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嘭”的一声枪响! 子弹穿透了凌浅韵的心脏,鲜血染红了白衬衫,在青天白日下异常刺眼。 她重重倒在地上,整个世界在她的视线里不断收缩,直到她完全闭上双眼,停止呼吸。 作为一个世界顶级的保镖,她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在危险来临时救下了雇主。 …… “姑娘,你醒醒。” 一个妇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凌浅韵像是被唤醒了一般,缓缓睁开眼。 她四处打量着,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按理来说,她忠心护主自然是要上天堂的,可这里却怎么看都不像。 “你都已经睡了三天了,可算是醒了。” 林氏激动的眼中含泪,连忙将凌浅韵扶起,“你等着,我去把熬好的药给你拿来。” 随着林氏离开房间,凌浅韵的脑袋像是炸裂了一般,许多记忆开始涌现。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在凌浅韵死的同一天差点被富家子弟侮辱,一路逃到悬崖边上。 她无奈之下跳下悬崖,因此失去了生命。 巧合的是两人死在同一个时辰,又都有着不甘,也许正是因此,凌浅韵才能借这具身体重生。 “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凌浅韵握紧双拳,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既然她重生了,当然要替原主做点什么。 片刻后,林氏将药端进来递给凌浅韵,微笑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等身体好了再做打算。” 凌浅韵点了点头,随即将药一口喝干。 看着她劫后重生,林氏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开始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几个月前下了一场暴雨,林氏的丈夫被洪水冲走,整个镇子都被淹没,她只能带着一儿一女逃到了这里。 她们在这里搭起了茅草屋,平日里只能拿野菜和野果充饥。 那日林氏去林子里打水,碰巧救了被冲到岸边的凌浅韵。 “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道甜美的童音将两人拉回现实,只见林雪欢脱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想必就是林彦了。 他们姐弟二人见到凌浅韵异常热情,好像之前就是熟识一般。 林彦将手里红彤彤的果子递给凌浅韵,一双眼睛清澈又透亮,“这个给你,可好吃了!” 凌浅韵被他这纯净的笑容深深打动,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就本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如今一笑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这哪里还是那个时时保持警惕的冷漠女保镖?分明是仙女下凡! “姐姐不饿,这果子还是你自己吃吧。” 林氏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已实属不易,食物更是紧缺,她怎么能再分一份? 林彦转头看了一眼林雪,见她点头后才吃起了起来。 看着这姐弟二人简单的互动,凌浅韵竟觉得有些感动,因为一个见惯血雨腥风的顶级保镖就缺少这种纯真。 这家人过的如此窘迫,可还对她施以援手,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帮他们改变现状!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她母亲死前给了她一块能证明身份的一支金钗。 她凭着记忆搜寻了一番,可身上却空无一物。 那金钗居然不见了! 正当她疑惑时,林氏开口解释,“你的衣裳我刚缝补好,如今在我房里。” 说完,眼神有些闪躲,双手紧张的揉搓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心虚。 凌浅韵在林雪的带领下来到林氏的房间,仔细翻找过后却一无所获。 她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旁,神情有些落寞。 林雪见她这模样突然想起了什么,蹙着眉问道,“姐姐,你是在找金钗吗?” “你知道在哪儿?”凌浅韵眼睛一亮,一脸期盼的看着林雪。 “你当时的伤势太重,我们没有银子请郎中……”林雪低下头,脸颊迅速红了起,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所以就把那个金钗给当了……” 她猛然抬头,小手拉住凌浅韵的胳膊,继续道,“阿娘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这就让她把剩下的银子还你。” “不必了,你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这银子就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了。” 凌浅韵一把拦住林雪,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那个金钗对姐姐很重要……” “只要东西还在当铺,我日后再把它赎回来就是了。” 还没等凌浅韵询问林雪当铺的下落,院子里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娘!” 听到弟弟的声音后,林雪惊慌不已,连忙跑出门去。 凌浅韵也紧跟其后,眼前惨烈的一幕令她脑子嗡嗡作响。 林氏倒在地上,一把刀插在她胸口,地上满是鲜血。 “快,快跑……” 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最后一句话,在林雪和林彦撕心裂肺的哭喊中闭上了眼。 凌浅韵眼睛猩红,握紧双拳,巨大的力气将骨头都捏出了声响。 原本以为重生后可以过新的生活,可没想到还是少不了刀光血影! 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跪在地上痛哭,一股怒火顿时在身体里沸腾,可她的脑子依然冷静。 林氏是个老实本分的妇人,不可能招惹是非,更不会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下手如此狠毒? 正这么想着,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 “你果然还活着,这下终于能回去交差了!” 带头的人仔细打量了凌浅韵一番,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 闻言,凌浅韵眼睛微眯,一下明白了什么。 原主都已经被逼的跳下悬崖了,他们居然还不死心,真是阴魂不散! “你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要伤及无辜?”凌浅韵怒火滔天,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帮人。 要不是她身上还有伤,定让他们全都给林氏陪葬! “除了这个女人,不要给我留活口!” 带头的人眼神轻蔑,凌浅韵只是一个弱女子,脸色又如此苍白,对他们没任何威胁可言。 他表情轻松,抬起手来示意身后的人可以动手了。 在这关键时刻,凌浅韵拔出插在林氏胸口的刀,转瞬便把刀架在了带头人的脖子上。 “都别动,不然他就没命了!” 自从他们出现,凌浅韵就在思考着对策,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她想赌一次。 第二章 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虽不是什么高手,可以她现在的实力也很难突出重围,如今只能背水一战! 凌浅韵杀气十足,手腕轻轻一转,带头的人脖子立刻渗出了鲜血。 “还不快退下!”刀冰凉的触感将带头的人吓得不轻,喊叫时都破了音。 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虽往后退了几步,但也在寻找时机。 这里地形复杂,丛林密布,要是逃到深山,以两个孩子瘦弱的身形,隐藏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凌浅韵侧头看向林雪,连忙嘱咐道,“你带着弟弟一直往前跑,跑得越远越好,知道吗?” “不,要走一起走!” 林彦眼睛通红,小手握紧成拳,坚定的看着凌浅韵。 他虽年纪小,但母亲教导过他要成为一个男子汉,所以此时他绝不会丢下凌浅韵自己逃跑。 “只有活下去才能给你母亲报仇,明白吗?”如今时间紧迫,凌浅韵顾不得那么多,只好对着林彦大吼,“走啊!” 林彦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泪水湿透衣襟。 “走吧,姐姐会来找我们的。”林雪知道他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添乱,还不如先离开。 说完,拉着林彦朝丛林里跑。 凌浅韵暂时松了口气,可更大的危机还在眼前…… 那些黑衣人见两个孩子逃跑了,拿着刀蠢蠢欲动。 带头的人抓住机会,用手肘撞向凌浅韵,掏出一把匕首准备反击。 凌浅韵反应迅速,用刀来做抵挡,可她力量不足,眼看那些黑衣人也包围了过来。 她卯足力气给了带头的人一掌,随即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给我抓住她,就算今天带回去的是一具尸体,我也要出这口恶气!” 带头的人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主子对他的命令都不顾了。 反正这个女人已经跳下悬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她死了根本没人怀疑。 凌浅韵不由得深吸了口气,以她现在的这种状况,根本无法抵挡这些人的攻击。 可为了给两个孩子争取逃跑的时间,她只能拼死一战。 她就这样和那些人周旋着进入了树林,一路上打打杀杀,血腥味四处弥漫。 没过多久,身上积攒的伤突然爆发,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凌浅韵停下脚步,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手中的刀重重掉在地上。 那些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许是没有想到她一个女子身手如此之好,所以不敢放下警惕。 “老大,她伤成这样肯定是活不成了,我们回去该怎么交代呀!”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担心的声音,毕竟主子是让他们把活人带回去的。 带头的人二话不说,直接用剑将说话的那人杀了。 凶狠的眼神扫过众人,怒吼道,“出了事我担着,今天我就是要她的命,谁要是不服从,这就是他的下场!” 此人是个老兵,身上多少带点傲气,自然不肯容忍自己被一个女子擒住。 如今情势严峻,那些黑衣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很快便凶神恶煞的朝凌浅韵冲了过去。 凌浅韵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可她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她蹲下身吃力的拿起刀,正准备反击时,那些黑衣人却突然接连倒下,全军覆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凌浅韵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抹白衣飘飘的身影从天而降,宛若神邸。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照在他身上,光是侧颜就已杀伤力十足。 他眼神清冷,身上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令人望而生畏。 一个黑衣男子缓缓上前,恭敬的微微颔首,“公子,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那男子侧头晲了凌浅韵一眼,薄唇紧闭,面无表情。 凌浅韵眸子一紧,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人气场太过强大,身上还透着危险的气息,就像是暗夜里准备捕猎的猛兽,随时可能出击。 再抬眼时,莫名的居然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好像在原主的记忆里出现过,但太过模糊,有些想不起来了。 “你,你是……” 话还没说完,凌浅韵只觉得头晕目眩,随后重重倒在了地上。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模模糊糊中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把人带走!” …… 城郊的一处院落。 凌浅韵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来警惕着打量着周围。 虽有重伤在身,可这种警觉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房间,各种陈设都很讲究,华贵中还透着一些书香气。 见没什么异样,她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身上的伤都已包扎处理过,甚至换了干净的衣裳。 这不免让她想到在林子里碰见的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那男子虽然模样俊美,身上透着仙气,可绝不是什么好管闲事之人。 正当她疑惑时,门突然被打开,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一抹黑色的身影就来到了她眼前。 此人气息沉稳,步伐轻盈,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姑娘,你怎么起身了?”李遥皱着皱眉,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浅韵。 郎中说受这么重的伤,昏迷几日也是正常的,可她不但醒了,而且还精神十足。 一般的姑娘如果经历过那般厮杀,醒来后又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定会惊慌失措。 可凌浅韵眼神清明,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令人敬佩。 此时凌浅韵认出了李遥就是在林中看见的那个黑衣男子,连忙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姑娘不必挂怀,我家主人不忍见你丧命才出手相救,没想要什么报答。”李遥连忙阻止凌浅韵,不想给主人再添麻烦。 “你家主人……” “姑娘只管在这里住下养伤便是,其他的无需多问。”李遥将话说的很明白,硬是把凌浅韵要问的都怼了回去。 既然他不肯透露,自然有他的道理。 凌浅韵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也知道轻重,所以就没再问下去。 她如今是得救了,可那两个孩子却不知所踪。 一想到这儿,凌浅韵就担忧了起来。 第三章 多加留意 “有一对姐弟也在树林里,你们可曾见过?”凌浅韵眉头紧皱,样子很是急迫。 她还没有报恩林氏就已惨死,要是她的两个孩子再遭遇不测,如何叫她心安? “未曾见过,不过要是他们二人躲在草丛里,倒也很难寻觅。”李遥停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我们离开时正好撞上一对人马,应该和那些劫匪是一伙的。” 凌浅韵瞳孔瞬间放大,心提到了嗓子眼,脸色又白了几分。 如果两个孩子真的落入了他们的手里,后果不敢设想…… 李遥看出了凌浅韵的心思,连忙提醒道,“你就算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先留下来养伤,帮人帮到底,孩子的下落我会多加留意。” 孩子很有可能已经被带走了,就算他们没被找到,那些黑衣人也会派人在树林里把守,凌浅韵回去也是去送死。 可她不甘心,如此深仇大恨,她不能不报! 待她养好伤时,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如今时机不对,凌浅韵只好先压下满腔怒火,轻声谢过李遥。 李遥紧接着叮嘱了几句,随即离开,快步进入另外一个房间。 那个白衣男子早在此等待,桌上的茶喝了一半,旁边还燃着檀香。 “殿下。”李遥微微抬头,眼神中充满了疑问,“那些劫匪死有余辜,可那女子来历不明,就这样带回来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这些话他本不该说,可心中实在担心。 李遥本已退出江湖,可无意中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在逃亡中被景王所救,从此投入他的门下。 此处是景王的一处隐秘住所,除了他的亲卫,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进入,更不用说在这里养伤了。 那女子确实长了一副好模样,可景王是何等人物,又怎会沉溺于此? “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吗?”冷煜霆狭长的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上扬。 李遥仔细回想凌浅韵的容貌,这才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待那女子养好伤就把她送到贤王府。” 贤王与景王水火不容,两人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 听闻贤王对一青楼女子很是痴迷,可那女子不久前病逝,他也因此日渐消沉。 多少官宦趁此机会想把自家女儿送到贤王府,可都被草草打发了。 凌浅韵和那女子长得很像,贤王定然不会拒绝,景王这是要他一份大礼! “她若无用,我怎会救她?”冷煜霆眼中散发着幽光,语气冰冷的可怕。 这才是李遥熟悉的那个景王,杀伐果断,城府极深。 “下去吧,做你该做的事。”冷煜霆摆了摆手,脸上出现倦意。 “是。”李遥倒退着关上门,离开房间后突然就松了口气。 他跟在冷煜霆身边已有五年,从不敢去揣摩他的心思。 …… 几日后,凌浅韵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活动自如。 作为一个保镖,受伤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她天生愈合能力就超于常人,能这么快就好了大半夜也没什么稀奇。 她唯一担心就是那两个孩子,虽然李遥答应帮忙,可几日过去了,一点眉目都没有。 树林里她找过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看来孩子很有可能被那伙人带走了。 想到这里,凌浅韵一下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四处寻找。 她来到了一家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茶水和一盘瓜子。 这种地方是人流的集散地,人们来吃饭时必然会闲谈,想听八卦来这儿准没错。 不知不觉,凌浅韵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将街坊四邻的家里情况摸了个门清,可就是没有那帮黑衣人的消息。 正当她要放弃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声。 凌浅韵起身查看,一眼就认出了说话那男人,他就是季锦阳。 他不光逼死了原主,还杀了林氏,两个孩子也很有可能在他手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季锦阳的罪行,罄竹难书! 还真是冤家路窄,她正愁没法报仇,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楼下,一长相清秀的女子被季锦阳的手下死死按住,旁边还有她年迈的父亲。 “我是绝对不会用女儿来抵债的!”老人家想要反抗,但胳膊拧不过大腿,终究还是逃不过一顿毒打。 季锦阳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扔在地上,大骂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想卖女儿也可以,拿出三百两白银!” “我只向你借了十两银子,这三百两银子从何而来?” 那老人家是个赌徒,经常出入赌场,借钱更是家常便饭。 既然惹了季锦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脱身? “你借了我的银子,难道不要利息吗?”季锦阳捏住那女子的下巴,眼神色眯眯的,“美人儿,你爹只会让你过苦日子,跟着我可是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女子一把推开季锦阳的手,严声厉色的大吼,“拿开你的脏手,我就算死也不会跟着你!” 季锦阳没想到这女子性子如此刚烈,顿时火冒三丈,“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说完,朝他的手下使了个颜色。 正当那些人要把那女子带走时,一道气势十足的女声传来,“住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只见一身材曼妙的女子缓缓下了楼。 待凌浅韵走近,季锦阳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顿时震惊不已,“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他派出去的人都说凌浅韵已经死了,可如今这个大活人就站在他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不好意思,没能如了你的愿。”凌浅韵眼神锐利,说话夹枪带棒。 以前的凌浅韵确实已经死了,如今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新的灵魂! “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季锦阳收回惊讶,代替的是满脸欣喜。 凌浅韵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如果要是真的这么香消玉殒了,岂不可惜? “别废话,你到底怎么才肯放过他们父女?”凌浅韵不想跟季锦阳废话,直截了当的就问了起来。 第四章 赌局 季锦阳眉头上挑,一下就来了兴趣。 他抬眼打量起凌浅韵,肥腻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 “这个简单,让他女儿抵债。”季锦阳停顿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你,你也跑不了!” 季锦阳实在太过张狂,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横行霸道,这酒楼里的人都在一旁看笑话,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是丞相之子,姐姐是宫中受宠的妃子,兄长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 这样的家世确实让人闻风丧胆,没人敢阻止他的恶行,也正是这样,他才更加肆无忌惮。 “既然他欠你的是赌债,那我们两个赌一把怎么样?”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哪里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凌浅韵可不是软骨头,怎么能任人欺负? “好啊,你说怎么赌?”季锦阳直勾勾的盯着凌浅韵,一想到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笑得更加放肆了。 凌浅韵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硬是忍住没有吐出来。 “当然是比谁摇的的点数大,我要是赢了,你就放过他们父女。” 季锦阳眼神突然放光,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那要是我赢了呢?” 还没等凌浅韵回答,他就抢了先,“我要是赢了,你们两个小美人都得跟我走!” 听了这话,那女子顿时惊慌了起来,有些焦急的看着凌浅韵。 “相信我。”凌浅韵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很是坚定。 可即便是这样,那女子依然忐忑,可她现在除了相信凌浅韵也没别的办法。 “快开始吧!小爷我已经等不及了!” 季锦阳挽起了袖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可是赌场老手,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片刻后,东西都准备好了,两人的赌局正式开始。 凌浅韵气定神闲,观察了季锦阳一会儿才动手。 许多人都过来围观,毕竟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挑战季锦阳。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但都没急着打开。 “今天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季锦阳信心十足,已经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他打开骰蛊,里边是四个六。 人群里发出阵阵叹息声,他们纷纷摇头,认定凌浅韵会输。 除非凌浅韵的骰蛊里也是四个六,也许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可这种情况也是微乎其微的。 众人都替凌浅韵捏了把汗,可她却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令人惊讶的是她也摇出了四个六,两人不分胜负。 季锦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浅韵,“这怎么可能?你出老千!” “出老千的恐怕是季公子您吧!”凌浅韵嘴角微微上扬,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季锦阳顿时便恼了起来,拳头狠狠砸向桌子,“你说什么?”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你就把你的骰蛊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看他会不会摇出四个六来!” 凌浅韵审视的看着季锦阳,仿佛已经猜透了一切。 这番话一出,围观的人立刻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他怎么可能会出老千?” “听说这季公子从无败绩,赢得的钱财无数,这里肯定有猫腻!” “就算是出老千又能怎么样?我们这些老百姓根本没办法跟人家斗!” “……” 季锦阳听了这些话,心头怒火更盛。 “怎么?季公子难不成是心虚了?”凌浅韵步步紧逼,不给季锦阳任何退路。 她听力极好,根据骰子发出的声音,猜测季锦阳骰蛊里的骰子被动过手脚。 一和六是对应的,如果一这边重,那在摇晃的过程中,重的那边一定先落地,所以无论怎么摇都能摇出四个六来。 季锦阳顿时恼羞成怒,将手里的骰蛊狠狠扔在地上,毁灭了他出老千的证据。 “你的点数没有大过我,那你就是输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现在理应归我!” 说完,朝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帮人领会了季锦阳的意思,凶神恶煞的冲向凌浅韵。 还没等他们动手,凌浅韵抬起桌子扔了过去,那些人应声倒地。 围观的人见情况不好,连忙四处逃窜。 “没用的东西!”季锦阳气不过,抽出长剑亲自动手。 凌浅韵一个躲闪避开了攻击,快速绕到季锦阳身后,扼住他的手腕,狠狠一转。 季锦阳疼得鬼哭狼嚎,松手后剑就掉在了地上。 正当他想反击时,凌浅韵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手上,一掌便将他击飞。 凌浅韵没给季锦阳任何反应的机会,掏出匕首抵在他喉咙上,只要微微用力,他便命丧于此。 可两个孩子还不知所踪,所以还得留着季锦阳的命。 “那两个孩子呢?”凌浅韵眼睛猩红,整个人都快被怒火吞噬。 季锦阳没想到自己居然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心里自然不服气。 虽然他现在处于下风,但他断定凌浅韵不会出手,顿时硬气了起来。 “我要是出了事,你就别想再见到那两个孩子!” 凌浅韵丝毫没有退缩,手里的匕首猛地用力,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说!孩子在哪儿?” 季锦阳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再乱动,破口大骂道,“你疯了吗?我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必死无疑!” 他的手下见此情况纷纷不敢靠近,只能在一旁等待机会。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凌浅韵面对生死早已淡然,可那两个孩子一直是她的牵挂。 话音刚落,一群人冲了进来,看穿着应该也是季锦阳的手下。 凌浅韵突然慌了神,就算她有季锦阳作为人质,可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很难脱身。 她松开季锦阳,找到突破口后快速上了楼,推开窗一跃而下。 身后的人不断追赶,季锦阳的咆哮声不绝于耳,“给我抓住她!今天我非趴了她的皮不可!” 凌浅韵身上的伤毕竟还没有痊愈,他们人多势众,她确实不占上风。 刚才太过用力,伤口被扯到了,疼得她额头满是汗珠。 第五章 诚恳道谢 就在这时,一抹黑色身影突然出现,拉着凌浅韵进入了旁边的一家客栈。 待凌浅韵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来到了一间客房,也看清了刚才救她的人。 “怎么是你?你出现的也太及时了吧……”凌浅韵有些疑惑的看着李遥,他绝不是恰巧在这儿,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被跟踪了! 李遥面无表情,心情没有任何波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四处乱跑很危险。” “不管怎么说,你又救了我一次,大恩不言谢,日后我一定会报答的!” 凌浅韵拍了拍胸脯,样子十分诚恳。 “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你该谢的是人在那儿!”李遥给凌浅韵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在里边。 这客房非常豪华,面积也很大,中间还有一道屏风,想必李遥的主人就在这屏风后面了。 凌浅韵眸子一紧,迈着沉重的步伐越过屏风,这才见到正喝茶的冷煜霆。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冷冽,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讥讽。 “你胆子还真不小,居然敢惹季锦阳?” 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不屑,看凌浅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季锦阳无恶不作,我只恨今天没能杀了他!”凌浅韵眼睛里布满血丝,脖子上青筋暴起。 冷煜霆默不作声,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这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冷了几分。 凌浅韵突然有些心慌,不敢多做停留,转身便要走,“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说完,刚迈了一步,胳膊就被一双大手拉住。 她猛然回头,正好对上冷煜霆那双深邃又有着泛着星光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凌浅韵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脸颊迅速爬上一抹红晕,心脏狂跳。 冷煜霆眼神有些闪躲,随即松开了手,“外面都是季锦阳的人,你出去是想找死吗?” 闻言,凌浅韵推开窗户,从缝隙里往外望。 季锦阳的手下正在四处寻找,以他的人脉和势力,想找个人还不容易? 虽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但在他身边暂时是安全的。 凌浅韵非常清楚现在的局势,所以跟着冷煜霆又回到了之前住的那个院子。 这里景象别致,确实是个居住的好地方,可就是冷清了些,太过静谧也不是一件好事。 夜晚,凌浅韵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出神,思绪飘了很远。 片刻后,一个身手矫捷的黑色身影在季家大院来去自如,像是在找什么。 此人正是凌浅韵,她换上夜行衣,准备打探那两个孩子的下落。 白日里她没能手刃仇人,这一行就算找不到孩子,她也要给季锦阳点颜色看看! 可这偌大的季府房屋众多,虽然她动作迅速,但要是就这么找下去,恐怕很难有结果。 凌浅韵站在房檐上,俯瞰着整个季府,在脑子里勾勒起地形图,猜测两个孩子可能被关在什么地方。 正当她聚精会神的思考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迅速找地方隐蔽了起来,暗中观察情况。 只见三个人一同走了过来,除了季家父子,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脸上的褶皱像一条条沟壑,刻画着岁月的痕迹。 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很,时时刻刻保持着警觉。 “我看那个女人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伤你,要是让我抓到她,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大声咆哮的这人便是季锦阳的父亲季鸿源,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宠着。 得知儿子被一个女人所伤,他立刻集结人马,准备替季锦阳出气。 “你放心,爹一定把那个女人捉回来,到时候任你处置!”季鸿源拍了拍季锦阳的肩膀,让他放心。 听了这话,凌浅韵不禁冷笑了一声,想抓她,他们简直是异想天开! 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斗的时候,正当她准备起身继续找寻那两个孩子时,突然脚下一滑。 那位老者立刻听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大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还没等凌浅韵站稳,那位老者的剑就朝她胸口刺了过来。 她一个转身躲开攻击,拿出刀来与之对阵。 那老者的剑法出神入化,力量更是非常人能及,几个回合下来,凌浅韵有些抵挡不住了 没想到这季府内竟有如此高手,就算她身上没伤,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这种情况下,凌浅韵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拼命接招。 正当两人打的激烈时,暗中有双眼睛正观察着这一切…… 李遥侧头看向旁边的冷煜霆,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我们真的不去救她吗?” “再等等。”冷煜霆瞳孔微缩,语气非常冰冷。 李遥心里属实疑惑,搞不清楚冷煜霆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保护凌浅韵是为了给把她献给贤王,可这种事情他一个人不就够了吗? 凌浅韵很明显不是那个老者的对手,要是再打下去,命恐怕都没了。 李遥有些焦急的看着冷煜霆,见他终于点了头,这才戴上面具前去救人。 此时凌浅韵已伤痕累累,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怕是走不出这季府了。 眼见着那老者趁的剑又刺了过来,一个黑衣男子及时出现,长剑一挥,替她挡住了攻击。 凌浅韵见那人身手不错,能和那老者纠缠一段时间,这才捂着胸口连忙逃走。 回到院子后,她咬着牙脱下衣服,鲜血淋漓的伤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如果不能及时包扎的话,恐怕性命堪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凌浅韵立刻警觉了起来。 她拿起匕首做好防御,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姑娘,药箱放在门口了。” 说完,那人便在将箱子放在了地上,随即转身离开。 凌浅韵见危险解除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艰难起身,推开门将药箱拿了进来。 之前的伤还没完全好,如今又添了新伤,上药时疼痛难忍,凌浅韵几次都差点昏过去,但最后还是咬牙挺过去了。 第六章 莫名情愫 一切结束后,凌浅韵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边。 她回想起今天出手相救的那个人,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他带着面具,很难辨认。 这个季家确实不是好惹的,府里一定不止那个老者一位高手,今天是她有些冲动了。 她如今已打草惊蛇,将自己完全暴露,这以后的日子恐怕更难过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替原主和林氏报了仇,再找到两个孩子,她就算是死也值了! 看来她要好好计划一下了,不能再这么莽撞。 不知过了多久,凌浅韵暂时忘了剧痛,慢慢睡着了。 次日清晨。 凌浅韵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缓缓起身,那声音越来越近。 “凌姑娘,我家主人听闻你受了伤,特意前来探望。”李遥敲了敲门,说明了来意。 凌浅韵连忙穿戴整齐,将伤口都隐藏了起来,不过苍白的脸色是没办法遮盖了。 “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李遥推开门后站在一旁。 冷煜霆依然一身白衣,发髻高高梳起,额前的两缕长发随风飘动。 他身上除了清冷之外又多了一点潇洒,不过依然让人看不透。 “昨夜季府进了盗贼,官府已经张贴了告示,悬赏黄金百两。”冷煜霆坐在桌旁,审视的眼神看着凌浅韵。 “许是哪个大侠劫富济贫吧,况且季锦阳作恶多端,拿点钱财算什么,要他的命都不为过!” 凌浅韵神色淡定,还不知昨天发生的一切已被冷煜霆看的清清楚楚。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个盗贼肯定逃不了。”冷煜霆眉头轻挑,脸上露出饶有意味的笑容。 “可能吧,关我什么事儿呢?” 凌浅韵抬眸扫了冷煜霆一眼,见他神色中竟有些许打量之意,凌浅韵的心咯噔一下,忙敛下眼皮,作百无聊赖状玩弄起自己衣摆间的絮穗。 “呵,是啊,关我们什么事儿?” 冷煜霆冷眼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凌浅韵,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没来由的浮出一股烦闷感来。 只见冷煜霆薄唇间划过一抹讥笑,暗自呢喃了一声儿,便突然站起身来,拂袖转身大步离开了。 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李遥呆愣地站在原地。 李遥呆呆地挠了挠脑袋,看了床榻上的凌浅韵一眼,凌浅韵也神情淡漠地望了他一眼,李遥微微皱眉,一脸迷茫。 眼看着冷煜霆越有越远,李遥来不及再和凌浅韵交代些什么,只同凌浅韵点了点头,便连忙追了出去。 “这……殿下,殿下?您去哪儿啊?” 李遥刚一追出门外,就看见冷煜霆已经走到了大院儿门口,那挺直的背影,一举一动间似是带了股幽深的寒气,冻的人后背直冒冷汗,李遥不禁打了个寒颤。 随后,便见李遥缩了缩脑袋,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来到冷煜霆的身后侧,怯生生地抬头看了冷煜霆一眼,低声儿询问:“主子,您怎么了?这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李遥一开口,冷煜霆那双含星似的眼睛便看向李遥,面上毫无笑容,冷不丁地突然冒了句。 “你觉得呢?” “我……” 冷煜霆这话,差点儿没把李遥给噎死,李遥只得连忙低下头去不再开口说话,心里却暗自嘀咕道: 我又不是您,我怎么会知道…… 冷煜霆冷着一张脸,继续向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去,而李遥全程低着头,不吭一声儿,就连大气也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得自家主子不悦。 眼看着快要走到厢房门口了,可是冷煜霆却突然停下了步伐。 这让正暗暗出神儿苦恼的李遥,差点儿一下子撞到冷煜霆的身上,亏得李遥眼疾手快,一下子刹住了车,不过他也因此吓得不轻,额间顿时溢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来。 “主子?” 李遥见自家主子今天似乎有些奇怪,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咽了咽口水,抬眼悄悄地打量了冷煜霆一眼。 “此女……不能在身边久留,得尽快将其送给贤王!不然就依她这性子,定会惹出大祸来。” 原来,方才冷煜霆一直在沉眸思考凌浅韵的去处,觉得她做事太过于显露,为了一时之勇不计后果,怕她给自己带来麻烦,影响自己后面地计划。 “那,那行啊!殿下,咱们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由头,就将她送走?”李遥连连点头,附和道。 “再过几日,等她伤养好了,确定她能为我所用后,这柄利刃才能出鞘!” 冷煜霆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那湛蓝的穹顶,冷清的双眸微敛,这才淡淡地道。 “是,殿下!” 李遥见自家主子既已有了计划,想来定是周密无比,万无一失的,神情不由地忙跟着跟着庄重严肃起来。 直到来到厢房门前,就见李遥连忙大步走上前去,推开门将冷煜霆迎了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静静地守候着。 而凌浅韵见这主仆二人终于离开了,原本还气定神闲挺、直腰杆坐在床榻上的她,一下子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忙暗自松了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就见方才无意间扯动到的伤口,已经慢慢地渗出了鲜血的伤口来。 凌浅韵轻轻捂住伤口,将放置在手边的药箱打开,从中又取出伤药来为自己敷上,腰间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确定再看不出端倪,凌浅韵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没一会儿,她便强撑着身子下了床榻,站起起身来,推开房门,来到庭院外,抬头细细地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这个庭院占地面积不小,屋宇也甚是精致,亭台楼阁样样齐整,只是不知为何这四周少见人影。 可是地上却无一片落叶,干净的像是早有人打扫过一般,然而除了这一主一仆,凌浅韵却便再未见到其他人。 周围一片寂静,安静的像个死宅,偶尔会从院外传来商贩的叫卖声,却极轻极小,凌浅韵不由得暗暗提高了警惕,再看向四周之际,眼眸中多了份冷色。 第七章 暗自迟疑 她知道这户人家主人身份定然不凡,像如今这般三番两次救她,一定是有所图谋,不过她却并不介意,只因她向来奉行有恩必报。 正在这时,凌浅韵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似乎有个什么小东西在动,凌浅韵微微一愣,连忙大步走上前去,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麻雀。 看来是从头顶上那个鸟窝里掉下来的! 凌浅韵弯下身将其捧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后,见其身上并无伤痕,尽管其腰间仍有新伤未愈,但她仍是不假思索地脚尖轻提,一个飞身,便将那只麻雀放回了鸟窝里。 可是在她落地之时,却又无意间扯到了腰间的伤口,疼得她深吸了一口冷气,一是蹙紧了眉头。 而这一幕,却被不远处一直楼阁之上的冷煜霆尽收眼底,冷煜霆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不过最后又很快隐了去,宛若那寒夜中的流星一般,一闪而逝。 冷煜霆看见凌浅韵那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长长睫毛低垂着,仿若一只,灵动忽闪的棕色蝴蝶。 凌浅韵那灵动的眉眼煞有风情,让冷煜霆不由得看呆了去,待他反应过来后,这才发觉自己的不妥,连忙将大开的窗户关上,随即慌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当日下午,冷煜霆便命李遥给凌浅韵送去晚膳,李遥初时还十分疑惑,反问为何不让其他下人前去。 不过却在看到冷煜霆那眼眸中的冷厉之色后,李遥一下子乖乖地闭上了嘴,转身便去小厨房,取了一份晚膳给凌浅韵送去。 李遥来到凌浅韵的厢房门前,叩响门环,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进来吧!” 李遥推开门,就看见凌浅韵正在灯下,缝着一件已经稍有些破旧的披风,一针一线走的极好,甚是细密。 李遥不由得有些一愣,完全没料到这个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姑娘,竟然还会这些精细的针线活。 凌浅韵见来人迟迟没有开口出声,不禁有些疑惑,抬头望去,便看见李遥正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绣线,凌浅韵不过他眼中的诧异,浅浅一笑,悠悠解释道:“我是会一些针线活,但也拿不出面。” 凌浅韵的这句话,顿时将李遥从愣神儿中唤了过来,李遥晒晒一笑,一脸尴尬地挠挠头,连忙走上前去,将手中装有膳食的锦盒,放置在凌浅韵面前的桌案上。 “姑娘,这是我家主子吩咐的,说是让您吃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家主子还有要事要同您商议。” 凌浅韵听了李遥的话,手里的动作不曾停下,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在他说完后才淡淡地道:“好,我知道了,替我谢过你家主子!” “是!” 李遥再次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惊讶到,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然如此气定神闲,仿若早就知道自家主子有事情要同她商议一般。 这个身份不明女子,究竟是何人物?李遥心下揣测着,只好应了一声,随即慢慢的退了下去。 在关上门那一刹那,李遥竟看见灯下的凌浅韵犹如一株阴郁婉转的芳华伫立,玉雕一般的眉眼恍若是在梦境中一般的存在。 李遥不知不觉间,再次看痴了去,当他同凌浅韵投来的那冷冽的目光相触碰后,李遥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将房门紧紧关上,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在那一刻,他竟然在这个姑娘的身上看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影,他们二人的眼神是那般相似,就连身上散发的气息也都让人只觉寒毛倒竖,战栗不止。 那是一种运筹帷幄,掌握他人生死的气息! 当李遥再次回到冷煜霆的房间复命时,却看见冷煜霆的手中竟然握着一只小麻雀。 那小麻雀眼睛都没睁开,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看的李遥一脸茫然,自家主子这是…… 不等李遥开口发问,冷煜霆便开口说话问道:“怎得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说?” 这一连三问,问的李遥尴尬不已,一想到自己刚才偷看凌姑娘,被凌姑娘发现了,他便不由得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去,一脸羞愧之色。 “回禀殿下,没……没发生什么。回来的路上脚程慢了些,这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凌姑娘听到主子的吩咐,头也没抬地便答应了。” “哦?这般爽快?” 冷煜霆一脸玩味儿地挑了挑眉,语气轻慢,似乎早有预料。 李遥悄悄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神色正常,并未因自己的晚归而生气,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道:“是啊,属下进去的时候,凌姑娘正缝绣着一件已经破损了的外袍,那一针一线精细至极,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些大家闺秀的气度。” 冷煜霆听李遥这么评论凌浅韵,不由地拿眼角瞥了李遥一眼,李遥发觉自己说话似有不妥,便连忙闭上嘴,低头不再言语。 “她是何人,本王不想知道!本王只知道,此女子对本王有用,说不定能助力本王,以后不论什么时候,这种猜测她人身份的话,切不可再说!你可知道?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那一句话之间,便决定了成败。” 冷煜霆并未同李遥计较,而是又低下头去,伸手轻轻抚摸手中的那只小麻雀。 “是,主子,属下知道了。” 听了冷煜霆的提点后,李遥的神情一下子肃穆起来,连忙挺直腰杆,一脸庄重的点了点头。 “主子,这麻雀……” 李遥忍了许久,本不打算开口询问的,可是他见自家主子,对手中的小麻雀似乎十分亲近,不由地越发好奇起来,终是没能忍住,开口询问道。 李遥的问话,让冷煜霆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冷煜霆便摇了摇头,只沉声道: “你过来,将这麻雀放回庭院中,那棵最大柳树上的鸟窝里,切莫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院子里住着的她!” 第八章 初谈合作 冷煜霆交代完,便将手中的小麻雀抛给了李遥,随即自顾自地转身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兵书,细细翻看起来,完全一副不想再搭理李遥的模样。 李遥正一脸诧异,还来不及惊讶之际,就看见那只小麻雀向自己扑了过来,李遥连忙伸出手去,将它好生儿接住。 只见李遥张大了嘴巴,低头看着手里的小麻雀,一人一鸟就这么诡异的四目相对着。 “还不快去,莫非要让本王赶你不成?” 冷煜霆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来,李遥差点没吓得把手里的小家伙摔在地上,“好的,殿下,属下这就去!” …… 直到关门声响起,冷煜霆这才放下手中兵书,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那仍透着橘黄色光亮的窗户,透窗看见屋内的人影若隐若现,似乎正弯着身子,在弄些什么。 不知为何,他明明是因为此女子长相酷似龄丹,所以才多次相救,但是只要一想到要将其送给贤王,心中竟有些莫名的不舍。 当真是奇怪的很! “咳咳!” 冷煜霆看见庭院里李遥那轻手轻脚的身影,像极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偷,冷煜霆差点没被逗得笑出声来,轻轻咳嗽两声后,这才稳住心绪。 李遥知道凌浅韵武功不错,敏锐度更非常人,所以当他在庭院里,将那小麻雀放回柳树上时,几乎是咬着牙齿,小心了再小心,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这才没让屋内的凌浅韵发现异常。 李遥刚一落回地面,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窗户边,自家主子似乎正望着自己,瞧不出眼眸中的神色来,情绪晦暗不明。 李遥的一颗心一下子漏了半拍,整个人的魂儿差点出窍,李遥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忙将头低下去,不敢再同自家主子对视。 春日的夜半,依旧风寒料峭,空气冰凉如水,叫人不敢轻易将胳膊伸出被褥之外,凌浅韵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凌浅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绣着重重繁复花纹的帷幔顶端,一个劲儿的裹紧被子,眼睛清亮,那清澈的,湖水一般,波光粼粼,不见半分睡意。 林氏那两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孩子,犹如一根芒刺一般,深深地扎在她的心房里,随着她一呼一吸,隐隐作痛,甚是不适!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必须将这两个孩子尽快救回来,不然,她当真对不起已经死去的林氏,对不起林氏的救命之恩。 新旧记忆交替,重重叠叠,让她更加没了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后,凌浅韵最终还是披了件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色清凉,洒下的缕缕银辉照耀在整个天地之间,亦真亦假,恍若梦境一般,叫人看不真切,只觉脚底轻浮一片,似是踩在棉花之上。 天地一片银白,深影重重,树梢间的鸟雀声忽高忽低,草丛间偶有虫叫传来,凌浅韵竟有些看入迷了,正欲侧耳倾听着大自然的交响乐。 却突然听见从不远处的院落里,忽得传来一阵幽幽的笛声,缠绵刻骨,像是渗着层层的伤怀,又像是被人硬深深地扯开了伤口,正一星一点地渗出鲜红的血迹。 “这大晚上的,有谁能不睡?还在这儿奏乐?” 凌浅韵不禁暗暗疑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冷煜霆的身影。 “怎么可能是他!莫不成他还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伤心事吗?” 这个念头一下子从凌浅韵的心里涌了出来,不过,随即很快又被她打消了去。 旁人的秘密她并不想知道,作为一个职业的顶尖保镖来说,人生有好奇欲,但是切莫放纵它越来越大,必须将它压抑在心头,否则终有一日,这好奇欲只会会害了自己! 凌浅韵听着那笛音中的伤感之情,本已鬼使神差的迈出了步子,准备沿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向庭院外走去,可是她却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只见凌浅韵晃了晃脑袋,眼底笼罩的好奇之色,随即净被清明所取代,一个利索地转身,她便又回到了这些屋内。 …… 青石板铺就的院落,枫树林叶层层,月光如流水一般铺泻而下,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全然融在其中,仿佛与天地化作了一团,成了这枫树间的妖灵。 第二日清晨,当凌浅韵醒来之时,她抬眼看到眼前秀着繁复花纹的紫色床帷,看了大半天,这才突然发觉自己现如今身在古代,莫名的有些不大适应,却不得不接受现如今的状况。 她坐直身子,检查了身上多处的伤口,见已经全然愈合,便将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一一解开,走下床榻的她双手叉腰,活动了一番筋骨,骨节咔嚓作响,却觉得甚是舒服,神清气爽。 凌浅韵刚一推开门,便看见李遥正从不远处的院门口向她走来。 “这么早?” 凌浅韵一脸淡漠,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毕竟寄人篱下,还是得收敛些。 李遥没想到凌浅韵会主动开口同自己说话,初时还有些不大适应,以为凌浅韵是在对谁说呢。 李遥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觉四周无人,这才反应过来,凌浅韵是在对自己说话,便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讪讪一笑,只道:“是啊!姑娘起来的也挺早的,不知昨日夜间可有睡好?” 李遥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凌浅韵,却见她红光满面,似乎身上全伤口全然复合了,不禁有些诧异。 “睡得挺好的,这小院僻静,又没旁人打扰,倒是个安静,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凌浅韵轻轻地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了李遥的打量之色,自顾自的说道。 “那就好!姑娘且随我去见我家主子吧?” “好!还请带路。” 于是,李遥带着凌浅韵来到了冷煜霆的厢房处,刚一走到门口,李遥便推开厢房的大门,伸出手,一脸恭敬地将凌浅韵迎了进去,兀自守在门口。 第九章 一拍即合 凌浅韵点头示谢,不发一言,大步走了进去。绕过一面屏风,就看见冷煜霆坐在暖榻上,面前有一副棋盘,手里拿着一颗棋子,正低着头一脸专注地想着下一步路数。 凌浅韵走上跟前,扫了一眼面前的棋盘,发现这是一盘残棋,冷煜霆这是在解这盘残棋后面的行走轨迹。 留下此盘残棋的主人为黑子方,而冷煜霆为白子方,凌浅韵眼见着面前的这盘残棋局势,不论怎么看,都对冷煜霆极为不利,冷煜霆完全没有一丝胜算。 可是冷煜霆仍旧坚持着在那冥思苦想,非得想出一个办法来,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凌浅韵轻笑一声,抬眼轻轻撇向一侧,只觉冷煜霆这是在做无用功,终是自欺欺人罢了。 “没路了,走不下去的!”凌浅韵鬼使神差的提醒了一句。 可是,冷煜霆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正准备将手中的白棋,落下自己已经思虑了许久的一个地方时,伸出去的手却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因为他发现就算自己将这颗棋子放在那儿,对后面的局势照样是功亏一篑,无力回天。 冷煜霆抬头深深地看了凌浅韵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乎是溶了银白的月色,看的凌浅韵心脏剧烈跳动,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凌浅韵忙捂住胸口,愣愣怔怔,发觉自己不对劲后,连忙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同冷煜霆对视。 暗自啐了口口水,这家伙太妖孽了,竟好似有魔力,一般能让人失了魂! 冷煜霆见凌浅韵这副模样,眼底的笑容更深了些,缓缓地将手中的白子放回到了翁裹中, “没想到姑娘你对棋艺竟然还有涉猎?”冷煜霆一边说着,一边挑了挑眉,似是难以置信。 “略知一二罢了!”凌浅韵忙稳住心绪,神色淡漠地轻声应了一声儿,随即正眼望向冷煜霆,反问道: “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姑娘竟不知我是谁?” 冷煜霆听了凌浅韵的问话,方才的难以置信,已全然变成了慵懒无比得不屑,似是觉得凌浅韵此话问的有违本心。 冷煜霆那怠慢的语气,凌浅韵并没有放在心上,浅浅一笑,自顾自地解释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身受重伤,许多事情也记得不大清楚,只隐约觉得公子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究竟何时见过,所以还请公子勿怪!” 冷煜霆见凌浅韵神色自若,眼眸清澈,眸光并未闪躲,似是发自内心,毫无半句虚言,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凌浅韵坐下同他详谈。 凌浅韵倒也不拘束客气,提起宽大的衣摆,便径自坐到了冷煜霆的对面,她是第一个能在冷煜霆那强大气势的压迫下,如此镇定自若,没有一丝慌乱的人。 倒不由得让冷煜霆高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能堪大用,定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 不等冷煜霆开口,凌浅韵便开口问道:“想来公子救我,定不是因为路见不平,所以才拔刀相助,不知可是有何目的?” 冷煜霆知道凌浅韵并非寻常女子,聪明如她,定能想到自己的目的不纯,所以也并未有多么惊讶,眼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浅韵,没有回答凌浅韵的问话,反而反问了一句,“若是我说有呢?” “若是公子有小女子我能帮到的地方,定然全力以赴,不负公子期望,只为报答这救命之恩!” “哈哈哈……” 冷煜霆听凌浅韵这么说,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儿,竟然十分爽朗地大笑起来,凤眉婉转,朱唇微扬,突然一个倾身,凑到了凌浅韵的面前,不等凌浅韵反应,继而道: “那我想让你去贤王府中做细作,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可!” 冷煜霆本以为她会迟疑,可是,凌浅韵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接口应道。 冷煜霆一下子就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后,右手支着额头,半靠在椅子上深深地打量了凌浅韵好几眼,似是有些不大敢相信,她能回应得如此之快,不假思索的让人生疑。 凌浅韵看出了冷煜霆的不解,眼眸微微一转,一脸恭敬地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帮助公子自是为了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可是我去了贤王府,对我报仇也会有所裨益,能让我尽快找到那两姐弟,不让他们继续流落在外,风餐露宿,任人欺辱。 所以,这是一个十分划算的买卖,公子无须多疑,我也并没有旁的心思。” 凌浅韵这般不紧不慢地解释着,淡定安然,心底深处满是灿烂星河,那饱满殷红的朱唇微微扬起,像是成了盛了三春辉色。 身侧窗台照进来的明亮光芒,将其深深地笼罩住,光影重叠,像是穿梭了岁月而来,那张玉雕般安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神色淡漠的像是看透了一切。 不知为何,尽管凌浅韵这般解释了,可是冷煜霆的心中却仍旧不是滋味。 凌浅韵见冷煜霆迟迟没有说话,以为他对自己仍有怀疑,正准备替自己再次解释,冷煜霆却抬手制止了她,民警的嘴唇弯着冷漠而诱人的弧度,轻声开口道: “我自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无需再解释,我信你便是。” 说完,冷煜霆从桌案上端起一杯芳香四溢的茶盏,轻轻送入口边,细细的抿了一口,微眯着眼,似乎正想着什么。 凌浅韵见状,便只好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说话。 随后,在冷煜霆的安排下,凌浅韵便要去往一间名叫月香阁的青楼,在离开之前,浑身上下本是空无一物的凌浅韵,却发现自己脚下竟然多了好几个,挤得满满当当的行李。 “这……” 凌浅韵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身侧的李遥,眼中满是不解。 李遥见状,微微一愣,蓦地笑开:“这些东西都是我家主子吩咐的,里面有伤药,有银两,还有许多姑娘总有一日是用得着的宝贝。姑娘您尽管拿着就好了,无需道谢!” 第十章 莫名冷清 听着李遥的解释,凌浅韵轻轻地点了点头,抿紧红唇,打量一眼脚下的几个行礼。 心中不禁涌出一抹好奇来,暗自琢磨了半晌,最后还是放弃了,想着反正届时到了地方,再打开看,便一切都明白了。 没一会儿,就突然从不远处行来一辆金丝楠木马车,凌浅韵撩开帷帘,身轻如燕,矫捷灵敏地一下子钻了进去,而李遥则帮她将那些个行礼一一安置妥当,这才注视着她慢慢离开。 月香阁与别的青楼不大一样,暗香阁内的伶人,只卖艺不卖身。 就算是被哪家富贵子弟所瞧中了,也得经由伶人乐意、许可才能与其欢好,向来没有强迫之说。 因为这月香阁幕后的老板势力极为强大,手眼通天,不论是白道还是黑道,都得敬他三分,不敢轻易得罪于他。 所以来这儿的,向来都是些高门显贵,富家子弟,越国的不少官员也都会前往此处赏美景、美人,唠闲话家常,或是各个党派的隐秘之事。 尽管龄丹已死,就连贤王也都因为龄丹曾出自此处,也都经常三天两头地就往月香阁跑,只为了睹物思人,以解相思之苦。 冷煜霆将凌浅韵安排在此处,算是接近贤王最好的方法。 既能让贤王一下子被凌浅韵所吸引,不显得刻意,又能以同样的出身背景,博得贤王的怜爱,让贤王放下心中的戒备,从而从他身上套取隐密! 可是在此之前,凌浅韵必须适应月香阁的生活,融入进这群伶人的生活,直到贤王前来,再想个法子吸引贤王的注意。 凌浅韵刚一走进月香阁的大门,马夫便紧随其后,忙不迭地为其拎起马车上那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脸恭敬地跟了进去。 凌浅韵头上戴着一定黑纱斗笠,所以旁人并不能看见她的容貌,只能通过她那窈窕的身姿判断出她定是绝色之资。 凌浅韵走进大堂之内,确定四周空无一人,瞧着甚是冷清。一点儿也不像李遥所描述那般热闹非凡,不过这周围的雕梁画柱,倒还真算得上富丽堂皇,让人眼前一亮! 四周的装饰皆是由琉璃碧玉雕刻而成,就算是在这白日四周窗门紧闭,帘幕遮盖之下,屋内没有一点旁的烛光照映,也能看见那些琉璃翡翠绽放出的幽幽光芒。 就连那金碧辉煌的穹顶,凌浅韵都不禁怀疑是否真的是用金子打造而成,着实耀眼夺目的很,让她啧啧称奇,这月香阁幕后的老板究竟是有多么大的家业,才能打造如此金碧辉煌的青楼来? 凌浅韵正仰着头看的出神,身后的车夫却突然提醒道:“姑娘,这月香阁白日关门休息并不营业,到了晚上落幕时分,熙熙攘攘人群这会才一一汇聚于此,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到呢,我们且先上楼休息吧? 估计这儿管事的诺小娘有事儿出去了,待她回来后,定会带着姑娘在这月香阁内好好转转。” 这雄浑的声音突然在大堂内响起,骤然打破了这儿得平静、寂寥,落在凌浅韵的耳中,只觉有些突兀。 她忙回头看了身后的车夫一眼,见他身强体壮,浑身被晒得黑黝黝的,穿着打扮极为普通,粗布麻衣蔽体,面露笑容,尽显憨然之色,一见便知这是个没有心眼儿的。 凌浅韵心底的戒备,这才悄悄地淡了些许,不过,凌浅韵却无意间瞥见这车夫的指缝间,似是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从那些老茧的分布来看,定是个常年手握长矛的兵士。 思虑及此,凌浅韵不由地对身后的车夫,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崇敬感来,她向来最为佩服那些身手不凡,武艺高的能人异士。 “此人,不容小觑!”凌浅韵的心头,当即冒出了这么句话。 “好,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凌浅韵刻意寒暄了几句,黑纱帷幕后,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睛,将面前的人悄悄地打量了又打量,似是想将其看个透彻。 “哈哈哈,姑娘,您叫我英雄就好!” 这名男子倒也是个豪爽的人,他见凌浅韵有意抬举自己,同自己亲近,不似方才那般疏离,不由得心中一喜,连忙冲着凌浅韵拱了拱手,大笑道。 “好!想来你是公子特意派来照顾我的人吧?”凌浅韵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反问了句。 “正是如此,姑娘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不便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去做便好!姑娘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完成公子交待的事儿!” 英雄憨憨一笑,放下手中沉沉的行礼,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好,我知道了,你带路吧!” 凌浅韵想着,此人既然是那人派来的,定然对这月香阁十分熟悉。 “嘿嘿,好,姑娘请随我来。” 英雄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拽起地上那些个沉重的行李,便带着凌浅韵向殿内走去。 来到二楼后,英雄带着凌浅韵走了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廊道。 直到走到尽头,英雄这才停下脚上的步伐,将手上的行李一一好生归置在一侧,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把钥匙来,将其插钥匙孔中,“咔嚓”一声儿,厚重的大门,这才沉沉打开。 英雄推开房门,伸出手去,将凌浅韵迎了进去。自己则拎着那些行李,好生归置在房间墙角处的一口红木箱子中。 凌浅韵站在房间内,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周围的家具陈设,皆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而桌上的茶杯茶盏,无一不是用翡翠玉石雕刻制造。 房间内的窗纱、布帘全然一派淡紫色,给人一种幽微、神秘之感,在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拂动下,悠悠飘转,像极了翩翩起舞的蝴蝶。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凌浅韵只觉得倒还挺符合她的心意,不由的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才取下头上戴着的黑纱帷帽,将其轻轻的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缓缓地坐了下去。 凌浅韵在来时的路上,本已想了无数种情形,估摸着这月香阁的人,定会争相迎接她,不说有多么热闹非凡,起码也是人声儿嚷嚷,吵得她心里直犯怵。 第十一章 作茧自缚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真实情况却完全不似她所猜想的那样,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见到这月香阁内的一个人影,倒还让她暗暗地松了口气,只觉有股莫名的惬意。 英雄看出了凌浅韵心情不错,便不由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冲凌浅韵讪讪一笑,指了指她面前的茶壶,低声儿询问道:“姑娘,我可以喝一杯茶吗?” 凌浅韵轻轻地点了点头,从盘中拿出一盏茶杯推到英雄面前。 “你随意即可,无需如此拘束!” 英雄见状,高兴不已,连连点头,拿起桌上的茶盏,便倒了一杯又一杯,茶水咕咚咕咚下肚,没一会儿的功夫,英雄便只觉着肚皮被胀得圆鼓鼓了,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冲凌浅韵嘿嘿一笑,退到一侧。 “英雄,你以前参过军吗?”凌浅韵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因为英雄身上总有一股只有当过兵的人才有的气息,行事麻利迅速,风风火火。 英雄完全没料到凌浅韵会这么问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愣,一脸兴奋的看向凌浅韵,一双黑幽幽的眸子闪闪发亮。 “姑娘真厉害,您是怎么知道的?” 凌浅韵见状,笑了,为自己满了一盏茶,轻轻的啜饮了一口,只觉唇齿之间顿时芳香四溢,心情也格外的大好。缓缓解释道:“猜的!” 尽管凌浅韵如此回答,可是英雄再次望着凌浅韵的眼眸中,已经全是浓浓的敬佩之色来。 英雄心思单纯,豪爽仗义,他见凌浅韵通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判断出自己的出身来,不由地着实膜拜了凌浅韵一把。 不知这月香阁的人都去哪儿了,整个楼里没有一点儿声响,寂静一片,竟有些诡异! 凌浅韵坐了好一会儿,不禁觉得有些无聊了,她并不想同英雄大眼瞪小眼,便只好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向窗外望去。 只见,繁华的越国皇城城内,行人穿梭如织,热闹非凡。粼粼而来的车马,高高扬起的店铺旗帜,无一不在彰显越国的繁华与强大! 而那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暖暖的笑容。 而此时,太阳正升上空,却也不觉得炎热,只因大团大团的白色密云,笼罩在天际深处,将那份炎热散去了许多。 金黄色的余晖,淡淡地普洒在青砖绿瓦的楼阁、突兀橫出的飞檐之上。 倒让凌浅韵生了想出去逛逛的心思,只是不知自己是否能够走得开。 “英雄,她们人呢?为何这月香阁内空无一人。” 凌浅韵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看向身后的英雄问道。 “回姑娘的话,月香阁内的一众伶人都已经去了贤王府了,估摸着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贤王府?为何不让我也前去?” 凌浅韵不禁甚是不解,不是让她接近贤王吗?为何将她留在这儿,难道是另有安排? “我,我也不知!” 然而,英雄也是一脸不解,连连摇头。冲凌浅韵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无妨,估摸着你家公子兴许有别的安排,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唤你进来。”凌浅韵见英雄这副模样,便只得摆了摆手,随即低下头去,缕了缕自己袖子。 “好的,那我这就出去啦,姑娘您若有什么事儿,且尽管吩咐!” 听着英雄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一声儿沉重的关门声儿悠悠响起,凌浅韵这才抬起头来,忙竖着耳朵,侧耳倾听起周围的响动。 除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嘈杂声,以及小贩叫卖的吆喝声儿,便再没了其他不妥的地方。 凌浅韵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子,在房间四周四处打量。把房间内的墙壁,木柜子等,凡是可能藏有暗格或暗室的地方,她都一一巡查了个遍。 不知为何,凌浅韵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儿,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从她一踏进这房间里的那一刻,她总感觉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刚才之所以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便是想查看是否真有此事。 那双眼睛随着她的走动,也不断地变换位置,盯得她头皮发麻,却又不能露出声色,只能装作茫然无知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然而,也就在英雄方才关上门的那一刻,凌浅韵感觉那双炽热的注视突然消失了,所以她这才四处慌忙寻找,想知道这房间里的那双眼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她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得长叹了口气,坐回原位,只能愣愣地看着房门口的方向,整个人完全处于神游的状态,只有这样她才能抛去脑中的一切杂念,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专注到这一件事情上来。 然而,凌浅韵不知道的是,在她神游了这个空当里,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渐渐地,整个屋子里原本还充盈了一片光亮,也都紧跟着暗沉了下来的天气,变得昏暗了许多。 凌浅韵正回过神来,就发现整个房间里变成了昏暗一片,凌浅韵皱紧了眉头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红木柜旁,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两支蜡烛来,将其慢慢点上。 “幸好,方才英雄放东西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了!”凌浅韵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凌浅韵走到窗边,抬头望了一眼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整个天空就变得气势逼人,乌黑一片了。 凌浅韵正暗暗感慨这天色的无常,磅礴的大雨,便骤然在越国皇城内外肆虐开来,雨水轰隆,响彻天地,耳膜都为之震颤抖不已。 如撕帛裂锦般,让人心生怯意。 大街小巷间贩卖的货郎们,也都纷纷狼狈不堪的收拾好自己的货物,跑到别家店铺的屋檐下遮蔽风雨。 一阵寒风突然从窗外吹了进来,凌浅韵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紧紧抱着胸前,却依旧不肯将视线挪开,只觉在这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一人,正甚是宁静地注视这一切。 第十二章 疑惑重重 风呼呼地刮着,耳边的雷声不断作响,大滴大滴的雨水由乌云中坠落而下,密密麻麻地砸向大地,如帘幕般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整个天地也变得模糊不清。 凌浅韵看了许久,这才收回视线,见大开的窗户外飞进来许多雨水,见面前的窗沿处被打湿了一大片,凌浅韵惊呼一声,连忙伸出手去将窗户拉了回来,紧紧关上。 “英雄呢?” 凌浅韵径直大步走到门边,推开门,忙向四周张望了一眼,却见门外并没有英雄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好奇。 一个人独自在月香阁内转悠了起来,正当她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却见那楼梯口处,似乎有一人影正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儿,只露出了一截灰色的衣摆在外。 凌浅韵顿时暗暗警惕起来,猜测那人是故意躲在那,只等她出现,凌浅韵便忙稳住心绪,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神色自若地向楼梯口走去。 她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啊,还我命来……” 凌浅韵刚一走近,那人便突然张牙舞爪地冒了出来,一张鬼脸骤然出现在凌浅韵的面前。 然而,凌浅韵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来,神色淡淡的,并没有搭理那人,径自向楼下走去。 那人完全没料到凌浅韵竟然这么淡定,不禁有些诧异,忙站起身来,想要向凌浅韵身上扑去,却被凌浅韵一个灵活的侧身躲了开来,那人直直的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 “啊,你怎么能这样!” 原来这竟是一名女子,她故意戴着一副恐怖的鬼脸面具,只为躲在这楼梯转角处,待凌浅韵走过来之时,突然冒出来吓她,哪曾想凌浅韵丝毫不吃她这一套,完全没带怕的。 那女子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凌浅韵悠悠然地下了楼梯。 “不……不会吧……不应该啊?” 灰衣长袍女子一脸惊讶,只见她取下脸上的面具,也一步一步地向楼梯下走去,然而她在下去的时候,却突然脚底一滑,径直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 还不等她喊痛,眼前一黑,便直接晕倒了。 而英雄也正好从门外进来,抬眼便看到了这一幕,歪着脑袋挠了挠头,只觉得甚是不可思议,望着身侧的凌浅韵,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女子,憨憨地问道:“姑娘,这……她这是怎么了?” 凌浅韵却仍旧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摇了摇头,扭头看了一眼倒在身后的那名灰衣长袍女子,眼眸中多了一股冷厉之色,淡淡地道:“她故意扮鬼捉弄我,又在楼梯上撒上清油,我当着她的面安然无恙地走了下来,她只觉甚是奇怪,便也跟着试了试。 没想到弄巧成拙,自己脚底一滑摔了下来。自作自受罢了,我们无需多管,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英雄听凌浅韵这么说,听得一愣一愣地,过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憨笑点头。 “嗯!我都听姑娘的,这就叫做作茧自缚!” 英雄一边说着,还对着地上那名晕倒的灰衣长袍女子翻了个白眼。 凌浅韵瞧着,莫名觉得英雄竟有些可爱,唇角这才渐渐扬起微微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方才你去哪儿了?我一推开门便不见你的身影。”凌浅韵突然想起那双眼睛来,不由地连忙问道。 “我?我想着我们来这儿好一会儿了,都不见一个人影!估摸着姑娘应是饿了,便出去寻了点吃的。 姑娘你瞧,这是在百醉楼里买的熟食,放眼整个越国皇城城内,就只属他这一家的菜肴,能与宫廷盛宴相提并论。姑娘可得好好尝尝!” 英雄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向凌浅韵扬了扬手中的纸袋子,眼眸清澈见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淳朴、善良至极,看的凌浅韵不由地愣了愣,只好轻轻地笑了声儿,颔首微笑道: “好,我知道,谢谢你!” 英雄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对他说“谢谢”二字,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耳根深处,他的皮肤本就黝黑,这又红又黑的脸,看着倒甚是有趣。 让凌浅韵不由得想了包公,估摸着这英雄的肤色,同那审案断疑的包公一般武无二,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这两幅场景。 凌浅韵实在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凌浅韵那突然绽放的笑容,恍若月间骤然绽放的昙花一般,美丽、幽微又甚是神秘。 叫人看了不由得沉醉于其中无法自拔,英雄见了,像是喝了陈年佳酿一般,只觉浑身飘飘然,恍若整个人踩在彩云之间,脚下轻浮一片。 英雄一下子就这么看呆了去,才过了许久,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凌浅韵的声音,英雄这才回过神来。 “看样子这姑娘伤势不轻!英雄,帮把手,把这位姑娘搀扶起来,送回我的房间里。” 虽说,那名灰色长袍女子故意整蛊她,可是凌浅韵仍是狠不下心肠,就这么放任她不管。 思虑了半晌后,凌浅韵终是没能忍住心头的纠结,选择转身替那名女子查看一番,见其摔倒在地这么长时间,仍是一动不动。 凌浅韵的心头这才骤然一沉,神情不禁变得凝重起来,赶忙转身看向身后的英雄,吩咐道。 “好嘞,主子,我这就来!” 英雄的这一声儿主子,叫的凌浅韵不禁有些不大适应,她微微蹙紧了眉头,暗想着可能是英雄的口误,便没再将其放在心上。 两人正将那灰衣女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突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说笑,凌浅韵和英雄下意识转身去看,就见门外走进来一群人。 一群衣着华丽、雍容的女子,缓缓地下了马车,向大堂里走来,他们一个个腰肢纤细婀娜,妆容精致妩媚,眉眼含笑,似乎甚是欢愉。 当她们抬头看到凌浅韵和英雄时,都不由得愣住,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似乎甚是惊讶。 第十三章 陷入僵局 后来的几个女子,在看到凌浅韵时,竟然震惊无比地惊呼出声,小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亏得其身后的侍奉的侍女,将她们搀扶住,她们这才没摔倒在地,在外人面前露出洋相。 凌浅韵只觉得奇怪的很,难不成她和英雄长得甚是骇人?竟让这群女子如此慌张失措,凌浅韵暗地里一阵疑惑不解。 其中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伸出手来,指直指凌浅韵,竟红了眼,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 “你……你是人是鬼?丹儿,你……你还活着?” 那女子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似乎甚是难以置信,悲喜交错,参杂在一处,不等凌浅韵开口说话,那女子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倾盆而下,如屋外的瓢泼大雨一般,甚是汹涌。 凌浅韵这下子,更是一脸费解了,她下意识转身看向身侧的英雄,想要向他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英雄也是皱紧了眉头,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冲凌浅韵连连摇头,摆了摆手。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凌浅韵见那红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甚是伤心,本就生性冷漠的,原不想搭理此事。 可是却鬼使神差地脚下一僵,怎么也挪不开步子,凌浅韵只好轻叹了一声儿,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安抚那名女子。 可是,那女子见凌浅韵向自己缓缓走来,眼眸深处竟划过一丝愕然、惊吓,又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向后退了几步,似乎甚是害怕凌浅韵触碰自己。 凌浅韵的手,也就这么悬在空中,不进不退,甚是尴尬不已,凌浅韵不由得讪讪一笑,默默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暗暗鄙夷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儿。 “你是谁?” 那红衣女子见了,这才反应过来,拖着浓重的鼻音,怯生生地问道。 凌浅韵被这女子的问话弄得哭笑不得,只觉这是什么问题?她是谁?她还想知道呢! “我……” 凌浅韵正欲开口说话,却突然见门外缓缓走来一紫衣女子,此女子容貌艳丽,虽说甚有些岁数,眉眼处暗有些眼纹,可是却依旧难掩她的绝美之姿,那抬手投足间,妩媚婀娜,风情万种! 这位女子便是英雄口中的诺小娘,月香阁的主事诺思木。 她掌管月香阁已有些年月了,所以不管是月香阁的伶人,还是越国皇城内的达官显赫门,见了她都会礼让三分,不敢有丝毫逾矩。 当诺小娘走进大堂内,看到凌浅韵的那一刹那,眼眸中也划过一缕惊愕之色,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却很快又被她掩藏了去。 随即,诺小娘连忙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拿起手上的团蒲扇扇了扇。声音娇媚无比地柔声儿说道: “想来这位姑娘便是公子介绍过来的?” 凌浅韵想着诺小娘口中所说的公子,定是救自己的那个人。 便转身看了身侧的英雄一眼,见他一脸镇定地点了点头,凌浅韵这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对着诺小娘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多说什么。 诺小娘完全没料到凌浅韵的性格竟然如此清冷,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又十分亲和的笑着说道:“好好好,那姑娘你且随我来。我同姑娘你介绍一下月香阁的规矩!” 诺小娘一边说着,竟然走上前去想要拉起凌浅韵的手,却被凌浅韵极为敏感地闪躲开来,诺小娘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凌浅韵看的出诺小娘极为尴尬,便只好不冷不热的解释道:“抱歉,我不喜同人亲近,尤其是肢体接触,更是格外的敏感。” 诺小娘见凌浅韵说话间语气态度甚好,心底的不悦,这才消散了许多。连连点了点头,轻笑一声儿,“无妨,这个我能理解。” 毕竟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每个人的秉性都不大一样,有的人生性热情,有的人生性高冷、孤僻,这般想着,诺小娘这才没将方才的尴尬放在心上。 只见,诺小娘扭头瞥了一眼英雄搀扶着的那名女子,眼底神色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惊讶,只是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众女子,沉声儿吩咐道:“来人,将穗儿带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别让她到处乱跑,到时候惊吓到了客人可就不好了。” “是!” 诺小娘吩咐完后,便转身大步向内院走去,凌浅韵冲英雄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乱走,这才连忙紧随着诺小娘的步伐,也跟着向内院走去。 “姑娘,跟紧了,可别走茬了。这这月香阁内各个廊道、房间的设计,都甚是巧妙,稍一分神便会迷路,找不着方向。 具月香阁前一任主事儿的说,这月香阁的设计,可是根据那五行八卦设计而成。就算是我在这呆了多年,偶尔也会不由得迷了路去,找不着方向。” 凌浅韵听诺小娘这么一说,瞬间来了兴趣,轻笑一声,语气中暗带着一股不信之色,只道:“哦?竟有如此神奇?” “是啊!”诺小娘倒也并不计较,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的功夫,七拐八拐的,她们二人便来到了后院儿,这院子里别有洞天,一眼望去尽是一大片大片的樱花林。 远远望去,只见一片云霞般灿烂夺目的樱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如那千层波浪一般,层层叠叠,翻涌不息。映着碧天绿地,纯美至极,整个世间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馨甜。 凌浅韵见到如此盛景,不由地只觉心旷神怡,浑身舒爽无比,情不自禁的轻叹出声。 诺小娘见状,脸上尽是满满的自豪之色,高高扬起了修长白皙的勃颈,得意的抿嘴笑道: “凡是进我月香阁之人,有幸见到这樱花盛景,都会像姑娘今日这般,不由得轻叹出声。只觉其恍若人间仙境,能来此处,便也不负此生了!” 诺小娘的得意之情,就像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一般,见别人夸赞于它,便会不由自主的心中欢愉,暗暗沾沾自喜。 凌浅韵的反应,无疑给诺小娘平添了许多好感。 第十四章 暗觉古怪 “如此人间仙境,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凌浅韵倒也不是拍诺小娘的马屁,全然是由心而发,暗感慨着赞赏道。 诺小娘听了,心中比喝了蜜糖还甜,脸上的灿烂笑容越发灿烂,在阳光的照耀下,其肌肤白皙如雪,衬得诺小娘的眉眼更是风情无限,柔媚无比。 “姑娘,我虽不知公子为何将你推荐到我这儿来,但是想着你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旁的事情我便不多管,那是你和公子的事儿。 但是只要入了我月香阁,你便得听我月香阁的规矩!不能任性妄为,我行我素,否则一旦触碰到了我月香阁的底线,那便会受到严厉的酷刑,姑娘你可记住了?” 诺小娘的这一番话,语气甚是温和,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可是眼眸深处却是极寒般的冰冷。 看的凌浅韵不由得顿时肃然起敬,因为凌浅韵在诺小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者气息,这诺小娘的功夫定然同自己不相上下,估摸着自己可能还不是她的对手。 凌浅韵这般想着,神情不由得跟着变的凝重了起来,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同姑娘你说说这月香阁的规矩。这月香阁有三个不能。 第一,不能在月香阁内打架斗殴,比武切磋。 第二,不能得罪来我月香阁的客人。客人若是无礼,欺辱、侵犯了我们的姑娘,我月香阁自会有人出面处置,还姑娘们一个公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月香阁内不收无用之人。我虽不知你底细,身家如何,又会些什么才艺。 但是,你若想在月香阁内立足,就必须有一技之长,能引得皇城内的达官显贵,为你慕名而来,否则我也留不得你。 姑娘?你可记住了?” 诺小娘的这一席话,听的凌浅韵不由得心头一紧,若问她有何一技之长,她还当真找不出来,除了武功不错,旁人无法轻易近身之外,那便只有记忆力稍比寻常人好些。 可是,就算她的记忆力超群,那又能如何? 凌浅韵这般想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暗道一声不好。 诺小娘见凌浅韵低着头并没有说话,神情凝重,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不由得轻笑一声,走上前去,凑到凌浅韵的身前,接着问道:“怎么?莫不是姑娘拿不出才艺?” 诺小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中的蒲扇,又扇了扇。抬头望着放晴的天空,似乎想到了什么。 过了许久,凌浅韵这才缓缓地开口说话,“是,也不是!” “姑娘此言何意?可否说的再清楚明白些?” 诺小娘本想说,就凭你这张脸,也能在我月香阁内立足。 可是,诺小娘一想到这儿,脑海里便不由得浮现出另外一个姑娘的音容相貌来,便连忙打住了心底的这句话。 这张脸,有利也有弊! 诺小娘不敢肯定凌浅韵的这张脸,能否给她的月香阁带来源源不断的人气,让月香阁重燃往日的盛况。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我没有什么才艺,只是有些拳脚功夫傍身,若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那也只能是这记忆力稍比旁人好些,不知……不知是否可行?” “记忆力?” 诺小娘听了凌浅韵的话后,一下子就呆愣住了,沉吟了半晌,都未能开口说话,最后终是长叹了一声,只道:“罢了,姑娘既是公子送来的人,我便也没办法将你赶走,一个月后,我为你专设一场才艺展示。 你若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比我月香阁内的任何一位伶人还要优异,大展风采,我便将你留下来,成为我月香阁内的正式一员,不知可行?” “行!就按老板娘您说的这么办!” 凌浅韵双眸微微一转,暗想着,办法总比困难多,她总能找着法子留下来。 诺小娘听到凌浅韵这么说,“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连连点头。弄的凌浅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 “老板娘,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已经许久没人叫过我老板娘了,这突然一听,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而且啊,这老板娘的称呼我可担不起,我只是月香阁里一个管事儿的,姑娘你就随她们一样叫我诺小娘吧!” 诺小娘一边说着,眼底的笑意便越发浓烈。 “好!诺小娘。”凌浅韵点了点头,轻声儿应了一句。 “对了,还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 诺小娘看着凌浅韵不苟言笑的样子,这也才慢慢地收了脸上的笑容。 不知为何,虽然凌浅韵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是诺小娘却没来由的对她心生好感,想要同她亲近一二。 “凌浅韵!” “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凌姑娘吧?”诺小娘凝视了凌浅韵片刻,浅浅笑道。 “嗯!好。” 随后,在诺小娘的带领下,凌浅韵将月香阁内各处都逛了个遍。 通过诺小娘的介绍,凌浅韵这才知道,月香阁内部设计之所以如此复杂,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来这儿的人形形色色,身份非凡。 为了保护这些个贵客,便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尽管很容易迷路。 诺小娘本打算带着凌浅韵,向其他伶人一一介绍一下。 可是,中途正当诺小娘准备向凌浅韵开口说话之际,诺小娘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赶忙扭头向后望去,却见竟是月香阁的小厮阿大。 “阿大,你这是怎么了?怎得这般行色匆匆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月香阁内的一众下人们,都是经过精心调教的,他们说话、做事向来有分寸,生怕冲撞了贵人,绝不会如此慌神,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阿大正欲开口说话,不在抬头看到凌浅韵后,阿大当即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结巴了来。 “你你你………” 阿大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指向凌浅韵,同凌浅韵在大堂里见到的那个女子一般神色。 弄的凌浅韵一头雾水,不由地越发地不解。 第十五章 暗暗偷窥 “诺小娘,他这是怎么了?” 凌浅韵一脸疑惑地转身看向身侧的诺小娘,可是诺小娘却讪讪一笑,神情有些古怪地推了阿大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凌浅韵瞧得出来,他们定然有事情瞒着自己,正准备上前发问,可是诺小娘却拉着阿的手,连连摇头,只道: “凌姑娘,这事儿我后面再同你说。月香阁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凌姑娘你且自己回房间里休息一下吧。等晚些时候,我便命人给你送去晚膳。” 诺小娘不等凌浅韵开口说话,转身便拉着阿大大步离开了。 凌浅韵看着这二人如此行色匆匆,暗自皱紧了眉头,一脸凝重。 “他们这是怎么了……” 凌浅韵低声儿嘀咕了句,见四下无人,自个儿搁哪儿呆站着也甚是无聊,凌浅韵便只好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凌浅韵刚一推开房间的大门,就看见英雄正端坐在桌案边,口里还低声儿呢喃着什么,声音太小,并不能听的真切。 直到凌浅韵走到英雄身边,英雄这才发现她,忙抬起头来,一脸惊喜地望着凌浅韵,只道:“主子你回来啦!” 凌浅韵听英雄这么称呼自己,不由地有些不适,轻笑一声儿,忙说:“英雄,你叫我凌姑娘就成,不要叫我主子,这个称呼听着怪怪的。” 尽管凌浅韵都这么说了,可是英雄还是一脸正色地摇了摇头,只道:“不,公子让我跟了您,您就是英雄的主子了!” 说完,英雄便赶忙站了起来,一脸殷切地伸出手,让凌浅韵快快坐下。 凌浅韵一脸哭笑不得,只好点了点头,就当是默认了。 她知道,像英雄这样的一根筋,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所以,凌浅韵索性便由他去了。 “英雄?你可知月香阁的人,为什么见到我,就会像是见到了鬼一般惊慌、害怕?” 凌浅韵正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洗好了的苹果,刚送到嘴边,便突然想起这件事儿来,连忙扭头看向身侧的英雄问道。 凌浅韵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英雄脸上的丝毫神色。 不过却看的英雄心里直发麻,忙垂下眼睛,淡淡地道: “我也不知这是为何,我刚从军营里被掉出来没多久,皇城里很多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主子若是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出去替主子问问。” 英雄说着,便连忙抬起头来,一脸殷切。 “罢了,估摸着就算你出去问,她们也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晚上诺小娘来找我的时候,我再问问。” 凌浅韵迟疑了片刻后,甚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继而又慢条斯理地吃起那手中的苹果来。 英雄见状,便只好点头答应。 “对了,日后有人在的时候,你叫我凌姑娘可行?无人之时,如何称呼你可随意!” 凌浅韵突然仰起头看向英雄说道。一双美目轻轻一挑,透着股无奈、慵懒的贵气。 “好,英雄全听主子吩咐!” 看的英雄的一颗心瞬间漏了半拍,忙点头答应。 时间飞逝,没一会儿的功夫,天色便渐渐地暗沉了下来,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暖暖的斜阳,还留恋地停留在地平线处。 应凌浅韵的吩咐,英雄将房间里四处的烛台,都一一点亮了起来。 正当英雄抱怨这月香阁的人没有规矩,还不给送来晚膳之时,送饭的小厮便巴巴地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房间外。 连连轻声儿叩门,语气里满是歉疚之意。 “还请凌姑娘见谅,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所以这才来晚了些!” 英雄早已饿地饥肠辘辘,听到小厮的声音后,不由地欣喜不已,便赶忙大步走到门边,将房门一把拉开。 皱着眉头,一脸怨气地狠狠瞪了门口的小厮一眼,伸手便夺过了小厮手里拎着的食盒,只道: “真是的,你若再来晚些,我和凌姑娘都已经饿晕了。” 那小厮见状,连连道歉不已,一个劲儿地给英雄鞠躬,可是英雄不知怎得,却同那小厮不依不饶了起来。 凌浅韵见了,连忙走到房门口,拽了拽英雄的衣角,冲英雄摇头示意,不要再为难小厮了。 英雄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讪讪一笑,忙向后退了一步。 “无妨的,想来你们也甚是辛苦,这月香阁里有这么多人直等着吃饭,你们也不容易,你且起身吧!” 凌浅韵见小厮一脸歉疚地弯着身子,不肯起身。只好柔声儿轻唤道。 “谢凌姑娘体谅!” 小厮感激不已地连连点头,刚一抬头,在看见凌浅韵的容貌后,瞬间惊奇得像半截木头一般,直愣愣地戳在那儿,一动不动。 凌浅韵见了,心头不由地又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无奈来,感觉自己似乎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那小厮呆愣了半晌,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一脸尴尬地冲凌浅韵笑了笑,便逃一般飞快的离开了。 凌浅韵秀眉微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伸出手默默地将房门关了上来,径自回到了桌边。 凌浅韵刚一落座,英雄便忙不迭地把食盒中的膳食一一拿了出来,又为凌浅韵添上碗筷,随即一脸恭敬地站到了一旁,只等凌浅韵用膳。 “英雄?你怎么不坐下来一起吃?” 凌浅韵见了,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望着英雄。 “嘿嘿,主子您先吃,您吃完了,我再来收拾,您不用管我。” 英雄却连忙摆了摆手。 凌浅韵见英雄如此拘束多礼,暗自有些头疼,不容英雄拒绝,凌浅韵便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英雄斟了一杯酒。 随后,凌浅韵挑眉神色淡淡地道:“英雄呀?你真的不坐下来一起吃饭?” 凌浅韵刚一抬头看向英雄,就见英雄的眼睛都直了,张大了嘴巴,直愣愣地望着桌上的那杯酒。 原来,那酒竟是琥珀色,淌在精致小巧的杯中,在明亮烛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盈盈的金辉色。 第十六章 怒怼穗儿 还未凑身上前,直远远地站着,就能闻到那浓郁扑鼻的酒香,馋的英雄不由地默默咽了咽口水,只恨不得一把扑上前,拿起那杯酒便一饮而尽。 那味道香的英雄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下去。 凌浅韵见状,不禁捂嘴笑了,暗想,没想到这英雄竟然还是个酒鬼? 凌浅韵正欲再接着诱惑英雄,红唇微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英雄便一下子坐下来。 只见英雄看向凌浅韵,冲凌浅韵嘿嘿一笑,一脸尴尬。 “嘿嘿,那英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是陪主子吃点儿吧!想着这么多东西,主子您一个人也吃不完。” 英雄忙为自己找了个台阶。 “好,快吃吧!方才就叫见你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低着头闷不做声,便猜想你定时饿了。” 凌浅韵浅浅一笑,抬手指了指英雄面前的碗筷,这次英雄也在不扭捏,拿起桌上的碗筷,便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凌浅韵则不紧不慢地吃着,甚是悠闲自得,期间,那一壶的美酒都是被英雄一个人给喝净的。 正当凌浅韵准备起身添碗时,凌浅韵一抬头就看见房门口似乎有几个人影。 她们正鬼鬼祟祟地蹲在门外,将房门推了一条缝隙,悄悄咪咪地往里面张望。 凌浅韵一下子皱紧了眉头,心底浮出一股不悦来,暗道:这月香阁的人究竟都是怎么了? 见到她时,一脸惊恐万状就算了,现如今尽然还做起了这种龌蹉偷窥的行径来,当真叫人不耻。 凌浅韵放下手里的碗筷,便大步向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蹲在房门口偷窥的那几名女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凌浅韵给发现了,没能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地上,皱紧了眉头,连连惊呼不已。 “哎哟,我的膝盖啊!可摔疼死我了。” “对啊,谁这么缺德!” 蹲在后面,还没能看清楚房间内情况的一个黄衣女子,揉着自己的胳膊肘,对着身侧的伙伴厉声儿问道。 她还以为是谁不小心力度过大,将房间的门给推了开来,正准备开口质问,其身侧的同伴便怯生生地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黄衣女子却极不耐烦地一把将同伴的手给推了开,一脸嫌弃鄙夷的模样,正准备接着说话。 却幽幽地发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正望着脑袋往上看。 黄衣女子一脸不解,一抬头,就看见凌浅韵正站着她的跟前,眼神冰冷至极地紧紧盯着她。 那目光像极野狼看着自己食物地神情,狠厉、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吓得黄衣女子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连连向后挪了几步,而凌浅韵全程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不作声儿地望着她们。 向着那名黄衣女子,一步一步地紧紧逼去。 “你……你要做什么?” 黄衣女子害怕极了,大声儿质问道,心虚不已的她,努力强行镇定下心绪,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凌浅韵,不被凌浅韵给看扁了。 然而,她越是张牙舞爪,越是装作一脸凶恶地模样,凌浅韵便越为不屑,凌浅韵知道这种人完全就是色厉内荏,看着挺唬人,实则没什么用处。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直到把那女子逼到墙角,凌浅韵这才停下了脚步,冷笑一声儿,接着问道:“你们为何蹲在我的门口向内张望、偷窥?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同我说就是了,却偏偏行如此龌龊之事!” “我们没有!你凭什么冤枉我们!方才我们只是路过这儿里,有些好奇这间房里住的是谁,便看了一眼!你这女子忒不要脸,非红口白牙诬陷我们偷窥你!你这话说出去,任谁听了都会不信!” 那黄衣女子却嘴硬至极,一脸高傲地扬起头颅,偏不承认,竟然还倒打一耙起来,说话间语气甚是理直气壮,一副无所畏惧、不可一世的模样。 凌浅韵听了这话,只觉这女子恬不知耻,没想到都已经抓了现形儿,竟然还在这儿诡辩! 凌浅韵轻哼一声儿,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神森冷到了极点,犹如两柄利刃一般,直插进那黄衣女子的心窝。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躲在楼梯拐角处想要谋害我的那名女子对吧?” 凌浅韵低头暼见那黄衣女子的膝盖和脚踝处有淡淡地青紫色,而且,黄衣女子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伤药味儿,凌浅韵这才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不等那名黄衣女子开口否认,凌浅韵便又继续道:“对了,你叫穗儿吧!不知我哪有得罪过你,竟然引得你暗下毒手? 你可知在阶梯上涂抹清油,稍有不慎,便会还得旁人伤筋动骨,要疼死好几个月。啧啧啧,不过我还当真没想到你皮这么厚,从那上面跌下来,竟然还安然无恙,活蹦乱跳的!全然没有丝毫影响,可能这人太坏,老天爷都不愿意收吧!穗儿,你说我说的对吗?” 凌浅韵这一串如同连珠炮似的问话,弄的穗儿一下子憋红了脸,瞪大了眼睛,一脸忿忿不平地望着凌浅韵,就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若在这儿说了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但是你若是做了那些个龌蹉事儿,还不敢承认。你便不配为人!” 凌浅韵冷冰冰地暼了穗儿一眼,便不再搭理她,径自回到了桌边坐下。 这一幕,看的英雄和在场的其他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过了许久这才回过神儿来。 那些女子忙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是,穗儿却一下子向她们扑了过去,紧紧地拽着她们的衣角,不让她们走。 “穗儿,你放开!今日过来窥看的事情都是你提出来的,现如今被人发现了,这脸都丢到家了,我们还搁着儿站着干嘛?好让人笑话不成!” “是啊,穗儿,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来这儿一趟,当真是糊涂了。” 第十七章 作茧自缚 “穗儿,咱们走吧,别搁着儿呆着碍人眼了,就算我求你了,成吗?”一众伶人纷纷开口恳求道。 原来,这穗儿因为琴艺超群,所以向来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这月香阁的其他伶人总被她使唤来,使唤去的。 人人都怕她,心中虽有怨言,却因为诺小娘宠她,所以人们都只能敢怒不敢言,暗将所有的不满情绪藏在心底。 “不,我没说走,你们就都不许走,今天我到要看看这个新来的,凭什么这么嚣张,竟然敢在我太岁头上动土,我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知道谁才是这月香阁最被器重的头牌!别以为诺小娘让她走后门,对她另眼相待一些,她就可以对谁都冷着一张脸!” 穗儿皱紧了眉头,咬牙切齿地转身看向凌浅韵说道。 其他人知道穗儿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谁若是得罪了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其他几名伶人便只好呆愣地站在原地,进退维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眼看着穗儿一步一步地向凌浅韵走去,所有人的一颗心,多少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穗儿!你要做什么,你别冲动。” “对啊,穗儿,你快回来吧!月香阁有规矩,不让动手打架的,若是让诺小娘知道了。她定会严惩我们的。” 那这个伶人纷纷一脸惊慌失措地冲穗儿大喊道。 可是,穗儿却依旧我行我素,充耳不闻,径直来到了凌浅韵的身边,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准备向凌浅韵的脑袋上砸去。 英雄见状,一个闪身便来到了穗儿身边,企图拦下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是欺人太甚! 可是,凌浅韵却不以为然地冲英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管,英雄皱紧了眉头,一脸不解,见凌浅韵如此坚持,英雄只好默默地退到了一侧。 “哦?穗儿,你真的敢动手吗?你今天若是没有动手,我可真的瞧不起你哦!” 凌浅韵微微扬起的薄唇划过一缕讥笑,一脸不屑。自顾自的拿起面前的碗筷,云淡风轻地吃了起来,完全不把穗儿放在眼里。 凌浅韵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更是把穗儿气得不轻,穗儿拿起手中的酒杯高高扬起,咬紧牙关,迟迟没有动手。 “怎么?还真的不敢呀!”凌浅韵挑衅着笑道。 她就知道穗儿这种人,完全就是跳梁小丑,她就不信穗儿敢当众动手打人。 “你你你……” “我什么我?结巴是种病,得治!” 凌浅韵学着穗儿的模样,讥笑道。 穗儿差点儿没被凌浅韵气的晕过去,身子晃了晃一下,忙挺直背脊,这才没摔倒。 “咳咳……”一旁的英雄想笑又不敢笑,憋红了脸,只得连忙抬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儿。 “要么动手,要么给我滚,就像她们说的,别杵在这儿碍我的眼,我还要吃饭呢!” 凌浅韵向来是别人敬她一尺,她便敬人一丈,她本不想刻意为难这个穗儿,可是,穗儿却欺人太甚,总想着怎么去整她。 凌浅韵没有法子,反正这个穗儿已经对她动手了,不留丝毫情面,她便也没必要顾着穗儿的面子,怕她在众人面前难看些什么。 而且,凌浅韵今日在楼梯拐角处碰到穗儿的时候,凌浅韵分明看见了穗儿眼中暗藏的杀机。 凌浅韵虽不知这个穗儿为何如此对她,但是就那一抹杀机来看,凌浅韵便没有必要同她假意周旋什么,索性撕破脸,让众人知道她俩有矛盾。 这样的话,日后自己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众人第一个想到的便会是向来同她不睦穗儿。 凌浅韵不用想,过了今日,这个穗儿定然还会有别的小动作,故意针对、谋害于她。 穗儿则被凌浅韵气得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贝齿咬紧了红唇,好几次想要心头一横,直接动手,可是,最后她都犹豫了。 “你别逼我!” 穗儿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凌浅韵。 可是,凌浅韵却极为不屑地撇了她一眼,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同穗儿面对面地看着她,慵懒无比地打了个哈切,缓缓地道: “怎么?我逼你了?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吧?呵,小女子佩服佩服,这理由找得当真是合情合理,天衣无缝啊。自己怂了,还把原因推到别人身上,穗儿,你这脸皮恐怕有越国的城墙后了吧。” 凌浅韵此话一出,一旁的英雄彻底再也憋不住了,爽朗张扬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主子,您这口才当真和说书先生有的一拼啦。英雄不佩服都不行,真的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英雄的话刚一说完,随即又十分赏脸的笑了起来,不过,英雄的话却说的凌浅韵有些不好意思,忙收敛了唇角的笑意,一脸冷漠的看着穗儿。 “啊!贱……贱人,我和你拼了。” 穗儿再也忍不住,被气得浑身瑟瑟发抖,她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她的瞳仁出现了可怕神色。 一阵毒怨的熊熊燃烧的烈焰腾地一下子从她的心底深处直冒起来,红的可怕的眼睛里闪着野兽似的光芒。 再度扬起手里紧紧攥着的酒杯,就向着凌浅韵的脸上招呼去。 所有人都惊吸了一口气,如同雷轰电掣一般,瞬间呆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后,全都脸色惨白地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可是,穗儿却并没有如愿,她落下的手却被人从背后一下子给拦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声儿清脆的巴掌声儿,骤然在整个房间内响起,突兀的就像是头顶上当突然响起的闪电。 穗儿一下子被打蒙了去,瞪大了眼睛,捂着红肿的左脸,一脸难以置信。 “诺小娘,您怎么来了……” 穗儿气急了,正欲发作,可是当她看清来人的容貌后,穗儿一下子就如同瘪了气的气球一般,蔫了下去。 第十八章 绝望之色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她,一下子换了张可怜巴巴的面孔,皱着眉头,憋着嘴,一脸难过。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看的诺小娘不由地心头一软,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安抚穗儿,可是却在看到一旁的凌浅韵后,诺小娘一下子又收回来手。 随即,板着一张脸看向穗儿,厉声儿呵斥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莫不成我说的话这么没有威信?这月香阁的规矩,岂是你能破坏的?滚,滚出去,罚你将柴房里的所有柴火劈完,否则你便不用再呆着月香阁了。” 诺小娘此话一出,其他的伶人们都惊呆了,穗儿更是在那儿一霎间,她全身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她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似的。 都知道,伶人们的手纤细柔嫩无比,从来不用做这些个粗活累活,而且那柴房里的柴火堆满了一整间屋子,满满当当的。 十几个工人花上半个月的功夫,都不一定能够劈完,可是诺小娘竟然让她来弄。 就算她真的劈完了,她这双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手,定然也是全废了。 那她以后可还怎么弹琴,怎么在月香阁那待下去? “诺小娘……您对穗儿最好了,您就饶了我吧,就这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再犯了。” 穗儿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眼底满是绝望之色。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阵痛苦的痉挛,用一种绝望和无助地眼光看着诺小娘。一个劲儿地苦苦哀求道。 凌浅韵虽不知这个惩罚究竟有多么严重,可是光看穗儿的神色,她便知道这个惩罚定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轻松。 凌浅韵不由地生了怜悯之心,正想伸出手去,为穗儿说说好话。 可是,那曾想穗儿却会错了意,以为凌浅韵想要挖苦嘲笑她,一下子皱紧了眉头,用一种眼睛冒出焚烧掉一切怒意,毒怨无比地死死地盯着凌浅韵。 凌浅韵见状,不由地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儿,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穗儿,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诺小娘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处罚似乎太重了些,不过在看见穗儿眼底的咒怨之色后,诺小娘心头一横,异常冷漠地命令道。 穗儿绝望至极,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见求情无望后,穗儿咬紧了牙关,转身便飞快的向门外奔去。 众人都听见穗儿的哭声儿回荡在整个月香阁内,其他人也赶忙跟着逃命似的离开了。 “诺小娘,抱歉,我刚一来到这儿,就给你惹了麻烦。” 凌浅韵一脸歉疚地看向诺小娘,贝齿紧紧地咬了咬鲜艳的红唇。 诺小娘见了,连忙温柔地笑着摆了摆手,反而和凌浅韵道歉,只道:“是我没管好她们,这才让她们如此无礼,是我说。抱歉才对。” 两人一阵寒暄后,诺小娘这才离开了凌浅韵的房间,而凌浅韵也才由此知道,为何这月香阁的人,在见到她时,会如此惊愕诧异,犹如见到鬼一般。 原来,以前这月香阁内有一个名叫龄丹的姑娘,她和这龄丹姑娘长得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一般无二。 不过除了长相一模一样,可是凌浅韵的脾气秉性、言谈举止却与龄丹大不相同,完全迥异。 可是,那龄丹姑娘却在前几日害了一场大病,就这么不治身亡,香消玉殒了。 所以,月香阁内众人在见到凌浅韵时,才会如此惊诧。 凌浅韵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甚为惊讶,不自觉地下意识抬起右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猜想她和那位叫做龄丹的姑娘究竟是长得多像,才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这不由地勾起了她的好奇,不过有一件事情,凌浅韵却觉得有些奇怪,那便是为何诺小娘在看到她第一眼时,眼里虽然也闪过一缕诧异,可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常态。 凌浅韵暗想,既然如此,那么为何偏偏诺小娘会如此淡定呢? 凌浅韵歪着脑袋坐在床榻边,想了许久,都不曾想明白。难不成冷煜霆将自己同龄丹容貌相似的事情,提前告知给了诺小娘? 可是,凌浅韵分明见诺小娘对冷煜霆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全然不知道她和冷煜霆要做的事情。 想了半晌,凌浅韵只觉得脑子都变得昏昏沉沉了,凌浅韵便只得停下了这些个无用的心思,起身洗漱起来。 只因凌浅韵刚来,诺小娘本应该给她安排一个丫鬟,照顾凌浅韵的饮食起居。 可是,月香阁里实在是抽不出合适的人来,再加上凌浅韵并不喜陌生人照顾自己,便推拒了诺小娘的一番好意。 凌浅韵从柜子里拿出瓷盆和锦帕来,可是却发现屋里并没有热水,凌浅韵只得推开门,想着找个人要来一些热水洗脸。 可是,当凌浅韵一推开房门,就看见英雄踉踉跄跄地赶忙站直了身子,转身冲她嘿嘿一笑。 “英雄?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凌浅韵不禁有些疑惑,柔声儿问道。 “公子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主子,不能有一丝一毫地差错,否则就为我是问,所以………” 英雄说完,不由地十分腼腆地低下了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就守在门口?就连睡觉也不敢去?”凌浅韵听了英雄的话,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一双灵动的双眸微微一转,泉水般纯净的眸子里,泛着淡淡地柔和的光亮。 这让闻声抬头的英雄见了,不由地心头一紧,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那双浓眉大眼里尽是憨厚、淳朴的豪爽。 “英雄,你家公子应该同你说过吧,我也会些拳脚功夫,说不定还不在你之下。所以,你且放心地去睡吧,我这儿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你若是一直杵在这儿,我若是晚间起夜,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那我不得吓死啊。” 凌浅韵连忙走上前去,拍了拍英雄那宽大厚实的肩膀,柔声儿吩咐道。 “可是,今日我看那穗儿,对主子您……” 英雄迟疑了片刻,摇摆不定地望了凌浅韵一眼。 第十九章 思绪浮动 “没事儿,她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你且快走吧,你若是一直搁着儿站着,我也睡不着,心里总堵的慌。” 凌浅韵伸出手去,推了推英雄,那曾想英雄完全就像是一堵墙一般,直愣愣地杵在那儿,纹丝不动,凌浅韵根本奈何不了他。 凌浅韵见英雄软硬不吃,当即垮下了脸,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望着英雄,眼里再没了一丝笑意,就连方才那闪闪发亮的光芒都没了。 英雄见状,知晓自己惹凌浅韵生气了,只好连忙抬手挠了挠头,怯生生地向后退了一步。 “主子,您不要生气。气大伤身,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英雄说完,便忙不迭地一溜烟儿飞速离开了。 直到彻底再也见不到了英雄的身影,凌浅韵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即,凌浅韵按着记忆力诺小娘的吩咐,下了楼,来到庭院儿里寻找小厨房。 诺小娘告诉过她,小厨房不管白天、黑夜,里面都会有人看守,只为月香阁的伶人总会在夜间起身,需要吃东西。 这折腾了一两回,诺小娘没有法子,便特意安排了人手一直守在小厨房。 凌浅韵刚一走到庭院里,一抬头就看见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明星。 而不远处,星星点点的流萤闪烁在樱花林的树梢上方,忽出忽没,一闪一闪,像树叶里藏着晶晶莹莹的幽绿色碎钻,把浓稠粘腻夜色点,缀得分外瑰丽神奇。 凌浅韵正欲感慨不已,一阵萧萧的夜风吹来,打在凌浅韵那困倦、惺松的脸上,让她不由地感到轻微的瑟缩。 没有过多的停留,凌浅韵便来到了小厨房,刚一推开小厨房的房门,就看见里面守着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小厮。 他们将靠在墙根处,就这么垂着眼皮,一下一下地往打着瞌睡,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们二人顿时惊醒,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地盯着凌浅韵,方才的困意一下子就全然消失了去。 其中一个青衫小厮大步走上前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忙一脸恭敬地开口问道:“凌姑娘,您要些什么?可是饿了?” 小厮的问话,让凌浅韵不由地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诺小娘这么快就将她的到来,告诉了这儿的所有人,就连这个从未谋面见过她的小厮,一见着她,就知道她是谁。 凌浅韵不由地暗暗感慨诺小娘做事儿的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凌浅韵这才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诺小娘能坐上月香阁主事儿的位置了。 “我需要一些热水,麻烦了。” 凌浅韵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瓷盆递到了面前小厮的手中。 小厮忙点头哈腰地鞠身接了过去,小厮很少在月香阁内见过如此和善、客气的姑娘,不由得对凌浅韵生了许多好感,忙笑着说道:“好的姑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请稍等一下,那个柜子里装了许多吃的,您若是饿了,可是挑选一二,我们可为您热上一热。” “嗯,好。”凌浅韵见了,神情依旧淡淡地,不冷不热,可是眼底却全没了冰冷之色。 就这么,凌浅韵在小厮的一再热情的劝说下,挑了好几种糕点,温热了一番后,凌浅韵正准备自己带回房间,可是小厮却格外殷切地自告奋勇下替凌浅韵拎着那这个东西。 盛情难却,凌浅韵只好点头答应,回到房间后,凌浅韵看着小厮恭敬不已地鞠身离开,心里不知为何竟如同一摊死水一般,死寂一片。 好像……她已经全然没了心跳一般。除了洗漱完后,她坐回床榻上,盖好被褥,脑子里一想到林氏姐弟,凌浅韵的一颗心这才揪地生疼。 凌浅韵将烛火熄灭后,这才缓缓地躺了下去,一切旧事叠加着都奔凑到她那的发胀的脑袋里,如同泛黄的书卷一页一页地错乱不连贯地移过。 “看来,我得加快速度了。我能等的起,可是林氏姐弟他们等不起。” 凌浅韵低声儿呢喃细语道,随即强行清空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双手不断收紧,直到握成了两个铁拳,锋利的指甲扎进血肉里,泛出细微的疼痛感,凌浅韵这才暗自呼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渐渐睡了下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远远的东方出现一层薄薄的橘黄色朝霞,空气中飘荡着一层薄雾,屋顶上冉冉升起一阵饮烟,使天空挂上一层珍珠般的色彩。 凌浅韵这才悠悠醒来,径直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舒爽的空气,只觉那凉凉的空气进入肺腑,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用过早膳后,凌浅韵在英雄的陪同下,又无所事事地在月香阁四处逛了一大圈 一路上,两人暗暗低声儿商讨着究竟该选个什么才艺,在一个月后,挑月香阁内的一名伶进行比试。 最后凌浅韵和英雄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琴!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儿,说出这么个答案来,英雄见状更是惊喜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同凌浅韵如此心有灵犀。 凌浅韵暗暗偷笑,忙敛了唇角的笑意,一脸正色地看向英雄问道:“英雄,为何你也觉得我应该选琴呢?” 听凌浅韵这么问自己,英雄的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直红到耳根深处,憨笑一声,这才连忙解释道: “嘿嘿,主子,我也是瞎猜的。因为就目前为止,不论这月香阁内所伶人所会的技艺究竟有多么高深。但是穗儿的手指定是废了的,就算她想到别的法子恢复自己的手,可是她沾沾自喜,引以为傲的琴技定然大不如以前。” 凌浅韵听了英雄的解释后,也不由地点了点头,暗暗佩服,她本以为英雄只是一个淳朴、憨厚的粗人,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如此心细的一面,倒还真叫她意外。 就这么,凌浅韵在英雄的陪同下,于月香阁内逛了好几天,看似在寻找一个月后比试的对手,实则只是给众人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第二十章 当众折辱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好让穗儿掉以轻心。 而穗儿也因为诺小娘给的惩罚太过严重,每天都要劈那这个柴火,也全然再抽不开身找凌浅韵的麻烦。 凌浅韵倒是悠闲了好一阵子。然而不知为何,凌浅韵总觉得这月香阁的伶人们对她似乎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 虽然没有特别明显地表现出来,可是凌浅韵从她们那一个个冰冷、淡漠的眸子中,瞧得出她们很排斥自己。 好几次凌浅韵同那些个伶人在路上擦肩而过,她们总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远远地瞧见凌浅韵后,便慌忙快步离开。 弄的凌浅韵一头雾水,一脸茫然,不知究竟是为些什么,才让她们如此对待自己。 凌浅韵暗想着,可能她们还有些害怕她的这张脸吧,毕竟曾经她们的小伙伴里,有一个人和她容貌一模一样,最后却在她们的身边慢慢地离开了人世。 所以,她们一时间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再者说,那些个伶人如何冷眼待她,她也全然毫不在乎,反正她并未打算在这儿久留,只不过是一时所迫罢了。 然而,很多事情并未能如凌浅韵所愿,一众伶人见诺小娘对凌浅韵那般客气、殷切,便不由地纷纷捻酸吃醋起来。 总是明里暗里的针对凌浅韵,给她下了好些绊子,刚开始还好,时间一久,就连英雄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有一次白日里,凌浅韵从外面回来,同英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虽说不是很沉,可是也甚是碍手,正路过大堂,便看见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伶人们,凑在桌前,挤成一团,正嬉笑打闹着逗趣。 可是,她们其中一个姑娘,在见到是凌浅韵回来后,便赶忙对着其他同伴使了个眼色,嬉笑声儿便这么戛然而止。 一时间,大堂内部死寂一片,就连一根针若是掉在地上,也都能听的甚是清楚。 凌浅韵见了,不由地微微一愣,因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和英雄,凌浅韵早已习惯了她们如此看着自己。 便视若无睹地扫了她们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拎着东西正准备大步离开。 可是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伶人却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凌浅韵的身边,脸上满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柔情。 看的凌浅韵不由地怔了怔,就只见那名伶人走到身前,手里端着一杯茶盏,笑盈盈地看着凌浅韵说道:“凌姑娘,想来出去逛了这么久,你定是口渴了吧,来来来,来喝茶!这可是今年新出的雨雾茶,入口甘甜醇香,简直是香茗中的精品。” 凌浅韵本想着面前之人如此热情,盛情难却的很,她正迟疑着该如何接话,犹豫了半晌,却见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完全腾不开手。 凌浅韵只好一脸歉意地冲那名伶人笑了笑,正准开口解释,可是那名伶人却将那盏茶水凑到了凌浅韵的嘴边,完全不容凌浅韵拒绝。 凌浅韵没有法子,本以为那名伶人是想喂自己,再加上自己确实口渴了,便下意识地轻启红唇,想要接受那名伶人的好意。 可是……那名伶人却当着众人的面,将手里的茶水高高扬起,径直倒在了凌浅韵的头上。 茶水虽然不烫,可是顺着你凌浅韵的头发蜿蜒流到脸上,身上,让她瞧着甚是狼狈不堪。 不等凌浅韵发怒,那名伶人便赶忙退到了人群深处,并且插着腰,张狂至极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旁的伶人见了,也都纷纷“噗嗤”一声儿,捂嘴偷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瞧瞧她,瞧瞧她的这副丑样子,当真是难看极了,她竟然还自以为是地以为我要给她喂茶,简直是痴心妄想,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是啊!是啊!你们瞧瞧,她有多狼狈,简直是………哈哈哈,简直是太好笑了。” “哎呀,你们真坏,怎么可以这么整人家,就算整也得弄被滚烫的热茶吧!这样根本没什么用,某个人啊,照样能够不知天高地厚地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 所有的嘲笑声,折辱声一股脑得涌了上来,回荡在整个空荡荡的大堂内。 被惊的呆若木鸡的英雄,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前,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脸关切地看着凌浅韵。 “主子,您没事儿吧?您怎么样了,您倒是说说话啊!” 英雄见凌浅韵的额前的秀发湿漉漉的一片,上面沾染了许多茶叶,英雄正想抬手为凌浅韵将茶叶取下来,可是却被凌浅韵一下子闪躲开来。 凌浅韵的脸阴郁、暗沉无比,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岩浆一般,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尖。 凌浅韵抬起头来,冷冷地扫了一眼不远处汇聚在一处的伶人们,眼神冰冷至极,像极了从地狱深处爬出来要啃噬血肉的恶鬼。 那些个伶人见了,不由地只觉浑身一片冰冷彻骨,恍若掉进了寒潭深处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两排白皙的牙齿彼此打架,全身哆嗦,仿佛有一只魔鬼已经抓住了她们的一只脚。 让她们浑身毛骨悚然,寒毛倒竖。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惶惶不安的气氛,就好像地球末日快要来临了一般。 然而,凌浅韵仅仅只是看了她们一眼,仅此一眼,便再没了别的动作。 随即,黑沉着一张脸,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英雄见状,也甚是惊讶不已,只觉得这不像是凌浅韵的性子。 正觉疑惑之际,一抬头,就看见凌浅韵已经走远了。 英雄只得慌忙不已地连忙大步跟了前去。全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英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能乖顺地跟在凌浅韵身后。 因为他完全看不透凌浅韵此时正想些什么,英雄只知道凌浅韵现在很生气,徘徊在暴走的边缘,随时都可能不顾一切地大开杀戒。 第二十一章 欺人太甚 英雄也知道是那些伶人欺人太甚,将凌浅韵逼到了极点。 可是,英雄一想到公子交代过他,要好生儿照顾凌浅韵,又不能让凌浅韵在月香阁里惹事! 英雄这么想着,不由地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起来,心中万分无奈。 而凌浅韵一走,那些个伶人才顿时犹如冷水浇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一个一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恍若劫后余生一般,一颗心暗暗颤抖不止,整个人都疲软地化作了一滩烂泥一般。 回到房间后,凌浅韵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放下,这才走到桌案旁,缓缓地坐了下去。 脸上阴沉的神色和缓了许多,英雄一推门进来,就看见凌浅韵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方铜镜,收拾狼狈不堪的自己。 英雄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脸歉疚之色地来到凌浅韵的身边,挠了挠脑袋。只道: “主子,对不起啊。方才我的反应慢了些,这才让那些个人得逞,还请您不要见怪,您若是想惩罚英雄,便尽管开口吧,英雄定然不会有半句怨言。” 说完,英雄便突然转身走到了门边,从门后拿出一根木棍来,一脸正色地将手里的棍子递给凌浅韵。 可是凌浅韵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语气极为淡漠的说道: “不怪你,这都是她们的事。你且下去吧。我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还需要换一身新的衣裳。今天晚上的晚膳我便不同你一起吃了,届时小厮们若是送来吃的,你同他们说一声,就说我不饿,还请麻烦他们将东西送回去。” 凌浅韵刚一把话说完,便突然站起身,不再搭理英雄,而是走到床边拉开帘幕,将整个身子隐了进去。 英雄看得出凌浅韵心情不佳,便想着自己不再打扰凌浅韵,免得惹她心烦。 “那主子,您若是换好了衣裳,便早些休息吧。今日也逛了一圈儿了,身子定是疲乏的很。” 英雄一脸恭敬地对着帘幕内的凌浅韵,拱手作揖,随即便一脸歉疚之色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到了傍晚,太阳渐渐地收敛了它那金黄色的光辉。 天空紧紧挨着地平线的地方是一片绯红之色,再抬头望去,更较高一些的地方,便转成了淡淡的金色,那是太阳本来的颜色! 再上去就变成了橙黄之色,再上去,却是幽幽的碧色,一种被光辉渲染出来的绝美图景,而天顶深处则是另一种皎洁而夺目的湛蓝色。 瞧着如梦如幻,恍若虚假的一片,英雄高高地仰起头颅,现在自己房间地窗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觉整颗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然而,正当英雄完全沉浸于其中之时,英雄一低头,便看见院子里,似乎有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正向他和凌浅韵住的地方缓缓走来。 英雄的心“咯噔”一下,心头一紧,忙抬手揉了揉眼睛,眨巴眨巴了眼,这才看清楚来人。 只见来人身材颇高,瘦削的身子却不见丝毫羸弱之感,一袭月白色宽大长袍,腰间束了一方淡金色繁云花纹的束腰,可让人觉着穿在身上那衣裳有些松垮之意,似有些不合身。 英雄虽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就从他抬手投足间,英雄便知来人定是自家公子。 英雄慌忙不已,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跑下楼去,风一般的闪现在冷煜霆的面前。 面对突然出现的英雄,冷煜霆不由得微微一愣,颇有一些,完全没能料到英雄竟然如此迅速。 他此次前来本没有提前通知英雄,只为了想看一看他们在这儿过的如何,是否因为过得越发清闲,便忘记了自己此行要做的正事儿? 英雄见了冷煜霆,倒是挺激动不已的,连忙抬手冲冷煜霆拱了拱手,有些不解的问道: “公子,您怎么来了?怎么来这儿也不同我们提前说一声儿,好让我们有个准备,以免怠慢了公子。” 然而冷煜霆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声音低沉醇厚,隐约带着些慵懒之意,十分入耳地说道:“只是路经此地,便想着进来瞧一瞧你们!不知你和凌姑娘在这儿过的可还适应?” 英雄见冷煜霆这么一问,本不打算将他们的遭遇告诉冷煜霆,只觉着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 可是,英雄一想到凌浅韵今日气成那样,便不由地愤愤不平起来,滔滔不绝地将他们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冷煜霆。 冷煜霆听后,深色微微一凌,是有些不悦。虽说他早就猜到凌浅韵此次前来月香阁,定会遇到很多棘手的事情。 但是冷煜霆却没想到,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凌浅韵,这一次竟任由旁人欺负,心中莫名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怒意来,也不知是怪凌浅韵没用,还是觉得那些个伶人们简直欺人太甚。 英雄瞧出了冷煜霆脸色不大对劲,便只得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出一言。 冷煜霆并未多说什么,抬腿就准备向着凌浅韵所在的竹楼走去,可是刚一走到竹楼底下,冷煜霆便幽幽地停下了脚步。 低着头,沉吟了半晌后,冷煜霆最终仍是没有迈开步子走走上去,英雄见了,只觉甚是不解。 连忙紧紧跟在冷煜霆的身侧,只等他吩咐,冷煜霆见英雄这副模样,只觉自己将英雄安排在凌浅韵的身边,似乎有些失误。 冷煜霆本想着凌浅韵待人的防范心极重,定不会轻易相信旁人。 于是,冷煜霆便从军队里特意抽调出了英雄来陪着凌浅韵。 虽说憨厚、淳朴的英雄确实博得了凌浅韵的信任,但是很多少英雄都不够机敏,无法帮助到凌浅韵。 冷煜霆这般想着,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冷煜霆轻叹了口气,再度看向英雄时,双眸微眯,全然一副打量之色。 盯得英雄只觉头皮发麻,如坐针毡一般,浑身上下难受的紧,可是他却没办法,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忍受着。 因为英雄知道,自家公子定是因为凌姑娘的事儿,所以生自己的气了。 他也心头甚是无奈,满满的愧疚之意,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并没有能力扭转。 就在英雄被冷煜霆盯得快要崩溃之时,冷煜霆这才幽幽的开口说道:“英雄?想来你应该不适应这的生活吧?要不,本王将你调回军营里去,你只有到了那儿才能彻地施展自己的拳脚和抱负。” 冷煜霆的话,落在英雄的耳中,只觉如炸雷轰顶一般,吓得他当即呆愣在了原地。 待英雄反应过来后,便连忙蹲下身,单膝跪地,冲冷煜霆拱了拱手,浑身颤抖着说道: “公子,公子!我错了,我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一定会好生守护好凌姑娘,不再让凌姑娘受到旁人的欺辱,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公子,您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平日里神经大条的很,确实在很多时候帮不了凌姑娘,或许还会拖了她的后腿,可是经由此事,我一定记住这个教训,不再让旁人有可趁之机。” 那一刻,英雄是发自内心的苦苦哀求,整个人神色哀戚,甚是真诚,看的冷煜霆都不由得有些心底不忍。 英雄刚从军队中调出来时,听说他的任务是保护一个姑娘,便不由地愤愤不平,只觉自己大材小用了,每天总和自己的兄弟口里嚷道“杀鸡焉用牛刀?” 然而经过这么一段同凌浅韵的相处,英雄发觉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因为她在凌浅韵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 那些都是他在军营里学不到的。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生存技能!凌浅韵都教了他许多东西,让他受益匪浅,所感良多。 再加上这些个日子,他确实只觉渐渐地离不开凌浅韵了,完全把当成了她自己的主子,各种莫名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制成了一张紧密的大网,将他紧紧的包裹住动弹不得。 一听到冷煜霆的话,英雄下意识便慌了神,由心而发只为请求冷煜霆的原谅,能让自己继续留在凌浅韵的身边。 冷煜霆见了,迟疑了半晌,在抬头看到不远处窗边的一个人影后,冷煜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次前来探望,冷煜霆并未前去寻找凌浅韵,只是在月香阁内待了一会儿。 听那些个伶人唱了几首曲子后,便离开了月香阁,回到了自己一向暗地里居住的小院。 冷煜霆一回到院里,便命自己手底下的人给英雄送去了一个锦囊,并差人悄悄地告诉英雄,说那锦囊内装的是三颗毒药! 让英雄将这锦囊交给凌浅韵,并撺掇凌浅韵将那些凡是欺辱过她的伶人,一一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了去,以解心头之恨。 英雄在接到手中锦囊后,异常纠结地迟疑了半晌,不过最终仍是咬了咬牙,心头一横,便来到了凌浅韵房间外,抬手扣响房门。 英雄本是觉得这般行事颇有些不妥,完全不复大丈夫的光明磊落。 第二十二章 钻进陷进 然而,英雄一想到这是自家公子交代的事儿,而且当事人并非是他,而是凌姑娘。 他只觉着自己并没有资格替凌浅韵做选择,所以还是决定将选择的权利递给凌浅韵。 “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只听见屋内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随后便是一阵寂静,凌浅韵走到房门口,推开了房门,见是英雄,脸上颇有些好奇之色地问道: “英雄?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主子,我,我……”英雄神色颇有些为难,结结巴巴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整话来。 听的凌浅韵都不由地有些犯困了,忙抬手一脸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英雄,你若是不说,我便睡啦。本来早就上床歇息了的,却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你的敲门声儿,你若是为难的话,自己好生想一想,想清楚了,明日再告诉我。” 凌浅韵说完,便准备关上房门,英雄见了,顿时慌了神,连忙伸出手去,阻止了凌浅韵。 只见英雄冲凌浅韵“嘿嘿”一笑,忙从袖兜间掏出冷煜霆差人给的锦囊来,随即便将其塞进了凌浅韵的手中。 凑到凌浅韵的耳边,一脸神秘地放低了声音道: “这是公子差人让我交给主子您的,说这里面装了三颗毒药,无色无味。主子,您若是实在是看那些个人不悦,觉得她们碍了您的眼,咱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个药丸偷偷放进她们平日里的饮食中,让她们悄无声息的离开尘世!” 凌浅韵听了英雄的话,下意识皱紧了眉头,一脸不解,神情淡漠的问道: “莫非凡是让我不悦的人,我都一一将她们杀了去? 那这世上,我讨厌的人可真是杀不尽、除不绝呀。 再说了,诺小娘待我不薄,对我总是嘘寒问暖,关心这儿,关心那的。 而且我看得出来诺小娘全然发自真心,我若是将这月香阁内的一众伶人毒杀,那岂不是断了诺小梁的财路? 现如今这越国国内最缺乏的便是人才,我可不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儿。 再说了,我并不想节外生枝。因为这些个小事而耽误了我们的大计!” 凌浅韵说完,便将手中的锦囊又塞给了英雄,随即便将房门紧紧地关了上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留下神情复杂的英雄,呆呆地站在原地,凌浅韵的这番选择,无疑是英雄最想见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刻,英雄彻地折服在了凌浅韵的面前,暗暗发誓,今生今世定誓死追随于凌浅韵,只为了凌浅韵的这一份光明磊落。 当英雄转身离开之际,楼梯转角处,却突然慢慢地走出来一个白色的人影,此人正是一直默默站在暗处偷听,只为了知道凌浅韵究竟会如何选择的冷煜霆。 冷煜霆脸上的神情,在窗台处照进来的月光的照耀下,笑的柔和至极,像极了泛着淡淡银灰色光芒的玉石,那般温润平静。 第二日上午,英雄一早便起身守在了凌浅韵的门前,却迟迟不见屋内有丝毫动静。 不由得有些疑惑,静静的等了好一会儿,心中越发焦躁不安,便抬手扣响了凌浅韵地的房门。 可是一脸扣响了好几声,屋内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主子她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英雄暗自嘀咕了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举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正在英雄迟疑着是否要推门而入之时。 身后就突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干嘛?屋里没人,你不知道,推门看看,搁这杵着,想要当木头呢?” 凌浅韵突然从英雄身后冒了出来,手中正端着一盘水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果盘里洗净的葡萄就吃了起来,嘴角隐隐有一丝笑容。 英雄一脸憨厚的挠了挠头,看着凌浅韵手中的果盘,不由地砸吧砸吧了嘴,这才替自己解释道:“这不是担心主子在屋里换衣裳吗?我若是贸然推门而入,那主子可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听了英雄的话,凌浅韵终是“噗嗤”一声,没能再忍住地笑了起来。 那嫣然一笑,差点儿又迷了英雄的心智,英雄一脸不自然的忙,将头撇向一侧,这才询问道:“主子,您这是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我起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主子您比我起的还早。” “没什么,到处逛了逛罢了。”凌浅韵耸了耸肩,神色淡淡的说道。 “对了!你可不可以同你家公子说说,就说我需要一把古琴,为半个月后的比试做准备?” 凌浅韵此话刚一说完,便有意无意地暼了一眼左手边楼梯口处的方向。继而缓缓地道: “其实我并不通琴艺,至今还未碰过那东西,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学成?耽搁这么些日子,也只能临时抱抱佛脚了。” 凌浅韵便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低下头去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甚是烦恼地将手中的果盘,轻轻地抛到了英雄的手中,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没事儿的!我们总有法子,能够赢过那个穗儿,他的手不是已经伤到不行了吗?若是再等些日子,估摸着穗儿的手,连琴都摸不得,届时就算主子您的艺技不行,也定能完胜于她。” 英雄一脸谄媚地慌忙跟上前去,见凌浅韵情绪不佳,便赶忙走她身后,低声安抚道。 而这些话,却被鬼鬼祟祟躲在屋外偷听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是啊!我……” 不等凌浅韵把话说完,紧闭的房门,便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只见气势汹汹迎面走来的竟然是穗儿,她一早便猜到凌浅韵她们会打这个歪主意。 可是,当她亲耳听到了凌浅韵同英雄这么说时,穗儿还是被气的不轻。 当即涨红了脸,火冒三丈地走到凌浅韵的跟前,伸出手去,指凌浅韵的鼻子,泼妇骂街似地呵斥起来。 “好啊,你这贱人,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趁人之危你当真做的极好,我还以为你有多么清高呢,原来也会做这种龌龊下作之事,当真叫人不齿。你要不要我今天就大声儿地将所有人叫来,让她们知道你和你的奴才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眼看着穗儿的手越指越近,差点就戳到凌浅韵的脸上了,英雄见状,厌恶至极,一脸嫌恶地伸出手去,将穗儿的手一把扇开。 虽然英雄所用力度不重,可是他毕竟是男儿身,又当兵多年,这一下子扇在穗儿的手上,也让她疼得惊吸了一口气,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放在唇边吹了又吹,却发现自己的手背已经红了一大块,大有越来越肿的架势。 “啊啊啊,贱人,贱人!” 穗儿气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紧紧地盯着凌浅韵和英雄二人,那怨恨的眼神,似乎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凌浅韵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淡淡地扫了穗儿一眼。轻声儿调侃道:“怎么?今天说话不结巴了?难不成你喝了什么药,所以把这病治好了?” 就是这句云淡风轻的话,却将穗儿差点儿给气的暴走,月香阁内一众伶人都知道,穗儿只要一生气,说话便会止不住的结巴起来。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别人都害怕她,只因她为非作歹惯了,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将此事挑开,公之于众。 然而,凌浅韵却偏偏不信这邪,一张嘴又损又毒,往往最擅长于在别人的伤口处撒盐。 “贱,贱,贱人!我要杀了你。” 不等凌浅韵继续开口说话,穗儿突然疯魔了一般,她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 径直向着凌浅韵身上扑了上去,英雄见状,吓得心里一惊,慌忙不已地护在了凌浅韵面前,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将穗儿狠狠地踹了出去,这一踹,穗儿一下子飞出了几米远。 直到撞到门槛上,这才停了下来,当即一下子晕了过去。因为方才的吵嚷声儿太大,一下子便将其他房间的人引了过来。 一众伶人刚一凑到凌浅韵门边,见到如此情形,纷纷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皆是一脸惶恐之色,一个两个小脸吓得惨白如纸,更有二人直接晕倒了过去。 这架势谁曾见过? 她们都是被精心呵护在温室大棚里的娇花,虽说曾经也遇到过几回闹事儿的,可是诺小娘从不让她们见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伶人便将诺小娘叫了过来,诺小娘见了,忙让人将穗儿扶到床榻边躺下,叫来了郎中给穗儿好生儿察看了一番。 郎中摸着胡子只道:“放心吧,穗儿姑娘无恙,只是气急攻心,再加上受到了重创,这才晕了过去。” 郎中说完,便为穗儿开了张补血益气的方子交给了身后的小厮。 “谢谢大夫,这是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夫切勿将此事外传,免得影响我月香阁的生意!” 诺小娘见状,忙笑着从袖兜中掏出一袋银子来,一脸热情地塞给了那位郎中。 第二十三章 突生寒意 郎中见了,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当即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应好。 这郎中倒是头一次来月香阁替伶人瞧病,他以前听说,这月香阁的人出手阔绰至极,原本他还不信,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诺小娘瞧出这郎中也是个个见钱眼开的,想来不会碎嘴闲说,这才放下心来,让下人们将这位郎中送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有诺小娘和凌浅韵、英雄三人后,诺小娘这才转身看向凌浅韵,纠结着是否向凌浅韵要一个原由。 凌浅韵瞧出了诺小娘的为难,正准备开口解释,英雄便率先开口道: “诺小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和凌姑娘本来在房间里说话,正说的好好地,这穗儿姑娘便突然一脸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径直扑向凌姑娘,我这也是一时着急,迫不得已才踹了穗儿姑娘一脚,哪曾想……就变成你们看到的这副模样了。” 英雄只同诺小娘说了事情的经过,并未说事情的原委,听在诺小娘地耳中,她不由地暗暗皱紧了眉头,只觉有些不大相信。 经过上次的事情,穗儿定是长了教训的,怎会又突然发疯去报复凌浅韵? 诺小娘这般想着,下意识转身看向身后的床榻上躺着的穗儿,眼底深处满是疼惜之色。 “好吧!那这件事儿,就……” 正当诺小娘准备将此事一揭而过之时,身后的穗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幽幽地醒了过来,并且努力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爬起来,同诺小娘说话。 无奈穗儿的呼唤声儿太小,诺小娘近乎没有听到,还是穗儿吃力地伸出手去,拽住诺小娘的衣摆,扯了扯,诺小娘这才发觉。 诺小娘惊喜不已,忙不迭地弯下身,见穗儿似乎有话要同她说,便凑到穗儿耳边,只等穗儿开口。 “诺小娘,不……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穗儿断断续续,气息微弱地告状道。 一旁的英雄见了,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穗儿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诺小娘,诺小娘因而对他们从此心有隔阂。 英雄一脸紧张,下意识转身看向身侧的凌浅韵,却见凌浅韵一脸平静,似乎毫不在乎穗儿幽幽醒来,会同诺小娘说些什么? 气定神闲地恍若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一般,英雄默默地擦了擦额间溢出的汗水,只觉浑身发热,甚是不适。 然而,哪曾想,当穗儿断断续续地将整件事情原由告诉给诺小娘后,诺小娘却一脸镇定,不禁没有责怪凌浅韵,翻到眼底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时间,穗儿和英雄不由得有些看不懂诺小娘了,只觉奇怪的很。 “穗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诺小娘我想问一问,你愿不愿同凌姑娘比试琴艺呢?” 穗儿被诺小娘的话,问的一下子呆愣住了。 “诺小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穗儿不解,一脸茫然地仰起头颅,看向诺小娘。 可是,诺小娘却依旧笑盈盈地望着她,只道:“你不相信自己的琴艺吗?还是害怕输给凌姑娘?” “诺小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想想这越国境内,有谁的琴艺能比穗儿好!穗儿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再说了,哼!她根本就不会抚琴,穗儿怎么可能怕输给她?比就比,但是我有一个前提!” 穗儿听了诺小娘的话,顿时如同一个炸了毛的猫一般,一下子变得张牙舞爪起来,高傲无比。 “哦?那你且说说。”凌浅韵听了穗儿的话,顿时只觉心头一喜,但是面儿上仍旧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地问道。 凌浅韵只道,自己不能将喜色表现出来,否则这穗儿极有可能会反悔,不同她比试。 穗儿抬头一看到凌浅韵的那张,对什么事情都总是一副淡漠模样的脸,便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简直是恨不得将凌浅韵碎尸万段,粉身碎骨,都无法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我也可以和她比试,反正她不会抚琴,而我的手也伤了,正好,这样挺公平的……” 穗儿一脸傲气地高高扬起头颅,慢慢悠悠地说道。 “哎呦嘿,这算什么公平?人家凌姑娘从来没抚过琴,就连琴长什么样儿,都还不太清楚。而你只是手伤了一下,你简直不要再厚颜无耻!” 英雄听了穗儿的话,差点儿没被气得背过气去,连忙抬手指向穗儿,手都在颤抖。 穗儿见英雄这副模样,不禁越发得意、欢喜起来,她要的就是赢过凌浅韵,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公平二字,只有弱肉强食! “哼,这个想法是你们先提出来的,怎么?现如今想反悔?” 穗儿高兴地笑眯眯地望了英雄一眼,随即瘪了瘪嘴,扭过头去,看向身侧的诺小娘,只觉浑身滋润无比,似那干涸了许久,终于得到了甘霖的树木。 “好,你有什么条件,或是赌注?” 凌浅韵快步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穗儿,眼眸中的淡漠像深秋晨时升起的大雾一般,又冰又冷,还看不真切,完全猜不出凌浅韵心中的所思所想。 就算是阅人无数的诺小娘,都不得不暗暗感慨凌浅韵的深沉,这种恍若看透一切的气息,只有经历过大变故的人才会有。 这也是为什么诺小娘对凌浅韵会格外的高看一眼,因为诺小娘看得出,凌浅韵日后定然不凡! 穗儿虽善妒,有许多阴暗的小心心思,可是她实在是太拿不上台面,心里想的是些什么,凌浅韵轻轻暼她一眼,便能看的一清二楚,不费吹灰之力! “哼,那自然是有条件,有赌注的!” 穗儿轻哼一声儿,一脸不屑,随即穗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兴奋得脸颊和耳朵都变得通红,在她那容光焕发的脸上,凌浅韵看到了嗜血的讥笑。 “第一,我要明日比试琴艺,当着月香阁众人的面儿!第二,输得人必须站在铺了一地的火炭之上,为众人跳半个时辰的舞蹈,只当是惩罚!不知凌姑娘是否愿意啊?” 穗儿忽然地笑了,从唇角上,脸颊上,波及眉眼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和煦的春风,让人瞧了,只觉心中荡漾。 可是,她的眼眸深处却是极寒的冰冷、狠厉。 英雄正觉不公平,想要发作,可是凌浅韵却伸出手,一下子拦住了英雄,随即淡淡地扫了穗儿一眼,只问了句。 “可以,但是我不会跳舞,我若是输了,可否舞剑?” 凌浅韵此话一出,诺小娘都不禁呆滞住了,只觉不可思议,这一场比试,明摆着对凌浅韵不公平,可是她却依旧往里跳。 若是一个月后比试,就算凌浅韵从未碰过琴,哪怕是临时抱佛脚也是可行的,然而凌浅韵却同意比试提前…… “凌姑娘,你若是实在想要就在月香阁,可是选其他人来比试,不需要非得和穗儿比琴艺啊。这个条件,完全不利于你,而且……站在碳火上,舞剑半个时辰,你的脚定然是保不住的,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不是而已,想要赢,想要留下来,可以有很多办法,没必要剑走偏锋,以身犯险。” 诺小娘一脸不认可地摇了摇头,皱紧了眉头狠狠地瞪了穗儿一眼,只觉穗儿这丫头,简直是太过胡闹了。 平日里同别人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如今竟然提出这么无力的要求,当真是叫她头疼。 “诺小娘,穗儿没错嘛!又不是我逼她的,想要和我比试,是她提的,又不是我提的,你瞪我干嘛……” 穗儿怯生生地瞅了诺小娘一眼,随即赶忙低下头去,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这个空当,诺小娘可没功夫哄她,只暼了穗儿一眼后,便转身看向凌浅韵,想要继续劝阻凌浅韵放弃这个比试。 正当两人四目相对之际,凌浅韵看出了诺小娘眼中的焦急之色,知道诺小娘这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而非虚情假意,凌浅韵不由地心头一暖。 仍旧坚持着摇了摇头,缓缓地冲诺小娘解释道:“诺小娘,你不用劝我了,此事既然已经说定,便没有反悔的余地。” “这个比试,我接了。但是,输得人必须接受惩罚,不论是谁,都不可以装晕或是用其他法子逃脱惩罚,必须当着众人的面儿完成,你可记清楚了。” 凌浅韵把话说完后,便饶过诺小娘,走到了穗儿的床榻边,目不转睛地紧紧地盯着穗儿,一字一句地提醒道。 穗儿被凌浅韵盯得头皮直发麻,只觉从脚底板往上涌入一股寒意,直逼头顶,她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方才心中的念头,不由地暗暗有了些松动。 不过,穗儿还是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努力挺直腰杆,不让在气势上输给凌浅韵。 凌浅韵暼了一眼色厉内荏的穗儿一眼,见她终于答应,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不过……却是一种犹如看着蝼蚁一般的蔑视和冷笑。 第二十四章 天纵之资 “好,一言为定,那就有诺小娘做裁判!” 说完,凌浅韵便转身正准备离开房间,可是凌浅韵刚一走到房间门口,便又突然回身看向诺小娘,一脸歉意地说道:“还请诺小娘给我重新换一间房,别人碰过的床,我不用。” 不等诺小娘答应,凌浅韵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英雄见了,也慌忙不已地紧紧跟上前去。 诺小娘呆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儿自顾自地回了句。 “好……好的。” 当诺小娘再次转身,看向靠在床榻上的穗儿时,诺小娘的眼底划过了一丝无奈、担忧之色。 诺小娘暗想,看样子……这穗儿恐怕要完了。 “诺小娘,你去哪儿呀!” 诺小娘心中不由地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甚是惋惜地最后看了穗儿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后,也幽幽地转过身去,只留下穗儿在房间里呼唤,可是诺小娘却全是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穗儿见状,这才有些慌了神,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慌不安。 “我……我错了吗?” 穗儿方才格外清楚地看见诺小娘望向自己时,眼底净是惋惜之色。 “难不成,就连诺小娘也不相信我吗?” 穗儿低下了头,目光放空地盯着盖在自己身上地被褥,眼神呆滞,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贱人!不管怎样,你这次输定了,诺小娘只能是我的,她只能喜欢我一个,敢得罪我的人,都得死!” 突然穗儿猛的抬起头来,面露凶光,眼底满是狠厉之色地自言自语道。 原来,穗儿之所以能得到诺小娘地宠溺和偏爱,不仅仅是因为穗儿的琴艺超群,更是因为穗儿还是诺小娘的外侄女,是诺小娘亲姐姐的遗腹子! 穗儿在很小的时候便被人贩子拐走了,后来直到十五六岁的时候,这才被诺小娘辛辛苦苦给找了回来。 可是,诺小娘从未告诉过穗儿自己同她的真实欢喜,穗儿只知道诺小娘很喜欢自己,对自己很好,甚至到了依赖母亲的程度! 凌浅韵离开月香阁后,便在英雄的带领下,寻到了冷煜霆的住处。 英雄向冷煜霆诉求了原委后,冷煜霆深深地看了凌浅韵,眼底划过一抹忧虑,似乎也在为凌浅韵担心。 凌浅韵正低着头沉思着明日的计划,听英雄把话说完后,冷煜霆迟迟没有回应,下意识抬头望向冷煜霆。 却见冷煜霆浓眉微蹙地看向自己,目光深沉,不发一言,似有些不大相信自己。 凌浅韵轻笑一声儿,只当是冷煜霆觉得自己太过儿戏,剑走偏锋,怕自己耽误大计才会如此。 凌浅韵一脸不以为然地冲冷煜霆摆了摆手,甚是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公子放心好了,虽然我确实不会抚琴,可是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总会有办法的。” 冷煜霆本不想如此神情凝重,把气氛弄的低沉,可是冷煜霆一看到凌浅韵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不由地不担心。 听了凌浅韵的话,冷煜霆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因为笑容舒展了开来,并不是因为凌浅韵说的话有多好笑。 而是……被凌浅韵给气的,因为凌浅韵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若是人人都像她说的这般,那么这个在台下苦练十几年功夫的伶人和戏子都是在做找事儿做? 冷煜霆努力压制住心头的躁动,让自己平静下来,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这才重新看向凌浅韵,继而问道:“哦?你所谓的办法,就是用今天一晚上的功夫去学如何抚琴,然后明天早上去和别人学了十几年的伶人,比谁的琴艺高超?” 冷煜霆挑了挑眉,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凌浅韵,又看了一眼英雄。 “放心吧,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比试,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凌浅韵胸有成竹地解释道,看样子,似乎并不想同冷煜霆多解释什么,她完全有自己的一副打算。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我作甚?” 冷煜霆知道凌浅韵聪慧、机敏,不会做无把握的事儿。 可是凌浅韵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眼里容不得丝毫沙子的性子,冷煜霆作实不敢恭维,唯恐凌浅韵是为了舒一口心里的恶气,而盲目答应。 英雄见自家公子脸上满是不信,他自己虽然也心里打鼓,可是仍旧选择相信凌浅韵。 “公子,您就放心吧!凌姑娘既然说了,此事儿她定不会让公子您失望的,那么想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嗯…那个,我和凌姑娘此次前来,是想要向公子您寻一把古琴。一把名叫蜉蝣的长生琴,还请公子忍痛割爱,将蜉蝣借给我们小半日,届时比试结束后,我和凌姑娘定然将其完好无损地送还给公子您!” 英雄说完,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冷煜霆笑了笑。 所有人都知道冷煜霆把:“蜉蝣”当个宝贝似的,天天放在书房里赏玩,旁人就算是想看上一眼,冷煜霆都是极为不舍的。 当凌浅韵一说到要找一把上好的古琴,英雄脑子里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家公子的宝贝疙瘩。 英雄和凌浅韵等了许久,都不见冷煜霆发话应允,凌浅韵正以为冷煜霆舍不得将其借给自己,正准备开口言罢之时。 冷煜霆却突然,走到英雄身边,沉声儿道了句。 “跟我来!” 英雄见状,顿时欣喜不已,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就只差开心的蹭起来。 而一旁守候的李遥见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瞅瞅自家殿下,一会儿瞅瞅凌浅韵,如同是在看怪物一般。 看的凌浅韵一脸莫名其妙,只觉不明所以。 “怎么了?你为何这般神色?” 凌浅韵颇有些茫然地看向身侧,不远处站着的李遥,轻声儿询问。 “没没没,没什么……” 李遥正准备开口解释,可是刚一走到门边的冷煜霆听到凌浅韵和李遥的对话后,转身恶狠狠地瞪了李遥一眼,吓得李遥当即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声儿。 拿到“蜉蝣”后的凌浅韵,正准备告辞回月香阁,可是冷煜霆却将凌浅韵留了下来。 传授了凌浅韵一些抚琴的基本技巧,并且当着凌浅韵的面儿抚了一曲“月白渐浓”。 一曲毕,冷煜霆这才站起身来,正准备将手中的“蜉蝣”交给凌浅韵。 可是,让冷煜霆没想到的是,凌浅韵竟然接过他手中的琴,缓缓地坐在了他方才坐的位置,将那曲“月白渐浓”一音不差地重新弹奏了一遍。 因为每个人抚琴的心境不同,即是同一首曲子,其意境也大不相同! 而凌浅韵所奏的的“月白渐浓”更有一股高山流水之意,恍若幽幽山谷间肆意吹拂的冷风,恍若皎皎月夜间空旷灿烂的星河。 让在场所有的人听后,只觉心中一片宁静、清冷,一时间所有的凡尘杂念,顿时一扫而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敏捷了许多。 过了许久,冷煜霆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会抚琴?莫不成你在扮猪吃老虎?”冷煜霆下意识脱口而出,甚是惊喜地问道。 可是凌浅韵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轻声儿解释。 “并没有,我这是第一次抚琴,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你完全是现学的?” 冷煜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凌浅韵,完全难掩语气间的震惊之情。 “嗯!”凌浅韵不以为然地淡淡地点了点头。 不怪冷煜霆反应如此之大,就连英雄和李遥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这么久时间,都还没缓过神儿来。 “既然如此,那么我再交你几曲吧!” 冷煜霆暗觉自己捡到了宝,忙稳住心绪,走到凌浅韵身侧,同她替换位置后,又为凌浅韵抚了几曲。 而这几首曲子,一曲比一曲难,可是凌浅韵都一一抚了出来,完全没有弄错一丝一毫。 冷煜霆这才彻底明白,凌浅韵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将所有陌生的曲子一一装进了脑中,然而才抚了出来。 因为冷煜霆看出,凌浅韵在抚琴时,手法甚是生疏,她的指间也没有常年抚琴的薄茧。 知道凌浅韵将“蜉蝣”彻底熟悉后,冷煜霆又像凌浅韵交代了一些抚琴的细节,这才放凌浅韵和英雄离开。 而凌浅韵和穗儿比试琴艺的事情在月香阁内传开后,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纷纷只觉热血沸腾起来。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心痒难耐地想看看明日盛况。 甚至她们三五一群地凑在一起,在凌浅韵和穗儿身上压注,然而所有人赌穗儿赢,将自己身上所有地银两都压在了穗儿一方。 这一幕,恰巧让经过凉亭的诺小娘看见了,诺小娘正想走上前去厉声儿呵斥她们。 不过,当诺小娘看到赌盘上的局势后,不知为何,诺小娘竟然鬼使神差地没有训斥她们。 反而是从袖兜中掏出了一袋银子,笑吟吟地看向众人,只道:“算了,你们呀!当真是孩童心性,动不动就喜欢压注,今日索性我也来参上一脚,我赌凌姑娘赢!” 第二十五章 可取之处 诺小娘说完,便将手中沉甸甸地银子,放到了凌浅韵所在的盘子里。 诺小娘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地惊愕不已。 可是,尽管如此,她们还是依旧选择将自己的银两,压在穗儿一方。 然而,这一幕,却被躲在暗处的穗儿瞧了个一清二楚…… 穗儿只觉浑身上下一阵烈火焚烧一般的燥热、疼痛,嫉妒一口口地蚂蚁似地痛咬她的心脏,然后,又毛骨惊然地透过她那腐烂的血肉,钻进骨骼,钻进她的血管,直到弥漫到全身各处。 “凌浅韵,你不得好死!” 穗儿那低微而阴沉的声音,冷厉地像是从地狱中慢慢爬出的恶鬼,那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僧恨和怨恨的嗜血的欲望。 而这一切,凌浅韵却都茫然无知,来到诺小娘特意安排的新住处后,凌浅韵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倒头睡了过去。 可是不知为何,凌浅韵却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幽香,那香味让凌浅韵渐渐地浑身疲软地睡了过去。 凌浅韵一夜无眠,睡的甚是香甜。 直到第二日,曙色苍茫一片,白昼同逐渐苍白的黑夜一直在天际处争持不下。 直到黑夜将自己紧紧地蜷缩起来,企图紧抱住太阳,用它那厚厚的潮湿的身躯掩盖住大地,阻止白日的降临。 然而,一抹红光突然一瞬闪过,黑夜这才渐渐地消失了去,无际的苍弯,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变成了白色,闪闪星光一一消失殆尽。 清晨十分的新鲜空气,是这样的清香,嫩叶垂露、红绿相间,一口新鲜空气吸入肺腑,使人胸脯里感到分外凉爽、舒畅。 为了观看凌浅韵和穗儿的比试,月香阁内一众伶人,鲜少像今日起的这般早。 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围在凉亭外围,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只等着两位当事人赶紧到场,比试还未开始,现场的气氛便被众人烘托得异常紧张、热烈。 就连站在不远处观看比试的诺小娘,也一脸紧张,双手紧紧拽着锦帕,一再拉扯,额间都已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来,自顾自地站在人群外最僻静之处,似乎正暗自嘀咕着什么。 “让一让,让一让!” 通往凉亭的路被一众人等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二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往凉亭里往,最外围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人山人海,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英雄见到这副情形,一下子就惊呆了,久久没能缓过神来,还是一侧地凌浅韵拽了拽英雄的衣摆,英雄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英雄背上背着“蜉蝣”,麻溜地走在凌浅韵的面前,为凌浅韵开路。 刚开始还有几个不明所以的看客一脸不耐烦,口里低声儿抱怨英雄得有素质,明明这儿人已经这么多了。 可是,当她们一回过头,看见是凌浅韵和英雄后,她们这才立刻又换了张笑脸,连连点头哈腰地为凌浅韵和英雄让出一条路来。 凌浅韵和英雄这才顺利递到凉亭,见穗儿还未赶来,她们二人便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坐下休息起来。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从指间流逝,可是还是不见穗儿的声音,英雄突然轻笑一声儿,挠了挠头,看向凌浅韵大声儿问道: “凌姑娘,这穗儿姑娘不会是因为害怕比试会输,所以这就突然打退堂鼓,躲了起来了吧?” 英雄一边说着,一边甚是张狂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受到英雄笑声儿的感染,凌浅韵原本还面无表情地一张脸,这才有了一丝情绪。 只见凌浅韵扯了扯嘴角,转身看向英雄,语气中满是无奈地说道:“别闹,正经时候。” 英雄听了凌浅韵的话,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好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冲凌浅韵讪讪一笑。 而两侧围观的群众,听了英雄的话后,也都纷纷低下了头,暗暗嘀咕起穗儿究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该不会来,不由地暗暗为他们赌出去银两担心。 “怕?我看怕的不是我,是你们吧?” 突然,穗儿一脸得意洋洋地从远处走了过来。一众看客纷纷慌忙不已地为其让出一条道。 穗儿轻轻撇了他们一眼,轻哼一声!便大步走进了凉亭内。 不等凌浅韵开口说话,穗儿便笑吟吟地将背上背着的古琴拿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红唇轻启,只道:“凌姑娘,今日就让你大开眼界,瞧瞧什么是绝好的古琴。” 穗儿说完,便将古琴上包裹的布匹揭了开来,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在瞧见那把古琴后,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一脸震惊之色。 而凌浅韵对这些素来不懂,就连英雄对古琴的了解,都比她更多一些。 英雄见凌浅韵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英雄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凌浅韵身侧,低头轻声儿细语解释道: “主子,这古琴分很多种,虽然英雄是个粗人,也并不了解什么,可是这些个最基本的,还是么略知一二!” 英雄说完,不禁似有些骄傲地看向凌浅韵,企图得到凌浅韵的夸赞,可是凌浅韵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反而一脸神情淡漠地暼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说。” 英雄见状,只能“嘿嘿”一笑,连连点头应好,接着道, “传世古琴有很多种,其中最为出著名的便是九霄环佩就是伏羲式。而穗儿这把是连珠式琴。之所以这么称呼它,是因为它形状饱满圆润,犹如珠玉一般,一般琴面呈黑漆色,具有细密流水断。玉徽、玉轸、玉足、龙池圆形、凤沼长方形,其古琴造型优美。琴漆有断纹,它是古琴年代久远的标志。由于长期演奏的振动和木质、漆底的不同,可形成多种断纹,而这把连珠试古琴是梅花断,主子你可以仔细瞧瞧。” 英雄一边说着,一边为凌浅韵指了指穗儿古琴的琴身,凌浅韵顺着英雄手指的地方望去,发现确实有许多类似梅花状的东西。 凌浅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声儿回应了句:“好像真的是这么……” 而凌浅韵和英雄的对话,全然落进了穗儿的耳中,穗儿听后,一脸嫌弃地暼了她们二人一眼,只觉凌浅韵简直是个乡巴佬,对此次比试能赢的心,简直膨胀到了极点! “你们在这儿嘀咕什么呢!比赛已经开始,便不能反悔,知道吗?” 穗儿傲慢极了,高高扬起头颅,正眼都不看凌浅韵一眼,扬声儿道。 “当然!” 对于穗儿如此轻慢、无礼的态度,凌浅韵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正声儿应了句。 “行,那么比试正是开始!”穗儿微微扬起唇角,眼波流转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穗儿见诺小娘迟迟没来为她们主持比试,心中失望至极,可是转念一想,反正又这么多人在场,也不耽误凌浅韵会输了反悔。 穗儿刚一把话说完,便缓缓地坐下了身,抬起白嫩踩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挥,玉珠落盘般的清脆声儿,多少在耳边响起。 围观的看了们纷纷停止了背脊,屏息凝神地望向凉亭内的穗儿,眼底尽是倾慕、艳羡之色。 虽说这穗儿的脾气确实不大好,可是她的容貌、琴艺却是没得挑的。 初时缓缓奏响的琴声儿舒缓曼妙,可是越到了后面,就越大的激烈、粗狂起来,将众人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云巅之上。 只差一口气没能缓过来,亏得穗儿在最后的尾音处,骤然停歇了去,所有看客,包括凌浅韵在内,都只觉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身子稍稍晃动,便产生了背后一阵湿漉漉的感觉。 定是方才听穗儿的奏曲,听到激愤、动荡之时,才啊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还不自觉。 看着围观众人那副久久未回过神来的模样,凌浅韵第一次发觉穗儿竟然还有可取之处,不完全是那般无用荒唐! 凌浅韵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空,见天空蓝得像一潭湖水,波平如镜,一丝云彩也见不到。 她的心也渐渐地轻缓了许多,穗儿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凌浅韵,却见她目光放空地望着天,以为凌浅韵这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琴艺,还不如看那无趣的天来的实在。 穗儿这么想着,开始感到切齿般的愤怒,皱紧了眉头,严重腾地一下涌出两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来,无边无际地怒火,似要将凌浅韵的身体焚烧殆尽,就连骨头渣也不剩。 “凌浅韵,你以为你是谁?你竟然敢这般藐视于我,我倒要看看我们今天究竟谁死的凄惨无比!” 穗儿不断地收紧拳头,额头上的淡紫色经脉突突直跳,暗自呢喃道。 英雄见穗儿一曲尽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凌浅韵,英雄连忙偷偷地拽了拽凌浅韵的衣角,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凌浅韵浅浅点头,寒夜星斗般冷冽的眸子扫了一眼周围所有的人,包括穗儿,见穗儿自觉挪开了身子,凌浅韵这才坐在了穗儿方才坐的那个位置。 第二十六章 完胜穗儿 抬手示意英雄把琴拿来,英雄一脸殷切地弯着腰,点了点头,忙走上前来,转身取下身后背着的古琴,将古琴从袋子取出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石桌摆好。 众人在见到凌浅韵的那把古琴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当即认出这是一把九霄环佩就是伏羲式。 “天啊,这把古琴不是叫蜉蝣吗?” “对啊!对啊,听说是景王花重金才购来的,在这世间,只有这一把蜉蝣,所以景王格外的宝贝,从不肯轻易示人。这蜉蝣我还是在《异物志》里见过,从来没有见过真的东西,没想到今生有幸,竟然还能真的见上一面,简直是太幸福了!” “是啊!是啊,这把古琴可是多少琴艺爱好者此生的梦呢!”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异常火热地聊起了蜉蝣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凌浅韵手底下的蜉蝣,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比那酷暑的太阳还要火热、激动。 凌浅韵见这种人这副模样,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英雄,只觉奇怪的很,为什么英雄只和她说,这把古琴公子宝贝的很,很是不错,却并没有说的像众人阐述的那般夸张。 英雄看出了凌浅韵的疑惑,一张老脸顿时红到耳根深处,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凌浅韵解释起来。 “那个啥……主子,这把“蜉蝣”世间仅有,确实很宝贝,但是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啦!’” 英雄也是一个粗人,对琴艺并没有多少兴趣,所以只知道这把蜉蝣贵重,却并没有像旁人那般激动不已。 可是,穗儿在见到那把“蜉蝣”后,却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嫉妒、羞愧和焦灼,无情地折磨着她,把她的心揉皱,撕碎成千零万碎一般,只无情地随风散落而去。 就连春日的落花,也还不如卑微、弱小,没有一丝一毫的烈性,也是在那一刻。穗儿才知道凌浅韵和景王的关系匪浅…… 凌浅韵一曲幽然而生,如幽山、如深谷、如阔海,让一众人等听的全然忘乎所以,直接整个人身体轻飘飘地,晃悠在整个尘世之间。 一时间,所有的烦恼都因此,而渐渐忘却,这首曲子英雄听的只觉震撼,却不知所谓何名! 英雄知道,凌浅韵不通音律,不会抚琴,就连昨日的那些迷人心弦的琴曲,都是冷煜霆临时教的,可是这一首……他却迟疑了……他可以十分肯定,公子定弹奏过…… 簌簌的风声儿,在耳边一遍一遍地回响循环而起。听的英雄渐渐迷失了真实世界中的自己! 英雄只觉浑身飘飘然,如临仙界一般,浑身舒畅无比,甚至就连心情也都甚是愉悦了。 一曲音落。一众看客恍如还在梦境中一般,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嘴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似在做着自己的青天白日梦。 凌浅韵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刚一抬起头来,便见众人一副这般的模样,不要的微微蹙紧眉头,只觉甚是奇怪! 凌浅韵刚一抬头,正想对着身边的英雄询问缘由。可是,却见英雄同众人一副一模一样的模样。弄的凌浅韵哭笑不得。 凌浅韵伸出手去,戳了戳英雄的腰背,过了好一会儿,英雄这才缓过神来,一脸尴尬地冲凌浅韵讪讪一笑。只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个木桩子似的,戳在这儿一动不动。” 说完,凌浅韵连忙捂着嘴暗暗偷笑起来。 英雄这在回过神,一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无味杂陈,却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主子您有所不知,这一曲恍若人间天籁一般,缓缓落入耳中,只觉整个尘世间,都为此轻盈了许多!方才英雄都不由得听痴了去。所以,这才……” 英雄说到后面,便不由得支支吾吾了起来,一脸不好意思,而周围的一众人等!亦是如此模样。 等了好一会儿,周围旁观的一众人等,这才突然纷纷举起手来,连连拍掌叫好,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悠悠传播开来,不绝于耳。 就连月香阁外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儿异动,众人只觉得,此生能得这一曲,无憾矣! 而一旁站着的穗儿,却惊得呆若木鸡,久久未能缓过神来。过了许久,还是诺小娘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拉住了穗儿的手,在其耳边低声安抚道:“孩子,你输了,咱们便认了吧!” 诺小娘这话,听的穗儿当即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诺小娘一脸关切,连忙伸出手去想要将穗儿扶起来,可是,穗儿却一把推开了诺小娘,口中低声儿骂嚷道: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你们这是嫉妒,嫉妒!” 说完,穗儿便涕泗横地痛哭起来,想要以此博得众人的同情,然而,只有诺小娘看见穗儿整个眼睛哭的通红,心中不由得一滞,只觉难受异常,莫名黯然神伤。 这一场赌注,本就是穗儿和凌浅韵说定了的,可是现如今,看这穗儿的架势,大有一副打算撒泼、打滚混过去的模样! 看的一众围观看客,只觉心中一阵恶心,这说好的胜负之分。 可是,没想到到了穗儿这儿,竟然变成了谁装可怜,谁就不用受到惩罚的游戏。 不知是一众看客忿忿不平,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穗儿,只希望她赶紧滚出众人的视线! 然而,诺小娘却心有不舍,慌忙走上前来,想要拉住凌浅韵的手,同她细细详谈。 凌浅韵只因同陌生人接触心中仍有不适,所以一下子闪躲开来,留下诺小娘一脸尴尬之色,呆愣在原地讪讪一笑。 诺小娘想要替穗儿辩解,可是其他的人,都不听诺小娘说的话,只相信自己眼睛,相信自己所亲眼看到了一切。 诺小娘一脸无奈地摇头了摇头,心中焦急万分。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正在诺小娘已经濒临绝望之际!凌浅韵却突然走上前去,拉住了诺小娘的双手,低声儿道: “放心吧,您于我有师徒之情。我定不会让穗儿姑娘走入歧途,一去不复返。” 说完,凌浅韵便走到了凉亭边,扬声对着一众人等宣布道:“今日的比试,只是一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游戏。大家都切勿将其放在心上,今日两曲天籁之奏,众人若是没有听尽兴,可下次再来月香阁,可听到心头满意为止。” 凌浅韵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可是一众围观的群众,却将四周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不让凌浅韵轻易穿行而去。诺小娘见了,第一次只觉心中无奈至极,大喊无望! 她默默地转身看了一眼身侧早已呆滞,一动不动地穗儿,眼底渗出尽是无奈之意。 若没有穗儿拖她的后腿,就凭她在越国皇城内的生意,定然可以做的风生水起,不用顾及任何人的面子? 然而……此生儿诺小娘最大的软肋便是穗儿,若是没有穗儿的成存在?想来她诺小娘也定是可以非富既贵,可是,诺小娘却承受了太多太多。 “诺小娘,她穗儿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关你什么事儿,你为何非要替她出面?” “是啊,是啊,我早就见这穗儿不爽了,总是一副恣意妄为,瞧谁都不瞧上眼的模样,看的我们心里一阵堵得慌,诺小娘您为何还要留着她呀?莫非是糊涂了不成?” 围在周围看戏的一众人等见状,纷纷不由分说地质问了起来。口齿伶俐清楚,大有一副想要替诺小娘手刃渣女的冲动。 可是整件事情的缘由,只有诺小娘才能知道! 穗儿同她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她还真不能坐视不理,哪怕最后判决的结果不甚是公平?可是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内心挣扎、难堪! “谢谢大家伙儿,可别再说下去了。穗儿是我的亲外侄女,她的母亲在她很早的时候便就去世了,我们想着应该好好照顾她这一余生。哪曾想,是我将她惯的不只天高地厚,总是眼里放不下别人,想着法子同别人比试,切磋琴技!还请各位大人们原谅一二,今日之事儿,就这么到此结束吧,穗儿她还小,很多事情,并不懂得究竟孰轻孰重,还请大家宽厚待她?” 诺小娘说完,便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慢慢地行礼道。 可是英雄将这话听在耳中,却绝甚是刺耳,想着这一切,不过是诺小娘的推脱之词,便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穗儿见状!随即一脸娇柔、妩媚的模样,低着头,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上的泪珠。一脸期翼地闻道:“诺小娘?我赢了吗?还是最终是那贱人赢了我去?” 穗儿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地,异常清晰地落在众人耳中,只觉不屑。 诺小娘都已经不想搭理穗儿了,可是却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儿来,便连声儿安抚到: “无妨,这一次输了,还有下一次。我们没有必要将它放在心上。” 第二十七章 事情真相 诺小娘说完,便正准备拉着穗儿的手,转身离去,替穗儿挡一挡众人的怒火,可是……穗儿,却恩将仇报,只觉得从头到尾这都是凌浅韵圈套。 凌浅韵不置可否,她并不想搭理这些事儿,便任由风言风语一股脑地将她席卷而下。 她只觉着清者自清,无需多言。便没有替自己有过多的解释,因为过往的同诺小娘的交情,一切都在无言之中。 “不可能!我不肯能输,贱人,定是你做了手脚!” 还未等凌浅韵开口说话之际,却突然看见穗儿竟然拿起手中的古琴,一下子向着凌浅韵地脑袋上挥去! 英雄差点儿没被吓得魂飞魄散,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将穗儿高高举起的古琴拿了下来,这才没酿成悲惨结局的发生。 “不要啊……” 诺小娘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儿,见凌浅韵无事儿后,诺小娘这才好不容易稳住心绪,只觉整个人浑身净在微微颤抖,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诺小娘一遍又一遍的低声提醒自己,方才的事儿都是浮云。可是诺小娘仍旧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只觉心有余悸。 转身一脸关切地看向英雄,却见他手臂上被穗儿古琴艺砸的一片绯红,诺小娘的心不由地抽了抽。 虽说自己同英雄并未相处多久,可是,诺小娘知道,英雄对凌浅韵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英雄绝不会背叛凌浅韵,这些诺小娘能清楚的瞧见的。 而凌浅韵……却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凌浅韵定然不会以德报怨…… 凌浅韵见到英雄手上的伤后,也一下子就慌了去,不由地放低了声音,连声儿询闻道: “还疼吗?可要我带你去房间里包扎一下?” 英雄一听到房间二字,顿时一张老脸羞得通红,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英雄是个粗人,这点儿小伤、小痛无关痛痒!” 英雄本来是想要安慰凌浅韵的,那曾想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英雄只得轻描淡写地一边摆手,一边解释道。 可是,凌浅韵听英雄这么说后,眼底深处却浸满了咒怨之色。诺小娘知道,穗儿完了…… 只见凌浅韵一步一步地向着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的穗儿走去,直将她逼去人群一角,这才停下了脚步。 眼中划过一抹冷厉之色,厉声儿命令道:“呵,穗儿姑娘,看来好人真的没有好报啊!你觉得呢?” 说完,凌浅韵不顾穗儿一脸惶恐,对着身侧的一个小斯吩咐了句“把所有碳火一一寻来!堆成一堆,今日,我们就来看看美人儿赤脚在这碳火上翩翩起舞的模样,究竟是何盛况!” 凌浅韵话音刚落,那名小厮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连声儿叫好。 完全没顾及诺小娘就在现场,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堆火海一般的碳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在冲天火光的照应下,凌浅韵的脸上印出一片血红色的光芒来,瞧着妖艳至极,像极了最美的初阳,和春日里最嫩的娇花。 这一次,诺小娘没有再上前阻止,或是劝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劝阻无济于事。 惩罚穗儿是一众人等的心愿,她不能逆天而行。 诺小娘只能默默接受,红了眼,静静地望着穗儿,可是穗儿算仍旧没有从疯魔中回过神来,只觉自己没有输,是凌浅韵输了,是凌浅韵买通了众人,才形成了现如今的这副局面。 凌浅韵碍于诺小娘在,并不想对穗儿动。等待着众人如何处决穗儿,因为她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果不其然,就算凌浅韵没有发话,那些个看客却也一一向着穗儿的身前逼了过去。 穗儿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不敢相信曾经将她捧在手心深处的客人、同伴,会将她逼入绝境,然而,一切都是真地…… 穗儿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口中呢喃不止,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直到她那嫩滑,柔软的脚,一下子踩在滚烫的碳火上,烫的她下意识惊呼出声儿。 想要逃跑之时,那群围观的看客,却将火海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生怕她反悔,径自逃出去。 穗儿看着不远处早哭的已泪眼朦胧的诺小娘,知道自己已经求路无望,只好默默接受。 她低垂下头,感受着脚底穿传来一阵炽热的灼烧感,穗儿第一次从心底深处涌出了一股歉疚之意。 她这辈子……可能最对不起的便是诺小娘了吧? 穗儿暗想着,一滴清冷从眼眶中涌了出来,重重的砸在碳火中,没有一丝回响! 穗儿,被炽热的火焰烫的疼痛不已,可是她没有皱一下眉头,却笑吟吟地望着站在人群外的诺小娘,低声儿呢喃了句:“谢谢……” 说完!穗儿终于硬气了一次!踩着滚烫的碳火,踮起脚尖!在火红一片的碳火上翩翩起舞起来。 抬手投足间,妩媚动人至极,恍若散发着幽香,扑向炽热烛火一去不复返的飞蛾一般。 穗儿身上的衣裙一点一点地被熊熊大火焚烧殆尽!直至一双玉足被烧成了焦炭一般。 围观的看客见闻到了肉香,这才猛的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诺小娘见了,失声痛哭起来,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脸痛苦不堪地伸出手去,想要将穗儿从火海中救出来,可是,诺小娘却早没了力气。 “罢了……只当是恶有恶报了……” 凌浅韵心头一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摇着头,脚尖轻点,不等英雄反应,凌浅韵便一下子冲进了火海里,将重伤昏迷不醒的穗儿救了出来。 诺小娘见了,跪在地上连连向着凌浅韵的方向挪去,直到来到凌浅韵的跟前,诺小娘这才一脸歉意地看了凌浅韵一眼,忙不迭地低下头去,冲凌浅韵轻声儿说了句: “谢谢!”后,便连忙命随身伺候的小厮,将穗儿抱进房间休息。 小厮见状,不由地微微一愣,皱紧了眉头,迟疑了半晌后,见诺小娘一脸不悦,小厮这才将穗儿从地上抱了起来,径直向着穗儿的房间走去。 正在诺小娘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凌浅韵却突然在诺小娘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诺小娘,你可知穗儿心肠歹毒至际,她企图昨日趁着我熟睡之际,给我下毒!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我早有防备,一早吃了一颗百毒丸,这才没让她如愿。” 诺小娘听了凌浅韵的话后,不由地微微一愣,一张老脸顿时涨得一片通红,过了许久诺小娘这才低着头,缓缓地向凌浅韵道歉道:“对不起,是我管教无方,这种事情今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诺小娘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凌浅韵却一下子拽住了诺小娘的绣摆,压低了声音,暗暗提醒道: “诺小娘,我知你心肠甚好,可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只看表面,切莫聪明一时糊涂一世,穗儿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还有待商榷!” 凌浅韵这一句话,顿时将诺小娘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诺小娘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紧紧地望着凌浅韵,神情甚是凝重地问道: “凌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你和穗儿不睦,可是你也不能说出这种话来,你可知,此话一出!关系到许多人的幸福和夙愿?” 然而,凌浅韵却一脸郑重地冲诺小娘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看的诺小娘不由地心头一惊。 难不成……她寻了这么久的亲人,真去凌浅韵所说,只是一个赝品? 诺小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凌浅韵,可是,凌浅韵却并不想做过多解释什么,同英雄低声儿吩咐了几句后,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凉亭。 留下呆若木鸡的诺小娘,久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众围观看客,见好戏已经落幕了,这才纷纷退散开来,然而这个时候,诺小娘的脑袋却突然嗡嗡作响,太阳穴上好像有个小锤子在砰砰敲打,弄得她心烦意乱,只想伸出手去,一把将那小锤子扯了去。 “她………错了……” 诺小娘瞬间失神,自言自语地问着自己,可是,诺小娘心中一片乱麻,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能够告知她,凌浅韵的话,究竟是对是错…… 在那一刻,诺小娘只觉得外界所有的事物,也都因为凌浅韵的话,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了七彩的光芒,失去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无限希望。 就连头顶上的天气,不知为何,竟然也和着诺小娘那失望的情绪一般,变得阴沉、低暗起来。 只见原本还湛蓝一片的天空,竟然变得昏淡、阴郁一片了,而天空下面,是诺小娘那一片重浊、乌黑的思绪,原本还柔和温暖的风,也渐渐地变成了一阵阵刺骨的冷风,冻的人浑身瑟瑟发抖。 经过这件事后,穗儿的腿算是废了,再无法走路,就连平日的出行都需要有人搀扶。 第二十八章 突发意外 很长一段时间里,穗儿都无法接受自己的现状,多次对着旁人又打又砸,哭天抢地地好一番折腾后,诺小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命工匠为穗儿做了一个代步出行的工具,类似于轮椅形状的东西,只因是用木头做的,出入不大灵便。 穗儿见了这东西后,甚是抗拒。不过在诺小娘多番的好心劝说下。穗儿这才怯生生地尝试着坐了上去,勉强靠着这个东西维持行走。 尽管如此,但是穗儿在这月香阁内,仍旧是待不下去的!诺小娘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仍寻了个法子,用尽自己所有的积蓄,命人找了一处地处繁华闹市的宅院,想要将穗儿安置在那儿,安度余生! 而另一边,月香阁内所有的伶人都不敢再为难凌浅韵了,纷纷将她如神灵一般捧在手心、阿谀奉承,要么就是,犹恐避之不及,生怕惹其不悦,得罪于她。 对于穗儿的事情,凌浅韵的心中虽觉这是她罪有应得,自作自受,然而毕竟人心是肉长的,总在看见穗儿一脸黯然神伤之时,她不由得心中一紧,暗觉抱歉。 诺小娘准备将穗儿送走的最后一日,月香阁内的所有伶人都到了现场,一一送别穗儿,而凌浅韵则并未凑身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目送穗儿离开。 穗儿看着眼前这些惺惺作态的曾经的姐妹们,暗自咬紧了牙关,心中痛恨至极,可是她的面儿上却依旧笑容灿烂,向着众人挥了挥手,装作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暗暗低头垂泪,浑身颤抖着,抽抽搭搭地同众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这才在两名小厮的帮助下上了马车,滚滚车轮一点一点转动,诺小娘听着那重重碾压在地上的滚动声,只觉自己胸腔内的一颗心也被免得粉碎,如同一朵零落入地娇花,被人狠狠地蹂躏成残败的红泥。 “好好保重,诺小娘有空了便去看你,不要总是娇纵地发脾气,诺小娘不在你身边,没有人会惯着你,你想任性先考虑一下。” 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原本还低着头哽咽无声的诺小娘,突然大声地对着已经走到街头拐角处的马车大喊了一声儿。 不过估摸着距离太远,马车上的穗儿定是听不见的,正在所有人暗暗摇头叹息之际,诺小娘却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众人惊慌不已,手忙脚乱凑身上前将其扶稳,这才没让诺小娘磕着碰着。 可是,无论众人如何呼唤诺小娘,诺小娘却仍旧紧紧的闭着眼睛,昏迷不醒,一张脸白成纸色。 众人忙将诺小娘搀扶回自己的房间里,正准备唤来郎中替诺小娘瞧病之时,一个伶人刚一走到门口,一抬头就看了凌浅韵从门外走了进来,其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个肩膀上斜挎药箱的郎中。 “凌姑娘,你真好!” 那位凌姑娘一脸感激地冲着凌浅韵点了点头,便赶忙将那位郎中请进了屋。 “大夫,您快替我们管事儿的瞧瞧,看看她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昏迷不醒。我们怎么唤她都没有用,可把我们急死了。” 郎中弓着身子看了一眼那名伶人,又看了一眼凌浅韵,见凌浅韵并未开口说话,神情淡然。 “好好好,没事儿,没事儿,不着急。” 郎中这才赶忙殷切地点了点头。随着那名伶人凑近了床塌边,为诺小娘子子细细的检查起来。 人没过一会儿,却只见那名郎中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似乎这诺小娘的病情颇有古怪。 一众伶人见了,不由地暗暗着急,连忙纷纷凑上前去,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郎中,诺小娘她的病情怎么了?您为何这副神情?可是有什么不妥?” “是啊,郎中,您倒是说说话呀,可急死我们了!” 那名郎中头一次见这么多的娇俏小娘子围在自己身侧,不由得一张老脸顿时红了起来。连连摆手,结巴着想要解释,可是却又皱着眉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们先站到一侧,让这位郎中缓缓,你们七嘴八舌的这么多问题,他究竟该回答你们哪一个?” 突然,凌浅韵终于看不下去了,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将那些围在郎中身侧的伶人们一一扒开,沉声吩咐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郎中见终于有人给他解困了,这才不由地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看向凌浅韵,眼底一片感激之情。 可是那这个被扒开的伶人们,却心头不悦,暗自砸了砸嘴,低着头纷纷嘀咕起来。 “什么人啊,她以为自己是谁?有多了不起似的。竟然敢对我们这么吆五喝六的” “是啊,当真是烦死了,天天看她板着一张脸,像谁欠她多少钱似的。” 正在所有人都不由得心生不满之际,方才那名与凌浅韵在门口照了个正面的伶人,不知为何竟然替凌浅韵说说起话来。 “哎呀,你们都少说些,别人也是好意,你们没看见方才那位郎中有多么窘迫吗?你们还一个劲儿地围在他的周围。现如今诺小娘昏迷不醒,你们可就别在这起内讧了!” 凌浅韵闻声,不由地暗生惊讶!扭头多看了那位伶人一眼,正巧那位伶人也一脸歉疚之色地冲凌浅韵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凌浅韵莫名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熟悉,可是不论凌浅韵如何冥思苦想,就是想不出这女子她曾在哪见过? 凌浅韵看着那名伶人,正想走上前去,开口询问。 可是那名伶人却好巧不巧地一个扭头,一脸关切地望着床榻上的诺小娘,手里紧紧攥着的锦帕差点儿被她给拧坏咯。 直到这时,郎中才理清了思绪,缓缓地说道:“你们管事儿的是中了一种奇毒,名叫落魂散,中了此毒之人,会如同陷入梦魇一般沉睡不醒,并且若无解药会永远沉睡在梦中无法醒来,直至活活被饿死。不过这毒当真奇怪的很, 方才老夫想了半晌,迟迟未能想出这毒究竟叫什么,直到看见对面梳妆台上的铜镜,老夫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毒产自西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那名郎中一边说着,一边蹙紧了眉头,低着头暗自疑惑起来。 “那还请郎中如实告知,此毒如何破解?我们又该去哪儿寻找解药?”凌浅韵大步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道。 郎中摸了摸他那花白的胡子,抿紧了唇,思虑了半晌后,摇了摇头。 “这毒……目前我越国境内,是没有解药的。请恕老夫无能,此事老夫也没有法子,这银子老夫我便也就不要了,若是有人问起,这病症是何人看出?还请各位姑娘们不要将老夫说出来。” 那位郎中刚一把话说完,便慌里慌张地连忙大步离开了。 凌浅韵望着那位郎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涌出一股不好的念头来。 看着郎中那副犹见鬼神的模样,凌浅韵暗暗猜想,莫非这幕后下毒之人,身份非凡,非富即贵?所以才让这名郎中如此惶恐? 不等凌浅韵猜出个所以然来,月香阁的那些个伶人一个二个率先慌了神。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现如今这月香阁没有管事儿的了。那日后这月香阁岂不是乱套了?” “那我们还有必要待在这儿吗?群龙无首,这月香阁幕后的老板又迟迟不现身。现如今这管事儿的都已经中毒昏迷不行了。就我们这些个伶人留在这儿还有什么用呀?” 个个怨天尤人,哭哭啼啼的,听的凌浅韵只觉心头一阵烦闷不安。 凌浅韵强忍着心中的躁意,冷眼暼了众人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些人向来是些个没骨头的,眼见着失去了她们的主心骨,就慌了神。 而偶尔会发挥领头作用的凌浅韵又懒得搭理她们,她们一下子更加慌了神,手足无措,慌乱不已起来。 凌浅韵刚一走到庭院门口,正纠结着该往哪儿去之时,那名对凌浅韵颇有好感的伶人,突然大口喘着出气,一路小跑着跑了过来。 凌浅韵一转身,便看见是她!不由得有些疑惑,正想开口询问。不等凌浅韵说话,那名伶人便率先抬起头来,一脸期翼地望着凌浅韵问道。 “凌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呀?你也看出来了,这月香阁的人,一个二个都不中用,一遇到事情就只知道慌乱哭泣,若是凌姑娘你也走了,那我们剩下这一大帮子人可该怎么办呀?” 凌浅韵没想到她会这么信任自己,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倒让她有些不大适应。 “你为何觉得我走了,你们便没有法子了?而且,你们不是挺讨厌我的吗?再说了,我刚来这月香阁没有多久,并不能帮到你们什么。” 凌浅韵虽然对这女子心有好感,可是她并不想就此给自己的身上惹来麻烦,凌浅韵为了断了该女子的心思,冷笑一声,一脸嘲讽的说到。 第二十九章 难以置信 那位女子明显没有料到凌浅韵会是这样一副态度,她本以为凌浅韵只是外冷内热,不善于表达自己。听了凌浅韵的话后,那名女子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凌浅韵,连连摇头,脸上满是受伤之色。 “凌姑娘,我知道您是好人,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也看得出来,就凭你能够得到景王的蜉蝣来看,您就一定有法子能救醒诺小娘的。 凌姑娘,您就看在我们都是孤苦无依的女子,四处漂泊,直到遇到诺小娘,来到月香阁,这才好不容易有个稳定的居所,能够吃饱穿暖,不为了一口吃食发愁,您就帮帮我们吧,只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那位女子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对着凌浅韵一脸磕了好几个响头,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次比一次用力,一次比一次重,眼见着那名女子额间被磕的绯红一片,近乎快要磕破皮,流出血来。大有一副凌浅韵若不松口,她便不起来的架势。 凌浅韵见了,心中所有不悦,可是也能理解这位姑娘的心情。 凌浅韵那淡漠的神色也因此渐渐动容,只见凌浅韵长叹了口气,咬了咬牙,沉吟了半晌后,这才终于开口说话道:“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吧。我会想法子救诺小娘,但是,若我尽了力,也无法将她救醒,那就不能怪我了。” “好好好,月儿相信凌姑娘,凌姑娘您一定有法子。” 那个姑娘听了凌浅韵的话,当即不由得喜极而泣,一脸感激的冲凌浅韵点了点头。 “起来吧!没必要动不动就对着别人下跪。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然而我们女子亦是如此。” 凌浅韵坐上前去,伸出手将那名女子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女子见状,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她也知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无奈方才实在是太过紧急,她一时没了招,便只好使出这种下下之策。 幸好凌浅韵并没有因此责怪于她,只因方才她的行为像极了强迫、要挟! “凌姑娘,谢谢您!” 那位名叫月儿的姑娘只觉心头五味杂陈。一下子所有感激的话,都哽在了喉间,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成了一句“谢谢”。 凌浅韵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点了点头,只当是接受了月儿的感谢。 “你快回去吧!经过这件事儿,我也终于看得出,谁对这月香阁,对诺小娘是真心,谁是假意,往往所有的真情,只能在患难的时候才能被发现。” 凌浅韵说完,轻轻地捏了捏月儿那柔滑细嫩的小手,轻声安抚道。 “好!”月儿不由得红了眼,晶莹的泪光在眼眶中闪闪发亮,连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而凌浅韵再回到房,唤来了英雄,让英雄找了一辆马车后,两人上了马车,紧赶慢赶地向着冷煜霆所在的别院赶去。 在车上,英雄好几次欲言又止地抬头望向凌浅韵,可是当他一触碰到凌浅韵那淡漠的目光后,英雄这才将刚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地咽了下去。 “凌姑娘……我……” 如此循环往复,折腾了好几次,英雄终于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正准备说话。可是他刚说了一句,却被凌浅韵一下子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是觉得我不应该多管闲事儿,免得惹火上身,可是这事儿我不得不说,我们必须得管,因为这件事情若不能妥善地处理好,定会影响我们后面的大计。” 凌浅韵刚一把话说完,不等英雄开口发问,她便自顾自的默默地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起来。 英雄见状,只好暗暗地叹了口气,乖乖地把嘴闭上,暗自思考凌浅韵话中的意思。想了半晌后,英雄这才突然发现。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原本一直萦绕在英雄心头的焦躁不安之感,这才渐渐的消散了许多。 “罢了,只希望见到公子后,公子也能答应吧!” 英雄觉得诺小娘此人甚好,待人宽厚、热情,也不想就这么见着她一直沉睡下去,直至香消玉殒。 此时正值正午,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当顶,犹如一团火炉一般烧灼着一切,叫人心头烦懑难耐,就连那些个树木,也好像精疲力尽了似的,不动地垂下了枝条,耷拉着叶子。 凌浅韵同英雄刚一走到院子内,便看见好几位护卫打扮的男子,正为在院内四处巡视,他们身披薄铁木藤盔甲,手上拿着红缨枪,面色冷峻严肃。 他们一看到凌浅韵和英雄便不由得心生警惕,向着他们的方向大步走上前来。 “这是……”凌浅韵一脸茫然,转身看向身侧的英雄,低声询问。 可是英雄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瞪大了眼睛震惊无比的望着凌浅韵。 直到那些护卫走上跟前,一年严肃的看着他们,厉声儿询问。 “你们二人是谁?这是私人小院,岂容你们随便闯入?” 其中一名护卫说着便拿起了手中的红樱枪对准了英雄和凌浅韵,紧接着命令道:“赶紧通通出去,这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 说完,那名护卫大有一副打算动手的模样,英雄哪里受过这种气? “简直是欺人太甚,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如此无理。” 伸出手去,怒吼一声,便将那名护卫手中的红缨枪拦腰折断,不等那名护卫反应,英雄变一个手刀,将那名放肆无礼的护卫当场砍晕了过去。 在这整个过程里,英雄的举止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迟疑、犹豫,而那剩下几名护卫连连一脸惶恐地向后退了几步,心中警钟大作! “你……你们究竟是谁?” 那几名护卫知道他们不是面前这位男子的对手,不由得纷纷额间冒出冷汗来,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着质问道。 “呵,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英雄并不回答他们,而是反问起来。 “哼,我们凭什么告诉你?” 一时间,那几名护卫同英雄僵持不下,气氛再度陷入僵局,火药味十足。凌浅韵站在一旁哭笑不得,抬头看了看四周,见着周围的陈设并无异样,倒是不远处种着的那几棵柳树,不知何时竟被砍伐了去。 凌浅韵便不由的心中猜想,这里曾经定然发生过刺杀事件,冷煜霆这才又加多了护院的人手,而这几个新来的护卫不认识他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凌浅韵正准备安抚身侧的英雄,却见李遥突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面露喜色,不过,李遥在见到这两方僵持不下的情况后,连忙“哎呦”一声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飞跑着走上前来。 连声儿说道:“都是自家人,自家人,这都是在做什么呢?还不赶紧把手里的武器放下。” 李遥此话一出,那几名护卫这才将手中的红缨枪放了下来,一脸悻悻然地退到了两侧。 “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弄出这么大一个误会,届时万一伤着哪儿了,那可就不好了。” 李遥一脸热情的说着,一双眼睛来回地在英雄和凌浅韵身上打量,凌浅韵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和惊讶,这才走上前来,缓缓地解释道:“月香阁那边出了些事儿,所以前来找公子求助。” 李遥听凌浅韵这么一说,当即皱紧了眉头,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暗暗小声嘀咕了句。 “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都出事儿了,这么巧,刚好赶到了一起。” 李遥嘀咕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楚地全部落尽了凌浅韵的耳中,凌浅韵心头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真的成真了。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凌浅韵下意识开口问道,速度之快,让凌浅韵也不由得也暗暗称奇。 李遥见凌浅韵询问自己,可是却有这么多人在,想着人多口杂,便没有回应凌浅韵。而是长叹一声,幽幽道:“这事儿还得慢慢说,你们且先跟我进去?” 说完,李遥便转身向着内院走去,凌浅韵和英雄扭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也紧跟着走上前去。 又是一路的七拐八拐,穿过回环曲折的长廊,这才到了冷煜霆所住的临渊阁。 凌浅韵眼尖至极,一下就发现这临渊阁前的门上似乎有好几道细细的刀痕,虽然已被下人们用红漆可以遮盖住,可是仍然还是能瞧出端倪。 “公子,还好吧?”凌浅韵鬼使神差的又问了句。听得走在前面的李遥不由得微微一愣,停下了步伐。沉吟了许久后,这才缓缓的开口道:“没事儿,公子无恙。我家公子武功极高,这点儿小风小浪在他面前,不过是轻飘飘的雨水罢了,丝毫不足为提。” 说完,李遥便继续带着凌浅韵和英雄向内走去,直到走到二楼的阁楼上,李遥这才突然转过身来,看向英雄说道:“我们就在外面候着吧。让凌姑娘一个人进去即可。” 第三十章 一己之私 “好!”英雄怔了怔,看了凌浅韵一眼后,连连点头。 随即凌浅韵在李遥的示意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刚一抬头,凌浅韵便看见冷煜霆正站在桌案前作画,其身侧站着一位年长的侍者侍奉在侧。屋内清净无比,唯有窗外的鸟鸣莺啼之声缓缓入耳。 冷煜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凌浅韵的到来,倒是冷煜霆身侧那名年长的侍者,一脸恭敬地对着凌浅韵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公子,月香阁出了事情,我有一事相求。” 凌浅韵快步走上前去,学着英雄的模样,随即单膝跪倒在地,声音清脆、尤为朗朗地道。 冷煜霆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凌浅韵,却只见凌浅韵一席大红色的长袍,披在肩头,内衬一团雪白,在那上面似乎绣有团团锦簇的樱花。 而凌浅韵的额间发际从左右两边分开,露出一张完整娇俏的小脸,清丽可人无比,肌肤赛雪,在这一身装束的衬托下,犹如那寒冬中傲然绽放的梅花一般,倔强挺立,却又自带一股淡淡的幽香。 “起来吧。你且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冷煜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凌浅韵默默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开口说话,冷煜霆却又继而补充道:“以后在我面前无需行此大礼。” “是!”凌浅韵一本正色的应了一声儿。 冷煜霆冲凌浅韵招了招手,凌浅韵颇有些诧异,不过仍是按着冷煜霆的示意,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去。 “说吧。”冷煜霆见凌浅韵走到了身侧,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过随即一闪而逝。 “月香阁主事儿的诺小娘中了一种奇毒。现如今昏迷不醒,而且整个月香阁内的伶人们都因此乱做了一团,人心涣散,大有分崩离析之意。所以,凌浅韵还请公子出手相助,寻个法子将诺小娘救醒,以此稳定当前局势,我们后面的计划才能更加顺利的进行下去。” 凌浅韵不卑不亢地将整个事情缓缓道来。 冷煜霆听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后,这才开口说道:“你为何没想过自己成为月香阁主?这样的话……我们日后若是要做什么事儿,岂不是更加方便快捷?你觉得呢。” 冷煜霆的话虽然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凌浅韵知道,若是她怎么做了的话,冷煜霆再救诺小娘的几率就几乎微乎其微。 因为诺小娘没有了利用价值,便会被人当做一颗弃子抛弃,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 凌浅韵不论是为了诺小娘,还是已经答应过月儿的承诺,就必须办到,她的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凌浅韵略微顿了顿,淡淡地道:“公子此言不错,可是话虽如此,然而凌浅韵并没有那个能耐,能够打理好整个偌大的月香阁。 诺小娘在月香阁那做事多年,她懂得事情定人不少,知道的秘密,也定非常人所能够触及,所以我们必须救她,这次我们若将诺小娘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诺小娘定然对我们感激涕零。 虽不能说从此为我们做事,为我们所用,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她也会略帮我们一二,因为我知道诺小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就算日后大计败露,她定不会恩将仇报。” 凌浅韵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是,冷煜霆却知道,凌浅韵之所以说这些话,不过就是为了救诺小娘罢了。 冷煜霆心知肚明,并未拆穿。冷煜霆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重新拿起桌案上的画笔,沾上墨汁后,自顾自的重新作画起来。 在整个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声音,而凌浅韵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为冷煜霆这是拒绝了自己。 正当凌浅韵准备重新组织语言,劝说冷煜霆之际,凌浅韵一低下头,便猛然看见冷煜霆画中的女子轮廓,真一点一点的清晰,其神态面貌,竟十分似一个人…… “公子……” 凌浅韵咬了咬牙,低声唤道。 那曾想冷煜霆竟然头也没抬,面色沉静,眸光闪烁着伸出手去,将那桌上的宣纸,一把紧紧握在手中,新染在宣纸上的墨汁,将冷煜霆的手心打湿了个透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若大的房间内,似乎这个声音如空谷回音般,渐渐传来,又渐渐撞击在四周的墙上。 “好的,公子”凌浅韵只觉得一颗心一片微颤。凌浅韵继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便飞速地退出了房间。 凌浅韵刚一推开门,英雄便一脸期翼地凑到了跟前。而李遥同英雄在外面说了好一会儿话。也大概知道了月香阁内发生的事情。 “凌姑娘,公子他怎么说?”李遥刚一抬头对上凌浅韵的目光,就只觉两点寒心扑面而来,顿觉周身寒彻透骨。李遥不经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凌浅韵一眼。 暗暗思索:难不成……公子拒绝了? 一旁的英雄见凌浅韵迟迟未开口说话,不大会瞧人脸色的他,挠了挠头,憨笑一声,凑上跟前接着问道: “对呀,公子他究竟怎么说?凌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英雄那雄厚、腼腆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凌浅韵这才缓过神来,低下头,眸光暗淡。 “我说了。但是公子只说他知道了,先让我退了出来,我也不知,公子此话究竟是何意。” 凌浅韵说着,默默的摇摇脑袋,径直向楼下走去。李遥和英雄听了凌浅韵的话后,不由微微一愣,看了对方一眼后,也是一脸茫然。 眼见着凌浅韵越走越远,近乎快在楼梯间转角处消失了身影。英雄见状,便赶忙大步跟上前去。留下一脸茫然无措地李遥呆呆的站在原地,完全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正在李遥也想要跟上前去之际,突然从冷煜霆的房间里传出一个声音。 “李遥,进来一下。” 李遥的一颗心顿时一紧,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缩小缩脑袋,怯生生地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遥刚一走进房间,边看见冷煜霆不知从哪儿寻了一块锦帕,正坐在桌案前,盯着手里的那方锦帕愣神发呆。 李遥乖巧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等冷煜霆发话,可是他站了好半晌时辰,冷煜霆都迟迟地未能开口说话。 李遥一直呆愣着保持一个动作,只觉浑身僵硬无比,想要舒展一下胳膊。 可是却又担心冷自家殿下会因此责怪自己,李遥只好十分憋屈地继续保持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斗大的汗水从额间划过,落尽衬衣中,浑身上下难受至极,弄的李遥分外难受。 李遥皱着眉头,哭丧着一张脸,浑身瑟瑟发抖,只觉着自己快要变成了一根木头。 “殿,殿下……您倒是说说话呀!这不声不响的,属下我的这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生怕惹的您哪里不悦。” 李遥最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心中一横,硬着头皮,率先开口说话道。 冷煜霆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李遥这话究竟是何意思,原来,方才冷煜霆盯着手中的那方锦帕发呆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李遥的存在。 冷煜霆一抬头,便看见李遥这么一副狼狈样,揉了揉鼻子,讪讪笑道:“咳咳,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变成树桩仙?” 李遥见自家殿下终于开口说话,神色似乎还甚是愉悦。 李遥这才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舒展了一下胳膊,只觉浑身骨节咔嚓作响,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许多。 “殿下,凌姑娘说的那事儿,您是怎么想的?” 李遥厚着胆子,一脸讨好地笑着问道。 冷煜霆轻晲了李遥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你是为了她的事儿,才这般紧张瞎想?”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沉重的扣门声。 凌浅韵回到月香阁后,刚抬脚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身子还未坐稳。 一抬头便看见月儿突然从门口跑了进来,她整个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在见到凌浅韵后。月儿这才忙不迭地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月儿这才开口道:“凌姑娘,您终于回来了。不知诺小娘的事儿……” 凌浅韵见月儿如此一脸欣喜地望着自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凌浅韵的心,却不由得跌到了谷底。 凌浅韵想告诉月儿,这件事情她并没能办好,可能救诺小娘的事情,要泡汤了。 “月儿,那个……” 可是,凌浅韵不想看到月儿因此而感到失望,正当凌浅韵迟疑不定,呆愣了半晌,不知该如何解释之际。 英雄突然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在看到月儿也在凌浅韵的房间里,英雄不由地微微一怔,差点没缓过神来。 若不是看见凌浅韵正坐在那儿,英雄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英雄憨厚一笑,抬手挠了挠脑袋。 第三十一章 小院遭袭 “月儿姑娘,你来啦!” 英雄大步走上前去,略微寒暄了一句。 “是啊!”月儿见是英雄,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只是笑着冲英雄点了点头。 “月儿姑娘,诺小娘有救了,你且先回自己房间里侯着,等我和凌姑娘说完话,再来同你说说详情,不知可好?” 英雄见月儿眼巴巴地望着凌浅韵,而凌浅韵却似一脸为难,沉思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英雄便大步走到了月儿的身侧,轻声儿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 月儿听英雄这么一说,当即转身一脸欢喜地望着英雄,一双明亮的眼眸顿时绽放出了宝石一般的光芒,亮晶晶的,好看极了。 “嗯!” 不过,月儿那炽热的目光,却盯得英雄有些害羞起来,一向腼腆、憨厚的英雄,不由地忙将头低了下去。 “好,那我就先回房间啦!凌姑娘、英雄哥哥,你们一定要来啊!” 月儿见英雄和凌浅韵有事情要商量,就不便再留在这儿继续打扰,语气轻快地同凌浅韵和英雄道了声别,随即便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凌浅韵看着月儿渐渐走远的背影,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忙站起身来,走到英雄面前。 一脸疑惑的问道:“救诺小娘这件事情,公子不是并未答应吗?” 她出来的时候,冷煜霆并没有叫住她,也没有说其他什么,凌浅韵还以为冷煜霆这是拒绝了自己。 她还未必纠结了半天,想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月儿。 “主子,您弄错了,公子那边方才传来话说,可以救诺小娘!但是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可以自己先想些法子,将诺小娘的命暂且吊住。 并且,公子让主子您暂替诺小娘的位置,只等到诺小娘醒来为止。还有就是,救人和大计都不能耽搁,现如今我们更应该加快一些速度,以免再突然出现什么意外,至于这幕后凶手…… 公子让主子您不要多管!做好自己应做的事便好,这件事情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凌浅韵见英雄一脸严肃,神情颇为凝重,凌浅韵便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会加快速度的。” 在后面的一些时间里,凌浅韵每天都让月儿,给昏迷不醒躺在床榻上的诺小娘喂一些流食。 初时,月儿手脚还不大娴熟,时间一长,月儿便能够甚是轻松、灵便地照顾诺小娘,将瓷碗中的流食不撒漏一地味道诺小娘的嘴中。 配着公子送来的秘药!诺小娘竟渐渐地有了反应,偶尔手指能够微微轻动一下。 尽管成效不大明显,但是也足以让整个月香阁的伶人高兴不已,只差激动的没蹦跳起来。 而凌浅韵则加快了自己的计划进程,安排一众伶人编排了一支舞蹈,等舞蹈编排成功后,凌浅韵便命人给贤王送去了一封书信,邀请贤王前来观看。 凌浅韵并将月香阁即将举办一场盛大舞宴的消息传了出去,一时间,整个越国的达官显贵、高门旺族子弟,都为之兴奋不已。 一个一个眼巴巴地期待着那天的到来,更有许多人为了抢得一张进入月香阁的铁券,差点挤破了脑袋,甚至还有许多人都未能抢到。 凌浅韵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只觉一阵五味杂陈。 因为她并不能理解这些个豪门望族子弟,为何如此痴迷玩乐,总觉得他们这是在通过一掷千金的方法,想要在众人面前博得存在感。 可是所谓的存在感,所谓别人的尊敬,不都应该是别人由心而发的吗?并不是通过钱就能买到的。 “啧啧啧,这些个豪门子弟,为了一睹美人风采,当真是不计后果,拼尽全力,你瞅瞅,这有银子就是好,完全不需要劳心劳神,派些小厮来做这些苦活累活就成……” 凌浅韵站在窗户边,看着等候在月香阁外,只为了抢得每天限发入场铁券的小厮们,不由得暗暗摇头,咂嘴鄙夷。 英雄见凌浅韵这副模样,不由得偷笑出声,英雄第一次发现凌浅韵竟然还有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一面。 他只觉得这样的凌浅韵可爱极了,这才像个正常姑娘的模样,哪像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似乎看谁都一脸淡漠,嫌弃。 “主子,这入场券已经发了三天了。明日晚些时候便可以开始了……”英雄低声儿提醒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这都已经第三天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贤王那里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的消息。” 凌浅韵一想到此事,便不由得暗暗皱紧了眉头,一脸凝重。 “主子,贤王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来月香阁了。难不成,当真如伶人们传言的那般,这贤王是因为怕再次触景生情,所以以后便再不来这月香阁?” 英雄听凌浅韵这么一说,原本还甚是欢愉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心头暗暗隐忧、担心起来。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他们谋划了这么久,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英雄越是这么想,便越觉浑身乏力,胸口发慌。 凌浅韵一转身便看见英雄皱紧了眉头,似乎为此事甚是担心。凌浅韵为了安抚英雄的心绪,便假作云淡风轻地模样,伸出手去,拍了拍云英雄的肩膀。 “你这副神情是怎么回事?这眉头若是再皱下去,届时便会出现一个川字,就像是被人用火钳烫上去的一般,久久不会消去。瞧着甚是怪异、骇人。若真是这样,我看还有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你。” 凌浅韵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捂嘴偷笑,眉眼弯弯,似那月牙一般,盛满了满天的星辉,闪闪发亮,让人瞧了,就在那一瞬间里,整个人的灵魂便被吸引了去。 英雄为此看愣了半晌。 “主子,您就打趣我吧!我才不相信您说的话,这话要是真的,那审讯犯人的时候,要在犯人的脸上刻字,留下贱奴的印记,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皱眉,还要那些烙铁干嘛?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儿还行,想要骗我那是不可能的。” 待英雄反应过来后,英雄不知为何,竟格外高高地扬起头头颅来,一脸傲娇之色。 “哈哈哈!我本就没有打算骗你。” 凌浅韵见英雄这副模样,不由得忍俊不禁,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欢愉。 “你就放心吧,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儿!最终不会功亏一篑的。” 凌浅韵见英雄的心情好了许多,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道。 “嗯!我相信主子。” 虽说凌浅韵的身板不大,远远瞧着可以说甚是瘦弱,可是不知为何,英雄却没来由的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 只觉着在她的身上有无限的力量和可能,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凌浅韵的敬仰和信任。 “嗯!” 凌浅韵并未再过多说些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下楼前去看看那些伶人们将新编的舞跳的怎么样了。 然而,当凌浅韵走下楼,刚一走到楼梯拐角处,便看见好几个伶人,不知为了什么事情,正激烈争吵着,说话间推推攘攘,她们差点动手打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凌浅韵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大步走上前去,沉声呵斥道,一股强大的威势压的那些个伶人近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众伶人们见凌浅韵来了,这才纷纷停了下来,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站到两侧了,静等凌浅韵发落。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她们都知道凌浅韵为人公正、正直,内心更是柔软、善良。 可是就是这个脾气嘛……确实不是好惹。 可以说,凌浅韵和诺小娘相比,凌浅韵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是犯了错,不论你再怎么求饶,凌浅韵也会坚持月香阁的规矩办事儿,从不留情,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 其手段当真是雷霆之势,虽说她们都为此叫苦不迭,可是却依旧十分敬畏凌浅韵,甚至有一种把凌浅韵当做神灵一般供奉的信念。 只因为,在诺小娘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凌浅韵竟然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将月香阁内所有的账目都一一背了下来。 一众伶人们原本还以为这月香阁想要重新恢复运作,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然而并没有。从凌浅韵接替诺小娘的位置管理月香阁后的第二天,月香阁便重新开门营业了。 “说!究竟发生什么?你们方才为了什么争执不下,差点为此打了起来。 这月香阁的规矩,难道你们想要把它当成耳旁风吗? 虽说诺小娘不在这儿,现如今管不了你们,但是,你们别以为我是死的!” 凌浅韵轻哼一声,眼底满满的森冷之色,凌浅韵见所有人都低着头并不说话,目光越发冷然,轻轻的扫视了一眼众人,便一步一步地向着左手边站着的一排人走去。 那些个伶人见凌浅韵正一点一点靠近,吓得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打了好几个冷颤。 第三十二章 努力劝说 “说!” 凌浅韵见她们平日里还甚是乖巧、恭顺,没想到今日却出了这种事情,只觉难以思议,再加上自己问话,她们却吞吞吐吐地一脸犹豫迟疑,似乎有话不敢说出来。 凌浅韵再次冷厉地轻呵一声,那几伶人顿时小腿肚子一发软,差点儿没跌坐在地上。 见凌浅韵紧紧地盯着她们,她们这才身子一晃,强行稳住了脚跟。 “凌,凌姑娘……我们没有打架。方才只是为了一些小事儿,才发生了口角之争,还请凌姑娘切勿动怒,气大伤身,为了我们不值当。” 凌浅韵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冰冷,盯得那几个伶人只觉头皮发麻。 其中一个身穿红色繁纹绣花衣裳的伶人,实在是太过害怕了,见所有人都不开口说话,她只好硬着头皮,声音颤抖着率先解释起来。 对于这位伶人的解释,凌浅韵却颇为不信,觉得她这是为了掩盖什么,所以,才随便找的一个托词。 “哦?那不知你们方才是为了什么小事争吵啊?”凌浅韵冷笑一声,接着反问道。 一边说着,凌浅韵便一边向着那名伶人走去,直到走到她的跟前,凌浅韵这才停下了脚步,目光中满是探究之色地紧紧地盯着那名伶人。 凌浅韵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巨大的威势,压迫的那名伶人只觉心头一紧,一颗心脏顿时扑通直跳起来。 “为……为了……为了谁能够在明日的舞宴上,站在最前面领舞,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 那名伶人几乎是咬着牙,一张娇俏可人的脸羞得通红,一字一句蹦出来的。 凌浅韵听了这名伶人的话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竟然是为了这么个小事儿,争的面红耳赤,差点儿大打出手。 怪不得她们一个二个低着头不肯如实说来,原来她们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并不好听! 凌浅韵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转身看了一眼周围的一众伶人,忽觉浑身泛起一股无力感。 “你们都是多大的人了?为了这点儿小事争风吃醋,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凌浅韵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暼了众人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伶人却突然走上前来,拉了拉凌浅韵的衣摆,抬头怯生生地看了凌浅韵一眼后,随即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凌浅韵一脸疑惑,刻意放低了声音,温和地询问。 “这,这个……是贤王殿下派人送来的。” 那名伶人刚一把话说完,飞快地从袖兜中掏出一封信,塞给了凌浅韵,不等凌浅韵反应,那名伶人便飞快地跑开了。 凌浅韵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只觉指尖滚热发烫,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凌浅韵手中的那封信。 “罢了,这次只是警告,若有下一次,必定严惩不贷!”凌浅韵晲了众人一眼,握紧了手中那封信,转身便向阁楼上走去。 胸腔里的那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凌浅韵没来由的只觉心头一阵发慌。 凌浅韵用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随后将房门紧紧关上后,便一个箭步走到桌案前,将那封贤王写的信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定睛细读上面的字儿,凌浅韵的一颗心这才彻底的安定下来。因为那封信上只写了五个字儿: 定如约前来!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不由地让凌浅韵唇角渐渐浮出一抹笑意。 好戏开始了…… 待到那日下午,月香阁内外早已是人山人海,屋檐、回廊处皆挂着红色的灯笼,好一派热闹景象。 而凌浅韵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前来观看,不仅在月香阁内点燃了许多灯笼挂着。更在每一个灯笼的穗须下面,绑上了一个猜字谜的布条。 谁若是能猜中字谜最多,拔得头筹,不但有银两奖赏,更可以得到月香阁的永久入场铁券,终身免费。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整个越国皇城内,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不由得为之沸腾起来。 没有得到入场铁券的人,只能眼巴巴地守在外面听一听月香阁内的丝竹之音。 而花了大价钱购得入场铁券的富家子弟,则大摇大摆地洋洋得意的走了进去。 正在这时,一位是身量颇高,英俊潇洒,五官挺立的男子,突然从一辆金丝楠木马车上悠悠然地走了下来。 只见此人衣着墨红色镶金边的袍子,腰间束着一方白色的秀有竹叶图案的腰带,乌黑浓密的头发被白玉发冠高高挽起,浑身散发出一股儒雅、温和的气息。 叫人一见着他,便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叹,想起一句来,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其一举一动,让人只觉如沐春风一般,只觉舒适、惬意,此人便是贤王冷煜霖! 他刚一走下马车,来到月香阁外,正准备跨步走进大门,便突然听见耳边回荡了几声儿风铃声,丁丁当当作响,清脆悦耳,甚是好听。 贤王寻着声音来源的地方,抬头望去,便看见头顶上的红色灯笼下面,竟然挂了好几跟竹管。 每根竹管下面都系着五颜六色的彩带,在彩带的末端挂了个铃铛,这样风一吹,叮铃当啷的声响便会不断传出,为整个盛宴增加了浓厚的气氛。 “当真有心了。” 冷煜霖只听说月香阁的管事儿的换了人,没想到这位新管事儿的竟然如此聪慧,颇有些小心思。 不仅知道如何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还能将月香阁往日的装潢布置变得焕然一新,让人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见了只觉眼前一亮,大为吃惊。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冷煜霖来了,一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一般,眉开眼笑的小厮忙不迭地走上前去,鞠着身子,一脸崇敬地伸出手去,将冷煜霖往月香阁内引。 “贤王殿下,您终于来了,来来来,请进,请进!咱们主事儿的早就眼巴巴地盼着您了。贤王殿下,您请跟我来,您的厢房早已安排妥当,可以保证绝对让您满意。”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退到冷煜霖的身子后侧,伸长了手,为冷煜霖指引厢房所在的方向。 “好,麻烦了。” 冷煜霖倒也并没有摆什么官架子,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甚至亲切、柔和,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一般,人只觉浑身上下似有一股暖流涌过。 小厮暗暗惊叹冷煜霖的亲切,原本心中还有着浓重的惧意,一时间全都消散了去,只为冷煜霖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而打动不已。 冷煜霖随着小厮来到二楼的厢房,一路走去,默默观察,冷煜霖只觉这月香阁的装潢布置改动甚大,让他耳目一新,暗暗咂舌惊叹这新管事儿的雷厉风行。 月香阁前几任管事儿的,曾经虽动过改变月香阁装饰风格的想法。可是后来都无疾而终了,只因为他们没有那种大刀阔斧魄力,生怕会就此影响月香阁的生意,所以谁也不愿意去尝试,不想担这个风险。 “小厮,你们新管事儿的叫什么名字?” 冷煜霖鬼使神差地对着新管事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倒有些想见见她,看看她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有如此气魄。 “回殿下,我们新管事儿的姓凌,叫凌浅韵,不过我们大家都叫他凌姑娘。”小厮一脸恭敬的回应的。 “凌姑娘?” 冷煜霖低下头喃喃自语,不知为何,他竟觉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无论他如何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来,最后只得摇头苦笑着,连连作罢。 “看来这记性呀,当真是越来越差了。”冷煜霖暗自调侃道。 冷煜霖在小厮的带领下,刚一走进二楼的厢房,便看见雅座的正中央,竟然摆了一张黄木做的镶着绿色宝石的棋盘。 而棋盘的两边各有一个白色水晶翁,一个墨绿,一个乳白,冷煜霖倒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棋子,只觉甚是新鲜有趣。 只见冷煜霖缓缓地走上前去,悠悠落座,伸出手拿起几颗棋子放在手中,细细把玩起来。 冷煜霖这才发现这些棋子都是用宝石打磨而成,当真是奢华至极,却又不会让人心生艳俗之感。 棋子入手冰凉柔滑,竟有些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细腻,当真是让冷煜霖爱不释手。 原本他只是想要静静地等着舞宴开始,并不打算做些其他的事情,可是在看到这盘棋后,冷煜霖顿时来了兴趣,心痒难耐。 自己拿了一个装有墨绿色棋子的水晶翁,自顾自地下起独局来,那名小厮见了,连忙恭敬不已地笑着说道: “殿下,您若是想要下棋,可要我去叫几位姑娘来?为殿下解解闷儿,虽说她们的棋艺可能比不上殿下,但是要说陪着殿下走上两局,那还是可以的!” “嗯!本王知道,不过本文只想一个人静静,你且先下去吧,本王若是需要,再让人来唤你。” 第三十三章 心生忧虑 冷煜霖听了这名小厮的话后,不由得心头微动,正想点头答应,可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世间有谁能够和他真正地下上一盘棋局?曾经是有一个,可是她却走了…… 冷煜霖一想起龄丹,不由得有些伤感,只见他浓眉微蹙,双眸低垂,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看的小厮不由得心头一紧,赶忙闭上了嘴,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小厮暗暗责怪自己多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以前的龄丹姑娘,不就是这月香阁内棋艺最好的吗? 小厮一边想着,退到厢房外后,便默默地关上了厢房的房门,抬手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 而一直站在不远处,暗暗观察着冷煜霖一举一动的凌浅韵,在见到这一幕后,嘴角不由地浮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在冷煜霖正低着头,独自下棋之际,却突然只见楼下传来一阵吵嚷声,听着热闹无比,戏台子上的大戏,看来马上是要上演了! 冷煜霖径自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扭头向台下望去。 就看见一位身着仙气飘飘白色衣裙,裙摆拖地的女子缓缓的走了上来。 该女子柳眉杏目,长相甜美、可爱,脸上还带着股稚气,年纪不大,估计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刚一上场,就碰到了一个彩头,获得满场叫好,台下一众看客为之欢呼鼓舞。 而女子却甚是羞涩地红了脸,连连将头低了下去。 随即在一众人等的目光注视下,那女子缓缓地舞起长袖,腰肢纤细婀娜轻轻一拗。 一时间,全场为之寂静了起来,这一所有人都看痴了去,将目光紧紧地粘在那名女子的身上,生怕错过那女子的一举一动。 仙气飘飘的水袖舞,在那女子婀娜、婉转的一挥一舞间,舞的那叫一个优美动人,花团锦簇。 不等众人来得及反应,那名女子便悠悠然地退下了台。 紧接着又上来了几个红伶,清秀的漂亮的妩媚的清雅的,应有尽有,让人瞧得只觉眼花缭乱,个个都是人间极品,让人看的动不已。 顿时只觉整个人,瞬间飘飘然起来。 这与人间仙境又有何区别?美食、美景、美人应有尽有,当真是让众人有些忘乎所以,完全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 凌浅韵原本编排的是一支舞蹈,只因后来想着这些伶人们总爱争风吃醋,冒尖出头,凌浅韵便将那只新编排的舞,留在了最后,选择让其压轴。 而这个时候,冷煜霖却只略略地抬头看了台下的伶人们几眼后,便再不抬头张望,而是专心于自己面前的棋局。 冷煜霖一个人坐那儿下棋,倒还真下出了一种不一样的趣味儿,凌浅韵站在远处远远瞧着,不由得眸光一沉,一张脸在烛光的映衬下神情忽明忽暗。 而这个时候英雄突然从楼下走了上来,他见凌浅韵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正心生好奇,想要上前开口询问。 可是,凌浅韵却突然抬手制止了英雄,英雄皱着眉头,说着凌浅韵的视线方向望去。 却见到竟然在观察冷煜霖,英雄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担心两个人站这儿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异样。 然而,凌浅韵却突然拽住了英雄的衣摆,不让他离开。 英雄一脸不解,凌浅韵这才凑到英雄的跟前,低声吩咐的道,“你去给我找一个面具。” “好的,主子您请稍等片刻。”英雄虽然不知道凌浅韵究竟想做些什么,不过仍是点了点头,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英雄来到储物间后,手中拿着一盏油灯,在一众物品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可是就是没能找到一个面具。 英雄急得咬牙,正在他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是好至极,英雄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墙角里,似乎放了一口红色大木箱子。 英雄索性病急乱投医,赶忙大步走上前去,见到箱子上并未上锁,便直接将其打了开来。 去见里面叠放着许多女子的衣物,还有各种首饰,英雄正觉奇怪,暗想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英雄低下头去,鬼使神差地翻找了一下,却惊喜地发现在衣服最底层,竟有一个玫瑰花色的玉面狐狸面具。 “终于找到了!” 英雄心头一喜,赶忙将其从里面拿了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月香阁二楼,将手里的玉面狐狸面具交给了凌浅韵。 凌浅韵十分欣慰地浅浅一笑,将其接过来,戴在了脸上。 而那面具仿佛就是天生为凌浅韵制作的一般,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完全贴合在脸上。 而且那面具光滑冰凉,不知为何竟能闻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不等英雄开口说话,凌浅韵却冲英雄摆了摆手,向着冷煜霖所在的厢房走去。 只见凌浅韵径自推开了冷煜霖厢房的门,在冷煜霖一脸惊讶之下,缓缓地走到了冷煜霖的面前,不等冷煜霖反应,凌浅韵便先声夺人道。 “小女子参见贤王殿下!” 凌浅韵一边说着,一边冲冷煜霖缓缓地行了一礼,言谈举止间优雅自如,不卑不亢! 这让冷煜霖对凌浅韵,不由得心生了好奇之意,冷煜霖浅浅一笑,眼眸中尽是打探之色,声音温柔至极,轻声儿询问起来。 “不知姑娘是?” “小女子凌浅韵,这月香阁的新一任管事儿的。” 凌浅韵见冷煜霖甚是亲和,完全没有皇家的霸气、威严,明亮深邃的眸间划过一抹诧异。 暗道:“这贤王当真如这传闻中所言的一般,温润如玉,文质彬彬。” 而冷煜霖在听到凌浅韵的自我介绍后,原本长袍底下紧握的双手,这才渐渐地松了开来。 凌浅韵竟然在冷煜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失望怅然的神色。不禁暗暗诧异,只觉甚是奇怪,为何这贤王会这般模样? “小女子……” 凌浅韵正准备接着说话,可是却被冷煜霖一口接了就过去。 “本王听过姑娘的大名,这月香阁内一众人等,对姑娘都甚是敬佩、敬重,本王对姑娘也甚是好奇,甚是想要见上姑娘一面! 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传奇女子,能将这月香阁的影响力重覆巅峰!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未能瞧见姑娘的真实容貌,但就从姑娘您这言谈举止之间,便知姑娘并非凡尘俗物。” 冷煜霖夸赞的这一席话,听了只觉浑身飘飘然,如临云端一般。 丝毫不觉得虚伪做作,只因冷煜霖的每一句话,都是用着一种极为真挚、热情的语气说出来的! 并且,在这整个过程之中,冷煜霖皆是一脸真挚地望着凌浅韵。 态度甚是平和、温暖,让凌浅韵不由地对冷煜霖心生的许多好感。 暗想,这样的谦谦公子,恐怕别人不想亲近都难吧? 怪不得在整个越国国内,冷煜霖的风评甚好,没有传出一句对他不利的风言风语! 做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当真也是一种能力! 凌浅韵暗自一阵感慨,在望向冷煜霖的眼眸中,又多添了几许敬意。 “谢殿下夸赞!” 凌浅韵并不想同冷煜霖谦虚一番,反而是不卑不亢地冲着冷煜霖又行了一礼,声音冰凉如水,却又柔滑无比,让人只觉骨头都软了。 冷煜霖听着凌浅韵的声音,十分好奇,这张面具下究竟又是一张什么样的绝色? 她……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地戴着自己以前送给龄丹的面具? 冷煜霖这般想着,抬头看向凌浅韵时,眼眸中的探究之色又浓重了几分。 “不知凌姑娘可会下棋?” 冷煜霖见凌浅韵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退也不进。 只因她戴着一张面具,所以完全看不出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来,不由地让冷煜霖感到有些许不适。 “略会一二!” 凌浅韵点了点头,面具下的一双明眸微微一转,眼底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在冷煜霖的示意下,凌浅韵缓缓地坐在了冷煜霖的对面,拿起桌案上的乳白色棋子,随意地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战局。 凌浅韵发现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冷煜霖的棋完全占领了上风,不论她如何落子,都扭转不了局面。 凌浅韵双眸微眯,眼中划过一抹微怒之色,这可让人怎么走? 凌浅韵正准备放弃,可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一日冷煜霆破解残局的情形。 “对啊!可以这样。” 凌浅韵心中一喜,暗暗惊呼,左手拂着右臂上那宽大的袖摆,右手手中的棋子一一落下。 每走一步都格外的顺畅,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看的冷煜霖被凌浅韵的聪慧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时间竟然还有第二个女子,可以在棋艺上与他抗衡?”冷煜霖暗暗咂舌惊叹,只觉难以置信。 没一会儿的功夫,再当冷煜霖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棋局时,他原本抬起来想要落子的右手,忽得垂了下去。 冷煜霖低敛着双目,将棋盘上的局势打量了再打量,最后,冷煜霖终是摇了摇头,唇角露出一抹无奈之色,只道: “本王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当真是佩服、佩服。” 第三十四章 好戏上演 冷煜霖轻笑一声儿,抬手冲着凌浅韵拱了拱手,模样谦逊至极,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是满满的欣赏。 凌浅韵瞧了,面具下的脸也只是淡淡一笑,片刻后,便又收敛了笑容。 轻声儿只道:“谢殿下夸赞。” 从头至尾,凌浅韵对于冷煜霖的夸赞,她没有一次礼貌性回绝,或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夸赞冷煜霖,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去。 正因为如此,冷煜霖对凌浅韵的好奇心,一下子升到了极点,有一种恍若重遇知音的欣喜之情油然涌上心头。 正当冷煜霖想要再同凌浅韵说话,问些别的事情,可是冷煜霖刚一开口,就被屋外突然响起的叩门声儿给打断了。 “咚咚咚!” 冷煜霖听着屋外骤然响起的叩门声儿,心中没来由的浮出一抹失落感来,只觉一颗心空落落的。 冷煜霖正一抬头,就看见凌浅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冷煜霖的神色颇有些不自然,抬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声儿咳嗽了两声儿,这才看着房门口,开口道: “咳咳,谁呀?可是有什么事情?” 冷煜霖一边说着,一边瞟了凌浅韵一眼,见她依旧端坐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冷煜霖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水,暗道,还好凌姑娘方才没有看出我的不妥。 “回贤王殿下,听人说凌姑娘在贤王殿下您的厢房里?不知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还请告知凌姑娘,今日舞宴的压轴戏快要开始了,还请凌姑娘提前做些准备,切莫耽搁了,一大帮子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凌姑娘登场呢。” 屋外的小厮语气极为恭敬地低声儿道。 “遭了,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贤王殿下,小女子还有事儿,方才多有打扰,还请贤王殿下不要见怪,小女子这就先行告退了。” 凌浅韵听了小厮的话,心里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差点儿耽搁了压轴。 凌浅韵抬手拍了拍脑袋,连忙站起身来,同冷煜霖侧身行礼。 不等冷煜霖发话,凌浅韵便赶忙转身离开了房间,直到房门被紧紧关上,冷煜霖那伸出去僵在半空中的手,这才讪讪然地收了回来。 冷煜霖听着楼下突然传出一阵热烈的欢呼鼓舞声,冷煜霖这才连忙转过身子,看向楼下的戏台。 对于凌浅韵的压轴舞,冷煜霖倒是十分期待,他倒要看看这个凌姑娘,究竟还能给他什么样惊喜和震撼?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再次满座哗然。 台下一众看客纷纷扬起头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紧紧盯地着上空。 冷煜霖颇觉奇怪,也顺着众人视线往上瞧去。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如谪仙一般,手中攥着一段红绫,悠悠然地从楼顶上空降落。 初时还隔得远看不真切,直到那女子离得近了些,冷煜霖这才看清女子的面貌。 此女子有着一张和龄丹一模一样的容颜!一颦一笑间,倾城、魅惑人心,让世间万种芳华与其对比,都为之黯然失色。 “丹儿!” 冷煜霖震惊到再也说不出话来,嗓音嘶哑地惊呼一声,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顺着红绫缓缓而下的女子,在轻舞转身与冷煜霖对视之际,竟然冲着冷煜霖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可是眼底却满是清冷之色。 就这莞尔一笑,冷煜霖这才猛然发现,这个女子不是他的丹儿,两人虽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给人的气质、感觉却大不相同。 他的丹儿展露笑容之际,甚是温柔、可人,可是面前这女子的笑容,却像是那寒夜中,幽幽绽放的昙花,清冷而高傲。 “她,她不是……丹儿……” 冷煜霖喃喃自语着低下了头,眼中满是失落之色。 不过在听到那女子突然绽放的歌声后,冷煜霖又一下子猛的抬起了头,这女子竟然是绫姑娘? 冷煜霖这一次彻地被凌浅韵给深深地惊艳,折服了。 只见凌浅韵在众目睽睽之下,悠悠然地降落在舞台中央,手中的红绫轻轻一甩,脚尖轻提,便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许是凌浅韵会些武功,所以她的舞蹈并不是寻常舞蹈一般,那班颓靡、柔软。 而凌浅韵的每一挥一扬之间,都带着股傲然的劲道,就像那冬日里淋着风霜雨雪,依旧坚强挺立绽放的红梅。 让人不由得从心中浮现出敬佩、欣赏之意,只觉时而英气勃发,时而妖娆轻挑。 次次回回都能把人的一颗心撩拨的心痒难耐,只觉犹在热锅中无限煎熬一般,恨不得蜂拥而上扑上前去,将其一把紧紧搂在怀中,深诉衷肠。 而配置舞蹈的奏乐声,却有些像是西域洋曲,时而轻柔舒缓,似那温柔绽放的芙蓉一般,时而激烈活泼,让人只觉浑身燥热难安。 冷煜霖看着舞台上凌浅韵那越发慵懒撩人的身姿,心底没来由的涌出一股醋意。 只因他看见台下的一众看客,只能看得见却摸不着,个个在那露出痴笑,要么就是抓耳挠腮苦楚无限。 冷煜霖撑在栏杆上的手,下意识紧紧攥成了双拳,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眸中涌出量股怒火来。 就好像凌浅韵是他的所有物一般,绝不容许旁人玷污,哪怕是睁大了双眼,瞧着也绝对不行! 眼看着一曲舞快要落幕,凌浅韵的双手紧紧攥住舞台两侧石柱上的白色布娟,将它们拧成一股绳,随后借着这股力道,双足轻提,再次悠悠地旋转飞升。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为之宁静了,凌浅韵身上的衣裳不知为何竟然变换出夺目的光彩来,映衬着骤然出现的满天的萤火虫的光芒。 凌浅韵像幻境仙界中的精灵一般,那份彩华、红艳,让人只觉绚烂至极。 在那一瞬间中,凌浅韵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了那一片莹莹的光亮之中。 看的一众看客震惊无比,直到高台之上骤然再次出现凌浅韵的身影,凌浅韵对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便悠然离开了。 随着凌浅韵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才突然从舞台上走上来一女子,向着众人介绍。 “想来大家都没有看尽兴,然而这一曲离殇之舞,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我们月香阁主事儿的凌姑娘,此次本无意上台,然而却是为了让众人不虚此行,这才特意编排了这支舞蹈。” 那么女子说完,便轻轻的拍了拍手,随即许多小厮纷纷端上来许多珍奇古玩,让各位豪门显贵,达官子弟竞相拍卖。 上百人的大堂内静寂一片,直到那些个东西端到面前,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叫好声如惊雷一般骤然乍现。 看的月香阁的一众伶人们欢喜不已,个个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 而冷煜霖则连忙转身,想要离开厢房去到后台寻找凌浅韵,可是,冷煜霖刚一走到厢房门口,打开房门。 却迎面走来了他的贴身侍从,不等冷煜霖开口说话,那名贴身侍从便伸手拦住了他,突然“扑通”一声,单膝行礼。一脸焦急之色只道: “殿下,皇宫里出大事儿了,皇上请殿下赶紧前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然而冷煜霖此时的一颗心全然扑在了凌浅韵的身上,只想见上凌浅韵一面,同她说说话。 再次确定一下凌浅韵究竟是不是龄丹,或者同龄丹是否有何关系? 为何她们二人会长得如此相似?就连棋艺之高超也能不分伯仲。 可是这一次边皇上却又急着召见他!冷煜霖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他站在原地连连跺脚,白皙的额间都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来。 最终,冷煜霖还是强行咬了咬牙!心头一横,想着索性有的是时间,随时都能来这月香阁寻找凌浅韵,也不急在这一时。 而皇上那边却是十万火急,切不可抗旨不尊! “走!去皇宫!”冷煜霖皱紧了眉头,满眼留恋、不舍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后台。 “凌浅韵,等我!” 随即,冷煜霖便跟着小厮转身大步离开了月香阁。 …… 而另一边,凌浅韵在后台卸妆,本以为冷煜霖在看到自己这惊鸿一舞,定然会前来寻找自己! 可是,凌浅韵等了半晌,都迟迟未能等到冷煜霖的现身,正在凌浅韵不由地有些失落、疑惑之际,英雄却突然推开了后台的大门,径直大步走到了凌浅韵的身后。 见原本在后台里卸妆的其他伶人都被凌浅韵给支走了,英雄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凑到凌浅韵的耳边,低声道: “回禀主子,贤王他……他神色匆匆地离开了月香阁!不过过来了。” “什么!” 凌浅韵听了英雄的话,惊的凌浅韵忙将手里的簪子放在了桌上,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转身看向英雄! 怎么可能!她的计划绝对不可能有一丝纰漏,她可以确定从自己进入冷煜霖房间里的那一刻,冷煜霖便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第三十五章 心生不舍 而她转身离开之时,冷煜霖的眼眸中,明明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可是,这冷煜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凌浅韵怎么也想不明白,英雄见凌浅韵低垂着眼眸,搁那儿冥思苦想,甚是难以置信! 一时间,英雄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凌浅韵了,只能跟着皱紧了眉头,一脸无奈地抬手挠了挠脑袋,憨憨一笑。 “主子,可能,可能……贤王有其他要紧事儿去办了吧!” 英雄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说出了一句整话。 可是,凌浅韵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暗道:“别的要紧事儿?难不成还能有什么事儿……” 凌浅韵这般想着,却又突然听了下来,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凌浅韵不由地微微一愣。直愣愣地看着英雄,红唇轻启,只道: “英雄,你去公子的别院瞧瞧,看看公子是否有事儿外出了,就打听一下,其他的事儿无需多问,打听完了便赶紧回来告诉我。” “嗯?凌姑娘,您这是……” 英雄听凌浅韵这么说,只觉莫名其妙,这……这凌姑娘怎么上一秒还愁眉不展,下一秒就要我打听公子的去向了? 英雄一脸茫然,完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别问这么多话,你赶紧去就是了!” 凌浅韵懒得再浪费时间同英雄多解释,她此时此刻就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不然,她真的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出现了差错? “好好好,凌姑娘您别急,英雄这就去。” 英雄见凌浅韵急了,脸上溢着满满的不悦,英雄只好赶紧陪笑一声,逃一般,脚底一溜烟儿便离开了。 凌浅韵见英雄的身影渐渐远去,凌浅韵这才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抬头看着铜镜里那张容颜俏丽,可以说的上是倾国倾城的脸,凌浅韵眼底的狐疑之色越发浓重。 “难不成……冷煜霖不喜欢好看的?我把他吓跑了?” 凌浅韵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抬起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起来。 过了许久,凌浅韵这把从失落中缓过神来,恢复了往日那副淡定安然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后台,向着后院儿走去。 至于大堂里的那些个人,不论如何高声儿呼唤她重新出来,哪怕是一掷千金万金,凌浅韵都是充耳不闻,不屑一顾。 因为知道凌浅韵是月香阁主事儿的,大堂里的那这个富家子弟一个比一个疯狂,将手里的银子如流水似的送给月香阁,只为了再次见得美人儿一面。 看的月香阁内的那些伶人们,眼冒金光,不由地为那些富家子弟出手如此阔绰,而感到心肝儿直疼。 暗暗感慨自己为何不是凌浅韵,不能得到如此多的倾慕和欢喜。 然而,不知道为何,自从英雄被凌浅韵派出去后,英雄便一晚上没有回来。 凌浅韵本以为英雄出去,再回来定然要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凌浅韵在房间里徘徊不定地等了许久,都不见英雄的身影。 凌浅韵整个人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难安,心里直发慌。 “这家伙究竟去哪儿了?难不成还能半路被谁拐走了去?” 凌浅韵只觉心头涌出一股不详之感,她想要出去寻找英雄的下落,可是,凌浅韵知道,她现在还不能出去。 方在她在外面出尽了风头,定然惹得了许多人的注意,在这些个人当中,难保不会有冷煜霖的人或者其他视力的人。 而她此时此刻若是突然外出,而且还去去到了一个偏僻,少有人去的别院。 一定会惹得别人好奇,从而给公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注意! 她不能这么做,自己的任务还未完成,就先给别人招来了麻烦,那让她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搁? 凌浅韵使劲地摇了摇头,犹豫再三后,凌浅韵还是去打了盆热水,洗漱一番便准备上床睡觉。 可是,凌浅韵一躺到床榻上,脑子里边乱糟糟的,一片嗡嗡直响! 烦闷难安的凌浅韵,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凌浅韵竟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顶,盯到外面天色渐渐微亮,盯到偶有鸡鸣声传进耳中! 凌浅韵这才实在是熬不住了,眼皮一沉,缓缓地睡了下去。 也是从那舞宴之夜后,凌浅韵地名声便骤然大作,整个越国皇城内上至达官小显贵,下至普通百姓,无一不知道她的绝色绝美。 坊间更有顽皮孩童吟唱歌谣,在那这个歌谣中,无一不是称赞凌浅韵倾国倾城的容颜,以及魅惑万物的舞姿。 这些个事情,月香阁的伶人们一一报喜似地前来告诉凌浅韵,可是凌浅韵却丝毫不在乎。 她的脑子里全然被冷煜霖的突然离开,和英雄的骤然消失给充斥着。 凌浅韵好几次打算换身下人的衣裳,带着面巾偷偷离开月香阁,前去寻找英雄和公子。 屋外,月香阁的那这个伶人们,天天来凌浅韵的房间里纠缠她,非要凌浅韵教授她们舞蹈。 再加上,月香阁外总是守候着许多仍不死心的豪门望族,富家子弟,他们心心念念地想要再次见上凌浅韵一面。 弄的凌浅韵根本不敢出去,只好焦急如焚的静静地等在月香阁内,暗暗期盼英雄快些回来。 直到有一日。 凌浅韵为了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绪,只好独自前往凉亭内坐下。 随即,凌浅韵默默地拿出了冷煜霆送的那把“蜉蝣”,独自弹奏起来。只想通过琴声,让自己整理清楚紊乱的思绪。 只见凌浅韵的手指在琴弦上一划,那美妙的乐声便如同清泉一般,骤然婉转倾泻而下! 缓缓轻抚而过的微风,吹动着凌浅韵那火红色的衣裙,让凌浅韵看起来,恍若随时都会飞升一般,悄然离开这个凡尘俗世。 整个天地间都为之寂静,无边无际地回荡着凌浅韵的琴声儿! 而这个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两人,他们在听到这优美的琴声后,下意识停下了步伐,侧耳静静倾听起来。 生怕打扰到凌浅韵,让这绝美的幻境骤然破裂、消失。 一曲幽然而尽,站在不远处静听的其中一人,这才突然爽朗地大笑一声儿,连连拍掌叫好。 “哈哈哈!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凌浅韵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转过头去,看向来人! 却只见来人竟然是冷煜霆!而冷煜霆身侧紧紧跟随着的,确实英雄。 凌浅韵见英雄安然无恙,并没有出什么事儿,看着健健康康,仍能活蹦乱跳的,凌浅韵这才将自己那颗久久高悬的一颗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小女子,参见公子,不知公子可还安好?” 只见凌浅韵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冷煜霆的面前,侧身对着冷煜霆行了一礼,随即缓缓地道。 可是,凌浅韵见冷煜霆紧紧地盯着自己,并未再开口说话回应自己,凌浅韵的明眸微微一转,只觉莫名其妙。 而英雄则看了冷煜霆一眼后,便连忙看向凌浅韵,开口道: “凌姑娘,让您担心了。本来英雄是答应早早回来的,可是在路上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这才……嘿嘿,凌姑娘,您千万不要生气啊!” 英雄像极了一个许久未归的憨憨丈夫,一边说着,还一脸谄媚地低下了头,搓了搓宽大的手掌,一脸不好意思。 而一旁的冷煜霆看了,眼底竟划过一抹不悦,暗地里狠狠地瞪了英雄一眼。 英雄以为自家公子这是嫌弃自己不够爷们儿,竟然给一个姑娘家道歉,英雄只好冲着冷煜霆讪讪一笑后,默默地退到了冷煜霆的身后,不再吭声。 凌浅韵见英雄这副憋屈的模样,不由地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凌浅韵这才发现,英雄竟然已经完全融入进了她的生活。 就像是一个特别好的死党一般,稍有几天见不到面,凌浅韵便会觉得自己的生活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并非男女之情,那是一种已经把英雄当成了自己生活一部分的依赖。 冷煜霆看了凌浅韵一眼后,便迈开修长笔直的腿,向着凉亭里走去,见凉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蜉蝣”。 冷煜霆抬头扫了凌浅韵一眼后,便缓缓地坐了下去,抬起手来,轻轻地拨动了几根琴弦。 悠扬悦耳的琴音在耳边清脆响起,冷煜霆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一脸留念、享受。 就在凌浅韵转身看向英雄,以口语示意着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冷煜霆这才突然缓缓开口说道: “这一次你做的很不错,估摸着再过几日,冷煜霖便会前来月香阁寻你,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博得冷煜霖的信任,让他为此卸下防备,将你彻底当做自己人,从而套取我们所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这把蜉蝣我便送给你了,只当做是给你的奖励。 第三十六章 初次相见 可能是它跟着你有些时日了,琴心与人心相通,就连这东西它也觉得你更适合做它的主人,现如今我来碰它,竟觉有些生疏、不适。 呵,当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冷煜霆幽幽说着,突然冷笑一声,抬眸深深地看了凌浅韵一眼,凌浅韵知道冷煜霆这是在敲打自己,话中有话,故意在试探她! 凌浅韵当即快步走上前去,单膝跪地,冲着冷煜霆再次拱了拱手,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到: “请公子放心,小女子的忠诚毋庸置疑,定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事。公子救了我一命,对我有再造之恩,我绝对不会负公子嘱托,一定竭尽全力完成大计。” 冷煜霆见凌浅韵如此恳切,郑重,他原本那张还甚是冰冷、阴郁地脸,这才渐渐的缓和了许多,唇角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凌浅韵这才长舒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站到一侧,只等冷煜霆开口吩咐。 凌浅韵发现冷煜霆这个人竟然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威势感。 那种气息同她有些相似,凌浅韵微微蹙眉,暗想: 虽说我一直看不透冷煜霆这个人,但是却总觉得他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然后脑子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凌浅韵正低着头,垂着双眸,暗暗思索之际,冷煜霆却突然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凌浅韵,而那长袍下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拢了又拢。 盯得低着头的凌浅韵只觉头皮发麻,两人就这么久久僵持不下。 最后,凌浅韵只得无奈投降,抬起头来,同冷煜霆四目相对,见冷煜霆仍旧紧抿着薄唇不开口说话。 凌浅韵只好眨巴眨巴了眼,示意冷煜霆有事儿说事儿,不要搁这儿耽误时间,凌浅韵那冷的眼眸中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欲念。 看的冷煜霆不由地喉结微动,暗暗的咽了口唾沫,过了许久这才轻轻开口: “我走了,这段日子,安生地待在月香阁内,哪儿也不能乱跑,只等冷煜霖上钩,知道了吗?” 对于冷煜霆交代的话,凌浅韵只觉哭笑不得,合计僵持了这么半天,就说这种话? 难不成自己在冷煜霆的心中,就那么没轻没重? 凌浅韵一脸古怪地盯着冷煜霆,见冷煜霆不似在同自己开玩笑,凌浅韵这才面无表情地默默地点了点头。 冷煜霆见凌浅韵如此恭顺、乖巧,没来由的心头甚是愉悦,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来。 随即便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冷煜霆当抬头看到不远处之时,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放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们竟未发觉有人躲在暗地里偷听! “呵呵!” 冷煜霆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狠厉之色,突然脚尖轻提,一下子变消失了身影。 凌浅韵猛地一回头,便看见冷煜霆似乎在追赶一人,瞧着那落荒而逃的人影,凌浅韵心头一紧,暗叫一声儿不好! 凌浅韵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冲上前去,阻止冷煜霆的杀戮。 可是,英雄却骤然拦在了凌浅韵的面前,神情凝重地看着凌浅韵,不发一言。 随后,英雄默默地摇摇头,示意凌浅韵不要多管闲事,这事儿他们插不了手,也不能插手。 凌浅韵皱紧了眉头,眼看着冷煜霆一个手刀,将那人劈晕过去,随即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就准备向着那人的胸口处扎去。 “英雄!你让开,这可是一条人命呀!” 凌浅韵越发着急不安起来,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儿,急得凌浅韵连连摇头,站在原地直跺脚。 可是,不论凌浅韵怎么劝说,英雄就是不肯挪开阻挡在面前的身子。甚是倔强、固执地咬了咬牙,红了眼,哽咽道: “主子,您真的不能去插手掺和这事儿,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非要正好撞见我们秘谈,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图谋不轨地躲在暗处偷听,任谁想都会觉得她心思不纯,另有企图,说不准她就是别人派来安插在月香阁内的奸细,这种事情甚有发生。” 凌浅韵听了英雄这话,顿时急了,凌浅韵黑沉着一张脸,甚是严肃地紧紧地盯着英雄,声音冷厉地质问: “英雄,你若说她是奸细,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不等英雄回应反驳,凌浅韵趁着英雄不注意,一个飞身便来到了冷煜霆的身边,伸出手去,想要阻止那把快要扎进诺小娘胸口处的利刃。 然而,冷煜霆却长袖一甩,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戾气,不耐烦地拦手一档。 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凌浅韵震到了一侧的泥墙上,直到凌浅韵狠狠地撞在墙面上,凌浅韵这才停下了身子,摔在地上。 然而,凌浅韵却是一个硬骨头,同英雄一样,脾气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冷煜霆越是如此阻止她,便越是激发出了她的战斗怒火,想要同冷煜霆一绝高下! 反正在这些日子里,她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平日里没少在经脉骨骼上下功夫。 凌浅韵倒要看看,她和冷煜霆究竟谁输谁赢。 一时间,两人就像杀红了眼的两只斗鸡,久久僵持不下,无休无止的纠缠打斗,分不出个伯仲来。 看的一旁的英雄心急如焚,站在原地连连跺脚、搓手,皱紧了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主子,你们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定会把旁人引过来!” 然而,此时的凌浅韵和冷煜霆却完全充耳不闻。 初时冷煜霆对凌浅韵还是步步退让,本不想同凌浅韵动手。 可是,无奈凌浅韵招招直逼冷煜霆性命,再看凌浅韵一脸怒色,冷煜霆只得轻哼一声儿,决定同凌浅韵好好玩玩。 渐渐地,两个人都越发觉得对方难缠,体力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两人都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既然已经开始了,便不想这么轻易认输。 就在凌浅韵猛然跃起,一个手刀自上而下向着冷煜霆的脖颈处劈去之际。 就在此时,凌浅韵忽然只觉身后一股戾气直逼自己而来,她完全来不及闪躲,心头一惊,正觉不妙。 冷煜霆却双眸一眯,冷然一笑,伸出手将凌浅韵一把搂进了怀中,不等凌浅韵反应。 冷煜霆一个转身,便将凌浅韵紧紧地护到了身后,自己则一个飞脚将偷袭之人狠狠地踹出了几米远。 而英雄也赶忙冲了上来,将重伤吐血的诺小娘用腰带紧紧地束缚住了双手背在身后。 随后,又找来了一块破布条,毫不留情地用力塞进了诺小娘的嘴中,生怕诺小娘咬舌自尽。 凌浅韵看着这一幕,彻地惊呆了。原来,她想救的人,却想着杀她,而她想杀的人,却救了她! “呵,看来,她还是不够心狠啊?” 凌浅韵一脸嘲讽地高高扬起头颅,紧紧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轻声儿呢喃细语了一句。 一旁的冷煜霆虽然没能听清凌浅韵说了什么,可是,从凌浅韵的神色来看,冷煜霆知道,凌浅韵定然十分受伤。 冷煜霆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安抚凌浅韵,可是,刚伸伸出去的手,最后,却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一股脑涌出来想要安慰的话语,却硬生生地哽在喉间,让他心头五味杂陈…… 就只见凌浅韵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一步一步地向着诺小娘走去,直到走到诺小娘的跟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而诺小娘眼眸清澈,没有一丝慌乱,也不见丝毫愧疚,似乎对于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早有预料。 并且,诺小娘眼睛一眨不眨,完全一副大义凌然,决定慷然赴死的模样。 凌浅韵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才缓缓地开口说话,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英雄:“把她嘴里的布拿开。” “啊?”对于凌浅韵的吩咐,英雄一脸茫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凌浅韵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赶紧的!” 凌浅韵冷森森地看了英雄一眼后,又低下头去,看向诺小娘,整个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寒冰炼狱一般的戾气。 英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顿时心头一紧,慌到不行。可是,英雄却想着: 万一他把布条拿了出来,这狡诈如狐的诺小娘咬舌自尽那可怎么办? 现如今已经完全确定其奸细的身份,只等着将其带回去,好好严厉审讯一番,问出其背后的幕后主使。 可是,自家主子却要…… 英雄迟疑不决,瞧瞧瞅了冷煜霆一眼,却见冷煜霆轻轻地点了点头。 英雄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心头一横,这才按照凌浅韵的吩咐,赶忙冲凌浅韵讪讪一笑,蹲下身去,将诺小娘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 这下子,反而是诺小娘弄不清楚状况了,一脸茫然无措地向后缩了缩脖子,不知凌浅韵究竟要做些什么。 第三十七章 惊鸿一舞 “凌,凌姑娘……你要做什么?” 诺小娘看着凌浅韵蹲下身来,一点一点向着自己逼近,原本还淡定自若的诺小娘,瞬间慌了神。 因为,凌浅韵身上的威势,实在是太过强大,压的诺小娘快要喘不过气来,从灵魂深处涌出一股对凌浅韵地惧意来。 就连诺小娘说话间,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可是,凌浅韵却并不说话,那双寒夜星斗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诺小娘的脸。 “凌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无奈我们立场不同,所属阵营不同,刚才我那般对你实属无奈!” 诺小娘心底深处最后一根防线彻底崩溃,止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一双明丽的眼睛,红的像是渗出血一般,眼白中布满了血丝。 然而,面对诺小娘的这一翻说辞,凌浅韵却异常不屑的轻笑一声,眼底满满嘲讽之色,浑身的寒意越发深重。 “呵,是吗?那你就是承认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一直在假装昏迷不醒,为的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露出马脚,然后探听我们的隐秘,去告诉你背后的主子,是吗?就连那个忠心耿耿的月儿,也是你的人?” 凌浅韵一字一句,冷厉地从齿缝中缓缓蹦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目光冷然,像是随时要嗜血吃肉一般。 盯得诺小娘只觉头皮发麻,两股颤颤。 “我,我……” 诺小娘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在诺小娘触碰到凌浅韵那冰冷的眼神后,诺小娘突然有些惧怕死亡了。 “既然你没有回答,那么便是最好的回答了吧?” 凌浅韵心下了然,冷眼看向诺小娘,见她没有反驳,凌浅韵冷冰冰地向着身侧站着的英雄伸手。 英雄这次瞬间会意,忙不迭地笑吟吟地将手里的布条,交到了凌浅韵的手中。 可是,凌浅韵在低头看到英雄递给自己的东西后,却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瞪了英雄一眼。 “主,主子,您要什么啊?” 凌浅韵深深地呼了口气,只觉无奈至极,正当凌浅韵准备发作之时。 冷煜霆却突然大步走上前来,在凌浅韵淡淡地注视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刃。 不等诺小娘反抗,冷煜霆便点住了诺小娘的穴道,让其无法发声儿动弹。 随后,冷煜霆便在英雄的一脸震惊中,将诺小娘的手筋、脚筋给一一挑断! “唔……” 诺小娘因为出不了声儿,更无法动弹,整个人眉头皱成了一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一会儿的功夫,诺小娘便彻地晕死了过去。 而凌浅韵见到这一幕,却不知为何竟然冲着冷煜霆拱了拱手,嘴角浮出一抹淡淡地笑意来。 “杀伐果决,决绝不拖泥带水!” 这是那一刻里,凌浅韵对冷煜霆的评价。 之后,冷煜霆便命隐卫们两诺小娘给人不知、鬼不觉地带回了别院儿。 而凌浅韵责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不过,在月香阁内,却发生了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 那便是…… 有一日晚间时候,月香阁内负责浣洗衣物的几个侍女,正围聚在水井边,笑嘻嘻地讲述着让人害怕的鬼故事之时。 其中一个侍女却在将打水木桶放进水井内时,每一次提上来,水桶里却都没有水。 那名侍女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到一滴井水,侍女不由地有些疑惑,连忙转身看向身侧的几个同伴,一脸迷茫地冲她们说道: “今天当真是见了鬼了?这水井里的水怎么一点儿也打不到?总感觉底下像是有东西似的,挡着这水桶落进井水里。” 然而,那名侍女的同伴们却笑的更加欢快了,只觉得她这是在故意编瞎话,想让她们感到害怕。 可是,当那些同伴抬起头来看向那名侍女时,却见那名侍女一脸严肃认真,不似在开玩笑! 再加上那时的天色越来越暗,周围一切都灰蒙蒙的,瞧着甚是恐怖、骇人。 所有人这才停止了笑声,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紧紧的盯着对方。 “柳妹,你别闹!赶紧把水打上来,我们好洗完衣服回房间睡觉!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是再晚些,那些个躲在黑暗中的鬼可真就要出来了。” 其中一个胆子最大的侍女,见大家都是这副模样,这才连忙打破了僵局,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也正是这个侍女的话,所有人这才大一胆子,重新打闹嬉笑起来。 “是啊!柳妹,别玩了。快把水打上来。我们要是一直留在这儿,到时候让旁人瞧见了,又会以为我们疲乏,故意偷懒。” “柳妹麻溜的,我这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就为了减个肥,再经你这么一吓,我更饿了!” 其中一个胖胖的姑娘,皱着一张苦巴巴的脸,满腹委屈的瘪了瘪嘴,看着那名叫做柳妹的侍女吩咐道。 一边说着,人群里便传来一阵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眉眼弯成了弯月,整个气氛异常欢愉。 柳妹见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也是十分无奈,轻哼一声,将打水的木桶狠狠地扔在地上,插着腰便从井边走过来。 “哼,我是说真的,没你们开玩笑,你们要是不信,那就自己去试试,还以为我在这儿说谎呢,我可没有偷懒啊!” 说完,柳妹便气鼓鼓地嘟着嘴,一屁股坐在一旁的青石板上。 直到这时,所有人这才安静了下来,互相看了身侧的同伴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都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柳妹的身侧。 只见那个胖胖的姑娘安慰着柳妹说道: “好啦,别生气了,我们又没有说你偷懒!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们来试试。” 所有人都将信将疑,慢慢的走到了水井边,凑着脑袋往里望去,只因的水井深处太过昏暗,什么也瞧不见,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法子,那个胖胖的姑娘便率先挽起了袖子,弯下身子,拿起地上的木桶,便狠狠地向着水井内仍去。 若是平日里用这么大力气,她们定然能后听到水井内会回荡出“碰”的一声巨响,随即水花四溅。 可是不知今日怎的,到那木桶进入水井深处时,传出来的却是一声闷响,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一时间所有人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只觉浑身寒毛倒竖,头皮发麻,下意识向身侧的小伙伴儿身上靠去。 只见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侍女,低声嘀咕了句,“这……怎么这么像敲西瓜的声音?闷闷的,还是保熟的那种!” 原本还甚为恐怖凝重的气氛,瞬间便又因为该女子的话,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更有好几个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渐渐无奈摇头感慨! “你呀,脑子里整天除了吃就是吃,还能想些别的吗?” “哈哈哈,不过若是人人都像她这样,倒还真是无忧无虑。” 一众侍女三言两语的打趣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那个胖胖的侍女却突然一脸恐怖之色,默默地退到了黑暗深处。 随即一个转身,便向着屋内跑去。 只因方才所有人都在嬉笑打闹,低声调侃,所以并没有看清那胖胖侍女的脸色,有什么不大对劲儿。 一个一个反而歪着脑袋,一脸迷惑不解。 “嗯?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突然就走了?” “是啊!难不成她回去拿吃的了?” 正在所有人一脸疑惑之际,只见那个胖胖的侍女,却突然又跑了回来。 并且,这一次胖胖的侍女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灯笼,远远望去,那昏暗的红色光芒,像极了一只躲藏在黑暗中恶灵的眼睛,看着恐怖极了,甚为渗人。 若不是一众侍女,听到了胖胖侍女,一路跑来,那粗重的喘息声,定然会因此吓得魂飞魄散。 在确定走到跟前的是自己同伴后,她们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见那个瘦瘦小小的侍女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说道:“哎呀,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一惊一乍的。刚才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说完,那个瘦瘦小小的侍女,嘴上虽然抱怨着,却走到跟前,替胖胖的侍女拍了拍后背,好让她舒缓一些。 胖胖的侍女一脸感激地冲同伴轻轻一笑,随后,将手中的红灯笼,递给了胆子最大的那个同伴。 在伸出手去时,所有人都没瞧见,那个胖胖侍女的手在微微颤抖,黝黑的瞳孔中满是恐惧之色。 “我,我……我总觉得这井里有东西,你带着大家看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听胖胖侍女这么说,只因经过这一波三折的惊吓,心中便再没了一丝恐惧,反而满满的都是好奇。 胆子最大的那个侍女轻轻地点了点头,并在其他一众小伙伴的簇拥下,拎着那只灯笼走到了井边。 所有人透过那微弱的红色光芒,却异常清楚的看见,那深深的水井里,漂浮着一具早已肿胀不堪的尸体。 第三十八章 惊现女尸 “啊啊啊……” 所有侍女吓得连连后退,惊叫声回荡在整个月香阁后院儿内。 没过一会儿,便闻声赶来了好几名小斯和侍卫,他们见这些个侍女皆是一脸惊惧之色。 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都全然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浑身僵硬着一动不动。 不论侍卫和小厮如何问话,那些侍女却都浑身颤抖着不发一言,一张小脸吓得惨惨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那口水井。 那几名侍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不用看便瞬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随即,领头的便赶忙让其中一人,将这个消息前去告诉凌浅韵。 然而当凌浅韵和英雄感慨之时,却发现那些个侍女早已被吓得没了神志,更有好几个口吐白沫,瘫倒在地不断抽搐。 凌浅韵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赶忙走上前去,替那几名侍女查看,仔细查看一番后,凌浅韵眼底的寒色像极了当晚的浓夜。 “主子?这……” 英雄见凌浅韵神色凝重,便知事情越发严重了,心中暗暗着急,大步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弯下身子,低声试探着问了句。 可是,凌浅韵却并没有回应他,而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抬头扫一眼一片漆黑无际的四周。 “你去叫几个人来,将他们搀扶回房,然后,再找来郎中为她们瞧一瞧,快去,一刻也耽搁不得,若是耽搁久了,这几个姑娘就没救了!” 英雄听凌浅韵这么说,心头一紧,连忙点了点头。 “好,主子,英雄这就去。” 说完,英雄便一个箭步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来了好几个小厮,将那几名侍女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并且,英雄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郎中,替那几个侍女疏通经络,恢复神智。 而另一边,凌浅韵则一动不动地站在水井旁,让那几名侍卫,将水井内的死尸打捞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月香阁内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想要凑热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会是谁,竟然会这么倒霉催得死在这口水井里,漫天的烛光将整个后院照的通亮。 其他人虽然心中充满了好奇,可是对于死人这一事儿,还是深有恐惧,都默默地站在远处,不敢上前一步,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凌浅韵扫了一眼蜂拥而来的月香阁众人,冷笑一声,便没有再搭理她们。 而是默默地走到那具已经泡得面目全非的死尸身侧,蹲下身去,探出两根纤细修长的手指。 在那具尸体上戳了戳,仔细检查一番后,除了尸体最明显的体貌特征,知道她是个女子之外。 凌浅韵查出这个女子,估摸着应该已经死了有好一段时间了,死亡时间应该在七天之内。 因为这口深井的水冰凉至极,所以才能让这具尸体完好无损的浸泡在里面,并且没有传出一丝异味儿。 凌浅韵凑身上前,在那具尸体上仔仔细细的闻了闻,味道虽然不重,并且还有一股异香。 一众围观的看客,在看到凌浅韵的这个举动后,纷纷不由得弯下身子呕吐了出来。 就连胆子大,心理素质较好的几名侍从,在看到凌浅韵这么做后,也不由的胃中一阵翻涌,翻江倒海得差点让他们出吐了出来。 不过碍于现场有这么多姑娘在,不想落了面子,他们便硬撑着,将已经快要到喉咙处的异物又默默地吞了下去。 他们一脸挣扎难受,苦笑着默默地看了同伴一眼,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暗暗感慨,他们的新管事儿,还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不是寻常女子。 面对死尸竟然还能如此淡定自如,还能同一个仵作一般,翻看检查尸体,这事儿若是搁在其他姑娘身上,说不准早就被吓昏过去了。 “英雄?” 凌浅韵突然站起身来,看向四周,见周围都没有英雄的身影。 凌浅韵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让英雄去看着那几名侍女,别让她们再出什么状况。 “可是……” 正当凌浅韵迟疑不决,不知该吩咐谁去做事儿之时,刚一抬头,凌浅韵就看见李遥大步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径直跑到她的跟前,冲她一脸谄媚地打了个招呼。 “凌姑娘,好久不见。” 说完,李遥便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喉结微动,差点也当场吐了出来,不过好在最后一刻,李遥也强行咽了下去。 凌浅韵见状,不由地吸了凉口气,将头撇向一侧,眼眸中满满的嫌弃之色。 李遥只得讪讪一笑,红着脸,赶紧低下了头,凑到凌浅韵地面前,低声儿道: “凌姑娘,你就放心吧。近日发生事情定不会外传,绝不会影响月香阁的生意,和日后的大计!而且,我家殿下派我前来给凌姑娘您打打下手,因为近来殿下实在是杂事儿缠身。实在是分不出其他的精力来。” 凌浅韵听了李遥的话后,下意识皱紧了眉头,一脸狐疑地看了李遥一眼,随即,莞尔一笑柔声儿道: “哦?是吗,公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这才过了多久,公子那儿便得到了消息。莫不成是公子在我这安插了眼线,不放心我?” 说完,凌浅韵便骤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冷色。 对于凌浅韵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李遥当真是有些受不住。 他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只是冲着凌浅韵“嘿嘿”一笑,并未有过多解释,因为他知道不能自己怎么说,凌浅韵也都是不会相信的。 凌浅韵白了李遥一眼后,见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他们,随即,又蹲下身去,冲李遥吩咐道: “你找些人,让这些围观的赶紧离开,免得耽误我做事儿,吵吵嚷壤,聒噪至极。” 凌浅韵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不再搭李遥,而是从发髻间取下一只银簪子,缓缓地插进了那具死尸的虎口处。 随即,过了半晌后,凌浅韵再将那只银针缓缓地抽了出来,放在通明的灯火下仔细查看,却发现那银针针尖上,有一抹淡淡的忧蓝色光芒。 凌浅韵心底一沉,原来这名女子是死于中毒!但是这毒当真是有些古怪的很,寻常毒药被测验出来都是针尖发黑。 怎得这支银针针尖却是蓝色? 而这一幕也正巧被刚将众人驱散离开,转身回来地李遥瞧了个一清二楚。 “凌姑娘?您可知这是什么毒?” 李遥皱紧了眉头,神情凝重地询问道。 凌浅韵并不懂医术,又怎知这是什么毒?凌浅韵轻舒一口气,默默的摇摇头。 许是蹲的太久,当凌浅韵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凌浅韵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向后倒去。 亏得李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凌浅韵的绣摆,这才没让他向后摔去。 凌浅韵缓缓地站稳身子,用力摇一摇脑袋,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而李遥也赶忙怯怯地收回了手,暗自嘀咕了一声儿,“天那,今天这事儿可不能传到公子耳中,不然恐怕会招来大麻烦!” 李遥默默地砸吧砸吧了嘴,一副悻悻然的模样。不知为何,李遥总觉得自家殿下对这凌姑娘有些不大一样。 虽然,殿下说过他救凌姑娘是有原因的,只为了互相利用,可是,李遥却感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如果让自家殿下知道自己今日如此近距离接触凌姑娘,估摸着,殿下定会用他那双会冷厉无比,活像是会吃人的眼睛,狠狠地盯上他大半天! “凌姑娘,你没事吧?可要让郎中来瞧瞧?” 李遥正低着头,暗暗寻思着。可是当李遥刚一抬头,便看见凌浅韵一张小脸白如纸色,没有丝毫血色,苍白无比。 李遥心里一惊,一脸惶恐地关切地询问的道。 然而,凌浅韵却不以为人摆了摆手,摇头拒绝了李遥的好意。 “无妨,只是今日练琴,练得痴迷了一些,完全忘记了吃饭,估摸着只是饿了。” 说着,凌浅韵便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将那只沾有毒液的银针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 随后又将其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胸前,李遥见了,渐渐摇头。 越发觉得凌浅韵和自家殿下活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言谈举止、脾气秉性,皆是那般的相似。 李遥鬼使神差的想到,若是以后凌浅韵做了他们的王妃,那以后……他们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一想到这儿,李遥只觉小腿一软,吓得他赶忙站稳身子。 “你去找一个颇为精通医术、且信得过的人,最好是一名女子,我可将其随时带在身侧,以防她人的暗算,我猜想这月香阁内定然有一个位精通医术、毒理的人。” 李遥听了凌浅韵的话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震惊和诧异。 暗想,这,这……这月香阁内当真是越来越乱了,当真是龙潭虎穴,深不见底。难不成各路的妖魔鬼怪,都汇聚于此了? 第三十九章 莫名昏厥 凌浅韵见李遥久久未开口回应,因为他这事有些为难,凌浅韵只好接着说道: “如果……实在是找不到的话那就算了。” “不不不,不是,殿下说过,无论凌姑娘您需要什么帮助,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去办到,凌姑娘您就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吧。”李遥连连摆了摆手。 “好,你现在去吧!最好今夜能找到。” “好,我这就去。凌姑娘您请稍等。”,说完,李遥便转身飞速离开了月香阁。 凌浅韵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她发现其实就算冷煜霆一直不放心她,让人在暗地里监视她。 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的是,如果她这儿有什么风吹草动,完全不需要派人去寻求帮助,冷煜霆自会派人前来处理问题。 看着李遥渐渐走远的身影,凌浅韵这才身子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主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而这个时候,一直等在房间里的英雄,迟迟不见凌浅韵将事情处理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 英雄不禁有些着急,担心事情棘手,凌浅韵一个人忙不过来,犹豫了半晌后,英雄将自己的事情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厮,这才溜了出来寻找凌浅韵。 英雄刚一来的庭院内,便看见凌浅晕倒着瘫坐在地上,抬手握拳一个劲儿地捶打着脑袋,神情难受至极。 英雄快步跑上前去,蹲下身子,一脸关切地看着凌浅韵。 可是,凌浅韵仍旧十分倔强的摇摇头,整个人瞧着虚弱无比,可是凌浅韵还是坚持着非说自己没事儿,只是饿的有些头晕。 英雄见状,暗暗责怪自己失职,没能一直守在凌浅韵的身旁,这才让凌浅韵变成这样。 “对不起,主子,是英雄没用!” 英雄越是这么想着,便越发的自责、愧疚,不由地低下头去,垂着头神情黯然。 看的凌浅韵哭笑不得,只觉莫名其妙,这责任揽的!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可是,英雄却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我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再包揽责任,我可就要生气啦。” 凌浅韵一脸无奈地看着英雄,英雄听了凌浅韵的话后,这才没有继续自责。 “英雄,你扶我起来。” “好的,主子!” 说着,英雄便点了点头,伸出手去,挽着凌浅韵的手臂,将凌浅韵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凌浅韵看了一眼四周,那些想上前帮忙,却又不敢的侍从,凌浅韵只得轻笑一声。 对着他们吩咐道:“那这具女抬进冰库,在搬运的途中,切莫弄坏她的尸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一一查验。” “是!” 那些个侍从当即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一脸郑重地应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庭院内又恢复了往日寂静,空无一人。 凌浅韵也在英雄的搀扶下,缓缓的回到了她的房间。 英雄推开房门,刚才凌浅韵搀扶着坐在桌案旁,英雄正准备转身去关上不远处的窗户。 可是,英雄还没有走多远,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吓得英雄赶紧回头张望。 却发现竟然是凌浅晕倒在了地上。 “主子!” 英雄顿时急了,瞪大了眼睛,赶忙跑上前去将凌浅韵扶了起来,让其躺在床榻上。 然而,这个时候的凌浅韵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呼吸越发微弱,浑身上下如同一团火炉一般滚烫至极! 整个人神情痛苦、不安,一个劲儿地皱着眉头,挣扎不止,看的英雄只能站在一侧干着急,连连跺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主子你倒是说说话呀!” 不论英雄如何大声呼唤,凌浅韵就是无法从痛苦的梦魇中摆脱出来,她咬紧牙关,神情痛苦狰狞。 整个人沉浸在其中,完全无法自拔,对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 看的英雄一个大男人差点落出泪来,只得连连剁脚。 而这个时候,李遥终于赶了过来。李遥在月香阁内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凌浅韵的身影。 听旁人说凌浅韵在英雄的搀扶下回房休息了。一听到这儿,李遥便不由地心头一紧,只觉不好。 “遭了,凌姑娘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方才离开之时,她脸色不会那般难看。并且还非得让我寻找精通医术的高人。看来……” 李遥一想到这儿,忙不迭地扭头看向身侧的医圣之女迎雪,只道: “哎呀,喂我的小祖宗啊!这可出大事儿了,你赶紧的,可别再吃了,再吃下去,我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说完,李遥便慌里慌张地拉着迎雪向着二楼凌浅韵的房间跑去。 “哎呀,你烦死了!你这个是在求我?竟然还这种态度,搞得像是我欠你似的。” 那位被叫做迎雪的姑娘,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悦,只得在李遥的拉扯下,一边跑着,一边仍旧甚是不舍地啃着自己手中鸡腿!。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二楼凌浅韵的厢房外。 李遥的一个心慌乱无比,完全顾不得扣门,便径直推开房门,拉着迎雪大步走了进去。 李遥一抬头便看见凌浅韵正神情痛苦地躺在床榻上,而英雄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去,我大小姐。你快放下你手中的吃的,你可知那床榻上躺着姑娘对公子有多么重要?” 李遥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身侧正大口吃肉的迎雪,见她完全没有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弄的李遥差点儿绝望、崩溃。 这迎雪姑娘哪都好,人美心也善良,其医术技艺更是高超、了得,然而让人无奈的是,她却是个实打实的吃货。 活像八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似的,不论吃什么,都能吃出人间美味的感觉,并且不论走哪儿!她的那一张嘴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不过当迎雪一听到公子二字,她的眼睛便像是看见了吃的一般,腾地一下子亮了起来。 “公子?” 迎雪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李遥,一脸惊喜之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再有方才那般的慵懒、懈怠。 李遥没有过多解释,而是一脸真挚地点了点头。 迎雪这儿忙将手中的鸡腿塞到李遥手里,说了句,“帮我看好了,不许偷吃!不然我和你没完。” 说完,迎雪便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大步冲上前去,径直来到凌浅韵的床榻前,仔仔细细地为凌浅韵检查起来。 不仅如此,迎雪还十分嫌弃英雄站在一侧,阻碍了她的发挥,于是便一脸不耐烦地冲英雄翻了个白眼。 “喂喂喂,你可不可以让开,别在这儿挡着我,你很碍事儿。” 迎雪刚一说完,就伸出手去,径直将英雄一把推了开来,那神情、动作完全不像一个姑娘家应有的模样。 没想到这小姑娘劲儿还挺大,差点儿推的英雄一个踉跄向后摔去,亏得英雄连忙站稳了脚跟。 英雄见自己被嫌弃了,本来正想发火,不过在看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也十分清秀。 想着,好男不跟女斗!他便只好将刚涌到嘴边的粗话又咽了下去,默默地来到李遥的身侧,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抬头看下李遥低声询问道:“这丫头谁呀,这么嚣张?说话做事跟个男的似的,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英雄本来不是个嘴碎的,从不在别人身后说别人闲话。 可是就方才迎雪对他那番态度,英雄默默地在心底同迎雪结下梁子。 只觉得反正是相看两厌,心里那股子邪火实在是冒不出来,英雄这才想着向李遥打听打听这姑娘的消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遥见英雄这幅吃瘪的模样,不由得连连咳嗽了几声,只觉得甚是好笑。 可是碍于英雄眼巴巴地盯着他,眼神中溢着一股浓浓的我杀气,分明是在警告他,你若是敢笑我便弄死你! 李遥便只好将嘴角处的笑意强行收敛了下去。默默地嘀咕: 毕竟不论如何,还是一条命重要! 原来李遥和英雄的武力相当,不分伯仲。 可是无奈英雄却是一根筋的主,李遥知道,他若是和英雄打起来必定不死不休,甚难脱身。 然而!李遥可不想将一条老命交代在这个莽夫的手中。 一想到这儿,李遥不由地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这才缓缓的解释道:“你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医圣之女,名叫迎雪,其医术之高超,可以说是现如今在整个越国境内无人能及。” 李遥一边说着,一边甚是骄傲地高高扬起头颅来。 因为不为人知的是,他和迎雪是表兄妹关系!现如今能请得动迎雪的,在这整个越国境内,能说的上来的,还真没几个。 英雄听李遥这么一说,而且还满脸自豪得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脸嫌弃、狐疑地暼了李遥一眼。 随后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给凌浅韵整治的迎雪,英雄第一次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来,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喂,李兄弟?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这小丫头虽然脾气爆了点儿,但是长得还挺清秀的。但是你却长得……啧啧啧,这攀亲戚也不是像你这么攀的吧?” 第四十章 医圣之女 英雄说完,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李遥一番,随后,便是一副像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甚是难受。 李遥见英雄这般嫌弃自己,整个人差点儿暴走,不过想着这是在凌浅韵的房间内。还是强行忍住了心头不快,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英雄一眼,简直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李遥见过嘴损的,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嘴损的,这出门不被人乱棍打死,当真是天道不公,老天无眼。 英雄见李遥真的生气了,这才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弯着身子,搓了搓手,一脸讨好着说道: “哎呀,李兄弟!别生气了,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嘛,娘怂怂一个,爹怂怂一窝,想来就挺适合运用在你的身上。” 说完,英雄还十分厚颜无耻地凑到了李遥面前,只等李遥夸赞自己。 英雄这话,一落进李遥的耳中,李遥便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怒火腾的一下子涌了出来。 “英雄!你怕是皮痒了吧?你不怕死说我就算了,竟然还说我娘!” 李遥被英雄气得差点吐血身亡,连忙抬手抚了抚胸膛,不等英雄反应,李遥抬手便是一巴掌向着英雄的后脑勺拍去。 “哎呦喂!李兄弟,你这是人做的事儿吗?怎么?打不赢还玩偷袭呀?” 英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哪儿?整个人憨的像个棒槌,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浓眉大眼的他看起来一脸无辜。 看的李遥哭笑不得,只见李遥朝地上啐了口口水,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世上文人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依我看呀!这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亦是如此。” 说着,李遥便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向床榻便走去。 可是还没等英雄和李遥说话,不远处的迎雪,便拿起床榻上的一个枕头,狠狠地向他们砸了过来。 “你们俩能不能清净一会儿?没见着我在给病人瞧病吗,听你们在那吵吵嚷嚷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要打出去打一顿,别在这婆婆妈妈的,当真是烦死了!” 迎雪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扭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见他们二人没再说话,迎雪这才接着为凌浅韵瞧病。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死寂一片,两个人瞬间呆住,像两根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生怕再惹得迎雪不悦。 李遥慢慢扭头看向身侧的英雄,冲他眨眨眼,英雄瞬间会意,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出了房间,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刚一来到房门外,李遥和英雄都长长地舒了口气,轻叹一声,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只觉被吓得浑身发软,两人默默的苦笑一声,将被靠在墙壁上,顺着墙壁瘫软无比地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李兄弟,我终于相信这是你的亲表妹了,这脾气跟个河东狮一样。” 英雄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刻意放低了声音道。 而李遥也并不反驳,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拍了拍英雄的肩膀。 “嗨,她这脾气我早就知道了,不然方才你说她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反驳,就是因为我也是这么认为。” 两个大男人坐在厢房门口,莫名地有一副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意味。 “对了,李兄弟,方才你表妹一听到公子二字,为何突然变得那么兴奋?难不成……你表妹喜欢公子?” 英雄目光闪烁着,试探性的问道,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询问这个问题,竟然还没来由得有些紧张! 英雄强行稳住心绪,默默地握紧双拳,见李遥一脸神秘地冲他笑了笑,英雄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然而,李遥却并没有发现英雄的异样,轻轻一笑,缓缓地解释道: “不不不,并非如此,迎雪那丫头除了吃的,其他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之所以听到公子名讳她会如此激动,只是因为公子曾答应过她。 只要她救一个公子的人,公子便请她去百醉楼吃满越全席!这丫头已经许久没去过百醉楼了,馋那口吃的,已经快馋疯了,所以你方才见她那副模样!也不足为奇。” 李遥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房门口,生怕迎雪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届时会气得杀出来,疯魔了一般,直要他俩的命。 这种事儿,他已经经历了不少了。 英雄听了李遥的解释,实在是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儿,见李遥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英雄也忙不迭地收住了笑容。 “咳咳,原来如此。李兄弟当真是辛苦了。” 英雄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看向李遥,暗暗的松了口气! “你可别笑我,这丫头起码平日里还不跟在我身边,我不至于这么胆战心惊,我哪能和英雄大哥你比,你可是每日都要跟随在凌姑娘的左右,不知你的滋味如何呀?” 李遥一脸深意地看了英雄一眼,似笑非笑地询问。 英雄见李遥哪壶不开提哪壶,上一秒他们俩还好好的,怎么下一秒就互相伤害起来了。浓眉微蹙,颇有些不耐烦的瞪了李遥一眼,表示自己并不想说话。 可是,李遥却竟然不依不饶起来,非磨着英雄表态,说说他在凌浅韵身侧的生活。 实在是被李遥给折腾烦了,英雄这才挠了挠后脑勺,甚是无奈的说: “都挺好的呀!凌姑娘,长得美心,心地又好,就连这月香阁内的所有人都喜欢凌浅韵的。怎么?羡慕嫉妒恨呀!” 李遥见英雄竟然还如此嘴硬,不肯说实话,想着英雄不就是怕自己嘲笑他吗? 李遥一脸不相信地撇了英雄一眼,便不再开口询问。暗道:“凌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难道他还看不出来?” 李遥默默在心底为英雄祈福了一番。 突然,正在二人话音刚落之际,屋内突然传出凌浅韵痛苦的呻吟声,随后便是“哇”的一声!似乎有脏东西哗哗落地。 李遥和英雄一下子紧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正纠结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就只见屋内传来迎雪的声音。 “你们两个是死人啊!没听出来这个姑娘醒了吗?还不赶紧去打盆热水,拿块毛巾来?” 李遥听迎雪这么一说,不等英雄反应,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跑了。 李遥选择去拿东西,都不想要待在房间里,忍受迎雪那暴脾气的摧残。 留下英雄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最后,英雄只好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英雄低着头还没走两步,就只觉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颊疾驰飞过。他害怕极了,下意识抬手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左脸脸颊,默默地转身看下身后。却发现地上躺着一根的簪子,这便是方才差点要他命的凶器。 英雄扶额无奈擦汗,过了好一会儿,仍旧心有余悸,只觉后怕不已。 暗暗感慨,好家伙,这姑娘完全把人命不当一回事儿?这簪子不要钱似的到处乱扔的吗? 英雄简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将委屈藏在心底。 “你搁那杵着干嘛?还不过来搭把手,没见过这忙不过来吗?这么大的人,看着挺壮实的,这脑子长了是干嘛的?全部都给猪啃了吧!” 迎雪这一连串如连珠炮弹似的责问,说的英雄差点儿没小腿一软摔到地上。 英雄闭上眼睛,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 “呼,大丈夫不和小女子计较!” 英雄自我催眠式的安慰了自己一句后,便默默地走上前去。帮助迎雪搀扶住凌浅韵。 直到扶着凌浅韵在床头靠好,英雄这才发现,凌浅韵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恢复了些许红润。 不过仍旧神志有些不大清楚,呆呆得像个痴傻儿一般,目光呆滞地紧紧地盯着远处,不发一言,并且完全认不出他来。 无论英雄怎么同凌浅韵说话,凌浅韵就是没有丝毫反应。 “不用试了,这姑娘的神智现如今还未完全恢复,待她再吃上几副药,泡上几日药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并且说不准她还能因此因祸得福,这世间的千万种毒药,对她再也无用,就是俗称的百毒不侵!” 迎雪说完,便抬手擦了擦额间溢出来的薄汗,一脸欣慰地看向凌浅韵。 此次凌浅韵中毒凶险至极,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亏得迎雪及时赶到,又硬生生地将凌浅韵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英雄听迎雪这么一说,不由地对迎雪心生敬仰,方才他们那般和和气气地说话,倒还挺让英雄欢喜的。 “我表哥他人呢?” 迎雪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过了这么半天,李遥还没有回来,迎雪不禁有些恼怒,只觉烦闷不已。 这家伙做事总是没头没尾的,让他做个什么事情,还得三催四催,跟请一座大佛一样,磨叽的要命。 第四十一章 有惊无险 迎雪越是这般想着,便不由得站起身来,正准备前去查看一番,却被身后的英雄一下子给叫住了。 “迎雪姑娘请放心!李兄弟是个明白人,遇事儿孰轻孰重,他能分得清,估摸着是因为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若是迎雪姑娘您现在离开,届时凌姑娘若是在旧病复发,我一个大老粗在这儿,也完全没有办法,到那个时候我们所做一切可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英雄一边说着,一边一脸真挚地仰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迎雪。 “好……好吧!” 迎雪见英雄说的甚是这么个道理,便只好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李遥便推门走了进来,只见他两手端着装满热水的铜盆,手臂上还搭着一条新的、特意找来的锦帕。 “你可算是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半路,被野鬼叼了去呢。” 迎雪娇嗔着怒瞪了李遥一眼,随即赶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 接过李遥手里的东西,便小心翼翼地开始为凌浅韵擦拭起脸上的汗水,和唇边的脏东西。 那一举一动温和至极,和平日里暴脾气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弄的一旁站着的英雄都不由得看痴了去。 而李遥则是像看傻子一般地看了英雄一眼,随即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赶紧将头转向一侧,不忍再看英雄一眼。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让凌姑娘在房间里好生休息一番。” 待迎雪将凌浅韵安置妥当,为凌浅韵掖好被子,迎雪这才转身看了一眼二人,随即向厢房外走去。 李遥和英雄连连点头,也跟着默默地走了出去。 等到三人来到一楼大堂之时,月香阁内的一众看客,早已纷纷离开,而舞台上表演的伶人们,这也才纷纷散场退去了后台。 “你是凌姑娘的贴身侍从吧?” 两个大男人怯生生地跟随在迎雪身后,不发一言,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正在整个气氛陷入僵局之时,迎雪却突然转过身来,看向英雄,一脸好奇之色地询问。 “回迎雪姑娘的话,正是如此!” 英雄虽然不知迎雪姑娘这句发问,究竟是何意思,可是他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哼,你这贴身侍从做的太不应该了,怎么能让自家主子接触那些毒物呢?你可知你家主子今日究竟是为何总中毒?” 迎雪微怒地看向英雄,直为凌浅韵打抱不平,觉得她甚是不值得。 因为,在迎雪为凌浅韵检查伤势,处理毒物之时,凌浅韵朦朦胧胧苏醒间,竟然还让迎雪为英雄瞧瞧,切不可粗心大意,因为英雄搀扶了自己,也因此身中剧毒! 不过,迎雪看英雄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用为其查看,便知道英雄的身体定然无碍! 英雄见迎雪斥责、埋怨自己,心中也甚是愧疚,然而,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当时并未在凌浅韵的身侧,而是事后才赶过来的。 英雄索性不发一言,闭上了嘴,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想要任凭迎雪责怪。 而一旁的李遥就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上前去,挡在了英雄的面前,替英雄解释了一番。 迎雪听了李遥的解释后,原本紧皱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开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英雄一眼。 “迎雪,凌姑娘她中的是什么毒?” 李遥见误会解除了,这才赶忙转移话题问道。 迎雪被李遥问的微微一愣,一提到凌浅韵所中之毒,迎雪的脸色便又变得凝重了许多。 “凌姑娘所中之毒,说来到也奇怪,我也从未见过,这倒是第一次遇见。若不是今日出来,身上带了阿爹给的可以解百毒的药丸,估摸着我也救不了凌姑娘,今日之事实属碰巧,都是凌姑娘运气好,就那么正好只一颗药丸,刚好给了她。” 迎雪说着,不由得脸色微红,低下了头来。 平日里人们都将她捧的高高的,恍若天神下凡一般,虽说名气没有她阿爹大,可是,也依旧被一众百姓仿佛视若神明! 然而,让她没想到是,今日竟然有她无法医治的病,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当场打脸。 英雄和李遥听迎雪这样一说,不由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相视一笑,这才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毕竟这姑娘家家脸皮最薄,他们两个大男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她的好,免得惹火上身。 又过了几日,在迎雪的照顾下,凌浅韵渐渐恢复了神志,并且同往日无异。 而迎雪也应了冷煜霆的吩咐,从此留在了凌浅韵的身边,同英雄一样替凌浅韵做事。 凌浅韵对于身边突然多出来这么个人,初时还有些不大适应,可是,凌浅韵越同迎雪相处下去。 凌浅韵便发现迎雪虽然脾气火爆,可是却是个直肠子,性子直率、坦然,没有一点心机,从不玩什么鬼把戏,也向来不屑于那些个东西。 就连平日里吃饭,虽说迎雪是个小吃货,向来抗拒不了任何一种美食。 可是,迎雪却从不吃独食。一有什么好吃的,便会拿出来第一个分享给凌浅韵。 在迎雪突然冒出来的这段日子里,整个月仙阁的气氛都不由得越发欢愉活泼起来。 虽说不知为何,冷煜霖自那以后再未来过月香阁,可是,凌浅韵倒也不慌,每日在月香阁内该吃吃、该喝喝,过得甚是潇洒惬意。 并且,凌浅韵从未停止帮冷煜霆收集消息,打探朝中各大臣的私密。 倒是冷煜霆隔三岔五地总是前来月香阁,说是来看着她们,看看凌浅韵和英雄几人,是否有像他交代的那般安安稳稳做事儿。 实则像迎雪一般在月香阁内蹭吃蹭喝,时不时的还给凌浅韵出一些难题,问她一些治理朝政,处理民情问题。 凌浅韵虽然心中不解,不知道冷煜霆为什么要问他这些,可是,凌浅韵还是耐着性子,一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每次冷煜霆都能在凌浅韵那儿得到不一样的惊喜,越发觉得凌浅韵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绝非凡尘俗物。 而凌浅韵也在冷煜霆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做事越发沉稳镇定,不再轻易冲动行事。 每做一件事情之前,凌浅韵都会思量许久,这事儿值不值得她做?或者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去做? 冷煜霆非常欣慰凌浅韵的改变,凌浅韵一点一滴的成长,冷煜霆都默默地看在眼里。 从未有过任何夸赞,却在心里暗暗认可了凌浅韵,对她再不像初识那般防范、戒备,而凌浅韵亦是如此。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时候,冷煜霆会莫名其妙的生气,转身拂袖离开,弄的凌浅韵一脸茫然,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迎雪则将他们二人每日的相处,默默地看在眼中,认为凌浅韵和冷煜霆就是她心中最向往的神仙眷侣的典范。 直等着冷煜霆什么时候戳破这层窗户纸,可是,冷煜霆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看的旁观的迎雪暗暗着急不已!迎雪好几次将这件事情告诉英雄,想要同英雄一起撮合凌浅韵和冷煜霆。 可是,英雄却皱着眉头,一脸难以置信,连连摇头,只说迎雪这是在胡思乱想,定是她猜错了。 迎雪发现自己完全得不到英雄的帮助,最后只好将目标转移到了自己表哥李遥的身上。 可是当李遥一听到迎雪这话后,李遥便震惊不已地瞪大了眼睛,赶忙伸出手去捂住了迎雪的嘴,弄的迎雪只觉莫名其妙。 李遥将迎雪带到一个僻静处,见四下无人,这才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迎雪,询问: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这事儿可不能随便说出去,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定人会惹出大祸来。届时就连表哥我都保不了你。” 迎雪听李遥说这种话,不由得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暗想:我?我需要人保吗?阿爹那块免死金牌又不是假的,说的好像你有多大能力似的。 迎雪满脸鄙夷地撇了李遥一眼,挣扎着推开了李遥的那只脏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瘪了瘪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吧,说的好像是什么绝密似的!我看呀,就只有英雄那个木头脑袋看不出来,我又不是他。” 李遥见迎雪一脸不屑,不由地嘴角抽了抽,甚是无奈。 “行行行,我知道你聪明!可是你也不能把谁都当做和你一样啊!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或许旁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大家都不敢往这方面想,至于撮合殿下和凌姑娘的事儿,我看你还是别想了! 免得到时候弄出一个误会来,惹得大家都心里不舒服,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不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光看自己高兴,还要看别人愿不愿意,迎雪?你知道了吗?” 迎雪见李遥神情凝重,如此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 第四十二章 贤王有请 迎雪这才迟疑着点了点头,发觉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总觉得不想让凌浅韵和冷煜霆错过,迎雪虽然嘴上答应着,不再掺和此事。 可是背地里,迎雪却没少旁敲侧击,打探凌浅韵和冷煜霆的心思,然而,每一次迎雪试探性地询问凌浅韵是否有心仪的男子? 凌浅韵都皱着眉头,一脸疑惑不解,想都没有多想便摇摇头,反而笑着调侃迎雪起来。 “你这丫头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可以说来听我听听,说不准我可以帮你一二,看看你的心上人是否值得托付,以免遇人不淑受到欺骗。” 迎雪没想到凌浅韵会反过来问自己,迎雪只得一脸尴尬地低下头去,低声儿嘀咕: “凌姐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迎雪还小,哪有什么心上人? 再说了我喜欢吃,凌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凡是别人一看到我的吃相,以及饭量,便会被我吓跑,活像是我会把他家吃穷一般。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就他们长得那个样子,我还瞧不上呢,我又不是非得要他们养,我也能赚银子的好吧? 再说了,我家又不缺钱。谁养谁还不一定呢!” 迎雪一边说着,便一脸嫌弃地砸吧砸吧了嘴。 凌浅韵听着迎雪这话中的语气,大有一副曾经被人伤害过的模样。 凌浅韵只好轻笑一声,伸出手去,拍了拍迎雪的肩膀: “是啊,我们迎雪人美心又好,才不嫁给那些什么凡夫俗子呢,要嫁只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终有一日,你的如意郎君会带你吃遍这越国的大河山川!” 然而,正在二人说话之际,月香阁外却突然走进来两人,两人一身侍从打扮,一眼瞧去便知道是富家子弟家的下人。 凌浅韵正站起身来上前去,其中一人,去大步走到了凌浅韵的面前,一脸恭敬地冲凌浅韵拱了拱手,只道: “凌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主子?”凌浅韵瞧着眼前之人面相陌生,不禁有些疑惑。 “是的,正是我们的贤王殿下。”来人恭敬有礼地点了点头,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凌浅韵心头一惊,下意识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迎雪,只觉这仿若是在做梦一般。 “好,我随你们前去。” 凌浅韵刚随着阿大等人走出月香阁,一辆雕刻着镂空花纹,镶嵌着晶莹水白玉的马车,便早已停在了门口。 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整个马车通体闪耀着莹莹光亮。 而昨日刚下了一场雨的地上,悠悠映着那马车雅致的线条倒影。 凌浅韵一抬头,便看见如此昂贵精美的被丝绸所装裹的马车。凌浅韵心头不由地一惊,呆愣在原地暗暗感慨冷煜霖平日生活的奢华。 一旁的阿大好像看出来凌浅韵的心事儿,赶忙一脸恭敬地走上前去,凑到凌浅韵的身侧解释: “凌姑娘,您别误会。我家殿下平日里出行甚是简朴,从不如此铺张浪费,奢靡豪华,只是想着凌姑娘是贵客,又是我家殿下特意请进府的,便……” 阿大后面的话无需再说,凌浅韵便一下子都明白了。原来这冷煜霖是想当众给她抬高身价,免得那些高门贵妇、生闺女眷瞧不起她这么一个红尘女子。 “贤王殿下有心了!”凌浅韵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阿大,随即便钻进了马车内。 直到进去马车内部,凌浅韵这才发现,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金色的幕纱给遮挡住了。 这样的话,可以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内里的一切,但车内的人,又能甚是清晰地看见马车外面的行人。 然而,凌浅韵对于外界的一切,并没有多大兴趣。她反倒是屏息凝神端坐在马车内,一动不动,呼吸甚是和缓。 看的马车外同车夫一同坐着的阿大,甚是惊奇。直到这一刻,阿大才十分确信眼前的凌浅韵绝对不是龄丹! 因为,阿大从凌浅韵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欣喜和高兴,以及龄丹姑娘身上所独有的娇俏女儿温情。 凌浅韵身上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淡漠和凉寒。正当马车外的阿大,向内打量凌浅韵之时。 坐在马车内的凌浅韵却猛地睁开了眼,那冰如寒霜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马车外的阿大,没有一丝情绪和温度。 吓的阿大一颗心漏了半拍,连忙怯生生地扭过头去,不敢再同凌浅韵对视,只觉着自己一颗心仿佛被冻成了冰渣一般,浑身上下有着一股寒彻透骨的凉意。 “天呐!太可怕了!” 阿大抬手拍了拍胸脯,喃喃自语起来,静坐了好半晌,阿大的一颗心仍旧心有余悸。 而马车内坐着的凌浅韵却又再次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马蹄声“哒哒”作响,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贤王的府邸。 “凌姑娘,到地方了!” 阿大跳下了马车,撩开马车上的幕纱,恭敬不已的低声说道。 凌浅韵这才点了点头,并未让阿大搀扶,而是自己悠悠然地下了马车。 凌浅韵一抬头,便看到富丽豪华、碧瓦朱檐的贤王府底,凌浅韵并未做过多的停留,稍稍瞧了一眼后,便随着阿大走了进去,来到了府邸的前院。 府邸前院的树木浓郁苍劲,浩浩荡荡的一大片,沉静、默然地占据了院里的东南角。 有些树木枝丫,甚至调皮捣蛋,几乎快将外苑的飞檐给挤坏了! 凌浅韵巡视了一眼四周,见各处琉瓦生辉、重檐翘脚,甚是壮观。 凌浅韵情不自禁地暗自扯了扯自己的绣摆,轻笑一声。 “这贤王府当真是好生气派!” 阿大听了凌浅韵对贤王府的夸赞,不由地高高扬起头颅,十分得意洋洋地回头看向凌浅韵,只道: “这是自然,咱家殿同当今皇上,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也依旧是情同手足,旁人无法比拟的。就这如此气派的贤王府,当初还是皇上亲自下旨为我家殿下修建的!” 待阿大说完这些话后,突然发觉自己是似乎说的有些多了。连忙冲凌浅韵讪讪一笑,停止了说话。 继而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凌浅韵看着走在前面的阿大,嘴角不由得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看来贤王的这名贴身侍从也是个嘴不严实的!”凌浅韵暗自嘀咕道。 凌浅韵随着阿大来到一个回廊处,一路长廊曲折,周围的所有建筑颇有一股江南水乡的韵味儿。 当凌浅韵随着阿大来到冷煜霖的书房外,阿大这才顿了顿脚步,恭敬有礼地退到一侧。笑道: “凌姑娘,我家殿下正在里面等你,您且独自进去便是了。” 阿大说完,便转身弯着腰,恭敬不已地离开了。 凌浅韵看着眼前那扇薄薄的门木,不仅迟疑了一下,歪着脑袋暗暗思索: “这冷煜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为何今日突然唤我前来?” 不得不说女人是个纠结的生物!冷煜霖迟迟未来月香阁寻凌浅韵的时候,凌浅韵总会暗暗心焦。可是当冷煜霖将凌浅韵唤来府邸后,凌浅韵却不禁怀疑冷煜霖的动机。 屋内之人见屋外迟迟没有动静,凌浅韵久久地站在门外不进也不退。 冷煜霖坐在桌案前,不由地浅浅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大步走到房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两人就这般四目相对,过了许久后,凌浅韵这才不由得噗嗤一笑。 抬手捂嘴偷笑着看向冷煜霖,“贤王殿下,不知您此次叫小女子前来所谓何事?” 凌浅韵倒也不躲躲藏藏,直接开门见山。 这一句发问,问的冷煜霖当即就呆愣住了,待冷煜霖反应过来后,冷煜霖这才浅浅一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道: “凌姑娘棋艺甚是不错,本王想同凌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可行否?” 凌浅韵顺着冷煜霖的手势,便挺直了身子大步走了进去,丝毫没有拘束感。 看的冷煜霖不由得默默点头,眼底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 “能得贤王殿下如此厚爱,乃是小女子三生有幸,自是十分乐意。” 凌浅韵询望了一眼四周,见这整个书房的布局,甚是精巧别致,更有许多古典书籍满满当当的整齐摆放在书架上。 凌浅韵看着那些泛黄的纸页边儿,便知道冷煜霖定是个饱读诗书的主。 真心配得上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冷煜霖见凌浅韵这算是答应同自己做朋友了,心底越发高兴起来,在看向凌浅韵时,冷煜霖那眉眼深处的柔情越发浓重。 “听人说凌姑娘记忆力超群,所学破天曲也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不知本王是否有此荣幸,能请凌姑娘为本王弹奏一曲? 我们比上一二。若是凌姑娘的破天曲能够让本王心悦诚服,甘拜下风,那么本王这所有的古书籍,孤书还是遗著都任由凌姑娘挑选一本。 若是姑娘喜欢本王这儿所有的古书,只要凌姑娘每弹奏一曲,都能让本王输的心服口服,那这所有的古书,都归凌姑娘所有,这所有的古书,可都是本王的毕生所藏。” 第四十三章 入贤王府 冷煜霖见林浅韵在自己的书房内待的百无聊赖,东瞅瞅、西看看,似乎对那书架上的书甚是感兴趣,冷煜霖便突然心生一计,柔声儿笑道。 “哦?贤王殿下所言当真?若果真如此,小女子担心闲王殿下您这儿所有的古书典籍,最后都会输给小女子,届时贤王殿下切莫说话不算数,不然……小女子可不服!” 凌浅韵听了冷煜霖的话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随即,凌浅韵冲冷煜霖挑了挑眉,甚是胸有成足地莞尔一笑,见冷煜霖甚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笑道: “那是自然,一马既出,驷马难追!。” “好,那就按贤王殿下您说的办。” 凌浅韵这才转身,目光炽热地紧紧盯着面前书架上了古书籍,脑子里已经在想着,待会儿自己究竟该选哪一本了。 “那还请凌姑娘且先等等,容本王前去将古琴取来。”冷煜霖温柔一笑。 凌浅韵轻轻地点了点头,按着冷煜霖的示意下,凌浅韵来到桌案便缓缓坐下,自顾自地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空茶杯,为自己满了一杯香茗。 冷煜霖见凌浅韵毫不见外,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凌浅韵看着冷煜霖渐渐远去的背影,在穿堂风的悠然拂过之下,其身上的长发、衣袍,都被轻轻的扬了起来,留下一个洒然的背影。 整个人的身子看起来清俊、瘦削,犹如晕开的水墨画一般,让人只觉这是一天降谪仙。 凌浅韵不由地暗暗感慨冷煜霖的绝世气度,刚将茶盏放到唇边,准备细细品尝。然而凌浅韵却发现那茶水滚烫至极。这才又将已经游离到薄唇周围的茶盏,轻轻地搁置在了桌案上。 凌浅韵低下头,细细观察着那杯身上覆有冰裂雪花花纹的茶盏,发现这茶盏竟给人一种寂寥、孤凄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又是一阵不请自来的凉风幽然扑面而来,让凌浅韵不由得感觉了一股凉意。 过了好一会儿,凌浅韵这才拿起桌上的茶盏,细细地喝了一半,却感觉这茶水快要凉透了。 正当凌浅韵准备站起身来,想要走出书房,看一看冷煜霖是否快要到了。可是还没等她站起身来,冷煜霖便大步从门口走了过来,脸上笑盈盈的,看着甚是愉悦、开心。 而他的手里,正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把古琴,从这古琴的品相上来看,完全不逊于蜉蝣,估摸着可以与浮游一较高下。 凌浅韵暗暗嘀咕着。 “凌姑娘,让你久等了。方才本王去府库里找了半天,这才好不容易在最角落处将它找到。” 冷煜霖生怕凌浅韵等生气了,连忙第一声解释道。然而,冷煜霖的解释,却让凌浅韵有些不解。 只见凌浅韵歪着脑袋,一脸迷惑地看着冷煜霖问道: “从殿下的语气、神态上来看,可以知道殿下您一定十分宝贝这把古琴。可是,殿下您又怎么会把它放在府库内积灰呢?” 凌浅韵一边说着,不由得笑出了声,似是有些诧异。 “这……” 然而,冷煜霖在听到凌浅韵的问话后,却迟疑了下来。低下了头,沉寂地盯着怀中的那把古琴,瞧着那神色似是有些伤感。 凌浅韵见了,这才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眉头微蹙,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 “殿下,你若是不方便说,就当是小女子多嘴。” 凌浅韵讪讪一笑,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她方才本来是好奇,所以才下意识地开口询问,没想到竟然戳痛了别人的伤处,但真是罪过至极。 凌浅韵暗暗抱歉,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不安地绞放在膝盖上。 凌浅韵听月香阁里的伶人们说过,这冷煜霖曾经有一个十分喜欢的姑娘,就是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龄丹。 可是,自从这龄丹姑娘去世后,冷煜霖便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直到近些时候,这才好了许多。 凌浅韵看了一眼冷煜霖怀中那把古琴,便一下子猜想到,估摸着这把古琴同那位名叫龄丹的姑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所以,冷煜霖才会如此睹物伤人。 凌浅韵见冷煜霖迟迟没有回应自己,不禁有些慌了神,正准备站起身来,向冷煜霖赔礼道歉。 冷煜霖却突然抬起头来,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过看着这把古琴,当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确实是本王不对,竟然将它一直放在府库内积灰,如此暴殄天物,罪过、罪过。” 冷煜霖大步走上前去,直到将怀里的古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笑着点了点头,默默地站到一侧,为凌浅韵缓缓地添了一杯热茶。 “凌姑娘,往日伤心事儿,无需再提!咱们今日的赌约才是正事儿。” 冷煜霖一边说着,一边满眼含笑的望着凌浅韵,似乎是将方才所有低沉、失落情绪全都抛到了脑后。 看的凌浅韵不由得微微一愣,连忙接过冷煜霖递过来的热茶,笑着轻轻地抿了一口。点头道:“是啊!正应了那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冷煜霖听了凌浅韵的话后,眼睛腾地一下子亮了起来,颇有些惊讶,声音近乎颤抖的问道:“这,这话……可是,凌姑娘所写?” “咳咳!” 凌浅韵被冷煜霖这么突然一问,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垂下眼眸,又抿了一口茶水,掩饰眼中的慌乱。 见冷煜霖一脸兴奋地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凌浅韵不禁有些无奈,只好心头一横,摇摇了摇头道: “并不是,小女子哪有如此才华,这话乃是我一位故友所创,经常听他这么念叨,便有了些印象。而这下面一句,便是,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其他的可别再问了,我也并未如此用心刻意去记。” 冷煜霖见凌浅韵这么说,年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失落之色,不过,冷煜霖随机又很快地抬起头来,一脸兴奋地看一向凌浅韵,继而询问道:“不知凌姑娘这位故友,姓甚名,谁家住在哪儿?可否让凌姑娘介绍一二!现如今我越国城内,最缺乏的便是这种人才。” 凌浅韵见冷煜霖跟打鸡血似的,一脸兴奋激动,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凌浅韵不由得暗地里在心中叹息。 她方才早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冷煜霖定然会接着纠缠下去,问她要此人的信息。 这不,果真如此! 凌浅韵无奈至极,默默的摇了摇头,一脸真挚地抬头看向冷煜霖解释道:“可能要让贤王殿下您失望了,小女子这故友那是一游侠,走南闯北居无定所,我也不知道他现如今究竟在哪儿。” 冷煜霖见凌浅韵这么说,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道:“那还当真是可惜了。” 为了转移冷煜霖的注意力,凌浅韵只好轻笑一声,连忙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桌案上的那把古琴。 “贤王殿下,不知此琴名唤……” “落霜!” 冷煜霖异常宝贝地低下头去,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古琴上的每一根琴弦,仿佛像是在触摸自己的孩子一般。 “那不知,是贤王殿下先来,还是小女子先来?” 凌浅韵学着冷煜霆的模样,挑了挑眉,从容不迫地笑道,大有一副准备大显身手的模样。 看的冷煜霖不要到微微一愣,随即十分爽朗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那本王先来。” 冷煜霖点了点头,走到凌浅韵身后,同凌浅韵交换了一下位置。 随即,凌浅韵则走到了不远处的窗户边,寻了个舒服的贵妃榻坐下,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候冷煜霖的琴音响起。 冷煜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起往日龄丹也是坐在那个位子,总喜欢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静听自己弹琴。 往往这一天的时间,便就这么过去了,一到落幕时分,龄丹便只能无奈同他挥手告别,坐上马车,疾驰离开回到月香阁。 因为月香阁有一个规矩,那便是月香阁的伶人们,就算被请去达官显贵府邸处做客,可是却从不能过夜。 她们一旦在外处过夜,回到月香阁内后,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冷煜霖不想让龄丹为难,更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受伤,所以从未开口说过挽留她的话。 “嗯?”凌浅韵闭着眼睛,见琴音久久未能想起,不禁有些疑惑,缓缓地睁开了眼。便又看见冷煜霖似乎正在神游,大脑放空着紧紧地盯着远处。 凌浅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捂嘴轻笑一声,“殿下,您这心思完全不在手底下的琴弦上,既然如此,那殿下您就认输吧?直接将这满屋子的古籍,送给小女子便是了。” 冷煜霖被凌浅韵的打趣声儿,从回忆中深深拽了出来。 冷煜霖见凌浅韵一脸得意,笑的像是一朵带着露珠的冷香郁,他的心湖,顿时猛地泛出了阵阵涟漪。 第四十四章 私下放水 “凌姑娘说笑了,这不战而败,从不是本王的风格!” 冷煜霖并不让凌浅韵得逞。浅浅一笑,随即眼眸低垂,认真的看着手底下的古琴,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拨,幽幽的琴声儿骤然响起。 而一旁的香炉里,袅袅白烟轻柔的散在半空中,将冷煜霖那张清瘦的脸氲开了,整个人瞧着完全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 一身暗纹轻衣端坐在主桌案前,认真且专注,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光线异常充足,暖暖的阳光落在冷煜霖的脸上,给他周身镶砌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看的凌浅韵不仅有些失神,心中没来由地将冷煜霖和公子冷煜霆对此起来。 这两个人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而另一个却心机深沉,霸道狠辣。 凌浅韵听着冷煜霖那幽幽的琴声,突然,凌浅韵只觉整个人浑身飘飘然,就连目光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仿佛整个人正在缓缓上升。 要随着和风、柔旭,一点一点地成为整个天地,一时间,凌浅韵近乎快于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整个人飘出了这间屋子,眼中满是满山遍野的红花绿树,就连鼻尖也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馨香,那是独属于栀子花的香味儿。 正当凌浅韵一点一点的向着那座群山靠近,想要伸出纤细的手去,摘一朵那枝头上的白色栀子花。 可是,凌浅韵刚一伸出手,幽幽地琴音便戛然而止,凌浅韵也猛地从幻境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呆呆地坐在贵妃以上,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完全还未回过神来。 直到冷煜霖站起身来,走到凌浅韵的面前,轻笑一声,伸出手在凌浅韵的面前挥了挥。 凌浅韵这才彻地回过神来,整个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对于这突然的停止,脸上露出满满的遗憾。 凌浅韵抿紧了红唇,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冷煜霖,第一次从内心深处,为冷煜霖的琴技所折服! 她和穗儿会的那点皮毛,完全拿不上台面。凌浅韵这般想着,不由地默默地咽了口口水,不禁有些心虚。 她方才还当着冷煜霖的面儿还夸下海口,可是现在却已经完全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有一点儿底气。 若是让公子冷煜霆同冷煜霖比上一二,说不定还有能赢的可能。 冷煜霖看出了凌浅韵这是在担心什么,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清澈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凌浅韵的红唇,只觉凌浅韵唇如胭脂,煞是好看,心头一软,柔声说道: “罢了,听旁人说,凌姑娘对于琴艺也只是一个门外汉,近几日才学会了几曲,本王便也就不为难你了,若是本王弹奏一曲,你能不差分毫地将它重新弹奏出来,成功一曲,本王便将那书架上的书送你一册,不知如何?” 凌浅韵知道冷煜霖这是在故意让着自己,不想让自己因为放在自己的狂妄自大,而最后感到难。 凌浅韵异常感激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欢喜之色。 冷煜霖突然看见凌浅韵的肩头落了一片枯叶,正伸出手想要帮凌浅韵拿下。 可是,凌浅韵却异常敏感地闪躲开来,眼中的欣喜之色,全然变成了深深的警惕。 冷煜霖的手在空中骤然停住了,只好冲凌浅韵讪讪一笑。 接着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转身站到了一侧,看着远处的书柜,眼眸中满是深意。 随即,冷煜霖若有若无地摸着自己指尖的厚茧,心里深处涌出一股伤感之情。 凌浅韵知道自己的方才的举动,太过于过激了,只好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冷煜霖身侧,亲身解释: “我不习惯别人碰我,殿下,您千万不要介意。” 冷煜霖没想到凌浅韵竟然还会同自己解释,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欣慰。 冷煜霖轻轻地点了点头,努力压制住心头的不适,冲凌浅韵浅浅一笑,“好,本王知道了,日后一定注意。请!” 说着,冷煜霖便伸出手去,笑吟吟地看着凌浅韵,只等她弹奏。 “嗯!” 凌浅韵淡淡一笑,神情未变,随即便大步走上前去,缓缓落座,挺直背脊后,这才缓缓地伸出手去,细指微微一挥,婉转琴音悠然想起。 冷煜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凌浅韵,心底的震惊之情,越发浓重,越听到后面,冷煜霖便越觉得不可思议。 每时每刻,冷煜霖都竖着耳朵,生怕漏过一音,然而凌浅韵就是这么神奇,硬生生地将冷煜霖方才弹奏的浓白,给不差分毫地重新演奏的出来。 一曲琴音落,冷煜霖早已是震惊地无以言表,目瞪口呆。 “贤王殿下,不知小女子是否将此曲重新演奏了出来?可有哪里出了差错?” 凌浅韵只因是第一次弹奏此曲,许多曲调的地方并未记得真切,她全程神经紧绷,完全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出了差错。 凌浅韵手心深处早已汗湿了一片,就连两侧脸颊处都微微带着些红晕,一副紧张,小心翼翼的模样。 看的冷煜霖只觉可爱极了,原本冷煜霖还想打趣凌浅韵一番,却在见到凌浅韵这幅模样后,冷煜霖一脸赞赏地点了点头。 “非常不错,丝毫未差!凌姑娘当真是天赋异禀,令本王佩服不已。”说着,冷煜霖抬起手来,冲凌浅韵拱了拱手。 听的凌浅韵不由地心头一喜,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 “谢贤王夸赞!”凌浅韵微微颔首,冲冷煜霖回行了个揖。 …… 当日,凌浅韵便一直就在了贤王的府邸,同他在书房内比试琴艺。 最后就连用晚膳的时候,冷煜霖都是命府里的下人,将他们所食的晚膳,一一端到了书房内,供他们二人食用。 等冷煜霖和凌浅韵用完膳食后,冷煜霖这才让下人们,将膳食一又撤了下去。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比试之中无法自拔,乐此不疲,不休不倦。 而贤王府邸内的其他下人们看见后,都不由得暗暗感慨,这两人当真是相见恨晚,神仙眷侣。 而这个消息却传到了冷煜霆的耳中。 当冷煜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里处理琐事,当即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冰冷的气息,瞧着甚是骇人,就连过来给冷煜霆传递信息的仆人看见后,都不由得两股啊颤颤,心底一阵发慌。 “呵,我今天倒要看看,她是否会留宿在那儿!” 冷煜霆冷笑一声,没来由的心底一阵不悦,心中烦闷不安,整个人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一股子邪火堵在胸口,迟迟散不出去,弄的冷煜霆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暴走的状态。 跪在地上,迟迟未能得到冷煜霆发话起身的小厮,吓得早已三魂七魄丢了七魄。 完全处于一脸茫然无措的状态,甚至不知道,冷煜霆此话究竟是何意,那小厮只能努力将头低到最低处,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微乎其微,以免撞上冷煜霆的邪火,不然那可就遭殃了。 然而,一侧静静站着的李遥却知道,他家殿下这是吃醋了,不过估计,自家殿下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吃醋了。 李遥站在冷煜霆身后,一脸无奈默默摇头,轻轻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自家殿下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阴晴不定,就连自己的心意也都摸不清楚。” 李遥暗暗嘀咕,默默地为跪在地上那名小厮,狠狠的同情了一把。 “送啥消息不好?非得送这么一个惊雷!”李摇自顾自地砸吧砸吧了嘴,看向地上跪着小厮,眼中满是自求多福的深意。 那名小厮同李遥关系不错,两人经常凑在一起喝喝茶,磕磕瓜子,当小厮看到李遥这副模样后,不由得越发绝望不已。 “殿,殿下……” 那位小厮子只觉自己跪在地上,膝盖处一片生疼,就连双手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麻。 小厮只好试探性地抬起头来,看了冷煜霆一眼后,怯生生地提醒道。 “滚!贤王府若是还有什么消息,一定要事无巨细,第一时间前来回禀本王。” 冷煜霆坐在桌案前,居高临下冷冷地扫了那位小厮一眼,小厮如释重负一般,连连点头应好,随即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冷煜霆的房间。 留下一脸阴郁,心情低沉的冷煜霆和亦是惶恐不已的李遥在房间内。 “李遥,你觉得她……今日会留宿在贤王府吗?那笨丫头,莫不会为了隐秘,而采用美人计!” 冷煜霆突然皱着眉头,扭过头来,看向站在一侧的李遥,神情凝重无比,似是只要李遥说错一句话,随时都能扑上前去,将李遥碎尸万段。 看的李遥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只觉自己呆在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早知如此,他就不留在这儿了。 “说!你难道哑了不成?”冷煜霆见李遥站在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底不由得更添了些许烦躁之意,厉声儿命令道。 第四十五章 暗生醋意 被冷煜这么一下,李遥的身子不由地晃了晃,这才连声解释道:“嘿嘿,殿下,咱们不着急,静静等着瞧便是了。凌姑娘那么聪明,定然是不会吃亏的。” 冷煜霆听了李遥的话,深邃的眼眸微微一转,思量了半晌,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脸上的冰冷之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李遥见状,当即又连声儿趁热打铁的说道: “殿下您想想,凌姑娘性子孤僻、冷清,向来不会与旁人亲近,所以啊,殿下您就放心吧,凌姑娘绝对不会在贤王府留宿。” 李遥一边说着,一边胸有成竹地抬手拍了拍胸脯,满是自信的得意洋洋的说道。 听了李遥的话,冷煜霆的心这才没来由的放了下来,不过冷煜霆仍旧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哼”一声儿,非常嘴硬的回驳: “谁说我不放心了?” 冷煜霆这突然冒出来的,异常傲娇一句话,差点儿把李遥给噎死! “是是是,殿下您只是担心凌姑娘不能很好地完成任务!”李遥一脸哭笑不得地连连点头,心照不宣。 然而,让冷煜霆没想到的是,当夜凌浅韵竟然在贤王府邸留宿了。 就连英雄前去请凌浅韵,凌浅韵都给拒绝了。 英雄见凌浅韵和贤王竟然聊的如此投缘,完全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不由地有些暗暗隐忧。 “这凌姑娘……不会真的和这贤王殿下有些什么吧?” 英雄一脸狐疑地走出了贤王府,随即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贤王府府邸,心中的担忧之情越发浓重。 “看来这事儿我得去同公子说一声!” 英雄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之色,随即英雄大步转身,飞快地向冷煜霆所在的别院走去。 当英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冷煜霆后,冷煜霆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冷眸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李遥: “某个人不是说,他可以肯定凌姑娘一定回月香阁吗?” “嘿嘿,殿下!那啥?” 李遥见冷煜霆这般询问自己,尴尬不已的他只能连忙缩着脑袋,一脸歉疚地偷偷暼了冷煜霆一眼,随即赶忙将头低垂了下去,一副认错、求饶的模样。 冷煜霆见状,只好轻哼一声,狠狠地瞪了李遥一眼后,便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努力压下心头的烦闷躁动。 英雄见情况不大对劲儿,同李遥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英雄自觉说错了话。 随即,英雄默默地轻声儿挪步站到了一侧,同李遥一样,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免收到无妄之灾。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能冻得人瑟瑟发抖。 冷煜霆只觉心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般,堵得慌,浑身上下哪哪儿不舒服,看什么都烦闷无比。 冷煜霆撇了一眼两侧站着的李遥和英雄,总觉得他们碍眼的很,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门口。 “你们俩杵在这儿作甚?还不赶紧给本王滚出去,看着你们就心烦!” 李遥和英雄见冷煜霆终于开口发话让他们离开,顿时只觉如释重负。 两人连连点头应好,不等冷煜霆反应,他们二人便脚底一溜烟,逃似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冷煜霆一人,冷煜霆这才站起身来,一个劲地在房间内打转。 “本王要去瞧瞧吗?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冷煜霆低着头,神情凝重的自言自语道。 可是这个念头刚一从冷煜霆的脑子里冒出来,瞬间便又被他否决了。 现如今已经这么晚了,如果他此次贸然前去贤王府,说不准会引起冷煜霖疑心! 而且他没有一个好的借口和理由前去拜访冷煜霖,必须得寻个万全之策才行。否则,难保不会牵连到凌浅韵,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冷煜霆思虑了半晌后,最终还是决定第二天前去贤王府,看看凌浅韵究竟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而屋外站着的李遥和英雄,在听到冷煜霆说的那些话后,下意识扭头看向对方,默默地瘪了瘪嘴。 李遥知道冷煜霆是为了什么而心里烦闷,所以只是笑而不语。 而英雄却是个实打实的棒槌,整个人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一脸茫然不解。 直到第二天一早,天色正蒙蒙亮,在苍苍茫茫的晨光中,渐渐传出了几声儿雄鸡的啼声。 它们互相呼应着,伴随着打更的声音,一同将人们从睡梦中唤醒了来。 让这个凉意深重的晨光多了些许热闹之色,更加渲染出这黎明前的宁静。 冷煜霆一大早便起身收拾了一番,在李遥的陪同下,坐着马车赶往贤王府邸。 没一会儿的功夫,哒哒的马蹄声便骤然停了下来,伴随着车夫的吆喝声,冷煜霆和李遥从马车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冷煜霆抬头望了一眼那贤王府邸的牌匾,整个贤王府邸势恢宏,看起来甚是壮丽宏伟。 冷煜霆不由得轻笑一声,双眸微微一眯,眸光中划过一摸冷色。刚一大步走上前去,门口守卫的侍卫们见是冷煜霆,原本木着的一张脸,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纷纷退到两侧,给冷煜霆让出路一条路来,其中一个侍卫一脸殷切、讨好地赶忙凑到冷煜霆身前,弯着身子,连声儿道:“景王殿下您来啦!可是有事儿找我们殿下?您且随我来,我家殿下也正好起身,正在大殿内喝茶呢。” 说完,那名侍卫便伸出手,做了一个指引的动作。 冷煜霆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那名侍卫向贤王府内走去。 而李遥则紧紧跟随其后,生怕落下一步,目光庄重,丝毫不往旁住看。 当冷煜霆来到大殿门口时,远远地便看见凌浅韵和冷煜霖正对立而作,手中拿着一杯茶盏,正细细地饮着。 凌浅韵那模样甚是悠闲、适宜,完全没有丝毫拘束、不安,看的冷煜霆长袍下的手,止不住的握紧了双拳,指间骨节咔咔作作响。 “哎?二哥,你来了!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平日里可是请你都请不来的,当真是稀罕。” 冷煜霖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猛地扭过头去看向大殿外,就看见冷煜霆背光走了进来,因为光线照在其身后,所以并不能看清楚冷煜霆的神色。 冷煜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一脸欢喜不已的走上前去,十分热络地拍了拍冷煜霆的肩膀,那语气中的欢愉之情,怎么演都掩盖不住。 听的一旁坐着的凌浅韵,不由得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只觉得冷煜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能够蛊惑人心,让人没来由的受其影响。 而冷煜霆见冷煜霖见到自己竟然如此欢喜,不要再微微一愣,连忙收敛住了脸上的凝重之色,甚是温和地冲冷煜霖笑着点了点头。 “三弟,瞧你这话说的,弄得二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若是再这么说话?以后二哥就不敢来了。” 冷煜霆甚是爽朗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拍了拍冷煜霖的肩膀,打趣道。 冷煜霖见冷煜霆这么说,只好连忙引着冷煜霆到桌子前缓缓坐下,笑着赔罪道:“好好好,都是三弟的错,这就以茶代酒,向二哥你赔个不是?” 说着,冷煜霖也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冷煜霆满了一杯,随着一脸恭敬地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了冷煜霆的面前。 冷煜霆笑而不语,轻轻地点了点头,接过面前的茶盏,便细细地抿了一口。 茶水中的那股甘甜之味儿,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内,就像馨香的栀子花一般,让人爱不释手、沉醉于其中无法自拔。 冷煜霆整个人顿时只觉心情舒畅,如同春风吹拂,暖意融融。 待冷煜霆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凌浅韵后,冷煜霆竟然明知故问,一脸疑惑地看向冷煜霖,询问: “三弟现如今竟然还学会了金屋藏娇?不知这位姑娘是?” 冷煜霆一边说着,眼眸中竟然假意划过一抹惊艳之色,似是有些吃惊,一举一动间掩饰的极好,就恍若他真的从来不认识凌浅韵一般,让人瞧着不会生出一点猜疑来。 而凌浅韵也是全程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似乎对冷煜霆的到来没有丝毫兴趣。 冷煜霖看了一眼凌浅韵,又看了一眼冷煜霆,这才赶忙笑着解释道: “二哥,你可别说笑了,方才净顾着同二哥聊天,竟然忘了同二哥你介绍了,这位是凌姑娘,月香阁主事儿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记忆力更是超群,无人能敌。 不怕二哥你笑话,昨日三弟我同凌姑娘比试琴艺,没想到最后却输得一败涂地。 三弟我将书房内所有的古书典籍都输了个一干二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十分心疼不已。 不过,要怪只能怪三弟我琴艺不精,当真应了那句一山更比一山高。” 冷煜霖说着,便不遗憾地摇摇头,想着他刻意收藏了那么久的古书典籍,没想到竟然就这么一下子给输光了。 第四十六章 莫名生气 然而,冷煜霖嘴上虽说着心疼不已,可是却也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一丝埋怨和不甘。 凌浅韵见冷煜霖这么说,眉眼中展露出一抹笑意来,只觉冷煜霖甚是幽默、风趣 “嗯?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可是,三弟你不是向来不会玩那些赌呀博呀的事儿吗!怎会突然如此兴致大发,还同凌姑娘比起琴艺来了,二哥好像记得,三弟你的琴艺堪称越国一绝,没想到三弟你竟然也会有输的时候,当真是让二哥我颇为意外。” 冷煜霆一边说着,一边挑了挑眉,瞧着甚是惊讶。扭头再次看一向凌浅韵时,眼眸中多了一缕欣赏之色。 冷煜霖瞧着,不由地越发欣喜,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认可、欣赏凌浅韵,只有这样,凌浅韵才能…… 一想到这儿,冷煜霖骤然止住了后面的思索,而是一脸深意地看向凌浅韵。 凌浅韵见这两个男人齐齐望向自己,神色各异。凌浅韵不由得有些微微一愣,只觉莫名其妙! 随后,凌浅韵连忙伸出手去,有些不大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饮为一口,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冷煜霆和冷煜霖这才扭头看向对方,甚是爽朗地轻轻一笑,低声儿寒暄了几句后,凌浅韵突然以肚子不舒服为由,径自离开了大殿,缓缓地向殿外走去。 冷煜霆暼了一眼凌浅韵渐渐走远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流光微转,又同冷煜霖随意扯了几句闲白后,也跟着同冷煜霖说:“不知为何,今日许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也觉得小腹一阵微痛,三弟你且先做着,我去去就回。” 冷煜霆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忙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同冷煜霖拱了拱手。 冷煜霖见状只好连连挥手,笑道:“好,二哥你快去吧!待会儿若还在这儿待着,那股味儿就要飘了出来。” 冷煜霆见冷煜霖打趣自己,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一脸哭笑不得,连连点头,飞快地转身离开。 而借口出来出恭的凌浅韵,却是想要透透风,她见这二人撞在一起,更是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懒得在那当一个木桩子杵着,还不如出来看看花、赏赏草,也比待在大殿内强! 凌浅韵正悠哉悠哉地走走到了一个假山后,看见那假身后有一个小池子,池子里的水不深,仅仅没过膝盖。 可是里面养了许多鱼,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竟然还有一种红色的鱼,肚子胀得老大,活像一个大腹便便的豪绅,看的凌浅韵当即来了兴趣。 正准备凑身上前,想要瞧得仔细解,可是突然凌浅韵发觉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自己周身的光亮都变得暗了些,凌浅韵顿时心头一惊,连忙一个闪身,躲了开来。 而正准备偷袭凌浅韵的冷煜霆,只好默默地收回了伸在半空中的首刀,一脸镇定安然,似乎没有丝毫的尴尬。 反倒甚是慵懒地暼了凌浅韵一眼,淡淡地道:“没想到反应挺快!” 凌浅韵没想到竟然是冷煜霆,不由得绣眉微蹙,只觉奇怪。这好端端地,冷煜霆为什么要偷袭试探她?这完全不像冷煜霆的做事儿风格。 凌浅韵心头一震疑惑,学着冷煜霆的模样,冲冷煜霆挑了挑眉,神色淡然。 “难不成公子您是技痒了?想同我在比试一二?” 说来他们二人上次交手,还完全没有尽兴,若不是中途突然冒出个诺小娘打扰了他们,他们之间定能分出个胜负来。 冷煜霆没想到凌浅韵会这么想,当即怔了怔。 随后,冷煜霆抬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两声,直接心中莫名的有些无奈。 暗道:“这丫头除了比试,难道心里就没些其他的心思了吗?看来胜负之分在她心中甚是重要。” 冷煜霆突然发现了凌浅韵这么一个特性,不由地心头微微一动。 “自然不是,本王只是想看一下,你是否因为安逸、舒适的生活而懈怠了。听说昨日你在贤王府内留宿了,一夜未归月香阁?” 冷煜霆突然神色一沉,甚至神情凝重的望向凌浅韵,就连说话语气中都是满满的不悦,带有一副即将要生气发作的模样。 凌浅韵面对冷煜霆如此突如其来的转变,直觉不明所以。 “是啊,怎么了?”凌浅韵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并未做过多解释。 冷煜霆本来暗自以为凌浅韵会同自己解释一大堆东西,然而,凌浅韵却并没有,反是如此镇定安然,不以为意。 冷煜霆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怠慢,心头原本已经被压制住的躁动不安,瞬间又重新蠢蠢欲动。 弄得冷煜霆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只觉甚是烦躁、不悦。 冷煜霆神色阴郁地紧紧地盯了凌浅韵好一会儿后,突然轻“哼”一声,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凌浅韵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甚是不解,一个个疑惑的小泡泡不断从心底涌出。 “他这是怎么了?今天神神叨叨的,板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凌浅韵皱着眉头,暗暗鄙夷。 待凌浅韵再次回到大殿内时,冷煜霆就已经离开了。 凌浅韵想着月香阁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便并未久留,没过多久,同冷煜林闲了几句,凌浅韵也告辞准备离开。 可是,冷煜霖却十分不舍凌浅韵就这么走了,非得留下凌浅韵在府中用完晚膳后,才能离开。 凌浅韵耐不住冷煜霖的死缠烂打,苦苦请求,最后只得点头答应。 待晚间时候用完晚膳后,冷煜霖这才命手底下的人,将凌浅韵送回了月香阁。 回到月香阁后,凌浅韵刚一来到院子里,英雄远远地见到她后,便连忙跑了过来。 看着英雄满头大汗,身上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浑身一股汗臭味。 凌浅韵秀眉微蹙,下意识连连后退了几步,抬手捂着嘴,他趣笑道: “英雄,你这般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不怕惹的月香阁里的小姑娘们不高兴啊。” 英雄见凌浅韵这么说,却不以为然地抬手挠了挠脑袋,憨憨一笑。 “主子,他们都知道我英雄是个粗人,这辈子就这样了,嫌弃就嫌弃呗。难不成别人嫌弃我我还不活了?” 凌浅韵见英雄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脸上不禁丝毫羞涩之意,不由得有些无奈,哭笑不地连连点头。 “主子。刚才我在那舒展拳脚,新创了几个教招式,不知道主子你要不要瞧一瞧?或者我俩来切磋一二,指不定会有惊喜哦!” 凌浅韵见英雄一脸神秘地冲自己笑了笑,语气中溢满了兴奋。 凌浅韵猜想这英雄定是得了什么秘籍,正在自己练呢,许是遇到不会的地方了。 这才想要同自己切磋比较,将想不通整不明白的地方,一一缓缓疏通。 不然平日里,就英雄对自己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定然是不会说出现如今这番话来的。 “好,你先。”凌浅韵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凌浅韵话音刚落,英雄便欢喜雀跃地展开双臂,扎稳步子,当着凌浅韵地面一招一式地打了起来。 凌浅韵只觉这英雄的招式路数有些奇怪,顿时技痒,站在一旁,也跟着模仿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身上便被湿漉漉汗水给浸湿了个透彻。 这下子就连凌浅韵的身上,都有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汗味儿。 不过索性凌浅韵并不在意这些,再加上她自带体香,有一股幽幽地栀香气,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两人一番切磋比试后,只觉浑身舒爽无比,仿佛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瞬间神清气爽。 直到夜幕降临,凌浅韵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浴,凌浅韵特意在热水中添加了舒筋解乏的药材,泡了一刻钟后这才出来。 不知是方才同英雄比试切磋太过用力,还是别的什么。凌浅韵总觉得自己的小腿根部有些酸胀感。 凌浅韵弯腰擦拭身上的水珠,依旧腰酸腿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穿好衣裳。 凌浅韵走到一盏烛台前,用剪刀将烛心剪了一段,整个房间里的光亮这才暗了些许。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沉沉的叩门声儿。 “谁呀?” 凌浅韵疑惑,都已经这么晚了,竟然还会有人来找她。凌浅韵杨声清脆的问道。 屋外来人见凌浅韵并没有歇息,这才缓缓的开口道: “凌姐姐,是我啊!听英雄大哥说,你们今日晚间时候,在庭院内切磋比试了一番,我想着你们事儿后,定然会因此浑身酸软乏力,便特意调了一些药,凌姐姐你可以试试,这药效果不错的。” 原来门外来人是迎雪,凌浅韵听着迎雪的声音,只觉甚是亲切。 “原来是迎雪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当真是有心了,还能特意为我们调制膏药。但是一些小事儿,不需要如此麻烦的,过上几日就好了,习武之人哪有如此娇贵。” 第四十七章 暗暗疑惑 凌浅韵心头一暖,这才连忙大步走到门边,将门栓轻轻放下,打开房门,把迎雪迎了进来。 迎雪见凌浅韵换了一身睡袍,修长笔直的大腿在睡袍下若隐若现,看的迎雪不由得红了脸,连忙将头扭向一侧。 “哎呀!凌姐姐,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英雄大哥那儿我也已经送去了些,这膏药分量不多,但是药效却是极好的,只需擦上那么一两次,就可以完全恢复如初!” 迎雪刚一说完,便连忙将手中的一瓶蓝色小瓷罐塞进了凌浅韵的手中,不等凌浅韵说话。 迎雪便红着脸飞快的转身离开了,凌浅韵看着迎雪慌忙离开的背影,只觉有些好笑。 随即,凌浅韵瞅了一眼屋外,见四下无人,这才又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凌浅韵捶着眼睑,看着手里的蓝色瓷罐,思绪不知飘到哪儿,过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盘着腿,用手指挖了一指腹药膏,见那药膏带出淡淡的草香奇。 凌浅韵情不自禁地凑身轻轻地闻了一下,只觉那味道甚是清新、舒爽。 清清凉凉的药膏像雨点一般落在腿上,凌浅韵没点一下,就感觉身上的酸软无力,仿佛顿时全都化解了去,暗暗惊叹迎雪药理的高超以及出神入化。 凌浅韵对这方面虽然不大了解,但是她也知道,要想看出一个人医术的高超与否,往往得从这些最小的,最不起眼的事儿上去判断。 涂抹完药膏后,凌浅韵便缓缓地躺了下去,一呼一吸间,那淡淡的药香便说着呼吸,渐渐地进入了肺腑。 凌浅韵只觉浑身轻飘飘的,眼皮渐渐低沉,没一会儿凌浅韵就睡了过去。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凌浅韵的房门却被人轻轻地撬了开来…… 一个浑身黑衣,黑巾蒙面的人,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因为屋内光亮昏暗,只有不远处窗台上的一盏烛台散发光芒,整个屋里的东西根本无法瞧个清楚。 可是,来人却轻车熟路地饶过屏风,桌椅,来到了凌浅韵的床榻旁。 来人在见到凌浅韵正睡眠憨沉,不由地心头一喜!径直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将手高高抬起,便准备扎进凌浅韵的心房。 然而,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来人的匕首却在幽光中泛出了光芒,正巧照射在凌浅韵的眼皮上。 睡眠向来比较浅的凌浅韵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后来人四目相对。 那人被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拿起手机的匕首放在胸前,做防御状。而凌浅韵则冷笑一声,一个翻身便跳下了床,伸出手去准备抓住来人胳膊。 那人害怕极了,似乎有些胆怯,眼神飘忽不定,一个劲儿的往后躲,这人武功没有多好,可是这一躲一闪之间,就像极了一个柔滑、粘腻的泥鳅! “姑娘,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 凌浅韵通过观察来人的身形,便知此人一定是个女子,否则腰肢不会如此纤细柔嫩,就算在这昏黑的光线下,其脸上、手臂上的肌肤竟有些泛着莹莹的光泽,白皙柔滑至极。 来人见凌浅韵如此询问自己,眼眸中划过一抹心虚之色,不知为何,她此次前来明明是为了刺杀凌浅韵。 可是她的身手却并不怎么好,可以看得出她完全不是凌浅韵的对手。 凌浅韵不禁有些疑惑,歪着脑袋,颇淡定自如地静静地看着来人,她倒要看看这女子究竟有何把戏! 明摆着打不过她,可是,竟然也不走,一个劲儿地赖在这儿,像个泥鳅似地东躲西藏,就是不让凌浅韵抓住? 一连好几番的交手,凌浅韵渐渐摸清了来人武功的路数,竟然也学着他的法子,同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没过一会儿,这女子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连连伸出手去,示意凌浅韵停下来,容她暂且休息一会儿。 凌浅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越发觉得有趣,便也顺着那姑娘的意思,没在上前动手。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那姑娘趁着凌浅韵没有防备,已将心思放到了别处,突然从袖间抓出一把粉末状的东西,径直向着凌浅韵的脸上洒去。 不过好在凌浅韵身手敏捷,一下子躲了开来了,不过这满屋子都充值了那股粉末的刺鼻气味。 凌浅韵难免不得吸了好几口,不由地低下头,连连咳嗽了一番,正一抬头,那女子身影却又不见了。 整个人仿若凭空消失一般,鬼魅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凌浅韵可以确定此女子不是月香阁内的人,因为这女子身上有股浓郁的香气。 凌浅韵知道,这股香气是从她的肌肤里散发出来的,不是平常的香味儿。 若是这月香阁内谁身上有这种香味儿,凌浅韵定能记住,因为这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印象深刻至极。 凌浅韵将屋内四周的烛台一一点燃,整个房间内顿时充盈的光亮。低下头在房间四处寻找了一番,发现在桌角下面的位置有一把匕首。 想来这把匕首,就是方才想要刺杀她的那名女子所遗落下来的! 凌浅韵拿着手中的匕首,仔细地端视了一番,却发现这匕首的到刀鞘上竟然镶嵌着红蓝相间的宝石。 一看此物,凌浅韵便知其昂贵不凡! 思虑及此,凌浅韵脸上的疑惑之色越发深重。 “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何想要杀我?可是,从她这手底下的一招、一式中,却瞧不出杀机!” 而且,从她的招式动作上来看,便知道她不是别人特意请来的杀手。 有哪个杀手会这般慌神、怯惧?凌浅韵分明在这女子的眼眸中,看出了担忧和害怕。 “她不是真心想杀自己!”这句话猛地从凌浅韵的心头用了出来。 像一个种子一般,深深地凌浅韵扎在心里,让她疑惑不解,最后直到渐渐生根发芽。 到了第二天,凌浅韵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英雄。英雄听后大惊失色,连忙询问凌浅韵可有哪里受伤? 凌浅韵见英雄如此紧张自己,像极了一个关切孩子的老母亲。一想到这儿,凌浅韵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连忙冲英雄摆了摆手,只道:“没事儿,我现在不好好的嘛,就站到你面前,你还这副样子,弄得好像是有多瞧不起我似的,就算是你半夜偷偷潜进我的房间,都不一定能够得手。更别说那个姑娘还是个新手,我一看到她的眼眸清澈如水,便知道她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杀手,不过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可以确定从未见过她,为何她会对我暗下杀手呢。” 凌浅韵这般想着,脑子顿时又变得乱糟糟一片。 而一旁站着的英雄也甚是不解,抬手挠挠脑袋,陪着凌浅韵一同思考这个问题。 而这个时候,迎雪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盅补汤,正准备开口说话。 却见凌浅韵和英雄二人正低着头冥思苦想着什么。 迎雪不由得一下子来了兴趣,忙将手中的补汤放在桌上。然后凑身到凌浅韵和英雄的面前,眨巴眨巴了眼,一脸好奇的询问道: “凌姐姐,英雄哥哥,你们在想什么呢?竟然想的这么入迷,我这么大个活人走到面前,你们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然而,迎雪尽管已经开口说话,可是,凌浅韵和英雄仍旧沉浸在他们沉思中,完全没有要搭理迎雪的意思。 迎雪当即皱紧了眉头,一脸不悦的嘟了嘟嘴,伸出手去推了推凌浅韵和英雄。 凌浅韵和英雄这才回过神来,齐齐看向迎雪,问道:“啊,怎么了?” 迎雪见他们二人这幅样子,不由得有些无奈,瘪了瘪嘴,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们俩在想什么呢?都不搭理我?” 凌浅韵见迎雪这么说,不由得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同迎雪说了一遍昨日晚间睡觉时发生的事情。 当迎雪听完凌浅韵讲述的事情后,身子一僵,当即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凌浅韵见迎雪的反应有些不大对劲儿,正觉疑惑,狐疑地瞄了迎雪一眼。 迎雪这才讪讪一笑,连忙抬手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嘿嘿,凌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迎雪说完,便忙将头低了下去。就连英雄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粗人,都瞧出了迎雪不对劲儿。 只见,英雄伸出手去戳了戳迎雪的胳膊,一脸费解的问道:“那你方才听完凌姑娘说的事儿后,为什么身子一僵,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一句话,也是凌浅韵想要问的,原来没想到的是,英雄却先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 “没,没什么,英雄哥哥,你看错了!” 迎雪忙稳住心绪,默默地咽了口口水,一个劲儿地摇头摆手道。 说完,不等凌浅韵和英雄反应,迎雪便逃似的飞快离开了。 第四十八章 深深愧疚 留下凌浅韵和英雄双双一脸狐疑,久久地望着迎雪匆忙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迎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可是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主子,你说这迎雪姑娘,会不会认识你说的那个十分奇怪的女子?” 英雄突然猛的抬起头来,一脸兴奋地说道,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般,眼眸中光绽放着光芒,一脸期盼地看着凌浅韵,直等凌浅韵夸赞他。 凌浅韵见英雄这副模样,不由地笑了笑,双眸微微一转,也想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不过,这种猜测……终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并不能就此妄下定论。 “我也不知,但是你都能看得出来迎雪似乎有些奇怪,可能这件事情真的与她脱不了干系。不论如何我们且先瞧着,那女子既然来了第一次,定会来第二次,届时我们便知道这幕后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凌浅韵倒真的希望这件事情与迎雪无关…… 凌浅韵望着不远处那渐渐凋零枯萎的树叶,在一阵微风的轻抚下,那树上的枯叶幽幽地落了下来,轻飘飘的砸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寂静无声儿地和这个世界就此告别。 凌浅韵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莫测的声色,看的英雄一时语塞,只能皱着眉头,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守候着。 …… 一场秋雨骤然落下,顿时席卷了整个天地,凌浅韵站在屋内,望着眼前这绵绵细雨。 不由得再次想起那杳无音讯的林氏姐弟,这几日,凌浅韵每日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他俩。 这姐弟不是俩衣衫褴褛地跪在大街上,挨个给沿路经过的行人们磕头,只为了祈求到一丁点儿食物或银两。 就是不知道被贩卖到哪个穷乡僻壤,被坏人们逼迫着做苦力活,最后他们姐弟二人双双劳累过度而病逝。 每次一到梦境结尾,凌浅韵的脑海里就会突然冒出林氏的面孔! 林尽满脸是血,瞪大了眼睛,一脸凶恶的质问她: “我为了救你,才会这般惨死。然后你却没日安逸、舒适,完全不管我两个孩子的死活,让他们生死未卜的流落在外,我悔!我恨!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林氏的话语,像极了一把一把的利刃,齐齐扎进凌浅韵的胸膛,让她疼的难以呼吸。 无尽的愧疚和自责犹如一把大手,将她一个劲儿地往无尽的深渊里拉扯去。 那种恐惧的骤然坠落感让凌浅韵为此痛苦不已。 每次凌浅韵猛然醒来之时,都会发现自己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而凌浅韵的身上也是粘力无比,整个人浑身被汗水打湿透了,恍若刚从水中捞出一般。 凌浅韵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对于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 感觉这一切就像是真的一般,身临其境的让她为此难受、痛苦至极。 凌浅韵一想到近几日晚上做的这些梦,心中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一般,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怎么也不敢睡去,生怕再做到类似的梦,再从惊吓和恐惧中猛然醒来,凌浅韵日日受到噩梦的折磨,让她的精神都有些崩溃。 英雄和迎雪也明显察觉出了凌浅韵的异样,好几次一脸关切地询问凌浅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这几日总是魂不守舍的,忘东忘西还不算,就算是有人的时候也明显注意力不集中,目光地看着远处,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可是凌浅韵皆是摇头只道:“并没有发生什么,就是心情不好罢了。” 英雄和迎雪见凌浅韵这么说,只道她这明显是搪塞之词,不过,英雄和迎雪也并未拆穿,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那日夜里偷袭凌浅韵的奇怪女子,也再也没有出现,就仿佛这件事戛然而止了一般。只是凌浅韵生活中的一个插曲。 初时,凌浅韵还有些不大放心,每日睡觉之前,都会在房门口的地上,牵上一根细细的绳子。 那绳子上挂着细细小小铃铛,要是有谁趁她熟睡之际,或是沉溺于噩梦中无法自拔之时。 然后将她的房门偷偷打开,那铃铛便会发出一阵阵的响声,足以将凌浅韵从梦中唤醒。 不仅如此,凌浅韵还在自己的屋内设了一些精巧的机关,若是那女子稍不注意,便会因此中了她的机关,一箭射中肩胛骨或是小腿处。 凌浅韵之所以如此设计,是因为她也想弄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在没有弄清楚明白之前,她不想就如此轻易地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她手上的血已经沾的够多了,既然现如今她重活一世,在不委屈自己的前提下,凌浅韵选择能不伤害旁人性命,就尽力不伤害。 然而让凌浅韵没有想到的是,她认真准备布置了这么多,那奇怪的女子从那一日消失后,现在也没有出现过了。 凌浅韵看着门口那根银线的铃铛上,都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不由得有些失落。 凌浅韵发觉自己好像并不是能够完全掌控一切,还有许多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并不能事事不落空的顺心如意。 英雄也为此感到甚是疑惑,好几次同凌浅韵说起这事儿,都是满脸不解。 甚至有一次英雄还提出来,是否要向迎雪认真询问一番,说不准能问出个什么东西来。 可是,凌浅韵却一下子拒绝了英雄的这个建议。只觉得现如今她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迎雪从这件事情有关。 所以还是不要先打草惊蛇的好,说不准那女子是个性子沉稳的主,正在暗中悄悄等待时机,蓄势待发也说不准! 英雄听凌浅韵这么一说,这才一脸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一件件地被他们忘到了脑后。 然而,直到有一天夜里,凌浅韵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凌浅韵便从床榻上起身,来到桌边拿起水壶就准备痛饮一口。 然而茶壶里却没水了,凌浅韵皱着眉头晃了半天,里面没有一滴水声儿,不由得有些无奈。 凌浅韵重新穿好衣裳,便准备下楼去后院里的小厨房内,同那些小厮要点儿水。 可是,当凌浅韵手中拎着水壶,摸着黑缓缓下楼时。 却发现这三更半夜的,迎雪的房间里竟然还透着淡淡的光亮。 凌浅韵一时好奇,鬼使神差地便走到了迎雪的房门外,见里面人影晃动。 隐约间还能听到挣扎的声音,凌浅韵心头一紧,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凌浅韵伸出手指,在窗户上糊的薄纸悄无声息地戳了一个洞,透过那个洞往里望去。 凌浅韵看见迎雪不知何时,竟然被人绑在床榻上,嘴里塞了一团布条,紧紧地闭着眼睛,神情异常痛苦地不断挣扎着。 “迎雪?这是谁做的?你别哭,我来救你了。” 凌浅韵当即一脚踹开了迎雪的房门,大步冲了进去。 可是,当凌浅韵来到迎雪的床榻前,一脸紧张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却发现这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更没有打斗的痕迹。 凌浅韵的心中涌出一股异常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当凌浅韵弯下腰,去帮迎雪解开绑缚护在手脚上的绳子时。 凌浅韵却发现迎雪全程紧紧地闭着眼睛,整个人似乎陷入深深的梦魇中。 无论她如何呼唤,迎雪就是一个劲儿的拼命挣扎,神情异常痛苦。 直到看到迎雪嘴角溢出来的血迹,以及绑缚着迎雪手脚的绳结后,凌浅韵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歹人将迎雪捆绑在房间内。 而是迎雪自己,在自己嘴中塞上布条,又将自己绑缚在房间里,只为了避免自己在发病之时,神志不清地咬伤自己,或是伤了旁人。 而且这个时候,凌浅韵突然在迎雪的身上,闻到了那股浓郁的幽香,就是那日前潜入她房间里,想要刺杀她的那名女子身上独有的香味! 凌浅韵这才瞬间明白,原来刺杀她那名女子就是迎雪! 然而这一切,根本不是迎雪的本意,她也不想那么做,只是在发病之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颇有些像多种人格,迎雪平日里在她们面前展现的是主人格,言行举止甚是正常。 可是,一到了是特定的情况下,迎雪的第二种人格便会悄然出现,不仅控制她的言行举止,还会有自残或是伤害他人的行为。 凌浅韵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迎雪痛苦挣扎。 面对这种事情她也是无能为力,眼见着迎雪的连色越来越差,就连嘴唇也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凌浅韵在一旁急得直打转,一个劲儿的皱着眉头暗暗嘀咕究竟该如何是好? 然后正在这个时候,迎雪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原来是英雄起夜,看见这有光亮,便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刚一走到房门口,却见迎雪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严实。 第四十九章 发现隐秘 英雄透过房门的缝隙往里瞧去,就看见凌浅韵正一脸着急地在房间内四处乱转。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英雄眼见着这架势不大对劲儿。 这才一下子推开了迎雪的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还有迎雪姑娘,你怎么将她绑在床上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英雄一脸茫然的看了一眼凌浅韵,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神情异常痛苦不安的迎雪。 凌浅韵见英雄来了,顿时如同看到了救醒一般,心头不由地一喜,忙转身看向英雄,低声儿吩咐道: “迎雪姑娘犯病了,这事儿切不可声张!你去小厨房取些热水和湿的毛巾来,我要为迎雪姑娘擦拭一下身子,尽量让她舒服些,待她熬过了这一劫,我们便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英雄见凌浅韵这么说,虽然暗自满腹疑惑,可是他还是十分恭敬地点了点头,按着凌浅韵的吩咐,十分麻溜地离开了房间,向小厨房跑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英雄便端来了热水,并且将毛巾打湿递到了凌浅韵的手中。 凌浅韵正准备为迎雪擦拭被汗水打湿的身子。 可是一抬头,便看见英雄正呆愣愣地站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她们,神色紧张不安。 看的凌浅韵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亲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斜暼了英雄一眼,没有好气的问道: “迎雪一个姑娘家家的,你站在这儿不大合适吧?” “啊?咳咳……” 对于凌浅韵的询问,英雄听了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傻傻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在英雄低头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迎雪后,英雄这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 英雄一脸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不等凌浅韵再次开口说话,英雄逃一般地飞快离开了房间。 并且异常细心地将房门紧紧关上,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凌浅韵见状,轻笑一声儿,摇了摇头。 随即,拿起手中的温热毛巾,为迎雪轻轻地擦拭起身子来,原本迎雪还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可是,在凌浅韵的帮助下,迎雪的身子这才渐渐地恢复了一些温热,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紧皱的眉头渐渐地舒缓了许多,凌浅韵见状,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轻轻地放下了许多。 凌浅韵见迎雪的嘴唇都已经干裂出血了,凌浅韵正准备起身为迎雪倒一杯热茶。 可床榻上躺着的迎雪去,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的像两柄尖刀,直直向着凌浅韵扎去。 惊得凌浅韵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好在迎雪手脚上的束缚并未被凌浅韵解开。 所以,不论迎雪想要做些什么,她都无法施展拳脚。 “迎雪,我知道你还有意识,你能听见。迎雪你快醒醒,你要是在不行来,你的身子便被另一个你给占据了,你可知这整件事情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凌浅韵秀眉微蹙,神情凝重地凑到迎雪身侧,伸出手扳着迎雪的肩膀,焦急不安地晃了晃迎雪,企图将她重新唤回来。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这第二人格已经占据了迎雪的身子,并且用一种极度怨恨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凌浅韵,努力挣扎着,嘴里支支吾吾一阵乱叫。 “呜呜呜!” 想要让凌浅韵将她身上的束缚一一解开,凌浅韵见此情形,也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不知所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英雄,你进来一下!” 凌浅韵将迎雪身上的衣裳穿好后,赶忙看向屋外,扬声儿道。 “哎哎哎,主子,我在呢!” 一直静静守候在门口的英雄,在听到凌浅韵的召唤后,便赶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脸殷切地凑到凌浅韵的身侧,只等凌浅韵吩咐。 “你在这房间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迎雪姑娘的病!” 凌浅韵见英雄一脸纠结,只好紧跟着补充道:“反正,只要是药你都给我找出来,待会儿我来分辨。” 英雄见凌浅韵这么说,这才连连点头,一个劲儿地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 仅过了一刻钟,英雄就已经从房间里各处角落,翻找出了大大小小的各种药瓶药罐,那些药瓶药罐的颜色看的人眼花缭乱,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并且,那些药瓶、药罐上,并没有标注里面药物的用途,以及服用剂量、方法。 凌浅韵转身看着坐桌子上那堆积如山的药瓶、药罐,顿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她还没开始寻笑,脑袋就已经混沌成了一团浆糊。 一旁的英雄更是惊得目瞪口呆,痴痴地看了一眼堆在桌上的药瓶、药罐。 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抱着那一大堆东西,整个人都看傻眼了。 “主,主子……这迎雪姑娘也太恐怖了吧?这小小的房间里放这么多东西,净藏在那些犄角旮旯里,也不寻个规矩的地方,放在柜子中,这瓶子、罐子上面字条也不贴一个,她怎么能分辨清楚这些药物的作用和剂量?” 英雄的问话,也正是凌浅韵想要说的,凌浅韵突然从心中涌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只能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安抚下心绪,让自己镇定沉着下来。 凌浅韵没想到,这迎雪姑娘竟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活像一只老鼠似的,不把东西放在柜子里,反而净放在那些瞧不见的地方,这癖好,当真是怪异的很! 凌浅韵转身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经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进入熟睡中的迎雪。 凌浅韵想都没有多想,便走到桌案边,缓缓地落座,开始查看那些药瓶、药罐中的粉末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凌浅韵依着自己所看不多的医书中记载的信息,一一察看起来。 可是,一旁的英雄见了,却是一脸的不放心。忙伸出手想要阻止凌浅韵。 “主子,这些瓶子你指不定装的什么药粉,若是闻了对身体有害,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要不还是让我来吧?我粗人一个,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不可惜的。” 凌浅韵没想到英雄会这么说,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凌浅韵假装生气地瞪了英雄一眼,低沉着声音质问道: “什么贱命一条?我们都是一样的,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我就去同公子说,让你回到他的身边去,省得因此惹的我心烦。” 英雄见凌浅韵神情凝重,皱着眉头,一脸不悦,英雄瞬间变成了一个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连连点头。 “好好好,主子,我以后再也不说这话了,您不要将我送回去,英雄想一直陪着主子您。” “嗯!” 凌浅韵见状,轻应一声儿,便再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搜寻起来。 偶尔一个抬头,凌浅韵就能看见英雄一脸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生怕自己因此出了什么事儿。 凌浅韵这才轻声解释道:“你放心好了。迎雪姑娘说过,现如今我的身子已是百毒不侵,寻常毒药、毒粉根本伤害不了我。至少在越国境内是这样!” 英雄听了凌浅韵的话后,一颗高悬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因为英雄知道,迎雪性子虽然大大咧咧、豪爽之极,可是做事向来沉稳,一丝不苟,绝不会开口说些大话。 而且李遥每次一说起自己这个表妹,就格外得一脸得意洋洋。 “好,我知道了!” 英雄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地坐了下去。 静静地看着凌浅韵拿起桌上的一个瓶子将其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后,皱着眉头又将它放在一侧。 如此不断循环往复地做着这一个动作,并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看的英雄渐渐只觉有些眼花缭乱,甚至都看出了凌浅韵手机动作起起落落的重影。 不知不觉就,英雄只觉眼皮越来越沉,双手靠在桌案上,将下巴磕在手臂上,渐渐地便这么睡了过去。 凌浅韵再次抬头看向英雄时,却见他已经睡得十分憨熟,甚至还能听到浅浅的呼噜声。 凌浅韵的嘴脸不由得洋出一抹笑意,轻轻摇头,感慨英雄的心当真是大的很,就这么趴在桌子上都能睡着。 凌浅韵一连熬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再过一个时辰,外面天色便会彻底的亮了。 凌浅韵不由得越发着急,就连额间也溢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一个劲儿地加快手中检查的动作。 其实她也已经困得不行,眼皮沉重得像是被人灌了铅一般,迫使她一个劲儿地闭上眼睛。 耳边更是传来一个声音,总是催促她赶紧休息,就睡那么一会儿,就睡一小会儿,完全不会耽搁任何事情。 凌浅韵知道这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祟,她的身体已经疲劳到了极限。 可是凌浅韵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一旦自己就这么睡了过去,说不准真正的迎雪便会因此彻底的消失,让第二人格占据身体。 第五十章 娓娓道来 凌浅韵最后实在是耐不住瞌睡了,索性心头一横,从发间取下一只簪子,毫不留情地扎进了自己的虎口中。 红豆一般大小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那尖锐的刺痛感让凌浅韵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趁着自己彻底的清醒了,还能坚持好一会儿,凌浅韵便又赶紧放下簪子。 一个劲儿地仔细寻找起来,终于,凌浅韵在一对药瓶、药罐中,找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黑色药瓶。 瓶子里的粉末是白色的,可是在烛光的照映下却泛出莹莹的光亮,瞧着甚是诡异。 不论是气味,还是颜色,都是凌浅韵记忆里古书籍上所描写能治疗离魂症的药。 可是……这世间药物相似的太多了,不仅仅是颜色、气味,甚至味道也可能是一模一样的。 凌浅韵因此一下子犹豫了,她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迎雪,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药瓶,内心纠结万分。 “算了!哎,谁叫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自己需得着的药物,不好生放在贴身的地方保管,却偏偏东藏西藏的,也只能试试了。” 凌浅韵见手中黑色药瓶的瓶口,其磨损程度甚是严重,应该是经常被迎雪打开,然后又盖上才导致的。 看到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凌浅韵不由得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凌浅韵心头一横,伸出手指,将那药瓶中的白色粉末沾了一点在指腹上,随即放入口中抿噬起来。 发现那味道确实酸中带涩,正式古书上所记载治疗离魂症药物的味道。 凌浅韵心头一喜,当即站起身来,走到床榻上旁,想要将手中的药给迎雪服用下。 凌浅韵弯下身子,正准备将药粉倒进迎雪的嘴中,可是,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既然迎雪姑娘能够研制出治疗失魂症的药,那她为什么不在犯病之前服用,而是选择将自己捆绑在床榻上?” 这个疑惑猛地从凌浅韵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让凌浅韵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迎雪研制的这药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她宁愿让自己深受其苦,不断痛苦挣扎,也不愿服用这药粉!” 凌浅韵下意识地下头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手中的药粉。 顿时心头一紧,连忙将手中的药瓶紧紧的盖了上来。 “迎雪姑娘,我真的帮不了你了。你只能靠你自己的自制力了。” 凌浅韵最终还是不敢赌这一把,默默地将手中的药瓶放回了桌上。 随后自己则坐在了迎雪的身侧,静静地望着再次陷入梦魇中的迎雪。 迎雪越是痛苦挣扎,凌浅韵的一颗心便越是高高提起,心头一阵憋闷,总是喘不过气来。 终于熬到外面的天色渐渐放亮,虽然天际处的月亮还没有落下。 可是,不远处的东方已然变得朦朦胧胧,随着一声鸡鸣破晓,一道曙光从朦胧之中缓缓地透露出来,月亮周围溢着的蓝幽幽云气,也渐渐的消散了去。 床榻上躺着的迎雪这才逐渐的清醒过来,迎雪一睁开眼,便看见凌浅韵正坐在自己的床头。 单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一个劲儿打着瞌睡,眼底一片淤青,俨然一副昨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迎雪嘴里还塞着那团布条,因为发不出声音,迎雪只好像一个扭动的蠕虫一般,一个劲儿地在床上挣扎了半晌,凌浅韵这才猛地睁开了眼,惊醒了过来。 凌浅韵看见迎雪恢复了神智,不由得惊喜不已,连忙低下头,凑到迎雪的面前,轻声询问道: “迎雪是你吗?你终于醒啦!” 凌浅韵不大确定眼前之人,究竟是真正的迎雪,还是迎雪的第二人格,所以她并没有忙着为迎雪解开手脚上的束缚。 “唔唔唔……” 迎雪一个劲儿点了点头,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似是有些难受。 凌浅韵这才忙不迭地为迎雪解开手脚上的束缚,并帮她把嘴里塞着的布条取了出来。 迎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凌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迎雪的脸上看着十分诧异、吃惊,在迎雪看到桌子上趴着的英雄后,以及一桌子上堆着的瓶瓶罐罐,迎雪瞬间明白了一切。 当即红了眼,泪水止不住的哗啦哗啦涌了下来。 “迎雪,你别哭啊!现如今你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去了,我们总会有法子的!” 凌浅韵最见不得便是有人哭,尤其是这种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家,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凌浅韵手忙脚乱地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锦帕,为迎雪擦拭去演脸上的泪水。 可是,凌浅韵越是如此低声安慰,对迎雪越是如此温柔和善,迎雪的泪水便更加汹涌而出,就像那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弄的凌浅韵头疼不已,瞬间慌了手脚! 凌浅韵眼睁睁的看着迎雪哭了半晌,就连声音都已经哭得嘶哑了,迎雪这才哽咽着停了下来。 而不远处趴在桌上熟睡中的英雄,也因为迎雪那汹涌的哭声,而幽幽地醒了过来。 英雄刚一抬头,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定睛一看,便看见迎雪红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哽咽不止。 “迎雪姑娘,你终于醒了,你这是怎么了?整得哭的如此伤心?” 英雄先是一喜,随后便满腹疑惑地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没,没什么……” 迎雪见自己的哭声将英雄吵醒了,不由得红了脸,有些不大好意思,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英雄见状,皱紧了眉头,一脸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见迎雪并不想同自己解释。 英雄之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凌浅韵,一脸狐疑之色。两人四目相对,交换了眼神,可是凌浅韵也是摇着头,一脸不解。 英雄正欲再次开口询问,凌浅韵见了,连忙阻止了英雄,率先一步开口说: “英雄,想来迎雪姑娘定是饿了,而我昨日也没吃些什么东西,只觉腹中饥饿难忍,麻烦你且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将吃的热一下给我们端来,不知可好?” 凌浅韵一边说着,一边冲英雄眨了眨眼,示意他赶紧离开。英雄颇为不解,皱着眉头,呆愣在原地站了半晌。 眼看着凌浅韵气势凶凶地站起身来,大有一副快要冲到面前的架势。 英雄这才连连点头应好,冲着凌浅韵讪讪一笑,便脚底一溜烟地离开了房间。 凌浅韵看着渐渐远去的英雄,只觉有些恨铁不成钢,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后,这才连忙恢复了往日一脸淡然的神色,一个转身向着床榻边走去。 轻声开口询问道:“现在这儿没有旁人了,迎雪?你且说说你为何会哭的这般伤心吧?放心,我不会与旁人说的。” 凌浅韵看着迎雪的眼眸中,满是郑重与坚定,迎雪不由得怔了怔,只觉心头一暖。 低下头迟疑了半晌后,这才默默地抬起头来看向凌浅韵,怯生生的解释道: “想来凌姐姐应该已经知道,那日进入你房间中,想要刺杀你的凶手是谁了吧?” “嗯!我知道。”凌浅韵轻轻的点了点头。 “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脑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还是第二天听到你和英雄哥哥的讲述,我才猛然发现我又一次犯病了,并且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凌姐姐,我对不起你,你如果恨我,怨我。我都无话可说。只求凌姐姐你不要把我当做怪物。你应该也知道这病甚是罕见。 就连医书上也都只寥寥记载了几句。更有古书上说,若是有人得了这离魂之症,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都容不得她,便惩罚她,在她身体里装下了两个灵魂。 而我的另一个灵魂却很坏、很坏,白日里她从不出现。 可是一到了晚上,她便会占据我的身体,做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伤害人性命的事儿。凌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迎雪无比诚恳地讲述了这一切,一边说着,再次泪流满面,哽咽不止。 看的凌浅韵心疼不已,凌浅韵没想到迎雪竟然会相信那些胡诌的话,在这丫头的心中,已经深深地种下了自卑的种子。 平日里众人都见她一副大大咧咧,甚是开心,无忧无虑的模样,然而这些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只为了在阳光下保护自己。 可是一到夜深无人之时,深深的自卑感便会席卷着扑面而来,一点一地折磨着她,让她的精神世界痛苦不安。 可是这一切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她的骨子里小心、胆怯、自卑,害怕别人无法理解她,将她当成一个怪物。 这古代的人思想封建、愚昧,稍有一些他们无法解释的东西,便会被他们附上鬼神之说,从而传的沸沸扬扬,甚是害人。 如果迎雪这病让别人知道了,这周遭的百姓便会把迎雪当成一个怪物,轻则恐惧、躲避她,重则对迎雪责骂、咒怨、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