家大王破胡击匪,一整河北!”说完两个人也都伏身为礼,岳阳虽然心中不满,但这个时候也不好不合群,只能也施了一礼。 傅红连忙扶起赵榛道:“大王折杀小妇人了,自古以来,未闻有女子掌一军的道理,李陵有言‘军中有女气难扬’小妇人不过胡说几句,怎么能当得起这样的得任啊。” 赵榛略有激动的道:“夫人,我大宋开国以来,女子为帅,屡见不鲜,太祖朝的郑王妃,太宗朝的杨令婆,真宗朝的高王女,仁宗朝的浑天侯,他们无不是我大宋架海金梁一般的存在,如何就说女子不能统军啊?小王幸免北去,现在处境,北上无力,南下无门,身边虽有忠勇之士,却缺少卫青、霍去病这样破胡之能士,夫人有大才,在这乱世之中,若只是存于闺房,相夫教子,那赵榛也不敢就来相劝,但是尊夫死于胡贼之手,您就不想要报仇吗?” 傅红被赵榛说得心动,但是仍不松口中,马扩这个时候道:“马夫人,你只所以不愿意留下,是因为尊夫吧?” 赵榛有些奇怪的向马扩看去,马扩就解释道:“陈遘与李若水先生交好,他们对招安绿林都持反对意见,当初陈元帅在河北实在没有可用之兵,这才不得不招降了马寨主的人马,可是在对金人交战的时候,陈元帅故意让马寨主的人马做炮灰,这才害死了马寨主。” 赵榛这才恍然,又向着傅红看去,果然见她红了眼睛,知道心结就在这里,于是转身跪倒,就向着苍天道:“苍天在上,大地在下,我赵榛就此鸣誓,若有一点邪心相待夫人,如同此发!”说完回手把发梢扯了过来,拔出短刀用力一勒,把头发给割断了一截,然后向着马扩、闻达、岳阳三人道:“三位在此为证,此发为誓,若是赵榛坏了今天的誓言,苍天大地诸路神灵,相共厌之!” 屋里的人都惊呆了,傅红再沉不住气,就向赵榛深施一礼,道:“信王如此鸣誓,傅红再若自矜,就不识怠举了,请信王放心,傅红自此,就把这条命,卖给信王了!” 第三十九章:失散 卫南县东门,傅红骑在马上,向赵榛拱手道:“大王请回,傅红三天之后必率兵马北上,与大王会师内黄。” 赵榛依依不舍的道:“夫人若是不能请动闾先生,也只管归来,小王这里日夜苦盼夫人。” 傅红拱手道:“大王放心,时俊在此,傅红绝不会就此不归的。”说完又向赵榛一礼,催开血点子斑龙兽,飞驰而走,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没了影子了,赵榛却还站在那里,放眼远眺着,时俊就在他的身边,轻声道:“信王哥哥放心,舅娘一定会回来的。” 赵榛轻叹一声,道:“我知道夫人不会食言,但是此间事务我实在无人可倚,所以才会期盼着夫人能久在军中。” 时俊坏坏的一笑,故意压低声音,道:“信王哥哥这么说,不怕马将军他们听到了不满吗?”赵榛宠腻的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你这小鬼头,少在这里挑事,马子充岂会为了这点小事来与我起隙啊。” “大王,唤我何事?”马扩就在后面过来,出声问道,赵榛和时俊不由得一齐笑了出来,弄得马扩茫无头绪,不解的看着他们。 “军马可曾完备了吗?”赵榛收住笑问道,傅红向赵榛提意,先打刘豫立名,而刘豫在大名府,兵精粮足,无法进攻,他从子刘麒奉命到相州征兵,带了大量的粮草、财物,由大名府出发向西,现在到了内黄县,若是能拿下刘麒,既可以扬名,也能得到刘麒手里的粮草、金银,而她则准备去濮州,请她的义父闾就来带兵来会,双方定下,就在内黄城下会面。 马扩应道:“兵马已经准备完必,只是……。”赵榛就向马扩挥手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这只人马更听岳阳的。”马扩忧心忡忡的道:“本来我和闻达还对马夫人为什么非要去请闾先生来会不解,现在才明白,她是看出来了,大王对这支人马并不能完全掌控啊。” 赵榛皱了皱眉头道:“先打下了内黄再说。” 马扩就也岔开话题道:“闻达说了,必要拿下内黄,就在城中迎马夫人来会,省得让他看轻我们。” 赵榛一笑道:“那好,我们就看闻统制逞威好了。” 三个人回到城中,大军已经集合起来了,闻达看到赵榛回来,就上前道:“大王,外面有些百姓,想要投军,我准备在他们之中挑一批出来,只是没有现成的军器。” 岳阳这会走了过来,道:“闻统制,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的军粮,招了兵也养不得,还是免了吧。” 闻达眉头一皱,就要说话,赵榛开口道:“就挑一些强壮的吧,若是拿下内黄,再多一些人马也能吃得起,若是拿不下内黄,我们也要断粮了,多几个人少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赵榛说话了,岳阳不敢再说什么,闻达却是欢快的应了一声,就向外走,岳阳看不得他那样欢快的样子,就道:“没粮到也罢了,但是没有军器,难道打仗的时候,要赤手空拳的上阵吗。” 马扩淡淡的道:“没有军器的把农具磨了,一样能用,再没有的,砍两根木棍防身,然后推运粮车,充做苦力,就把我们的兵士替换下来好了。”岳阳无奈,只得应了。 临近天晚,赵榛的军马就悄无声息的从卫南县城出来,一路向北而行,岳阳讨了令,就率三百马军,五百步军在前,赵榛和马扩带着二百马军,一千五百名步军居中,闻达带着五百步军,还有在卫南城新招的二百青壮,押运着粮草,时俊和青虹、青釭两个坐一辆马车,就在中军。 残星朗月,队伍缓缓而行,闻达正督促粮车快走,跟上前面的队伍,就见一骑马过来,就和他并辔而行,闻达有些纳罕的道:“子充,你怎么过来了?” 马扩笑道:“大王只怕你没了先锋之位,那些新兵又被定了个杂役营的名字心里不舒服,所以就来让我和你一路,却说几句话。” 闻达不由得失笑道:“大王何必如此,我闻达也是好男儿,岂能无端怀疑大王啊。” 马扩点点头,指了指那些押着粮车的精壮,道:“那些甲胄鲜明的,都不是我们的人马,就算魏王不收回去,我们这里指挥起来,也不能得心应手,而这些杂役营的兵,却是我们日后的基石,我们真正的腹心都要在这里选出来了,而他们是只能一辈子推车,还是能上阵杀敌,就都在你的手中了。” 闻达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我就是看出来魏王的那些人马不以我们大王为主,所以才执意要挑一些人马,别看他们现在只是背着锄头的农夫,不出三个月,我就让他们变成虎狼之师!” 马扩笑道:“那我试目以待了。”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一匹马飞奔过来,马上一个小校大声叫道:“马将军,闻将军,安抚相公请二位速到中军。” 马扩和闻达都是一惊,心中暗道:“不好!”当下也不说什么,就跟着小校急向前赶,片刻工夫,就到了中军。 赵榛这会一脸铁青的就在等着他们呢,看到二将过来,沉声道:“岳阳丢下步兵,仅带着三百马军向内黄去了。” 马扩、闻达皆是大惊,闻达恼火的骂道:“好大的胆子!他怎么敢违令而行!就不怕杀头吗?” 马扩倒还冷静道:“也算不上违令,他是先锋,自然有临阵决断之权,而甩开中军,行动,也是正常。” 闻达怒得火起,就向马扩叫道:“他这明明就是好大喜功,妄想着用一人之力拿下内黄,震慑我们,可是他也不想想,刘麒若没有人马,又怎么独自到内黄啊?他三百马军好够干什么的,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马扩就道:“我立刻去把他追回来!” 赵榛道:“来不及了,他让那些步军就在路边候着,自行离开,我中军过来的时候,和那些步军碰上,这才知道他已经走了,他三百精骑飞速行走,你如何追得上啊。” 闻达恨恨的道:“这厮,回头遇到,我非打死他不可!” 马扩思考片刻,道:“我带着剩下的马军追上去,若是有事,也好接应他。” 赵榛知道,这会若是让闻达去追,只怕追上了先就和岳阳打起来了,只得点头道:“好,我这就把马军都给你。”说完又回身叫道:“把所有的骡马都集中起来,会骑马的兵士就都跟上,随你一齐去便是了。” 当下全军动了起来,后军拉车的骡子,中军的马匹都给集合起来,就连青虹、青釭马车的马都被解了下来,给了军士,二女无奈,只得下来走路,不由得抱怨不已,倒是时俊没有什么,还是那样乐呵呵跟着赵榛,马扩总集结了三百骑,刚要走,赵榛拉着旋风骢过来,向着马扩道:“子充,你骑这匹马走。” 马扩惶恐的道:“大王,这马您就……。”赵榛摆手道:“你休多说,却追上去,不要让岳阳出事才是。”马扩只能惶惶不安的把马收下了。 闻达看到也把自己的马牵了过来,赵榛却把他给拦了下来,道:“你是马上将,若没有了马,武勇先就少了一半,现在大军只靠你来壮胆,这马你却不能不能骑。” 闻达苦着脸道:“大王,您都不骑,我如何骑得啊!” 赵榛摇头道:“我不骑是没有必要,你不骑如何镇军啊!” 马扩也道:“闻兄,你就骑了吧,我们不在身边,大小事情,都要你来应付,这河北一地,现在是盗匪成群,虽然我们兵多,他们不敢过来打搅,但总有那不要命的,若是凑了过来,没有一员勇将,怎么应付啊。” 闻达无奈,只得把马拉了回去,就和赵榛站在路边,看着马扩带着人马走了。 送走了马扩之后,闻达只把刀担在马上,自己也不骑,就向着那些步兵叫道:“所有人都给赶上,从现在起,中军和后军合一行动,要不停的走,天明时候,一定要赶到内黄县!”他说话的工夫就让自己的亲兵拉了自己的马在前面走,自己折了一根柳条在后面督军,一会跑到前面,一会跑到后面,只要看到有走得慢的,就用柳条狠抽,催着他们向前快走。 队伍在闻达的催促下,就急行起来,向着内黄县方向赶去,闻达只急着想要赶到内黄,却忘赵榛他们的脚力了,最初赵榛还能跟得上,但是时间一长,赵榛就落到了后军了,青虹、青釭两个娇弱无力,脚力更差,时俊虽然好一些,但必竟是个孩子,三个人连赵榛都赶不上,气踹嚅嚅的走着,到了后面连推车的汉子都跟不上了。 那些军汉被闻达打得只顾向前走,又不知道青虹、青釭她们是干什么的,自然不去理会,只是一味的向前走,赵榛却是看到了,想着她们要是落下了,这黑夜之中只怕有危险,于是就吊在后面,照应着他们,只是他自己也是脚力不强,紧走还能跟上,这一放松不过片刻工夫,就被甩开了,他有心去追,但是青虹、青釭和时俊这会落后的更远了,赵榛无奈,只能停下等着他们,军中若是留心,自然知道他落下了,但是闻达一心只顾着催诸军向前,这些军兵又还没有把赵榛看做首领,所以也不放在心上,赵榛被甩下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就那样一路走了。 赵榛等了一会,好容易三个人追了上来,看到赵榛等在路边,青虹惶恐的就道:“大王,您怎么在这里啊。” 赵榛笑道:“你们三个落了后,我怎么能就丢了你们不管啊。” 青釭急忙道:“那我们就被丢下怎么办啊?” 时俊这会弯着腰只管喘,同时挥手道:“没……没事,我认得路……,狼……狼!”时俊吓得都变了音了,用手指着路边,浑身直哆嗦,赵榛急向路边看去,就见路边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眨动着一双闪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第四十章:一碗水药倒信王爷 赵榛回手在腰间拔出长剑,用力一挥,他这口剑是赵叔向送给他的,虽然不是神兵利器,但也是大内制造,精品良器,此时在黑夜之中,微微一颤,寒光闪闪,那只冒着绿光的大脑袋不由得向后一缩。 赵榛又略略弯腰,在靴筒子里,把那柄短刀拔了出来,交给时俊道:“你护着两位姐姐。” 时俊鼓起勇气,就挡在了青虹、青釭身前。 赵榛提着剑,就向着对面走去,那只饿狼发出森森低吼,就向后退,赵榛心道:“把它逼退,也就行了。”只是刚想到这里,嗷的一声吼叫,在赵榛身子左侧,又能探出一颗狼头来,赵榛急向后退,闪身回时俊他们身边,两头狼则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一条正面,一条侧面向着赵榛他们靠了过来,而与此同时,草丛里又有三条黑影在闪动,从它们的体型上来看,要比那两条走出来的狼小一些。 时俊声音哆嗦着,低低的说道:“两大三小,五条狼,这是一家子!”他和马皋打过猎,多少知道这些狼的情况,赵榛虽然也打过猎,但是皇家行猎从来都是御林军把猎物给赶好的,很少出现饿狼这样的凶物,就算是有,也都是赶来的孤狼,都被打得半死了,哪里知道狼还有一家子出来的。 几个人紧张的和狼群对峙着,突然在正面的那头狼嚎叫一声,猛的跃起,就向着赵榛扑了过来,赵榛急挥宝剑砍了过去,可那头狼竟然就在保途一转,落在了赵榛身前三米处,而侧方那头狼无声无息的起动,眨眼就到了赵榛身边,一爪子向着赵榛的肩上搭去,赵榛万没想到竟然被两头狼给算计了,情急之下就伏身倒下向一侧滚开,站在他身前三米处那头巨狼嗷的一声冲了出去,赵榛滚开,它正对着时俊,张开那张血淋淋臭哄哄的大嘴,向着时俊咬了过去。 时俊被骇得浑身发抖,但仍强制自己站在青虹和青釭的身前,用力向外一挥短刀,青森森的短刀一闪而过,好像切豆腐一样的划过了饿狼的嘴巴,把饿狼的两颗尖牙劈了下去。 赵榛才一闪开就想到饿狼会袭击时俊他们,心下焦躁急跃而起,正好饿狼被时俊一刀斩去了尖牙,惊恐后退,他飞身过去,一剑刺进了饿狼的腹部。 正面进攻的是公狼,侧翼偷袭的是母狼,公狼中剑惨声凄嚎,母狼立时疯了一般冲了过来,它从侧翼过来,绕开了时俊,就向着青虹、青釭扑过去,二女本来就吓得缩成一团,这会看到母狼扑过来,不由得眼睛一翻,同时吓得晕死过去了。 “着!”赵榛怒吼一声,将剑从公狼的身上拔出来,用力一掷,就打在母狼的头上,让它向前扑的势头一滞,跟着摘了神煞棒在手,一个箭步过去,用力一棒劈在了母狼的头上,狼是铜头铁尾麻杆腰,这一棒虽然力量十足,把母狼打得就地一转,但是并没有让母狼失去战力,反而激起了它的怒火,猛的回头,一口把神煞棒的棒头给咬住了,于此同时,公狼竟不顾腹部流血,飞纵而起,向着赵榛的后背扑了过去。 赵榛正在奋力夺棒,听到公狼扑过来,再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公狼的爪子就要搭到赵榛的背上了,就听有人尖声叫道:“畜牲好大胆!”随着叫声一箭飞来,就从公狼的左耳门进去,右耳门探出来,公狼连都没有哼一声,从空中摔了下来。 赵榛此时猛的发力,怒吼一声,双臂用力,把神煞棒从母狼的嘴里硬给扯了出来,然后猛的一轮,神煞棒就打在母狼的脸上,母狼被轮得整个飞了起来,远远的摔出去。 三只小狼就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哀哀鸣叫,又有三支箭从暗影里飞了出来,把三只小狼也给射杀了。 母狼费力的在地上爬起来,看到公狼和小狼的尸体,不由得发出凄厉的叫声,向着赵榛望去怨毒的一眼,然后飞身就走,赵榛被它那一眼看得心下恐惧,虽然知道就让它这么走了不妥,但却不敢去追,眼看着母狼就要冲进树林之中了,突然一条大汉斜刺里闪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条猎叉,暴吼一声,一叉子把母狼给搠在地上,狠狠用力刺穿在地上,母狼哀叫两声彻底不动了。 赵榛警惕的看着那大汉把叉子收起来,提了母狼向这面走过来,瓮声瓮气的道:“你这官人看着文文弱弱的,如何敢带着家小在走夜路啊。” 赵榛把神煞棒立在身侧,当着外人,他不敢就把棒子收起来,暴露神煞棒的特异,随后抱头拱手道:“这位好汉,多谢助手,若不是阁下,只怕我们一家就都死在这里了。” 大汉把母狼丢下,哈哈一笑,道:“某家到承得你这一声谢。”然后指了指青虹、青釭道:“你还是先救你的女人吧。” 赵榛点头应诺,就走过去,给青虹、青釭揉脉过血,同是给时俊丢了个眼色,小时俊乖巧,就跑过去,把宝剑捡起来,送回到赵榛的剑鞘中,然后背握着短刀,站在赵榛的边上,看着神煞棒,大汉看出时俊的动作,但并不在意,只是一笑,就站在边上看着。 青虹、青釭两个悠悠醒来,看到赵榛同时嘤咛一声,就扑到了赵榛的怀里,叫道:“大王,吓死我们了。” 赵榛借着一抱二女的机会,就在她们的背上捏了一把,然后笑道:“好了,好了,我们遇到了好汉,助我们把狼都给打走了,我们没事了。”随后放开二女,转身向着大汉道:“未敢动问,好汉大名。” 大汉道:“某家夏侯成,就是这一带的猎户,这一窝子狼某家盯得他们几日了,这一会总算把他们都给拿下了。” 赵榛有些惊异的看一眼大汉,他记得《水浒全传》里就有一个夏侯成,也是猎户,擅使钢叉,正想讯问,猛的想起来系统瘫痪之前说过,副榜乱入了五个,又榜乱入了三个,看来这个夏侯成就是副榜乱入的了。 赵榛这会没有系统帮他测量夏侯成的忠心,所以略一累索,就道:“在下姓王十八,本是汴梁人,在河间府行商居住,前段时间为了避兵祸,就躲在乡下,最近金兵回了三关之外,我不敢再在河间府留住,想着要回汴染,这才带着家小南下,本来走夜路为了避开兵匪,却没有想到竟然遇到狼了。” 夏侯成听了赵榛的话,摇头只笑不语,赵榛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来了破绽,也不敢说话,就陪着讪笑,夏侯成就道:“这夜路实在是走不得,客人若是放心,不如就和我走几步,就到我家中落脚,明天早上才行起身。” 赵榛想了想道:“那好,王某就腆颜打扰了。” 当下几个人收拾了一下,赵榛帮着夏侯成提了那五只狼,跟着夏侯成而行,绕过一片荒野,前面有几处茅屋,一个小蓠芭院,夏侯成走过去,把门推开,向里面叫道:“大嫂,我这里来了客人,却出来招呼。” 屋里走出一个粗手粗脚的妇人,看到赵榛他们,急忙低下头去,夏侯成就把狼尸从赵榛手里接过来,都丢给了那妇人,道:“却先丢在房中,我回头来炮制,把那几只兔子煮上,拿些糙米来做饭,请客人吃些东西。” 那妇人低声答应,然后就到厨下去了,夏侯成引着赵榛他们到了厅堂坐下,就去点了个油灯过来,就放在堂桌上,照着赵榛,然后上下打量,说道:“阁下这商人做得有趣,脚下还穿着军靴,身上着着软甲。” 赵榛脸色微变,强笑道:“从北方回来,总要准备一些护身的东西,不然就怕遇到盗匪,伤了就麻烦了。” 夏侯成微微一笑,也不再提,只是走去水罐边上,倒了几碗水过来,道:“寒舍无茶,却请几位喝一口热水,也好暖暖身子吧。” 赵榛他们早就饥渴难耐了,眼见水来,都接过来喝了起来,夏侯成笑咪咪的看着,眼见赵榛水要喝完,突然叫道:“赵榛!大金国四太子兀术,悬赏五千贯拿你,现在你你落到我手,看你还向哪里逃!” 赵榛吓了一跳,口中的水都喷了出来,急要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一晕,重又坐下,夏侯成得意的道:“你那水里有蒙汗药,这会……却给我倒也!”随着他的叫声,赵榛就向后倒去,而时俊、青虹、青釭却都无事,不由得都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夏侯成。 夏侯成冷声道:“你们三个不要动,我自不来害你们的性命,若是不然,却来刀下说话!”说着就从墙上摘了一口猎刀下来,用力晃了晃。 时俊抓着短刀,既不敢进,也不敢退,他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上前,不过就是一个死字,只能是暗想办法,青虹、青釭更是没脚蟹,就抱在一起抖个不住。 夏侯成冷哼一声,也不去理会他们,就走到内室处,把挂着的帘子挑起,叫道:“王大哥,你却出来看看,我抓了个大头巾,这会能给你出气了!” 随着话音,一个清瘦的老者拄着一条拐杖走了出来,看一眼赵榛,不由得狠狠的道:“赵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货,今他既然落到了我手,那就要好好的炮制他了!” 夏侯成则是咬牙切齿的道:“不如先绑起来,等会你我喝酒,就割他的肉来灼了下酒!等到醉了,再剜他的心肝做一幅醒酒汤好了!” 老者点头道:“好,就要如此,才能解恨!” 时俊、青虹、青釭三个听得越发恐惧,想着才出了狼口,却要喂进恶人嘴,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縻貹之威 岳阳率三百骑飞驰一夜,天明的时候就到了内黄城下了,他一心想要拿下内黄,镇慑马扩、闻达,也一雪被傅红战败之耻,所以也不顾人困马乏,就到城下,高声要战,向着城上叫道:“城上的贼军听着,我乃大宋信王驾前,先锋大将岳阳是也!让你们家的贼首快快出来,跪地请降,我免他一死!” 内黄城的城门校尉万想不到一大早上就有人打上门来,吓得一面让部下防守,一面派人到城中回禀。 内黄城知府是刘豫的一个马夫,叫邓六,做了官之后为了体面改叫邓陆,刘豫用人与其他人不同,在他看来,于其用立了功的人,让他觉得必须要用我,还不如用犯过错的人,本来觉得自己该死,却被提拔使用,必然要心怀感激,而这个马夫和刘豫身边一个久不理会的小妾私通,刘豫就提拔了他做了内黄知府,还把小妾送给他做了夫人,果然邓陆对刘豫感激涕零,全心全意的为刘豫做事。 今天早上,邓陆正陪着刘麒在府堂说话,早有小军急跑进来,把岳阳挑战的事报了上来。 邓陆怪眼一翻,叫道:“这帮贼好大的胆!竟然就来捋虎须!”然后向着刘麒道;“公子只管去相州就是了,我这里点兵出去,把他拿了就是了。”邓陆虽然是马夫出身,但是他也打过仗,有一身的武艺,平素十几条汉子也不能近了他的身。 刘麒微微摆手,不让邓陆说话,而是向着那个小军道;“我来问你,那个要战的人说他是什么来历?” 小军忙道:“他说是信王坐下大将岳阳……。” 刘麒哈哈大笑,道:“好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邓陆有些不解的道:“公子的意思……?” 刘麒沉声道:“那个信王赵榛杀了完颜丞相,被四太子悬赏五万贯拿他,我平素里也不差这点银钱,又嫌找他麻烦,所以也没有去理会,前些日子,听说他被赵构小儿封为河北路制置使了,想着他可能到我们这一带来捋虎须,我叔父就有心拿了他,然后交给四太子,倒不是看中了那点银钱,而是为了让四太子解忧,但是我叔父事情繁多,我们也没有去找他,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来找我了,既然如此,却把他拿下,交给四太子就是了。”说完刘麒向着廓下叫道:“縻貹,凌辉,陶清,卜强,你们四个率本公子出战,拿下那小贼,然后却看赵榛可在这里否,好一同拿下!” 四将一齐应声,当下就点了五千精兵,一同从县城里出来,到了城外一字排开,摆了一个雁翅阵,刘麒顶盔贯甲,坐骑良骥,提着一口三尖两刃刀一马当先到了阵前,放眼看去,正好看到岳阳带着那三百来军士,就在前面一字排开,不由得放声大笑道:“赵家难怪没了天下,这点人马,何用之有!” 岳阳这会看到对面城里有人马出来,就催马上前,用力一拧掌中的紫金蟠龙枪,大声叫道:“贼人听着,我乃信王驾前大先锋岳阳是也,尔等速速下马投降,免尔等一死。” 刘麒冷笑道:“无名小辈,也敢猖狂,我来问你,那赵榛小儿现在何处?” 岳阳打量一下刘麒,就道:“我家大王就在后面,你下马投降,我让你有幸见大王就是了。” 刘麒冷哼一声,道:“待我上前,拿了这贼!”说话间就提了刀在手,后面陶清叫道:“公子不必向前,杀鸡焉用牛刀,看小将取他!”刘麒本来就是装装样子,听到陶清的话,就把刀重新放下,道:“却看陶将军逞威就是了。” 陶清催马上前,手里提一条长柄铁钩就到阵前,用力轮起来,向着岳阳的头上就劈下了,岳阳挺枪向上,蟠龙枪的枪尖疾刺过去,就刺在钩柄上,陶清只觉得掌中一麻,长铁钩被崩了开来,岳阳催马而进,大枪就向着陶清的心口刺去,陶清的钩被崩开拉不回来,眼看枪来,急闪身来让,岳阳的大枪就贴着他的甲衣从肋罗下过去。 陶清奋起神勇,猛的夹住了岳阳的大枪,然后身子歪斜,轮起大钩向着岳阳的太阳穴上刺去。 岳阳不慌不忙,双手握着大枪用力一转,叫道:“动!”紫金蟠龙枪猛的一转,陶清只觉得肋罗里好像一条怪蟒猛的翻了过来一般,身子斜向一边,整个人就要摔下去了,岳阳冷笑一声:“给我回来!”双手用力,又把陶清给扯回来了,这会陶清夹不住大枪,就展臂放开,岳阳收枪回来,此时二马错镫,岳阳回手就是一枪,从陶清的背心进去,前心出来,然后猛的一拧手,把陶清甩得飞了出去。 岳阳收枪回马,就在陶清的尸体前面立住,沉声喝道:“鼠辈,还有哪个敢来送死!” 刘麒又惊又怒,就道:“好大胆!”凌辉在一旁叫道:“公子莫气,我来会他!”说完舞大钺出马,就和岳阳斗在一起,三合不到,被岳阳一枪挑瞎左眼,疼得丢了大钺向本阵哀号着逃去,岳阳冷笑道:“鼠辈,我也不去追你,杀了你污了本将军的宝枪!” 刘麒气得脸色通红,连声叫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竟让一个小子在我面前逞凶!” 一直没有说话的縻貹突然说道:“公子,看縻貹斩他!”说完催马就到了阵前。 岳阳连败两将之后,已经有些气喘了,但是他精神却是亢奋,捺住手里的大枪,尽力恢复着自己的气息,縻貹到他马前拉住坐骑,沉声道:“小辈,认得你家縻将军吗?” 岳阳冷笑道:“我自出身王府,哪里认得你这贼将。”他话虽这么说,但是却精细打量縻貹,眼见他身量高大,面貌凶恶,脸上一块半个巴掌大的伤疤横在上面,看上去狰狞可怖,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异,暗忖道:“好一个虎将,看着就是不凡!”再看縻貹手里提着长柄开山大斧,西瓜大的斧脑袋,看上去又沉又重,不由得心里更是惊异,暗道:“只怕这个就是刘麒手里最勇猛的大将了,我这里只要能赢了他,也就能震慑住刘麒了。”心里想着,口中就道:“贼将,你没看刚才那两个人的下场吗?你怎么就敢过来送死?” 縻貹冷笑道:“小子,你少在这里夸口,你是不知道我疤面虎的厉害!今天就让你在马前授死!”说着催马向前,手里的大斧头轮起来就劈,岳阳挺枪相格,枪、斧相交,两股力量一撞,岳阳只觉大枪在手里不听话的跳动着,似乎马上就要脱手飞去一样,他用尽全力握住了枪身,把大枪给稳住,只是縻貹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大斧子二次又劈了下来,岳阳不敢再硬接,就让了开来,然后还了一枪,和縻貹斗在一起。 三十几个回合过去,岳阳手上的枪越来越慢,被縻貹的大斧子劈得左支右拙,已经有些挡不住了,轮起武功来了,岳阳本身就不如縻貹,加上连战两场,气力有损,就更不是縻貹的对手了,又斗了三、五个回合,縻貹气势更盛,岳阳实在斗不得了,虚刺一枪拔马就走。 “鼠辈哪里去!”縻貹就在后面赶过来,他骑得高头卷毛黄,比岳阳的嗜血踏雪驹要快一些,眨眼就追过来了,大斧子猛的向着岳阳的后背劈过来,岳阳就在马背上一伏身,把大斧子给让了过去,随后猛的一带马,他的嗜血踏雪驹速度不是太快,但是却是一匹西南异种,吐蕃一带产得怪马,生了一口钢刺般的长牙,被岳阳暗中驯练熟了,这会被岳阳一带,猛的回头,一口就向着卷毛黄的脖子上咬了过去。 卷毛黄是一匹口外宝马,生了满身的卷毛,一层层的叠着长着厚毛,足有三掌来厚,层层打卷,嗜血踏雪驹一口咬下来,竟然没有能咬到肉,就咬在了毛上,猛的一扯,扯下来一把厚毛。 卷毛黄疼得嘶嘶长啸,猛的立了起来,岳阳抓住这个机会,回手一枪向着縻貹刺去,他是长年习练这一招,都已经熟极入心了,大枪猛刺而去,縻貹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危急之间,縻貹怒吼一声,一伸手把大枪抓住,就握在了血档后面,岳阳连扯两扯,都没有能把枪给扯回来。 縻貹借着马势,把大斧子猛的轮起来向着岳阳的头上狠狠的劈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弦响,跟着有人大声叫道:“那疤脸的,箭来了!” 箭随声到,就向着縻貹的眼睛处射到,縻貹顾不得再劈岳阳,横斧外隔,那箭射在斧面上,震得縻貹的大斧竟然一颤,而岳阳借着这个机会,猛的用力,把枪给抽了出去,然后拨马就走,縻貹岂肯放他走了,就在后面紧追不舍,这个时候一骑马从斜刺里出来,就在縻貹后面跟了上来,正是马扩到了。 縻貹的大斧子举起来,向着岳阳背后劈去,马扩的锁喉挑也向着縻貹后心刺来。 縻貹猛的一夹马腹,卷毛黄暴嘶一声,向前冲去,就把马扩给甩到后面,冲近了岳阳,大斧子狠狠的劈了下来,岳阳听风回身,一枪刺去,就抵在了大斧子的斧脑袋下面,拼尽全力,把这一斧给架住了,而这个时候马扩也催马到了,锁喉挑招式不变,向着縻貹的后心刺去,好縻貹!斧子不变,就在马上扭动身子,任锁喉挑擦着他的甲衣过来,让过了这一下,然后收斧荡开岳阳,用力一轮,围着身子一转,逼得马扩也不得不向后退去。 刘麒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大怒,叫道:“好贼将,以多欺少吗?我却让你们看看,哪一方的人多!”说完马鞭一指,叫道:“给我冲!”五千军马就向着岳阳他们杀过来了,岳阳、马扩两个眼看不对,也顾不得再战,就带着部下那些马军,向下败去。 第四十二章:巧遇乜恭 刘麒率领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转过一截坡道,前面突然竖起一面大旗,闻达一马在前,远远的看着马扩、岳阳带着人马过来,手里的大刀一挥,叫道:“向着左右让开!” 马扩和岳阳听到叫声,各带本部人马向着两侧跑开,却不去冲击闻达的大阵,闻达看着对面刘麒的人马过来,大刀向前一指,厉声叫道:“放箭!”无数箭雨就向着刘麒的人马射了过去。 刘麒万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埋伏,急得大声叫道:“守住本阵,守住本阵!”就在这个时候,马扩、岳阳二人率骑兵大旋转又转了回来,就冲进了官军的阵中,只管砍杀,刘麒的兵马本来就不愿意打仗,这会看到情势不对,就四散而逃,刘麒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兵多,却会被对方给冲散,急得破口大骂,挥刀斩了两个逃卒,叫道:“再有后退者,一律斩首!”但是仍然难以压住溃兵。 闻达也带着人马冲上来了,当先正遇上卜强,二马交战,不过一合,就把他斩于马下,縻貹眼看不是头,就保着刘麒,从残兵之中强冲出来,向着内黄县去了。 闻达、马扩、岳阳三将掩杀一阵,也不敢当真去追,只怕刘麒带着人马再回来,于是就在内黄县外,寻了一处扎营。 大营安扎下了,马扩四下寻找赵榛不见,不由得急了,就来找闻达,叫道:“闻统制,大王何在啊?” 闻达一脸懵逼的道:“不是在军中吗?” 马扩情知不好,不由得气急败坏,骂道:“闻达!你什么脑子!大王丢了你都不知道吗?” 闻达不由得也慌了,这会岳阳也过来了,虽然他没有把赵榛完全当成自己的主公,但是也没有丢了主帅的道理,急忙就道:“快让三军集合,总有看到大王的。” 当下三军集合,一路讯问下去,一直问到后军押粮草的一个小军的时候才有了些眉目。 “小人看到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在军马后面跟着,大王为了等着他们,就落后了。” 闻达怒吼一声,叫道:“那你如何不早说!” 小军吓得发软,嘴巴动了几下,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马扩冷声道:“行了!此时也怪不到他,你我身为大将,竟然把主帅给丢了,不管说到哪里,都是该死的罪了!现在只能派人去找了。” 闻达一双钢牙咬碎,恨恨的道:“待找到大王,闻达自裁谢罪就是了!” 马扩没心情听闻达发狠,就叫了那小军,道:“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丢得大王吗?你放心,只要你带我找到大王,断不会治你罪就是了,还要赏你。” 那小军想了想道:“略有些印像。”于是马扩就带了骑兵,留下闻达镇军,又让岳阳看着闻达。 马扩暗中又向着岳阳道:“你不听军令,私自进军,又没有打胜,抵不得罪过,那闻达也是犯了死罪的,你要是看不住他,那你也是死罪!” 岳阳一肚子委屈,但也不敢多说,就道:“马将军只管去,小将知道就是了。”他一阵战败之后,老实了许多,那份孤傲也去了。 马扩带着骑兵向回找去,那小军走在前面,一路辩认,看哪里也不像是丢了赵榛的位置,马扩强压怒火,好言抚慰,但是那小军却是越来越害怕,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了。 马扩实在忍不得了,正要怒骂,有一个军士飞马跑了回来,叫道:“将军,我们在路边看到了有血迹!” 马扩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再理会那个小军,就从马上下来,寻路看去,果然地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迹,一个小军凑过来嗅嗅,道:“这是野兽的血,小人以前打过猎,能分辩这血气。” 马扩想了想道:“只怕是大王他们遇到野兽了,却跟着这血找下去。” 马扩一路寻下去,转了一会,就到了一座土山前面,他却不知,夏侯成为人小心,又是有经验的猎手,所以早就把这里的血迹给处理了,马扩这会只要看到一点线索就是救命的稻草了,带着人马就向着小山上而去,才到半腰,就看到山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庙外面散坐着十几条大汉,身边都放着江州车子,有人看到马扩他们过来,发一声喊,立刻起来,当先一人提了一口大刀,就向前来,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马扩催马过来,大声道:“我来问你们,可曾看到一个穿着软甲,带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男人吗?” 那大汉眼角露出一丝不屑来,冷声道:“老子这里是去大名府贩卖粮食的,没有你要找得男女。” 马扩冷笑一声,指了指江州车子,道:“从你车子的压痕来看,也不是粮食。” 大汉古怪的看着马扩道:“看你出身,也不像是绿林中人,这看门道法眼的本事你倒是不错啊。” 马扩就从马上跳下来,向着一辆江州车子走过去,人到近前,突然伸手,五指如钩向着江州车子上抓去,一个看车的汉子伸手来拦,那执刀大汉翻手一刀,用刀背把他的手给按住了,道;“让他看,就算看出些门道又如何?” 马扩的手停在半空,看一眼那大汉,道:“我也不来坏你的买卖,你只管把我要得人交给我,我自然放你离开。” “没有就是没有!”大汉恶狠狠的道:“再要问时,也是这话!” 马扩怒不可遏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车给我留下吧!”说着话五指抓落,口袋被插出五个深洞,随后向下一撕,口袋被撕开一半,里面竟然装着一个被四肢捆住,布团堵嘴的男人来。 “鼠辈,你分明就是一个走卖人口的贩子,抓了我的人还敢不认吗?” “老子这里抓得都是该抓得人,当他妈什么狗屁人贩子!”大汉冷笑道:“倒不像你们这些朝廷的大头巾,把自己的君父都给倒卖出去了!” 马扩这会急火攻心,哪里还去分辩这大汉说什么,双手一长,从背后拉出一对老君奔,二话不说向着大汉就劈过去了。 大汉怒骂一声,横刀外隔,双奔就劈在刀杆上,砰的一声,大汉被震得向后一退,不由得赞了一句:“倒不是个饭桶!”说着挥手一刀就向着马扩斩来,马扩左奔荡开,右奔直向大汉的怀中斩去,二人就恶斗在一起。 马扩心急赵榛的去处,双奔舞开,直如流星赶月一般的向着大汉扫过来,大汉先还能遮挡,到了十五、六合之后,已经应付无力,急得不住的大骂,但却仍是挡不住马扩的进攻,急怒之间大汉向着那些手下叫道:“都傻了吗?还不向前!”他的手下发一声喊,就向前冲过来,只是才刚上前,羽箭飞纵,七、八个人先被射翻在地,却是马扩的部下放起箭来,那些汉子眼看白羽在弦,就指着他们的胸口,拿着大刀的手不由得缓了下来。 马扩这个时候抢上一步,一脚踹在大汉的肚子上,大汉丢了刀向后直接滚了出去,马扩跟着上前,一奔向着他的脑袋奔过去,大汉惊呼一声,双手抬起在脑袋前面十字交差一格,他手腕子上面戴着一对纯铁护腕,马扩的奔口就斩在他的腕子上,直斩得火星飞迸,跳纵开来,但是大汉总算是逃得一劫,才要起来,马扩大喝一声;“别动!”说完另外一只奔就压过来,压在大汉的头上,咬牙切齿的道:“再动一下,我这就宰了你!” 大汉咬牙瞪眼的看着马扩,躺在地上,冷声道:“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马扩冷哼一声,道:“本官没工夫和你一般见识,你让你的人都给我退下去,我把我要的人给找到,自然让你离开。” 大汉瞪着马扩就是不说话,马扩回头向着大汉的那些手下厉声道:“还不退下!”大汉那些手下先还站着不动,马扩手里的奔用力一压,刃口割得大汉头皮破裂,血流如注,大汉那些手下这才不得不向后退去,马扩沉声道:“过去把那些车子上的麻袋都给我打开!” 早有十几个军士下马,就过去把江州车子上的麻袋都给割开了,十几个江州车子上,总共三十几个袋子全都被割开了,里面装着的都是男子,看那头发全是女真人的双丫髻,小辫子,没有一个宋人装束的。 马扩不由得怔住了,缓缓收了双奔,大汉一翻身跳了起来,瞪着眼看着马扩,马扩把双奔收了,向着大汉一拱手道:“在下大宋河北路制置使、信王赵榛部下中军官马扩,阁下是那一位?” 大汉有些意外的看看马扩,道:“你是那个杀了宗颜希尹的信王部下?”马扩微笑道:“正是我家大王。” “某家洺州伏龙山‘劈山力士’乜恭,本来是河北招讨使张所张老元帅部下乡兵教头,张老元帅因河北有失,被谪贬南方,我也被新接任元帅给遣散回家了,只是那些女真鞑子一路南侵,四下烧杀奸掠,老子实在看不过,就和这些亲信弟兄四下掳杀这些女真鞑子,前几天听说信王南下,小可特意抓了几个女真鞑子的大商人,打算押过去给信王做个见面礼,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马兄。” 乜恭说完之后,又向马扩道:“马将军,却不知道您要找得是什么人啊?” 马扩顿足长叹,就把半夜行军丢了赵榛的话说了,然后又道:“刚才看到乜兄这车上装得都是人,所以在下就以为信王是被阁下给抓了去,这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乜恭并没有把马扩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马将军一路寻来,可曾到土山下面七里村找过吗?” 马扩摇头道:“不曾,我们半路上看到血迹,就沿着血迹找过来了。” 乜恭一拍大腿道:“马将军有所不知,那山下的七里村里,一年前来了一个强人,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成字,本是江南方腊的部将,方腊战败之后,他们一伙十几个当初跟着方腊的好汉,一路跟到东京,想要劫了方腊回去,失败之后,流落河北,这夏侯成就在这里招了女婿,此人深恨官家,若是他知道了信王的身份,只怕是……。” 马扩顾不得多说,转身就走,同时叫道:“乜兄勿怪失礼,小可先下山去了。” 乜恭急忙向着自己的手下叫道:“把那些女真鞑子都给我剁了脑袋,一齐跟着马将军下山!”他的手下就上去动手,三十几个女真商人都被砍了脑袋,乜恭则解了搭膊,把头上的伤胡乱的包了,带着手下,江州车子也不要了,就向山下而来。 第四十三章:谈崩 赵榛被吊在半空,一盆冷水猛泼在他的头上,激得他从昏迷中醒来,猛的睁开眼睛,夏侯成就站他的左侧,手里拿着他的宝剑,一会随手向下一划,虚指缩在墙角的青虹、青釭和时俊,一会又拿回来,在手里弹弄着,而在赵榛面前还站在那个老者,他看到赵榛醒来,沉声道:“小贼,你可认得我吗?” 赵榛微微闭眼,轻声道:“请恕眼拙,不曾见面。” “老夫王寅,本是东京匠人,却要谢你们赵家父子,让老夫弃了本业,流落江南,从一个染房师傅变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兵部尚书!” 赵榛有些惊愕的向着王寅看去,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老者就是李师师的那个反贼老爹,脑子一抽,竟然问道:“李师师呢?” 王寅脸上的肌肉突突乱跳,抓起倚在一榜神煞棒向着赵榛就是一榛,正打在了他的肩骨上,青虹、青釭吓得一起尖叫,时俊则握紧了拳头,赵榛却是一脸的古怪,原来那神煞棒打在他的身上,就像被软软的绸带抽了一下似的,竟然一点不疼。 夏侯成宝剑一挥,就横在青虹、青釭面前,冷声道:“给我闭嘴!”吓得两个女孩同时收声,而王寅眼看狠狠打了一棒赵榛竟然没有叫出来,不由得赞道:“好,你们赵家也算有一条好汉,对得起太祖武德皇帝的英名!”说完把神煞棒丢到一旁,冷声道:“我那女儿受尽了你们赵家的污辱,本来老夫费尽心力把她给救了出来,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又让你的手下给拐走了!” 赵榛听了这话,不由得脸上又是一阵古怪,心道:“看样子燕青是得了手了。” 王寅看到赵榛的样子,越发恼火,指着他骂道:“你们父子就是一窝畜牲!这祖宗基业都已经让你们卖了,仍不知道发愤图强,竟然还掂记我的女儿!当真……当真色欲迷心了!”王寅看着赵榛,咬着牙,想要骂得更难听一点,但是这里牵扯到他的女儿,他又骂不得,恨极之下,又抓起神煞棒向着赵榛就是一通‘好打’。 夏侯成只看到王寅打个不往,生怕就这样把赵榛给打死,急忙拦住,就道:“王大哥,你却先坐下歇歇,一会再打。” 王寅身上有病,打了一会,就开始气喘了,被夏侯成一拦,也就停下了,丢下神煞棒,在长凳上坐下,赵榛却是一点事都没有,他被夏侯成他们看出来,于是就垂着头,只做被打得狠了的样子。 夏侯成看到赵榛低头将死的样子不由道:“王大哥何必下这么狠的手啊,若是把他给打死了,那就没了用处了。” 王寅不解的道;“这小贼有什么用处?” 夏侯成一笑道:“王大哥岂不知那金国四太子下了重金悬赏,要擒这小贼,活的押去,给五万贯,死了抬去,也给五千贯,我们把他押到大名府,换上五万贯,这下半辈子还用发愁吗,就是重兴大事,也……。” “胡说!”夏侯成的话没说完,王寅一掌拍在长凳边上,直接拍飞了一块木头:“我们虽然被宋室昏君逼得不得不起来造反,但是你我终是汉人,岂能向胡狗低头!” 赵榛听到王寅的话,不由得暗叫一个好,心道:“果然仗义每屠狗辈,没想到这些江湖人还有这样的见识。” 夏侯成被骂得讪讪的道:“我又没说我们就去投了鞑子,只是拿他换几两银子罢了。” “那也不行!”王寅斩钉截铁的道:“我们杀了他,只是私仇,天下人也说不得什么,可是我们把交给鞑子,那我们就成了汉奸了!” 夏侯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然后道:“那把他交给金顶太行山总没什么话了吧?我们现在无路可去,总不能就这样老死林泉吧?而且,就这兵荒马乱的日子,我们平安的得了吗。” 王寅这回没有那么激烈的反对,而是沉吟不语,夏侯成不由得急了,就道:“王大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倒是给我个准话啊。” 王寅长叹一声,道:““夏侯贤弟,当年圣公那么大的声势,占了江南六州,有雄兵十万,结果又如何?不还是败了吗?我们现在不过两个人,愚兄我又身上染病,不知道还有几天时日,就算是和你一齐上了太行山,又能做什么啊?” 夏侯成急道:“王大哥,你以前可是我们江南的兵部尚书,十万精兵的调拨运转,都由你一人运筹,你到了太行山上,那金刀王善又岂能不重用你啊!” 王寅长叹一声,道:“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我女儿的身上,哪里还有心去那管那些事啊,而且我调拨人马,若是当真得当,又怎么会让圣公在短短时间里,就把江南六州都给丢了啊。” 夏侯成叫道:“那是宋江那厮给宋延当了走狗的关系。” 王寅只是叹气不语,这会那妇人在灶下进来,端了酒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王寅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道:“你这也是有了家室的人了,若再去造反,怎么安置你的家小啊。” 夏侯成不屑一顾的道:“那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粗蠢妇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王寅瞪了一眼夏侯成,夏侯成仍道:“自古以来,大丈夫何患无妻,若是大哥同意,我们就带上赵榛,就去投太行山,至于那婆娘,她愿意就跟着我走,若是不愿意,那就留她在这里,那不是还有两个女人吗。” 赵榛微微抬头,眼中寒芒闪动,阴冷的看着夏侯成,心道:“王寅还有古侠之风,这夏侯成就只是泼皮了,只要我倒出手来,我必杀他。” 王寅摆手道:“好了,也不要说话,却坐下来吃酒,等老夫缓缓,然后再来炮制这小贼。” 夏侯成就拿了酒壶给王寅满酒,然后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赵榛眼看夏侯成和王寅喝酒,就转动手腕,小心翼翼的试着想要把手从绳扣里解出来,但是夏侯成是老道的猎手,系得是绑野兽的扣子,他怎么解得脱啊,挣扎一会,手腕的皮都给磨破了,也不能挣开半分。 此时夜已近半,外面寂静无声,突然,一阵叩门声响起,王寅和夏侯成同时停住了手里的酒杯,两个人对觑一眼,然后王寅把赵榛的剑抓到手里,夏侯成则是伸手在墙角抓了猎叉,然后才走到门前,叫道:“是哪一个?” “是我,日焰月华,焚此残躯。” 夏侯成一乐道:“是自家兄弟,应该是许定兄弟到了。”说着就伸手扯开了门栓。 一个青衣汉子,跨着一口腰刀挤了进来,就向夏侯成一拱手道:“夏侯大哥,然后又向着王寅拱手道:“王尚书。”这人叫许定,也是《水浒传》乱入人物之一,江南明教属下。 王寅就招呼道:“快过来坐下喝一碗酒再说话。” 许定过来就拿了夏侯成的酒碗喝了一大口,然后乐呵呵的道:“王尚书、夏侯大哥,小弟这回总算没有白跑,见到了刘豫刘大人,他马上就要被金国册封为帝了,手下急需将官,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过去,就以……。” “许贤弟!”夏侯成急叫一声,想要拦住许定,但是王寅已经听明白了,他白眉一挑,本来无神的病目之中,冷芒飞射,就看着夏侯成。 夏侯成眼看是瞒不得了,就道:“王大哥,你也别恼,我也想过了,若是去投王善,那说来说去,不过还是贼罢了,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当贼吧,这刘豫马上就要被册封为皇帝了,我们跟着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官军了,这入朝为臣,他不比当贼强吗?” “那你刚才劝老夫去金顶太行山?” “那……那不是我一直没有得到许兄弟的回信,心里没底吗。” 王寅冷笑一声,道:“那老夫也不耽搁你夏侯大官人飞黄腾达了,就在这里祝你一路高升好了,至于老夫,明晨就走,绝不碍你夏侯大官人的眼就是了!” 夏侯成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许定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自己一句话就吵破了天了,不由得结结巴巴的道:“那个……夏侯大哥,你不是说王尚书答应跟着我们一齐了吗?我可是和刘大人说过了,王尚书愿意相投,刘大人也说了,只要王尚书相投,就既往不疚了,若是不然……。”他还没傻到那么深,下面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 王寅冷眼看着许定,听他说完冷笑两声,就道:“夏侯大官人,许官人,要不要把老夫的头斩下来,给你们拿去换荣华富贵啊?” 夏侯成脸色铁青,道:“王尚书,你我同殿为臣,又在教中是一盟兄弟,你在大名府逃出来,身受重伤,是我救了你,你这么说话,把我夏侯成当成什么人了?” 王寅闭口不语,他说完了就有些后悔了,当日在大名府,他染了时疫,李师师无奈拉了他的宝马转山飞去集上卖马,想要筹钱给他看病,偏碰上了一个东京的商人,把她给认出来了,就纠缠上来了,偏巧刘豫的儿子刘麟知道了,想到好多金国大将都提出过要李师师,于是就让人把李师师给拿了,用病中的王寅来威胁她,然后传信金营,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燕青偷了提人木夹,就到大名府雇了人把王寅父女都给提了出来,溜出了大名府。 虽然燕青救了王寅,但是王寅却执意要带着李师师南下,还不许燕青跟着,三个人一路南行,越走矛盾越大,到了后来,燕青竟然拐了李师师跑了,王寅举目无亲,就被弃在路旁,眼看生死两难,恰好夏侯成在这里路过,把他给救了回来,给他延医看病,养了半个来月,才算恢复了一些,他欠夏侯成一个恩情,这会被夏侯成以此质问,不由得语塞起来。 夏侯成眼看王寅被问住了,于是冷声道:“王尚书,你虽然对我这般恶语相向,但是我还念着教中一盟兄弟的情谊,我和许兄弟已经下定了决心了,要去大名府投奔刘豫,你要是愿意和我们走,咱就还做兄弟,若是你不和我们走,那我只能弃你而去了,还请你不要相怪,至于拿你换功名,今天这话也就免了,若是过了今天,我们再要见面,那就不要怪我了!” “好!”王寅站起来叫道:“我王寅欠你夏侯成一条命,日后相见,你尽管拿回去,我王寅绝不说你不义就是了。” 许定眼看两个人说崩了,急得直搓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夏侯成指了指赵榛,道:“许兄弟,把那个家伙解下来,他是大宋的信王,我们带走就是了!”说完冷冷的看着王寅,王寅有心阻拦,但是想着自己再要说话,只怕真的就要翻脸了,于是就含着怒气看着,并不说话。 许定听夏侯成说是赵榛的时候,先是一怔,不由得就向夏侯成看去,见夏侯成丢了一个眼色给他,不由得明白过来,王寅被刘豫父子追拿,不过就是因为李师师而已,但是赵榛却是大宋苗裔,若是交了上去,价值远在李师师之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没有必要和王寅死磕了,于是答应一声,就向着赵榛走了过去。 赵榛这会情知再装下去也没有用了,就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许定,他这一抬头,就被看出了并没有受伤,不过王寅堵气,夏侯成注意力都在王寅身上,两个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赵榛的,许定虽然看到了,但他也不知道这是的缘故,就走过来,拔刀出鞘,向着赵榛斩去。 第四十四章:动手 看着许定的刀向着赵榛斩去,青虹、青釭吓得同时尖叫,时俊猛的站了起来,只是许定的刀一过,斩断的只是吊着赵榛的绳子,赵榛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许定伸手就来提赵榛,夏侯成突然道:“许兄弟,小心他算你,这个家伙也会几招武艺。” 赵榛不由得暗骂夏侯成不已,他没有挣扎,还故意摔在地上,就是等着许定过来,好暗中偷袭他,抓一个人质在手,但却被夏侯成给叫破了。 许定听了夏侯成的话,虽然对赵榛的武力并不放在心上,但还是小心了一些,就走过去,抓住赵榛手腕上的两段残绳把他给捆起来了。 夏侯成看着许定把赵榛绑起来,这才向着灶下叫道:“拿大碗来!” 那女人就拿了三个大粗瓷碗出来,放在桌子上,夏侯成在墙角拿了一大坛子酒过来,向着王寅道:“王尚书,你可还记得吗?当日里我救你的时候,就捧着这坛子酒,哪日我在山里猎了一条大虫,换了三十两银子,于是就拿着这钱去买了一坛子好酒,本来想着,留着这酒,哪日里王尚书的伤都好了,我们兄弟好好畅饮,却没有想到……。”说到这里,夏侯成长叹不已,王寅被他说得不由得心软下来,就道:“夏侯兄弟,是王寅对不起你,还请你不要见责我这么无用的老朽。” 夏侯成把酒坛子拿起来,就向着大碗里倒酒,道:“我们三个就用这酒喝上三碗,就此绝交,他日再见……。”他故意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住了,王寅被说得更是难过,就拿起一碗酒道:“这酒,王某喝了。”说完抬手把一大碗酒就给满灌进去了。 许定也要喝的时候,夏侯成在下面踢了他一脚,然后看着王寅把碗放下,他又给倒上了,道:“王大哥,这酒在此,我们共饮一杯。” 王寅就又把酒端起来,夏侯成也跟着端了起来,许定看到夏侯成端了,这才也伸手来端,王寅亮了亮碗,然后就向着嘴边送去,才一仰头,夏侯成突然抬脚,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胸口,王寅猝不及防被踹得向后飞摔出去,就撞在墙上,许定那里还一脸茫然,夏候成早把他的酒碗给打飞了,然后冷笑道:“王寅,你刚才喝得那酒是我用软麻药泡成的,你现在还有力气吗?” 王寅挣扎两下,却都没有能站起来,他咬牙切齿的道:“好贼!竟敢暗下毒手!” 夏侯成冷笑道:“姓王的,我这般捧着你,只是为了你的那个女儿,本来你要是识趣,也能得个好处,现在只能拿你做饵,引你的女儿上钓了。” 王寅听到这话,心下一震,脸上却是不露痕迹的道:“哼,我那不孝女儿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你到哪里去找她。” “哈、哈、哈……。”夏侯成哈哈大笑道:“王寅,你个老糊涂蛋,就你这么蠢的样子,也难怪丢了圣公的江山,你真以为我和你相遇,是天意属合吗?我告诉你,那燕青当日在郊外遇到了我,就和我商量了让我招顾你,然后他带着你那女儿先躲起来,然等到你肯原谅他们之后,他们再回来,所以他们才敢把你丢在雪地里,因为他们知道我就要来带走你了,而你住在这里之后,他们也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住下,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地址而已,就是你用得药,吃得那些酒肉食物,也都是那燕青给你找来的。” 王寅万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不由得须发戟张,长声道:“好、好、好,我王寅眼瞎,拿你当好人,也该有此劫!不过!”王寅说到这里,身子一挺,指着夏侯成道:“你要想那么容易拿下我王寅,那就是疾心妄想了!” 说话间王寅双掌齐发,击在饭桌子上,桌子立刻飞起,向着夏侯成撞了过去,夏侯成急向一侧闪身,桌子就从他的身侧过去,上面的酒肉摔下来,都打在了夏侯成的身上。 夏侯成惊叫道:“你……你没中毒!”许定却是看得清楚,叫道:“他是硬抗着呢,我们和他周旋几下,他就抗不住了。”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王寅喉节蠕动,声如牛吼,猛的一张口,一蓬酒水都被他喷了出来。 夏侯成慑于王寅之威,所以才会惊惧,但是这会看到王寅把酒喷出来,反而不怕了,冷哼一声,向着许定道:“贤弟,我们合力,将他拿下!”说着一伸手把倚在墙角的铁叉抓了过来,他是猎户出身,一身功夫都在这条叉上,换了别的也不合手。 夏侯成拧叉向前,向着王寅的面门刺去,王寅闪身让开,才要向前许定大吼一声,也冲了过来,提刀向着王寅劈去,他在明教不是总坛弟子,对王寅的惧意没有那么重,比起夏侯成来,下手更无顾忌,王寅无奈只得再次闪开,而小屋狭窄,两次闪避之后,王寅就已经退到屋角了,夏侯成和许定挺着兵器,就向着王寅凑了过来。 时俊眼看到夏侯成和许定没有人注意他了,猛的跳了起来,飞步跑到了赵榛身边,在怀里掏出短刀只一下就把绑着赵榛的绳子给割开了。 小屋太小,夏侯成虽然全心都在王寅身上,但还是看到了时俊的动作,急呼一声:“许贤弟,你把那个赵家子拿下,不要让他跑了!” 许定回身就向着赵榛扑了过来,时俊把短刀向着赵榛手里一塞,然后转身跑开来,这会许定正好过来,伸手来抓赵榛,赵榛冷哼一声,一拳捣过去,正是‘太祖长拳’里一记威力巨大的招式‘冲阵斩将’一拳而去,先夺其气,再夺其势,威力横溢,许定不由得惊呼一声,就向后退了半步,赵榛就势跃起,手臂一动,短刀就向着许定的脸上划了过来。 “来得好!”许定大吼一声,腰刀就迎着短刀斩了过去,夏侯成自以为是,没有对时俊搜身,被时俊把这短刀留下了,而许定这会也是大意,在他看来,自己的腰刀比赵榛的短刀要长得多了,两刀相触肯定能把赵榛的刀给劈飞了,可他万想不到,两刀相交,嚓啷一声,他的腰刀竟然被斩去了一截刀头。 “宝刀!”许定就叫了出来,赵榛冷哼一声,就向着许定扑了过来,短刀在手里飞旋盘转,向着许定划去,许定手里的腰刀只有一尺来长,被斩去一截刀头,比短刀也不长什么了,一时之间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这宝刀宝剑的加成是最可怕的,远不是系统给的那点分可以表明的,许定算上自身的武艺,加上战斗经验,肯定远在赵榛之上,但是这会被赵榛压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夏侯成眼看许定不敌,急转身要向赵榛出手,王寅哪里能放他过去,大吼一声,双掌错落,把夏侯成给敌住了。 王寅在明教之中,是‘八大天王’之首,武功之高远在夏侯成之上,但是他本身有病,这会麻药又开始发作,加上要避开夏侯成的钢叉,渐渐的有些跟不上夏侯成的攻击了。 夏侯成看出王寅药性发作,不由得狂笑道:“老狗,我也不要你这条命了,你去死吧!”说话间钢叉猛的戳了过去,王寅再想退的时候,已经没有腾诺的空间了,只能是看着钢叉向着自己刺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时俊尖声叫道:“着!”随着声音,一道黑影向着夏侯成的脸上过来。 夏侯成下意识的向后一退,一柄剑鞘就擦着他的脸过去,他不由得暗叫“不好!”果然时俊随后把赵榛的宝剑就向着王寅的手里一塞,一转身就溜了。 王寅凝身长立,就舞了一个剑花,剑指开路,向着夏侯成指去,夏侯成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时俊,随后叫道:“许兄弟,把那两个雌儿控制住,看他们还动不动手!” 许定答应一声,闪身甩开赵榛向着青虹、青釭冲去,赵榛单脚一勾,时俊又从一旁闪了出来,手里提着神煞棒,向着许定的腿上敲去,许定纵身一跳,让开这一棒,赵榛这会提了长凳过来,向着许定的背上狠狠的砍了过去。 许定急反手用单刀在背,长凳劈在刀上,砸得单刀就落在许定的背上,许定痛哼一声向前扑去,赵榛跟上一脚,狠踹在许定的腰上,许定就向前抢出去,正撞在大门上,门吱哑一声,就势打开,许定整个人抢了出去。 赵榛跟着把神煞榛抓到手里,回身向着夏侯成打去,夏侯成眼看优势全无,急得向着灶下叫道:“你那贱妇,还不出来!” 那妇人被骂得只得出来,手里哆哆嗦嗦拿着一口菜刀,时俊见了大声叫道:“二位姐姐,我们三个人还怕她一个吗,若是被她制住,要胁信王哥哥,我们就是罪人了。” 青虹、青釭两个听了时俊的话,就咬了牙,鼓了勇气,向那妇人扑去,一个抓了那妇人的左手,一个抓了那妇人的右手,时俊却扳了那妇人的双脚,三个人一齐用力,想要把那妇人扳倒,那妇人吓得连声尖叫:“我肚子里有孩子,摔不得!” 青釭听了厉声叫道:“你顺着我们的劲躺上,我们就不伤你!”说着顺手把那菜刀先给夺下来了,妇人果然不敢挣扎,就顺着三个人的劲力,慢慢躺下。 第四十五章:离开小村 赵榛一条棒舞开,把夏侯成的钢叉给截下来一半的攻击,王寅得了几分喘息之后,宝剑演出一路剑法绵绵密密,看似全无力量,却如春柳一般向着夏侯成缠了过来,夏侯成被逼得连连后退,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忖道:“这老贼就够难对付了,怎么这小贼也这样难缠啊。”他心知再这样打下去,只怕自己要吃大苦头了,不由得目光四下溜着,想要找地方逃走,赵榛看出他的心思,叫道:“王老儿,不要让他跑了!” 夏侯成恨得咬牙,手上失误,赵榛抢进一步,一棒点在夏侯成的肋下,夏侯成疼得怪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他身后就是王寅,看到他过来,宝剑一立,就要刺出,他的剑只要出手,夏侯成就决无幸理,但是王寅送出去的一刻微微一顿,却把剑给收回去了,还向后退了半步,他的意思是想要放夏侯成过去,但是脚下一退,脑袋跟着就是一晕,一屁股坐在地上,夏侯成正好在他身边站住,大吼一声,一叉子向着王寅的心口就刺过去了,他含愤出手,纯心想要杀了王寅。 赵榛眼看救不得,不由得惊呼一声,就在这个时候,柴屋侧面的墙突然出了一个小洞,跟着外面有人清声:“如意子不要负我!”随着话音,一支铁翎箭飞进来,正中夏侯成左眼。 夏侯成惨叫一声,捂了眼睛就跑,他慌不择路,一脚就踹在了那妇人的肚子上,人踉踉跄跄就踩着那妇人的肚子出去了。 妇人大声惨叫,身下就流出血来,时俊还有青虹、青釭两个吓得同时放手,向后退了开来,那妇人就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哀吼着,青虹、青釭是没出阁的大姑娘,时俊是孩子,三个人都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傻傻的站在那里,无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赵榛也顾不得这女人,就飞步从屋子里跑出去,边跑边叫道:“小乙,小乙!”他这里喊着向外跑,才到门口,就听一声叫:“小心!”赵榛听声,急一立棒,许定就在暗处闪出来,大吼一声,一刀劈了下来。 单刀就劈在了神煞棒上,断刀不长,劈在神煞棒上之后,许定和赵榛两个人几乎就靠在一起了,赵榛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许定的裆部,许定立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丢了单刀,捂着裤裆,跪在地上不住的挣命。 赵榛也不去管他,就从屋里出来,叫道:“小乙,我知道你来了,却出来一见!”遥遥半空之中,燕青的声音传来:“大王,小乙就不来相见了,刚才来迟一步,这才没有能帮到大王,还请大王勿怪,若是大王念着几分故人情谊,却请护着我那岳父,他是江南神将,大王日兵必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话音越来越远,到了‘地方’两个字的时候,已经远得渐不可闻了,赵榛站在门前,听着声音远去,不由得暗忖道:“这小子怕我留他,连面都不见了,不过若是把他的那个老岳父给抓在手里,也不怕他不来见我。” 想到这里,赵榛提了神煞榛回来,到了门前,许定却是早就没有了影子,那小子虽然受了重伤,但还不至一死,但是他这会却是全无还手之力了,不要说赵榛就是屋里那个小孩出来,他也死了,所以赶紧逃了。 赵榛也没有心思去追许定,就提了棒向屋子走去,才一进门,一股子血腥气扑鼻而来,他看一眼,那妇人已经昏死过去了,如不施救,那就只能等着死了,但是不要说青虹、青釭、时俊三个,就是赵榛也是束手无策,可是就这样看着那妇人死了,赵榛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就走过去,到了王寅面前,道:“王先生,您看那女人我们要如何施救啊?” 王寅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赵榛,道:“你当真要救他?” 赵榛道:“我总不能看着她死了啊。” 王寅深吸一口气,道:“那你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她死。”赵榛愕然的看着王寅,王寅接着说道:“她腹中有婴儿,被夏侯成踩了一脚,血向下行,已经没有办法再救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除非有大国手在这里,不然就是有千年人参在这里给她吊命,也不能让她活过来了。” 赵榛听到这里,不由得看向那女人,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怜悯来,就向青虹、青釭道:“你们两个去里屋拿床被子,把她……裹起来,搭到炕上去吧。” 青虹、青釭两个看着那妇人身上的血都凝成老大一滩了,黑紫黑紫的,心里害怕,但听了赵榛的安排,却也不得不动,就到对面的里间,取了一床被子把那妇人包起来,然后两个人抬着,搭到里面去了,时俊则去外面取了些土回来,就把血给盖住了。 赵榛这会把王寅抱了起来,放到了椅子上,然后又把一件破衣服给他盖上,王寅就那样看着他,等他都弄好了之后,才道:“你要杀就杀,不必这么做样子。” 赵榛笑道:“你刚才也没有杀我,我杀你做什么。” “老夫那是没来得及!”王寅冷声道:“你以为老夫不想杀你吗?” 赵榛摇了摇头,道:“王尚书,你我并无大仇,就是你在江南造反,也是朱勔虐民,最多就是我父皇不明,与我何干啊。” 王寅冷哼道:“你觉得你们父子能分得开吗。” “自然能分得开。”赵榛朗声道:“我父皇所作的一切决定,我都无权予以改变,但是我现在能做主,我就绝不会再让那些事再次发生!” “切!”王寅看一会赵榛,随后冷嗤一声,道:“大言不惭!”赵榛也不和他争执,只道:“王尚书这一时半会只怕不能和我分开了,我做什么,王尚书看着就是了。”王寅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榛,闭目养神,却不再说话了。 赵榛这会走过去,把房门给栓上,正好青虹、青釭两个出来,赵榛就让她们两个到厨下去整治了饭菜过来,他们四个早就饿了,就饱餐了一顿。 吃完了之后,赵榛又盛了一饭,走过去喂王寅,时俊不愤的道:“他刚才都吃了不少了,那会也没有想着我们,信王哥哥不要给他吃。”王寅只做听不见,就只管张嘴吃了。 赵榛一直平静的喂着,不管王寅如何刁难,也不生气,喂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王寅突然道:“那夏侯成有一个小舅子,就在这附近做响马,他逃了出去,只怕会说动那小子过来给他姐姐报仇,虽然燕青肯定会阻止他,但是夏侯成诡计多端,一但燕青控制不住他,被他逃了,把那些贼人给引来,你们就等着死吧。” 赵榛脸色一变,就道:“我们立刻离开。” 王寅闭着眼道:“从这里向东南,有一去处,叫雉头泊,那里有一个寨主叫谭高,也是我们江南明教中人,你若是有胆,就去那里,你若是没胆,那你自选去处吧。” 时俊吓了一跳,急忙叫道:“信王哥哥,可不能去他说的那里,他不怀好意的。” 赵榛就看着王寅,见他躺在那里,并不说话,于是一笑,道:“你是怕我把你丢在这里,受夏侯成的折辱吧?那好,我就送你去谭高那里。”说完一转身,把王寅给背了起来,道:“你们跟着我!”就向外走,时俊急得直跺脚,没办法把赵榛的宝剑拿过来,就带在身边,护着青虹、青釭两个出来,就跟在赵榛的身后,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赵榛没背过人,虽然他的武勇升级,力量加大,但是背人也是个技术活,总要让自己不累,还能背着就走,可是赵榛却只是死力气,所以一路下来,累得满头大汗,但是他的双手却一直稳稳的托着王寅,没让他有一点的颠簸。 第四十六章:雉头泊 天色微明,赵榛一行就到了一处大泊子外面,看着那一泊子碧水,赵榛不由得有些发晕,就道:“王尚书,我们这要怎么和你的那个朋友联系上啊?” 王寅就从赵榛的背上下来,那样岣嵝着腰向前走去,虽然看上去不太精神,但是步履平稳,显然那迷药的药效早就过去了,时俊看到,不由得恼火的道:“信王哥哥,他早就好了,还骗你背了他这么长时间!” 赵榛摆摆手不叫时俊说话,就道:“王尚书,你这里联系朋友吧,只要你安全了,我可就要去找我的人了。” 王寅冷笑一声,突然回身,他背水而立,此时阳光升起,金色的华芒就洒下来,都在他的身上,照得他好像一个光人一般,冷冷的道:“你还想走?我要是不让你走呢?” 时俊小脸胀得通红,指着王寅叫道:“你这老儿好不晓事,我家信王哥哥把你给救了,你还要恩将仇报吗?” 王寅冷笑一声,道:“我们明教和他们赵家父子有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之仇,谈什么恩将仇报!”说着话王寅向前一步,左手捏拳向后收,就押在腰间,右手五指叉开,向前抓去,就在空中一扭,强劲的指风发出啪啪的响声,大声叫道:“小童儿,来来来,你却过来受死!” 赵榛深吸一口气,就摆出太祖长拳的起手,道:“小子无状,就领教前辈高招了。”他还记得召唤王寅出来的时候,王寅的武勇分数是94,虽然是一流上将,但是并不突出,也就和闻达、岳阳他们差不多,而他现在有病,又刚中了毒,让赵榛有了和他较量一下的心思。 “哼,太祖长拳,我倒要看看,宋太祖的子孙,还有没有他的能力!”说着话王寅一个箭步飞纵而至,五爪向回拉一下,随后猛的向前抓出,直取赵榛的面门。 赵榛只听抓过来的五指劈面带风,好像要把空气撕裂一般,顾不得出招,就一偏头,向一侧让去,王寅的手就从他的脸颊边上抓过去,但跟着向后拉,五指一翻,就抵在了赵榛的脸上,只要他用力一拉,赵榛非破相不可,但是王寅蓄力不发,就抵着赵榛的脸微微停顿,然后五指张开,改拉为拍,就在赵榛的脸上拍了一下,震得赵榛连连后退,半边脸和脖子都是麻木的了。 王寅一招得手,连连进攻,招招都向着赵榛的要害攻去,赵榛被逼得不要说还手,就连招架都做不到,十招九空,被逼得连连后退,一个不稳,被王寅一脚踹在肋下,就摔在地上不住的咳嗽,脸上血气翻腾,整个都胀得红了。 王寅还要进攻,时俊大叫一声,提棒挡在了赵榛的身前,恨恨的叫道:“你还要打!”王寅这才收手。 赵榛坐在地上,喘了一会,等到气息均匀了,才笑道;“王尚书,你可出气了吗?”他早就看出来了,王寅手下根本没有杀意,不然他早就死了。 王寅冷哼一声,道:“你走吧,我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赵榛就从地上爬起来,向着王寅道:“王尚书,尔今神州陆沉,天地变色,胡尘迎风三千里,九州腥膻无处洗,您是大好男儿,就这样看着胡虏横行吗?”王寅并不接话,赵榛又道:“赵榛不才,愿以区区一身,与胡骑抗衡,还请王尚书帮我。” 王寅看看赵榛道:“我说过了,我只想找到我的女儿,带她归隐林泉,至于其他的,我没有心思去理会。” “这天下都已经被胡人的马蹄踏过了,那里又有林泉给您归隐啊!” 王寅的拳头缓缓握紧,赵榛又道:“也许您想带着您的女儿去南边,可是那一条长江,真能挡得住胡骑吗?” 王寅刚想说话,就听泊子里面,水花波动,跟着七、八艘船就从泊子里驶了出来,当先一艘船上,一个虬髯大汉,手里提着一口镔铁扫帚刀,赤着双脚,卷着裤腿,远远的大声叫道:“王尚书,你投了宋廷,此番是带着他们过来剿我的雉头泊吗?” 王寅脸色一变,冷声道:“谭高,你少在那里胡沁,老夫几时降了宋廷了!” 谭高冷笑一声,向着一侧,道:“你看这是哪个?” 站在谭高身后的正是许定,他指着王寅叫道:“老贼,你背弃我们明教盟约,投到了宋廷,还伤了夏侯成兄弟和我,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寅冷哼一声,道:“小贼,老夫如何,岂是你能置喙的?” 许定冷笑几声,道:“你敢说你身后的那个不是大宋的信王赵榛吗?” 王寅回头看了一眼,道:“他就是赵榛,那又如何?” 许定道:“你保着那信王,还敢说自己没投到宋廷之中!” 王寅不以为然的道:“老夫不屑于你解释!” 谭高声音放缓,道:“王尚书,我们都是你的部下,也都敬服你的为人和武功,你既然不承认降了宋廷,那也好办。”他回手从一个小喽罗手里拿过一条长枪来,甩手掷了出去,就标在了王寅的身前,道:“王尚书,我这里送你三通鼓,你只要学武安王斩蔡阳的故事,把那赵榛拿下或斩杀,我们就重奉您为主!” 王寅回头看看赵榛,时俊急忙把神煞棒塞到赵榛的手里,然后拔出宝剑,像模似样的站在青虹、青釭的身前。 王寅并没有动手,而是向着谭高道:“老夫不能杀他。” “为什么?” “昨天夏侯成那个背义小贼要杀老夫,是他救了老夫,老夫不能忘恩负义。” “你是说我们圣教本家兄弟要杀你,那个大宋的信王救了你?”谭高眼中尽是讥讽之色,道;“王寅!你也是江南八大天王之一,明教有名的人物,这样的鬼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信与不信,老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许定这会叫道:“王寅,你的女儿现在是那赵榛的亲信大将燕青的老婆,对不对?” 王寅冷冷的看了一眼许定,道:“老夫行正坐端,你愿意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许定就向着谭高道:“谭元师,你也听到了,我有一句诬蔑他吗!”谭高是方腊部下,御林军五大帅之一,其余四人是邢政、钱振鹏、伍应星、贺人龙,这五人对方腊最是忠心,教中弟子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都能接受,就是这判教降宋他一点也忍不得,此时听了许定的话,强压心中怒火,向着王寅道:“王尚书,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能解释的清楚,我就信你!” 王寅冷哼一声,道:“老夫用得着和你解释吧。”王寅也不是嘴硬,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许定说得都是对的,没有一句谎话,他当真没有办法解释,只能是这样硬抗着了,只是他看许定越发的讨厌,就向赵榛道:“你怎么做得事,要杀人就杀个彻,怎么留下这么一个罗索了。” 许定他们的船已经很近了,王寅又没有刻意的去掩饰自己的声音,所以谭高、许定二人都听到了,许定不由得怒声道:“谭元帅,你听到了吧,他可没说我昨天害他,这会却怪赵榛没杀了我,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谭高看着王寅,眼中尽是冷意,道:“王尚书,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杀不杀那赵榛!” 谭高曾随王寅学过武艺,本来王寅以为他会站在自己这边,这样也就能找到一个安身所在,不必跟着赵榛,但是他万没有想到谭高竟然这么和他说话,不由得怒道:“谭小子!老子不杀又如何!” 谭高二话不说,挥手道:“给我放箭!”立时间各船一齐放箭,向着岸上三人射来,赵榛大叫一声:“向后退!”说着话手里的神煞棒舞动,就形成一个光影把箭都给打了开来,并大声叫道:“王尚书快走!” 王寅怒吼一声,伸手拔出谭高掷过来的长枪用力一卷,把十几箭都给卷在枪上,胳膊力一甩,箭都被甩了回去,谭高、许定二人吓了一跳,急忙舞刀来格,只是那些箭掷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就在空中一滞,然后都落到了水里。 “某看在你们曾是圣教一盟的份上,这里给你们留一条命,若是再来,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王寅郎声叫道,谭高知道,自己这些人用得都是杂树枝做得弓,软而无力,王寅完全能把箭都给卷住,一但掷甩回来,他和许定也许还能逃过一劫,但是那些喽罗却是逃不过去了,于是大声叫道:“王寅,你有胆子,却和我一战!”说完就在船上纵起,飞身跳到了水里,他落下的地方水已经很浅了,身子站住之后,大步向着岸上赶来,才到岸口,手里的镔铁扫帚刀向着王寅就劈,第一刀的时候,离着王寅还有十几步的距离,第三刀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王寅身前,大刀带着一股破风撕空的声音,就向着王寅的脸上斩来。 王寅身子向后微仰,大枪向前去,手就抓着大枪血档后面八寸处左右的位置,向前猛的一刺,枪尖正抵在刀刃上,直刺得火星飞迸,光影跳动,王寅跟步向前,屈肘就打,正撞在谭高的胸口,谭高就好像被野牛给撞了一般,一头又摔回水里去了。 王寅一招得手,身子却像风中的树叶一般的抖了起来,不住的咳着,猛的一张口喷出来一口血雾来。赵榛大惊失色,惊呼道:“王尚书!”飞步而来,一把将王寅抱住,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弦响,却是许定一箭向着这面射了过来,赵榛怒吼一声,一脚踢起来,他穿得是军中的铁头靴子,一脚正好踢在箭上,包着的铁皮把箭挡了开来。 谭高大吼一声,就从水里跃了出来,手里的扫帚刀向前猛搠过去,赵榛单手横棒,向前格挡,谭高的刀就劈在了棒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赵榛连连后退,饶是如此,他也仍抱紧了王寅不肯放手。 许定大声叫道:“王寅的老病犯了,我们快出手,把他拿下!”说着当先跳下船,向着岸上扑来,后面一群喽罗随后跟着过来,赵榛眼看不是头大声叫道:“跑,快跑!”时俊就拉了没根脚的青虹、青釭玩了命的跑了起来,赵榛也来不及把王寅给背起来,就抱着他跑,后面谭高、许定两个带着人紧追不舍。 赵榛他们老的老,弱的弱,就一个好人还要背一个病秧子,哪里跑得快啊,青虹、青釭脚力更弱,先跑的没一会却落下了,反到了赵榛的身后,还把时俊给拖累住了,而后面的都是精壮,不过片刻工夫就追上来了,而且是四下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过来,显然想要把赵榛他们给围住。 赵榛眼看青虹、青釭已经被包围圈给裹上了,急得连连回望,王寅这个时候沉声道:“小子,放我下来,带着你的女人快走!” 赵榛苦笑道:“老爷子,他们又岂能让我走了啊!”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就听马蹄声响,前面一片片烟尘被荡了起来,却是有大量的骑兵过来了。 所有人都停住了,就连谭高他们都站住了,惊疑的向前看去,赵榛仔细望了望,就见一队人马飞驰而至,当先一人正是傅红,不由得兴奋的叫道:“马夫人,我在这里!” 傅红听到赵榛的叫声,用力一夹马腹,她的血点子斑龙兽好像一道闪电一般的过来,就从赵榛身前过去,冲到了青虹、青釭、时俊三人身前,把他们护在身后,一对昆仑槊用力一轮,呼呼风响,把围过来的喽罗都给逼了开来,大声叫道:“哪个不要命只管上来!”这会她身后的骑兵也冲过来了,把赵榛、王寅二人也给护住了。 第四十七章:傅红显威 许定提着一口朴刀直冲过来,大声叫道:“哪里来的婆娘在这里逞凶!”傅红冷眼看着他过来,左手大槊一扬,就拍在许定的刀上,许定只觉得浑身一晃,朴刀的刀头整个粉碎,朴刀杆脱手飞去,两只手的虎口同时爆裂,鲜血狂流。 傅红大槊带回来,向着许定二次拍去,许定吓得怪叫一声,双手抱头,就地一滚,就滚到人群里去了。 傅红冷哼一声,叫道:“哪个还敢来!” 谭高冷哼一声,道:“你这泼妇,不过是仗着马力,你敢下来和我一战吗?” 傅红冷笑一声,道:“有何不敢!”说话间把双槊就向地上一立,飞身下马,把身上的战袍向后一撩,露出腰下带着的一柄宽刃长刀,就向着谭高走了过来。谭高看一眼那刀,又狭又窄,心道:“这婆娘刚才一槊就把许定的刀给砸碎了,必是力大无穷之辈,而这窄刀细不受力,必然让她的实力受损。”想到这里,谭高特意换了一柄重刀大步向前走过去,两个人将近,谭高突然大吼一声,横刀劈去。 傅红身子微侧,右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身子猛的一动,半天黑雾扬起,把谭高都给裹住了,随后傅红已经闪步到了谭高的身后了,身子半伏半扬,就如一只展开独翼的孤鸿一样,立在那里,扬起的手上握着一柄狭窄的黑刀。 谭高还高举着大刀,整个人却都僵住不动了,就呆怔怔的站在那里,片刻工夫,一溜血线在谭高的脖子上浮现,随后飙射开来,血如飞雨,四下溅开。 许定等人都看得傻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一齐轰叫,向后退去,傅红缓缓把黑刀收鞘,就上了血点子斑龙兽,提着双槊缓缓的向着那些雉头泊的喽罗压了过来,他身后的兵卒也跟着过来了,许定等人都被慑得心胆俱寒,一点反抗心思都没有的向后退去。 赵榛都看得呆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骑黄马过来,当先一人锦衣箭袖,腕上带着护箍,腰上悬着宝剑,就向赵榛一拱手道:“下官闾勍,见过信王。” 赵榛知道这就是傅红的义父,大宋河北提刑按察司知事判官闾勍,他在河北拉起了一支义军,一直和金人还有刘豫作战,后来战死在黄河边上,临死也没有过河南下。 赵榛佩服闾勍忠义,急忙施礼,道:“闾大人,小王这里有礼了。”说话的工夫,就把王寅放下,两个小卒过来,就把王寅给扶住。 闾勍就道:“殿下,却请上马,看小女杀敌。”早有人把马牵过来,赵榛也不客气,就上了马,向闾勍道:“就请闾大人指挥,小王看着就是了。” 闾勍恭谨的道:“殿下不必谦逊,若在下有什么差误,殿下只管指出来。”说到这里,又是一顿,道:“想来殿下是和大队人马分散了,那殿下的人马也应该正在寻找殿下,下官这里却派几个骑哨出去,就向着四下远探,若是能接应到寻找殿下的人马,也好引他们过来。” 赵榛满意的点点头道:“闾大人只管做主就是了。” 闾勍就向赵榛一礼,然后先吩咐了十名兵士,分成八个方向寻去,随后才沉声向部下道:“传我的令,把那些贼兵的后路截住,一个不许放走!”众兵士听令向前,分成两路,一路在前,一路向后就包抄过来,许定眼看不好,也顾不得那些人了,就转头向着泊子过去,想要入水上船,但是才到泊子边上,就见那些船都撑开了,向着泊子里面而去,原来谭高手下的副寨主张豹看到情况不对,只怕对方攻上岸来,于是就带着人跑了。 许定气得跳脚大骂,看看那水,才想要跳下去游水追船,侧后方又是一阵嘶杀声响起,跟着一队铁骑冲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夏侯成,许定一眼看到,不由得大叫道:“夏侯大哥,快来救我!” 夏侯成摆开铁叉,把闾勍的部下给冲了开来,就带着一队骑兵冲到了许定身前,叫道:“贤弟莫怕,哥哥来也!” 闾勍这会看到对面的兵马,不由得眉头一皱,就挥动令旗,把人马调了回来,摆出一个二龙出水的阵势,和对面的敌军对峙,同时向着赵榛解释道:“殿下,那些兵士穿着打扮,分明就是辽国余部,他们骑士强横,我们的骑兵不能和他们硬碰,只能以战阵胜他。” 赵榛点头道:“孤对这些不明,都由闾爱卿处置就是了。” 此时二龙出水阵摆好,而对面却只是散开,并没有向前拥过来了,只有一个骑着黑马,穿着辽国衣甲的大汉催马出来,他在头上绑了一条白布,看上去就像是给人带孝一样,手里提着一条金顶达磨槊,咬牙切齿的叫道:“哪个杀了我阿姊的,给我滚出来受死!” 王寅这会也让人扶上了马,就在赵榛身侧,看到来人,轻声道:“此人叫耶律仆固深,是辽天柞帝的堂弟,也是他的护殿大将军,当日大辽败亡,他不甘降金,一路南逃,身受重伤,被夏侯成的妻子给救下来了,因此认了他做阿姊,夏侯成肯定说是我们杀了他老婆了。” 赵榛皱了皱眉头,催马而出就向着耶律仆固深而来,离得近了,就拉住马,拱手道:“耶律将军,小王赵榛在此。” 耶律仆固深看着赵榛血贯瞳仁,厉声道:“小儿!你何其狠毒!我阿姊身怀有孕,你竟然向她下手,一尸两命,我阿姊与你何怨何仇,你要下此毒手!” 赵榛道:“耶律将军,杀你阿姊的不是我,而是夏侯成,他……。” “你少在这里巧言舌辩!”耶律仆固深打断赵榛的话,催马而出,轮起手中金顶达磨槊向着赵榛就拍,傅红在后面早有准备,催马挡在了赵榛身前,横槊相隔,两柄昆仑槊和耶律仆固深的金顶达磨槊打到一处,轰的一声震开,三条大槊同时向后翻去,傅红和耶律仆固深同时赞道:“好力气!” 赵榛这会拨马回阵,傅红就提着双槊和耶律仆固深斗在一起,三条大槊翻飞,四只胳臂舞动,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叮叮当当响声不绝,直如明炉打铁一般,震得人耳根子隐隐作痛。 两边的人都看得呆了,许定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叫道:“夏侯哥哥,这婆娘也太厉害了!” 夏侯成这会就向着对面瞄着,然后小声向着许定道:“你看到没有,对面那个就是赵榛,你这里管押着人马,我却过去,就把他给擒了,只要抓了赵榛,那婆娘就是再厉害也不敢再斗下去了。”说完拉马躲在了许定的身后,确定对面没有人看得见之后,就下了马,小心翼翼的绕着路,向着赵榛这面转了过来。 夏侯成是猎户出身,对潜形藏踪的技术极为熟悉,不过片刻工夫,就到了对面,他远远的瞄着赵榛,却从背后解下来一柄短叉来,他身上背着两只短叉,只比他拿着做武器的双股钢叉短了一半,但是叉头不是猎叉那种直叉头,而是渔叉那样,生了倒勾的叉子头,若是近战,他双叉在手,可以当成短兵来用,若是远战,这东西可以投掷使用,算得上是一种独门的暗器,一般人根本不清楚用法。 夏侯成就拿着那叉,仔细的瞄了瞄,随后甩手掷去,就取赵榛的后心。 叉子飞空,发出呼呼的声响,赵榛听声回头,只是那叉子已经近了,再想躲避哪里来得及啊,一旁的闾勍看到,惊呼一声,伸手把赵榛抱住,就滚下马去了,与此同时,一声弦响,一支箭射到,正射在叉子的勾环上,带着叉子一头飞了出去,远远的落在地上。 夏侯成这会听到马蹄声响,急回头的时候,就见又一队马军过来,当先一人手中拿着弓箭,远远的叫道:“小贼好胆,竟敢偷袭我家大王,却看我一箭!”说话间抬手就是一箭,向着夏侯成射来,夏侯成急一立手里的长叉,向外一隔,箭射在叉枝子上,射得火星飞迸,夏侯成只觉得手上一麻,不由得暗叫道:“好强大的箭劲。” 夏侯成转身就跑,对面那人丢了弓箭,催马紧追,看看追上,夏侯成突然大吼一声,回身一叉,就向着来人的马脖子上刺去,这是他的绝招,叫做‘卞庄刺虎’就凭着这一招,也不知道让他刺杀了多少的猛兽。 来人就在铁过梁上摘下一条似枪非枪,的兵器,用力一挑,夏侯成的叉子生生被挑得斜飞开来。 夏侯成情知不好,就从背上摘下另一支铁叉向着对面一掷,口中叫道:“看吾法宝!”马上将急向后躲,夏侯成也不管打中了没有,放开双腿没了命的跑开了,马上将把叉子让开,再找夏侯成早就没人了。 马上将也没心思去管夏侯成,催马到了赵榛马前,就跳下马伏在地上,拱手道泣声叫道:“大王在上,马扩救驾来迟,还请大王责罚!” 赵榛急忙把马扩给扶了起来,道:“子充,是我自己落下了,与你何干啊,却不可这般。”马扩还要说什么,赵榛就拉着他过来,指了指闾勍道:“来、来、来,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就是马夫人的义父,河北判官闾勍闾大人,刚才若不是他舍命相救,我就着了那夏侯成的黑手了。” 马扩急忙见礼,道:“小将见过闾大人。” 闾勍笑道:“威镇燕京的‘一只箭’马子充可是大名人了,却不可多礼。”说着还向马扩还了一礼,却没有文人那股酸气。 这会前面已经打到了酣处,耶律仆固深斗得过瘾,一边打一边哇哇大叫,傅红却是不声不响,但手上却是不慢,两条槊流星追月的打去,一招比一招狠。 槊分成马槊和步槊,步槊一般都是一丈以下,而马槊最长能达到两丈五六,傅红和耶律仆固深的槊都介于马槊和步槊之间,傅红的昆仑槊左手长一丈五,右手长一丈八,而耶律仆固深的金顶达磨槊整长两丈,两个人打起来,二马相隔就要有一丈五六的距离,恶战时间一长,耶律仆固深的马就有些跟不上了,而血点子斑龙兽却是越来越有劲,欢腾如龙,飞跃如虎,四条螳螂腕翻开,强冲硬撞,逼得耶律仆固深的黑马越来越撑不得了。 闾勍看到这里,就向赵榛道:“却请大王押阵,我和马子充各带本部人马,分左右冲击,却把对方的人马给冲开。” 赵榛就道:“闾大人只管向前。” 闾勍又向马扩道:“马将军,请了,却让闾某看看你的马军如何?” 马扩苦笑一声,道:“大人也应该知道,这些人马不是我们的,而是魏王的部下,只怕要让闾大人失望了。” 闾勍正色的道:“不管是谁的人马,都是我大宋的兵马,现在归属信王,就是信王的人马。” 马扩被说得神色一凛,就拱手道:“先生所言极是,马扩这里受教了!就请先生用兵!” 当下闾勍在左,马扩在右,两路人马一齐冲了出来,队伍一离阵,闾勍用力一挥手里的小红旗,他身后的部下立刻放箭,马扩远远的看到,也叫道:“随闾大人而动,放箭,放箭!”随着他的叫声,两边一齐放箭,羽箭就如飞蝗一般的飞去,对面的人被射倒一片,耶律仆固深的人马还好,能自行组织起防护,而谭高那些上了岸的喽罗一个个惊恐大叫,不顾一切的回身向着雉头泊里跳下去,就向还在泊子中心的船只游去,那船上的张豹看到,就约住了大船,反正赵榛他们没船,也拿他没有办法,不如就等这些人上船,收拢一些人马。 张豹那里正想着好事,他坐的船舷边翻起一个大浪,跟着许定一个翻身上来,还不等张豹说话,排头一刀剁去,把张豹给斩到水中,然后大声叫道:“张豹背义,已经被我杀了,你们若是不肯听我的令,只管散去,若是听我的令,我们就回水寨,我自然有好处给你们!” 那些喽罗先是惊惧,随后都伏身道:“全听许头领的就是了。” 许定也不再等别人,就让水手起船,自回水寨去了。 第四十八章:闾勍谈兵 耶律仆固深眼看许定他们都跑得没影了,不由得暗骂不止,就虚刺一槊,把傅红给逼开,然后回马招呼了自己人,就一马当先以为箭头,向右冲去,马扩正好和他对上,斗了两三个回合就被他给逼得不得不向后退,只能打开一个口子,看着他走了。 赵榛这会也带着余下的人马追杀到了雉头泊的边上,眼看着许定带着船队走了,而其余的喽罗跳到水里正拼了命的赶着远去的大船,就下令道:“所有下水的听着,立刻回来,饶你们不死,否则定杀不赦!”说完接过一张弓来,向着泊子里就是一箭,正中一个喽罗的后心,那喽罗叫都没有叫出来就沉下去了,血浮上来,把水给染红了一片,身后的义军也向泊子里放箭,射死射伤七、八个人,其余的喽罗都吓得连声叫降,就在弓箭的逼迫下重新上岸,就在时俊的指挥下,沿着河岸跪了一排。 马扩这会过来,脸上带着臊,就道:“末将无能,让那番子逃了。” 赵榛心道:“那耶律仆固深能和傅红打得不相上下,那他没准也是神将,你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啊。”于是就好生抚慰了一番,马扩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激。 这会傅红、闾勍二人也带着人马回来,赵榛就向傅红拱手为礼道:“马夫人,若非您赶过来,孤就死在这里了。” 傅红笑道:“殿下,您怎么还和大军分开了?” 赵榛苦笑道:“一言难尽。”就把自己的如何被落下的事说了,闾勍在一旁摇头道:“殿下虽然是为军纪而行,但是却用了拙主意了,大王却想想,若是此番有了什么上下,那只人马都在大王,岂不就要烟销云散了吗。” 赵榛也觉得这次太过大意了,此时听了闾勍的话,就诚恳的道:“闾大人所言极是,赵榛此番却是莽撞了。” 闾勍虽然说了赵榛,但是也并没有想着就能有回应,必竟相识不久,交浅言深,可是赵榛却如些虚心纳谏不由得满意的点头,心道:“若是如此,这信王倒是可以扶保的明主了。” 傅红这会道:“殿下,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赶紧离开吧。” 马扩也道:“大王,闻统制还带着人马在内黄城下呢。” 赵榛看一眼雉头泊里,许定已经带着那些喽罗走得无影无踪了,而夏侯成虽然没有上船,但仗着猎人对地形的掌控能力,也跑得找不到了,这两个罪魁祸首虽然没有被抓住让赵榛很是不甘,但是他也知道这会再去抓也是不妥的,所以点头道:“好,我们回内黄就是了。” 当下傅红、马扩二人点齐了人马护着赵榛、时俊、青虹、青釭就向着内黄而去,行走半路,乜恭赶了上来,马扩引他又和赵榛见了,赵榛自然是好一番抚慰,随后一同赶往内黄。 马扩带着的是赵榛手下惟有的马军,而傅红的部下,百分之八十有牲口,虽然有的人打仗的时候从骡子和驴上下来,充做步军,但是行军的时候却是极快,乜恭的人虽然无马,但是都善走,当下极速行军,将到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内黄县城外。 军马到了大营,却不见闻达、岳阳二人迎出来,马扩正要喝斥,早有小校跑出来,就在赵榛的马前叫道:“大王,闻将军在帐中要自尽谢罪,岳将军正在拦着他呢,并请大王先进大营。” 赵榛眉头微皱,就向闾勍道:“大人可先在营中走走,我去去就来。” 闾勍道:“殿下只管自便,我正要看看殿下的军势。” 当下赵榛就让马扩陪着闾勍,同时安顿傅红、乜恭的人马以及王寅,自己由小校领着到了大营之中,就到闻达的大帐。 没等进去就听到岳阳在帐中说话:“你要死也要等信王回来吧,不然我如何交待啊。” 闻达咬着牙叫道:“我罪莫大焉,有何面目再见信王!” 赵榛就在帐外笑道:“闻统制,你有何罪?无面目见孤啊。”说话间挑帘进入了大帐,就见岳阳死命抱着闻达,闻达手里握着一柄剑,正在挣扎。 岳阳看到赵榛进来,就把闻达放开,道:“末将见过信王。” 赵榛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岳阳也不多说,就自从帐中出去了,闻达满面羞惭,丢了宝剑,伏身跪下,道:“罪将参见信王!” 赵榛把闻达给拉了起来,道:“是孤自己下的决定,与你何干啊,而且我听马子充说了,若不是你带着人马赶到,那岳阳和马子充就要被刘麒给害了,这是一大功,就算你有过,这功也抵过去了。” 闻达仍不能释怀,就道:“大王,虽是夜里行军,失落也属正常,可是闻达把您失落了,那是闻达没有脑子,如何能交待得过去啊。” 赵榛敛容而道:“尔今天下,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想要把金人赶出去,那就难免要有危险,只怕日后还有比这更险的时候,孤日后自当小心,不会再以身犯险,可一但有事,你们也不必这样,当年太祖武德皇帝久经战阵,却连伤都没有一个,孤若得佑,自当无恙,孤若失佑,强求何益。” “殿下所言极是!”帐外有人接了一句,随后帐帘挑开,闾勍就走了进来,先向赵榛一礼,道;“殿下若想中兴,必要历经荆棘,遍体是伤,方可成就大业,但是殿下为一军之主,却被部将遗落,这可大可小,却不可不顾,否则三军皆不以殿下为重,军心何倚?” 闻达脸色一变,赵榛也急忙道:“闾大人,若是……。”闾勍笑吟吟摆手道:“殿下的意思闾勍知道,闻将军乃是大将,就这样弃而不用,实非善策,不如就在军前罚打三十军棍,并说明闻大人接应岳阳、马扩二将军有功,故免死罪,但要让他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拿下内黄。” 赵榛还是为难的道:“闾大人,三日之内,拿下内黄,只怕不太可能吧?” 马扩在一旁闪了出来,就在赵榛的耳边说了几句,赵榛不由得眼前一亮,道:“那好,就依闾大人之见。” 当下,马扩出去聚将,却把诸军集合,就在军前宣读了闻达之过,然后让闻达立了军令状,领了三十军棍,赵榛只怕打坏了,暗中吩咐,只打了三十记出头棍子,这军棍打到人的是实棍,打到外衣,力不及或少到皮肉的为虚棍,而左棍子打右边地面,右棍子打左边地面,事为出头棍子,完全伤不到人,不过岳阳看到闻达领了军棍,还是心下凛凛,他本来想着赵榛必然回护闻达,那自己也就没事了,现在看到闻达领罚,虽然赵榛没有怪责他,却也收了狂妄之心,不敢再行错事了。 安排完必之后,大军造饭,饱餐一顿,由于军中粮秣不齐,赵榛也没有让人给他单做,只是让手下打了一只山鸡回来炖了加菜款待闾勍,就算是给他们接风了,马扩、闻达、岳阳三个都知道赵榛有话要和闾勍说,加上桌子上还有傅红,所以都没有来和赵榛同席。 赵榛请闾勍用了几箸之后,拿着水碗道:“闾大人,军中无酒,孤就以水相代,敬你一杯。”闾勍就和赵榛对饮了一口,赵榛这才道:“大人刚才也看过我军中情形了,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大人明言。” 闾勍看一眼傅红,傅红就端起炖鸡的大碗,先给自己扒拉了半碗,又给时俊夹了一条大腿,然后拉着他走了,闾勍无奈的向赵榛道:“小女生于草莽,行事粗鲁,还请殿下勿怪。” 赵榛道:“马夫人不拘小节,正是北地燕赵古风,而且她全得大人真传,前番她对小王一番话,颇使小王受惠啊。” 闾勍一笑道:“不过是小妇人言语,当不得真的。” 赵榛目光炯炯的看着闾勍,就道:“那请大人为赵榛指正!” 闾勍收了笑容道:“殿下的人马,多亏是遇到了刘麒这个草包,不然难行一步!此军,令行不明,军兵无所适从,若遇名将,战败不过一夕之事耳。” 赵榛就凝神听着,闾勍又道:“自来军有十七律五十四斩,然殿下军中无人督管,故岳阳敢私自行军,几陷整支人马于险地,军无君心,上不知将,下不知校,故闻达失殿下于路,殿下现在当先整其军,再行征伐。” 赵榛为难的道:“小王也知道这支人马如此不妥,但是他们是我叔父借给孤的,有许多地方不好说话啊。” “信王此言差矣。”闾勍道:“难道日后魏王来要,殿下还把这些人马一个不差的还回去吗?那死的又将怎么算啊?” 赵榛一下卡住了,随后不由得失笑道:“不错,大人所言极是,却是小王差了,那不知当如何改变,还请大人教我。” “殿下现在要做三件事,第一,拿下内黄,竖立威信,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变动中,让诸军无话可言,第二,明确军中职权,各司其职,并加以官爵封赏,这样才能让各军将佐知其事,并有向上之动力,第三,以大王现在的情况,只能是以流动为主,所以封赏官职,不宜过繁,只以便宜行事为主,而我大宋军将封赏,太过繁杂,并不利于殿下用军,但依古礼,又会让军将茫然,也让他们不好与友军相配合,所以该怎么任职,还要商讨。” 赵榛全神贯注的听着,见闾勍停顿,急忙又道:“那不需要用监军吗?” 闾勍笑道:“监军者,上不能知兵,故无奈加设,现在殿下的人马全加起来不过五千,都在殿下自己掌控之中,何用监军啊。” 赵榛点头,又道:“那军马大部份都是我叔父的部下,他们短时间必然不会信服于我,若单领一军只怕不妥啊。” 闾勍道:“殿下手中,现有三路人马,魏王部下,下官手里的和乜恭的义军,殿下可以把他们编成三支,下官手里的义军,夺了金人还有官府马匹不少,可以和魏王的人马合编为一营马军,这一营人马以下官手里的义军为主,魏王的人马为辅,这样就可以把魏王人马给改变过来,殿下可倚为心腹,另;魏王步下的步军居多,可将下官和乜恭的人马与其混编,以为耳目,监视其言语,不使岳阳统兵,另设亲军一营,一来,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二来把岳阳调开,不使其管军,此一来军心可收,军令可行。” 赵榛听得极为兴奋,就抓了水碗,一饮而尽道:“可惜此处无酒,不然仅大人之言,就可浮一大白了。” 闾勍又道:“河北虽好,但是自宣和用兵破辽以来,河北久历兵祸,各州府的粮草用得都差不多了,而金兵南下,又使春耕无法实施,等到了七、八月的时候,河北就要有粮荒了,所以军马可以在河北游击,却不可以在河北扎根,最好是南过黄河,兵进山东,山东位属京东路,那里的粮草还有,金兵祸害的也有限,而京东自宋江做乱开始,屡有贼人起事,诸州大户为了自保,多结坞堡,广积粮食,加上他们把土地和农户都圈在坞堡之中,可以进行春耕,只要打开几处,就足以供给我军了,因此到了一定的时候,还是要南下。” 赵榛沉吟不语,闾勍就凑近一些,道:“殿下,而今大宋,只有您和官家了,而官家显然无意北方,随时南逃之意已经显现无疑,殿下在北方的行动,就算是有责难,官家也不能将殿下如何,只要殿下肯做事,日后名动一方,官家也不会怪责殿下的。” 赵榛看了看闾勍,道:“若是官家怪责呢?” 闾勍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随后向着赵榛看去,就和赵榛的目光相对,沉吟片刻,道:“殿下身负国仇家恨,当有应事之勇,行事之心,至于身后事,就看二圣在北,也不应去顾忌了。” 赵榛听到这话不由得略有失望,闾勍的话一则避重就轻,二则也表明了不支持他争夺帝位,这让赵榛难免有些失落,但是想想现在这个时候,闾勍是自己身边最可用的人了,不由得暗道:“曹孟德有心篡汉,荀彧反对,但是正是他们二人联手,才打造出大魏天下,以后如何,以后再说吧。”于是就向着闾勍道:“大人所言,孤都记住了,不过刚才马子充说是能即日破内黄却又是为何啊?” 闾勍一笑道:“一切就在那乜恭的身上,刚才殿下入营的时候,下官已经安排他潜入内黄去了,里应外合,定能破城。” 赵榛大喜,不由得笑道:“既是如此,我再用水敬大人一碗,等到破了内黄,小王再用酒来敬大人!”说着就倒满了二人的水碗,高高举了起来,向着闾勍又敬了一碗。 第四十九章:混进内黄 内黄北门,乜恭带着十几个部下,推着江州车子缓缓过来,内黄城里需要大量柴草,而赵榛的人马不多,不能四面围城,所以北门每天都会打开段时间,允许四周乡农入城,运送柴草、杂粮。 为了防止赵榛的人混入城中,内黄知府邓陆特意点了府城缉捕使臣耿兴率三十名衙役,一百名土兵在北门驻守,城门每天只开辰、巳、午三个时辰开城,过了这三个时辰不许出、不许进,每个进入内黄的人,必要有四个城里的居民做保,才能进城,如果没有能按时出城,一律集中在城北岳庙暂居,若有在城中胡乱行走的,当场缉拿,反抗者立即格杀。 乜恭带着人到了城边上,这会正是巳时,城门外排着长队,都是要进城去的,乜恭的一个手下四下转转,把进城的规矩都打听到了,然后回来向乜恭说明,随后担心的道:“大哥,我们怎么找人做保啊?” 乜恭也是紧锁着眉头,如果说只是一、两个人还好想办法混过去,这里十几个人,怎么混啊。 乜恭四下看看,就道:“却先看看,若是不行,拿钱开路就是了。” 正说话的工夫,一小队樵夫过来,肩上都挑着担子,满满捆着柴草,离着还远,就四下张喝,把人赶开,有几个躲得慢了,那当头的樵夫空着手在走,就在身后一个樵夫的担子上抽出一根枯柴来,向人就打,乜恭看着皱眉,就向身边的人问道:“这人不过是一个卖柴的,怎么这么蛮横啊?” 乜恭问得是一个老头,他摇摇头道:“客人不知,那人是内黄城下钱家集的里正,钱家集最是枯草干木多,是我们内黄城的柴草主要来源地,这小子也姓钱,唤做钱铁头,最是霸道,他的姐夫是府中的孔目,他仗着这个势,就霸了柴草买卖,每天钱家集的柴草都由他来供应,钱要到了他的手,才能向下分发,占着大头,而且……。”老头说到这里向前指了指道:“你看,他过去的时候,官军不查,也不要他的保人,连队都不用排。” 乜恭听得眼前一亮,不由得满面堆笑的道:“丈丈,多谢您了。”说完哈哈大笑,老头古怪的看着乜恭,实不知道他笑得什么。 乜恭笑着看到钱铁头已经要走过去了,急忙回来一招呼自己的人,拉了江州车子就跑,他们几个都善走,快速的赶上了钱铁头他们,乜恭把自己的车子丢给一个兄弟,然后就凑了过去,向着钱铁头一拱手道:“钱里正。” 钱铁头翻着白眼,道:“你是哪个?” 乜恭满面堆笑道:“小人是从真定府过来贩胡桃的,往年都供给这内黄的老客,却没想到今天却进不得内黄城了,我听江湖人人传,里正有通天的本事,这城中行走直如平地,全无阻拦,故小人想借里正之力,进这内黄。” 钱铁头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爷爷又不认得你,胡乱带你进城,若是有什么大小,却当如何!” 乜恭一笑道:“自然不能让钱里正白白费力了。” 钱铁头眼前一亮,心道:“若是他有人事给我,那我先却接了,然后到了城边只说不认得他,想来他一个外乡人还能咬了我的鸟去吗。”当下便道:“那你有什么道理,却讲来听听。” 乜恭看看钱铁头身后那些樵夫,钱铁头立刻明白了,就向边上走了几步,乜恭跟着过来,两个人靠得近了,周围的人看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了,乜恭这才小声道:“小人这里自有孝敬给您。”说着手向怀中伸去,就在怀里摸出一柄短刀来,左手抓住钱铁头的衣领向着怀里一扯,短刀就在钱铁头的眼前一晃,低声道:“不要说话,不然我让你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钱铁头腿都软了,身子就向下坐,口中不住的道:“爷爷饶命,小的不要好处,就带爷爷进去好了。” 乜恭冷笑一声,贴着他的耳朵道:“让你的人把柴草都放下。”说完扯了钱铁头回来,两个人贴着,把刀就抵在他的腰间,钱铁头也不敢动,也不敢说,到了那些樵夫的身边,就哆哆嗦嗦的道:“你们把柴草都放下。” 一众樵夫茫然不知,但还是都把柴草都给放下了,乜恭向着自己的手下一努嘴,那些人过来提了柴草,都丢到了江州车子上,把上面的麻袋都给盖住了。 那些樵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就过来向着钱铁头道:“大官人,这柴草给了他们,我们当如何啊?” 乜恭就向着那些樵夫温和的笑笑道:“几位,我这里要借几位的柴草用用,钱大官人已经答应了,几位就先请回吧。”说话间他在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道:“这里有些银钱,几位分分就做柴钱了。” 那个樵夫大着胆子把小荷包捡起来,打开看看,就见里面都是散碎的银子,足有七、八两之多,他们这些人每人都能分到半两还多,不由得惊喜不已,就向着钱铁头看去,乜恭看出他的意思,就道:“你只管走,钱大官人这里,我另有好处就是了。” 钱铁头只觉腰上的刀子转了转,一股凉气就从后面直透过来,不由得浑身一冷,急忙叫道:“让你们走就快走好了,还多什么话,小心明天的柴草不让你们送了。” 这些樵夫不敢多话,就拿着扁担匆匆的走了。 钱铁头向着乜恭小心的道:“这位大哥,小人就引你们进内黄,您却刀子下面有眼,千万不要用力啊。” 乜恭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子刀子有没有眼,却要看你的嘴了,若是你的嘴多说了这么些什么或是少说了些什么,那我的刀子可就没有眼了!” 钱铁头暗暗叫苦,只得由乜恭押着,就向前而去,乜恭他们学着钱铁头的样子,一路上呦喝着向前,把人都赶了开来,就到了内黄城门前,那个缉捕使臣耿兴这会正在城门洞的一张摇椅上坐着假寐,钱铁头走了两步,脸上突然浮出夸张的笑容,就招手道:“耿观察,小弟来了!”说着话就向前走,乜恭猛的扯住了他,刀子向前一顶,刀尖就刺进了他的皮肉当中,随后用手一抹,把血都擦在了钱铁头的衣服上。 钱铁头的身子都僵住了,就向乜恭道:“爷爷,小人不是要害您,小人和那耿观察是朋友,每次见面都这样的。” 乜恭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次你就不要这个样子了,不然你这腰上先就要有几个透明的大窟窿了。” “大哥,那个观察起来了!”一个大汉低声叫道,乜恭斜眼看去,就见耿兴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正向这面看过来,他手里的刀子又动了动,然后把一个小荷包塞了过去道:“过去应付。” 钱铁头只得由乜恭押着,一脸苦笑的过来,向着耿兴一礼道:“耿大哥,小弟又来了。”乜恭就在他的身边,他连挤眉弄眼都不敢。 耿兴就起身回了一礼,他倒不是对这钱铁头有多重视,只是钱铁头的姐夫陈孔目是知府邓陆的红人,他不好得罪。 “贤弟今天……。”耿兴本来想说来得晚了,但是抬头看时,一眼看到了乜恭等人,个个面生,不由得在他们的脸上一扫而过,就道:“……换了新伙计了。” 钱铁头心道:“这那里是我的新伙计,这是我的活阎王啊。”但是脸上却是堆着笑道:“是、是、是,小弟想着今天的柴多,就雇了几辆车子。” 耿兴看看那些江州车,这柴草看上去是多,但是总觉得不那么实在,他就走过去,随意找了一辆车子,伸手就要去翻弄那柴草,乜恭手上微微用力,钱铁头浑身一哆嗦,急忙过去,就贴住了耿兴,把那小荷包塞了过去,小声道:“哥哥,这些都是我新交的朋友,他们要给城里的一个老客送些东西,还请哥哥高抬贵手。” 耿兴有些为难的道:“可是……那前面有贼军在,我这里也是没有办法啊。”他一边说一边捻了捻手里的小荷包,这样的事他是干得久了,只一下就摸出来,里面装着的都是金叶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钱铁头察颜观色,看出耿兴动了心了,就道:“哥哥,你听这几位兄弟的口音,都是我们河北的,前面的人都是外来户,哪里能说得这么正的口啊,而且哥哥想想,这天下是赵家和刘家去争,关我们什么事啊,这荷包它不好吗?” 耿兴瞪了钱铁头一眼,随后闪步让开,道:“进去吧。”正像钱铁头说得,这些在刘豫手下的人,都觉得刘豫必成不得大事,日后宋军北上,他们都要跟着吃苦头,这会还是多捞些银子是真的。 当下乜恭等人就进了内黄城,由钱铁头指引,先去把柴草给发买了,随后就在街上闲逛,这会内黄城里,一片萧条,基本没有什么人,他们这一伙在街上显得特别的扎眼。 钱铁头知道这里一但发现可疑人等,可以就地处决,所以心惊胆战,只怕有军兵过来,把他们给斩了,乜恭看出他的惧意,就小声道:“你要是怕了,就引我们寻个安全的地方藏了,只要到了晚上,我们就放了你。” 钱铁头苦着一张脸道:“爷爷,你说得是真的?” 乜恭冷笑一声道:“你要不信,也就随你。”说完带着人还要逛,钱铁头急忙道:“我信,我信,你们跟我来吧!”当下就引着乜恭等人走了。 第五十章:打开城门 钱铁头领着几个人到了一处小院子,掏钥匙开门,把乜恭他们都给带进来了,小心的道:“这里周围僻静,院子里也没人,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 乜恭四下看看,果然没人,就道:“这是你买的房子?” 钱铁头苦笑一声,道:“这是我姐夫买的房子,本来是安顿我姐的,但是前月我姐有孕,他欢天喜地的把我姐接到家去了,就把这房子留了给我了。” 乜恭不由得笑道:“原来这里是销魂窝啊。” 钱铁头陪着笑脸道:“爷爷,你们就在这里住着,肯定没有人来搜就是了。” 乜恭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谢谢你了。”钱铁头就道:“那个……谢就免了,您看是不是让小人……。” 乜恭冷笑一声,打量了一眼钱铁头道:“爷爷今晚还有大事,你就在这里陪一夜吧。” 钱铁头都要哭出来了,道:“爷爷,您把小人给放了,小人出去就滚,立刻出城回家,绝不泄露您的行踪就是了。” 乜恭冷哼一声道:“老爷我就相信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没了舌头的,你要当那种?” 钱铁头双腿一软就跪在乜恭面前了,哭叫道:“爷爷饶命啊!” 乜恭嘻笑道:“你要想活着,那就老实在这里留下,我们今天晚上还有大事,过了今晚,自然就放了你了。” 钱铁头再也不敢提走的话了,就苦着一张脸在屋里待着,乜恭让人出去买了些干粮、熟肉,胡乱应付过去了,然后留了放哨的,就都倒在屋里大睡,临睡之前,却把钱铁头五花大绑,堵上嘴巴丢在屋里,钱铁头只怕把他给杀了,连挣扎都不敢,就老实的缩着,不住的祈祷乜恭他们能遵守诺言把他给放了。 天交五鼓,乜恭他们都起了,就把江州车子上的麻袋给取下来,从里面先倒出放在外层的胡桃,然后把藏在里面的腰刀都给取出来,把江州车子上的车把卸下来,然后把刀缚在上面,三个丫叉绑紧,就改成了朴刀。 乜恭向着十几个手下说道:“我和闾先生说好了,从今天起,三天之内,只要晚上在北门举火,他们就乘势攻城,本来我还想等等,但是看那北门防守松懈,所以想着就今晚动手好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这城里有重兵防守,那縻貹又是虎将,我们能打开城门,但是能不能活着却不一定了,你们可曾想好了?” 那十几个手下一起道:“大哥,我们从家乡跟你一起出来,就没想着活着回去,这世道本就黑暗,那鞑子又把我们的家乡给毁了,只要能把这些鞑子给赶出去,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乜恭满意的点点头,就提了刀道:“既然如此,却随我来!”几个人就向外走,刚要出去,钱铁头发出一声闷哼,乜恭就转过头来向他看去。 钱铁头若不是嘴被麻布给堵住了,心都要就跳出来了,刚才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只老鼠,那尾巴就扫了他的鼻子一下,让他打了个闷沉沉的喷嚏,此时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忍住,不然乜恭他们走了,他自然就能逃了。 乜恭这会走到了钱铁头的身前,沉声道:“你也莫怪我说话不算数,只是你这贼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死了吧!”说完一刀下去,直接搠死了钱铁头。 杀了钱铁头之后,乜恭就带着人出了院子,向着北门而来,他们白天的时候,就从北门过来,对这道路倒也了解,走得极快,不过片刻就到了北门大街,这里灯火通明,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的异常严谨。 一个大汉就向乜恭道:“大哥,白天的时候,这里也没有那么严啊。” 乜恭就小心的看着,冷声道:“此时说不得,只能是拼死向前了,不过……。”他四下看看,道:“要想上城点火却是不能了,就把这周围的房子给点了吧!” 北门大街接近城门的地方,有一座酒楼,几家商户,乜恭就用刀向着那里一指,几个大汉就把腰间的油罐解下来,小心的潜了过去,临得近了,用力把油罐摔在墙上,然后取出火折子来吹燃,凑过去点火,这个时候的房子都是木头的,天干物躁,正是易着火的时候,沾了火油之后,那火立刻就着起来了。 摔油罐子的声音,早就惊动了巡逻的土兵,就向着这面过来,没等靠近,先看到火光飞起,不由得一齐叫喊,乜恭带着人就冲出来了,朴刀挥舞,把人都给砍翻在地,随后向着城门处冲去。 大火冲天而起,烧得半边天都红了,耿兴本来正在箭楼上准备着要睡觉,听到回报衣服也不及穿,就提了腰刀出来,一边下令救火,一边让部下小心守住城门,他这里正喊着呢,就见一小队人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向着城门冲过来了,土兵来挡的无不被劈翻在地,当先那人正是钱铁头引进来的那个车夫,不由得顿足叫道:“钱铁头害苦了我了!”急令土兵上前,他看着对面人少,想着自己能把对方拿下,所以并没有急着让人去南门大营报信。 这会城外闾勍派得探马都在北门外候着,远远的看到火起,就分派了人手回营通报。 大营之中早就准备了,探马回来通禀,赵榛不由得激动的跳了起来,才要说话,却又回身向着闾勍道:“闾大人,就请您来下令。” 闾勍知道赵榛是为给他竖立威信,但还是摇头道:“殿下却不可如此,还是殿下下令。” 赵榛也知道这会不是谦让的时候,城里面乜恭还在恶战,他们要立刻行动才是,于是就道:“闻达,孤把所有的马军都拨给你,立刻赶到北门,若是乜恭已经打开城门,你就控制住北门,等候援军,若是没有打开城门,你就趁乱夺城,记住;你还有军令状在身呢,若不能拿下内黄,二罪并罚,孤不饶你!” “末将遵令!”闻达大吼一声,立刻冲出帐去了。 赵榛又道:“傅红、马扩你二人带两千步军就在马军后面赶到北城,马扩率军控制内黄,傅红专一阻挡縻貹。”说到这里,他又切切的叮嘱道:“马夫人,那縻貹勇悍非常,你要千万小心。” 傅红不在意的道:“不劳大王担心!”就和马扩出帐去了。 赵榛又道:“岳阳将军,你带三百人护送本王,闾大人你留守营中,等我们的消息。” 岳阳虽然知道赵榛是在隔离他与大军的联系,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就沉着脸接了令,闾勍却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道:“下官,遵令!”赵榛就从大帐出来,随岳阳护驾,向着内黄赶来。 闻达带着骑兵到了内黄北门的时候,城中已经火势冲天了,但是城门还是关着的,不过隔着城就能听到一阵阵的喊杀声,闻达大刀一挥,叫道:“都随我下马抢城!”他们就带了几架可以拼装的云梯,这会闾勍的手就从骡、驴上下来,扛着云梯向前冲去,就搭在城墙上,闻达把大刀立住,就提了腰刀头一个向着城上冲去。 城里的土兵看到城下的人,急忙通禀耿兴,才穿上衣服的耿兴又急急的上城,招呼部下守城,同时让人速去向刘麒通报。 城中的喊杀声越来越紧,赵榛的人马少,不能分路破敌,这让内黄城里有了调动兵力的能力,南城的人马就向着北城赶来。 乜恭这会杀得一身是血,眼看部下死得越来越多,但是还不能冲到城门,而来增援的兵马喊杀声越来越近,他知道一但南门的縻貹赶来,他们就别想打开城门了,于是怒吼一声,奋起神勇,一口刀云飞轮转,把围上来的土兵无不砍翻在地,向着城门前杀去,他身边的五、六个手下也跟着死命杀过来,这会耿兴不在下面指挥,那些土兵被杀伤之后,不由得心生惧意,就向着四下散开,也不敢再来挡着了。 乜恭一口气冲到了城门下面,身子一转,连杀十几人,大声叫道:“我来挡住,你们冲城!”他身后这会只剩下两个手下,此时就向前冲去,两口刀轮番劈斩,杀得刀都卷了,拼死到了城门前,就冲过去斩栓落锁,然后两个人丢了刀左右扯了大门向回拉开。 城门才被拉开十几丈,早有十几个土兵跑过来,刀枪齐下,把两个好汉都给剁翻在地了。 就在城门被打开的一刻,城上耿兴指挥着人用大木顶着云梯猛的一推,云梯就向后倒去,轰的一声塌在地上。 闻达整个人摔在地面,他也不顾脑袋摔得晕呼呼的,就一纵跃起,提了腰刀,抓了云梯还要向前,早有一个兵士叫道:“闻将军,城门打开了!” 闻达闻声回头,就见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他丢了腰刀,就跑过去骑了战马,提了大刀向着城门前冲去,马到护城河边上,闻达用力猛鞭马屁股,战马长嘶不绝,用力一跃,就从河上窜了过去。 几乎是闻达刚过来,城门就开始吱吱哑哑的向一起合拢,想要关上,闻达怒吼一声,战马猛冲过去,大刀向前一插,就插到了两扇城门中间,跟着猛的一用力,大吼道:“开!”用力一别,推门的土兵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被生生给逼得退了开来,城门一下被别开了。 闻达催马过来,战马一撞,把城门给冲开了,镔铁龙头大刀左右一摆,把几个爬起来的土兵都给劈飞了脑袋。 闻达立在城门前也不向城内进去,就轮开大刀舞成一座刀山,把那些冲过来的土兵都给劈得滚了出去,耿兴在城上得报,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就向手下道:“速去抢门,速去抢门!”把人给打发走了之后,就把身上的衣甲扒了,带了一口腰刀,提了一口朴刀,就从城上下来,寻路逃了。 骑兵也都跃过护城河向着城中冲来,几个闾勍的部下扶起云梯接着向城上爬去,这会哪里还有人拦着他们,几个人上了城之后,就解了索,把吊桥给放了下来。 闻达得了接应,先让部下护住城门,然后就向城里冲去,这会乜恭已经杀得一身是血了,人都要迷乎了,轮着刀只管乱砍,闻达催马过来,一刀劈去,把乜恭手里的刀给格得飞了出去,然后大声叫道:“乜兄弟,却不要打了,我来了!”乜恭被喝得整个人一滞,随后身子一仰就摔在地上。 闻达就让人把乜恭搭了下去,然后横刀立马,就守住北门不退。 一阵喊杀声起,跟着一队人马杀到,当先的正是邓陆,他提着一条三股叉就向城门处抢来,大声叫道:“哪里来的贼,竟敢来抢我的城池!”耿兴派人求援,本来縻貹要来接应,但是刘麒只怕赵榛声东击西,于是不准縻貹来援,就点了邓陆过来。 闻达眼看钢叉刺过来,猛的一刀劈去,正劈在叉口之中,嚓啷一声,邓陆手里的大叉子直接就飞出去了,闻达不等邓陆反应过来,跟上一刀,把邓陆的脑袋给劈得飞了出去。 内黄军一见邓陆被杀不由得一片哗然,就向后退,闻达记住赵榛的话,横着大刀就在城门前,并不向前,内黄军眼看闻达不追上来,不由得又鼓起勇气,就向着闻达冲过来,闻达身后的骑兵急向前一阵冲锋,立刻就把内黄军给冲乱了。 一个内黄军的军校强喝住乱军,叫道:“大家别走,我们若是上前,他们人少,还有把他们逼出去的可能,不然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但是内黄军胆都吓破了,竟然没有一个敢向前的,没有办法,那个军校又道:“他们不敢向前,我们就先守住这里,然后派人通知大公子,这总可以吧?”那些兵士听到不用上前拼命,总算是壮起了胆子,就在北门大街列阵以对,等着援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