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做个贪财好色一身正气的俗人 加漠的四肢被紧紧捆绑,腿上系着一块百十斤的大石头,在水底,快要窒息。大脑还能清晰忆起女友们的一张张脸,作为一个世界级的冷酷杀手,却甘愿束手待毙,被人沉入黑暗的水底,加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哪根筋抽了。 加漠努力想记忆起在他十岁时离世的父母,但不争气的眼前,却渐渐浮出一个面容冷艳到妖娆的尤物。 卧槽!我真这样草率的、不负责任的挂了,会害得这位菇凉为我日夜流泪的。 加漠知道眼前出现的女子就是自己内心最完美的女神,而且属于那种上得了厅堂的。 死亡对每个人果然都是平等的,男人只有到了临死时,才能知道自己内心一直在寻找的女神究竟是什么样,在此之前,只是东拼西凑,脑补各种女人的面孔、身材、气质罢了。 我要是死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就便宜别人了。 我不能死。 幸好加漠留了一手,他猛拉扣在手腕上的绳子,然后,他就像是被人拖死狗一样拉出了水面。 “唉……这是真穿不回去了。” 一阵贪婪的呼吸后,女神妖孽的身影也逐渐模糊,加漠这次恋恋不舍地睁开眼自言自语道。 眼前,是副官和两个勤务兵关切加懵逼的脸。 自从穿越过来后,加漠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能再穿越回去。他尝试很多自虐,包括上吊、活埋、烟熏、火烤,就差点没做太监,都没有发生奇迹让他再穿回去,今天溺水后,他彻底接受现实。 家漠寻思,不知道刚才那位冷艳女神身在何处 “长官!穿不回......穿不回哪去?”副官周有才一脸懵逼的问道。刚才颜少校命令自己和勤务兵把他沉入水底,现在又说穿回不去了,而且,少校这几天的举动有些神秘荒诞,让人费解。 这个时代还不流行穿越,所以两个勤务兵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面前这位狗血少校要穿什么回去。 大家都知道,颜少校是国民党金平战区长官纳兰上将的未来上门女婿,由一名放屁都不响的最级层参谋摇身一变成为少校,可谓是一步登天,而且他未来的妻子也是一位军官,是最为典型的冷美人。 加漠知道自己这是回不去了。影视剧、小说里的狗血情节居然在自己身上出现了,自己生长在红旗下,长大后成为世界顶级杀手,积累了巨大财富,拥有香车美女无数,却穿越到了1942年的抗战年代,而且是名国民党少校军官,还摊上了眼前这么一个有可能会改变整个二战走势的烫手山芋。 加漠老神在在的咕叽念叨:“颜至老兄,对不住了,从现在开始,哥们我就做个一身正气,贪财好色的俗人,全面接手你的身体,还有你那位不解风情的未婚妻。” “周有才。” “长官!” “去,你去各军营死囚牢里,给我提五百死囚犯,国军或者八路都行。胖的不要,家中无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的不要。” “长官,这......” “执行命令!”颜至微胖的身上忽然溢出一种无形威压,不容人抗拒。 你自己身上的婴儿肥都没有褪去,也好意思嫌弃别人胖,再说了,士兵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跟猴子似的,我想找胖子也得能找到啊!胖胖的周有才腹诽颜至,这位颜少校是怎么了,最近这几天寻死寻活的,刚才死狗一样被几人从水里捞出来后,就像又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这气场,哪里像个少校,比少将都有过之。 虽然绝大多数人看不起颜至,认为他能穿上少校官服,全凭横飞而来的天降狗屎运,但谁敢看不起颜至未来的老丈人,所以,他要的五百死囚犯,很快就被凑齐。 五百死囚坐在四面是山,没有一丝风的山谷里,岩石炙热烫屁股,头顶骄阳似火晒的人头发卷曲,边上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守,一天不许进食进水,不到下午太阳落山,已有两百死囚中暑被抬走。 晚上,剩下的死囚犯每人被分到小半碗混浊不堪的河水,第二天一切照旧,不到中午,又有一百多死囚被抬走。 到第三天晚上,山谷里只剩下一百多个奄奄一息的死囚。 晚上,死囚们得到丰盛晚餐,所有死囚认为,这该是他们最后的晚餐了。 第四天早上,一百多死囚被移到一个四周空旷的小树林里,没有士兵看守,树梢上烈日炎炎,林里微风习习。 “这里没人看守,我们跑吧?”一名身穿国军军服的年轻死囚倚在一棵小树上,对身边几个人偷声道。 “要跑你跑,我不跑。”一个年龄稍大,穿着八路军装的中年死囚说道,他军装已经很破烂,脸色黝黑,刚毅,沉稳。 另一名年轻的国军死囚道:“我看能跑,反正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不如乘此机会,还能搏个生机,就算是回家看看父母妻儿,也是赚了。”他说着站起身,希望有人能跟他一起,人多能增加胆量。 周围几名年轻死囚点头赞同,站了起来。反正都是死囚,早晚是死,不如搏一把。 中年八路看着蠢蠢欲动的几个年轻人,冷声道:“别看这里没人,但只要我们逃跑,四周就会有大量士兵出现,到时,就不是枪毙砍头这么简单了。” 几个年轻人打了个寒颤,一人问道:“会怎样?” 中年八路道:“我见过逃跑的人被捉回来扎在木桩上,慢慢折磨,半天求死不能的惨状。” 众年轻死囚嘴唇铁青,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 终于,中午时,一名国军年轻军官戴着墨镜,出现在众人眼底,在他身后,一群士兵押着十几个被反绑着双手,矮壮敦实的日军俘虏走了过来。 “少校军衔?” “是少校。好年轻哦,十有八九军衔买来的。” “瞧他那一身细皮嫩肉的奶胖样,绝对没有上过战场......” “就是就是,这种刚断奶的花哨少爷上了战场,估计是见血瞬尿......” 死囚中,一些军人低声议论,有国军士兵,也有八路军士兵,烈日下暴晒三天,任谁都有怨气。 “一般能戴上这种墨镜的,大多是高官家从国外回来的金贵少爷,管看不中用。”那名中年死囚冷笑,斜乜走来的奶胖年轻军官,对身边死囚们道,“看他腰间那柄弯刀,花哨不实用,上了战场,既比不上小鬼子的刺刀凌厉致命,更比不上咱的大刀威猛霸气。” 众人点头。这位八路老兵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的话,实在。 颜至环视一遍眼前一百多名死囚犯,个个瘦的跟柴似的,但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子被战争培养出来的萧杀戾气,大多数手里都有人命案,要不然也不会被判死刑。 死囚们虽然被折磨了几天,身上的军服全部皱扒拉叽的垮了,但一个个的眼神不垮,瞧着都不是善茬。 “这些日本人凶残歹毒,每个人手上都有沾满我同胞的鲜血,恶行累累,死有余辜。”颜至开门见山,伸手一指身后的日本军人,对死囚犯们道,“今天我给你们个机会,谁敢跟他们白刃一战,只要杀死一个鬼子,我赦谁无罪,立刻释放回家。” “回家?折腾我们几天,就是为了跟十几个被俘虏的小鬼子交手?” 死囚们均想。 副官周有才和另两个勤务兵也都是这样想。这位奶胖少校也太荒唐了吧,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成为军营的笑料。 “我愿跟小鬼子一战。”那名身穿八路军服的中年死囚率先站了起来,反正是死,他也不在乎这位少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狂笑,“哈哈哈,老子能在死前多杀几个小鬼子,值了。” “我!” “我!” “我,还有我,我要和小鬼子决一死战......” 坐着的死囚们纷纷站起,能杀死小鬼子可以回家,就算战死,也是死得其所有血性,总比空吃枪子见阎王强。 颜至冷笑:“你们都有机会与小鬼子一战,但是军人要有军人的骨气,既然是一战定生死,那么如果是小鬼子胜了,咱们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了。” 这一瞬间,一百多死囚沉默不语,四周静的能听见青草的呼吸。 所有人都知道白刃战中的鬼子有多强悍,谁也没有把握一对一完胜鬼子,如果因为自己战败,而让双手沾满国人鲜血的鬼子全身而退,自己的祖宗都会羞的从坟地里爬出来了。 “嗦嘎!” 听完翻译的话,十几个日本军人狂笑,大声说着,叫着,表情甚是狂妄傲慢,其中那个留着小胡子,身材高大,穿着少尉军服的鬼子蔑笑道:“和支那猪一对一,就是羞辱我大日本帝国军人举世无双的武士道精神,我们可以一打二,哈哈哈哈......” 众死囚个个双眼喷火,他们听不懂日语,却能看懂对方的嚣张气焰,但谁也没有把握在单放中战胜小鬼子。 “小鬼子说,大东亚武士道精神举世无双,他们愿意和中国军人决一死战。”翻译对众死囚说道,“小鬼子还说,他们要求以一敌二,如果他们胜了,就得放他们走,少校说话,不能食言。” “妈的,小鬼子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咱中国军人。” 死囚们血脉偾张,目眦尽裂。战场上,他们经常见到小鬼子在拼刺刀时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的场面,如果己方出两人战一个小鬼子,胜之不武,单放又没有把握,一时间,一百多死囚的士气反被十几个小鬼子压制住。 二 知耻后勇 “我来!”中年死囚猛地扯掉身上破烂的八路军军装,现出一身腱子肉,大吼着增加自己的气势:“老子今天就让你们小鬼子开开眼,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中国军人的军魂,让你们看看我们中国军人的身上,流着永不屈服的血性。” 所有死囚都为中年死囚叫好助威,不管国军还是八路军,都是杀鬼子的中国军队。 那名日本尉官狂笑,对翻译道:“在我大日本天皇的武士面前,东亚病夫也敢提到军魂?” 听了翻译的话,中年死囚大怒,目中怒火炽热,恨不得双眼杀敌,大步向前,走出人群:“来来来,老子武中华,今天就会会你们这些吃人饭不做人事的畜生。” “血性?”日本尉官狞笑,他似乎已知道自己今日多数不能幸免,狂妄笑道,“我们洗刷NJ城里你们的女人时,你们军人的血性在哪?我们血洗NJ城时,你们军人的血性又在哪里?” 另外十几名日军也跟着狂笑起来,他们也知道今日无可幸免,索性狂妄起来,在孱弱的对手面前,武士道精神可以让他们在临死前,也能保持精神上的头颅高昂。 “老子我跟你单放,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武中华破口大骂,怒不可遏,愤目圆睁,伸手就去向看守们要刺刀,要单放这名日本尉官。他本就是死囚,此时更是死心已决,自揣就算不能战胜对方,也有把握和对方同归于尽。 军人一旦把生死置之度外,豁命全力一战,那么战力就会陡增。 “来呀,小鬼子,爷爷今天要劈了你……” “给我大刀,我要砍了这些小鬼子……” “小鬼子,我艹你牢牢……” 死囚们个个怒火中烧,即便是一些逢战退缩,胆小畏战的士兵此时也都几乎钢牙咬碎。当他们愤怒到了极点时,一个个面目狰狞可怕,想起NJ那一暮暮惨状,恨不得冲上前去活拨了这几个小鬼子。 颜至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眼前发生着的,绝不是抗日神剧。虽然情节是有点相似。” NJ沦陷,日本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留下累累恶行,这群死囚中有几个人参加过NJ保卫战,想起日本鬼子入侵NJ后,对城里大肆蹂躏,烧杀抢掠,恶行滔天,这几个士兵更是裂眦嚼齿,肝胆怒裂。从NJ撤退,是他们一生最大的耻辱,自那以后,每当深夜醒来,他们的内心就会受到深深的谴责。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们宁愿战死在NJ城中,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看着眼前这些中国士兵目呲血裂的狰狞状,颜至深吸了一口气,心生歉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是他的目的,他没有想要故意触及中国士兵内心最深伤处。他失算了。 同时他也感到欣慰,中国军人的魂,还在,血性也在。 NJ是巨人之殇,已被写入教科书,时刻提醒国人不忘国耻,奋发强国。 二战后,日本人一直不承认NJ事件,他们篡改历史,肆意捏造谎言,为他们当初的罪行开脱。 此一时彼一时,但就目前来说,日本鬼子应该是把他们在NJ犯下的罪行看做荣耀,以此来鼓舞己方士气,打击中国军人的斗志。 此时,那名日本尉官更加嚣张,一身盛气凌人,对武中华叫道:“你滴,一个人,不行,再加一个。” “狂妄!” 颜值伸手拦住准备殊死一战的武中华,转脸对翻译道:“我说,你同步翻译给小鬼子听。” “是。长官!” 颜至收起墨镜,眼神冰冷如刀,直视日本尉官:“我真想留你们一命,让你们看看,数年后,你们的天皇,如何似丧家之犬般向全世界宣布无条件投降的,而你们的最高长官,是怎样捧着败军之将的战刀,向我们缴械投降的。” 所有人都愣了!颜至这话太离谱,就目前的战局来看,中国军队战败是早晚的事。日本最高长官会向中国军人缴械投降?天皇向全世界宣布战败无条件投降?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颜至冷笑:“然而,你们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了。” “哈哈哈哈......此人是在说梦话吗......” 听完翻译的话,所有日本军人狂笑,在他们眼里,这名看着奶胖的国民党少校就像一个做白日梦的傻子。 “翻译,你告诉小鬼子们,”颜至穿越前是顶级杀手,懂多国语言,也会日语,但他想镇住这些死囚为他所用,对翻译接着道,“告诉小鬼子,老子以一敌四,如果他们胜了,立刻释放,如果他们输了,就跪在我们面前谢罪自杀。” 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翻译都懵了,呆呆地看着颜至,谁都知道一身奶膘的颜少爷从未上过战场,平时和副官、勤务兵比试总是赢,但那是副官们让着他。 小鬼子可不会让他。 中国军人这边,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有关国之荣辱,谁敢大意。但让这位看着绒毛尚未褪尽的少校出战四名穷凶极恶的鬼子,他们觉得还不如直接把鬼子放了的好。 看着翻译不可置信的眼神,颜至真想朝这家伙竖一个中指,但转念又一想,这也不怪翻译,自己前身以前只是一名放屁都不响的普通参谋,屁仗没有打过一场,枪都没有摸过几次,奶胖奶胖到甚至有些晕血,只会一些纸上谈兵,现在居然要以一敌四,而且敌的还是以拼刺刀、白刃战闻名整个亚洲的小鬼子,翻译没被吓傻才怪。 何止是翻译被吓傻,就连周有才和另几名贴身的勤务兵都呆立当场。他们和这位少校大人多次交过手,虽然他的力量和速度都不错,但屁点实战经验没有,和自己人之间玩玩、交流还凑合,和久经沙场的小鬼子生死决斗,这位颜少校绝对就是做靶子的料。 生死战场上,光有力量、速度、技术是远远不够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周有才的胖脸都吓黄了,纳兰上将点名让他做颜至的副官,如果颜至有个三长两短,他周有才头上吃饭的家伙搬家事小,家中所有亲人怕是也难幸免。 周有才朝翻译使个制止眼色,躬身朝颜至道:“长官,杀鸡何需牛刀。这种事,就交给下面的兄弟们做好了。” 周有才几人知道这位少校的尿性,因为怕人家说他是靠着未来老丈人的关系才当上少校,所以平时总是找机会和随从们比试一番,以证明他是智勇双全的,这也害的几个跟班的苦不堪言。 三 杀手手册 人生就是一出戏,好坏靠演技。 虽然这时候的香烟没有过滤嘴,但更适合装逼。颜至掏出一根烟,斜叼在嘴角,重新戴上墨镜,白胖胖的手从兜里摸出美国大兵最喜欢的打火机,反手点燃烟,深吸一口…… 穿着国军少校服,抽着没过滤嘴的烟草,将要和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小鬼子刺刀见红,这一瞬间,颜至忽有种莫名其妙的刺激感。 好久没有杀人了。既然已经回不去了,那就好好享受眼前这杀人不偿命的快感。 人生全是戏,剧本优秀是真谛。颜至知道,前任的身手其实不凡,爆发力,核心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属上乘,所欠缺的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那股杀气。不过,现在不缺了。 “翻译!” “长官!”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我刚才说的话翻译给小鬼子听。” 颜至的声音冰冷,冷的不容抗拒。在残酷的战争年代,军人必须决绝的执行军令。 翻译打了个寒颤。 周有才也不敢再多言。 听完翻译的话,十几个日本军人也都愣愣地看着颜至。如果说这名奶胖校官刚才说天皇宣布投降那番话是痴人说梦,那么他现在就是在找死。 一对四? 这是在自掘坟墓。 日军在战场上和中国士兵白刃战时几乎完胜,三名日军士兵背靠背,可以对抗一个班的中国士兵。现在这位白净奶胖的中国少校居然要以一敌四,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日军尉官对颜至狞笑:“你以为军人之间生死战就像吃饭那么容易吗?既然你想死,我们就成全你。” 颜至婴儿肥的脸上忽露出邪笑,对那名尉官道:“你们日本妹子的确不错,吹拉弹唱......” 颜至觉得自己说出来这些话,在别人听来有些无耻,至少他自己觉得很无耻。但面对这些畜生不如的小鬼子,还他么讲什么无耻,想到这些畜生在中国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事,颜至都嫌自己骂的不够恶毒。 中方士兵多数是大老粗,平时骂人都是句句见血,第一次听颜至这样暗里藏刀骂小鬼子,他们反而觉得新鲜过瘾,便起哄为颜至助威。 颜至骂,翻译随即翻译给小鬼子听。 颜至听翻译官在骂给小鬼听的话里面,随机又加入一些翻译自己想要骂的脏话。 看着骂的两嘴角泛出白沫的翻译官,颜至觉得这哥们的状态完爆【九品芝麻官】里的周星驰,简直就骂人的天才,就是在给我助纣为虐啊! “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这些小鬼子作孽太深的原因,以至于你们的后代都长得磕碜人。”颜至指着那名尉官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尉官不知道,翻译骂出来的脏话,大多数是翻译自己加进去的,骂的他都不敢回骂,所以颜至问他名字,他就当没听见。 范小四抡起枪托,狠狠地捣在那名尉官的腿上,骂道:“你狗日耳朵聋了吗,长官问你叫什么名字。”范小四嘴上骂着,心里却说,这枪托能把你狗r的狗腿捣断了最好。 那名日本尉官也是倔强,硬是没有哼一声,他知道再不回答,这个瘦猴般的士兵还会继续捣过来,于是道:“安培浩二。” 颜至骂道:“m蛋,你狗r说不定是那安培/鸡三的祖宗。你们哪几个人出战。” 从十几名日军俘虏中,走出三名战力最强的士兵站到了尉官身后。 颜至让士兵解开四个鬼子手上绳子。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看着周有才。颜少校自己找死,但他们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长官,请您退后,杀几个小鬼子,怎能需要您动手,鬼子的血,脏。” 武中华替颜至解围。他大步走到颜至身后,另外十几个死囚也杀气腾腾的跟了过来。虽然众人不相信日本天皇会向全世界宣布投降,但颜至的话很提士气,更解气,解恨,让国军和八路军的士兵、死囚犯们对他好感顿生,刮目相看。 这几年,中国军队节节败退,处处被动,士气低迷颓废,而颜至刚才那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让军人们热血沸腾。 颜至被中国士兵感动! “兄弟们,你们放心,我颜至不会拿民族荣誉开玩笑。你们退在一边,我们要让小鬼子看看,敢犯我中华者,必,被,诛……” 颜至故意把最后三个字的音拖长。本来他想学电影里那句最为经典的“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来沸腾军威、士气,但觉得还是改成“敢犯我中华者,必被诛”更贴合当下。 “敢犯我中华者,必,被,诛……” 中方士兵热血沸腾起来了,五年来节节败退带来的压抑,被瞬间释放,变成坚如磐石的必胜信念。 有人眼睛朦胧, 也有人偷偷抹泪。 周有才知道颜至作死的心是九牛都拉不回头了,就像前几天他让人活埋、溺水他自己一样。 但说话和杀人是两码事,不是动动嘴就行的。而且颜至让人把他丢水里时手上还有求生绳,顶不住时还能拉一下,小鬼子的刺刀上可没有回头路,只有黄泉路。 圆润的周有才忽然有点无助,在为自己命运祷告的同时,眼神也有点迷离起来,这位颜少校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林子当中有一块空地,烈阳当空,中国士兵和死囚们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圈,颜至戴着墨镜,对面是四个日本军人。 颜至道:“你们需要什么武器,自己挑。” 那名尉官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把日本94式尉官军刀。 颜至眼神收缩,赞道:“94式陆军尉官军刀,全刀长101.8厘米,刀刃77厘米,刀柄23.8厘米。” 那名尉官斜举刀问天,扎开马步,一愣后赞到:“阁下好眼力。” “好刀!” 颜至笑道:“可惜,好刀没有好主人,可惜了。” “狂妄!” 日军尉官说完静气凝神,双手抱刀,左右跨步,刀锋闪烁,储满杀气,蓄势待发。 另外三名日本兵各自拿起已被卸去子弹的中正步枪,熟练的上好刺刀,前跨步,沉腰,刺刀尖斜指地面,杀气冲天。 颜至缓缓抽出腰间的尼泊尔军刀,刀总长六十厘米,刀柄十二点五厘米,刀背前半部开锋,呈弯月形,刀刃闪烁着耀眼精光,令人觉得妖异,可怕。 双方士兵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尼泊尔弯刀,顿时被它的气场镇住,这种弯刀出鞘后体现出妖异和霸气。 这种外来军刀虽然霸气,但在战场上素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不变真理,面对四个手持军刀长枪的凶残日本军人,中国军人仍都暗暗替颜至捏着汗。 颜至左手挽出一片刀花,反手持刀的姿势让面如死灰的周有才心里忽的多出几分笃实。这双还有些婴儿肥的嫩手,看着似乎很有力。 颜至吸了几口烟,然后慢条斯理地伸出白嫩的右手食指,朝四名日本军人勾了勾,用日语道:“一起来。” 所有人再次懵逼:“原来他会日语。”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日本士兵道:“杀一个柔弱姑娘般的中国军人,怎需要我大日本帝国四名军人。少尉阁下,请让我来杀了这个支那人。” 安培浩二点点头。 “去你妹的,你妹才是花//姑/娘滴干活。”颜至吐出一口烟骂道,把抽了小半的烟头平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柄中正刺刀,刺刀总长42.5厘米,刀把7.5厘米,刀刃宽2.5厘米,闪着耀眼白光。 中国军人不懂,颜少校为什么放着天下骂人第一的国骂不用,却偏偏钟爱小鬼子的mm,难道是因为鬼子的mm年轻吗? 颜至对那名虎视眈眈,稳步向前,一脸络腮胡子的日军道:“既然你想一个人先上黄泉路,那我就成全你。” 颜至话音未落,他那看着有点婴儿肥的身体忽然爆发出巨大能量,猛然向前几步,出其不意的一个旋身带动腕力,一道白光从他嫩手中激射而出,招式简单实效,众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手法,就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那是三八大盖落地的声音。 接着,那名络腮胡子日本兵,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脖子,一柄刺刀直直透入他脖子,只留刀柄在外,鲜血顺着透出脖子后的军刺刀身上的血槽喷涌而出,就像一朵红花,在阳光下绽放出诡异的花瓣。 杀手杀人不是电影院里看的那样,让对方准备好。顶级杀手不会浪费一丝一毫机会,机会对于杀手来说,就是成功砝码。 让对方准备足了,还怎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所有杀手最喜欢的杀人方式就是快杀,用最快,最简单,最实用、粗暴的方式一击必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杀人现场消失。 杀人不是炖汤。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他么跟你墨迹装逼。 杀手间对决,抢的就是先机。 一击即中,在对方三人惊恐间,颜至婴儿肥的身体已到了安培浩二身前,顺势一个旋转,躲过尉官随机应变刺出的军刀,从尉官身侧而过,手中的尼泊尔弯刀借力猛着反挥,将安培浩二的一条小腿斜斜卸去。 血花四溅,渲染了阳光更加灿烂,把幽暗的林间平添出几分妖艳。 安培浩二发出的惨叫声刚起,另一名日军士兵的惨呼也接着响起,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不断哀嚎,血浆顺着尼泊尔军刀造成的创口处喷出。 和安培浩二发出惨叫同步的还有中国军人的惊喜欢呼,他们没想到婴儿肥的颜少校的身手竟然如此残暴。 这一刻婴儿肥在所有中国士兵的眼里变得强壮威猛起来。 剩下那名日军士兵,意志力已完全被摧毁,端抢的双手颤抖,两股打颤直往后退,眼里全是恐惧。 颜至嘴角写满讽刺,扫了一眼,另外几个观战的日本士兵,他们面如死灰,刚才的自豪感荡然无存。 “这就是你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颜至冷笑,“不过如此。” 颜至走到还跪在地上抽搐着的那个络腮胡子日本兵面前,伸手握住插在他脖子里的刺刀柄,缓缓抽出,在尸体软软倒地一瞬间,手中刺刀如闪电般脱手飞出,插入最后那名日本士兵的胸口。 有中、远距离一击致敌命的机会,就绝不会选择近身冒险和敌费力搏杀,这就是杀手手册,用最有效,最直接,最省力的方式杀人。 颜至伸手拿过桌子上的半截香烟叼在嘴角,在死尸衣服上抹了抹尼泊尔弯刀上的血迹,对死囚们道:“剩下的日本人,你们看着办。 “长官,您是说这些日本鬼子,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众国军死囚们面露喜色,问道。 武中华一愣,道:“长官,这违反国际……” “违个屁啊违。”颜至摘下墨镜,白了武中华一眼后又戴上,对国军士兵们道:“反正鬼子我是交给你们了,杀/了剐/了煎/了熬/了还是放了,就随便你们了。” “长官!”副官周有才也连忙劝阻,“他们是俘虏,我们得按照国际/俘/虏规则办事,这要是让人知道了......” 颜至猛地转身,透过墨镜,死死盯着周有才:“日本人是怎么对待我方被俘士兵的?他们又是怎么对付nan/j城里手我无寸铁老百姓的?” “今天这件事,谁要说出去,别怪老子的枪子不认人。”颜至走多远后又回头,“把鬼子做好了,死囚们每人领两块大洋回家,三日后的此时,在此等我。”说完,也不管被吓得呆若木鸡加懵逼的周有才,转身坐车扬长而去。 四 纳兰星辉 纳兰星辉洗好澡,裹着浴巾静静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一会神,这才拿起吴妈刚才送来的信。 信封已经拆开,信纸上还有股淡淡的幽香没有散去。 纳兰星辉揉了揉她那精致的鼻子,打了个喷嚏,不用说,这封信已经被大姐纳兰明月看过了,因为在整个辉州城,能用上这种高级法国香水的女人不会超过五个,大姐就是其中一个。 信是颜至的副官周有才写好后派人送来的。 看到少校颜至的名字,纳兰星辉叹了一口气,一个多月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同时,她也替颜至感到惋惜,想做纳兰家的姑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着信,纳兰星辉又皱了皱眉头,这颜至最近几天的行为有些古怪,让人费解,不但喝酒醉的人事不知,更为搞笑的是,还居然让勤务兵用烟熏火烤他,最荒唐的是,他竟然逼着勤务兵帮他上吊,挖坑把他活埋,把他手脚捆绑,系上大石头沉入水底,差点喝了一肚子水…… 当然,最后都没死成。 “星辉,你好了没有?” 一身洋气打扮的纳兰明月大大咧咧推门走了进来。 纳兰星辉很无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大小姐,麻烦你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 “星辉,你怎么还不出去,再过一会客人都要到了。”纳兰明月见二妹手里还捏着信纸,又道,“你这位未婚夫最近似乎是不想活了,又是上吊又是逼人活埋自己的,这些也就算了,他居然自作主张,放了一百多死囚回家,刚才父亲还为此事大为恼火呢!” “还不都是你和娘的功劳。” 纳兰星辉把信塞到姐姐手里,没好气地说道,然后起身去里屋换衣服。 “嘿嘿嘿,你到是埋怨起我和娘亲了,我是有夫之妇,难不成让还在上学的辉月回家招女婿啊!” 见妹妹不理自己,纳兰明月跟进里屋:“星辉,你怎么还穿军装?” 纳兰星辉冷着脸,推着姐姐往外走:“就你也能算是有夫之妇……” “哎呦,你个死丫头,看我不跟爹娘说……” 回到官邸,颜至冲了个澡,虽然现在是四月初,但南方这鬼天气也能热死人,房间里没有空调,没有冰镇啤酒,连个电风扇也没有,穿越到这么个物资匮乏年代,还特么让人怎么活。 发了一通牢骚,颜至暗劝自己只能无条件接受现实,能有私人官邸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纳兰上将这把大红伞罩着,自己还得住军营。 今天杀了几个日本兵真解恨。 颜至初中读完就开始辍学,混迹社会,后被一国际杀手组织看中,培养了几年,逐渐成为炙手可热的顶级杀手。 虽然精通多国语言,但颜至对中国文化的了解程度,基本上还是停留在初中课本阶段,毕竟像他这样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能上到初中就已经不错了。至于初中历史书,他根本就没有翻过几次,历史考试基本上都是照书抄。 历史老师说,抄可以,但千万记住,别考一百分就行了。 成为杀手后,颜至对世界各国的武器都有过深入研究,毕竟杀手得会使用、了解各种武器,而武器与战争是分不开的。所以他对世界近代战争史产也生了浓厚兴趣。上学时没学好历史,做杀手后却把世界近代史研究个透彻。 颜至成为顶级职业杀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国外生活,主要是国内已没有亲人,偶尔一次回来,也只是到农村田野边那座小坟前坐上一夜,那里长眠着他的父母,他常常在坟前自言自语的自责:“我好久没有回来看你们了……” 日本人犯下nan/j大血杀的反人类暴行,世人皆知,无论刽子手们怎样狡辩,也不能改变他们的滔天罪行。 都说杀手是冷血动物,而此刻的颜至鼻子有些泛酸:“爸妈,我再也不能去看你们了,而且,我还丢了你们唯一留给我的那块带有你们体温的玉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副官周有才的声音:“长官,您今天晚上出席老太爷七十大寿的礼物,我已经替您选好了。” 老太爷大寿?颜至有点懵,哪个老太爷? “进来吧!”颜至戴上墨镜说道,他估计自己的眼睛是红的,前任留下这个墨镜真心不错。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老太爷的大寿。”颜至不动声色,“你选了什么礼物?” 周有才外貌温和胖实,圆嘟嘟的脸上偏偏长着双大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细心灵巧之人:“纳兰老太爷喜欢喝茶,我替您备了一份顶级大红袍,喜庆之日,老太爷定会喜欢。” 颜至点了点头。不用说,纳兰老太爷就是自己还没有见过面的未婚妻纳兰星辉的爷爷了。 周有才出去后,颜至寻思,今晚上终于可以看见这位冷美人了。但为何家世显赫的纳兰星辉会选择同样是孤儿的小参谋做未婚夫,颜至就想不通了。 颜至看了看镜子里这张逐渐熟悉的脸,身材、脸面还有些婴儿肥,幸好眉、眼的长势就目前来说,和贼眉鼠目还没有挂上钩,等婴儿肥褪去后应该还算英俊,他自语道:“难道,纳兰星辉看中的是颜至这张婴儿肥的脸?” 这个年代人们的审美观念有点挫,不管男女,只要沾上银盆大脸的边,就属于上等相貌,毕竟战乱年代,脸大,白净,就代表家境好能吃饱饭,就像女人大屁股就代表能生儿子是一样的道理。现代人电影演员般的小脸蛋儿,在这个时代就是下等人的相貌标志。 “我去……我怎么还颜至颜至的,”颜至甩了甩头,对镜子捏了捏这张婴儿肥脸上挺直的鼻子,确定不是假货,“从今以后,我就是颜至,颜至就是我。” 太阳还很高,周有才就备好车在门外等候。颜至作为纳兰家的准女婿,也属于半个东道主,得赶在宾客们之前到,了解一下今晚的贺寿流程。 北方炮火隆隆,而地处中国最南方的辉州城的老百姓,似乎还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性,城里城外一片祥和,老叟树下摇着蒲扇下棋,唠嗑,大姑娘小媳妇坐在一起纳鞋,做针线活聊着天,不时低头偷笑,小贩子推着独轮车四处吆喝,卖糖葫芦的老头扛着糖葫芦专门往小孩多的地方去,所有人眼中,全然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战争忧患。 见一叶而知秋。颜至不由得为国家的前途担忧起来。虽然他知道,最终的胜利是属于中国的。 按照级别,颜至能有一辆专属的三轮军用摩托车就不错了,但颜至身份特殊,专门配有一辆吉普车。 纳兰上将家在辉州城中,是一座巨大的欧式古典建筑群,四周高墙上布满铁丝网,绿树成荫,碧草悠悠,院子里,大门口,高墙外都有军人荷枪实弹执勤,闲人一律不准靠近。 执勤士兵看到颜至的车牌,问都不问,直接打开大门放行。 汽车在巨大的院子里转了几个弯,在一栋两层建筑门前停了下来。 胖胖的周有才下车的速度一点都不慢,殷勤地打开车门。 颜至低头走下车,再一抬头,见门口有一个白衣少女,正盈盈看着他。 * 新苗,请大家多关注,收藏,留言,当然,还有票票。 你们的关注,才是我的动力。 五 纳兰家三朵花 这个白衣女孩是谁?颜至暗想。但他可以肯定,这女孩绝不是自己那位冷山一般的未婚妻纳兰星辉。刚穿越过来时,他每天穷空奇想的折腾,希望能再穿越回去,遭到一些士兵暗地里嘲笑,都说他是因为受不来那位冷美人未婚妻的冷眼,承受不住来自各方各面舆论的嘲笑而选择自杀的。 这位白衣女孩身上的衣料上乘,剪裁得体,面容清纯,眼眸漆黑干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甜美的倔强,头发乌黑,双手白皙。 颜至面带微笑,保持着从容优雅,朝白衣少女微微点头,表现的既不生疏,也不热情。他断定,这位白衣女孩是纳兰星辉的妹妹。 纳兰家三姐妹,个个美丽,是辉州城最美的三朵花。 一般来说,大姨子比较矜持,小姨子最难对付。 “呦,几天不见,怎么颜大少校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着相貌未变,但气质有了很大改变的颜至,纳兰辉月眼前一亮,笑道。 以前,这有些肥嘟嘟的颜至三天两头就找借口往纳兰家跑,虽然几乎每次都会吃到纳兰星辉的闭门羹,但他每次来,都会挖空心思,给自己这未来的小姨子带些好吃好玩的,只是希望小姨子能在星辉面前多美言几句。 赘婿不容易啊! 颜至身高适中,体型微胖,一身挺拔合体的少校服遮去了婴儿肥,戴着一副当下最潮的墨镜,看着勉强能算英姿勃发,毕竟他穿越过来后,身上带有现代人的独特气质,以及杀手骨子里特有的镇定。虽然外貌身材还是那个有着婴儿肥的颜至,但整个人的气质,已在悄然间脱胎换骨,所以让纳兰辉月一时间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三小姐好!”颜至身后传来周有才讨好的声音。 你妹的,这小子声音里写满讨好。颜至回头怼了一眼胖脸堆笑,朝纳兰辉月弯腰鞠躬的周有才,意思是说你小子欠揍,平时对我怎么没那么殷勤。 周有才连忙在胖脸上多挤出几分殷勤分给颜至,遭到对方一脸嫌弃。 纳兰辉月点了点头,弯月般的眼眸却看着颜至。 果然不出颜至所料,周有才和纳兰家很熟,这样方便随时向纳兰家禀报颜至的一举一动。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颜至是纳兰家的赘婿。 自古以来,赘婿的身份一直比较低,即便是纳兰上将家的赘婿,颜至在外人心里的地位,也并没有因岳父的显赫身份而提升。 赘婿就是赘婿,多数人表面上对他客气,内心里还是看不起他的。 颜至不知道自己的前任是怎么称呼这位三小姐的,他故意装出苦笑的样子,蒙混过关。他知道,自己这几天有反常规的作死操作,纳兰家人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时候装傻,反而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颜至可以肯定,自己这几天的反常作死,不光只是纳兰家人知道了,像纳兰星辉这样的女子不乏追求者,追求者们一定会以此事大放厥词,毕竟好事不出门,而坏事传播速度比空气都快。 “辉月,你二姐呢?”颜至故意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前任是直呼这位三小姐名字还是叫三妹。以前任愿意出任赘婿这一角色的尿性性格来说,多半会讨好的叫纳兰辉月三妹。颜至叫不出口。 与颜至并排而走的纳兰辉月一愣,抬头,她瞬间表情没有逃过颜至随意的眼睛。 三小姐没有想到,一向讨好她的颜至今天居然直呼她的名字,这多少让她有些奇怪,更让她不开心的是,这家伙居然没给她带礼物。 “呐!” 纳兰辉月说着停下脚步。 颜至也停下脚步,看着纳兰辉月。 纳兰辉月看了一眼颜至,然后笑盈盈的示意他去看右前方。 颜至转脸望去,从右前方假山边的花径上走来一位身穿中校军装的女军官,听见纳兰辉月的声音,也停下脚步,朝这边看过来。 “二姐!”纳兰辉月叫道,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婴儿肥来了。” 婴儿肥?小姨子是叫我婴儿肥吗?颜至脸上顿时全是怼线丛生,幸好有墨镜遮着。他评估了半天,估计自己就是纳兰家三姐妹口中的婴儿肥了。 颜至的眼睛在小姨子还没长好的屁股上狠扇了十几巴掌,觉得解恨一些,这才去看纳兰星辉。 卧槽……我这位冷美人未婚妻,不就是我溺水出现濒死幻觉时,眼前那个舞女嘛!不同的是,舞女衣着性感妖娆,而这位却穿着得体的军装。 幸亏劳资那天没死,要不然就便宜哪个王八蛋了。瞧着冷艳的未婚妻,颜至的眼睛在墨镜后面闪亮,内心毫不犹豫跳出八个字——英姿飒爽,冷如冰山。 “哎哎哎,星辉,走那么快干嘛,你等等我。”从假山后匆匆跑出一身洋气着装的纳兰明月,“辉月这个死丫头又不知跑哪去了,你快去找找她,今天是爷爷的大寿,这死丫头别又把那个傻瓜婴儿肥捉弄的灰头灰脸,惹出笑话来让别人看。” 不用说,纳兰明月刚才说的那个傻瓜和婴儿肥都是我颜至了。此时,颜至已经完全了解自己的前任在纳兰家是什么地位了。绝对就一窝囊废。 颜至摘下墨镜,意味深长地看了纳兰辉月一眼,然后朝自己的未婚妻走去。 纳兰辉月内心一震,婴儿肥这双熟悉的眼睛里的眼神好陌生,这眼神,是那样的镇定,镇定的让她内心觉得冰冷,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纳兰星辉,颜至暗赞,女孩子穿军装,就是不一样,从骨子里透着魅力。 纳兰明月顺着二妹的眼神看去,见到颜至和辉月一起走过来,后面跟着拎着礼品盒子的周有才,她不动声色说道:“原来周有才你这个傻瓜已经到了啊!我刚才还让人打电话去问呢,今天是老太爷大寿之日,你可不能让咱家的颜大少校迟到呢!” 颜至暗道,看来我家这位大姨子的应变能力不差,就是个急性子。一般来说这种女人大大咧咧没坏心,熟了后很好相处。 纳兰明月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高挑的身材被洋装勾勒的很妖娆,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漂亮,双腿修长,真的就像是天上明月一般光亮照人,却仍没能把一身戎装的纳兰星辉给比了下去。 “是是是。大小姐好!二小姐好!”周有才知道自己这是替人受过了,忙答道,总算替纳兰明月把尴尬掩盖过去。 颜至赞道:“我们家的大小姐真的就像天上的明月般璀璨,光彩照人。”这就算是和纳兰明月招呼了,既拉近了距离,又不动声色的赞美了对方,而且还不需要尴尬的叫她声姐姐。 说完,颜至朝纳兰星辉微微一笑,这一笑里包含了很多意思,至于是什么意思,那就让自己这位未婚妻自己去猜了。这一笑,无疑是悄无声息的占了先机。 纳兰星辉笑了笑,眼睛里波澜微闪后恢复平静,双眸冷意依旧。 果然,纳兰明月很享受颜至这种不动声色的捧杀,笑道:“我和星辉在这等你很久了,咱们一起去见老太爷。” 虽然三姐妹都微笑以待,但颜至能感觉到,纳兰家三朵花并没有真正把自己这婴儿肥瞧在眼里。 他看得出,姐妹仨就是在演戏。 但纳兰星辉眼睛里一闪而逝的那丝歉意,并没有逃过颜至的眼睛。 纳兰明月和辉月并着肩,边走边小声的聊着什么,不时偷笑,让颜至后背发毛。 颜至和纳兰星辉之间相隔数尺,她身上有一股颜至熟悉的酒精味。 原来她是一位军医,颜至确定。他不喜欢女孩子身上有这种味道,把女人气全掩盖了,冰凉凉的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六 石碑……果然是石碑 纳兰忠诚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端着碗,半蹲着,用勺子给躺在轮椅上的父亲喂水。 听见脚步声,纳兰忠诚回头见是颜至,微微点了点头,他虽然身穿便服,仍然威严尽显。 看见颜至,轮椅上老者浑浊的眼睛忽变的清澈无比,抬身想要说什么,却被口中的茶水呛住,不住的咳嗽,眼神随即又浑浊起来。 颜至掏出手帕,快步上前,接住老者嘴角的痰液,然后折叠起来,放回口袋。颜至的动作、表情没有一点做作,尊老是人的美德。 周有才皱了皱眉,颜少校这马屁本事也长进了,比自己高明多了。 纳兰辉月朝两个姐姐撇了撇嘴,遭到星辉的白眼,于是她也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 “你来了。坐吧!” 纳兰忠诚起身,把水碗交给佣人,对颜至说道,没有一点上将的架子,就像是位长者。 颜至向纳兰忠诚敬了个军礼,然后坐下,不卑不亢。 等佣人给颜至上好茶水,纳兰忠诚才道:“你放了一百多死囚回家,就不怕他们一去不回的惹出乱子来吗?。” 颜至站起身:“这一百多死囚家中都有父母妻儿,他们会回来的。” 纳兰忠诚呷了口茶:“你想效仿唐太宗?” “我只是想让这些死囚有待罪立功赎罪的机会。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时,与其把他们杀掉,不如让他们精忠报国。这一百多死囚犯如果用好了,能顶一千个骁勇善战的士兵使用。” “如果像你这么想,我们是不是把每一个死囚都放出来,让他们去戴罪立功,精忠报国。”纳兰忠诚的语气有些冷,朝颜至做了个手势,“坐下吧!” “是!”颜至坐下。无论是对上级还是老丈人尊敬是必须的。 “这一百多名死囚所犯的罪我都了解清楚了,并非是十恶不赦之大罪,他们其中有一大半人参加过NJ保卫战,只是在撤退时看着城中老百姓可怜,没有立即执行撤退军令,就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他们都是热血铮铮铁汉,应该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爹,你不是常说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吗!这些死囚也是为了保护城中老百姓才违法军纪的,您就给他们个机会嘛!爹……” 纳兰辉月走到纳兰忠诚身边,撒娇地摇着父亲的胳膊,大有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摇个没完没了架势。 “如此说来,这群死囚还是英雄呢!”纳兰星辉也站到父亲身边,摇着另一只胳膊。 “对对对……” 纳兰明月轻轻给父亲捶背,和两个妹妹一起撒娇。 NJ事件震惊全世界,日本人的暴行遭到世人谴责。同样是女性,纳兰家三姐妹很同情NJ城里那些遇难的女同胞。她们听说这些死囚是为了保护NJ城而违反军令要被处决,便义无反顾的站到了颜至这边,替死囚们求情。 “你们女孩子家懂什么,都给我下去,我有要事和颜至谈。” “爹……” 三个女儿一起央求,就是不离开。 纳兰忠诚佯怒:“你们要是再不出去,我真的就把这些死囚拉出去毙了。” 婴儿肥笑了。 纳兰三姐妹看着颜至也笑了,眼睛里写着赞赏,这一刻,姐妹三个甚至觉得这婴儿肥还挺可爱的。 看着纳兰星辉一笑千魅生,颜至就有点找不到北,虽然他穿越前绝逼时情场老司机,奈何此时身上多少还残留点前任留下的尿性。 见颜至那张胖脸上不自觉浮出谄媚笑容,纳兰星辉顿时撂下脸转身出门,纳兰明月和辉月也觉得这货那张婴儿肥上还是残留猥琐二字,也各自白了婴儿肥一眼,随着纳兰星辉一起出去,但姐妹三对颜至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 当然,颜至并不知道自己的前任在纳兰家三朵花面前是一副怎样尿性。 屋里只剩下纳兰父子,颜至,周有才四人。 纳兰忠诚道:“周有才!” “将军!” “以后要加强看管日本战俘,再有妄图逃跑的,格杀勿论。” “是。将军!” 周有才军靴相碰,答道。 颜至暗道,这周有才这货还算不错,并没有把那十几个日本战俘的真正死因报告给纳兰忠诚。 纳兰忠诚转而对颜至说道:“你是想用这一百多死囚做先锋?” “将军明鉴!”颜至起身,接道,“目前来说,我们辉州士兵大多没有经历过杀戮战场上的血腥考验,如果选他们做敢死队,怕是难堪大任。而这一百多死囚都是从枪林弹雨里打出来的,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我们想要完成对鬼子神鬼莫测的突袭,只有用这些死囚。” 纳兰忠诚点点头,颜至分析的非常合理,想要突袭成功,指望没经历战火洗礼的士兵的确很难。平时的训练和经受过生死战场考验,绝对是两码事。 为什么要用这些死囚,纳兰忠诚只猜对一半,还有另一半没有猜到,但颜至不能说,说了纳兰忠诚也不会相信。 “日本人最近频繁向湖北省调兵遣将,大有拿下宜昌进而直取重庆之势。而我中国军队在湖北的布防不够浑厚,整个宜昌更是只有方天将军的第十八军驻扎。各战区的兄弟部队,在日本人的强力攻击下也都很吃紧,无力派兵协助湖北。故,最高长官电令我辉州军区抽出两个精装师的兵力,择机隐秘前往湖北,然后进入宜昌附近协防。” 纳兰忠诚说着站起身,向挂在墙上的作战图走去。 颜至也站起,和周有才一起跟了过去。 “我军离湖北尚有一百多公里。现在,湖北东,西,北,三面受敌,我军若想进入宜昌,只有从驻扎着胡琏将军第十一师的宜昌南进入,而石碑镇是进入宜昌的必经之路。 石碑…… 果然是石碑…… 颜至眼神收缩,内心大震,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 ”纳兰忠诚拿着指挥尺指着一处险要道,“但是想要从石碑镇进入宜昌,我辉州军队首先要向西数百里,突破日军驻扎在宜昌东南的坂寰旅团。” “坂寰旅团战斗力强悍,我军远途劳顿,一旦被他们缠住,想脱身都难。” “所以,我们要隐秘而动,做到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纳兰忠诚指着作战图上的龙吟山脉道,“这条龙吟山脉处在坂寰师团和垣恒旅团之间,最窄处宽约五十米。龙吟山脉地理环境险峻,悬崖峭壁,易守难攻,无法进行大规模攻击,所以只有一个日军中队把守。如果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攻克这里,就能在坂寰旅团和垣恒旅团赶来增援之前,率领两个师进入龙吟山脉,向西南快速行军摆脱敌人,从石碑镇进入宜昌,协助友军布防。” “所以,我需要这一百多死囚。然后给我几月的时间训练他们,我保证在需要时,用最快的速度干掉守在龙吟山脉的小鬼子,为大部队扫清障碍。” 周有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颜少校要用这一百多死囚做敢死队啊!他瞬间拜服,之前还以为颜至是被水淹的脑子有问题了,其实是他周有才脑子太笨了。 纳兰忠诚道:“你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会尽一切满足你。但是,如果此次行动失败,耽搁我军进程,你也不要怪我翻脸无情,对你军法从事。” “是!” 颜至答应道,心里却想,你纳兰上将这真是一箭双雕啊! “周有才!” “将军!” 从现在开始,你就协助颜少校,他需要什么,你尽管去军需处要。 “是。将军!” 周有才道。 过了一会,纳兰辉月敲门进来,对纳兰忠诚说,客人都到齐,就等你们出去了。 * 求票票,求收藏,求留言。新书苗,需要大家一起呵护成长。 七 我不想装B,可人家不让啊 求收藏,求推荐票、留言,新苗需要呵护。 * 纳兰忠诚和颜至推着老寿星出门时,正遇从前厅招呼好宾客们后回来的纳兰夫人。 颜至向仪态雍容华贵的纳兰夫人敬了个军礼,就算是打招呼了,他能感觉到纳兰夫人的微笑里也带有轻视。 纳兰忠诚的老爷子七十大寿,整个辉州城的各界名流几乎都来了,来的军官更是不少,认识颜至的却没有几个。因为他是由最初的一个小参谋一跃升为少校的,以前跟他一起共事的军人军衔都低,没有资格参加军区长官的家宴。 但来宾都知道纳兰忠诚家不久前招了一位赘婿,所以,当纳兰忠诚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到老寿星身上,而是看着颜至,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能成为纳兰上将家的女婿。要知道,纳兰星辉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追求者无数,能进入她芳眼的没有几个。 颜至二流英俊的外表多少让人有点失望,如果纳兰忠诚家的女婿长相一般,就可以成为大家窃窃私语的话题了。颜至也算是二表人才,白白胖胖的一脸福相,还让人怎么喷? 等众人给老寿星贺寿后,有佣人把老寿星送回后屋歇息,纳兰忠诚说过祝酒词后,请大家随意,不必拘礼。 今天是爷爷的大寿,纳兰星辉一改往日冷美人的高傲,端着红酒,微笑着站在颜至身边,一起频频向客人举杯致谢,引得一些平时想要追求她的青年才俊们暗酿醋意。虽然她看见婴儿肥就讨厌,但今天和往日不同,她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酒壮怂人胆,几杯酒下肚,就有一些青年才俊开始话里带刺,有意无意扯出一些有关赘婿的话题,颜至装作没有听见,反而举杯和挑起话题者打招呼。今天是老太爷的大寿,他不愿扫了纳兰家的兴致,更懒得去怼那些无聊的人。 颜至越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那些酒意、醋意渐浓的年轻才俊们就更加肆无忌惮,如果不是顾及纳兰星辉的颜面,他们早已围攻纳兰家这位没用的、只会傻笑的上门女婿了。 一名女佣走来告诉纳兰星辉,她医院的同事们下班过来了。 当纳兰星辉前去迎接同事后,一名已有几分酒意,身材健壮,长的浓眉大眼,颇有几分英气的少校军官终于打翻了被酒劲怂恿的醋坛子。他曾经追求过纳兰星辉被拒绝,一直心生不甘,此时想借机会让颜至出丑,便端着酒杯对颜至道:“颜少校最近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由一名基层参谋一跃晋升为少校,肯定有什么成功秘诀,不知能否传授在下一二?” 靠!从这货话语里就能闻到一股子的酸醋味,至于劳资为什么能晋升为少校,你特么不是明知故问嘛!颜至暗骂,却笑着微微举杯,朝那名少校点头示礼,道:“恕在下眼拙,请问尊姓大名?” “不敢,聂远峰!” “成功的秘诀就是......”颜至故作神秘,他那张婴儿肥的脸上堆满善意的微笑,伸出白嫩的手朝聂远峰招了招,等对方把耳朵凑过来后,他小声说道,“有本事,你也去高攀一位上将岳父,说不定能混个少将当当,要是没那本事就滚一边凉快去,别在这煞了风景,让人闻着一股子的酸味。”颜至说完,居然装膜作样的勾住聂远峰的肩膀,一副畅谈甚欢的样子。 聂远峰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平时温顺老实的家伙,居然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出言相讽,懵逼在当场,令他边上几名军官,还以为颜至真的教了他什么成功秘笈。 颜至拍了拍聂远峰的肩膀,得意地摸了摸自己这张舒服的婴儿肥脸,微笑着离开。他才不会像一些电影小说里那样,越是在一些重大场合,猪脚越是要装逼打对方的脸。有人嫉妒自己,证明自己优秀,也说明自己的未来老婆漂亮。既然自己优秀,老婆又漂亮,那就免不了遭人羡慕,难不成天天没事去怼那些嫉妒自己的人? 有空了...... 聂远峰尴杵在原地,一脸的不甘,但又不敢发怒,颜至是纳兰将军的未来女婿,虽说是最让人瞧不起的赘婿,却也是纳兰家的人,谁敢明着对他不尊,就是和纳兰将军过不去。 “各位,各位!”聂远峰忽道,“今天是纳兰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在下不才,想在此打一套长拳,为老爷子祝寿!祝老爷子寿比南山,安泰永年!” 来宾多数认得聂远峰,知道他才华出众,军刀功夫了得,枪法出众,是军区的一位少校教官,寻常三五个士兵加在一起也不是他对手,在去年的军队大比武时,夺得全军综合能力第三名,名声远播在外。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颜至闻言站住,转身,暗说这家伙今天是跟我杠上了,不过也好,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此时国军的战力到底如何。 跟聂远峰一起前来的几名校尉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便鼓掌为他助威,其中一名上尉接过聂远峰手中的酒杯,另几个人连忙把大厅中央的桌子搬开,为他腾出一大块的场地来。 纳兰忠诚并不知道聂远峰刚刚被颜至暗怼,见他要打拳为老寿星助寿,便微笑着点头,以示鼓励。 很多随着长辈前来为纳兰老爷子祝寿的大家闺秀们闻言,也纷纷向这边看过来,有几个一直在偷看聂远峰的女孩子,更是闻言鼓掌。 听说有人打拳助兴,纳兰明月和辉月也围了过来,见是聂远峰,姐妹俩连连鼓掌,就连纳兰夫人也招呼几位客人前来观看,毕竟军区教官能为老爷子的大寿献技,已是十分难得,这是在为纳兰家添光增彩。 聂远峰抱拳道:“在下打一路太祖长拳,为老爷子的大寿献礼,也是为纳兰将军和在场的各位助酒兴,还请各位能指点出在下这套拳法的不足之处。” 聂远峰身穿少校服,充满军人的阳刚气,又加上他相貌堂堂,英姿勃发,刚摆出起手式,就赢得满堂喝彩。 太祖长拳是朱元璋所创,招式大开大合,刚柔并济。聂远峰力贯全身,双腿龙盘虎步,拳影四起,把一套长拳打的虎虎生风,威风八面,最后以一招‘太祖开明’收式,气不喘,脸不红,气定神闲,博得掌声连连。 颜至也跟着众人鼓掌,单就表演老说,聂远峰打的这套太祖长拳可以在现代武术大赛上拿到前三名了。但颜至知道,聂远峰打这套太祖长拳,不单单是为老寿星祝寿。 “谢谢各位的掌声!”聂远峰朝众人抱拳,然后看着颜至道,“我常听人说,颜少校才华横溢,拳脚上的功夫更是了得,今天是纳兰老爷子大寿,颜少校怎么也该露一手吧!” “颜少校来一个,颜少校来一个......” 和聂远峰一起来的同伴乘机起哄。今天是纳兰老太爷大寿之喜,让老寿星的准孙女婿表演才艺助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这时,纳兰星辉迎接几名男女同事来到,见到这个场面,她也一下子愣住了。她知道颜至有几斤几两,和聂远峰同台献技,那就是自找难看。 颜至知道自己如果不拿点实力出来,这聂远峰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他端着酒杯,走进了人场里:“聂兄这套拳法华丽有余,但实战起来却有很大不足。” 八 作死的能力真不小 求点阅、收藏,求推荐票,求留言。新苗需要阳光哦! * 纳兰忠诚正在和身边的几位将军碰杯聊天,听见颜至说聂远峰的功夫中看不中用,于是便向这边看了过来,要知道聂远峰可是整个军区所有教官中的佼佼者,说聂远峰的拳不管用,就等于说整个军区军人的功夫不管用。 几位将军知道颜至是纳兰上将的上门女婿,他们也听人说过,这颜至以前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参谋,除了长相还行外也没有什么本事,此时听他口出狂言,也都看向这边。 纳兰忠诚不动声色,抬头看了一眼妻子,恰好纳兰夫人也正向他看来。 当初选择颜至做未来的上门女婿,纳兰忠诚也是迫于无奈,老父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医生说老爷子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况且二女儿星辉就是一名军医,自然知道爷爷的病况。 执拗的老爷子一直对没有孙子而耿耿于怀,天天唠叨纳兰家从自己儿子这里断后,他死不瞑目。 后来也不知谁给老爷子出了个主意,说只要招个上门孙女婿,将来生孩子姓纳兰,那么纳兰家的血脉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老爷子知道儿子儿媳妇是生不出来了,便退而求其次,让儿子忠诚招女婿回来。 由于之前纳兰明月的婚姻并不美满,慧月还在上学,所以这招上门女婿的重任就落到了老二星辉的身上。 纳兰忠诚是个孝子,不忍违背老父的意愿,便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妻子和大女儿为星辉安排了这门亲事,选择了颜至。当然,之所以会选择颜至也是有原因的。 此时,纳兰忠诚和妻子目光相碰,便知道对方的意思——如果颜至出丑了该怎么办? 就目前来说,颜至名义上已是纳兰家的人,颜至出丑,就等于纳兰家出丑,而且今天还是老爷子的大寿之日。 但这是军人之间的正常交流,纳兰忠诚也不好出言阻止。 不光是纳兰忠诚夫妻二人担心颜至出丑,就是那纳兰三姊妹,那也是着急啊,她们都知道颜至有几斤几两。 聂远峰可不是你颜至那几下子能惹的。 一时间,纳兰家的所有人断定,这颜至绝对是在前几天的作死中,作坏了脑子。而且聂风曾经追求过星辉被拒绝,现在,他怎么轻易放过颜至。 聂远峰巴不得颜至能再狂点,笑道:“哦!颜少校的意思是说,我这套太祖长拳是管看不管用的花架子喽。” 颜至点头:“花架子当然谈不上,练习太祖长拳适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是如果说用太祖长拳在战场应敌,就显得有些不实用了。” “那请问颜少校,什么样的拳法实用,可以在临场应敌时收到功效呢。” “对啊,既然颜少校说聂少校的拳法中看不中用,那就请颜少校给大家表演一套既中看又管用的拳法,大家说好不好?” 和聂远峰一起前来的几名校官、尉官纷纷把矛头指向颜至。 颜至笑了,他牙齿洁白,婴儿肥的脸上笑出一个有半点可爱的小酒窝,眼神镇定如古井不波:“聂兄,现代战争,虽已不是从前的冷兵器之争,但当两军之间短兵相接,爆发白刃战或者赤手相搏时,聂兄的这种拳法就全无威力了。要知道,敌人是不会站在原地和你玩套路的,我们很多士兵就是平时练习套路多了,所以到了战场上和小鬼子白刃战时,往往就会吃大亏。” 颜至的这番话,虽然让在场的大多数军官们听了很不舒服,但也让一些的确在白刃战中吃过鬼子大亏的军官频频点头。 以前在和鬼子白刃战吃亏后,军队也找过其中的原因,按理说,中国人无论是在身高和体型上都胜过罗圈腿的小鬼子,但在拼刺刀、白刃战时,就是拼不过小鬼子。 没等聂远峰反驳,一名和小鬼子拼过刺刀吃过亏的尉官忽道:“颜少校,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在战场上白刃战总是吃亏,是因为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拳法刀法,打不过日本人的原因?” 颜至知道说实话会被人嫌弃的,但是在国难当头,他不能说假话。要知道指挥官的一句违心话,就有可能会害死无数士兵的性命,这和指挥官的一个指挥上的错误,会输掉一场战役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想要在白刃战场上胜过日本人,我们必须抛弃老祖宗留下的那些战法。”颜至单刀直入,“时代在发展,各国的战法也在不断进步,我们如果还停在老祖宗留下的荣耀上固步不前,就只能落后挨打。所以我们要取众家之长,让士兵学习朴实无华的搏杀技术,而不是学那些华而不实的,只适合观赏的拳法和刀法。” 聂远峰只想在纳兰星辉面前证明,她纳兰星辉选了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草包颜至,是错误的选择,便傲然道:“光说不练假把式,那就请颜少校露一手,让在下见识见识,什么是朴实无华的搏杀技术。” 聂远峰这话太明显不过了,是向颜至挑战。 颜至笑道:“今天是老爷子七十大寿,等改天有时间我们再一起探讨这个话题,今天,我们只喝酒,不切磋。到时,还要请聂兄手下留情,不要让在下太出丑了。” 除了纳兰辉月显得失望外,纳兰家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均想,颜至的脑子还算没有坏掉。 聂远峰...... “聂兄,刚才你这套拳法实在是精彩,我们到一边坐着聊一会......” “对对,聂少校这趟拳打的很有威势,咱们去喝点水歇会......” 和聂远峰一起来的几名校尉觉得颜至的话有理,今天是纳兰老爷子的大寿,如果双方真的切磋起来,万一颜至有个闪失,纳兰将军的面子可就过不去,于是都出言相劝聂远峰。 更有一军官对聂远峰小声说,不要因为此事而搅了将军家的喜庆气氛,可以先约个时间,到时在全军面前和颜至比试,好好羞辱他一番。 聂远峰点头。打了一套拳后,他的酒意消去大半,头脑也清醒许多,知道在此场合的确不适宜切磋,便对众人道:“今天是老爷子的大寿,不能因为我和颜少校相谈投机而打扰各位将军和来宾们的雅兴。” 聂远峰接着道:“颜少校,不如我们俩约个时间,在军营里好好切磋一番,相互学习、指导,总结经验,这也有利于士兵们的成长,不知你能否不吝赐教。” 这是赤果果的挑战啊!颜至微笑:“既然聂兄说了,在下自然不能推辞,你说个时间。” “十日后,军部有个宣传大会,到时我们就在军部的比武场上,在全军面前互相切磋一下,颜少校觉得如何?” “好!就十日后,军部宣传大会上,我们切磋交流一下。” 颜至答应的很爽快。 纳兰家三姐妹瞪大了眼睛看着颜至,这人虽本领不大,但作死的能力却不小,居然敢跑去军部和聂远峰比武。 九 死囚回归 新书,请点阅收藏,求推荐票,求留言。 ** 死囚们回归的日子到了,颜至九点多钟就到了小树林里,只带了周有才过来,在树林里摆上一张小桌子,这时也没有功夫茶的条件,周有才沏了一壶茶,颜至戴着墨镜,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不时啜上几口茶,叼着香烟,倒也是消闲自在。 焦急的周有才不停向林外的远方张望,一张胖脸上全是汗,不停的伸手抹着,再甩掉,军服后背黏嗒嗒的贴在他比腚粗的腰上,如果今天死囚们没有出现,那这件事就变得无法收场了。一百多死囚被释放,这要是让老百姓知道,造成人心惶惶,后果很严重。 回头见婴儿肥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晃着脑袋,“哼哼哈嘿”的哼着自己从未听过的歌曲,周有才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自己此时能变成纳兰辉月,在这婴儿肥的腿上暴踢几脚。颜至这婴儿肥的绰号是纳兰辉月起的,周有才自然知道。 自从婴儿肥成为纳兰家的赘婿,由一个小参谋摇身一变成为少校后,周有才就被安排成为了颜至的副官,已经一个多月了。之所以安排他周有才做婴儿肥的副官,是因为纳兰家的三姐妹信任他。 瞧着摇头晃脑哼着“怎么盖怎么盖我吐纳呼吸自在”的婴儿肥,索性拿着军帽扇风的周有才很纳闷,现在这婴儿肥和四五天前判若两人,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昨天晚上宴会间,纳兰夫人还专门让人找周有才去问话,详细的询问了颜至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虽然之前每次颜至作死后,周有才都有派人送信给纳兰家说明情况。 过了一会,死囚们还没有出现,一辆轿车却出现在树林外面,从车上跑下纳兰家的司机,殷勤地打开门...... “我去......”颜至蹦到一半又一屁股坐回躺椅上,半天无语。车上居然走下纳兰明月和纳兰慧月姐妹俩。更让颜至无语的是,他最近发现,前任还残留下来的偶尔脑残腺体,会时不时的影响他,就像刚才蹦起来那一下。这尼玛要是控制不住前任的偶尔脑残行为,将来到了战场上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至少把自己给害死是足够了。 纳兰明月穿着一件妖娆的淡黄色旗袍,微施淡粉,轻扫黛眉,妩媚中带着几分成熟,十分抢眼,远远就叫道:“我说颜大少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那些死囚怎么一个也没有出现啊!” 纳兰辉月一身学生服,穿着手工做的女生布鞋,扎着两个辫子,乌油油的垂在胸前,显得青春靓丽,活力满满,跟在姐姐身后,不断向远处张望,一副就怕没有热闹看、就怕事儿小的样子。 “大小姐好,三小姐好!”周有才连忙起身,让出自己的凳子。 颜至大大咧咧地躺在躺椅上,嘴里斜叼着烟,只是抬了抬手,对大姨子和小姨子道:“坐!” “阿才,上茶。” 颜至亲切的吩咐周有才。他知道,大姨子和小姨子能知道今天死囚回归日,绝逼是周有才这猪头三告的密。 姐妹俩互望一眼,这还是那个婴儿肥吗?这家伙不会真是作死几次,把脑子作坏了吧!这家伙以前可不是这幅腔调的。 “这都几点了,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纳兰明月看了看手腕上的洋表,用懒洋洋的,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道,“这都快到中午了,今天怕是只有我和辉月来了吧!” “颜少校,我可告诉你,这一百多死囚要是不回来,我看你怎么收场。”纳兰辉月看不惯颜至这副腔调,这家伙以前见到自己,可是屁颠屁颠叫三妹的。她翻着白眼,更加清纯可爱地踢了踢颜至晃着的那条腿,“就一个凳子,我和姐姐怎么坐。” 颜至那条腿抖得更急了:“我又没请你们来,所以就没有准备板凳喽。” 纳兰辉月没想到,以前的受气包子现在居然敢回嘴了,她气鼓鼓的正要再踢,却听周有才说道:“来了,来了。” 听见周有才说“来了来了”,纳兰辉月顿时火不打一处来,转脸正要拿周有才撒气,却见林外远处的空地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接着,四面八方都有人影晃动,朝这座小树林围了过来。 周有才有些激动,忙整了整被他捏扁了的军帽,戴上,又看了看躺那一副胸有成竹的婴儿肥,不由得暗暗为他伸出大拇指。 近了,又走近了…… 这些人正是那些被颜至放回去的死囚,他们回去时穿什么衣服,回来还是穿什么,只是衣服都被洗得干干净净,一个个看上去也精神多了。 纳兰明月和辉月瞪大眼睛,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了看死囚们,又看着一脸自信的颜至。 不等周有才说话,死囚们自动在颜至面前站成几排,开始报数: “1” “2” “3” “......” “115” “报告长官,只差一人没来!” 周有才的胖脸上笑开了花,这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周有才不说颜至也知道,就那个第一个站出来,要和鬼子拼命的武中华还没回来。 “他会来的。”颜至肯定地说道。然后对队伍最前面的几个死囚说道,“你们几个,跟有才一起去林子外的车上,把你们的礼物拿下来,不多不少,一人一件。” 纳兰明月的大眼睛扑闪着,看着妹妹:“这家伙还为死囚们准备了礼物?” 纳兰辉月一脸兴奋,这剧情太有意思了,她又踢了颜至翘着的那条腿一脚:“颜大少校,你给他们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暂时保密!”颜至揉了揉腿。 被小姨子踢,天经地义。 “臭婴儿肥,你说不说?” 纳兰辉月做出你不说我就继续踢你的姿势。 “你能不能小声点,我这里都兵呢小姑奶奶。”颜至只能投降,婴儿肥太难听,让士兵们知道了,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威严,他用贼一样的小声道,“好了好了,等会也送你一个。” “阿才!” 颜至高喊走出老远的周有才。 周有才无奈回头,一脸的不快。“阿才”太难听了,听着像是下人。 “等会你的那份礼物送给三小姐。”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周有才一脸怼线:“是!”连长官都不叫了。 纳兰辉月双手拉着胸前两个乌油油的辫子,天真烂漫的白了颜至一眼:“这还差不多。” 过了一会,周有才和几个士兵扛着几个大包回来,放在颜至面前。 “有才,先把三小姐的那份礼物拿来。”颜至从躺椅上起身,“三妹请坐,我去给你拿礼物。” “嗯!这才像话。”纳兰辉月眼睛都笑弯了,她并不在乎会是什么礼物,只要好玩就行。 周有才鬼鬼祟祟的从大包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颜至,然后远远躲开。 颜至双手背在身后,笑容可掬地走到坐在躺椅上等礼物的纳兰辉月道:“三妹,我帮你把礼物戴上吧!” 纳兰明月皱了皱眉,这颜至对辉月有点太殷勤了吧! 纳兰辉月伸出白净的双手,一脸纯真,却问道:“戴在哪只手?” “戴小腿上。”颜至蹲下,不由分说就把两个布袋子系在一脸开心加蒙圈的小姨子的小腿上。 颜至站起身,对众死囚道:“今天,三小姐专门大驾光临,给你们做示范、指导,还不鼓掌感谢三小姐。” “感谢三小姐……” 众死囚不认识纳兰辉月,但颜至让鼓掌他们就鼓掌。 “这就是礼物?”纳兰辉月觉得两条腿好重。不,是这件礼物太重。 “有请三小姐起来走两步。”颜至说完这句老赵的台词,忽的心里涌出一丝对穿越前的留恋。 走两步,走两步, 多么熟悉的台词啊! 纳兰辉月刚走一步,就知道自己上了臭婴儿肥和死周有才的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说破,但走了几步后,她又觉得新鲜好玩,心情立刻多云转晴,连问颜大少校这是干嘛的。 看着贪玩的三妹,纳兰明月直摇头。 纳兰辉月十四五岁,正是花季年华,烂漫天真,走起路来,两个乌黑辫子可爱的左右荡着,充满阳光活力。 “好了好了!”颜至觉得差不多了,就请小姨子坐下,喝茶。自家小姨子,自己这做姐夫的不能太过分。 “大家都看见了三小姐腿上绑的东西了,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颜至问众死囚。 死囚们摇头。 沙包捆在腿上可以帮助练习腿部力量,戴久了后再拿下来,佩戴者会有身轻如燕的感觉。 这种沙包练习法很早就有,只不过还没普及,在这种年代,知道的人没几个罢了。 颜至接着说道:“这是沙包。从今天起,你们每人一副,捆绑在腿上,吃饭,睡觉,洗澡都不许拿下来,违者,罚做两百个俯卧撑,负重越野二十公里。” 十 兄弟连 新书,请大家点阅收藏,求推荐票,求留言啦! * 颜至让死囚们坐在地上,稍息,放松,听他训话:“各位,从你们回来的那一刻起,你们的死囚身份就发生了转变。” 死囚们一个个喉结上下翻动,表情紧张的充满期待,眼巴巴地看着颜至,整个林子里静的出奇。 死囚们不知道这次回来后,即将面对的是福是祸。但无论如何,他们作为一个死囚,还能有机会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三日,就已经无怨无悔了。 在物资严重匮乏的战争年代,犯人从被判为死罪到枪决,这期间不会超过十天。多留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粮食。虽然死囚吃的连狗都不如。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身份不再是死囚,你们是国军士兵了。”还没等死囚们发出欢呼,颜至却道,“但是!” 死囚们刚张开的嘴又闭上。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对你们进行魔鬼般的训练,如果谁要是熬不过这种地狱式的磨练,就请你哪里来回哪儿去。” “所有人记住,有谁不遵守我定下的军规,也请你哪来哪去。我的军队里绝不容不守军规之人存在。” 死囚们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喜悦和泪水同时绽放,有些人甚至是嚎啕大哭,就像经历了一次重生般。地狱式磨练?魔鬼式训练?难道还能比枪子儿难吃。 看着死囚们哭着笑着如孩子一般,纳兰明月姐妹俩也被感动,这些死囚里大多数人参加过南、津保卫战,虽说南、津城最终还是失守,但错不在奋勇抵抗的士兵,国力孱弱,武器落后,士兵们大都没有经过训练,有的士兵刚刚入伍几天就参加战斗,你还能奢求他们做什么?能拼死抵抗已经是铁血丹心了。 此时,纳兰姐妹俩看着婴儿肥的眼神里,又少了一些轻视,多了几分赞扬和暖意。 “从今以后,只要长官您说个话,我们上刀山下火海都跟着你。”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队伍后面响起。 正是武中华。 颜至看都不看武中华,喝道:“武中华!” “长官!” “你迟到了五分钟,罚你原地做一百个俯卧撑,时间为两分钟之内。” “俯卧撑?” 所有士兵懵逼。此时,他们真不知道什么是俯卧撑。部队平时训练也就是散漫地跑跑步,胡乱捅几下刺刀,为了节约子弹,连有士兵的连枪都没有开过就可以上战场了。 鬼知道什么是俯卧撑。 颜至一脸怼线,无奈只能自己趴在地上做了几个示范后对武中华道:“照做。” “是。长官!”武中华说着就趴下。 “周有才,你去监督、算时、数数,他少一个,你补二百个俯卧撑。” “是。长官!” 周有才拿着怀表,一脸懵逼,我招谁惹谁了我。 “你们能回来,就意味着你们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律己,这证明你们深爱着你们的父母妻儿,也说明你们有责任心,是条汉子!” 颜至边说边在盘地而坐的死囚们中间来回走动,“你们能回来,你们才有资格做我的兵。” “你们每个人都要牢记住,以后,如果你们战死在沙场,那么你们就是烈士,是勇士,你们就是国之英雄,你们的英名将会被刻在纪念碑上,刻在历史里,被人民竞相传颂,流传百世,流芳千古。” “如果你们为国战死,你们的父母,妻儿,会为你骄傲,会因为你,而受到人们的尊重。他们会高昂着头颅活下去,荣耀的活下去!” 颜至说的慷慨激昂,死囚们听的热血沸腾,人终有一死,是做为一个死囚耻辱的死去,留下家人憋屈的活着,还是作为一个军人荣耀的战死,留给家人高贵的荣誉,他们分得清。 就连纳兰明月和辉月也被颜至的语言感染,眼睛有些湿润。女人心软,总是容易被“父母,孩子,家人”这些话语感动,这也是所有女人一生中的最大软肋。 自从抗战以来,中国军队节节败退,士气低迷,而颜至这番话说的又是如此激昂慷慨,让死囚们万死不辞。 此时,颜至就是这些死囚们的恩人,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所以,你们是愿意做一个死囚,在你们灵魂上被刻上耻辱二字,还是愿意做一名战士勇往直前,将来功成名就,被后世传扬,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死囚们齐齐站起:“我们愿意跟着长官你干,刀山火海也跟着你,永不后退。” “还有,我们这支队伍和别的队伍不一样,因为你们曾经是死囚,可能会被被人看不起。所以,你们要努力,你们要顽强,要上进,要用敌人的血,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刮目相看。” “颜至疯了!” 看着激昂演说的颜至,纳兰明月自言自语道。 续上一根烟,颜至接着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最多再过三年,小鬼子就会投降,我们......” 想了想,颜至觉得鬼子投降以后发生的那些事情,自己暂时还是不要说的好。 “每支军队都要有番号,从今以后,我们这支队伍,就叫……” 所有人看着颜至,就连武中华和周有才也停了下来,看着颜至。 刚才这些励志的话,颜至之前有过腹稿,而给这支队伍取个名字却是他一时兴起。 叫野狼连?猛虎连?抗日连?英雄连?要不叫疯狗连,意思就是要像疯狗一样对敌攻击?记得以前国内有个著名足球教练,给他的球员灌输的思想就是在球场要像疯狗一样的追着球跑,到最后,球员们光看球不看人,输的跟疯狗一样惨。 不行,叫疯狗连更不行,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接受这个名字。 忽然,一个美国电影的名字跃入颜至的脑海—— “我们这支队伍里,既有国军也有八路军,虽然我们两党之间稍有分歧,但是在抗日这件民族生死大事上,国共两党毫不含糊。这就像亲兄弟之间虽然为争家产而有一些争执,但如果有外敌想要染指他们的家产,他们绝不会答应,他们兄弟俩会毫不犹豫的联手抵御外敌。国、共两党是兄弟,所以,我们这支队伍就叫……兄……弟……连!” 颜至缓缓的,有力的说道。 人群瞬间沸腾。 颜至道:“所有人,回军营,领军服,拿军牌。” “是!长官!” 颜至戴着墨镜,点燃一根烟,邪邪叼着,道:“兄弟们,欢迎你们进入魔鬼训练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啸,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颜至有点得意,他眯着眼睛唱起了这首老歌,歌名忘记了,词也记得不全,旋律却是旧时相识。 纳兰辉月双手轻握胸前的大辫子,问道:“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 “这个颜至疯了,婴儿肥疯了!” 晚上,纳兰辉月回到家后说的第一句话,除了纳兰星辉,饭桌前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一瞬间,纳兰星辉竟有些释然的感觉,颜至要是真疯了,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退婚了。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一场戏,她有权利让戏终止。 纳兰忠诚面如古井,眼神无波地坐在老父亲身边,手里拿着调羹,为听到辉月的话后,眼放异彩的父亲喂水。 纳兰夫人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忙问道:“辉月,颜至怎么疯了?”虽说选择颜至做赘婿只是权宜之计,但如果颜至真的疯了,对纳兰家的声誉会有很大影响。 “这个颜至,太......”纳兰辉月才思敏捷,记性也好,她学着颜至的举止表情,把他的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演示了一遍,其中加了些水分,把家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纳兰辉月朝星辉挤了挤眼睛,古灵精怪的说道:“二姐,你要是不愿意这桩婚事,你就把婴儿肥让给我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哪是颜至疯了,应该是辉月疯了才对。 纳兰忠诚呵斥辉月:“胡闹!” 看完辉月的表演,所有人又都看向纳兰明月。 纳兰明月点了点头:“这帮死囚,是死心塌地跟着颜至了。爷爷,爹,娘,你们没有看到那颜至训练起士兵来,有多无情,真跟个魔鬼似的。那些士兵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眼神凶狠,看着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我看过他们的简历,有的做过土匪,有的善于鸡鸣狗盗,有的桀骜不驯,有的阴险毒辣,可他们对颜至,那都是打内心的崇拜、服气……” 纳兰老爷子脸上露出笑容:“兄弟连……兄弟连……好啊……好!列祖列宗,我纳兰家后继有人了……” 听到爷爷的话,纳兰星辉的额头顿时闪过一条黑线。 “二姐,明天我们一起去颜至的兄弟连,看他们训练,颜至训练士兵的方法好特别哦!”纳兰辉月说着看着父亲,“爹,我相信,他训练士兵的方法,有些连你也没见过。” 纳兰忠诚佯怒:“回屋做作业去,女孩子家,天天往军营里跑,成何体统。”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纳兰慧月反复哼着这一句,然后避开老爸,伸出粉嘟嘟的舌头,朝二姐做了个鬼脸。 纳兰星辉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对妹妹说:“要去你去,我可没有时间。” 十一 魔鬼颜至 天还没亮,周有才就被颜至的勤务兵周三喜叫醒,等他磨磨唧唧穿好衣服出来时,士兵们早已在营外列队等候。 周三喜把颜至在纸条上写的任务递给周有才,让他带着士兵们跑五公里越野,前二十名回来的士兵,今天早上奖励一块肉,最后二十个跑回来的罚做两百个俯卧撑。 周有才打了个哈欠:“我说什么魔鬼训练,只是五公里而已。”说着随手把纸条装在口袋里,说道:“兄弟们,颜少校吩咐,让咱们越野五公里,先回来的前二十名有肉吃,最后二十名回来的,罚做二百俯卧撑。” 三十分三钟后,一百多名士兵在周有才的带领下,终于出现在军营门口。 这个军营是独立存在,纳兰忠诚答应过颜至,只要他需要,尽管开口。 军营门口摆着一张小桌子,颜至正坐着剥一个白煮鸡蛋,见到众士兵回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士兵们心里直打鼓,看颜少校这架势,有点不妙啊。 颜至阴着脸,暗想,怪不得中国军队在日本人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就他们这种训练强度,这种散漫军纪,能打赢才怪。 “周有才,你们这五公里越野用了多久?你们是在散步吗?这要是发生在战时,估计都够你们死几个来回了。”颜至把鸡蛋放在嘴里,慢慢嚼着,“我让你们在二十五内分钟完成五公里越野,你们整整用了三十三分钟。” “报告长官,您给的任务上没有注明五公里需要的时间。”周有才很委屈,用三十三分钟跑完五公里越野,已经算是好成绩了,一路上为了鼓舞士气,他的喉咙都快喊哑了。 颜至冷冷道:“我给你的纸条背面,写着二十五。” 周有才伸手掏出那张纸条,果见已经发皱的纸条背后,写着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25,他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栽倒,这两个阿拉伯字母实在是太袖珍了。 这绝对是陷阱,周有才腹诽着朝颜至敬了个军礼:“长官,的确是25。” 颜至很满意周有才的回答,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周三喜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二十五分钟内完成五公里越野跑,估计全军区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五公里,二十五分钟?这成绩,在全军区绝对能进前五十名。” 士兵们低声咕叽,而且他们每人腿上还帮着六斤的沙袋,三十三分钟能跑完五公里越野,已经是够快的了。 武中华抹着汗不语。 几乎花了五分钟才吃完一个鸡蛋,颜至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吐出的烟雾还没有他的脸色阴霾,氤氲着把威压释放在空气里,让每个士兵都大气不敢喘。 烟吸了一半,士兵们也都一动不敢动,颜至这才慢条斯理说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会说腿上绑着六斤的沙袋,三十三分钟跑完五公里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那你们知道,日本士兵的五公里越野,需要多少分钟吗?” 士兵们摇头,他们怎会知道小鬼子是怎么训练的。 “日本普通的士兵跑完五公里越野,需要二十二分钟,而且他们是负重二十公斤越野,而且这只是他们的寻常成绩。他们之中的佼佼者负重三十公斤,跑完五公里越野,只需要二十分钟。” “我想问你们,如果在战时,敌我双方都在抢,离己方只有五公里远的同一个高地,你们说,谁会抢到?” 所有士兵不语,他们知道,落后的一方,将会在战斗中付出怎样的惨重代价。 颜至喝道:“全体都有!” “啪!” 所有士兵脚后跟相碰,做出标志立正礼。 “八分钟内,每人做二百俯卧撑,超过八分钟,加做一百!”颜至厉声道。 “是!” 士兵们趴下,俯卧撑。 “一个个都给我精神起来,别被二百个俯卧撑吓怂了。我带出来的兵,是将来上战场杀小鬼子的,不是他娘的送去给小鬼子做点心的。谁要是承受不了,就立刻给我滚回他娘的大牢里去!”这句话已经成为颜至的杀手锏,只要祭出,士兵们浑身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八分钟,所有士兵全部完成二百个俯卧撑,爬起来后一个个气喘如牛。 “这两个多月,我要把你们每个人的皮揭几层下来,我要让你们晚上沾床就像死狗一样不能动弹,两个月后,我要把你们练成钢筋铁骨。” “小鬼子不是狂妄的说要一个打我们两个中国士兵吗?两个月后,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能在和三个小鬼子的对决中完胜他们,让你们体验割开小鬼子的脖子时的快意,体验喝小鬼子血时候的快感。我要你们一个个在小鬼子面前都能变成魔鬼,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有机会回家孝敬你们的父母,才能疼爱你们的孩子,让他们在安全的环境下健康成长,才能有时间狠狠的睡你们自己的女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睡几遍睡几遍。” 这一刻,颜至就像一个恶魔,张牙舞爪,嘴里脏话不断,咆哮着:“武中华!” “长官!” “你带着他们,现在,立刻,马上五公里越野,二十五分钟内,就是爬,也都他娘的给我爬回来。” 颜至就是一个魔鬼,婴儿肥的脸完全被面目狰狞取代,挥舞着肢体,恶狠狠的嘶吼、狂骂。 “是!长官!” 武中华一脸狠劲,对士兵们吼道,“长官说的没错,我们只有在小鬼子面前变成魔鬼,才能有能力保护我们的父母孩子,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被小鬼子糟蹋。” “嗷......” 颜至这种变态般的励志训话,起到了奇效,士兵们个个就像野狼般,凶劲毕现,跟着武中华跑去。 周有才一声不吭,扭着肥屁股就跟了上去,颜至的骂,就像催情剂般,把每个士兵激荡起来。 颜至没有发现,刚才他的咆哮,把故意悄悄走过来,躲在门后的纳兰辉月吓得直缩脖子,半天不敢出来。 颜至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为自己导演的这出戏暗自得意。今天这下马威必须有。他知道,国军士兵历来散漫成性,虽不至于像电影电视里那样,听到枪声就缩脖尿裤子,但他们战力孱弱,军纪懒散倒是真的。 当然了,在战场上,听见枪响谁都会缩脖子,这是自然反应,也是人的本性。听见枪声,不缩脖子死命往上冲去喂子弹的,不是傻子就是屁股后面有枪顶着。 很多时候,前面的士兵冲锋,后面会有监督队拿枪威慑,监督队见到有士兵怯阵、装死、逃跑,立马就地正法,而且被正法的士兵,会被列为逃兵,死后也被钉在耻辱架上。 战争是残酷的,光靠战前动员大会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当冲锋时,几乎双方都会有监督队在后面督战。士兵们也明白,他们冲上去还有活命的机会,不上,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颜至知道刚才自己吓到了小姨子,一脸歉意的给小心翼翼走出来的纳兰辉月泡了一杯清茶,道:“辉月,我们来说个脑筋急转弯好不好。” “好啊好啊!” 虽然纳兰辉月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脑筋急转弯,但她毕竟是有知识的女孩子,立刻就明白这脑筋急转弯的意思。 颜至一脸正色:“你知道,什么动物会一直说“为什么”吗?” 纳兰辉月哪里知道现代人玩的这种把戏,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只能瞪着可爱的大眼睛说不知道,然后央求婴儿肥说出答案。 “是猪!” 颜至忍住笑,道。 纳兰辉月皮闪着天真烂漫的大眼睛,想不通猪为什么会说话,于是问道:“为什么?” “噗!” 颜至终于忍不住地笑了。 ......“哦,你个婴儿肥臭颜至敢骗我,看我回家不跟二姐说......”纳兰辉月又笑又闹起来,追着颜至踢。 颜至偷偷看了看身边,幸亏没人。面对辉月,他无计可施,只得一把抓住辉月挥舞着的小拳头,用兄长的语气道:“别闹别闹,我教你唱首好听的歌好不好。” 辉月眼珠一转:“就教我你那天唱的那首歌,我就饶了你,要不然,我对二姐说你欺负我。” 颜至流汗:“那首歌不适合你,我教你另一首更好听的好不好。?” 辉月不依不饶,就要学“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太好听,太霸气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刚听颜至唱的第一句,纳兰辉月就停下了闹腾,眼中写满欣喜。 十二 理由有点艹蛋 谢谢书友“依然如故”的推荐票。 * 二十一分钟后,第一个士兵身影出现,第二十四分钟,最后一个人也跑了回来。 看见士兵们回来,纳兰辉月忙着给士兵们倒茶水。她早早就起床,在司机送她去上学途中,让司机改道来颜至的兄弟连,就是为了来看颜至是怎样把这群士兵变成杀鬼子的魔鬼。她还威胁司机,如果回去以后乱说话,明天他这份工作就会被别人取代。 上学哪有看军人训练开心,更让她心花怒放的是,婴儿肥唱歌居然是这样好听,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下午回到学校唱给同学们听,保管轰动整个校园。 在家连个碗都不会洗的纳兰辉月哼着刚刚学会大半的歌,一边帮火头军把香喷喷的早饭盛好放桌上。 士兵们都说三小姐是天上仙女下凡,唱歌真好听,把纳兰辉月高兴的唱了一遍又一遍。 士兵们都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边听歌边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当士兵的都是穷人家孩子,很多人当兵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当兵有饭吃。 纳兰辉月在辉州城女子师范读书,读书女子明事理,而且她出生在军人世家,耳濡目染,对军事多少有些了解,但颜至训练士兵的一些方法,却是她从没见过的。她时常纳闷,这婴儿肥最近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难道真是几次作死后变得聪明了? 整个兄弟连,只有颜至一个人在慢慢享受着香喷喷的肉,原因是别人都没有达到吃肉的条件。他妖孽的吧唧吧唧声,馋的士兵们暗自鼓劲,明天早上一定努力,尝尝半年没有沾过的肉味。 士兵们早饭刚吃过一半,颜至就吹起了集合哨子。他说,猪之所以吃过就睡,是因为吃饱了。 这个理由有点艹蛋,但也有道理。 对于颜至这个观点,纳兰辉月是赞同的,学校的体育老师是一位洋人,也说饭吃的太饱,人就会懒洋洋,没有力气,只不过颜至说的有些粗鲁。 作为穿越过来有现代人逻辑思维的颜至知道,在这个战乱时代,很多穷人家孩子就是因为家里没有饭吃才来当的兵,要不然,谁舍得送自己孩子进入这节节败退的军队,在上战场面对穷凶极恶的日本人?只要是人就会贪生怕死,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所以,没多少人是为了保家卫国,自愿参加完全处于下风的军队。 人,并没有教科书里写的那样伟大。 大多数士兵是被征兵征来的,还有一些的确是和日本人有血仇,再有一些就是家中吃不上饭,快要饿死的少年,参军前父母交代,到军队后,有吃的就使劲吃,撑开肚子吃。这一点颜至有同感,他经历过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 还不到中午,各种奇怪的训练法方就把士兵们的精力榨干,但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咬牙坚持。 谁都不愿意回到那暗无天日,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死囚大牢。 虽然颜至制定的训练强度大到变态,但士兵们觉得,他们现在活的有人样,有尊严。在死囚大牢里,他们连一条死狗都不如。 士兵们宁愿被活活累死也不愿回到大牢。颜少校说了,被训练累死了也是烈士,家属会得到一笔可观抚恤金。 士兵们知道好歹,他们知道严师出高徒。颜少校在训练他们时握着藤棍,就像个咆哮吃人的恶魔,但却对他们的起居、伙食照顾的无微不至。谁的脚磨出水泡,颜少校会让军医敷药包扎,这在以前的军队里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天的训练结束后,所有士兵就像颜至说的那样,刚沾到床,一个个就像死狗般鼾声大起,夜里连起来小便的时间都没有。 第二天天不亮起床号就响起,武中华就像是阎王爷派来的恶鬼,不停的咆哮着。 快速穿好衣服,列好队的士兵们觉得浑身的骨架都快要散了,绑着沙袋的小腿肚更是肿胀起来,每走一步就像被刀挖一样。 五公里越野行军,所有人二十三分钟之前全部回来,没有一个人掉队。 颜至还是像昨天一样,搬张小桌子坐在营门口吃着鸡蛋,看着手表,脸色比昨天好看了一些。 “今天,你们表现的比昨天要稍微好一点,但是这远远不够,你们的速度还要更快,更快,更更快。”颜至站起,一手夹着烟,一只手握着藤棍,在排成数排的士兵中间穿梭,“我们知道,在战场上谁的动作快,谁就能占得先机,谁就能多一分生存的机会,所以我要你们使劲跑,拼命跑。你们现在玩命训练,将来到了战场上就会有极大的机会活命。” “这几天我会视你们所有人的综合表现,从你们当中选出三个排长,九个班长来,你们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希望你们要抓住这机会。” 士兵们顿时精神振奋,他们其中一些人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机会能当上排长、班长。要知道,能当上排长,那得需要有相当的家庭背景。像他们这种穷瘪三,既没有后台,也没有钱送礼,做排长?想都不敢想。 每次和日本人开战,长官们都会说兄弟们往前冲,立功的回来升官发财。但是,每次冲在最前面的百人中,能回来的也就是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最后拿着被层层苛扣的抚恤金回家。那点连半袋米都买不到的抚恤金,就这样轻易换走了他们的手脚。 发财升官的,永远都是那些不用冲在最前面的人。 等士兵们激动的心情平复一些,颜至又道:“考虑到你们昨天练得相当不错,所以,今天我奖励你们......”颜至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士兵们侧耳静听,均想,是不是有肉肉吃了。 肉?很多人都忘记肉味了。 真是讽刺,养猪的人都忘记猪肉的味道了,这是什么世道? “我奖励你们现在做一百一十个俯卧撑,时间,三分钟。”颜至一改刚才温和的面孔,张牙舞爪起来,“快快快......” 三分钟,所有士兵全部完成任务。 吃饭时,每人终于吃到一片像是等了几年的肥膘肉。这个年头,能吃到一片肥膘肉是多么的奢侈。 “今天,我们做一个小游戏。”饭后,颜至带着士兵们来到一处新搭起来的土墙前。 土墙高约一米八,宽约两米,边上摆着一个梯子,墙厚一米,地面上铺满硌脚的石头,一些石头棱角分明,尖的地方能轻易割开肌肤。 士兵们看着墙不知所措,墙也能做游戏?对着墙玩? “在做小游戏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颜至点上一根烟,让士兵们找松软的地方坐下,“公元前480年,波斯国王亲率五十万大军进攻希腊,一路南下,所向披靡。在国之危难当头,斯巴达国王亲自率领希腊联军,在地势险要的温泉关扼守,与敌人展开激战。” “但希腊守军很快就被强大的波斯国击溃,斯巴达国王为了保留国之希望,命令主力部队带领百姓迅速撤离,他自己亲率三百名斯巴达勇士殿后,与数万波斯军展开了惨昏天日的血腥搏斗,死守阵地寸步不退,为他的国民争取到了宝贵的撤退时间,重整旗鼓。最终,国王和这三百位勇士死守两天,全部战死,但同时,他们也让波斯军队付出了两千人死伤的惨痛代价。” 士兵们愕然,三百人挡住数万人的进攻,而且杀敌两千,这战斗力简直逆天。 颜至道:“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不相信,以三百人之力能够挡住几万人的进攻?然而这是真的,这是世界战争史上最经典的一次真实战斗。” 士兵们还是有些不信三百人能挡住数万人,就像他们不相信日本天皇会向全世界宣布投降,日本最高长官会捧着战刀向中国军队投降一样。但他们亲眼见到颜少校几个呼吸间,就灭了四名战力强悍的日本兵,这又该怎么解释?要知道,四名鬼子的战斗力,可以匹敌一个班的中国士兵。如果有三百名颜少校这样的战士殿后死战,别说能杀死两千日本兵,杀死四千他们都信。 颜至道:“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解一下,斯巴达的三百勇士,为什么能挡住数万军队,并且伤敌三千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兄弟们,你们都是有过出生入死经历的军人,你们觉得,在战场上,什么最重要?” 十三 士气溃败 “武器装备最重要。” “军队的数量也重要。” “占据有利的地理位置。” “能有好的后勤。” “……” 士兵们纷纷说道。 颜至点头:“这些都是战场上的主要因素,但还不是最重要的。” 见武中华坐在一边思考着什么,颜至道:“武中华,你说,战场上什么最重要。” “报告长官,我觉得兄弟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更重要的是,一支部队有什么样的士气。” “说得好!士气最重要。我们的武器和日本人相比处于劣势,但我们在人数上占据着巨大优势,而且,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了解脚下这片养育我们的土地的一草一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节节败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军的士气溃败。” “士气溃败?” 士兵们大多是没有上过学的老粗,即便是有人读过几天书,也还是大字不识一箩筐,更不懂什么是士气溃败。 这就像七十年代人不知道手机是什么鬼一样的道理。 士兵已逐渐熟悉颜至,知道他只是在训练他们时是个魔头,在生活中却很体贴士兵,没有一点官架子,这样的长官,是士兵们从未见过的。 “对,士气溃败!从一开始,我们中国军队的士气就遭到了极大的打击,所以致使我们在气势上完全处于下风,一直被小鬼子碾压。” “九一八事变,东北军奉行不抵抗政策,把我们的大好河山拱手相送给日本人,让日本轻易就占领了整个东北,从此,我们中国军人的士气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日本人并非三头六臂般不可战胜,但他们几乎是唾手得到了整个东三省,这让日本人的士气空前高涨。反之,东三省的沦落,令我军士气遭到了极大打击,以至于现在我们的一些士兵听到日本鬼子来了,就闻风丧胆,不战先怯。东北军的不抵抗政策,失去的不仅仅是我们东北那块土地,更是整个华夏民族的士气和民心。” “所以,我们热血军人就要重振我中华军威,鼓舞我民心,逐渐扭转与我不利的战局,因为,这是在我们的土地上,我们才是这儿地的主人。小鬼子并非不可战胜,他们占线拉的太长,等到我军民重拾信心之日,就是小鬼子滚出我大中华之时。” “这儿,”颜至指着脚下的土地,霸气万千,“这儿是我们的主场,一切只能我们说了算。” 颜至这番话,就像奔雷骤起,一语惊醒梦中人,士兵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透彻、精辟的分析。在这个动乱年代,他们的学识、眼界、思想,限制住了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只能跟着人云亦云,随众盲从,有人说鬼子战斗力强,可怕,不可战胜,那么他们的内心就会认同小鬼子是不可战胜的。 “我想兄弟们都知道,如果我们战败了,我们就会成为日本人的奴仆。你们也知道南京沦陷后,城里老百姓最后的遭遇。”在士兵们茅塞顿开之际,颜至话锋一转,“为什么斯巴达三百勇士能够成功阻挡住数万敌人两日之久?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的身后,有他们最爱的人,如果他们不能阻挡这两万敌人,那么他们的国,他们的家人,就将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从一开始,斯巴达三百勇士就抱着定能阻挡两万敌人的决绝信心,他们三百人一心,三百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他们相信,只要背后的弟兄没有战死,他们的后背就是安全的,他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全力抵挡面前敌人。” 颜至说着,指着那面土墙:“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小游戏,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做‘信任背摔’,这就相当于在战场上,完全把自己最薄弱的后背,放心的交给兄弟防守。” 信任背摔,是现代人发明的拓展中的一个团队项目,目的就是增加同事之间的信任感,深得现代人的青睐。 “信任背摔?” 士兵们懵逼,怎么摔? “这个游戏是这样做的,一个人站到墙面上,”颜至说着做示范,把双手手臂伸直,手背面反方向十指交叉,向后勾起,贴在胸前,自然的将肘部收起,紧贴在腹部,“这种姿势可以防止肘部伤到别人。然后,整个人凌空向后直直倒下去,放心的把自己交给站在下面的人接住。” 士兵们懂了,然后看着地面上那些能切开骨头的尖利石头,各自心里直犯嘀咕,均想,万一下面的人接不住自己怎么办?万一下面的人不负责任怎么办?万一这些人中,有自己无意中得罪过的人,到时候他故意失手怎么办? 颜至知道士兵们的心思。他走上土墙,转身,双手反贴胸前,收起双肘,道:“我给兄弟们做个示范,同时,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们。” 颜至这句“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们”,就像一颗澎湃人心的炸弹爆开,瞬间沸腾了士兵们的心。颜少校对他们的这种信任,足以让他们以后随着他闯刀山,跨火海。 “有一天,当我们正面临敌时,我会像现在这样,把我最薄弱的后背交给我的兄弟们防守,同样,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我的兄弟们的后背空虚。” 颜至说完,直直的倒了下来,义无反顾,决绝的倒了下来。 士兵们蜂拥而上的伸出手,就像一堵浑厚无比的暖床,稳稳地接住颜至。 “我相信兄弟们,就像我相信,我们国共两党联手,会在三年后把鬼子赶出中国一样坚定不移。” 颜至浑身放松,躺在士兵们铸成的人墙上,睁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深情的说道。 武中华大步走上土墙:“兄弟们,武中华的命,就交给你们了。”然后学着颜至的姿势,直直倒下。 士兵们全神贯注,筑起坚毅的人墙。 “兄弟连!” 武中华虎目热泪盈眶的喊道。这样的中国士兵,足以保家卫国,令敌胆寒。 “兄弟连!” “兄弟连!” 士兵们齐声喊着,一个个走上土墙...... 站在边上观看的纳兰辉月再一次的湿了双眼。 “东方睡狮终于醒了。”颜至喃喃道,“穿越真好!” 中午吃饭时,纳兰辉月和所有人一样,捧着碗,围着颜至坐在地上。 “周三喜!” “长官!” “给三小姐拿个板凳来!” “是!长官!” 最后,变成所有人围着坐板凳的纳兰辉月蹲在地上。 忽然,一直很少说话的王三娃端着碗,问道:“长官,三年后,咱们真的能把小鬼子赶出咱中国,从此结束这残酷的战争,守着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颜至差点噎住,但他装作被噎住,过了一会说道:“三年后,我们会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将来,我们的大中国,会开创一个盛世,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他不能告诉王三娃,赶走小鬼子后,中国还会有一场生死攸关的战争。 十四 颜少校,中国将来的盛世是什么样 求点击阅读,求收藏, 求票了。 * 所有士兵端碗看着颜至。 名如其人的李大柱道:“长官,这个盛世,会是什么样子?我们能看到吗?” 颜至心中一热,在这样兵荒马乱年代,盛世在人们心中竟是这样遥不可及,他道:“能。只要我们两党团结一心,赶走鬼子,我们就会迎来属于我们的盛世。那时候,农民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工人有工作,所有人都平等,没有尊贵卑贱之分,老人们老有所依,安度晚年,孩子们会坐在教室里安心读书,不再有流离失所,姑娘小伙子可以在花前月下细语呢喃。” 所有人停下筷子,静静地看着颜至,就像是看着他们眼中的盛世。颜少校这样的人,眼界高瞻远瞩,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粗们能比,他说中国将会迎来盛世,就一定会。 一群人对一个人崇拜、相信过度,就接近迷信了。就像二十世纪末曹显人民崇拜金家,真以为三胖就是宇宙第一战将一样。 军人最敬佩强者,因为在战场上,只有强者才能笑到最后,也只有强者才能带领士兵们走向胜利。 武中华眼圈发红:“这盛世,我只要能瞧一眼,就足够了。” 众士兵端着碗出神,似乎在他们眼前,展现出属于各自心目中,那个未来盛世画卷。 身材敦实,四肢粗壮有力的赵富贵道:“许多后,你爹给你起这个名字,应该就是想你将来子孙满堂吧!将来抗战胜利了,回家好好娶个媳妇,给你生一大窝娃儿。” “这还用说吗,就这名字,一听就是将来要生很多娃儿的。” 士兵们笑着,闹着,取笑憨厚腼腆的许多后。 许多后看了眼笑盈盈看着他的纳兰辉月,一下子就红了脸,忙转过脸对赵富贵说道:“你爹给你取名富贵,不也是想你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吗?” 许多后不敢再看纳兰慧辉月,又转对一精瘦少年道:“还有钟家根,你别笑我,你爹给你取名家根,不也是希望你能把老钟家的香火延续嘛!” 如果不是有一双稚嫩的眼睛,颜至看不出钟家根那张写满沧桑的脸才只有十六岁。 钟家根低下头,收起笑脸,没有说话。 颜至心一动,这少年心中藏着很多苦。 “好了好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一脸刚毅的鲁旭光瞧了一眼钟家根,对众人道。 这支队伍刚建不久,很多人之间都不认识,一些相互熟悉的,也是在各营房的死囚牢里认识的,也有几个之前就是在一个连队。 鲁旭光,钟家根,赵富贵,许多后就是在一个死囚营里认识的。 许多后知道自己话说多了,一脸歉意,看了看钟家根。 赵富贵连忙打岔:“多后,将来你婆娘要是真给你生很多娃,养得起吗?” 许多后的脸更红了:“去去去,鲁旭光说吃饭也堵不住你嘴。” 赵富贵笑了,问颜至:“长官,您说,咱们国家的盛世,能不能养活很多娃儿。” 颜至的心又是一紧,中国老百姓的愿望居然是这样简单,简单到只是希望能让娃儿们吃饱饭。 “将来,我们创建的盛世会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过上你们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到那时,孩子读书不要钱,在学校吃饭不要钱,看病不要钱,这些全部都有政府出钱,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活下去!” 所有人看着颜至,眼睛里写满憧憬,长官说的这些,他们从没有想过,也想不到,更是不敢想。 能上起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穷人家的孩子六七岁时就得下田和父母一起干活,一家能勉强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闲钱去读书。 “我拿我肩上人头向你们担保,中国将来的盛世,远超我现在所说。”颜至说着,站起身,“以后咱们慢慢聊,大家先吃饭吧!吃好饭,我给大家讲讲白刃战中,怎样才能一刀制敌。” 颜至以前没有带过兵,但他接受过比士兵残酷十倍的训练。足球教练最初不也只是个踢足球的嘛! 饭后,士兵们看着校军场里这些奇怪的木、草桩都感到奇怪,这是用来练习拼刺刀的靶桩吗? 颜至手握一把木枪,说道:“有和小鬼子过拼刺刀的,或者见过小鬼子拼刺刀的兄弟站出来。” “我和小鬼子拼过刺刀。” 武中华大步走了出来。 “我也跟狗日的小鬼子拼过。” 接着王根全,陈来喜,范承贵,王红棍也走了出来 “我看过小鬼子拼刺刀。” 周宝顺,李晨光,方有,廖保田也走了出来。 颜至问众士兵:“各位兄弟,说实话,你们觉得小鬼子拼刺刀厉害吗?” “记住,说实话!咱们不听玩虚话。” 颜至重申。 “厉害!” “狗日小鬼子拼起刺刀来眼睛都是红的,就跟不要命似的,吓人。” “小鬼子个儿虽然矮,但他们敦实,属于那种短短粗型的,有力气,速度敏捷,凶残,狠毒。” 士兵们纷纷说道。他们崇拜颜至,自然说真话,换了别的长官这样问,打死他们也不敢说,万一被扣一个‘动摇军心’的大帽子,脑袋都得搬家。 “谢谢兄弟们对我的信任。”颜至点头微笑,然后正色道:“只有清楚了解小鬼子的真正实力,我们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然后利用他们的弱点战而胜之。” 武中华道:“以前部队长官去我们那征兵时,对我们说小鬼子们都是矮子,几乎比我们矮半个头,打仗时,咱中国人一个能打他们几个。可是,真上了战场交手后我们才知道,鬼子那真叫一厉害,有劲,不怕死,别看他们短胳膊短腿,跑起来可快着了。” 周宝顺插言道:“对对,以前长官去我们那征兵也是这样说的,还说小鬼子是猴子的杂碎,只会上窜下蹦,没啥大本事。” 颜至心说,不这样说征不到兵,就只能抓抓壮丁了。主要是这时候的人比较善良好糊弄。 武中华接着道:“说了不怕大家耻笑,有一次,我以前所在那个连的一个班十二个弟兄做前锋,不小心在半路遭遇四个小鬼子,硬是没有干过人家,后来另一个班赶到了才灭了鬼子。” 颜至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不长他人志气,不灭自家威风”,所以,中国有那么一部分人历来就有输身不输嘴这一劣性。就好像承认别人比自己厉害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四九年建国以后,一些国人也逐渐形成自吹自擂的毛病,明明武器,科技,知识,体育等领域已经落后,却依旧任着性子自欺欺人,不肯承认自己的不足,以至于和人家的距离越拉越大。 十五拿小鬼子练练手 (被屏蔽没放出来,先看着) 颜至指着在地上摆列好的各种武器,问士兵们,在和敌人白刃战时,哪种武器威力大?各人喜欢使用什么武器? 士兵大多说喜欢使用大刀,大刀好使用,可以大力地劈,威力大,而且长官们也说,小鬼子听到大刀队就闻风丧胆。 有士兵说,红缨枪好使,枪身长,占优势。 有士兵说刺刀好用,拼刺刀时可以往前捅。 有人说用剑威力大,剑既可以刺,也可以扬起来当刀劈。 至于长官使用的那种尼泊尔弯刀,士兵们以前都没有看过,更没有用过。 颜至道:“我们这支队伍不用大刀,不用剑,也不用红缨枪,我们只用刺刀,弯刀,匕首。” 用刺刀不用红缨枪也就罢了,毕竟红缨枪容易折断,但士兵们不解,为何长官要舍弃势大力沉,刚猛霸气,威慑力强的大刀而改用短小的弯刀和匕首呢?士兵们虽然看过颜至用尼泊尔弯刀轻易干掉几个小鬼子,但他们自揣没那能力。 “大家都坐下慢慢聊,谁抽烟,自己拿。”颜至说着把烟和打火机放凳子上,他也盘膝和士兵们坐在一起,“既然我们都知道小鬼子拼刺刀厉害,那么哪位兄弟能说说,小鬼子为啥会这么厉害呢?” “……” “……” 士兵们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 “小鬼子不是人,没有人性,残忍,拼刺刀时不要命。”等别人说玩,武中华从腰里抽出自己的旱烟枪说道。 他熟练的卷着烈性烟草,点着后呛得颜至躲他远远的。 看见长官咳嗽着一脸嫌弃地躲开自己,武中华眯着眼睛笑了笑:“我看长官烟瘾不小,要不你抽我这一口试试。” 颜至连忙摆手,又挪了挪地儿,离武中华更远了,招来士兵们善意的笑声。 没穿越之前,颜至查过资料,最初,小鬼子都是经过至少半年的标准军事化训练。 二战爆发后,为了提升战力,小鬼子会把士兵的刺刀技术练出来,上了战场不会晕血发怵,毕竟训练和真刀真枪的战场不是同一回事。 小鬼子会用科学告诉士兵,刺刀刺在对方的什么位置可以一刀致命,哪个部位容易锁住刺刀,在拼刺刀时要尽量避开,一旦刺刀被肋骨卡住抽不出来,那就离死神不远了。 但二战初期,中国军方在国际上谴责小鬼子,在国内却对此事避而不谈,原因是担心本来就害怕日本兵的中方士兵知道后,会更加害怕、畏战。 杀手不是天生的,颜至记得自己杀第一个恶人时心跳加倍,唇干舌苦,双手手抖。 想要战胜小鬼子,中国士兵必须得比敌人更强,用慈悲是感化不了恶狼的,对付恶狼,得用猎枪。 站在人性的角度来说,谁也不可能会傻到用慈悲去感化仇人,而不是用刀。 但小鬼子真的很难抓,至少和中方士兵比起来是这样。 至于士兵们说鬼子听到大刀队就会闻风丧胆,颜至知道这是军方无奈之下做的宣传。 九十年代末,有权威机构专门研究过,在二战期间发生白刃战时,中方的大刀和日方的刺刀哪个更厉害、有效。 经过科学实验,最终大刀完败。 因为大刀只有扬起来砍下去才有威力,运行轨迹必须长才能发挥出优势,这样一来,挥刀的弧度必然就很大,往往是中方士兵刚扬起大刀还没来得及劈下来,敌人的刺刀就已经刺到他腹部了。 而刺刀可以连续前刺,连连使出杀招,这更是大刀不具备的。 军方违心说大刀比刺刀厉害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刺刀的数量真的远远不够用,而且刺刀必须是机器铸造的才行,不像大刀片子只要是铁匠就会打造。 为了提升士气,军方只能宣传说大刀队如何如何让小鬼子胆寒,这也是无奈之举。 在这个年代,士兵比较愚昧,他们不知道白刃战时,往往一个拿着刺刀的小鬼子,能战胜四五个手拿大刀片子的中国士兵。 颜至说道:“兄弟们,小鬼子没有三头六臂,只要用对方法就能战胜他们,大家只要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去练习,我保证你们日后在战场上可以碾压小鬼子,人人都能杀敌立功。” 颜至知道,光说不足以让士兵相信大刀在和刺刀对抗中处于绝对下风。他拿着木枪,让武中华拿着木刀和他用缓慢动作对打,让士兵清楚地看到,在同一时间里,当武中华抡起木大刀还没来得及劈下时,他的木刺刀就已经到了武中华的腹部。反之亦然。 经过颜至的一番详细讲解和论证后,士兵们茅塞顿开。 颜至专门让人做来练习刺刀的木靶子很奇怪,木靶子前用绳子悬扣着一根小腿粗的木棒,士兵训练时,必须用木枪先拨开木棒才能刺到木靶子,这就等于同时练习格挡和刺术,事半功倍。 颜至知道自己说的太多,士兵们也一时消消化不掉。他要求士兵们每天练习跑步,格挡、刺桩,旋转身体。至于为什么要旋转身体,暂时保密。 过了几天,周有才一大早就接到聂远峰从军部打来的电话。 聂远峰提醒颜至,不要忘了后天中午是他们俩切磋的时间。 颜至站在桌前,拿着放大镜研究作战图,头也不抬的告诉周有才:“不去。哪有时间陪他一起无聊。” 没想到颜至会临阵装怂,周有才懵逼了一会,才低声道:“长官,您要是不去,脸就丢大了,军区所有人都知道您和聂远峰少校的约定。” 颜至:“别人爱怎么说怎说,我不管,但明天我们要去拿鬼子练练刀,让小鬼子知道知道,我们比他们更厉害。” 十六 夜袭 求点击,求收藏,求票票、留言。新书需要呵护哦! * 吃好早饭,颜至让所有士兵在校军场集合,然后各人依次到桌子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团。 颜至让纸条上有“战”字的士兵出列。 共四十名士兵手中纸条上有字。 手中纸条上没字的士兵,在周有才的带领下,再来一个七公里越野,顺便把腿上的沙袋换成十斤的。 带头换好沙袋,周有才苦着脸喊了声一二三,然后领着士兵们跑出校军场,这才敢黑着脸腹诽颜至:“原以为做你的副官是件美差,谁知道我这副官做的比壮丁还惨,天天早晨起的比打鸣公鸡都早,晚上睡的比喂崽子的母狗还晚。” 十分钟后,颜至率领四十多名士兵组成的小分队走出军营,解掉小腿上沙袋的士兵们有种身轻如燕,放飞自己的感觉。 一路上没人说话,颜至不说到哪里去,士兵们也不问,但他们知道,这次绝不是训练,因为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带着两天的干粮。三天前,颜少校带着武中华和鲁旭光外出,昨天晚上才回来,看样子今天可能要有大事发生。 有颜少校带队,士兵们有种踏实感,这种踏实感他们以前从未有过。 在战争年代,辉州城老百姓早已习惯每天有军队进进出出,有训练的,有出征的,也有溃败而来的别处部队。 以前军队进出城时老百姓还夹道相迎欢呼,久了也就麻木习惯了,虽然战火一时还没有烧到这里,但老百姓已越来越不相信军队能在危机时刻保护他们,全国各地战场的例子摆在那,南、津城的例子也在那,民党军队败了就撤,顾不上老百姓。 出了城向北十几公里,人烟逐渐稀少,放眼望去满目荒野。 战争年代人心险恶,即使是大白天,敢外出的人也不多。 虽说军区附近不会滋生匪患,但还是会频频发生杀人案,大多是为了钱财粮食,即使报了官,最后也只是变成纸面上的案件,战场上死的士兵那么多都顾不过来,政府哪还有人力去侦破这些小案件。 一些被杀者往往都是被抛尸荒野,直到高度腐烂后才被发现,尸体早已被野狗野猫啃的面目全非,家属都认不出来,最后官方出张草席埋了完事。 没穿越前,颜至在杀手魔鬼营接受残酷训练的那些年,也学习过组队解救人质等团体战术,绝对领先二战时的战术不止几条街。 从人迹绝至处开始,小分队就开始专捡荒路隐秘行军,颜至命令武中华带着钟家根作为小分队的突前前锋,鲁旭光和许多后殿后。颜至命令前锋和殿后四人,如见到嫌疑者,不必报告,当场格杀勿论。在这样远离人烟的荒蛮野外,如果有可疑人出现,不是敌人、敌探,就是歹人。在此战争时代,一切小心为妙,稍微大意,就能毁了整支队伍。 行军开始缓慢,又往前走二十多公里,那条雄伟蜿蜒的龙吟山脉终于出现在天际处,山如其名,龙吟山脉果就像条一望无际的古老巨龙延绵起伏在天地间,山脉上郁郁葱葱,顶峰处云雾氤氲,散发着勃勃生机,让人瞬间心生崇敬。 有句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小分队又走一个半小时才到达山脉脚下,此时正是晌午饭时,颜至找一处阴凉处让大家歇脚,吃饭。 赵富贵带着周宝顺换回武中华和钟家根,李晨光带着方友替换鲁旭光和许多后。 颜至拿出作战图铺在地上,这时候士兵们才知道,这次他们要突袭一处鬼子小队的营地。翻过这条龙吟主山脉往前,穿过一条三十公里的大裂谷,大裂谷尽头就是一小队鬼子把守的险要关隘,名为插翅谷,顾名思义只有长着翅膀的鸟儿才能飞越这条大裂谷。 这处关隘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接近隘口处的狭窄谷底,有一两公里长,没有一点弯曲的开阔地,谷顶两边设有瞭望堡,可以把谷底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条险道,是南平军区军队北上时最近的一条路,但是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过任何一支庞大军队选择这条路北上,因为想要经过这里首先得翻越龙吟山脉,古代时候战马粮草无法通过,此时大炮辎重寸步难行,而且当军队翻越龙吟山脉时,会被敌方的轰炸机当做弹靶子,剩下的人就算能勉强到达插翅谷,只能拥挤在狭长的谷底成为敌方的枪靶子,眼闭着扔一颗手榴弹过去最起码得炸死几十。 考虑到没有哪个指挥官会傻到让部队前来白白送命,所以,日本人占领此处后,只派了一个小队六十几名士兵在此把守,如果这里出现战事,五公里外的一个鬼子机动部队五分钟内就能到达。 此时的中国军队已经完全被日军压制,日本人不继续南下进攻,完全处于防守势态的中国军队是绝对不会主动北上出击的。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由于在中国战场上的战线不断拉长,占领的土地越来越多,日本军队在人数上已经暗暗吃紧,不得不减少驻扎在各占领地的部队人数。 天黑前,小分队终于翻过龙吟山脉,颜至让小分队在离插翅谷还有十公里处的一座天然树林里扎营。龙吟山脉周边的气温变化很大,白天时还是烈阳耀空,灼人肌肤,太阳落山后却气温骤降。 颜至放出哨兵后,让士兵们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厚衣,背靠背围坐成一圈,各自拿出干粮,士兵们强行军一天,早已疲惫不堪,默默的吃完干粮后,几个人围靠着一棵大树睡着。 颜至看了看手表,晚上八点,龙吟山脉上的大雾如约而起,就像缥缈而汹涌的海浪,一层层的向四周弥漫开来,不多时就把整座树林淹没,接着继续向插翅谷潮水般涌去。 十二点整,听到树林北面传来两遍五长两短的猫头鹰夜啼声,颜至带着小分队走出树林和武中华几人会和,半个小时后,四十多个人就像四十多个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插翅谷的入口处。 常年没有人光顾,插翅谷的谷底长满了半人深的野草,在小分队前方一里处的谷顶两边,不时有探照灯光例行公事般的晃动着,在布满浓雾的谷底一闪而过。 十七 突袭 民党各军区的军服也算是颜色各异,小分队的军服呈土灰色,和岩土峰石很相似,士兵们再戴上用青草,小树枝做成的各种草色掩饰,如果趴在崖边的草丛里不动,自己人都很难发现。 颜至右手手肘弯曲,手举起至头部高度,五指并拢,做握拳状,然后伸出食指朝天,前后摆动,做出「单纵队前进队形]的手势。 此时,中国战场乃至世界战场上还没有发展出正规的战斗、战术手语,而颜至却把几十年后的战术手语教给了兄弟连。 武中华见到颜至做出的「单纵队前进队形」的手语,第一个顺着岩边走入谷底。 士兵们默默跟上,片刻后全部消失在越来越雾浓的插翅谷底。 天亮后,谷顶的大雾逐渐变淡,两个瞭望楼矗立在谷顶两边,就像魔鬼的巨瞳般扼守住插翅谷的入口处。 每个瞭望楼里站着两个日本兵,百般无聊地打着瞌睡抽着烟,每间隔五六分钟、十几分钟,就会拿起望远镜,象征性的朝插翅谷的入口扫几眼,天天看着入口处,士兵们都看的反胃,他们宁愿在镜头里寻看树上的公猴子是如何调戏母猴子的。 当兵三年,日本士兵们看母猴子都跟看仙女似的。驻守在这里可以不受战火洗礼,但战场上不止有中国军队,更有数不尽的花姑娘。刚侵略中国时,他们每占领一块土地后,都会把当地的姑娘妇女们掠回军营,强行寻欢作乐。用鬼子们的话来说,占领的土地他们一片泥土也带不走,唯有这片土地上的花姑娘,可以带走他们因远离故土亲人而生出的乡情。 太阳刚露出头,谷底的大雾依然缭绕,四十多个日本兵和往常一样绕着谷边展开越野训练,他们虽然远离战场,但训练从不间断,爆棚的荷尔蒙让他们不时发出阵阵淫笑。 当谷底大雾散尽后,岩石逐渐在烈阳下变得滚烫起来。 谷顶两边是大片开阔地,没有任何大树遮掩的日本军营就完全暴露在炎炎烈日下。 十一点半,整个插翅谷就像一个大蒸笼般,把吃好中饭后的鬼子热的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落汤鸡般,个个浑身湿透,不停的大声咒骂支那这鬼天气能把人热死。 日本人军纪严明,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没有一个人敢脱去军装赤着胳膊。 终于,身穿少尉军服的小队长田中平野起身,带着几十名日本士兵向五百米外的那个林子里走去,只留下两个炊事兵和插翅谷两边瞭望楼里的四名士兵。 树林里有一大片池塘,水质清澈,阴凉,池塘边长满青草,几只淡黄色的蝴蝶在露出水面的草尖上翩翩起舞。 日本人的严谨世界闻名,就算明知不会有中国军队冒死从插翅谷北上,他们在建造瞭望楼时依然不会有半点偷工减料。 瞭望楼就是在混凝土建成的碉堡上再加高一层,这样有助于哨兵登高远眺,一旦发现敌情,碉堡里的四挺机枪可以爆发出强大的火力,交叉着把插翅谷的入口和出口完全封锁,进入谷里的人就算插翅也难逃出。 三天前,颜至就带着武中华和鲁旭光在凌晨两点左右摸进了插翅谷,在夜色,大雾,杂草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溜到插翅谷的外围,把驻守插翅谷鬼子的习性研究个透彻,哪里布置有暗哨,何处布有隐藏火力,外围的鬼子离这里有多远,最快多久可以前来援助,全部都摸了个浇透。 白天,插翅谷就像个大蒸笼,十一点准时开饭的鬼子会在饭后,去不远处那座林子深处的池塘里泡上一两个小时,把炎热洗去,再回营房午睡。 颜至精通日语,两天来,他从鬼子的只言片句中了解到,这群鬼子的任务只是驻守插翅谷,在此已经快三年了。 三年来养成的习惯绝非一朝一夕可改。 当几十名枪不离身的鬼子走进树林后,插翅谷两边的瞭望楼底部,无声无息的多出来几条人影。 谷南瞭望楼底的两人正是武中华和赵富贵,谷北瞭望楼底的两人是鲁旭光和方友,他们夜里趁着鬼子瞌睡,偷偷溜进已经布满尘土的瞭望楼最底层,忍耐着没有风丝的炎热足足十个小时。当从墙壁的小孔里看到几十个鬼子进入树林后,他们按照事先的计划,悄悄地摸上了楼顶。 干净利索的干掉瞭望楼上的四个鬼子对于此次突袭至关重要,所以,颜至让久经沙场的武中华,赵富贵,鲁旭光,方友四人担当此重任。 炙热的中午和凌晨两点都是人体生物钟最倦怠的时候,也是精神最松懈的时候。 瞭望楼上的几个小鬼子早已被热浪撩的头昏脑涨,他们见少尉平野君带头走进树林,联想到清凉的池塘水,浑身更是燥热难耐,于是三两下就脱去了衣裤,只剩下一块兜裆布,连枪和望远镜都扔到一边,叽叽咕咕聊着天,不时发出淫笑。反正少尉不在这里,能知道他们脱去衣服的也只有对面瞭望楼里,那两个同样脱的几乎一丝不挂的哨兵。 突然,插翅谷南瞭望楼上的一个日本哨兵瞪大了眼睛,他一转脸时看到对面瞭望楼上的两个士兵脖子上各有一朵血红的鲜花在喷涌绽放,在他们身后多出两个人,两个身穿民党军服的士兵。他大惊,转身就想去拿枪,却看到身边同伴一双挣扎而绝望的眼睛,一柄30式淬蓝半开刃刺刀插在同伴的脖子里,连声音都叫不出,只能发出“咕咕”的血涌声,接着,他听见自己脆弱的喉咙骨被利刃刺开的声音,这是催命的声音。 在军营里的饭桌边,许多后和于鼎盛正把两名日军火头军的尸体拖到一边,把死尸的衣裤全部扒下来,换上,然后把尸体藏好,又把营里再仔细地搜索一遍,确定安全后,二人各扛起两把歪把子,守住外面通往这里的那条必经之路。 颜少校给他们的任务是,解决好鬼子的火头军后,扛四把机枪,带上足够的弹药隐藏在最强火力点处,抽烟休息一会,就等增援的鬼子前来送死。 瞭望楼上的武中华他们也换上鬼子的军装,把尸体塞到一角,然后像模像样地拿着望远镜,观察四周情况。 颜少校说过,只要把瞭望楼上的鬼子干掉,剩下的就是耐心等着鬼子的增援部队前来送死了。 “这他么杀的真过劲!” 武中华笑得有些狰狞,对赵富贵说道。 树林里,脱的赤条条的几十个日本兵洗好衣服,放树枝上晾好,半躺在水里惬意地闭着眼,剔着牙,哼着家乡小调,全然不知道死神已经把他们的名字圈住。 十八 你们只能任由劳资宰割 一阵悠扬中带着杀机的口哨声响起,把所有日本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一名身穿国民党少校军服,戴着墨镜,看着有点婴儿肥的白净男子,悠闲的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就像是前来做客的客人般,微笑着朝他们点头致意,接着,四周出现几十名端着明晃晃刺刀的中国士兵。 只是三秒钟的懵圈时间,所有日本人纷纷从水里往岸上爬来,他们面孔被太阳晒的漆黑,身上却是白花花一片,在阳光下分为耀眼。 但是中国士兵手中的刺刀更耀眼,带着杀机,把水塘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有些狰狞的微笑。 在颜至制定的训练科目中,狰狞的微笑是每个士兵每天的必修课之一,面对鬼子,咱们没必要做出那种忠厚了五千年的中国式的中庸面孔。在战场上,狰狞的面孔对敌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这和现实生活一样,有一张恶面孔至少会让一些垃圾远离你。 一个身材短粗,身手敏捷的日本士兵刚窜上岸,一柄中正42.5厘米的刺刀就毫不留情的完全捅进他的腹部,他惨叫一声,双手抱着刺刀,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见到中国人的嚣张气焰,完全被恐惧和巨大的痛苦取代,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但那柄刺刀并没立刻抽出,而是在他的腹部里又拧了一下,血浆顺着露出他背部刺刀尖上的血槽喷涌而出,溅到水里,摔成花瓣状,引来几尾小鱼的抢食。 剩下的日本兵顿时被这残忍的杀戮镇住,一个个退回水里,大多数人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他们靠在树上的枪,都已被几名荷枪实弹的中国士兵接管,其中一个满脸杀气的士兵还抱着挺能把人打成马蜂窝的歪把子。 “兄弟们都看见没有,二娃的刺刀完全扎入鬼子肚子里,穿过后肋骨,刀刃已经被后肋骨卡住,如果想把刺刀拔出来会很费劲,这样在战场上是很危险的。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我们有时难免会无法控制好刺杀的力量,如果刺刀拔不出来,该怎么办?”颜至站在鬼子的死尸边,比划着尸体被刺穿的部位给士兵们解释,“二娃,你把刺刀扒出来试试。” 周二娃以前上过战场,但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用刺刀刺杀鬼子,此时,他双手因为激动加紧张、害怕而发抖,使劲的向后抽枪,却把鬼子的尸体拽的跟了过来。 周二娃连忙用一只脚蹬着鬼子的肩膀,斜着身体使劲向后抽刺刀,但刺刀就像是长进鬼子的骨头里般抽不出来。 看着周二娃询问的眼神,颜至指着尸体的肋骨处道:“刺刀一旦被敌人的骨头卡住,就不要再使劲后拽了,可以直接弃掉枪,顺手抓住敌人的枪使用。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要想在枪林弹雨里生存下来,必须要学会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八嘎......” 尉官田中平野大骂着想要冲出水塘,却被一柄中正式全开刃的刺刀顶住额头,瞬间血流满面。 “八你妈了个逼噶。” 用刺刀顶着田中平野额头的钟家根咬牙切齿,面目因兴奋,紧张,暴怒而变得可怕,狰狞地骂道,“你这狗日的叫我一声爷爷,爷爷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田中平野:“八......” “八你妈了个大卖批。”钟家根极快一枪刺出,锋利的中正刺刀尖在田中平野的胳膊上戳出一个血窟窿,瞬间染红了水面,疼得田中嗷嗷大叫,却再也不敢“八嘎”了。 指着浑身是血的鬼子尉官田中,颜至笑了:“兄弟们,看到了吗,对付恶人的办法就是你必须比他更恶,善良和忍耐只会让恶人变本加厉。” 烟是男人的装逼神器,颜至点上根烟,吸了一口,二指夹烟指着水塘里的鬼子,用中文道:“你们这群日本狗狗里,谁他么会讲中文?会的举手。” 没人说话。 妈蛋,跟劳资玩里个浪了?颜至阴着脸在池塘边走动,忽大叫:“毒蛇,这池塘里居然有一条毒蛇。” 他话音刚落,一个站在水边的小鬼子就蹦了起来,扭着脖子四处乱找,一脸惊慌。 “原来你他么会中文,给劳资爬上来。”颜至笑得很贼,朝这名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的日本兵招招手,用中文让他上来。 钟家根倒吸了口冷气,瞟了一眼颜长官。刚才他要做小鬼子的爷爷,而颜长官却自称是小鬼子翻译的劳资。这怎么办? 见鬼子翻译被颜少校捉弄,中国士兵都笑了起来,就像嘲笑一群蠢猪般地看着日本人。 那名日本翻译身材短粗,但很壮硕,脖子以下全是白肉,一张脸却黑的跟猪头一样,见颜至朝他招手,知道自己上了这名狡猾狡猾滴中国校官的当了,吓得他两条腿抖得更加厉害,把水面荡漾。 颜至笑了,对兄弟连的士兵们说道:“看看,鬼子并不像你们以前看到的那样可拍,在死亡面前人人是平等的。今天,你们可以忘情的宰杀这些畜生,想怎么折磨他们就怎么折磨,我们不必要遵守国际上制定对待俘虏的法则。再说了,我们怎么杀这帮畜生只有我们兄弟连知道,天上又没有卫星。我们知道怎样对付侵占我国土,杀害我同胞的敌人。” 士兵们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卫星,但颜长官说可以随便怎么折磨鬼子,这让他们听着很爽。 没穿越之前,颜至看到电影里优待日本战俘时就想笑,甚至有的电影电视里,正面人物为了保护战俘而献出生命,让人忍不住吐槽的剧情都有。 颜至接着道:“不过,在此之前,兄弟们先忍耐一下,等我先拉几个鬼子审问一番后,你们再好好的磨练磨练这杀人的手法。如果有小鬼子不听话,立刻捅了。” 两名兄弟连的士兵走到塘水边,一起伸出手,把那个还在颤抖的日本翻译兵拽上岸来,就像拽着一头被刮去身上黑毛,只留着头上黑毛的死猪。 士兵们用枪指着水塘里的日本人,不时的捅一刺刀,要么把想反抗的鬼子刺死,要么刺伤,吓得日本士兵一个个呆在水里不敢妄动。 “我说,你翻译!”颜至用日语对日本翻译道。 翻译抖得更厉害了,鸡啄米般点头。。 颜至对水里的鬼子们说道:“我猜,你们一定心存幻想,希望瞭望楼上的哨兵会发现你们吧?呵呵呵,他们比你们更早去见阎王爷了。” 听了翻译的话,中田平野站在水里,捂着胳膊,对颜至叫道:“阁下是这些军人的长官,我要求和你们公平对决。” 颜至摘下墨镜,笑得不怀好意,看着比面目狰狞的中国士兵还要让日本人心生寒意:“公平?跟你们这些畜生讲公平?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士兵,又是怎么对待我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我们现在只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罢了。这是战争,不是他么的擂台比武,还需要跟你们这样的禽兽讲究规矩?想讲规矩?敢不敢让你们军队里的最强者出来和我决斗,要是你们输了,就给我滚出中国?规矩?劳资现在就是规矩,劳资现在高高在上,你们只能是猪狗,任由劳资宰割。” 十九 战场上的生存法则 两名中方士兵端着刺刀,走一步踢两脚,三步捣一枪托子的押着日本翻译兵走到树林里,扔出一根小绳子,让翻译兵捆上自己的双脚腕,蹲在树根边上。 颜至问道:“说,你们和五公里外中队之间的联系多久一次。” “说,快他娘的说。” 高瘦的王大七抬起枪托,在日本翻译兵的腿上又捣了一下。 翻译兵缩着身子告饶:“我说,我说,我们和中队每天联系四次。” “早他娘的说,就不打你了。” 另一名士兵范小四说着狠狠地踹了翻译一脚,吓得这家伙浑身就像筛子一样抖着。 颜至问道:“今天的口令是什么?” 翻译兵道:“天热,热死了。” 范小四又捣了翻译兵一枪托子:“热?你他娘的还嫌热?要不要把你的皮个剥下来挂在树上晾着?” 翻译兵连忙求饶:“不不不,不热,这,这这是今天的口令。” 颜至阴森森地看着翻译,似乎能看透翻译的内心,皮笑肉不笑的对翻译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骗我。” “小四,我听说你以前学过阉猪阉狗阉公鸡的手艺?”颜至说着偷偷朝范小四做了个手势,然后看着翻译兵,眼中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吓得翻译差点站起来再跪下求饶。 范小四甚是机灵,眼珠一转,道:“报告长官,小四以前是学过阉割公狗公猪公鸡,不过嘛......” 穿越前接受过十级残酷考验的颜至知道,一些意志坚强的男人可以忍耐住割肉裂骨之痛,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在自己小弟弟被威胁时会立马败下阵来。他心说这范小四比我还坏,强忍住笑场,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阉割技术我学的不全,常常把公猪公狗活活割死......”范小四说着摘下刺刀,在自己的手背上荡着,一脸坏笑,一双眼睛在翻译赤裸的两腿*之间瞄着,阴阴测测的笑了,“这刀有点钝,割起蛋花来有点不利落。” “长官,长官,”日本翻译看着范小四手里的刺刀的确有些钝,下意识的夹住双腿,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扑通跪在颜至面前,豆大的汗粒就下来了,“刚才我有点忘记,今天的口令是“热死人了,没热死就好!”求长官饶命。” 小鬼子这口令也真是奇葩。颜至接着问道:“你们和中队之前的通话是几点。” 翻译老老实实说道:“就在吃饭前的十一点整。” “看你还算诚实,今天就饶你一命。”颜至说着对小四和小七道,“绑起来,割一只左耳朵,就留他给鬼子报个信儿吧!” 一阵惨嚎声过后,范小四和王大七迈着气势汹汹的步子走出树林,范小四手里拿着一个血淋淋的耳朵,吓得水塘里的几个日本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颜至找一处舒坦的地方坐下,点上烟:“这里除了我们,连鬼都不会来,兄弟们有足够的时间拿小鬼子练练拼刺技术,想怎么练就怎么练,到最后把鬼子全部宰了,割下每个鬼子的左耳朵作为战利品带回去。” “兄弟们且慢!”原属八路军的士兵徐哲友迟疑了一下,对颜至说道,“长官!这样不好吧!我们是不是有点不人道了。” “你的意思,是放了这群小鬼子?”颜至之所以派武中华去干掉瞭望楼里的鬼子,就是烦他一定会阻止把这群鬼子全部杀掉,没想到土八路的徐哲友也是一根筋的站出来阻止。 “长官......” 颜至打断徐哲友:“那你告诉我,我们把这群畜生放了,他们是不是就会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么我们就冒着被增援而来的鬼子追上的风险,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回军区?我告诉你,如果我们押着这群鬼子回军区,到最后,我们定会被大队的鬼子追上,所有兄弟一个也别想活。” 颜至有些愤怒,直接不让徐哲友说话:“你以为放了这群鬼子,他们就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你这是妇人之仁。你放了这群畜生,他们会把所有的怒火加倍发泄到老百姓的身上。战场上本来就是不是敌死就是我们死,谁想装高尚,就不要在我的队伍里。” 颜至不容分说的对看守鬼子枪支的士兵道:“退下子弹,卸下刺刀,把枪给鬼子,好好拿他们各种练习一番,然后全部宰了。”颜至冷笑看着水里的鬼子,“兄弟们,打发了这群鬼子,我们还有更大的鱼要抓。” 徐哲友默不作声,他觉得自己无法反驳长官的话。是的,既然不能把俘虏押回去,难道就不能杀掉,只能放了吗?放了他们就等于放了一群恶狼,最后遭罪的还是老百姓。 颜至对所有士兵说,你们之中有很多人之前虽然经历过枪战,但是没有直接用刀杀过人,如果哪天遇上鬼子发生白刃战,就凭你们这样善良软弱的尿性,生存的几率只有二成,所以我要你们先拿鬼子试刀,激发你们的杀戮之心,将来在战场上才能杀敌卫国。战场上本来就是残酷无比,为了活命每士兵都会用尽手段才有希望战胜敌人,为了将来的盛世,我们只有把自己真正的武装起来,才有能力保护我们的祖国不再遭受外夷欺负。 一个罗圈腿很严重的鬼子被两把刺刀逼上岸,剩下的鬼子被刺刀逼在水里不敢动弹。中国士兵把没有子弹和刺刀的三八大盖扔给罗圈腿,一名中国士兵端着刺刀就冲了上来...... 颜至记得,穿越之前,他曾在很各国二战老兵的回忆录上了解到,二战时,中国士兵在日本人的刺刀下不敢反抗,有时几个日本人就能屠杀几十个中方士兵。此时看来,日本人也是一样怕死,一个个呆在水里不敢动弹,完全没有了他们所吹嘘的武士道精神。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只是在个别鬼子身上体现出来罢了,大多数日本兵在死亡面前一样会尿裤子。 这次突袭,中方所有士兵都多带了一把近战武器——尼泊尔弯刀。 二十 残杀 和颜至的那把尼泊尔弯刀不一样,士兵们的弯刀稍长,弧度也有微微减小,这样更容易上手。这些刀是周有才找来辉州城里最好的十几个铁匠日夜打造的,钢口好,非常锋利。 “杀!” 中国士兵挺着刺刀,卯足了劲,朝那名罗圈腿日本士兵的腹部冲刺去。颜少校说过,刺刀戳进敌人的小腹,最不容易被卡住。 颜至摇了摇头,他能看出自己的士兵必败无疑,便给别的士兵讲解道:“王小湘用力过猛,导致下盘不稳,而且他的支撑腿太过绷直,坠不住力,幸亏鬼子枪上没有刺刀。” “啪!” 罗圈腿日本兵双臂用力,很轻松就用没有刺刀的三八大盖把王小湘的中正步枪挡开,手中枪顺势前挺,重重捣在王小湘的小腹上。 “啊!” 中国士兵齐声惊叫,他们既担心王小湘,又惊叹小鬼子的刺刀技术娴熟。没想到这小狗日的鬼子看着是罗圈腿不中用,力气却不小,轻易就拨开了王小湘的枪。 罗圈腿日本兵见王小湘捂着小肚子蹲下,便猛的向后撤枪,反手抓住三八大盖的枪头,轮圆了就往蹲在地上的王小湘头上砸去,他速度极快,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心狠手辣,经验丰富的老手。 罗圈腿从那名婴儿肥少校阴沉萧杀的脸上判断,今天帝国这个小队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从中国士兵合围住水塘那刻起,所有日本兵就能感觉到,虽然中国士兵没有立即开枪射击,但从他们狰狞的面孔上就能断定,中国人绝没有抓俘虏的意思。 所以罗圈腿想在临死前能拉个垫背的。 就在罗圈腿日本兵手中的三八大盖轮到一半时,颜至手中的王八盒子响了,把罗圈腿的左胳膊咬得血花四射,发出一声惨叫,摇晃着扑倒在地。 颜至阴着脸骂道:“王小湘,瞧你那怂样,给我站起来,又不是被刺刀戳在肚子上,你捂着个肚子蹲那跟他娘的鸡嬎蛋似的,这要是在战场上,你就是有九条命也得挂了。” 颜至知道,中国士兵和日本鬼子之间战斗力的差距不仅仅是体现在双方的武器,训练,以及血性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残忍程度。 日本兵可以残忍到对妇孺婴儿举起刺刀,而中国的大多数士兵,你让他捅死一个手无寸铁的鬼子他都下不了手。 中国人民太善良了, 这就是两国军人之间最大的差距。 胜利是要靠军人拼死来打来的,绝不是靠感化对方得来的。在鬼子面前心慈手软,无疑就是农夫与蛇。 王小湘站了起来。 “挑了他。” 颜至指着罗圈腿,阴着脸对王小湘说道,“你要是不把自己变成一个杀鬼子的魔王,将来,你早晚会变成鬼子枪下亡魂。” 王小湘抱着枪有点犹豫。面前的鬼子已经负伤,那只胳膊将来就算不残但也无法恢复到受伤前的灵活,枪伤处一片血肉模糊,还在向外流着血浆,染红了他半个身体,脸色蜡黄,浑身因为痛疼而颤抖,让人看着不由觉得可怜。 同情心,人皆有之。 虽然之前有很多战友倒在鬼子的枪下,但此时颜长官让王小湘挑了面前这个失去战力的鬼子,他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王小湘端着刺刀,又向前走了几步,咬了咬牙,把刺刀尖慢慢顶到蹲在地上罗圈腿的胸口前。 “小湘……” 徐哲友不由得叫道。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他徐哲友的俘虏字典里只有优待俘虏,没有杀害俘虏。 虽然从小就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颜至还是暗暗骂了徐哲友:“真是土八……土包子。” 看着罗圈腿眼中的哀求,王小湘实在下不了手。 “长官!” 王小湘扭头看着颜至,“我下了手,要不,换个兄弟……” “小湘……” “哎呀……” “狗日的鬼子……” “小湘注意……” 王小湘话音未落,便听见四周兄弟们的叫声,有提醒他的,也有骂小鬼子的。 王小湘知道不好,他刚转回脸想要挺枪前刺,但觉枪头一沉,随即又松,眼前一花,中正刺刀已被罗圈腿的另一只手卸下,刀光闪烁间,已经到了他小腹前,令他悔念全生,却已没有任何躲闪能力了。 “啪!” 颜至手中的王八盒子再次响起,枪口冒着青烟。 “啊!” “噹!” 罗圈腿另一只手软软垂下,已经抵到王小湘小腹上的刺刀也掉在了地上。 “小鬼子,我Ri你姥姥……”王小湘弯腰捡起中正刺刀,狠狠插进罗圈腿的喉咙。 “你们就是喂不熟的狗……” 王小湘恶狠狠地拧了一下刀柄,大量血浆从露出罗圈腿脖子后面刺刀的血槽里喷出。 所有中国士兵长长舒了一口气,把狂跳的心脏放回远处。 所有日本兵脸上露出惋惜。 颜至眼神如刀,狠狠地割着徐哲友。 徐哲友脸露愧色,如果不是颜长官,自己就终身遗憾了。 王小湘缓缓抽出刺刀,捡起一顶日军的军帽,擦去刺刀上的血迹,恶狠狠地说道:“兄弟们,再给我来送一个小鬼子上来,我想挖出鬼子的心看看,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徐哲友伸手抽出尼泊尔弯刀,咬牙切齿道:“各位兄弟,给我也送一个上来。” “和小鬼子还讲什么道义,他们侵略我们领土,杀我同胞,他们又何曾讲过道义?”颜至见士兵们的血性被完全激发,他站起来拍手鼓掌,“朋友来了咱有好酒好菜招待,敌人来了咱们就用刀和枪送他们去见阎王。善心,是感化不了毒蛇猛兽的。” 士兵们杀伐之心弥漫,把树林里变成杀戮战场,使用各种冷兵器不断冲刷狡诈抵抗的小鬼子。 水塘里的水全部变成血色,四周全是鬼子的残肢断臂,五脏六腑凌乱一地,哀嚎声响彻整个树林,听得一里外瞭望楼上的武中华只能塞上耳朵,现在,他终于明白颜少校为何会派他前来收拾瞭望楼里的鬼子了。 一个时辰过后,士兵们完全杀红了眼,在颜至的激情演说下,一个个就像恶魔,面目狰狞可怖,出手心黑手辣,用各种杀伐,把五十多个鬼子全部捅了,然后割下每具死尸的左耳朵,丢在一个篓子里。 看着眼前自己培养出来的这群冷血杀手,颜至长出了一口气,有了这些杀神,在数月后那场惨绝人寰的肉搏大战中,中国士兵可以少流很多血。 颜至站起身:“兄弟们,咱们去尝尝鬼子的伙食,吃饱喝足了,好好睡一觉,咱们再起来抓大鱼。” 二十一 鬼子的武器库 求点击、收藏,求票票,求留言,把新书顶上去! * 到了日本人的伙房,兄弟连的士兵们直接眼花缭乱,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鬼子兵的伙食简直比国军校尉级军官的伙食还要齐全。 1938年,日陆军发布了《军人战时给予规则细则改正》,对军人在口粮定量标准进行了修正,提高了在华日军士兵的基本伙食日标准:精米700克,精麦200克,鲜肉210克,蔬菜700克,就连甜食,酱油,盐,砂糖,茶叶都有,更奢侈的是他们每天有四两清酒,免费香烟一盒。 在特殊时期,日军的伙食会更加丰富,虽然与美军的供给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但对比同期连掺了沙子的大米都吃不饱的国军士兵来说,已经是奢侈无比了。 而此时期土八路的待遇就更加可怜,困难时期为了尽量不给根据地的群众增加负担,土八路的士兵们连能吃喂马的黑豆都觉得是奢侈。 颜至把一盒牛肉罐头扔给周二娃:“今天,兄弟们都敞开肚子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每人最多只许喝二两酒,谁要是在抓大鱼时候给我撂挑子,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中国士兵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丰盛的午餐,一些士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把罐头打开,直接用刚刺死鬼子的刺刀在罐头上戳一个洞,伸手捞出一大块牛肉,大口朵颐,喝着清酒,好不快活。 这尼玛简直就是一帮饿鬼。颜至拉开一瓶牛肉罐头,自顾自的吃着,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帮饿死鬼的吃相了,他才一脸嫌弃道:“瞧你们这点出息,一个个跟他娘饿死鬼投胎似的,都能不能慢点吃,有点吃相?等会谁要是撑的在捞大鱼时拉裤子,劳资非给他一脚踹屎里蹲着不可。” “那可舍不得,好容易捞到这顿好吃的,可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当做屎给拉了。” 王小湘刚才杀了两个鬼子,消耗不少,颜长官是他的救命恩人,关键时刻要不是长官那两颗子弹,他现在早就过奈何桥和迷魂汤了。他平时对这位少校既敬又畏,颜至救了他后,他就决定,这条命以后就是颜长官的了。 士兵们对王小湘的话哄堂大笑,但没人理会长官的“教诲”,一个个的吃相真比饿死鬼还难看。 这是从昨夜到现在士兵们吃的第一顿饭。从军区出来时,每人只带了两天不到的口粮,大家都省着吃,谁也没想到居然能在鬼子的厨房里吃到这么丰盛的午餐。 酒足饭饱,士兵们抱着肚子打着饱嗝,撑的东倒西歪,毫不理会来自颜长官的鄙视。 鬼子的仓库里有的是香烟,会抽烟的,不会抽烟的士兵都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在树林里靠着树消食,吓得那个缺了一只耳朵,鲜血流满半个脖子,被臭袜子塞着嘴巴,捆在树上的日本翻译浑身哆嗦,他刚才亲眼看到,这帮凶神恶煞们的残忍程度,远胜日本士兵。 水塘边鬼子的尸体,简直就是中国士兵开派对时的消遣娱乐。 吃饱喝足也不能忘了老本行。士兵们来到鬼子的武器库,打开门,所有人的口水又差点流了下来,除了已经布置在外面的那四挺歪把子外,这里还有两挺歪把子,更让士兵们垂涎欲滴的是,居然还有两挺号称“啄木鸟”的九二式重机枪,7.7毫米口径,使用的子弹也是7.7毫米的子弹,威力强大。 这种“啄木鸟”重机枪是气冷式机枪,既能发射重尖弹也能发射轻尖弹,在中国的战场上绝对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威力远比中国军队配备的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强悍。马克沁重机枪太矫情,需要冷水洗澡降温,缺了水,玩不转。 日军的一个小队,一般最多也就配备两挺歪把子,像这样配备六挺歪把子外加两挺“啄木鸟”的小队简直就是暴发户,料来也是因为驻守重地插翅谷,所以这个小队的武器配备堪比一个中队。 “我的个乖乖啊!”弹药库的另一个房间里传来钟家根的惊喜声,“这儿还有两条大鱼啊!” 众人两忙跑过去看看什么大鱼,居然能让钟家根的声音都喊的嘶哑了。 “我的个老天,这是九二式步兵炮啊!”徐友哲的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今天兄弟们赚大发了。” 九二式式步兵炮是小鬼子专门针对中国战场而发明的,是一种矮小轻便的火炮,容易隐蔽,机动性好,无论地势多么复杂的战场上都有它的身影,可以为在火线上战斗的步兵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特娘的,这真是想吃甲鱼鬼子就给我们送来老鳖。有了这两门炮,劳资就是想低调,但九二式的大嗓门它也不予许咱低调不是?”颜至闻言赶来后,看见九二式步兵炮也是大喜过望,指挥士兵们,“兄弟们,把所有武器和弹药全部搬出去,放在合适的位置使用,等咱们捉了大鱼后,再把这些武器全炸掉,连一颗子弹都不给小鬼子留。” 徐哲友惊诧道:“炸掉?这么好的武器,都快够咱们八路军装备一个营的了,炸了多可惜啊长官!” 颜至正要骂这徐哲友死脑筋,边上满头大汗的范小四招呼王大七一起放下刚抬起的“啄木鸟”,斜眼瞅着徐哲友道:“瞧瞧你们土八路那点出息,等会这些武器都让你一个人背回去,行了吧!” 颜至是知道此时八路军的武器有多落后的,面对这么多好武器,徐哲友流哈喇子舍不得也是正常。这就好像一个穷人突然中了五百万,欣喜万分,刚拿到钱,却被一把火全给烧了是一样的糟心。 徐哲友摸摸头没有说话,其实他也知道,把这些重武器带回去不现实,但想到八路军现在还在使用小米加步枪跟鬼子缠斗,他还是舍不得把这些到手的武器销毁掉,眼巴巴地盯着,一副吝啬鬼的样子。 “土八路怎么了?”之前也是八路军的邝大威放下手中的机枪弹药箱,冷声对范小四说道,“我们八路军虽然装备差,但咱们在抗日这件事上可从来没有怂过,不像某些军队,怂到拱手把大片大好河山白送给日本鬼子。” “呸!”范小四一口吐出斜叼在嘴角的烟屁股,抄起衣襟撸了把脸上的汗珠,鄙视的瞧着邝大威,“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呦喂!八路军厉害,那也没看你们把鬼子赶出中国啊,也没看你们收复一块失地啊?” 邝大威歪头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作为回击:“我呸!八路军武器是怂,可在打鬼子这件事上,咱可从来没有怂过。” 听到二人话语里充满火药味,以前是八路军的士兵站到了邝大威的身后,人多势众的国军士兵聚到了范小四的身后,双方争执不休,大有大不了咱们就用拳头来评理的架势。 二十二 三岛由纪夫是谁 “都他娘的给劳资闭嘴。” 颜至骂道,“现在国共两党一致对外抗击小鬼子,谁特娘的要是挑起窝里斗,可别怪劳资翻脸不认人,把你们全送回大牢跟蛆作伴去。” 见到颜少校发怒,邝大威和范小四立马闭嘴,双方士兵也是屁都没有,各自低头干活。 如果不是要抓大鱼,颜至还真想让八路军和国军双方的士兵好好争辩一番,他坐在边上泡一杯茶,眯着眼抽几根烟,好好研究一下两党之间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历史。这,可不是书上能看到的。 “瞧你们这一个个那怂样。都他娘的是耗子扛枪——窝里横。” 颜至知道,对付这帮大老粗,光轻言慢语是不够的,有时也要适当的以粗怼粗:“瞧你范小四,还有你邝大威,你们这点儿的吊出息,有本事,你们俩等会把火气怨气全发到小鬼子身上。中国人杠中国人算什么男人,真要是有能耐,你们俩等会比比谁杀的鬼子多,谁输了就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裤衩。” “噗!” 一句“洗裤衩”把剑拔弩张的双方士兵全逗笑了。 “好!你俩等会谁杀的鬼子少,谁就给对方洗裤衩。” 士兵们多是大老粗,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记仇,纷纷叫好。 颜至憋住笑,摆出一脸鄙视,瞧着众士兵:“咱们都是中国人,和鬼子有深仇大恨。在我的兄弟连里,没有国军和八路军之分,只有兄弟,只有打鬼子的士兵。以后,谁要是再敢窝里斗,看劳资不罚他给全连兄弟洗裤衩。” “比就比!” 高大威猛的东北汉子邝大威说着扬起手掌,虎视眈眈看着范小四。 “啪!” 精干机灵的范小四一掌击上去,一脸不服道,“谁输了,洗裤衩。” 等士兵们笑够了,颜至才道:“兄弟们,把所有武器布置到位,然后睡觉养足精神,晚上起来比赛杀鬼子。” 半小时后,士兵们布置好一切,然后在树林里靠着树鼾声四起。 从昨天出来到现在,士兵们没有好好休息过,喝了一点小酒后,除了留几名哨兵执勤外,所有人都在小树林里酣睡起来。 下午两点半,颜至看了看时间,离鬼子小队和中队之间例行通话的约定还有半个小时。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通讯屋里的电话铃声准时响起。 颜至早已在边上等候多时,听见铃声响起,他并没有马上去接,直到铃声响了第九下的时候,他才抄起了电话。 “喂!” 颜至故意喘着粗气,像是跑过来一样。 “八嘎,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质问的声音,听口音,应该是属于日本上层社会名流云集的京都口音。 颜至穿越前在日本京都生活过几年,对京都的环境非常了解。 “报告长官,刚听见铃声,我就跑了过来。” 颜至也用流利的京都音回答,连一个卷舌音都说的原汁原味。 “小冢君呢?还有你们的少尉平野君怎么没有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疑问。 “平野少尉在外面巡视,小冢君在拉肚子,已经跑了几趟。要不您稍等一下,我去叫他。”颜至说着放下电话,跑到门外大声喊小冢君,叫了几声后又跑了回来,用充满笑侃的语气对电话那头说道,“听小冢君的声音,今天怕是要掉到茅坑里去了,估计现在两条腿都蹲的发软了吧。” 听见颜至充满喜感的调笑小冢君的声音。电话那头也不禁笑了起来。“嗦嘎!口令!” “热死人了!” 颜至回答很干脆。 “没热死就好!” 电话那头确认口令无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野圭吾。”颜至随口答道,东野圭吾是他非常喜欢的一名作家,写的白夜行和解忧杂货店让他爱不释手。 “哦,原来是东野君。”电话那头似乎听出颜至有明显的京都语气,便对他的语气有所改变,问道,“东野君,你住在京都哪个地方。” “我就住在音雨山的边上,”颜至叹了一口气,带着思念语气道,“好想念清水寺啊!”他曾经在清水寺游玩过,而此时已物是人非,言语也是有感而发。 似乎是被颜至的思乡情绪所感染,电话那头的语音里也充满了对故乡向往:“是啊!咱们的京都无论哪个季节很美丽。春天的岚山被樱花染成粉红色,夏夜的只园街角是女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秋日的东福寺枫树如画,冬日的金阁寺雪景妖娆。” 刚才颜至只是逢场作戏,但此时电话那头的思乡之情,真的感染了颜至,想起穿越前的往事,他也动情道:“清水寺最美的是悬空的清水舞台,站在那里可以眺望京都的街道……”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 颜至知道对方是位老京都,自己说多了容易露出破绽,和对方的交流应该迅速结束,便道:“要不您等一会,小冢君应该快要拉好了。” “不用了,晚饭后再联系吧!让他吃点药,别到了晚上被拉稀拉的爬不起来。”电话那头说着也笑了,“我还有事,过几天,我亲自到插翅谷拜访东野君,和你把酒畅谈,我是真的想家了。哦,我叫三岛由纪夫!” 说完,对方挂上电话。 颜至甩了甩脑袋:“三岛由纪夫?好熟悉的名字。” 下午五点钟,颜至让人去树林里把所有士兵全部叫醒。 伙房早已烧好了饭,颜至让大家只吃个六分饱,一滴酒不许沾,饭后从鬼子的伙食里各人带上一天的口粮,剩下的全部毁掉,不给小鬼子留一粒米。 颜至让所有人换上日军昨天洗干净叠好的军服,他自己也换上日军大尉服,大小正和身。 池塘边,鬼子洗好晾在树枝上的那些军服也都已经晒干,收集起来留作他用。 虽然日本人的身材比中国人普遍偏矮,平均海拔也就在一米六左右,但由于他们的伙食条件远胜中国士兵,而且都经过军事强化训练,身板比平均身高一米六五的中国士兵强壮厚实许多,高瘦矮壮的两下一凑合,稍短一些的日本军服,穿在集体偏瘦的中国士兵身上,也算是合身,再戴上90式钢盔,看上去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二十三 难道擦屁股还需要纸吗 九零钢盔采用当时已算非常先进的碳素钢制作,厚1mm,重约1公斤,能有效防御火炮破片和远距离子弹的伤害。 早期,日军十分嚣张,在九零式钢盔正前面印上十分醒目的黄色五角星,以示为大日本帝国的荣耀。 但在1939年和苏军的诺门坎之战中,正是因为这风骚、醒目的黄色五角星,日军被苏军狂虐,苏军利用步枪爆头射杀了不少日本士兵,战后吃了大亏的日兵被迫改小了钢盔前面的黄星。 九零式钢盔的防弹能力,随着热武器的改进而逐渐落伍,根据日军方后勤部的调查,在淞沪会战中,被击中的600个九零式钢盔中,穿透率高达惊人的48%。 所以,日军又在九零式的基础上,研制出了防御能力更好的九八式钢盔。 但由于日军常年征战,国力逐渐捉襟见肘,国内的钢铁供应不足,又加上这时刚的质量也有限,实际生产的九八式钢盔数量很少,只装备那些在最前方战场上的士兵使用。所以像插翅谷这种地方的驻军,基本上都使用九零式钢盔。 九零式钢盔之所以仍作为日军在华的主力钢盔,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中国的中正步枪的威力远不及苏联步枪,就是三八大盖的威力,也能甩中正步枪几条街。 日本人做过实验,中正步枪射出的子弹在三百米以内,对九零式钢盔具有穿透力,超过350米以外,威胁就大大减小。 就像三八大盖一样,九零式钢盔虽然对日军来说一般,但对于武器装备严重落后的中国士兵来说,能有一顶九零式钢盔,已经是非常奢侈了。 日本的军官向来非常自信,即使是在带头冲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配戴钢盔,以此体现和士兵们共进退的决心,鼓舞士气。 颜至不愿意带着九零式钢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种钢盔在夏天的时候会被涂上一层绿色作为保护色,看着就像王八盖儿一样绿绿油油的,让鄙视绿帽子的中国人看着很不舒服。 当然,到了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能有一顶绿油油的钢盔保护头部,也是极为奢侈了。 此时的中国,大半河山已经落入日本人的手中,很多军工企业遭到严重破坏,炼钢技术更是远不及日本,所以中国的士兵上了战场,基本算保护它们头部的也只有那一层薄薄的布料了。 从今天上午杀死的几十名鬼子的面孔上来看,并不是每个鬼子都留着小胡子,就像是中国男人并非每个都是比日本人高大的虬髯大汉。日本人在人中处蓄的那一撮方形胡须,只是抗日神剧导演,为了方便观众分辨出,中、日双方士兵故意而为。 下午五点四十,太阳的热量开始褪去,开始昏昏沉沉的天际坠去,士兵们也开始为进入阵地做最后的准备。 集合起所有人,颜长官还没说几句话,就是十几个士兵抱着肚子在原地如热锅上的蚂蚁。 “八嘎!” 颜至学着日本少尉的做派,像模像样地骂这十几名想要上厕的士兵,引来众人懵逼后的大笑。 “让你们中午少吃点少吃点,全特娘的不听,都跟饿死鬼般的狂吃,临战了你们却要拉屎了,信不信我能让你们拉裤子里?” 要拉屎的一个个愁眉苦脸,被众人哄笑。 颜至忽的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最大神剧【地雷战】,他童心大动,让士兵们都去插翅谷两边靠山体的地方集体拉屎。 “都去?” 士兵们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都去!”颜至指着士兵们的鼻子骂道,“你们一个个都去把肚子清空了,别特娘的到关键时刻掉链子。” “在什么地方拉屎撒尿也有规矩?” 士兵们咕咕叽叽的笑着调侃,溜着插翅谷两边走下谷底,一个个哭笑不得地脱裤蹲下,按顺序向前方排去,蹲在草丛里只露个头在外,甚是搞笑滑稽。 拉屎时能有条件点一根烟,对于这些穷逼士兵来说,是非常奢侈也是非常享受的事情,于是,从很多草丛里升起青色的烟雾。 “多后,你身上有纸吗?” 过了一会,许多后正蹲着,忽听边上的草丛里传来颜长官声音。 许多后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要纸干什么?” 颜至没好气的回答:“卧槽,你小子拉屎不擦腚?” “擦啊!”许多后拨开草丛,果见一脸婴儿肥的颜少校不知何时蹲在自己边上的草丛里,斜叼着半根烟,被熏得眯着眼,望着自己一脸的尴尬。 颜至干咳嗽两声掩饰尴尬,他长了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看着拉屎,不由得往草丛里挪了挪屁股,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小子擦腚不要纸?” “擦腚还要用那么金贵的纸?”伸手薅起一把草,许多后一脸茫然道,“这草软软的,可舒服了,比树棍,石头,土嘎嘣舒服多了。” 说着,许多后捏着草,反手就往屁股上抹去,舒服的表情都很魔性。 颜至一脸怼线加嫌弃地缩回草丛里,等身边悉悉索索草响,群定许多后离开后,他才默默地掏出皱了吧唧的烟盒…… 过后传来颜至的咒骂声:“卧槽,尼玛……好滑……”接着,一只手从草丛里伸出,甩了几下,在草上蹭着…… 颜至叽叽咕咕:“你妹……” 忽从边上传来范小四的声音:“长官,你为啥总喜欢骂这句话?” 颜至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你妹的,拉个屎也被包围着不得安宁。他没好气地拎起裤子就走:“我愿意。” “卧槽!”颜至没走几步就懵逼了,“你们拉屎还特么挪地方啊?” 果然,他话音未落,草丛里就露出几个脑袋,诧异地看着一脸不知道嫌弃谁的颜长官。 八路军是埋地雷的老祖宗。看见十几个国军士兵还撅腚在那拉屎聊天,已经在谷底边上埋好了几颗地雷,放好提示物的许哲友一脸鄙视的道,你们拉屎时注意我埋地雷的地点,别到时候屎没拉出来,人飞上天了。 “去去去!”几名国军的士兵笑骂,“滚一边去,你看着我拉不出来……” “呸!” 徐哲友笑道离开,“稀罕。” 过了会,颜至洗干净了手,又点了一根烟熏了一会手掌心,才问正在布置火力网的士兵们:“你们谁会使用九二式步兵炮?” “我会!” “我也会!” “长官,我也会打炮。” 三个士兵举手叫道。 颜至腹诽:“打炮?打你妹......” 布好十几颗地雷回来的徐哲友却道:“要说使用这九二式步兵炮,如果武中华排第二,保管没人敢说第一。” 二十四 九二式步兵炮 穿越后,颜至也对此时的武器有过研究,既来之则安之嘛!他是枪支弹药、冷兵器方面的专家,但对于二战期间的各种大、小炮却是一知半解。 就是嫌武中华会阻止士兵们拿鬼子练手,所以颜至才让他去干掉瞭望楼上的鬼子。 颜至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在战场上,有时一发炮弹就能改变整场战斗的走向,所以,他立刻派人去瞭望楼上换下武中华。 摸着九二式步兵炮,武中华又爱又恨:“这狗日的九二炮,既是好东西也是孬东西,只要鬼子的地方,几乎都少不九二步兵炮,它对我们中国军队的伤害最大。” 颜至刚想说这不是跑的错,武中华接着道:“但我也知道这不是炮的过失,是小鬼子没有人性。” 颜至点头,眯着眼,捋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暗道:“孺子可教!” 武中华也眯着眼睛在原地转了两圈,指着插翅谷北的一处岩石道:“那里是安放九二步兵炮的最佳地点,射击范围能把整个插翅谷覆盖,一炮下去,能让小鬼子哭爹喊娘。来,来四个兄弟把这门九二炮抬过去。” 九二式步兵炮全重只有两百斤出头,很方便运输,战时,只要两个有力气的士兵就能随意改变炮的位置,而且其还可以分解成几部分运输,适合在各种环境下生存,对各种战场道路的要求几乎是降到了最低点。 武中华边指挥众人边亲自动手:“把炮的防护盾拆下来,我们居高临下,不需要防护盾,小鬼子只要进了插翅谷,我就让他们尝尝他们自己步兵炮的滋味。插翅谷插翅谷,小鬼子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士兵们卸下九二步兵炮的防盾,炮的高度只比人的小腿稍高,显得更加灵活精悍。 一门九二步兵炮架在插翅谷北上角岩石处的草窝里,只露出炮口朝下,很容易被隐藏,就算对方使用望远镜也很难发现。 另一门九二步兵炮被布置在离插翅谷很近的入口处,可以充分发挥它火力的准确性,突然性和猛烈性。 一切布置妥当,颜至让士兵们把换下的军服挂在插翅谷入口处的那些小荆棘草丛后面,池塘边死鬼子的军服放在离插翅谷一百米出的草丛里,远远看去,就像是有很多敌、我双方的士兵,躲在草丛后面,相互射击。 六点多钟,快要下山的太阳已经被林子遮住,插翅谷底已开始有淡淡的潮湿雾气溢出,谷外却还是热浪滚滚,干燥袭人。 六点半颜至拿着望远站到高处,往插翅谷入口处看去,那些挂在插翅谷入口外荆棘后面的中国士兵的服装,隐隐约约看上去就像和真的士兵没有两样。 在插翅谷连接大裂谷处已经筑起简易工事,十几名穿着日军军服的国军士兵戴着九零式钢盔趴在草丛里,哼哼哈嘿着,装模作样的向插翅谷外射击,扔手榴弹,双方一副激烈交火的状况。 颜至一拍大腿:“管了,你们这群土包子学的还挺快。” 听的边上几名士兵一脸黑线。 颜至把望远镜交给也被换回来的赵福贵和鲁旭光,让他们看看还有什么破绽,他们才是战场上的老手。 二人都说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 颜至做了个停止射击手势。 演戏的士兵们立刻停止表演。 一切准备就绪,颜至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电话室,拨响了电话。 “喂!”对方电话刚接通,颜至伸出大拇指,门外的赵富贵就指挥士兵们朝天放枪。 “哒哒哒……” 跟着,许多后抱着的歪把子就响了起来。 接着,另外几名士兵的三八大盖也响了起来。 还有几名士兵在远处,把中正步枪发出的声音演绎到了极致。 有人朝树林里丢了几颗手雷,把不远处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翻译吓得尿裤子。 反正鬼子这里的弹药用不完浪费,走时也带不了。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喊声杀声似乎是在远处,其实就在眼前。 颜至先发制人刚接通电话,不等那头的三岛由纪夫问话,便急切的先问道:“口令!” 三岛由纪夫道:“热死人了!” “热不死就好!”颜至回答,然后再暗骂一声哪个王八犊子设计的口令。 颜至急切的叫道:“三岛君三岛君,我们插翅谷遭到支那人的偷袭,他们的火力强劲,请火速支援,请火速支援。” 赵富贵在门外做了个战术手势,士兵们的枪炮声更乱更猛了。 电话那头的三岛由纪夫似乎是懵逼了片刻,这才问道:“东野君,有多少支那人?” “至少得有两三百人,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是想要偷袭我们,现在我军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请快速前来支援。支那人的火力很猛,我们这边所有人都顶上去了,我也要上去了。请火速支援,火速支援。”颜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把以前看电视学的那些台词全部用上了。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片嘈杂声,颜至随即挂上了电话。 五分钟后,瞭望塔上的士兵朝颜至做了个手势,远处发现鬼子的机动部队,正向这边快速驶来。 武中华大喝道:“兄弟们,鬼子送上门来了,所有人就位!” 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带领小分队和鬼子进行真枪实弹的硬悍,颜至的心里有点发慌,此时敌我双方力量悬殊,稍不留意,有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此时,太阳几近落山,自然光的光线也逐渐暗淡下来。站在插翅谷日军这一方,往插翅谷和大峡谷的入口处看去,已经稍微有些模糊,如果不用望远镜看,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草丛里,双方很多士兵在相互举枪射击,子弹打的谷里的青草、树叶乱飞,岩石乱蹦。 三辆日军的九七式军用侧三轮摩托车轰隆隆驶来,车前插着日军的太阳旗,骑手戴着透明护目镜,身后坐着一名抱着三八大盖的士兵,九七式军用三轮车侧边的车厢里,端坐着一名架着歪把子的日军机枪手,疾风骤雨般首先冲进了进来,在他们身后大概还有一、二公里处,是一辆载满鬼子兵的军用汽车扬起黄沙驶来,速度稍慢。 九名鬼子从九七式摩托车上跳了下来,见一身穿大尉服的颜至正站在谷顶一侧,一手按着尉刀刀柄,另一只手拿着望远镜,向战场那边望去,只有两名士兵站在他的身后。 二十五 怎么看我都是萌新 一名身穿一等兵军服的大肚子鬼子兵“啪”的朝颜至敬了个军礼:“大尉阁下,前方有多少支那人?” 站在颜至身后的赵富贵和范小四有点慌,平生第一次和小鬼子站的这么近,对方手里还抱着三挺歪把子,哪怕己方三人露出一点破绽,对方只要随手一勾扳机,自己三人就立刻变成马蜂窝。但现在木已成舟,二人却只能死撑活挨的强自装镇定,其实内心早已像是有几万只蚂蚁在乱爬。 “巴嘎!”其实颜值内心也是慌得一批,自己人之间的彩排和真正临敌完全是两码事,他用爆怒掩饰慌张,一张婴儿肥的脸狰狞的几乎变形,咆哮着伸手就给了那名一等兵一个巴掌,顺手又是一个反抽,打得那个一等兵愣头愣脑懵逼的懵站在原地,不但不敢说话,反而把腰挺得更直了,他身后的另外八名日本兵也同时低下头,看都不敢看这位凶怒大尉的眼睛。 颜至两巴掌扇出去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赵富贵和范小四的腿肚子都打颤了,他们的眼睛几乎被九零式钢盔底下的布军帽檐遮住,二人用余光互瞥了一眼,不禁各自抱紧了手中的枪,手心全是汗,心说颜长官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居然上来就给小鬼子两记耳光,是怕对方不知道你是冒牌大尉还是怎么的? 二人盘算,万一被那个看上去傻了吧唧的鬼子上等兵瞧出破绽,他俩就得先发制人,先撂倒三个抱着歪把子的小鬼子再说。 人生是场戏,好坏全靠演技。 颜至把暴怒演绎到了极致,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此时就是位牛逼轰轰的日军大尉:“我大日本天皇的帝国士兵在前面浴血奋战,你却有心情在这里问来了多少支那人,还不赶快给我上去支援,难道你们在新兵时期,你们的教官没有教过你们,无论来了多少支那人,我大日本皇军,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吗?” 颜至的暴行,让赵富贵和范小四暗暗叫苦,二人只觉得嘴干舌苦,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一阵微风吹来,浑身打个激灵,就在范小四差点要尿的时候,那名大肚子日本一等兵居然低头道:“嗨” “就来你们几个人?” “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小队,另外两个小队恰好一个在执行秘密任务,另一个在外演习,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最多二十分钟就到。” “吆西!”颜至表示满意。 “嗨!”大肚子上等兵再次低头,表示确定。 “啪啪!” 颜至得势不饶人,又是两巴掌扇了过去,喝道,“八嘎,还不快去。” “嗨!”大肚子一等兵居然并不生气,又停了一下腰后,转脸招呼另外几个同伴,一起向谷底跑去。 颜至长出了一口气,这尼玛平时看抗日神剧看多了,真的到了现场,他也是紧张万分,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鼻子下面那片用烟纸和锅底灰做的假胡子,毕竟自己一张婴儿肥的脸怎么看都像一个萌新,必须得加上一个小胡子才能唬住人。 摸了几下才找到假胡子,颜至低声说道:“我滴个乖乖,这假胡子什么时候跑到嘴角去了。” 听言,赵富贵和赵小四更是又倒吸了几口冷气。 颜至其实也没想到刚才自己那六巴掌会这么好使,换句话说,就是他真没想到小鬼子在顶头上司面前,表现的比传说中的还要低贱。 日本军队中的等级制度非常森严,简直到了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地步,上级有权利在战时殴打自己的下属,就像家常便饭一般。 其实穿越前颜至在京都生活了几年,知道日本人的上下关系极其的严格,即便是在日本的公司里,下级对上级也是不能越雷池一步的,更别说二战时候。 上级军官打下级士兵,这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儿,而且被打的士兵还不敢反抗,如果他稍有反抗,就有可能就会在下次冲锋中莫名其妙的死去,这也是为什么日本军人在冲锋的时候,很少后退的原因。 日本人从小就被灌输森严的等级观念,参军后,更是强化了上下级的等级制度,在战场上,对于长官下达的任何命令,下级士兵只能是服从二字。 以前纵观二战史,初时颜至也不明白,为什么弹丸小国,人口不多的日本能够横扫整个亚洲。 后经过他在日本翻阅的各种资料来看,日本人之所以能横扫亚洲,也在于他们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以及绝对的服从力。 其实有一点颜至并不知道,那就是他的日语说的太好了,特别是他白净面孔,绝佳的气质,再加上纯正京都的口音,对于来自偏僻小地方的几名日本兵来说,那就是大爷般的存在。 对于那个大肚子上等兵来说,他一个来自小地方的上等兵,怎么敢和大尉对抗。在战时,大尉军衔是升官最快的,几场漂亮仗打下来就有可能晋升到少校军衔,像他这种货色的上等兵,几乎已经是到了军旅生涯的最高点,如果得罪了大尉军官,在以后的战事中,小命随时都能玩完。 等九个鬼子兵全部跑下插翅谷厚,颜至一只高举手臂,食指和拇指伸直成九十度,作出以步枪射击的姿态,另一只手指着在插翅谷底向前奔去的九名日军士兵,向隐蔽在插翅骨两边的兄弟连士兵们发出战术手语信号。 然后,他握拳向上,举过头顶,依次伸出1,2,3,4,5根手指,然后猛地握拳, 几乎在他握拳的那一瞬间,步枪声密集响起,首先倒地的就是那名上等兵,脑袋上开出一片妖艳的血花,身体只是疯狂的扭动了几下,手中的三八大盖步枪还没来得拉开枪栓,就颓然坠落在草丛里,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一名机枪手的脸上,被上等兵脑袋里血红花白的脑浆溅满,惊慌中连忙伸手,想把脸上的血腥和白花花的脑汁撸干净,忽的身体乱摆,已被呼啸而来的几颗子弹击中要害部位,迎面扑到在草丛里,蹬了几下腿,再无动静。 另外两名机枪手在慌乱中不知该向何处射击,身边瞬间死了两个队友,让他们内心猝然惧惊,却连敌人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一名机枪手刚扭着脖颈向四周转了一圈,只觉脖子上一冷,接着一股火辣的液体就顺着脖颈流到了胸前,他绝望中想举起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另一颗子弹就击中他的头部,瞬间开出血花。 最后那名机枪手在仰面倒下时,徒劳的扣动枪机,看着机枪吐出的蓝色火苗射向昏暗的天空,他的眼前出现一片血色,瞬间模糊了他的眼睛,然后机械般倒地。 只是二十几秒钟不到的时间,九名鬼子士兵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反应,便被射成了马蜂窝。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将他们射杀的子弹来自何处,就先后去见了阎王。 二十六 中国军人的血性 颜至对士兵们的这次成绩摇头表示不满意。没穿越之前,在杀手训练营里,每一名杀手都能在十五秒里干掉七个目标,而三十多名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士兵射杀九个鬼子居然还需要将近二十秒的时间,这成绩太菜了。 以插翅谷的地形来说,进入插翅谷底的日本鬼子处于绝对劣势,他们在谷底,根本就无法对谷顶的中国士兵造成实任何质性的威胁,顶多只能象征性的开几枪,因为在谷底,根本就看不到谷顶上面隐藏在草丛里的人,而谷底的一切,却尽收中国士兵的眼底。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歼灭战。 窥一斑而知全豹,由此可见,中国士兵的战斗力是多么的低。 中国士兵作战能力再怎么差,也是打鬼子的英雄。 从另一面来看,就是因为他们武器差,补给差,所以作战能力才差,所以中国士兵流的血才更应该受到全世界的尊重。他们在绝对劣势下死命抵抗外族的侵略,这就是中国军人的血性。 放眼世界,没有那个国家军人的血性可以和中国士兵相比。 战术手语—— 站在岩石上的颜至就像一面战旗,做出战术手语: 他手部作握拳状,然后屈曲手肘,举起手臂作上下运动,对插翅谷两边的做出「赶快」手语。 不能不承认,在没有受到电子污染,空气污染时,人的视力是绝佳的,颜至所做每一个动作,插翅谷两边的士兵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接着手臂向身旁伸出,手肘屈曲,掌心向下摆动、下按至腰间高度,做出「下来」手语, 「那里」颜至伸开手臂,以食指指向九个小鬼子的尸体。 从插翅谷两边跑出十几名士兵,每人边跑边手臂向身旁伸出,手肘屈曲,手腕举至面颊高度并作握拳状,掌心向着颜至做出「明白」的手势,把九具小鬼子的尸体拖入草丛掩藏好。 颜至之前已把这些战术手语教给士兵们,正好在这次突袭中实战演练一番。 中国士兵并不比任何国家的士兵差,在进过系统训练后,颜至的这支兄弟连的战力得到很大提升,已经有了一定的战术素养。 「检查弹药」 颜至手执一个弹夹,举到头顶高度,缓慢地左右摆动,命令所有人最后一次检查弹药,这就同时代表,敌人马上就到,各人加满弹药,准备射击。 「指令收到」 所有士兵站起身,伸开持枪手,大拇指和食指呈圆形状,做出OK的手势。 这个动作很屌,颜至这样认为,士兵们也是这样认为,纳兰辉月更是在第一次见到颜至做这个手势后,就变成了他的忠实粉丝。 「注意隐蔽」 「保持肃静」 颜至站在高处,左手掌心盖着头颅顶,斜着放下,做出俯卧手势,右手作握拳手势,然后竖起食指,垂直置于唇上。 谷底、谷顶两边的士兵们再次做出OK手势表示明白,各自隐蔽起来。 而那些在插翅谷入口处,装做和国军开火的假扮鬼子兵们则继续保持演技。 其实这也不需要什么演技,扮成鬼子的士兵们只要在草丛里翻腾滚爬,装模作样的开枪射击就可以了。这演技,阿猫阿狗都会。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谷底的光线更暗,就算来援的鬼子使用望远镜,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轰隆隆……” 士兵们刚隐蔽好,老式的日本军车发动机发着嘶鸣声,冲进军营,把赵富贵和范小四的心又提到了嗓眼儿。 有了刚才骂日军上等兵的经历,此时,颜至心里笃实了很多。说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在荷枪实弹鬼子面前,不紧张的都是死人。 军车刚进军营还没有停稳,几十个小鬼子便从车后厢以及车的两边纷纷跳了下来,接着两名鬼子军官也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赵富贵和范小四见这次来的鬼子更多,气势比刚才那九个摩托兵更足,二人不由得高度紧张起来。 颜至低声对因紧张过度而身形有些僵硬的赵富贵和范小四道:“瞧你俩那怂样,就不能有出息卯足精气神、嚣张跋扈点?” 赵富贵和范小四忙端起枪,弯起腰,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卧槽,你俩这是鬼子进村还是干吗?”颜至骂着二人,其实自己心里也直打鼓,在几十个鬼子面前一不小心露馅,全他妈玩完。 这时候只能死扛,他给二人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道:“双肩放松,挺胸,吸气,收腹,目视前方,下巴微微上翘,别特娘的在气势上输给鬼子。” 二人默念一声“是!”便收腹挺胸抬头平视插翅谷入口处。 偷偷几个深呼吸后,颜至镇定下来,暗自咕叽,还是那句话——人生就是一出戏,是骡子是马全特么靠演技。 见从车上跳下来向自己这边快步走来的军官是一名中尉和一名少尉,颜至长舒了口气。他正担心万一车上跳下来的是一个鬼子少校怎么办,万一那名少校也是喜欢装逼打脸的货色,上来就给自己两记耳光,那该如何是好? 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那也得有好的剧本才行,自己这堂堂国军少校,万一被小鬼子扇了两大嘴巴,被赵福贵和范小四看见,以后自己在他们面前可就没有威严了。 见两名尉官走来,研制还想故伎重演,但想到刚才那个胖子只是一个上等兵,而来的这两个,再怎么说也是尉官,于是,颜至硬生生的把自己刚要杨起来的巴掌按到尉刀的刀柄上,然后熟练地抽了出战刀,冲着两名尉官喝到:“你们,快带领士兵们前去增援,支那人攻得太猛,要是被他们冲破放线,我们几个都得破腹谢罪。” 颜志的台词让两名尉官一愣,同时觉得这名大尉好面生。还没等他们回过神,颜至接着咆哮:“八嘎,插翅谷一旦被支那人突破,我大日本皇军就会腹背受敌,整个战局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我担当的起嘛!” 颜至气焰万千,尉刀直指插翅谷入口,暴怒而不容人抗拒吼道:“八嘎!还不快去。” 赵富贵和范小四心都要跳出来了,颜少校这下要是镇不住,己方三人估计都得尿。 那名矮胖的中尉点头道:“嗨,马达塞代。”说着拔出了手枪。 范小四不懂日语,见小鬼子拔枪,他的小腿肚子发抖,刚要调转枪口先下手为强拉一个垫背的,却被赵富贵用枪轻轻格挡住。 那名中尉转脸对从车上下来的日本兵叫道:“哈呀库!”说完,他率先向插翅谷底小跑而去。 二十七 战场不是电影院 颜至有神一样的队友。 就在日军将要进入插翅谷之前,那两名尉官显然是下意识的朝插翅谷两边的瞭望塔看去。 战场上,强大的后盾,会给士兵们带来巨大心理安慰。此时,两尊瞭望塔在日方士兵们的心里,就是安慰。 当日本人看向瞭望塔时,站在塔上身穿日军军服的中国士兵也“恰好”朝这边看过来,把大日本皇军不可一世的气焰演绎到极致,大大增加了日军进入插翅谷谷底的脚步。 当然,颜至神一样的队友,是指演戏似神的队友,在热武器主宰一切的战场上,没有神。 日本兵进入插翅谷的队形非常有序,并不像抗日神剧里那样,鬼鬼祟祟,傻不拉叽,呆头呆脑的聚在一起,等着被一颗枪子干掉几个,或者被一颗手榴弹群灭,而是在有序的拉长、散开,半弯着腰,锁着脖子,把身体尽量的缩小、压低,保持一种良好的战斗队形向前推进。 当几十名鬼子全部进入插翅谷谷底时,颜至侧身,将双手高举上了头顶,做出战术手语—— 「进入」 他左手紧闭指间,伸开手臂,横向身后摆动,像在拨开窗帘的动作。 「射击」 然后他右手猛地后下方斜拉,做出扣动扳机的动作。 “嘭!” 颜至突觉得脚下震动,一枚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呼啸声惊人,就像火爆流星划过金色黄昏,不容人做出任何反应,已炸落在几十名逐渐拉开距离的日本兵中间,发出震耳聩聋的声音,把颜至惊呆在原地。 一瞬间,十几道焰蓝色火舌也从插翅骨两边喷泻而出。 即便是几十名鬼子兵保持散开推进的队形,但在狭窄的插翅谷里,还是很容易遭到重武器的毁灭性打击,一阵惨叫在九二步兵炮残酷的声音余威中哀嚎起来,四名日本兵被九二步兵炮巨大的威力掀翻在空中,残肢断臂、五脏六腑,血浆,硝烟,石块,烂草泥土混杂在一起飞上天,然后一起下坠,在黄昏之光里,又被各种武器吐出的火舌吞噬、撕碎,形成无法描述的腥风血雨。 打击是全方位的: 四名抱着歪把子,隐藏在军营边树林里的兄弟连士兵,在日本人刚开始进入插翅谷底时,他们就从树林里悄悄地跟了出来,保持距离,尾随在鬼子后面几十米处。 由于天色昏暗,加上四名中国士兵都穿着日军军服,根本不会引起怀疑,等几十名鬼子全部进入插翅谷底,他们已架好四挺歪把子,居高临下,堵住了日本兵的后退之路,颜至刚做出「射击」手语,这四挺歪把子,就在武中华那枚炮弹落地炸开后,首先响了起来。 在战场上,没有什么能比被身后射来的子弹,更打击军队的士气了。 第一波攻击尚未完毕,插翅谷的上空又下起了手榴弹雨,十秒钟内,近百颗手榴弹砸在谷底,发出爆米花般的声音,把颜至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兄弟连的士兵们肆无忌惮的发起手榴弹攻击,反正有的是手榴弹,既然带不走,就全部倾泻在鬼子的脑袋上。 从插翅谷两边的瞭望塔里交叉着喷出四道火舌,把青色的瞭望塔渲染的狰狞阴暗。 “哒哒哒……” “哒哒哒……” 两架‘啄木鸟’的催命声响起,声威惊人,威力滔滔,每一颗子弹都像超级大凿子,打的山石碎裂四溅,红蓝色的火苗,交叉着如倾盆大雨,狂泻而下。 当九二步兵炮响起的那一刻,装扮成日本兵,佯装在插翅谷和大裂谷入口处战斗的那些中方士兵立刻停止演戏,跳到工事的对面隐蔽起来,静静的等待着。 在这波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之下,六十多名鬼子兵损失三分之一。 生命,在枪林弹雨面前,是无比脆弱。 目睹眼前瞬间发生的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幕,刚才还在所有中方士兵之中,表现最为镇定的的颜少校,如果不是一扭头看见站在他身后侧的赵富贵和范小四时,他绝逼会掉头就跑。 贵为穿越前是国际上的顶尖杀手,颜至手中的人命到底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但像这样在战场上万弹齐发的震撼场面,颜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十几天前,在小树林里突杀四名日本士兵,那是颜至的杀手本色,是他经过千锤百炼而得到的一击致命的效果。 杀手天生就是隐秘行事,隐秘才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杀手杀人都是想方设法,用尽一切手段占得先机,然后一击必杀。 而这一刻,颜值深深的知道,无论多么强大、顶级的杀手,在这种万弹齐发的打击下,也只能像普通士兵一样,随时都会在不长眼的子弹下丧命。 在热武器的战场上,不管你有千人斩的杀招,还是有万人敌的英雄气概,都抵不过那一颗子弹给生命带来的死亡冲击力。 身处无情战场,和在电影院里看见的战场完全是两码事,这种震撼力,世间没有哪种文字可以完全描述。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生儿不知报爹娘恩,不上战场,颜至永远不会懂得,在抗日战争中,中国的热血男儿们都经历了怎样的生死代价 此时的颜至,只想给为了中华民族而奋战的所有中国士兵,深深的敬一个军礼。 日本人也并非像日本教科书里描述的那样临危不惧。在死神面前,人人平等,所有人的恐惧之心都是一样。 当第一声炮声刚起,不等两名尉官说隐蔽,所有的日本士兵都下意识的做出第一反应,纷纷向两边的草丛里钻去。 其实两名身经百战的日本尉官躲得比士兵们都麻溜,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的了。这也是一个人的自然反应,不丢人。 看着日本士兵们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做出的反应,颜至觉得电影里那些都是骗人的。他相信,此时,如果是他带领士兵们在插翅谷里被日方围攻,他和中方士兵的临场表现,应该也是这样。 在这样强烈的,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击下,没有谁能够做到临危不惧,所有人能想到的,只是怎样做才能活命。当对方发出这种毁灭性地打击时,所有日方士兵都懂得,此时乞讨求饶根本没有可能,要么冲出一条血路,要么作为对方的枪下亡魂。 二十八 战场上不分老幼 现实是残酷的。 插翅谷底一片腥风血雨,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被九二步兵炮炸成棉絮状的五脏六腑,惨不忍睹。 「啄木鸟」的暴行虽然没有九二步兵炮那样威力滔天,但它稍逊一筹的杀气却比九二步兵炮更持久,更能摧残插翅谷底鬼子们恐慌的心。 即使是身边有断胳膊断腿,浑身是血,不停哀嚎的战友,躲在草丛里的日本兵也没有像电视电影里那样英勇,去救受伤的同伴,他们只是龟缩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的瑟瑟发抖,他们知道,躲在草丛里还能多喘一会气,出去救人,只能成为对方的靶子。这是人的本性,没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救受伤的战友。 炮弹、子弹在幽暗的谷底拉出一根根叠着虚影的火线,就像无数只蜘蛛在齐心协力织造一块大网,把这一片谷底无情笼罩。 当日本鬼子意识到躲在草丛里也无法幸免时,于是他们开始寻找掩体,向岩石边爬去,做困兽犹斗,等待救援。 其实,在战场上,能想法保命就是平时训练的结果。 如果此时换做一般普通人,可能根本就不会趴下寻找掩体,而是直接被吓的要么呆立在原地作为枪靶子,要么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乱跑,成为三八大盖的目标。 在这种占据绝对优势,居高临下的情况下,插翅谷两边的中国士兵几乎不需要防守,直接站在山谷两边,抱着枪朝谷底射击。以前,都是国军被鬼子压着打,今天,国军士兵们终于扬眉吐气,可以随意吊打鬼子了,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在中国战场上,想要消灭两个小队的鬼子,国军至少得投入一个加强营的兵力,这是双方战力的真实对比,没有一点浮夸。而且最后国军的伤亡人数远超鬼子。 武中华的炮声刚响起,另一门九二步兵炮的大嗓门也吼了起来,短短的一分钟内,两门九二步兵炮至少朝小鬼子打出了二十发炮弹。 在方寸之地,这种拍苍蝇式打击具有毁灭性! 九二步兵炮能发的弹种比较多,虽然炮的本身很轻,但发射出炮弹的威力可一点小,炮弹却重达3.8公斤,威力惊人。 反正多余的弹药枪支也带不回去,所以,武中华的那尊九二步兵炮,就像一个暴君般发出阵阵嘶吼声,把炮弹一颗颗的砸落在谷底这方寸之地。 第一次经历炮战的颜少校,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伸出两跟手指堵住耳朵。 看着颜长官塞着耳朵,一边的赵富贵和范小四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一脸懵逼,不解。 会过神来的颜至毫不尴尬,带着婴儿肥的面孔很淡定,淡定的做出挖耳屎的动作,然后再淡定地抽出手指,淡定地弹了几下,轻吹了几口气,瞧着二人,鄙视的眼神里写满了“难道你们认为我是在堵耳朵”的怼色。 赵富贵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其实眼睛里的鄙视比少校的还多。 范小四缩了缩脖子,表示认怂,却在颜至转脸后瞧了赵富贵笑了一下, 二人同时撇了撇嘴。 颜至想看到电影【地雷战】里出现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在插翅谷底上演。在电影地雷战中,鬼子踩到屎的时候,那种表情的确很喜感更很逗比,但是,在这个炮火连天,生死攸关的时候,连命都顾不上的时候,谁特么还在乎有没有趴到屎上,估计当炮弹落在日本兵身边的时候,就是鬼子的整张脸趴屎里他们也闻不到臭味,更不会有人会因为一泡屎,而跳起来去面对炮弹轰炸出来的威力。 和命比起来,脸趴屎上又算什么,君不见勾践尝粪而改变命运的故事。 现实和电影文学里的差距,就是这样的冰火两重天,让人大失所望。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自从踏上中国战场就一直顺分顺水的日军瞬间懵逼,他们不知道敌人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会从自家的瞭望楼里倾泻出子弹。 当第一颗地雷被触动的时候,一名日本兵的一条腿飞上了天空,还没有落下,那条断肢就被‘啄木鸟’发出的“哒哒”声搅碎,绞的血肉模糊,令人作呕,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让颜至觉得这种惨叫声,就像猪被杀时发出的嚎叫声一样。 十几天前,甚至是几个小时前,颜至还认为他自己是杀人魔王,现在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些被他一直看做有点软蛋的中方士兵才是真真正正的杀人魔王,他们狞笑着疯狂地扣动扳机,眼睛里全是杀戮,直把这场大血杀当做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宣泄,当做一顿期待了千年的大饕餮。 久经沙场的日本士兵能听出地雷的声音,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向插翅谷底的两边滚去、爬去,爬到岩石边上,至少可以撇开一半的火力打击,留在插翅谷当中,得承受来自插翅谷顶两边的火力网。 过了片刻,适应力极强的颜至就开始对眼前的大血杀变得逐渐麻木,他不能不麻木,战场是冷酷无情的,只会把善良的人吞噬。 强大的火力网就像无数只闪烁而邪恶的霓虹灯,把方寸之地的插翅谷变的通明如电闪雷鸣,颜至看见一名身体尚未发育完整的日本兵躲在草丛里,惊慌的脸上写满泪水,抱着枪向谷边爬去,顾不得去捡滚落在一边的九零式钢盔。那是一张幼稚的脸,眼睛里写满恐惧,向四处寻找依靠。 1943年,日本的兵员已经不像战争最初那样的充足了,所以军方只能从国内征召一些年轻的士兵补充到各队伍里,美其名曰以老带新,实际上,这种没有经过几天训练的士兵的命运最悲惨,在战场上,他们往往只是充当炮灰的角色。 看着日本兵那张稚嫩而惶恐的脸,颜至没有办法叫停,虽然在杀手的手册里不允许杀害未成年人,但在此时的战场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和恐慌的眼睛。 颜至懂得,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他更清楚,只要他命令中方士兵停止射击,那名未成年的日本士兵的子弹,就会像毒蛇的牙齿,瞬间插进中方士兵的心脏。 二十九 杀人魔王 由于插翅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加上1943年时,中国军队基本仍处于守势,且节节败退,所以耻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日军只派一个小队驻守插翅谷,另有一个中队离此不远,既可以作为以备不时之需,又可以执行别的侵华任务,符合兵源逐渐捉襟见肘的日军兵力布置 几天前,颜至带着武中华和鲁旭光一起潜入插翅谷,仔细研究过这里的地形,他们最初的愿望,是希望把驻守在插翅谷东北处,那个鬼子中队中的两个小分队引入插翅谷聚歼,却没想到只引来一个小队。 另一个鬼子小队有什么任务在外呢? 一般来说,一支部队紧急增援兄弟部队,也至少会留三分之一的兵力在自己的驻地驻守。 两门架在高处,朝插翅谷俯视着的九二式步兵炮还在肆无忌惮的狞笑着,朝谷底两边地毯式的轰炸着。 还是那句话,反正弹药带不走,就全部倾泻到小鬼子的头上去。 颜至看着穿着日军军服的武中华,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魔王,九零式钢盔早已不知被他扔到哪里,一张因疯狂宣泄而扭曲的脸,被步兵炮发出一闪一闪的火花而显映成赤红的脸格外吓人,他边开着炮,边自顾自的嘀咕着什么,看得边上专门填炮弹的那名士兵一脸茫然。 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的日本人终于开始镇定下来, 当必须直面死亡时,受过训练的士兵开始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望。 虽然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就像两个魔鬼般发出令人发指的杀戮之势,但对平时训练有素的日本兵已造不成很大的威胁了。 最初的害怕之心逐渐转换成求生欲望后,日本兵们反而跳进九二步兵炮留下来的弹坑作为掩体,向大裂谷往插翅谷的入口处突围。 日本兵的两名尉官判断,他们的后路已经被掐断,就凭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守到援兵到来的那刻,所以他们只能往前突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杀手出身的颜至不能不承认日本军人的战斗力、执行力、意志力超强,当那名中尉发出向插翅谷入口处突围的命令后,剩下的三十多个日本兵便开始有序的执行命令,寻找机会跳进九二步兵炮留下的弹坑躲避两边谷顶射来的子弹,然后依靠谷底深草的掩护,从A弹坑滚入B弹坑,再滚入C弹坑,很好的利用战场上所能利用的一切,有序向前突围。 当日本人滚入弹坑后,中国士兵发起的第一波攻击就算完成,站在插翅谷顶两边,肆无忌惮发起进攻的中国士兵才从容的谷退了回去,因为这时候,日本兵已经隐藏在弹坑,有机会向崖顶举枪射击了。 战场不是电影院,士兵们的血肉之躯也不是玄幻小说里那样金刚不坏,在战场上被子弹咬伤,基本上就失去战斗能力了。 战场上,一颗子弹就能要了人的命,就像草原上的雄狮,虽然威力、战力是鬣狗的四、五倍,但它们仍不愿意轻易和鬣狗交手,因为一旦不小心受了伤,就几乎在以后的野外生活中被判死刑。 天,基本上已经黑了,子弹和火炮射出的火舌把谷底映照的格外惨烈,各种残肢断臂,烂肉腐肠四处散落,血肉模糊挂在草叶上、荆棘枝头上,触目瘆人,几名还没有死但已完全失去战斗力的日本兵发出惨嚎声,声声就像催命符,招来谷顶两边中国士兵的子弹蜂拥而至。 其实,中国士兵知道,这些日本士兵发出哀吼声就是等于在求死,受了重伤的日本兵知道今晚绝无幸免,所以故意发出哀嚎声,招来子弹一了百了。这个时候,中国士兵杀了重伤不治的鬼子,应该是种善良的举动,他们大可不理会那些哀嚎的伤兵,让他们在惨叫声中一点点耗尽生命,艰难的死掉。 “向前突围”已根植在剩下的日本兵的脑海里,只有向前突围,和插翅谷入口处阻击支那人的大日本皇军军人会合,他们才能有生存的机会。 日本兵们稍微冷静下来,就表现出胜出绝大多数中国士兵不止一筹的战术素养,即使是在强大的求生欲望里,也没有人抢先往前,或者故意拖在最后,而是有序向前,有人冒着子弹划出的火苗突前,落在最后面的士兵则自动担当拖后的任务,边随着部队向前,边依在步兵炮留下的弹坑里,朝从谷顶两边的草层里吐出火舌的地方射击,掩护部队突围,中间的人则负责指挥和警戒、判断敌情,向四周射击。 这次突袭,要的就是快速歼灭,以免时间久了会被增援而来的鬼子咬住。所以,剩下的鬼子向前突围时正中颜至的下怀。这个时候天色已黑,不再适合做战术手语,如果非得要做战术手语来指挥兄弟连作战,那就得需要在身边亮出一支火把,这样,颜至就正好成为谷底鬼子手中三八大盖的晚餐了。 之前,有过详细的计划——当鬼子懵逼过后躲进弹坑里后,手榴弹再次伺候着。 谷顶被边的中国士兵又开始在谷顶下起了手榴弹雨,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开保险,拉着绳子,直接顺着谷边扔下去就行,至于能不能炸到鬼子则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就是这样一排排的扔下去就行,几十人一起扔下上百颗手榴弹,在这方寸之地的谷底,你说能不能炸到鬼子? 一顿手榴弹雨过后,谷底又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声,再训练有素的士兵也经不起这种手榴弹雨的折腾,在草层里看见手榴弹来了还能有几秒钟的时间想办法躲闪,躲在坑里,被一颗手榴弹落在坑底,连绝望的心都是绝望的。于是鬼子们一个个从弹坑里跳出,迈着小短腿儿向前奔去。 一心向前突围的鬼子们忘记了一件事,为什么前面插翅谷入口处的枪声消失了呢。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无暇思考,更是别无选择,只有向前一条路。 三十 谷底还有个孩子,杀不杀 天色完全黑暗,插翅谷两边瞭望塔里,两架啄木鸟和歪把子火力全开,交叉着,吐出赤蓝色火舌,汹涌澎湃,把剩下的日本兵往插翅谷的入口处赶去。 看着谷底剩下十几个向前突围的鬼子,武中华的面容在战火的映照显得各位狰狞,他恨不得能把九二步兵炮的炮弹全部倾泄进插翅谷底。 士兵们多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部被释放,人人咆哮着,狰狞着,狂笑着,肆无忌惮的就像一群暴君,高高在上,把子弹,手榴弹,炮弹往谷底砸去。 痛快淋漓! 在这种野蛮的,几乎无死角的打击下,日本兵的数量在持续减少,沿途不断有人倒下,当他们快要接近插翅谷入口处时,只剩下八个人。 当八名鬼子离插翅谷入口还有十几米时,简易工事后忽然出现三挺歪把子和十几把步枪,枪口喷射出紫蓝色的毒舌,在暗夜里显得可怕,手榴弹如漫天蝗虫飞舞,所到之处,毁灭一切,瞬间绝望了八名日本兵的心。 一分钟后,八名人本人全部倒下,所有枪炮、手榴弹声随即全部停止,谷底不断有哀嚎声传来,在寂静的黑暗里,就像是临死前的野兽发出的惨声,瘆人耳膜。 谷两边瞭望堡上的探照灯亮起,亮如白昼,往有哀嚎声发出的地方照射过去。 站在谷边,看着探照灯照耀下的谷底,颜至再一次感受到了战场上的残酷。 当探照灯停止在一名被手榴弹炸飞两条腿,浑身血肉模糊,发出困兽般哀嚎的日本兵身上时,那名士兵不但不往深草丛里爬出,而是挣扎着举起枪,艰难的扣动扳机,朝天空射击。枪声刚响,谷两边步枪声大作,中国士兵一起向他射击,在三八大盖巨大的冲击力下,他手中枪跌落在地,身体就像是在草地上跳舞。两个呼吸后枪声停止,地上躺着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 看着探照灯下那一堆烂泥般的残肢断体,鲜血把四周的青草染成红色,颜至抱着肚子,装作尿急,疾步跑到一处茂盛草丛里蹲下,大口呕吐起来。他穿越前杀人无数,但血腥程度和刚才这一幕相比,完全就是小儿科。 看着颜少校消失在草丛里,范小四瞧着也是一脸懵逼的赵富国,轻声道:“颜长官这是唱的哪出?” 赵富国白了范小四一眼,一脸坏笑:“你难道就没有个跑肚子拉稀?” 颜至轻抽自己两记耳光清清神,又甩了几下脑袋,稳住想要再次呕吐的冲动,整理一下军帽军装,这才从容不迫的从草层里出来。看了一下手表,歼灭这个鬼子小队,用掉九分钟,最多再过十分钟,鬼子的另一个增援小队就要到了。他让范小四招呼士兵们把剩下的弹药、食品全部集中起来销毁,然后快速离开战场,避免被增援的鬼子咬住。 赵富国站在暗处,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长官问,有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人回答,就说明兄弟连无伤亡。 中国士兵士气空前高涨,这一仗打的,太他娘的解气了。 士兵们趴在插翅谷两边的草丛里,不露头。这个时候说话,很容易成为一些装死鬼子的枪靶子。鬼子凶残世人皆知,全国各处战场上,鬼子在临死前拉人垫背的例子比比皆是。 过了一会儿,瞭望堡里发出安全手势。危险解除。 “长官!”徐哲友从谷底跑上来,撸着衣袖擦去脸上带着硝烟味的汗水,对颜至道,“长官,谷底,谷底还剩个孩子,杀不杀?” 颜至眼前闪现那名身体尚未发育完整,顾不得捡钢盔,抱着枪,向谷边爬去,脸上张挂满泪水,惊慌幼稚的未成年日本兵。 “杀!” 颜至说的很坚定,但指尖却在偷偷颤抖,“既然他拿起枪来到我们的国土上,就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不必要仁慈。” 徐哲友身上背着中正步枪,手中端着三八大盖,腰间插满手榴弹和弹夹,哪里像来杀鬼子的,看这样是来打扫这场的,犹豫着说道:“可......兄弟们都下不了手。” 颜至走下谷底,他庆幸刚才自己呕吐过。 谷底到处都是日军的残肢断臂,炸碎的五脏六腑散落在草层上,血肉模糊,被‘啄木鸟’凶残威力轰出人体的断肠蜿蜒在草层里,荆棘上,就像一条条红紫色的毒蛇。 几具被九二式步兵炮暴虐过的日本兵尸体早已面目全非,各种姿势在草层里,有的脑袋只剩下一半,挂在脖子上,另一半早已不知去向,花白的脑浆和着鲜血还在滴答滴答着,让颜至想起了豆腐脑。 有的尸体被九二步兵炮的威力拦腰斩断,五脏六腑散落到处都是,血染岩石,青草。 还有的几具尸体,在炮火和啄木鸟的双重肆虐下,直接变成豆腐渣,混在在一起,无法分辨。 硝烟味充斥着整个插翅谷,九二步兵炮留下的炮坑密密麻麻,草丛里到处都是三八大盖的弹壳,由此可见,小鬼子在战死前,并没有打算束手就擒。 一个炮坑里躺着一具已经无法辨认的尸体,三八大盖断裂成几块,一只血淋漓的手掌还连在扳机上,如果不是尸体上有日军残缺军装,谁也不能一眼辨认不出,这究竟是人的尸体还是动物尸体。这具尸体生前应该是躲在弹坑里,被一颗手榴弹炸死的。他光知道炮弹不会重复在同一个地方落下,却没有想不到手榴弹可以。 一具尸体趴在草丛上,后背上有一个足球一般大的创口,血肉模糊,白骨皑皑,还在汩汩流着血水。这伤口,应该是中正步枪射出的子弹造成的。三八大盖的威力远胜中正步枪,在这样短的距离里,可以直接穿过人体,很少造成这样大的创伤。 在抗日神剧里,有一些正面人物中枪后还能顽强作战,都是骗无知观众的。真正的战场上,人体任何部位中弹,几乎就会立刻失去战斗力。 * 本书匆匆完结这么久了,每天还有读者收藏,很感动。 三十一子弹的威力 穿越前,贵为顶级杀手的颜至了解子弹对人体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可怕。 当子弹当离开枪膛,遇空气后开始旋转,这样可以较好的避开、穿透风阻力。 子弹的初始速度堪比闪电,威力随着能量守恒逐渐强大,与物体相互碰撞时,旋转到极致的弹头会在人体内发生偏转和滚动,造成人体巨大的伤害。 弹头穿入人体时,不仅会留下一个弹孔,还会拉扯人体肌肉、骨骼周围的组织,导致肌肉和骨骼在短时间内位移。从子弹入口处看,人体上只是一个小孔,但身体内部早已是碗口大的创伤,在创伤以及创伤周围,更是千疮百孔。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威力强大的步枪,如果在近距离子弹穿过人体,人体前后的创伤是一样的,那是因为,子弹的弹头还没有来得及炸开,已经离开人体。二战时日本的三八大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威力强大,穿透力极强。 谷底,几名兄弟连的士兵正在收拾战场上鬼子的枪支弹药,等会一起炸毁,不留给鬼子。 谷顶上,武中华正带着几人把两尊九二式步兵炮集中到一起,并在炮底放好炸药包,另有几名士兵,身上装满兄弟连所有人两天的干粮后,开始往日军的仓库里浇汽油,就等颜至一声令下,炸炮,烧仓库,然后迅速离开。 看着两尊九二式步兵炮,武中华实在是舍不得就此炸掉,不住用手掌摩挲着炮口,一脸可惜。 一棵矮矮稀稀的荆棘树上,挂着两顶九零式钢盔,钢盔已变形,上面布满炮弹弹片造成的小孔。还有一条断臂,白骨在探照灯下显得格外瘆人,几缕头发在荆棘上飘动,闪出一大块沾满血污的头皮。颜至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恶心压住。幸好此时天色完全黑了,士兵们看不清他的脸色。 颜至和几名士兵站在荆棘树边,探照灯下,树边的草地里躺着一名浑身血污的日本兵,此时,他的伤口处有大量血浆外涌,暂时麻木,感觉不到剧痛。 果然是那名没有成年的日军士兵。他七窍流血,一双对死亡充满恐惧的眼睛里写满哀求,稚嫩的脸上全是硝烟,汗水和泥土,一只胳膊已经被炸飞,伤处白骨碎裂,如犬牙差互,显然是一枚九二步兵炮落在他身边不远处,余威生生震断开他的胳膊,震得七窍流血。 一把三八大盖飞落在那名日本士兵身边几米远处,他挣扎着伸出另一只胳膊,想要去拿枪。 在二战战场上,无论哪个国家的重伤兵都会有一个奇怪的动作,那就是拿枪,朝天空射击。往往双方士兵看到对方重伤员举枪向天射击时,都会一起开枪将其射杀,以免其继续受罪,这已经成为战场上,双方那些自知不治伤兵们一种有效的求死方式。 谁也不知道,明天握枪朝天射击的会不会是自己。 面对将死之敌,士兵们大多会选择让其痛痛快快死去。 上战场前,老兵们都会教新兵,当肚肠,胸部,脖子被打穿时,基本上就不要奢望还能存活了,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举枪朝天射击求死。 老兵们都是从新兵蛋子过来的,最后全部变成老油条,看多了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他们对此早已麻木。 老兵们知道战场上子弹不长眼,说不准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 老兵们也看多了一些伤兵由于不能得到及时救助,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中痛苦煎熬着,最后还是活活流血致死。这种死亡过程令人看之胆战心惊,提之毛骨悚然。所以,有经验的士兵不能预测子弹会从哪个方向飞来,但是能判断自己,或者战友,在中枪后还有没有救。 战火无情,生命脆弱。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要知道,中枪后的痛苦,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绝非神剧里那样,中弹后还能飞檐走壁。 颜至蹲下,伸手从这名士兵怀里掏出掏出身份牌。上面写着:西本世垣,十八岁。 颜至知道,二战时期,日本政府是不允许未成年人参军的,但由于战争的损耗巨大,日本人现在兵源严重不足,只好从国内征收未成年人,然后再篡改年龄。军方对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兵力不足,已让他们在中国战场上捉襟见肘。 西本世垣徒劳的挣扎着,向往三八大盖处爬去。他年纪尚小,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次数却不少,眼睁睁看过很多熟悉的战友一个个死去,其中有很多是和他一样还没有满十七岁的少年。 看着身边围着七八个面貌狰狞的中国军人,西本世垣并不害怕,他知道自己遭到重创,必死无疑。以前,每次上战场他都提心吊胆,担心哪天被一颗子弹咬中。现在好了,被炮弹咬中了,他反而到不怕死了,只是怕不能快点死。他看过太多受伤不治士兵慢慢死去的恐怖过程。 颜至一眼就看出,这名最多十七岁,叫做西本世垣的日本兵必死无疑。此时,巨大的伤口向外流血,一时麻痹了西本世垣的痛疼,再过一会,伤口处的血流量减少,人类无法忍受的痛疼就会向创伤处袭来,会让他在临死前遭受巨大的痛苦。 颜至知道,如果别人能下得了手杀了这名未成年的日本兵,许哲友也就不会去找自己了。他伸手抽出王八盒子,用日语,尽可能温柔的说道:“西本君,等会我送你一程。你还有什么要求,什么话要说吗?能做到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西本世垣没有想到,这名中国少校居然会日语,他呆了一下,然后稚嫩的脸上浮出笑容:“我想我妈妈,想弟弟,我想家。” “这些,我都办不到。”颜至苦笑着,抽出两根烟,在范小四递来的火苗上一起点着,其中一根塞进西本世垣苍白而干涩的双唇间,轻轻打开王八盒子的保险,语气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道,“来,吸一口,我只能帮你这些。” 说着,颜至把枪口顶在西本世垣的额头。 三十二 人临死前的眼神最好不要看 在中国战场上,由于远离故土,战争压力巨大,所以日本兵几乎个个都会抽烟。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运是什么,能享受的尽早享受。 余光瞥一眼顶在额头上的王八盒子,西本世垣惨笑,深吸一口烟草,眼角溢出泪花:“妈妈,弟弟,我终于可以在中国见到爸爸了。” 颜至不想说话。他不想在西本世垣临死前说你们不该侵略中国,不想说你们的暴行必败无疑。面对一个将死的孩子,还有什么能比让他没有多大痛苦的走更人道的呢。 所有中国士兵也没人说话。他们也很迷茫。刚才,双方生死大战时,谁也不会管对方的队伍里有没有未成年的男孩,但当枪声停止,却都没有那份狠心,将一个倒在血泊里的男孩杀死。 西本世垣吸一口烟,浑身颤抖起来,伤口处血流减少,巨大疼痛开始蔓延...... 颜至拿过一顶钢盔盖住了西本世垣的眼睛。 人临死前的眼神最好不要直视。 西本世垣吸第二口烟...... 颜至脑海中出现【杀手手册】的第一条:不许杀害孩子。 西本世垣刚吸第三口烟,颜至手中的枪响了,西本世垣的头猛震,向下一沉,后脑壳已被掀掉,红的,白的,红白的液体在脑袋四周散开,血腥味冲击着硝烟,无声弥漫...... 当兄弟连进入龙吟山脉时,爆炸声在他们身后响起,过了一会,负责炸毁武器武的中华、徐哲友和负责烧毁一切物质的赵富国、范小四跟了上来。 这一次突袭,大获全胜,兄弟连无一伤亡,鲁旭光拎着的袋子里,是一百零三个鬼子的左耳朵,除了西本世垣的。 兄弟连刚离开二十分钟,插翅谷处又传来数声巨大爆炸声,那是徐哲友在插翅谷和龙吟山脉接壤处埋的连环雷。想必是增援而来的小鬼子到插翅谷后,见到己方士兵被全歼,于是顺着龙吟山脉追来,在黑漆漆的夜里触动地雷,丢了几具尸体。 听到远处地雷传来地雷爆炸声,颜至松了一口气,让所有人原地休息,连哨兵都不放出。 刚才这一战,虽然己方无人员伤亡,但每个人的神经都蹦的很紧,现在正是放松时候。深夜在崎岖陡峭的山脉上行军,士兵们心弦蹦的太紧,身体容易受伤。 士兵们对此有些懵圈。刚才杀了西本世垣后,长官让大家快速行动,一起布置好疑兵之计后迅速离开插翅谷,一路上急速行军。现在听见插翅谷方向传来地雷爆炸声,长官反而让大家原地休息,这就让人纳闷了。按照常规来说,徐哲友埋在龙吟山脉入口处的连环雷被触动爆炸,这就说明鬼子已经追上来了。 徐哲友急道:“长官,我埋的地雷响了,这就说明小鬼子已经追来了,咱们应该加快行军速度才是。” 颜至笑了,首先找一棵大树,舒服的靠着树干坐下,掏出一包从鬼子仓库缴获的烟,自己点上一根,剩下的丢给士兵们,招呼大家坐下休息,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刚才没有传来地雷的爆炸声,咱们就得脚底抹油,能走多快走多快,说明鬼子的队伍里有夜战高手,破了哲友的连环雷。刚才地雷响了,就说明鬼子的队伍里没有夜战高手。哲友埋的地雷,至少也得干掉几个鬼子。这样一来,鬼子必然不敢再追上来,他们不知道,我们一路上会留下多少陷阱等他们前来自投罗网。” 看着半懵半懂的士兵们,颜至接着道:“三十六计就是咱老祖宗发明的,小鬼子还能玩的过咱们?再说了,八路军是游击战的祖宗,让小鬼子叫苦不迭,夜里睡个觉也胆战心惊的。这龙吟山脉地形复杂,草木繁多,夜间更是大雾弥漫,鬼子地形不熟,又吃了几个连环雷的苦头,定然不敢继续跟来。” 借着天上星光,颜至对一脸崇拜状的士兵们说道:“打了这一仗,大家都有些累了,都小睡半小时再行军。山上毒蛇毒蝎子多,各人都点一根烟,抽完后把烟屁股放在身边,别特娘的鬼子没摸上来,反被蛇蝎摸你们身上去了。” 众人闻言偷笑,连忙点着烟。长官说的对,毒蛇的牙齿,蝎子的尾,比鬼子的子弹还能要人命。 打游击的人都知道,在野外生存,抽烟人和不抽烟人的区别很大,毒蛇毒虫嗅觉灵敏,它们远远就能闻到抽烟人身上的烟草味,会远远避开,而不抽烟人受到虫、蛇骚扰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这一仗下来,所有人对颜至拜服,这一仗打的,不光以后够自己吹一辈子的了,也够儿孙们吹几辈子的...... 龙吟山脉的雾越下越大,五米之内见不到人影,士兵们只能一手扛枪,另一只手搭在前面人的肩上向前行军。山上大树很多,两边悬崖峭壁,稍不留神,就能滚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颜至他们要赶在天亮前走完龙吟山脉,进入辉州军区的势力范围。鬼子今晚上吃了大亏,他们只要打开作战地图,就能大致猜测到,颜至这支部队会走的几条路线,定会在这几条路线上设下埋伏。所以,颜至他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龙吟山脉,趁着大雾,进入辉州军区的实力范围。 雾大山路崎岖,行军非常耗力,为了安全,颜至每两小时就让士兵们休息十五分钟。 “长官。”平时很少说话的钟家根狠吸了两口烟,说道,“我违抗了您的命令,把树林里的那个日军翻译给埋了。” “哦!” 颜至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他把烟头熄灭,放在身边,然后哼唧着躺下,把王八盒子垫在头底当枕头。 “杀了就杀了,省得放回去祸害老百姓。你不杀那个鬼子翻译官,总会有人去杀的。再说,我也没有下过命令说不杀那个小鬼子。” 钟家根一脸感激:“谢长官!” “谢个屁!睡觉。” 颜至打了个哈气,说道。 三十三 穿男军装的软妹子 凌晨三点钟半,颜至领着小分队一路疲惫,终于进入辉州军区地界,。 顺着这条龙鳞山脉再向前走两公里,就是小分队昨日进入龙鳞山脉的入口处,这个入口布满荆棘,处从来没有人走过,是颜至和徐哲友专门挑选的地方。 在离那个入口处还有五百米左右,颜至命令所有人隐蔽。 善于丛林游击战的许哲友带着方友,行走悄无声息,前去查看他们昨天留下的暗记。 布置的隐秘记号并没有被破坏。 昨天进入龙吟山脉前,为了安全起见,颜至听取了许哲友的建议,并没有选择有人曾经走过的小径上山,而是另辟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地方。 小心使得万年船。在战时,一个大意,就能丢了小命。 布置的隐秘记号完好,说明这里没有被人发现。 方友发出三长两短的野鸡叫声,几分钟后,颜至带着小分队前来会合。 顺着龙鳞山脉往南,大雾逐渐稀薄,能见度稍好。 按照时间计算,鬼子大队接到驻守插翅骨小分队被全歼的消息,定会紧急调兵谴将,前来追击堵截。追击是追不上了,留给鬼子堵截的时间还是有的。 鬼子不缺特战高手,他们能从插翅谷的弹壳上推测出,有多少中国士兵奇袭了插翅谷。根据龙鳞山脉的走向,他们也能推测出这支奇袭插翅谷的中国小分队来自哪个方向,然后根据地图上标注的山势险峻,判断出颜至他们会从哪几个地方离开龙鳞山脉。 如果不是大雾,估计此时鬼子的机动部队,早已在颜至他们几条必经之路上设好埋伏。 大雾天,鬼子不会轻易往不熟悉地形的山区派出机动部队。这时,军车的性能还无法完全适应山间崎岖小路,而且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 在这次突袭之前,颜至他们早已了解到这几天龙鳞山脉有大雾。研究过,离他们进入山脉最近的鬼子部队,在上大雾的夜间急行军,最快,要多久能到达有效伏击点。最后他们得出的结果是,离此处最近的鬼子,最快也得到早上十点,才能到达颜至他们可能经过的几条路线。 大雾至少也得在明天早上八点才能散尽,那时,鬼子再派出侦察机,颜至他们早已回到军营了。 现在派出侦察机,也只能看见雾蒙蒙的一片。 即便颜至他们在战前,已经把各种有可能突然出现的军情都推演了无数遍,但他们依旧小心翼翼,半点不敢大意。 离开龙鳞山脉,顺着树林往南走,有人迹到过的小径也逐渐多了起来,这是附近村民上山打猎,采挖野果时留下的踪迹。 根据作战地图上的标注,颜至记得,再往南走大约十几里路,有一个少数民族的小寨,四面环绕树林,住着几十户人家。 昨天他们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特地绕了十几里路,避开这个小寨。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是人们睡觉最香最沉的时候。这时,士兵们从寨子边上路过,绝对不会惊扰到村民。走这条路可节省十五公里,这对来回驰骋奔袭的士兵来说,可以节省很多体力。 士兵们太疲劳了。 再走一公里,就能走出这片森林,前面将进入开阔地,有利于行军。 忽然,负责殿后的许哲友加快脚步,不动声色,跟上走在队伍中间的颜至,低声道:“长官,我感觉我们身后有动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被盯上了。” 颜至浑身打了个激灵。如果真的被敌人盯上,那就太可怕了。能悄无声息,后发先至咬上来的鬼子绝对是夜战高手。 敌人在暗处,己方在明处,处于完全被动,而且士兵们已经疲劳到了极致,被对方打一个突袭,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颜至后背瞬间流下冷汗。 他虽惊不乱。 他一旦乱了,整支部队就完了。 他低声对身边行军的钟家根道:“小声,前、后传令下去,让兄弟们不动声色,全神戒备,随时听我命令,准备战斗。” 传达好作战命令后,颜至这才问许哲友:“你是说,我们被鬼子跟上来咬住了吗?” 许哲友当兵前就是猎户老手,更是八路军游击队的老手,常年游击在鬼子的后方。 许哲友道:“根据我多年的山林游击经验,这个时候,小鬼子不敢轻易在山区出现。我感觉,我们是被可怕的群狼跟上了。” 颜至长出了一口气:“弟兄,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真的被小鬼子咬上来了。以后再遇到突发情况,用简洁明了的语言方式向我报告。” 许哲友道:“长官,在这种环境下,狼群比鬼子更可怕,它们凶残暴戾,行动诡异迅捷。在这样到处是树和草的环境里面对群狼,比面对小鬼子更加艰难。这种环境里,小鬼子和咱们一样,有劲儿无处使。” “四周有淡雾,树木繁多,深草及腰,就算知道狼群在附近不远处,兄弟们也不知道朝什么地方开枪。谁知道狼群会从什么地方出现,我们的枪,几乎是没有用武之地,一旦狼群发起攻击,我们会很被动。” 颜至觉得许哲友的分析有道理。他从未在野外遭遇过狼群,顿时有点懵圈,没了主意,对许哲友道:“我没遭遇过狼,更不懂狼的秉性。你说怎么办,听你的。” 就在这时,从小分队身后两三百米处,响起了一声狼嚎,接着小分队的两边也有狼嚎声响起,此起彼伏。 大多数士兵没有听过这么多的狼嚎声,乍闻,有些胆战心惊,一起停下了脚步,抱着枪,四下寻找,不知该怎么应对。 许哲友大声道::“所有人不要惊慌,狼群还处在试探阶段,不一定会真的发起攻击。兄弟们围出一个扁担形圆圈队形,背朝内防御各人面前,身后交给兄弟防守,所有人子弹上膛,上刺刀,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大家保持一致。有序向前推进,不要乱了队形。” 扁担形圆圈?颜至闻言有点懵,随即懂了,许哲友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椭圆队形。 颜至叫道:“大家不要惊慌,都听许哲友的。” 许哲友大叫道:“前面不远处就进入开阔地,对咱们有利。只要我们不要慌,保持队形,狼群就不会贸然进攻。丛林狼会审时度势,我们保持镇定,它们有可能会知难而退。” 接替许哲友殿后的武中华鼓舞士气的说道:“对对,咱们有枪有刺刀,怕什么。” “对对对!兄弟们枪在手,大胆往前走。”颜至也鼓舞士气叫道。 士兵们太累了,来回一百多里奔袭,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体力下降,胆量也会跟着直线下降,只有用提高士气,来弥补战力的下降。 颜至索性扯开嗓子,豪迈唱起:“妹妹你大胆第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哎哟我去…… 颜至偷笑,这尼玛一群穿男军装的软妹子? 三十四 这才是兄弟连 精瘦的范小四抱着枪,随着队形向前,笑着叫道:“长官,你这首歌应该是学来准备唱给大姑娘听的吧。” “我这是专门教你们唱的。”颜至挺着枪,眼神沉静,看着前方,却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哪个大姑娘不喜欢听情歌?学会了我这首歌,以后唱给中意的姑娘听,保准能让姑娘中意你。到时候,不要忘了请我喝喜酒吃喜糖。” “这首歌名叫啥?” 钟家根端着枪跟在颜至身边,笑着问道,“长官,您这总得有个歌名吧,不然,到时候人家姑娘问小四唱的啥歌,小四回答不出来,可就凉菜了。” “去去去!”范小四故意没好气的道,“这怕是你钟家根想知道的吧,却拿我当挡箭牌。” “哈哈哈……” “小四,就你瘦成这样,得娶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娘,免得到时候俩口子身上都骨头,疙人。” “对对对,小四得娶一胖婆娘,夏天凉快,冬天当被子盖……” 士兵们围成一个椭圆形前进方阵,能听见彼此的说话,笑着调侃范小四。 颜至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士兵们精神绷得太紧,需要调节。 狼群不是鬼子,鬼子里有翻译。 他听人说过,狼群虽然听不懂人话,但能从人语中察觉到被它们包围的人是不是胆怯了。 “滚滚滚!”范小四没好气地说道,“除了长官,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货,见到大姑娘小媳妇,眼珠子都快掉地上被自己踩爆了。” 赵福贵说道:“小四,你说这话就不地道了,我可是好人呐!” “好个屁!”武中华身经百战,知道颜长官挑起话端的用意,说道,“看你长得一副勉强正经像,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我可是数一根根的。” “嗨,老武,你怎么喷起我来了,大哥别说二哥,你屁股也不干净哈……” 大敌当前,士兵们有说有笑,极大减缓了各人精神上的压力,在他们体力几乎已是强弩之末时,适当减压,士气就能上升。 士气上升,体力就能回升、变强,这是为将之道,懂得在什么时候,适当放松士兵们紧张的情绪。而异性或者异性话题,永远都是治疗士兵们战争综合症的最好一剂良药。 见士兵们势气有所回升,颜至这才悄声问徐哲友:“你觉得这个狼群有多少匹大狼?” 战场上,士气,可以改变战局,决定胜负。 “以我经验判断,这是一个大狼群。” 许哲友简洁明了地说道,“仅从群狼的嚎叫声判断,怕是不在三十匹之下。如果是在白天,这些狼根本就不算什么威胁,兄弟们一排子弹出去就能撂倒一半,剩下的立马就跑得无影无踪。” “但现在四周有雾,狼群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而且狼的眼睛适合夜战,咱们人类的眼睛在这样的黑夜里,几乎就是大半个睁眼瞎子。这是一群饿狼,咱们一个应对失误,就有可能会有伤亡。” 四周一直有狼群奔跑时故意践踏枯枝、荆棘发出的声音传出,狼群似乎也感受到来自人类在气势上的反击,嚎叫声渐微,不再像之前那样此起彼伏,相互回应,但依然是围而不攻。 树枝、叶子、野草上布满了雾水,把士兵们的鞋和裤腿打湿,虽然士兵们事先穿了棉衣,但夜间山林里阴冷,微风轻吹里夹杂着狼骚味,令每个人都觉得脚寒浑身冷,要不是被狼群威胁着,有几个人立马随地小便。 徐哲友自顾点了一支烟,缓释一下不能表露出来的焦虑,从小鬼子那缴获来的战利品一根接着一根也不心疼,平时一根烟分几遍抽,有时候拿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一会再放回去,也能过瘾。 真是土八路出身,小气到让人发指,颜至暗自腹诽徐哲友,这家伙刚才可没少拿鬼子的香烟,就他当时把香烟往衣兜里塞的贪婪状来看,恨不得能把裤子脱下来当麻袋用。 实际上,当时要不是颜至一脸嫌弃的看着,徐哲友绝对会把换下来的国军军裤里塞满烟。 “难道八路军都像你这么小气?”颜至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小气到连一根烟也舍不得分享。” 有狼群在四周,也说明身后没有小鬼子跟上来,不用担心吸烟暴露目标,而且狼怕火,人多抽烟对狼也是一种威慑。 而且,在潮湿寒冷的林间,抽烟还能取暖。至少每个人心理是这样认为的。 颜至将三八大盖跨在肩上,从阵型中脱离,走在阵型中间,掏出两盒烟打开,拿出十几根含在嘴里一起点燃,嘴里鼻子里就像是着火了一般,直冒烟,呛得他大声咳嗽,眯着眼睛一根根分完给众人后又往嘴里塞了十几根点燃,分掉。 士兵们心里涌出一阵暖意,这才是兄弟,战场上同抽一根烟,同喝一瓶酒,蹲在一起拉过屎,趴在一个战壕里躲避炮弹,生也一起死也一起,炸飞了血肉也连在一起...... 这样的长官,跟对了。 看着众人嘴中的烟吸了一半了,许多后确定长官是把自己给忘记了,嘟囔着说道:“长官,怎么就我和家根没有烟?” 颜至走在阵型当中,斜叼着烟,眯着眼瞅看着前方,瞅也不瞅许多后和钟家根,道:“要是罐头和牛肉自然先仅你俩最小的来,长身体。烟嘛,你俩屁孩少抽点,有利长个。” 许多后心里一热,鼻子有点酸,原来长官是因为这个才不给自己烟的,哽声道:“谢长官!” “嗯!” 颜至点了点头,许多后和钟家根终于明白自己的用意。俩孩子小,如果他们父母还在,定然也不会让他们抽烟的。 “可是长官,虽然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可我们还是想和你们一起抽烟,一起同生共死。我们这些扛枪的,吃了今晚的饭,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日出。” 钟家根说道。 许多后点头。 颜至的心似乎是被刺刀猛戳了一下。在穿越前,钟家根这句话经常在电视电影小说里出现,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觉得那就是导演搜集观众泪点的一句台词而已。 三十五 馊抠(九月一号发新书) 现在,颜至被钟家根的这句话哽住了。 颜至没有说话,将自己吸了一小半的烟渣子递到钟家根的嘴边,然后抽出两根烟,点上,分一根给许多后,半天才噎出一句话。 “你俩兔崽子以后要是因为海拔不够而讨不到婆娘,不要怪我。” 所有人懵逼,海拔是什么? 范小四问道:“长官,你说的海拔是什么意思?” 艹,连海拔都不知道,也是够了。颜至无奈,这也没办法,六、七十年后的网络用语当下的人怎么能懂。 “海拔就是身高!”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然后开始取笑钟家根和许多后,问将来娶婆娘想找大屁股的还是想娶大屁股的或者是大naiz大屁股都要的...... 颜至刚一咧嘴笑,忽觉嘴角一轻,还没吸几口的烟不翼而飞。他一转脸,见徐哲友嘴里叼着个烟屁股舍不得丢掉,大口的吸着,那通红忽闪的烟头几乎烧到嘴角了。手里夹着大半根烟,正是自己嘴角不翼而飞的那根。 “别人都有烟,就我没有,长官不能偏心。这根就算给我了。” “沾满我的口水你都要?”颜至牙根都痒痒,暗骂真是土到掉渣的土八路。 就在颜至都替徐哲友感到肉疼,认为他会吐掉将要烧嘴角的烟屁股时,徐哲友这才腾出左手,用食指、拇指的指甲把烟屁股钳住,右手把从颜至嘴里抢来的烟塞到嘴角,行走百忙中抬起右脚掌,左手把烟头按在脚底乱拧几下熄灭中身体前倾,一个踉跄着,差点摔倒。 “艹......” 颜至终于没有忍住骂出声,嫌弃万分地扭头。 徐哲友毫不在意颜至嫌弃的动作和国骂的前半句,从容的把还剩两厘米不到的烟屁股塞到露出棉花的衣袖里,然后搓把几下抚平,这才淡淡地说道:“都别小看这小小的烟屁股喽,需要的时候,比大姑凉的dad还能解馋。” “滚!” 颜至没好气骂道,这老土八路平时看着很老实,居然也是一闷骚。 众人大笑。 徐哲友更是一脸占了大便宜的憨笑,恨得颜至真想飞踹,只能远远躲开他,自顾点起一根烟,警惕地抽了起来。刚才怕士兵们笑话长官贪心,他只拿了三包烟,分了一圈后已所剩无几。 早知道遇见这一群抠门,打死劳资也不发烟了。 士兵们警惕着有说有笑,过了一会儿,树木逐渐变的稀疏,应该是快要走出树林进入长满膝盖深荒草的开阔地带了,颜至觉得,四周的狼嚎,在片刻间也变得悄然起来,似乎是离开了。 “嘘!停!” 徐哲友忽然把手指竖起压在嘴唇上。 所有人瞬间安静。 徐哲友边走边凝耳朵倾听树林里的动静,大声道:“大狼在评估我们的战力,所有人背靠背,围出一个防御阵型原地站好,两人之间刺刀互相适当撞击,发出声响。” “噹噹噹......” 刺刀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就像是一群蹩脚的铁匠在荒野里打铁。 士兵们眼睛直视着自己的前方,互相碰着刺刀,非常警惕,谁都害怕一匹大狼突然从林子里窜出。大狼的凶残世人皆知,宁肯遇虎,不愿招惹狼群。 颜至大叫鼓舞士气:“兄弟们不用害怕,如果有狼扑出,各人只管挺着刺刀宰狼,不要后退,各人的身后自会有兄弟们帮你防守。兄弟连!” “兄弟连!” “兄弟连!” “......” 士兵们沉声齐叫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相信。 过了一会,徐哲友歪头抻着耳朵,说道:“停!” 士兵们立刻停止,一个个学着徐哲友的样子,歪头抻着耳朵倾听,就像是一群偷听小夫妻洞房的婚闹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好奇心特重,却大气儿不敢出,生怕被屋里的人知道自己在偷听。 四周静悄悄,没有大狼奔跑时发出的声响。 徐哲友又撮着鼻子在空中嗅了一圈,神情稍放松,说道:“狼群八成已经离开,空气里闻不到狼骚味了。” 颜至也撮着鼻子拧着脑袋闻了一圈,哪有狼骚味?我怎么闻不到?这徐哲友难道长的是狗鼻子? 徐哲友弯腰找到几块石头,分向四周远处扔去,传来“嘭嘭嘭”数声后再无动静。 “狼群离开了!” 徐哲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石头扔出后没有大狼跑动发出的声响,说明狼群离开了。” “大家原地休息,乘机补充一下能量。”颜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大家还是保持圆形防御阵型,节省哨兵,原地休息二十分钟,我们再赶路。” “我的妈啊,这群狼好像比小鬼子还难对付。” 士兵们开始放松绷紧的身心,纷纷将枪跨在肩上,一个个解决憋了很久的小便。 狼群是从后面追上来的,这就说明,后面没有鬼子的追兵。如果后面有追兵,狼群早就和鬼子短兵相接了。鬼子的队伍里不可能有徐哲友这样的老猎手。 日本国土狭小,没有什么大山泽林,不适合大的狼群生存,也不可能出现很多优秀猎人。 好的猎人来自长期狩猎。 大山森林里不只有食草动物。 还有顶级的食肉猎手。 在森林、大山、深泽间,猎人既是狩猎者也是被猎取者,想做一名好猎手,就得先学会如何不成为那些顶级掠食者的美食,只有了解那些顶级猎食者的习性,才能在和它们狭路相逢时占据上风,全身而退,才能真正成为一名好猎手。 像日本这样国土狭小的国家,很难出现好的猎手。 所以,狼群能从后面追上来,九成九后面没有鬼子的追兵。 在夜间,除了特战队,一般鬼子在山林的行军速度远逊中国军队。 因为兵源不足,远行军时鬼子大多有军车运兵,保留士兵的体力,以弥补兵源的劣势。 但在山林间,人的行走速度再快,在狼群面前也是渣渣。狼群能把最善奔跑的野马活活累死,何况两条腿走山路的人。 二战时期,由于物质匮乏,中国士兵没有行军帐篷和临时休息装备,士兵们大多就地取材找坐的,实在没有时就以自己的鞋子做板凳,这样既能防止地面潮湿、寒气,又能乘机散散鞋子里潮湿的臭味,顺便抠抠脚丫子。 这时黑灯瞎火的,士兵们们各自脱下一只鞋,坐着屁股下面,拿出各自的罐头、牛肉、干粮补充体力。 三十六 血腥味来自前方 颜至皱着眉头适应各种臭脚,嚼着牛肉干,道:“一个个别像饿死鬼似的,见到好吃的就敞开肚子,吃饱了反而没力气走路。把罐头收起来,各人嚼几块牛肉就可以很好补充体力。” 士兵们似乎没有听见颜长官的话。天亮回到军营,这些好吃的,还不够二百来号人均一口。 见士兵们有点舍不得收起罐头的样子,颜至知道各自心里的小九九,便说道:“这次大捷,明天回去后,每人放一天假。” 停顿了数秒,颜至道:“家近的可以放假三天假,回家住两晚。” 果然,多数士兵们闻言纷纷收起罐头牛肉干,嚼起干粮。 这种好吃的罐头,家人看都没有看过。 想到父母或者孩子们尝到这么甜美可口的罐头时脸上露出笑容,一些离家不远的士兵脸上立刻浮现出憨厚的笑容。 那些家远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张嘴,手中的罐头就被身边人劈手夺走,随即硬塞来几包烟,就算是交换了。 不同意? 不可能的。 不同意也得同意。 “看什么看?同意了还有烟抽,做个顺水好人情,不同意连烟也没有了,反正想要回罐头是不可能了……” “你说你一大人,跟小孩子争什么食啊,不就拿你一盒罐头嘛,瞧你这点出息……” “好了好了,下次路过你家附近,好吃好喝的都给你,这下行了吧……呐,再给你一包烟……” 想把罐头带回家给父母孩子尝鲜的士兵跟家远的士兵讨价还价,甚至都用上了“威逼利诱……” 士兵们都是穷人出身,战争年代更是缺吃少喝的,士兵们都懂得把最好的饭留给父母孩子。 看着士兵们笑闹着“讨价还价”,颜至得意,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简单补充体力,士兵们各自掏出香烟点上,硬抢来罐头的士兵讨好的给对方点上烟,就差没帮忙从逼孔里出气了。 士兵们两人一组背靠背眯着眼睛养养神,有的士兵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抠着脚丫,哼哼唧唧发出魔性声,非常享受。 “你们有多久没洗脚了?” 颜至实在是被熏得不行,皱眉骂道,“刚才怎么不脱鞋把狼群给熏跑呢?” 徐哲友的表情,在烟头忽闪忽明的光亮下非常的欠抽,抠着脚丫,说道:“狼身上比我们的脚还臭呢!” 颜至差点被一口烟呛死。半天才缓过劲来说道:“徐哲友,你给大家讲讲狼性呗,以后说不定还会遇见狼群,用得上。” “对对对!” 士兵们说道。 抽着烟,听哲友说狼性,大家喜欢听。 “说道大狼的习性,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我家三代都是以打猎为生,对大狼的习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徐哲友接着说道:“不过嘛......” “不过什么?” 士兵们齐声问道。 “想听经验没问题,一人一根烟,不贪心。” “切!这还叫不贪心,一人一根烟就是两包烟啊......” “你可真的抠......” 范小四说道:“问句你别误会的话,徐哲友,你们八路军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抠啊!” “八路军的确是抠!”徐哲友地主老财般的伸手接过士兵们递来的烟,“就是因为没有才抠,有,谁他么不知道大方。” “你说的极是!”范小四点头承认。以前,没烟抽时,找到一个烟屁股都当做宝贝,现在,每人身上能装的地方都塞了烟,大家抽起烟来一根接着一根也不心疼。 徐哲友伸手将范小四头上的90式钢盔摘下,得意的将所有人的烟笑纳,气的范小四干瞪眼,作势要夺回。 虽然在插翅谷时二人之间有些冲突、矛盾,但经过这场战斗,二人又变得惺惺相惜起来。 “去去去!” 徐哲友歪着眼扇开范小四伸来的手,“就借你个西瓜壳,瞧你小气样,刚才谁还说我抠来着?” 范小四变脸也快:“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是帮你端着绿王八,瞧你这土老帽抠样......” 徐哲友笑着将钢盔递给范小四,说道:“和草原狼不同,丛林狼主要在夜间出没,它们在极度饥饿或其他情况下也会袭击人类。 森林狼体长包括尾巴在内约1.6——1.8米,肩高约80厘米,体重约25——50千克,成年雄性的平均体重为38千克,雌性为30千克。 森林狼的体型比草原狼稍小,但凶残程度更甚,更加强悍,适合在森林山间狩猎。 森林狼的背部呈银灰色或灰褐色,腹部呈淡茶色,小腿大多为灰色和黑色,极少数是白色,狼尾巴的毛很茂密,适合在林间奔跑狩猎时平衡身体。到了冬天,森林狼的颈部,肩部,臀部的皮毛颜色变深。” 颜至知道,战争年代,食物匮乏,枪支没有监管,人们常会冒险进入山林猎取丛林、山上的野物,以至于野生动物越来越少,丛林狼缺少食物,有时饿极了自然就会攻击人类。 许哲友又续上一根烟:“群狼寻找猎物时主要是依靠嗅觉,只有离猎物近了,追捕猎物时才以眼睛为主、丛林狼非常记仇,谁要是掏了它们的狼崽,它们就会和谁不死不休。这时狼群突然离开,应该是它们之前已经有了目标,只是和我们在半路发生了遭遇,以为我们是前来围攻它们的,后来见到我们只是摆出防守姿态,它们才离开。” 颜至的心忽的莫名一沉:“你的意思是说,狼群另有目标?” 许哲友没有感觉到颜至的不安,接着说道:“狼群突然离开我们,说明它们肯定早有目标,但的目标在哪里我不知道。根据狼的嗅觉能达到范围来判断,狼群的猎物应该在它们领地的二十公里之内。它们不可能去插翅谷,那里不是它们的领地,它们的嗅觉也不可能察觉到哪里的血腥味。” 颜至也接上一支烟,皱眉道:“那就是说,血腥味来自我们前方?” 许哲友点头:“可以肯定的是,在我们前面,一定有流血的大型猎物存在,不然,狼群不会因为一只小羊而全体出动。” 三十七 我们踏过强敌的尸体 一种不详的预感从颜至的心底升起,他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这种寒意深入他的骨髓。 许哲友说的这种大型猎物会是什么呢?在这样的缺肉少粮的战争年代,还能有什么样的大型猎物存在。 这里附近人烟稀少,更不会有什么屠宰场散发血腥味。要知道,能把二十公里多外的狼群吸引过来的血腥味,该有怎样的浓重? 颜至深吸了几口烟,眉头紧蹙在一起,沉声问道:“许哲友,你觉得得有多大的猎物散发出的血腥味,才能引来二十公里外的狼群。” 说完,颜至抬手腕看了看手表,凌晨四点三十六分。夜意最浓的时候。 许哲友稍微沉思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长官话中的意思,他不禁也打了个寒颤:“只有血腥味非常庞大的死伤猎物群,才能在夜间远远传出血腥味,被二十公里外的狼群嗅到。而这龙鳞山脉地势险峻,偏远,现在半夜三更的,总不会有人屠宰这么多的动物吧?” 士兵们听许哲友这样和颜长官对话,也觉得这一群狼来的有些诡异,有些莫名其妙,顿时,各人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许哲有继续说道:“哪怕就是一只野牛的尸体,也很难将二十公里外的狼群招过来,因为野牛的尸体虽然庞大,但尸体只是集中在一个地方,散发出的血腥味不比一只山羊的浓多少,唯有方圆一两里之内都有尸体,这样发出的强烈血腥味才能被二十公里外的狼群嗅到,才能吸引它们而来。就算一只山羊死山羊散发的血腥味恰好顺风被狼群嗅到,狼群还是不会来的。一只山羊的肉,对于几十匹大狼来说,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 众人点头,许哲友分析的很对,狼群不会为了一只山羊而长途奔袭。 许哲友道:“要知道,一个狼群如果光外出觅食的大狼都能有二三十匹,那么它们狼巢中的小狼和半大的狼崽,至少会有十几匹,再加上留守的母狼,这个狼群至少得有五十多匹狼。大狼是通过反刍来喂食那些不能外出寻食的小狼崽以及留守的母狼,这三十匹大狼吃饱了以后回到狼巢,还要把肚子里的肉反刍出来喂食中、小狼崽和留守的母狼。大家想想,能让一个五十只大狼群吃饱肚子的猎物得有多大?” 突然,远处又传来了一声狼嚎,接着狼嚎声又在兄弟连的右前方不远处,此起彼伏的嚎叫起来 众士兵听见狼嚎,立刻拉响枪栓挺着刺刀戒备。 范小四问许哲友:“我说土老冒,狼群不会是掉头又回来了吧?” “嘘!” 许哲友伸手压在唇上,示意范小四闭嘴,他侧着耳朵倾听狼群的嚎叫,“这不是刚才那群狼,这群狼只有十几匹,我听声音判断,这群狼应该是往我们的左前方去了。” 武中华问道:“你意思是说,这群狼是尾随着和我们遭遇那群狼而去了?” 许哲友点头,又续上一根烟,然后皱起眉头沉思着。 “又是狼群。”颜至说着站起身,“兄弟们保持警惕。今天夜里,这两群狼来的非常蹊跷,我怀疑前面有大的事情发生。” 颜长官说前面有大事情发生,那就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听说又将有大事发生,士兵既兴奋又紧张,甚至有些担心害怕。 插翅谷这一仗打的过瘾、解气,打出各人内心的热血,打出了中国军人的血性,但只要是生死战场,就会有人受伤流血有人死亡,插翅谷这一仗兄弟连全身而退,并不代表每一次战斗,兄弟们都能全身而退。 那些说士兵们不怕死的都是骗人的谎话,在将要进入战场之前,没有哪个士兵会不紧张害怕。 即便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兵,听说要上战场,也会紧张。老兵更怕上战场,他们深知子弹无眼,刺刀无情,他们更加懂得生命可贵、脆弱。 老兵不死。并不是说老兵不会死,而是说老兵知道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老兵都是泥鳅滑不溜手,老兵还知道,战场上没有善良,只有凶残杀戮。 范小四问道:“长官,您认为前方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 “按照许哲友对狼性的分析来判断,这两群狼都是往东南方向而去,这就说明在东南方向有它们急需的食物,这也充分说明,这是两群长途奔袭的饿狼,它们遭遇我们而不围攻,说明东南方向的猎物是它们唾手可得的。” 士兵们不语。 许哲友点头。 看了看许哲友,颜至接着说道:“而能将几十里外狼群吸引过来的就是有大量的血腥味。这龙鳞山脉地处偏僻,不可能捕杀大批家畜或野生动物,所以我怀疑,在我们回军区的路上,可能已经发生过血腥战场。” 颜至喝道:“许哲友,范小四,方友。” “长官!” 方友,范小四,许哲有出列,齐声道。 “小四和方友,你二人听从许哲友的指挥,突前一公里探寻狼群的踪迹,如果发现鬼子,注意隐蔽,不到必然关头,不要轻易开枪。万一遭到狼群的围攻,可以使用手榴弹。” “是长官!” 许哲友三人同声应道,然后向前方急速走去。 “邝大威,李全顺,温泉生。” “长官!” 邝大威,李全顺,温泉生三人同时出列,齐声说道。 “你三人负责拖后一公里断后,邝大威经验老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开枪。” “是。长官!” 三人进了个标准军礼,转身,消失在苍茫的暗夜之中。 颜至肩上挎着中正步枪,低头检查王八盒子,说道:“兄弟们,各人检查弹药,等一会儿,可能会有更加凶残的考验在等着我们。但是,任何敌人在我们兄弟连面前也不会讨到半分的便宜,我们兄弟齐心,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能从他们的尸体上跨过去。出发。保持纵队。” 士兵们经过短暂的休息,放松,食物的补充,体力和精神面貌得到了很大的恢复。 颜至的话很提士气,把士兵们的斗志和信心完全提升起来。 插翅谷这一仗,让这一群士兵从此以后,再也不惧怕小鬼子。 三十八 血腥味(各位先生公主们,帮忙给五星吧) 顺着许哲友,范小四,方友,在前路上留下的暗号,颜至带着士兵们悄然行走。 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兄弟连选择抄近路,走那个少数民族的寨子边上经过。在遇见第一个狼群时,队伍就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脚下这条路通往那个少数民族的小寨子,详细到极致的军事地图上标注有这条小路。 来时,兄弟连为了不打扰寨子里的人们而选择绕路,现在深夜路过,所有人还都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许哲友,范小四,方友,三人在前方既是探查狼群的踪迹,也是作为突前前锋,路上哪里路滑,哪里比较难走需注意安全防止脚底打滑,他们都用各种暗记标注的清清楚楚,这样大大节省了颜至他们的行军时间、体力。 由于这条小路上白天人迹较多,既有猎人出没,也有上山采摘草药、野果的村民行走。 所以这条虽是小路的路上也不时会出现支路,以至于有时会让人混淆不清哪条是支路哪条是干路。 当前面遇见有支路的时候,许哲友他们会在支路口上放上一条细长的树枝拦住,表示不要下道。 当路上出现了数条通向几个方向的小径时,许哲友他们在确定好主路后,会用树枝做出一个箭头放在主路上,为颜至他们准确地指出行军路线,避免兄弟连走错路浪费体力、时间。 许哲友打游击多年,懂得夜间在山林里行走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他会折断路边的小树,把断树的枝头指向危险的地方,以警示后面的人此处危险,小心谨慎。 武中华也是游击高手,识得许哲友留下的各种记号,他和颜至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小分队悄无声息的前行着,没人说话,没人抽烟,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进行着。 刚才,为了行军无声无息,颜溢已让兄弟们把鬼子的鞋换下来,因为鬼子的鞋底有鞋钉,走起路来哐哐响。 二战期间,日本士兵的单兵装备虽然比不上欧美国家,但是和穿草鞋、布鞋甚至是赤脚的中国士兵相比,绝对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日本兵的牛皮鞋帮很高,柔软透气,可以很好的保护脚踝,鞋底坚韧有弹性,能在山路上行走时有效保护士兵的脚脚底不被山石刺穿、硌破。 那些说中国士兵喜欢穿轻便省事草鞋、布鞋,不习惯穿日本牛皮军鞋的话都是扯淡,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狗屁话。 再坚硬的脚掌还能硬过坚韧的鞋底? 在战场上,在急行军时,一旦伤了脚,几乎就被判了死缓,随时都有可能狈改判为死刑。 战场上没有回头的性命,只有一不小心丢了的小命。 在双方士兵鞋这方面比较,中国士兵的差了很远。 插翅谷全歼所有日军,兄弟连的士兵们扒了日军的鞋换上,这些鞋经过鬼子穿着,已经不磨脚。 新鞋磨脚。 日本兵平时素爱干净,驻守插翅谷的鬼子兵没有战事,所以更注重卫生。 鬼子的军需库里还有很多新鞋,但是对于需要夜里军的士兵来说,新鞋并不合适。 所以,颜至让士兵们换上日本兵脚上的鞋,大家挑合脚的穿。至于新鞋,每个人想带就带,只要不妨碍行军就行,反正最后都要烧毁,一点也不留给小鬼子。 士兵们对于穿死人的鞋早已习惯,谁没在战场上脱过死人的鞋穿那还能叫打仗? 谁没用死人的衣服保过暖? 有时候缺粮,不但把死人身上的粮食搜走,甚至连死人手里放在嘴边的食物都掰开拿走。 对于颜少校让大家穿死人穿过的鞋子,而不让大家穿新鞋子,有的士兵还是有点抱怨的,在经过几个老兵的解释过后,士兵才知道,原来长官是为了兄弟们好。 由此可见,抗日期间,中国的士兵是多么的可怜。很多士兵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穿着草鞋、布鞋,饱一顿饥一顿的,拿着最低劣的武器,和武装到牙齿的鬼子,死命周旋。 由于战争的消耗非常巨大,日本人后来在鞋底加了铁钉,这样子可以减少鞋子的快速磨损,节省物资。 所以日本兵所到之处都能听见咔嚓咔嚓的鞋钉响声,这也成为后来日本军队在中国的一种标志。 小分队又向前走了几公里,许哲友三人组成的前锋没有传来有关狼群的消息,但武中华却在一棵大树杆上发现了许哲友留下的字。 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被中正式刺刀削去了一块巴掌大的树皮,这在漆黑上雾的夜晚,基本上很难被发现,但许哲友在路边有意无意的丢了一根树枝,树枝头有几片鲜嫩的树叶,只要细心就能发现枝头所指的草丛里,半露出一块树皮…… 许哲友的字写的歪歪扭扭,看字迹像是出自两个人之手。不,极有可能是三个人混写的,反正这三个字放到现在语文老师那…… 全错。 颜至也是连猜加蒙才认出这三个字。 血腥味! 颜至内心一震,他们目前所在位置离那个少数民族的山寨不远,在这里闻到了血腥味,说明了什么? 颜至撮着鼻子朝东南方向闻了几秒钟,低声说道:“武中华,你能闻到血腥味吗?” “我没有闻到!但许哲友说有血腥味,就一定有,他是属猎狗的游击高手,野外生存能力比野狼还要……” 颜至伸手叫停武中华,示意他别废话,捡重要的说。 武中华讪讪道:“露水传播气味比风传播的浓,有时候血腥味会沾在草叶、树叶上,老猎手都这样闻的。”他说着伸手抓了一把草在鼻子底下嗅着。 看着狗一样嗅着草的武中华,颜至问道:“怎么样?” 武中华:“还是没有闻到。” 颜至腹诽了一个“滚”字,然后迈步向前。 又往前了数百米,一股淡淡的腥味在青草山树间涌出,令颜至觉得有些反胃。他虽然曾经杀人如麻,但这种在山林间闻到淡淡血腥味的经历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诡异。 插翅谷里鬼子的血腥味太过浓重,虽残暴到令人作呕,但那些尸体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而现在这股淡淡的血腥味自未知的远方飘来,在这暗藏玄机、杀机的深夜里尤其令人惴惴不安。 诡异,杀意,凶薏,都随着淡淡的血腥味而来。 三十九 陷阱(能不能给点推荐票鼓励一下) 插翅谷里被全歼的鬼子的血腥味太过浓重,虽残暴到令人作呕,但那些尸体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而现在这股淡淡的血腥味自未知的远方飘来,在这暗藏玄机、杀机的深夜里尤其令人惴惴不安。 诡异,杀意,凶薏,都随着淡淡的血腥味而来。 越往前走,地势越矮。 颜至拿出行军地图,让士兵们原地围成一个圈遮住他,然后他打开手电筒,依据四周的地理位置,判断出,小分队目前离那个少数民族的小寨还有两公里不到。 越是形势复杂严峻的时候越要沉着冷静。 颜溢让所有人围城一个防御圈原地休息,放松,可以再稍吃点食物,补充体能。 前后都有锋卫,不用担心被敌人摸了。 颜至对自己的锋卫很有信心。他让细心大胆的鲁旭光带许多后前去换回许哲友和方友。 此时,新鲜的血腥味,在空气弥漫,特别的腥,腥得让人不安。 颜至,武中华,赵富贵,三人在几棵大树之间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坐下。 打开手电筒。 铺开军用作战地图。 穿越前贵为顶级杀手的颜至对于夜战和特战几乎是一窍不通,但这并不能阻碍他成为一个好的指挥员。 就像苹果不是乔布斯设计制造的,但却是在乔布斯的掌控下逐渐成为世界巨头的。 颜至直接问道:“你们对于这诡异的血腥味有什么看法?” 武中华说道:“等许哲友和方友回来,就能确定这血腥味,到底是出自人的身上还是来自动物的。” 颜至皱眉:“如果这血腥味儿,是来自人的呢?” 赵富贵拿一块布低头擦枪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停下手道:“如果这血腥味的确是来自人,那十有八九,就是来自离我们几公里外的那个少数民族的寨子,除此之外,这方圆数十里之内再无村落。” 武中华低头整理那双被脚大趾头磨破的布鞋,说道:“如果血腥味来自寨子里的人,那就说明这个寨子已经遭到了tu/杀,而这里已是徽州军区地界,这样的夜里,是什么样的敌人tu杀了村子?他们的企图又是什么?” 赵富贵端起枪,对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调星线:“这个少数民族部落的生活都是自给自足,他们几乎与外界隔绝。而且,这个寨子所处的地理位置没有一点的军事价值,鬼子血/洗这个寨子,九成为了报复。” 武中华掏出一根烟夹在鼻子和嘴唇上:“前方是不是鬼子,等许哲友他们回来就知道了。如果是,那么鬼子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颜至闭着眼,轻轻揉着眉心:“在插翅谷,川岛由纪夫曾经在电话里对我说过,驻守插翅谷的鬼子中队的一个小分队在外面执行秘密任务。当时我就想,他们所执行的秘密任务会是什么呢?如果血腥味真的是来自前方那个寨子,而且确是鬼子所为,那么,会不会就是那一支神秘的鬼子小分队呢?” “如果是鬼子的那支小分队所为,那么,他们屠杀一个村子手无寸铁、对他们没有一点威胁的百姓,为的又是什么呢?”赵富贵说道。 他没事就喜欢擦枪,常常对新兵说,你对枪好,枪在战时自然就不会卡壳的对你好,你平时不理枪,关键时刻,枪也会撂挑子不理你。你挂了,就挂了,枪却不会挂,枪还会有新的主人。 颜至说道:“我们全歼插翅谷的小鬼子,鬼子肯定会根据弹壳和脚印,判断出我们有多少人突袭了他们,判断出我们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处,他们肯定会根据龙鳞山脉的地形图,推测出我们会从哪几条路回到军区。鬼子对于沙盘的推演是非常缜密的,他们能推算出我们在经过长途奔袭后体力肯定不支,他们也能够推测出,我们一定会选择走这个山寨边上的这条近路回军区。” 武中华浑身打了个机灵:“长官这样分析非常合理。我们突袭插翅谷,深夜小鬼子不敢追来,于是命令那支在外执行神秘任务的小分队快速行军到这里设埋伏。” 赵富贵把擦的锃亮的枪抱在怀里,接过话道:“也有可能,这支鬼子神秘小分队在接到他们上级的命令,让他们事先在这里tu/杀了部落,然后在这里设下陷阱,等我们钻进去。他们可以根据我们在插翅谷里留下的弹壳,判得出我们有多少人,所以他们就在前面为我们准备了适合多少人吃的宴席。” 颜至表情严峻:“小鬼子很阴毒隼坏,以他们常用的手段来推测,他们绝对不会杀光寨子里的人。小鬼子知道,如果他们杀光了寨子里的所有人,我们可能不会跟他们交锋。所以,他们定会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在寨子里,等着我们去营救。” 武中华和赵富贵后背发冷,如果真的如长官推测的这样,兄弟连就进退维谷了,一不小心,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颜至接着说道:“如果我判断的不错,小鬼子此时已经在我们前方的路下设下了重重埋伏,张开一张大网就等着我们钻进去。我也可以判断,现在那个寨子里一定是腥风血雨。但是小鬼子千算万算,他们没有算到有狼群提前为我们通报了讯息。 如果不是狼群事先为我们通报,有可能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小鬼子设下的伏击圈,成为他们的中之鳖。”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三长两短的青蛙叫声。 二娃回了两长三短的蛤蟆叫声后,许哲友和方友从前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 许哲友说道:“长官,血腥味的确是来自前方那个少数民族的寨子。我刚才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敢靠得太近,只是爬上一棵大树往寨子里看,寨子里静悄悄的,迎着火光,能看见寨里有很多尸体,寨子当中的大树上绑着几个人,看不清死活。不过,后来我又听见,从寨子里有断断续续的人的痛苦呻吟声传出。” 颜至低头看着地图不语。 许哲友见颜至不语,有些急了:“长官,寨子里肯定有活着的百姓,我们得马上进去救人。” 颜至头也不抬,冷声道:“所有人原地休息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四十 违令者军法从事 祝大家月圆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中秋节圆满! * 所有人一愣,他们都已准备去救人,谁都没想到长官会让大家原地待命。 许哲友愣了几秒,以为长官没听明白自己的话,便用衣袖撸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焦急道:“长官,寨子里还有人活着,咱们先救人要紧。” 方友在一边也急了,他身上的棉衣有几处被树枝划破,露出灰色的棉花:“长官,寨子里的伤者需要救治,刚才我还隐约听见孩子的哭声。” 一群有勇无谋但却善良忠勇、可爱无脑的家伙,颜至心里为二人的善良忠勇感动,表情却依旧冷峻,战场上只需要冷静果敢,不需要善良仁慈。 在战场上善良仁慈,对于一个士兵来说,就是死得快的标签。血腥战场从来只选择让杀伐果断的狠人活命。 一个指挥员如果在战场上善良仁慈,那他的善良仁慈,就将是士兵们的坟墓。 慈不掌兵这句话不是瞎说的。 “人自然是要救的。”此时的颜至更加冷静,问许哲友和方友,“两个狼群现在何处。” 许哲友性情耿直,见颜至不说救人,却先担心起狼群了,他更急了,但依旧耐着性子回答道:“长官,两个狼群一个在东南方向,另一个在正南方向伺机而动。此处地势较缓,而且寨子更是建在平地上,我们进入寨子救人不用担心狼群。如果狼群敢进寨,几颗子弹就能把它们打跑。” “狼群不进寨子,就说明寨子里危险。”颜至依旧看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以为,这里只有狼群才是我们的敌人?” 方友道:“我们刚才没见到寨里有鬼子,我估计鬼子杀人后早已离开了。” 颜至的眉头越加紧蹙,似乎有万斤重担压在他的双眉之间。 许哲友见颜至依然呆呆地看着地图,不命令进寨救人,便急道:“长官,你要是担心狼群的危害,你让我带着几个弟兄进寨救人。” 见颜长官依旧低头看着地图不说话,许哲友接着说道:“长官,如果进寨损折了一个兄弟,就拿我许哲友的顶上人头谢罪。” “我也去。”方友脱下被树枝划破的棉衣,道,“长官,我跟许哲友一起去,我听那孩子的哭声凄惨,万一被狼群赶在我们前头进寨,那孩子就没命了。” 颜至依旧低头看着地图,连赵富贵和武中华瞧着都有点着急。 “长官,不如我们先派几个兄弟去救……” 赵富贵怯生生的问道。 颜至似乎是思考到了关键的地方,依旧头也不抬,伸手制止赵富贵不要打扰他思考。 赵富贵和武中华真急了,不知道长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估计?”颜至抬头看着方友和许哲友,“那我问你们,狼群闻到血腥味远途而来,就为了隐藏在村子外伺机而动?” 许哲友道:“狼怕火。寨子里有火,所以狼群才不敢进去。” 方友:“小鬼子恶毒,几乎把整个寨子都点着了,所以狼群不敢进寨。”说道这里,方友似乎想起什么,急道,“长官,那孩子的哭声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如果我们去晚了,孩子会被活活烧死的。” “走。”许哲友闻言站起身,对方友道,“我们现在就去,你给我打掩护防止狼群,我进去救人救孩子。” “我跟你们一起去。” 几名士兵说着也站起身,对许哲友说道。 士兵们听说寨子里有孩子的哭声传出来,个个心急如焚。 “走!” 许哲友也脱下被树枝刮破的棉衣,抄起枪就要走。 “武中华!” 颜至低声喝道。 “长官!” 武中华站起身道。 颜至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谁敢不听我的命令,军法从事。” 武中华一愣,随即咬牙端起枪,对许哲友几人说道:“谁敢不听颜长官的命令擅自行动,可别怪劳资的枪子儿不长眼。” “武中华,你特娘的……” 同样是八路军出身的许哲友见武中华端枪,便一脸怒气地看着武中华。 “怎么着,颜长官的话你们都敢违抗?”赵富贵站起身,指着几名要跟许哲友一起去救人的士兵说道,“这要是换了别的长官,你们早就特娘的死几个来回了。” 几名士兵立刻低头坐下不语,他们知道,如果是别的长官,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的后果是什么。 许哲友和方友一脸不服,将枪扔到一边,歪头看着天空。他们没想到在救人的关键时刻,长官居然婆婆妈妈的,刚才在插翅谷的气势哪里去了。 颜至阴脸站起身,缓缓抽出王八盒子,打开扳机,顶上许哲友的脑袋。 武中华,赵富贵,以及士兵们望着颜至,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在这种非常时期非常情况下,许哲友他们擅自行动,死一百次都够了。 颜至阴沉的脸上布满杀气:“鬼子早已在寨子里挖好坑等我们跳进去,谁盲目进去就是死。我宁愿背着见死不救的骂名,我也不会让你们进去。你谁想逞英雄,劳资就先毙了你,因为你的不理智举动,很可能会要了所有人兄弟的命。” 所有士兵大气不敢出的看着颜至。长官身上的这股杀气,能把人身上的汗毛炸开。 “进寨救人是必须要救的,但前提是得在救人的同时保全自己,不然,你的壮举就变得毫无意义。别特么把自己看的多么伟大,你死了,顶多有人为你流泪几个时辰,然后你就是一个坟墓,一个只会永远沉默的坟墓。 你们现在贸然进去根本救不了人,你们这样不经大脑就闯进去的是莽夫行为,你们的行为只会平添几个寡/妇、几座坟头,或者多哭瞎几个老母亲的眼睛。” 士兵们服了。 颜长官的话就像凿子般句句凿心,虽然听着刺耳,能让人醒悟,能救兄弟的命,能提醒兄弟们不做莽夫。 “下次,你再敢擅自行动,劳资以违抗军令罪一枪崩了你。这次,劳资需要人手,所以就放你一马,让你戴罪立功。”颜至说完收起枪。这下马威必须得给,没有钢铁般军纪的部队,是不能百战不殆的。 许哲友死里逃生,脸上豆大的汗珠都下来了,颜至刚收起枪,他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方友也吓坏了,刚才如果换了别的长官,他和许哲友早就脑袋开花不说,最后还得背上一个逃兵被毙的罪名,从此以后,连家人都世世代代抬不起头。 许哲友哆嗦着说道:“谢长官不杀之恩。” 颜至不理睬许哲友,他把王八盒子插回腰间,环顾所有人一圈后说道:“你们以为,就你们菩萨心肠我是铁石心肠?其实,我比你们更救人心切!” 士兵们低头,均后悔,刚才错怪长官了。 “小鬼子是巴不得我们立刻进寨救人的,他们早已布好陷阱,躲在暗处埋伏好了,就等我们钻进去。只要我们进了寨子,绝对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最后,救人的没能救人成功,反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而那些需要被救的人,最后也难逃一死。” “你们都不笨,一个个平时看着都挺机灵,怎么上了战场就全变成猪脑子了。小鬼子故意在寨子里留下活口,就是为了引我们去救人。” “目前,寨子里的幸存者相对来说是安全的,因为小鬼子想用幸存者们引我们进寨,所以,小鬼子是不会让幸存者们死的。而我们一旦进了寨子,小鬼子会立刻杀了所有的幸存者。” 听颜至的分析,士兵们这才如梦方醒,个个暗揣自己刚才太过急躁。长官就是长官,头脑冷静,能想他人所想不到之处。 颜至接着说道:“饿狼之所以不敢进寨子,肯定是另有原因。虽然寨子里的很多房屋被点燃,但寨子里没有着火的空地也很多,狼群完全可以进入寻食。” 许哲友一拍脑袋,说道:“长官的意思是说,狼群所惧怕的并不是寨子里的火,而是惧怕隐藏在寨子里的小鬼子?” 四十一 狙击手 颜至瞧都不瞧许哲友。现在不能给他好脸。 许哲友朝刚才那几名士兵招招手,然后掏出一根烟。 几名士兵又是懵逼,这许哲友刚刚死里逃生后腿都软了差点蹲地上,怎么现在又想作死了?你不知道现在的位置离寨子进,抽烟容易暴露我军位置吗? “瞧你们一个个都死脑筋!”许哲友作势要踹几名士兵,“大伙围着长官遮挡住烟火,让长官抽根烟休息一会。” 赵富贵顿时黑脸,谁说土八路不会拍马屁来着,下次谁再说土八路老土,我一脚揣死他。 老土能想出来这马屁吗? 颜至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烟,歪头在许哲友用双手遮住的火苗上点着。他实在是太累了,需要放松一下。 为了突袭插翅谷,他几乎七八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几乎把所有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全都推演过几遍,全都了然于胸,以便真的出现意外时,小分队能够从容面对。 为将之道,多算赢,少算输。 颜至太累了,他必须松一松紧绷的心弦,当下最大的考验就在眼前,一个应对错误,就有可能令整支小分队陷入绝境。 突袭插翅谷,是小分队在暗处把在明处的敌人的老底摸了个浇透,而现在恰恰相反,敌人以逸待劳,在暗处布置好陷阱,就等着强弩之末的小分队前去自投罗网。 而小分队明知寨子里危机四伏,明知是陷阱,杀机重重,却依然不得不钻进去。 强压之下,颜至撑不住了。 他是杀手,不是神。 他曾经对行军打仗一无所知。 他曾经只会选择最佳杀人地点、环境,选择最佳杀人时间,判断出最佳杀人机会,最后做出最佳致命一击。 现在,他得制定出怎样让兄弟连少流血,打胜仗的战斗方案。 颜至倚着树,闭上眼睛,强制自己进入冥想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给自己一个放空的片刻。 所有士兵默不出声。在烟火的一明一暗交替间,他们能看出长官那张疲惫到极致的脸。这张脸刚才还阳光自信,给大家带来信心,现在,这张脸憔悴疲惫到让人心疼让人不安。 颜至像是睡着了,直到烟头烧疼了他的手指,才睁开了眼睛。 颜至站起身,眼神恢复了坚定,明亮,腰背挺直的让所有士兵吃了一颗定心丸:“所有人把准备好的白毛巾扎在左手臂上,以免误伤。保持绝对安静行军,刺刀摘下,放进棉衣里遮住,以免被天上的星星折射出反光,暴露行踪。” 士兵们照做。 颜至低声命令:“许哲友方友和我先出发,前去查看寨子。” 许哲友和方友默默出列。 “赵富贵!” “长官!” “赵富贵带队,隔五分钟后跟上我们。” 赵富贵:“是。长官!” “武中华!” “长官!” “等赵富贵带队离开,你再留下讯号,让断后的邝大威他们把距离再往后延伸五百米,三人改以掎角之势断后,以防鬼子摸我们的后路。你留好讯号后,快速追上我。” “是。长官!” “所有人切记切记。”颜至把语气加重,“我断定鬼子中间有狙击手,但是有几个狙击手我不知道。” 二战时期,整个中国军队也就二十几个狙击手,因为当时只有从美国讨来的二十几把狙击步枪,以及三倍的瞄准器。美国军方认为中国士兵根本达不到成为狙击手的潜力。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需要接受一套完整的军事训练,而中国军方对此所知几乎为零。 所以,士兵们绝大多数不知道什么是狙击手。 颜至没有时间给士兵们详细解释狙击手的意思,只能告诉士兵狙击手大概来说就是神枪手的意思,但比神枪手还要厉害许多,所有人必须谨慎,注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等士兵们说我们也有神枪手,颜至就接着说道。 “狙击手的杀伤率在一千米之内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五百米之内,狙击手的杀伤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且,狙击步枪上专门有一个狙击镜,能把人体放大到三倍,顶级的狙击镜能把人体放大到十八倍。” 十八倍狙击镜那是刺激战场。颜至有点怀念。 刚要说我们也有神枪手的士兵们不吱声了。 己方神枪手只能在二三百米之内做到十发子弹打死打伤两三个鬼子,一百米之内打死打伤六七个鬼子,五十米之内打死八九个鬼子。 能把人体放大到三倍的狙击镜是什么鬼 因为鬼子是活的,不是一动不动的枪靶子。 超过五百米射杀敌人,那基本上就是靠蒙。 据资料记载,在1943年的常德会战中,中国军队,包括手枪,步枪,机枪,加一起共约消耗子弹1700余万颗。战后军方公布日军伤亡数字为3万左右,也就是说大约需要500多颗子弹才能击中一名日军。而当时为了振奋军心,军方公布的数据里还有很大水分。 颜至安排完毕率先向前。 隔了五分钟,赵富贵带队跟上。 又过了两分钟,武中华布置好只有己方小分队能看懂的暗讯后,快步向前追赶颜至。 断后的邝大威,李泉胜,温泉生,三人收到武中华留下的暗讯,三人改成菱形断后队形,成掎角之势,把断后位置又纵深五百米。 龙鳞山脉延绵数百公里,有高山峻岭地势险要之处,也有像目前颜至他们所在的地势平缓之处。 杀手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而作为穿越前的顶级王牌杀手,颜至几乎拥有预知潜在危险的能力。 这一处龙鳞山脉地势缓平弯曲,在山脉东山脚约三百米处就是那个少数民族的寨子。 寨子的北面是一片原始森林,地势稍高,和环绕寨子北方的龙鳞山脉接壤,寨子东面是田地,种着各种农作物,南面是满是石子沙丘无法耕种的荆棘地,而寨门就面朝南。 在寨门和荆棘地之间有一大块的空地,方便寨里人进出。 寨子东边、东南边有两个狼群,这两处是不能去了,夜晚,狼群的威胁更甚鬼子。 南门外是旷地,只要有人踏入,立刻就会被发现。 四十二 焦尸的气味 三长两短的癞蛤蟆叫声回应三短两长的青蛙叫声过后,颜至四人和突前的邝大威三人汇合。 这以癞蛤蟆叫声回应青蛙叫声的“口令”有点奇葩,让颜至觉得老土到掉渣,但非常有效,鬼也想不到瘌蛤蟆和青蛙能作为小分队今晚的口令。 说实话,颜至学不来,无论是癞蛤蟆或者青蛙的叫声。 学它们跳还差不多。 邝大威说,他们在这里观察寨子周边好一会了,没有发现鬼子。寨子里不时有人的痛苦呻吟声传出,就在两分钟之前还听到孩子的哭声,这一会不哭了,会不会是发生意外了?由于没有长官的命令他们只能干焦急,不敢轻举妄动。 颜至强自压住内心想要冲进去救孩子的冲动,但他顶级杀手特有的直觉告诉他,寨子里危机重重,杀机无限,冒然冲进去救人,必死。 颜至安慰邝大威他们,人是一定要救的,但不能贸然行事,否则不但救不了人,小分队还有倾覆的危险。 邝大威三人掩护,颜至,武中华,许哲友,方友,四个人爬上一棵大树,居高临下,向寨子里看去。 寨子里一片火光,到处冒着火光、黑烟,把四周的淡雾烤走。 往寨子里的地面上看去,颜溢内心颤抖,愤怒。寨子里的地面横七顺八的躺着很多尸体,血迹还没有凝固,从尸体的外形来看,大多是青壮年男性,大多数穿着短衣,手里还握着弓箭、猎枪,或农具棍头之类的自保武器,有的倒在自家门口,有的倒在屋外的空地上。 这更加让颜至坚定自己的判断。鬼子进寨杀了所有青壮男性,留下老幼妇孺做活诱饵,等着、逼着这他支奇袭了插翅谷小分队进去救人。 但,此时听不到有人呼救的声音。 寨子只有一个大门,门口的几座柴火堆也被点燃,火势烧的正旺。 从寨子的大门口往里面看去,依稀能看见寨里的几棵大树上或绑或吊着几个人,奇怪的是这一片空地上有几小堆柴火,鬼子却没有把柴火点燃,所以光线比较暗,看不清几个人是否活着。 即使四人所处的地势偏高,依然不时闻到有焦臭、臊臭的气味传来。 颜至手拿望远镜,低声问道:“这好像不单单是尸体被焚烧的气味。” 武中华撮了撮鼻子,低声说道:“这像是有什么皮毛被烧焦了夹杂尸焦的气味。” “这是狼的皮毛烧焦的味道。”许哲友低声说道,“我以前打游击时遭遇过狼群,杀死过几匹大狼。狼肉太糙嚼不动更不好吃,当时正是大热天狼肉不能存储,于是我们就留了几条狼腿,剩下狼肉狼皮的全部烧掉以免腐烂。当时烧狼那气味,和现在从寨子里发出的味道一样,有一股毛焦肉皮味加腥臊味。” 方友说道:“有道理,人虽然也有毛发,但经火一烧瞬间就没了,而狼毛和人的毛发不同,既厚且多还连着狼皮,很耐火,而且狼身上有股子狼臊味,被火一烧更是味重,能熏死人。” 颜至点头:“刚才,我就是从狼群没有进村而判断出鬼子里有狙击手。 我推测,定是鬼子担心让狼进寨,会影响中国军队进寨救人的决心,所以才让狙击手将进入寨子里的狼射杀。 狙击步枪枪声小,即使在寂静的深夜里也可以被忽略,而三八大盖的声音可以在深夜里传出几里远,容易暴露。 有同伴被杀,于是狼群被迫退出寨子,在外面既不敢进入却又舍不得离开。 鬼子担心死狼会引起中国军队的疑心,所以把狼尸体丢进火里毁尸灭迹,却没有想到这更加暴露了他们的阴谋。” 许哲友,方友,武中华,不住点头,长官分析的丝丝入扣,令人信服。 颜至问道:“方友许哲友,两个狼群现在何处,为什么没有狼嚎声传出。” 许哲友道:“大狼鬼精的很,它们刚才吃了鬼子的大亏,如果没有离开的话,那就是在暗中等待机会。” 方友道:“大狼不但鬼精,而且还贼记仇,鬼子伤了它们的同伴,狼群肯定恨之入骨。但饿狼就不好说了,它们饿极了,连受伤的同伴都吃。” 颜至道:“我倒是希望狼群不要离开,我们中有懂狼的好猎手,而鬼子没有,这样就等于把狼群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许哲友,武中华,方友,三人互望几眼,长官这脑子果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居然几句话就把狼群拉入我们的队伍了。 这操作好骚。 就在这时,颜至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几匹灰狼,在寨门西的明暗交界处徘徊,似乎很忌惮寨子里的火。 手拿望远镜的许哲友也看到了,低声道:“长官,这几匹狼从寨门的西南方出现,应该是后来的那一群狼。我判断,它们还没有吃鬼子的亏,现在是想试探着进寨寻找尸体。现在兵荒马乱的,连狼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远几十公里而来,冒险寻食。” 何止是狼的日子不好过,人们的日子更不好过,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能活着不被饿死就不错了。 山里能吃的树皮和野菜都快被饥民吃光了,那些兔子、山鸡,甚至是小田鼠都快被抓绝种了,留给狼群的食物差不多就剩野草了。 颜至现在终于知道,【喜洋洋与灰太狼】里的灰太狼从来没有吃过羊肉,为嘛也能无脑的活着了。 许哲友接着道:“后来的这个狼群比较小,到了这里只能等先来的大狼群吃饱了离开,然后它们再进寨子寻食。狼群之间不但抢地盘,为了食物也会开战,死伤也是常事。大狼群进寨吃了大亏,现在躲在暗处不动,所以,小狼群便忍不住想进去了。” 就在这时,几匹狼试探了几番,终于抵不住食物的诱惑,往寨子里跑去,在它们的身后,跟着从不同位置窜出十几匹大狼,绕过火堆,向寨子里跑去。 天助兄弟连!颜至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之所以如此谨慎,就是因为他断定鬼子的部队里有狙击手的存在。 在二战期间,狙击手就是战神一样的存在着,他们杀人诛心。 战场上,当士兵听不见对方枪响,就看见身边的战友倒下,这种威慑力是恐怖的,会瞬间瓦解士兵们的斗志。 在火堆之间的空地上,十几匹大狼完全暴露在火光里。 四十三 舒眉 厚着脸求一/波推荐票,求一/波五星好评。 *** 方友低声说道:“长官,我们是不是派几个人下去以防万一,万一鬼子已经离开,狼群进去后散开,那些幸存者就危险了。” 方友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颜至也想过,万一自己判断失误,鬼子早已离开,那么狼群进入寨子会对那些幸存者造成很大的伤害。就算狼群进入寨子以后,不对幸存者发起进攻,而是直奔那些尸体而去,把尸体啃咬的面目全非,那也是对尸体的大不敬,如果事态真的发展成那样,自己就犯下了大错。 看着狼群绕过火堆,其中两匹大狼由慢走逐渐改成小跑往一具尸体跑去,方友有点急了:“长官……” 颜至神色、语气坚定:“两害相存选其轻,我现在只顾活人,死人顾不了。我不可能因为保全几具尸体,而将四十多条鲜活的生命置于危险之境不顾。” 方友闭嘴。 长官说的没错,在战场上,人死如灯灭。 当双方激战时,不会有长官去关心己方已死士兵的尸体会不会被子弹打烂,会不会被炮火炸成渣,长官要的是活人冲锋陷阵,死尸最多能能用来挡子弹而已。 别说长官残酷无情,是战争无情残酷。 战斗中,长官的一个决定,既能让很多人活命,也会要了很多人的命。当然,活命或者丧命,有时只取决于长官的决定是否正确。 身在枪林弹雨之中,谁也没得选的只能管喘气的不管咽气的。 当战斗进入白热化时,重伤的士兵都顾不了,你让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士兵去顾及死尸? 这特么拍电影写小说呢。 “再等等。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没人敢擅自行动。刚才许哲友就差点丢了脑袋,现在谁敢擅动。 大狼们拖着尾巴,耳朵警觉的前后左右扑闪着,它们避开火堆和燃烧的房子,往寨子里或走或小跑着,它们身上的毛发早已被露水打湿透,当经过熊熊火堆时,身上便会腾出一团白色的雾水,远远地看去,就像是十几条幽灵在寻找猎物。 “啪!” “啪!” 两记若有若无的枪声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让人听着,感觉是有人在几十米外拍巴掌的声音。 声音清脆,却没有回声。 最前面那两匹向一具尸体小跑而去的大狼,就像被空气中的幽灵重重击中,整个身体向后飘了起来,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连嚎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啪!” “啪!” 又是两声枪响从淡雾里传出。 这两声枪响,和开始的两记枪声,也就是相隔三四秒的时间,紧接着,又有两匹跑在最前方的大狼发出两声嚎叫,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许哲友,方有,武中华,三人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个目瞪口呆,如同被梦魇定住了一般。 他们知道,这四匹大狼肯定就是被长官所说的狙击手射杀。 而这枪声小的让他们打心底透出一股寒气,这枪法的准、狠、稳,让他们心底直发毛,四声微弱的枪响就让四匹大狼倒下,而他们却不知道敌人的枪声到底来自何处,距离有多远。 这是什么枪?这四颗子弹来的太过突然,先后射杀四匹大狼,当中只是间隔了三四秒钟,前后加在一起也就是七八秒的时间,四匹狼就已经在地上停止了挣扎。 这绝对是子弹击中狼脑颅,否则大狼不会这么快就咽气。 这枪法的准心太厉害了,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可以想象,如果刚才有人尾随着狼群进入寨子,现在倒在地上的怕不会是大狼了。 狼的体型和人相比小了许多,在精准的打击下,狼都能被一枪命中,何况是人。 而且当狼前行时,射击的人只能看见狼头和狼的两条前腿,目标相对小了很多。 当士兵们往前推进的时候,无论再怎么低着头猫着腰,整个身体也是暴露在枪口之下的。 士兵一旦暴露在这样的枪口下,活命的几率几乎为零。 这太可怕了。 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准的射术,杀人诛心;第一次听到如此微弱的枪声,却能迸发出如此强悍的杀伤力,这种震撼力、威慑力,一时间压得他们三个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二战期间,中国的军队里几乎没有几个狙击手,士兵们对于狙击手一词也是非常的陌生。 在这个时间段,西方的各个国家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狙击手战术,而作为横扫整个亚洲的日本军队,他们的狙击手也发展的很迅速。 起初的时候,由于瞄准镜的原因,日本每个联队里只能配备着两个狙击手。随着日本后方工业的不断提升,这种瞄准镜的难题被研究突破,同时消声器的技术也被逐渐掌握、突破。 所以到中、后期,狙击手,狙击步枪,在日本军队里的数量也逐渐增多起来。 许哲友的后背被冷汗湿完,暗自庆幸长官及时喝止了自己的莽撞。刚才如果把狼群换成兄弟连,后果可想而知。这种枪声微小,几乎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等到发现队友已经倒下的时候,估计己方最起码得付出几个人伤亡的代价。 而且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杀伤下,士兵的意志会瞬间被打垮。这是更致命的。在战场上,士兵最害怕的不是对方的士兵、武器,最害怕的是不知道射向自己的子弹来自何处。 看着大狼落地时的姿态以及狼血喷涌而出的位置的同时,颜至指尖跳动,在心里默数着每一个轻微枪响之间的时间差。 听枪声,他能判断出鬼子里有几个狙击手。 根据大狼倒下时的姿势,以及狼体被击中位置处血光的喷涌跳动,他能准确判断出阻击手所在的位置。 进入寨子的狼群开始掉头向寨门外而逃,它们从不会在逃跑时顾及同伴的尸体。 没有枪声再响起,也没有大狼再倒下,片刻后,狼群跑入黑暗,无影无踪。 看着寨子北边的那一片黑暗寂静之地,颜至凝结着的眉头,终于随着他的思考而缓缓舒展开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寨子里的黑暗处,冒出来几个日本兵。 四十四 奔袭 武中华低声骂道:“果然是狗日的小鬼子。” 颜至见几个小鬼子是把三八大盖斜背在身后的,这是急行军时省力的操作。从这一细节上可以判断出,鬼子并没有察觉到兄弟连已经到了这里,否则,这几个鬼子不会把枪斜背在背后,而是端着枪出来。 细节决定成败。 看着几个鬼子把大狼的尸体抬起来扔进火堆里,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回北方的黑暗中,颜至才带着武中华几人悄悄返回到邝大威三人的防御点。 从这几个鬼子的举动上可以判断出,鬼子并没有察觉到兄弟连已经来到这里。 此时小分队早已和邝大威他们会和,原地休息,吃点牛肉干喝点水补充能量。 长官说过了,战前,不许大量进食,那样会影响状态。 吃饱喝足打鬼子这句话是不科学的。吃饱喝足了就跑不动了,还打个屁仗。 站在黑暗中望着火光熊熊的寨子,颜至低声道:“许哲友方友,武中华范小四。” 范小四,武中华,方友,邝大威,四人出列。 “你们顺着龙鳞山脉山脚下向北迂回。”颜至说着,指着他刚才观察到鬼子狙击手位置的方位,对四人说道,“鬼子的一个狙击手,就埋伏在寨子最西北边,那几间没有燃烧的屋顶上。看好了,屋后有两棵大树,狙击手就在两棵大树之间的屋顶上。这个鬼子就交给邝大威和方友。” “是。长官!” 邝大威,方友低声道。 颜至指着寨子最东北角,低声道:“另一个鬼子的狙击手,就藏在寨子最东北角,那几间房子里的当中那间阁楼上。武中华和范小四负责干掉这个鬼子,你们进屋之前,一定要先确定,屋里只有那一个狙击手。” “你们四个人能不能快速干掉这两个狙击手,关乎这次行动的胜负。如果你们干不掉这两个狙击手,进入寨子的兄弟就会完全暴露他们的枪口之下。现在,这两个狙击手会在原地不动,一旦双方开火,这两个狙击手就会像幽灵一样一击致命然后换一个地方。就我们目前的所有武器,根本对他们造不成大的威胁。” “刚才狙杀大狼的现场你们也看见了,这两个狙击手不死,我们中的很多兄弟就得死。如果被这两个狙击手拖住我们,天一亮,我们所有人就得全部死。” 士兵们默不作声,他们都知道长官的话不是危言耸听。现在,所有人都非常疲惫,一旦进入寨子,己方疲惫不堪在明处,敌人以逸待劳等在暗处,己方能不能撑住对方的第一/波攻击都是未知数。 邝大威说道:“长官放心,我们就是死,也保证干掉这两个小鬼子。” 颜至语气冷的比冰还彻骨:“给你们四个最多十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就是腿断了,也得在指定的时间内到位,给我干掉狙击手。如果你们不能到位,兄弟们就得流血,就得死,就得被敌人的狙击手作为枪靶子。你们就是死,也得在临死前带着两个鬼子的狙击手一起死。” “长官!”武中华的脸在暗夜里显得非常狰狞,狰狞到给所有兄弟们带来信心,“长官!明白长官!我们四个就是死,也得在临死前干掉他们。” 颜至心头一热,表情依然冷峻:“去,把他们干掉。记住,你们四个保证活着把那两把大狙给我带回来。劳资有奖。” “是。长官!” …… 颜至又低声给四个人交代了几句,然后看着他们消失在暗夜里。 颜至道:“许哲友,温泉生,李泉胜,黄全顺。” 四人出列。 “你们四人各带两个能跑的兄弟,所有人尽可能的多带手榴弹和手雷,顺着龙鳞山脉向北迂回七公里,快速抄到寨子北方断鬼子的后路。” 颜至说着指着寨子北方那片没有火光的巨大阴影处说道:“按照寨子里的位置,我断定,大部分的鬼子就躲在那一区域。” 颜至亲自检查十二名士兵的备弹量:“现在,武中华他们去摸那两名狙击手,等会你们也不能发出一点声响,绕到小鬼子的身后。你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之内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当看到我做出万弹齐发的手势时,你们就把所有的手榴弹和手雷全部给我砸到小鬼子的头上,一颗都不要剩。砸完手雷后,你们立刻离开那里,向寨子的两边迂回,不要担心浪费子弹,把所有子弹都给我轰出去。” 颜至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看着十二名士兵:“七公里,我只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能做到吗。” 所有士兵们沉默不语。 在这样漆黑夜里,一身疲惫到极致的士兵,背着二十多公斤的手榴弹和手雷,要在二十分钟之内,奔袭七公里,绕到敌人的身后实施突袭,这任务太艰巨。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颜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们可以做到。” “小鬼子的精英,可以背负三十公斤装备在二十分钟之内跑完五公里越野,他们这一成绩,可以在世界军事史上排进前十名。”颜至说完,觉得自己是在忽悠士兵。 实际上他就是在忽悠。 他自己都不知道,二十分钟五公里负重三十公斤越野的成绩,在世界军事史上能排进多少名。 但世界军事史上前十名这句话的意义,对每一个有追求的军人来说,就是天大的荣誉。 果然,颜至看到士兵们的腰背挺的笔直,他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效果了。 “你们是我颜至带出来的兵,你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和小鬼子的单放中完胜。” 听着长官在战前鼓舞士气,许哲友撅起了嘴,嘴角上扬,脸上写满傲然。 “你们现在已是一身疲惫,但我知道,你们绝对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内急行军七公里,完成突袭任务。从此以后,我们将把鬼子精英们创造的荣耀踩在脚下,从此,我们将赢得全世界军人的尊敬。” “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就自动退出。没有人会怪罪你,因为你已经疲惫不堪。” 十二名士兵站在原地不动,没有人退出。 颜至的话很激励人心:“所有的记录都是被用来打破的。插翅谷一仗,让我们看到,战胜鬼子并非难事。现在,我们将会用这一战,让全世界的军人对我们刮目相看。” 四十五 自残式激励 各位书友给个好评吧。还有推荐票的书友请使劲砸过来。 我申请了签约,如果能过,我就一天三更。 * 龙鳞山脉上夜风徐徐,雾气蒙蒙,此时正是一夜最湿冷的时候。雾水打湿了山上的一切,树枝上,树叶上,树梢上挂满露水,随风一吹便啪啦啦滴下。 士兵们湿嗒嗒的外衣上粘着树叶、草叶,每个人的眉毛上,胡须上,都沾着针尖大小的雾气,一身疲惫尽显。 地面上有些湿滑,能看出淡淡的脚印,这样的路面最难行军,油一样的滑。 磨刀不误砍柴工。 令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的一分钟战前动员,至少可以让士兵增加两分的战斗力。 颜至的这番话,让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重新焕发出超强的斗志。 没有人退缩。 士兵们只想上前。 他们要将鬼子精英们创造出来的世界前十的战绩踏在脚下。 他们要让世界军人从此以后对中国军人刮目相看。 他们要让世界军人知道,中国的军人在抗日战争中并不是一味的后退,中国也有许许多多的血性男儿,中国有狼一样意志坚定的士兵,他们有坚韧不拔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精神。 颜至深吸一口气,如一柄长枪般站立在原地:“等你们出发后,我和剩下的兄弟们将从南寨门进入,作为诱饵,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我和兄弟们将尽全力为你们拖得时间。你们记住,只要你们在二十分钟之内到达指定的攻击地点,我和兄弟们就是安全的。你们从此以后将改变军事战史,你们将赢得全世界军人的尊敬。如果你们在二十分钟之内到达不了预定攻击位置,那么,我和兄弟们将陷入鬼子的重重包围之中。” 是的,这一番战前动员说的士兵们热泪盈眶。 此时,他们听说长官要亲自作为诱饵深入虎穴,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给他们争取到达的时间,有的士兵已经开始流泪,他们知道,在敌人威力强悍的狙击步枪下,长官和兄弟们将会面临着怎样的威胁。 “长官,我们就是用脚掌骨磨着石头走路,也保证在二十分钟之内到达预定攻击处。” 许哲友知道,这是长官给他带队立功的机会。他说着从怀里抽出刺刀撸起衣袖,在左手臂上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如暗红蚯蚓般狰狞,他的表情更加狰狞,凶然然地说道,“兄弟们,流血可以让人的精神亢奋,可以让人的意志更加坚定,可以让人忘记疲劳,不畏恐惧。等会,在急行军的路上,如果有哪位兄弟撑不住了,就学我一样拔出刺刀来,在自己的身上划上一刀。” 在战场上,有的士兵面临绝境时,为了提升自己斗志和杀气,就会祭出一种血腥的【自残式激励】,他们会故意割伤自己的肌肤,让自己始终处于痛疼、亢奋的状态。有的士兵甚至会把自己伤口流出来的血涂抹在脸上,更有甚者,会不停的吮吸自己伤口里的血,让自己变得嗜血,让自己的心充满杀戮砍伐的霸气。 战场上为了生存,为了胜利,所有士兵都各尽其能。 颜至被感动。被曾被洋鬼子喻为软蛋,而今蜕变成钢铁般的中国士兵所感动,他低声说道:“兄弟连!” “兄弟连!” 所有士兵热泪盈眶,用最低的声音说道。他们以前面对敌人时几乎都是一败再败,他们意志颓废。而现在他们意志如钢铁般坚定,他们有信心在逆境中、在绝境中战胜一切强敌。 然后,那十二名士兵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看着余下的士兵,颜至呆了三秒,然后走到最靠近崖边的一棵大树边站立,掏出两根烟,把三根火柴同时划着,美美地吸一口烟,然后慢吞吞的开始撒尿。 长官这是唱的哪出戏? 士兵们面面相觑。刚才还让许哲友,武中华他们绝对隐蔽快速行军突袭,怎么两拨士兵离开后,长官就换了一副嘴脸。 颜至嘴里叼着一根烟,左手也夹着根烟,右手抖了几下,弯腰,把水管收起来,看着一脸懵逼的士兵们,用含糊不清的语气道:“一群傻叉看什么看,都点着烟,过来撒尿,能点几根烟就点几根,尽最大可能的让鬼子发现我们。” 尽最大的可能被鬼子发现?士兵们更懵逼了。这几十根香烟要是同时点着,想不被鬼子发现都难。 有的士兵打了几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官把己方的位置,往敌人眼皮底下送的。 “瞧你们一个个的榆木脑袋。”颜至无奈只能掏烟群发,士兵们太抠,舍不得同时点燃两根烟,他顺势踢了钟家根一脚,“你小子不是要抽烟吗,让你抽个够。嗨嗨嗨,你们一个个傻愣着干吗?所有人点上烟,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去,把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们这边来,这样,有利于武中华许哲友他们的突袭。” “长官,你把那包烟都给我,我保证把它全部给点完了。” 钟家根接过一根烟,借着别人剩下的半根火柴把烟点着,蹩脚地吸了几口,这才掸了掸被颜至轻踢在屁股上的脚印,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嘿!” 颜至作势再踢,钟家根早已溜到一边去抹眼泪。被烟熏的。 赵富贵点着烟,撒完尿,抖索了几下,拎着裤子跟上颜至,问道:“长官,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故意暴露行踪,会不会引起鬼子的怀疑?” “这就叫做兵不厌诈!鬼子越是摸不透我们的意图,就不会提前对我们下手。我们把鬼子的注意了吸引过来,更有利于许哲友和武中华他们实施突袭。” 赵富贵犹豫了一下道:“长官,你觉得许哲友他们能准时到达预定攻击位置吗?” “能!”颜至回答的很干脆。“个矮短腿的小鬼子能做到的事,我们中国军人会做的比他们更好!” 赵富贵点点头。颜长官说能做到,那么许哲友他们就一定能做到。 颜溢边走边给士兵们讲解战理:“鬼子的作战部里有很多推演沙盘的高手,他们能够根据这条龙鳞山脉的路途,根据人体的能力极限,推测出我们会在哪个时间段到达这里。鬼子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这支分队的作战能力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期想象。鬼子更是忽略了我中国军人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卓越的意志品质。就从刚才那几名抬大狼尸体,扔进火堆的鬼子慢吞吞的动作来判断,鬼子完全没有想到我们已经提前到了这里。” 颜至带着士兵们穿出这片树林,寨子就在不远处。 火光冲天。 走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所有士兵都是嘴上叼着一根烟,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排成一支散懒、混乱的队伍,跟在颜至身后向前走去。 每个人都表现出很疲惫的样子。 在寨子里的黑暗处,几个望远镜正盯着行走在灌木丛中的这群疲惫到了极致的部队。 由于天色昏暗,又有淡雾和荆棘灌木,所以望远镜里只能看到模模糊糊、影影绰绰的人影和一闪一闪的烟火。 四十六 沙盘推演 求一波/推荐票,求五星好评! * 寨子里的房子都是用木头盖的,被泼上油,点火就着。 龙鳞山脉就是不缺木头,人们在这生活久了,用木头造房子的技术日见完臻。 在寨子的最北面,有几间大房子里的地上坐满了老人,妇女,儿童,有几个手持刺刀的日本兵在四周看守。 鬼子们凶神恶煞般,不许任何人说话,不许小孩哭。边上有几具尸体,都是些不听话的被杀。 另有十几个女孩子被关在隔壁一间屋里,几个看守的小鬼子一脸邪笑。 一间隐蔽的阁楼上,成为鬼子的临时指挥部,四周窗户被遮挡严实,烛光无法逸出。从这里,可以看到寨子里大部分地方。 “吉田中尉阁下,如果突袭我军插翅谷的支那军人不从这里路过,怎么办?”一名腰挎尉刀的年轻日军少尉问道。 “旅团长村木将军对这次插翅谷被袭事件感到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我大日本皇军在中国战场上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全军覆没的亏,而且居然连对方的一句尸体都没有留下,这是对我大日本皇军的最大耻辱。 所以,木村将军命令我部,一定要将这支中国的小分队劫杀,否则我军士气必将受到打击。对方一人不伤的成功偷袭插翅谷,令我军全军覆灭,会成为整个世界军事界的教案,那将会是我军的耻辱。” 被年轻少尉称为吉田中尉的中年军官,一脸戾气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的军靴擦的很干净,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拄着尉刀。 吉田中尉接着说道:“将军连夜召集了作战部、特战部的所有人,进入插翅谷检查战场,最后推测出,插翅谷是遭到了一支约四十人左右的中国军队偷袭。 作战部和特战部,把那支中国军队有可能去的所有路线,全部用沙盘推演了很多遍。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支偷袭我插翅谷的中国军队来自南平军区,他们从龙鳞山脉来,必定也会从龙鳞山脉返回。” “可是万一他们不走这条路呢……”那名年轻的少尉说道。 “没有万一,平田少尉!”吉田中尉挥手打断平田的话,继续闭目养神,道,“支那人从这里回金平军区,可以节省十几公里的山路。要知道,这十几里的山路,对一夜急行军的支那人来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支那人绝不会在他们自认为安全的情况下舍近求远的。根据特战部的精确推算,支那人的体力早已严重透支,他们绝对会抄近路经过这里。” 平田少尉点头。他身形消瘦,目光如隼,左脸上有一道斜斜的伤疤,在微弱的烛光闪烁下就像一条蜈蚣。 吉田中尉继续说道:“支那人是贪婪的,他们一定会贪婪到恨不得把我们插翅谷军械库里的所有武器都带走。支那人虽然在离开时炸毁了两门九二步兵炮和军械库里的武器弹药,但作战部的人还是能从残缺的枪械上,判断出他们带走了至少三十条三八大盖,以及大量的食物,大量的手雷和手榴弹。” 平田少尉阴损的眼神收缩。天黑时,他们这支在外执行神秘任务的小分队,突然收到旅团总部的电报,说一支中国部队突袭了插翅谷,驻守在插翅谷的大日本皇军士兵全部阵亡。 吉田中尉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作战部判断,支那人带走的武器弹药,食品物资,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武器弹药,他们每人至少得负重二十公斤长途返回。 支那人中的那个指挥官也算是一个人才。 他能根据龙鳞山脉的气候,以及地势,判断出我军无法在他们归途中截杀他们,所以才让他的士兵带了很多战利品回来。” 平田少尉阴损的脸上露出得意,那条刀疤就像一条灰色的蜈蚣:“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们这支战无不胜的小分队的存在。” 吉田中尉点点头,脸上也露出得意:“他们偷袭了插翅谷后害怕我军增援,所以没有休息,立刻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回归之路。我们在这里将他们截杀,就等于是立了一件大功。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强弩之末,势难穿芦。我军以逸待劳,在此等待支那人送上门来,将他们全部歼灭。” 平田少尉问道:“中尉阁下,如果支那人经过这里,却见死不救的路过,那该怎么办?” 吉田中尉笑了:“平田君你还不了解中国人,他们一定会进入寨子,因为支那军人有一个天生的弱点,那就是他们有妇人之仁,看不得小孩老人在战火中煎熬。 他们不懂得,在战争中,老百姓的流血伤亡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支那人喜欢自作聪明,喜欢研究他们老祖宗留下来的那早已过时的兵法、战法。 他们喜欢盲目自大地吹嘘,那些已经不适合当下战争的兵法有多么厉害。 他们一定会认为,火烧寨子我们声东击西的技俩,他们会自以为是的判断我们在另一处设伏击。 他们喜欢沉浸在那些虚虚实实的不实用的兵法里,往往到最后,把他们自己也绕了进去。” “报告吉田中尉,我们发现了支那人的踪迹。”一名日军士兵走上二楼,双脚啪的并拢,挺胸低首道,支那人出现在寨子西面的龙鳞山脉上,正朝寨子而来。 吉田中尉睁开了眼。 “果然来了。有多少人。”平田少尉问道。 士兵道:“外面上着淡雾看不清有多少人,只能看见有几十个像是烟头的火点。” 吉田中尉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往窗户走去:“支那人这是在搞什么鬼,居然看到寨子着火了还有心情抽烟。” 平田少尉和那名士兵连忙吹灭了屋里的两盏灯。 吉田中尉拿着望远镜,问道:“狼群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不要让它们搅了局。” 那名士兵说道:“平冢君和石川君射杀了七八匹大狼,估计狼群受挫后已经离开了。” 吉田中尉站在窗口向寨子门口看去,说道:“呦西!有平冢君和石川君这两把狙击步枪,那支偷袭我插翅谷的中国军队,只要进入寨子,就插翅难飞了。” 寨门内火光熊熊,门外一片黑暗,几名衣衫褴褛如叫花子般的中国士兵,出现在吉田中尉的望远镜里。 四十七 进寨 吉田中尉看着望远镜里的中国士兵,忽然笑了:“田中平野居然会败在这样一群中国乞丐军的手下,真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闻言,平田少尉也拿过望远镜,看见三个瞧着有点鬼鬼祟祟的中国士兵,他们棉衣褴褛,多处露出灰色棉花,其中两名士兵各背着一把三八大盖,另一名干瘦矮小的士兵,居然还背着两把交叉着的三八大盖,枪托几乎垂到他的腿弯处,三名士兵手中都端着一把中正步枪,站在寨门口朝寨子里张望。 搞笑的是,这三名穿着国民党军棉上衣的士兵,却穿着日军的肥腿裤,脚穿破草鞋,更搞笑的是他们头上居然还戴着九零式钢盔。 特别是那个背着两支枪的瘦小士兵,整个头差不多都被钢盔罩完。 “就这样的一群支那人偷袭了插翅谷?”平田少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忽然,其中一名士兵往黑暗处不住的点头哈腰,接着向黑暗处走了几步后停住,似乎是黑暗里有人在给他发出什么指示。 然后那名士兵走回到寨门口,端起步枪,朝空中空放了几枪,吓得另外两名士兵连忙弓着身子抱枪四处张望。 这明显是在试探。 “八嘎,居然被这群土鳖偷袭了插翅谷,这是我大日本帝国军人的耻辱。”吉田中尉明显不相信,这群比散兵游勇还要不如的乞丐士兵,居然也能偷袭插翅谷成功。 换谁也不信。 颜至故意让士兵们把扮相搞得连土匪都不如,以此来麻痹鬼子。 小鬼子在中国几乎是战无不胜,一路势如破竹,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中国军队。 在小鬼子的的眼里,中国士兵身体差,素质低,不懂战术,胆小如鼠,听到枪声恨不得把脖子缩肚里…… 中国士兵全歼插翅谷守军的战术,已经被鬼子的作战部和特战部破解,讯息已经告知吉田中尉。 五十多名驻守插翅谷的帝国士兵,有四十多人是被杀死在水塘里或者是水塘边上的。 也就是说,这四十多名帝国官兵,没有一点防备就被中国士兵包围在水塘里,然后在手无寸铁,赤/身/落体的情况下被杀死。 而且大多数士兵都是被刺刀捅死在岸上,尸体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还有几名士兵直接被捅死在水里。 作战部和特战队很快得出结论,中国士兵突然包围了饭后在水塘里泡澡的帝国官兵,然后把士兵们拿来练习拼刺刀技术。 是可忍孰不可忍,以前,都是大日本皇军拿支那人活人来联系拼刺刀的,现在反过来了怎么可以。 特战部人员在插翅谷的两边找到了步兵炮、机枪留下的痕迹,他们断定,后来增援的帝国士兵是进入了支那人的埋伏圈,最后全部被歼灭。 这也说明,并不是支那人的战斗力有多强悍,进了笼子的猛虎谁都能打。 最后,作战部和特战部得出的结论是:中国军队打了帝国士兵一个措手不及。这并不代表中国军队的战斗力有多强悍,主要还是因为帝国官兵的久疏战阵,军纪散漫,麻痹大意,导致被全歼。以此,警告全军。 所以,当中田中尉见到几名中国士兵出现在寨门口并朝天放空枪的时候,他心里仅存的一点谨慎感便在瞬间荡然无存。在他眼中,这样毫无士气的士兵在和帝国士兵正面交锋中根本就不堪一击。 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即使是再疲惫,也不会露出这样的一副德性,这些支那人,哪里还有军人的气质。 那名背着两支三八大盖的士兵就是钟家根,另外两个士兵是王小湘和周二娃。 颜至吩咐钟家根三人尽量把扮相搞得磕碜人,以此来麻痹鬼子。 钟家根装模作样的朝黑暗处聆听指示,然后点头哈腰着退几步,走到大门口,掏出了一颗手榴弹。 长官说了,站在寨门口这个位置,鬼子的狙击手是不会开枪的,只有等兄弟连的所有人都进入寨子,鬼子的狙击手才会封住寨门。 插翅谷大捷,当所有人都在为撤退做准备时,钟家根偷偷溜进小树林,活//埋了那名鬼子翻译官。 鬼子的特战部在打扫战场时,的确发现少了一名士兵,但不知道是谁。 由于当时天已黑,又加上到处都有被“啄木鸟”轰碎的脑袋,被步枪打烂脸的脸,还有那些被九二步兵炮炸碎的尸体,这些尸体在短时间里无法辨认。 二战期间,把那些被炮火炸碎在一起,没法辨认的尸体合葬在一起,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一个战壕或者一个炮坑里的几名士兵,被一颗炮弹或者手榴弹炸成一堆肉的也是多了去了,因为没法分别谁谁的胳膊脑袋,谁谁的腿脚五脏六腑,所以只能埋葬在一起。 那时候没有DNA识别。 鬼子的作战部经过勘察发现,所有在水塘边被杀的日本兵的衣服没了。 所以作战部判断,有可能支那人是穿着帝国的军服,把前来增援的日军引入插翅谷底全歼的。以此推断,支那人极有可能是穿着帝国军服,离开了插翅谷。 就在钟家根掏出一颗手榴弹的同时,王小湘也掏出来一颗手榴弹,二人麻利地打开保险盖,几乎同时拉出引信,手榴弹在空中嗤嗤冒烟,各自飞向寨门里离寨门很近的两个正在燃烧的大柴堆。 扔出手榴弹后,王小湘,周二娃,钟家根,三人连忙把手里的枪都扔了,两手堵着耳朵,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让拿着望远镜的吉田中尉和平田少尉满脸的嫌弃,暗骂田中平野死得够冤够惨够窝囊,居然被这样的一群支那人群灭。 一颗手榴弹在寨门内西处那个大柴火堆里爆炸了,另一个大柴火堆也几乎同时炸开了。 然后,整个寨门口满天满地都是飞舞着的小星星。 就在王小湘和钟家根扔出手榴弹时,在手榴弹杀伤力范围之外的黑暗里,十二名士兵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长官一声令下冲出去。 当手榴弹引爆,寨门里满天开始飞舞小星星时,颜至喝道。 “上!” 十二名戴着九零式钢盔的士兵顺着寨门边,冲进了从满天落下来火星里。 四十八 九七式狙击步枪 本书终于要签了。改状态后会多更。感谢各位的支持,请把推荐票砸过来吧。 * 十二名头戴九零式钢盔的士兵把步枪背在身后,缩脖子拱背,刚进寨门就分成两组,在漫天的火星下一组向左一组向右极速前进,他们身上的棉衣刚被火星点燃,就被他们在墙边顺势打了几个滚儿熄灭,然后各自隐入到阴暗处消失不见。 许多后和王小湘扔出手榴弹,明着看来是为了探测一下寨子里有没有鬼子,如果有鬼子,当他们扔出手榴弹的时候,鬼子如果经验不老道,就会立刻有所反应。 起初许多后的开枪空放射击,就是为了扔手榴弹做铺垫而已。 实际上,颜至让二人扔出这两颗手榴弹,为的就是吸引住所有鬼子的注意力,让十二名士兵在满天火光的掩护下趁机进入寨子。 鬼子躲在寨子里的最北边,就算他们瞪大眼睛,也不可能看到熊熊烈火光对面的人。 当燃烧着的柴火被炸飞上天,犹如千万只火鸟飞舞,比满天烟花还要壮观,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都会被这奇特而壮美的景观吸引。 想法让士兵悄然进入寨子,先救出被鬼子关押的人质才是重中之重。 颜至判断,在寨子北边的某个房间里,肯定关着大量的人质。 在中国战场上,鬼子拿老百姓当人质的例子比比皆是。 鬼子凶残恶极,只要发现事情不妙,肯定会往屋里扔两个手榴弹,先杀害所有的人质。这也是鬼子的日常操作。 所以,颜至必须派士兵先解救人质,否则,人质在鬼子手里,兄弟连必然会投鼠忌器,说不定鬼子还会拿人质来要挟兄弟连。 根据地形和火堆的方位,颜至判断出,刚才抬大狼尸体扔火堆里的那几名鬼子目前所在位置,决定派几名士兵,先把这几个鬼子摸掉。 看着十二弟兄兵全部进寨以后,王小湘和许多后才故作狼狈地爬起来,捡回枪,拾回滚到一边的九零式钢盔戴上。 二人这动作,这神态,说有多矬就要多矬。 “小鬼子,我看见你们了,快点出来吧!呯!呯!呯!” 王小湘扯着嗓子大叫,并漫无目的的朝天乱射击。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就是瞎咋呼,既骗长官也骗自己。 但骗不了小鬼子。 “对,我也看见你小鬼子了,看见你了,就你,你别躲了,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开枪了。呯……” 许多后边抱着枪瞎射击,边开始咋呼起来。 看着二人至真至纯的表演,颜至的脸在黑暗中仍是一黑,这俩小子演的如此娴熟,估计以前的平时没少干过这事,而且这俩小兔崽子的台词咋这么熟悉泥。 许多后和王小湘边咋呼边朝寨子里胡乱开枪,他们当然抬高枪口往天上空放,以免误伤刚刚进去的十二名兄弟。 别小看这种胡乱开枪的手段,看着是种毫无章法的试探,但这也是探测对方虚实的有效手段。 战场上风云变幻,说不准哪一颗乱放的子弹就能蹦到对方高级长官的脑袋上。 对于支那人的这种小伎俩,吉田中尉早已见怪不怪,他有的是耐心等,就算支那人不进入寨子也没有关系,等到天亮雾散了,这些支那人一个也跑不了。自从进入中国战场,他吉田所向披靡,从未败过,眼前这样的支那军人和他以前见过的没有任何不同。只要天一亮,被他小分队咬住的敌人,插翅难逃。 此时离天亮已经不远了,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颜至这样做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这边来,好让武中华他们干掉两个鬼子狙击手,好让许哲友他们顺利绕到鬼子的身后,悄悄进入攻击地点。 武中华,范小四,方友,邝大威,四人都是打游击的老手,常年的游击战让他们适应了走黑路,他们懂得在夜间行走时怎样才能不发出声响,怎样最节省体力。 四人就像四匹在夜间行走的大狼,悄无声息来到寨子后面五百米处,先察看了四周地形,用独有的侦查手段确定这附近没有鬼子的暗哨后,开始从远处用大局观定出鬼子狙击手的大致方位,然后经过反复谨慎的判断,最后确定两名鬼子狙击手所在的具体位置,四人开始翻越寨墙。 由于住在龙鳞山脉脚下,寨民为了防止野兽进入,把寨墙加固、加厚、加高,而且墙顶还插上锋利的竹箭。 为了不发出任何声响做到无声无息,邝大威和方友以搭梯子的方式,先让范小四去处理墙顶上那些锋利的竹箭。 武中华警戒。 翻过围墙以后,四人快速脱掉国民党的军装找隐秘处藏好,露出一身日本军服。 “这竹箭好锋利,堪比军刺!”范小四给三人各塞了一把竹箭,轻声说道,“军刺在夜间容易反光,会暴露行踪,咱用这个,捅鬼子不比军刺差。” 三人接过竹箭,反手插在腰间皮带上最顺手的位置,这个位置藏武器,贴身搏斗时拔箭最快。 就在这时,寨门处传来几声枪响,接着,许多后和王小湘扯着嗓子大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也是事先约定的的暗号,意思就是寨门口的兄弟们告诉武中华他们,我们来吸引鬼子狙击手的注意力,你们趁机去摸了他们的命。 “走!” 武中华低声说道。 四人立刻分成两组,向两名鬼子狙击手隐藏的位置摸去。 邝大威和方友一组,往两棵树之间屋顶上的那个鬼子狙击手摸去。 武中华和范小四顺着寨墙边的黑暗里,往东北角那个鬼子狙击手摸去。 范小四嘴上贴着长官在插翅谷做的假胡子,戴着钢盔,肩上挎着三八大盖,看起来就活脱脱一精干的鬼子。 在西北角一栋木楼的楼顶上和东北角一间阁楼里,两个鬼子的狙击手被寨门口的枪声吸引,正在看着狙击镜里出现那几个支那军人。 日军早期的狙击步枪,是由三八大盖枪进行改装而开发的,称为九七式狙击步枪。 和三八大盖相比,九七式狙击步枪改用了较轻的枪托,机柄改为弯的并且增加长度,采用与三八式狙击步枪相同的6.5×50毫米有阪弹,可以装五发子弹。 它使用三倍的九七式光学瞄准镜,其瞄准镜与英国同期的李恩菲尔德Mk.III型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位置相同,均位于步枪的一侧,而不是枪的上端。 九七式狙击步枪全长1280毫米,总重约4公斤,精确射程可以达到800—1000米,最大射程则超过3000米。 东北角那个鬼子狙击手觉得,在三倍瞄准镜里,寨门口那些中国士兵有点怪异。 四十九 鬼子的奖励 由于寨子边上就是龙鳞山脉,不缺树木,所以这个寨子里没有一棵树。 靠近寨子东北角处有栋独立的两层半小楼,看着已有些年代了。 由于整栋楼全是木头打造,工匠的手艺精湛,所以整栋小楼显得非常古朴,看着就有一种历史的底蕴。 楼层最上面的那一间平时是用来洗澡的,晚春、夏、初秋天的时候,在楼顶放上一大缸的水,到了晚上,一大缸水就够一家人洗澡用的,一根长长的竹竿直通在那个小房间和缸底之间,低端的塞子一拔就可以洗澡,非常方便。 而今天晚上,这栋楼的最底层躺着两具年轻男性的尸体,整个底楼的地面上血迹斑斑,两具尸体都是中弹而亡,尸体看上去还很柔软。 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处也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尸体,手里还紧攥着一把菜刀,他脖子上有一个刺刀留下的刀孔,鲜血四处迸溅,把整个楼梯处染红。 有几双脚印通往三楼,踩出几串血印,向上,血色逐渐变淡,让人触目惊心。 在三房间里,此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死去的果/女和一个趴在窗口顺着狙击镜向寨门口看去的小鬼子。 那个死了的果/女的眼中全是恐惧和愤怒。 自从寨子外面有支那人出现,佐藤三郎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瞄准镜。 在支那人出现之前,佐藤三郎和井头隆二一起射杀了十二匹大狼。 佐藤三郎百发百中,在和东北角楼顶那名狙击手井头隆二的比较中,他占据了上风,刚才二人各杀了六匹大狼,对方比他多用了一颗子弹。 看着镜头里最先出现的三名中国士兵,佐藤三郎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那个背着两支步枪的瘦小支那人的半个脑袋几乎被九零式钢盔盖住,但是从他的不经意地动作来看,他似乎很惧怕东北角和西北角这两个地方,不时的不自觉地抬头向这两个地方迅速瞥上一眼,然后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这举动很可疑。 于是,佐藤三郎把瞄准镜又对准另外两名中国士兵。 果然,这两名士兵的举动,和刚才那个瘦猴般士兵的几乎如出一辙,他们也在东张西望时,会不自觉地抬头向自己这边和井头隆二那个位置看来,然后缩脖子压低身体,似乎对这两个方位非常忌惮、恐惧。 经验丰富,杀人如麻的佐藤三郎懂得,这是战场上士兵对已知危险的自然反应。 难道是支那人发现了我们这两个狙击点?不可能啊。我们隐藏的如此好。 在学习狙击手的过程中必须学习心理暗示课,这能从对方的表情、眼神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 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最基本的条件不是枪法准,而是必须得成为隐藏专家,只有隐藏好了,才能发挥出狙击手的致命一击之功,才能发挥出枪的最佳威力。 做为一个不能被对手发现的狙击手,如果你的对手不时的往你这个方向、位置处看过来的时候,这就说明他们很有可能发现了你,或者说明他们正在怀疑着什么。 佐藤三郎觉得,可能支那人早已知道寨子里有大日本皇军的存在,他们只是在装模作样。如果是,那他们的企图是什么呢? 佐藤三郎想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吉田中尉,但吉田中尉命令他和井头隆二两个人,必须得隐守在这两个位置,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许擅自离开。 吉田中尉说过,这群中国军人中有一个指挥官比较厉害,必须对他特殊照顾,等所有支那人全部进入寨子里,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先干掉那个指挥官。 佐藤三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果/女的尸体。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先别的士兵一步享/用这女子,是因为自己在每次行动中都有优异表现、绝对服从命令的奖赏。寨子里不远处的大房间里还关着几十个女孩,吉田中尉说了,等全歼了偷袭插翅谷的支那人后,会把这些女孩子当做战利品,按功行赏给士兵们。 而如果把这群支那人的军官射杀,无疑就是最大功一件,到时候,可以优先挑选女孩。想到这里,佐藤三郎觉得自己不能离开这里去把自己怀疑的事报告吉田中尉,万一在这段时间内,支那人进寨,射杀那名军官的功劳可就归井头隆二了。再说了,就算支那人怀疑自己的藏身位置又能怎么样,支那人又没有狙击步枪。 就在这时,佐藤三郎看见,从寨门外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了一个支那人的军官。 镜头里,一个中国军官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看上去疲惫到了极致的士兵。 这名军官戴着钢盔,显得的精气神很足,虽然军装有很对地方被划破,但穿在他的身上仍然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场。 这名军官好奇怪,除了腰前皮带上斜插了一把刺刀外,别的什么武器也没带。 这军官可能就是吉田中尉命令必须要狙杀的人。 想到杀了这名军官,就可以挑选大房间里的那些女孩,佐藤三郎的呼吸就有一点紧促了,他随即做了三个深呼吸,让一颗心逐渐变得冰冷而平静。 只要狙击步枪在手,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和稳定,这是一个优秀狙击手最应该具备的基础素质。 颜至从黑暗中走出来之前,被赵富贵等人死死拽住不让他出来。 “敌人有狙击手,长官出去太过冒险。”赵富贵说着就去扒颜至的少校服,“长官你留在这里指挥兄弟们打鬼子,哪也不能去。我替你出去引起小鬼子狙击手的注意力。” 颜至很感动,说道:“各位兄弟,能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是我颜至的幸运。你们放心,我断定在我们所有人没有全部进入寨子之前,鬼子是不会动手的,因为鬼子想全歼我们。而且,鬼子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所以,只要我们没有全部进入,他们就会继续等。” 赵富贵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长官,便脱下自己的九八式钢盔,把颜至的九零式钢盔换了过来,用自己的衣袖,把从中正步枪上卸下的刺刀擦了又擦。 颜至从黑暗中走出,在他身后,跟着八名士兵。 从这一点上,也说明中国士兵认为寨子里没有敌人,所以长官现身了。有敌人时,长官都在战场上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走到许多后,周二娃,王小湘他们身边时,颜至才发现他们三个的眼神,不时向东北角和西北角两个鬼子狙击手隐藏的方向飘去。 颜至边和三人缓缓迈入寨门,边说道:“你们三个,不要老是下意识的往东北角和西北角两个鬼子狙击手隐藏的方位看去,这样会引起鬼子的注意。狙击手的头脑冷静,他们的反应能力和识别能力也都超强。你们这样警觉的不时抬头向那两个方向看去,很容易会引起狙击手的怀疑。” “是!” 三人说是时,仍然条件反射似的往两个鬼子狙击手的隐身方位看一眼,随即低头看地面,几秒后又眼顾他方,再也不看那两处。 佐藤三郎看见,这个军官似乎说了几句什么,那三个不时抬头向自己这边看来的士兵,又立刻齐齐抬头往自己这边看来,然后又同时低下了头。我肯定是暴露了,他暗想。 五十 骂阵(求推荐票,求五星好评求留言) 寨子里的居民每家每户住的都是木制小楼,很多小楼被点燃,火势越来越大,不断发出噼里啪啦木头爆开的声音,有的小楼在大火的肆虐下已经开始坍塌。 一条不宽的路,南北贯通整个寨子。 大火,把颜至他们的脸照的通红,几个人行走在高高的楼火之间的路上,看上去是那样的渺小,又是那样的跩。 路两边的小楼,随便哪一个坍塌下来,都可以将颜至几人淹没在火海。 但同时,跳跃的火苗和时不时滚出的浓烟,多少也会影响着鬼子狙击手的视线。 看着有点胆怯的许多后,王小湘,周二娃,颜至骂道:“瞧你三个那出点息,一个个缩头缩脑的怂样。就不能打起精神来,让小鬼子瞧瞧,咱中国士兵走在他们的枪炮下照样脸不变心不跳嘛!” 颜至说这话,觉得有点脸红,其实他自己也怕的一批。 谁不怕死?只有抗日神剧里的士兵们才不怕死。 战场上不怕死的都是死人,死尸的脑壳被炸飞肚肠被打成粉末也感觉不到痛。 就目前状况来说,颜至笃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战场上风云变幻,哪怕一个微小的意外都能改变整个战局,天知道小鬼子里会不会跳出来一个冒失鬼,或者万一谁走火了朝天放一枪,也会带动别的鬼子一起开火。 自己约的炮,含泪也得打下去。既然说过自己站出来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以便让许哲友、武中华他们完成突袭,那就只有硬着头皮就死扛了! 王小湘看了一眼长官,刚想腹诽长官说着好听,你自己脸不也通红嘛,但他随即恍然,暗骂自己不该错怪长官,在这样两边都是熊熊大火之间,死人的脸看上去也是红的。 “都给我拿出大老爷们的精气神来,别让鬼子小瞧了咱兄弟连,咱们是谁啊?咱们就是把小鬼子打的屁滚尿流,把鬼子给群灭了的兄弟连。”颜至接着给士兵们壮胆,说道:“鬼子要是想开火,早特么开了,还等到现在?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害怕。” 被长官这样开导、鼓劲壮胆,王小湘三人心想,是啊,鬼子要是想开枪早他么的开枪了。鬼子要是想开枪,你特么怕,鬼子就能不开枪了? 怕?怕个吊啊怕! 上啊! 周二娃索性敞开上衣,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小鬼子,你们都把耳朵给劳资洗干净听好了,我们长官说了,你们吹牛自称拼刺刀宇宙第一,我们长官说了,你们那第一都是吹牛吹来的,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遇见他。上一次,他,也就是我们长官,一个人灭了你们六个小鬼子,这一次灭你们的插翅谷,长官他一个人就挑了你们十个,啊……十个小鬼子。” 虽然明知道许多后这是在骂阵,但颜至还是差点一个踉跄栽倒,一人打十个鬼子,那是叶哥的操作。不过,他也为许多后这种没有章法的、泼妇骂街式的、啰哩啰嗦式的骂阵暗自鼓掌叫好。 还别说,这骂阵还挺新鲜。估计中国古战场时期两军对垒时,双方士兵骂起阵来,就是许多后这样操作。 许多后已经热好身,骂开了直接嘴角起沫,他身材虽瘦小,但喉咙却一点也不比张飞的小,骂起来也可以用声如巨雷来比喻。他一蹦数尺高,双手要么叉腰要么乱拍:“你们要是真的有什么什么日本武士道精神,就出来跟我们长官一战,拼刺刀还是空手肉//搏战都随你们,你们要是输了就滚出寨子,你们要是赢了,当然了,你们也赢不了,所以……” 让士兵出来骂阵,这是赵富贵出的主意,颜至并不知道自己军中还有这样的骂阵高手。 赵富贵说,别看小鬼子在中国战场上狡诈、凶残无比,但他们要是和中国士兵拼起刺刀来,还真特么实诚,枪里保证不会留一颗子弹,而且鬼子虽然狡诈,但他们信仰武士道精神,最不能容忍武士道精神被亵渎,他们往往会选择用刺刀或者军刀来捍卫武士道精神。 作为穿越者,颜至知道,鬼子信仰武士道,拼刺刀凶猛是真,但要说鬼子拼刺刀时实诚,不在枪里留子弹就有待商榷了。 战后有专门研究二战的专家说,鬼子拼刺刀时把步枪里的子弹全部退出,并不是他们讲信用,而是怕误伤战友。 因为鬼子的三八大盖穿透力太强,在混乱的拼刺刀阵地上开枪,一颗子弹能穿透双方二三个人的身体,经常误伤到战友,所以后来他们才在拼刺刀之前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部退掉。 刚才还放空枪、瞎扔手榴弹咋呼鬼子,现在又说要跟人家拼刺刀,这不是明摆着知道人家在里面埋伏着吗。虽然颜至觉得,这样有点像抗日神剧里的艹蛋加无脑搞笑,但这样一波骚操作,也会让鬼子一时找不到北,可以有效拖延时间,把鬼子搞懵。 鬼子的队伍里也有翻译,把中国士兵的话翻译给吉田听,吉田也是一时有点理不清。但听对方承认袭击了插翅谷,吉田暗喜,确定自己已立下了大功一件。 这群土鳖般的支那人,无论你们怎么叫嚷,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你们不急着逃,我们更有耐心等,天亮反而后更好收拾你们。 平田少尉觉得,这群狡猾狡猾的支那人像是在耍什么诡计,起初在寨门口放空枪瞎扔手榴弹试探,现在又说要比拼刺刀,这前后明显很矛盾,一定是在耍诡计。 吉田中尉觉得平田有些多虑了。支那人实战的本事没有,搞小把戏的花花肠子的确很多,但战场上讲的是实力,我大日本帝国军队在中国战场上所向披靡,靠的就是实力,实力才能决定胜负。这支中国小分队偷袭插翅谷是打了久疏战阵的田中一个措手不及,并不是靠实力碾压了田中,而现在己方严阵以待,不给支那人有任何可乘之机,等待支那人的只有死。 吉田中尉吩咐传令兵去传令两名狙击手,只要发现异常或者天亮时,立刻狙杀那名中国军官。 就在吉田和平田少尉还没完全理清支那人的企图时,王小湘也开始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嗨,小鬼子,你们不要开枪啊,我们手里有你们的人,只要你们的枪声一响,我们就先杀了你们的人。你们不是说你们狗屁大日本帝国武士道精神很厉害吗,有本事就出来跟我们的长官决斗。你们要是赢了,我们就把你们的人放还,如果是你们输了,你们就立刻放了所有百姓,然后夹着尾巴从这里滚出去……” 佐藤三郎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把狙击步枪的保险打开,右手食指的指尖微微沾上扳机,让自己完全和枪融为一体后又调整一下呼吸。 刚才吉田长官的传令兵来过,长官命令,如果发现支那人的那名军官异常,可以立刻击毙。 所以他要进一步确认,如果支那人真的发现了自己,必须在第一时间干掉那名校官。这名校官绝对不凡,属于人中龙凤级别,留着,会是帝国大患。 至于什么是异常,战场上异常情况多了去了,先杀了这么军官立下功劳,然后再随便找个异常就可以了,反正别让井头隆二先下手就行了。 佐藤三郎估计,此时传令兵应该还没有到井头隆二那里,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占了这个功劳,就可以随便挑选那些花一样的女孩子了。 佐藤三郎呼吸逐渐平稳到最佳状态,瞄准镜里的十字架中心,瞄准了颜至钢盔下的眉心部位,然后,食指缓缓搭上了扳机。 五十一 干掉狙击手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给我带来了信心。还请各位帮忙留言,给本书支持五星好评,替我撑撑场面。 ** 就在这时,佐藤三郎听见身后的楼梯口传来了“吱嘎”声响。这是脚步声,他想,可能是吉田中尉的传令兵忘记了什么又回来,也许是有新的指示传达。他依旧手搭狙击步枪的扳机,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池田君吗。” 虽然范小四脱下了布鞋,赤脚朝通往三楼的楼梯上走去,但是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楼梯,还是发出了一声吱嘎的声响。 “咳咳!” 范小四反应很快,装作咳嗽两声蒙混过关,头也不回的反手制止住同样脱了布鞋,正要踏上楼梯的武中华。 这楼梯太响,两人上去,容易引起鬼子的警惕。 范小四回手把步枪递给武中华,右手紧握竖着藏在衣袖里的刺刀,继续“吱嘎嘎嘎”的往楼上走去。 长官说了,能做狙击手的人,警惕性都非常高。 佐藤三郎看着狙击镜里的颜至,又问道:“池田君,你怎么又回来了,井头君那边你去过了吗?” “咳咳咳……”范小四又含糊不清的咳嗽了几声,故意捂着嘴巴,模模糊糊地哼唧几声他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听咳嗽声不像是池田君,佐藤三郎不禁回头,食指已离开狙击步枪的扳机,印着远处的火光,他看见一名精瘦的士兵从楼梯口露出戴着九零式钢盔的头,向上走来。 虽然光线不好,但佐藤三郎确认这名士兵不是池田中有,他一只手捂着嘴不时咳嗽,从楼梯口露出大半个身体,看得出没有携带武器。 佐藤三郎回头准备再次瞄准颜至,余光扫及一只踏上房间没有穿鞋的脚。 这立刻引起佐藤三郎的警觉。士兵上楼为什么不穿鞋为的是什么?而且自己问了两次话,对方都没有回答,虽然他一只手捂着嘴咳嗽,但另一只手缩在衣袖里非常可疑。 范小四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他刚一上楼,就看见房间的一角半蹲躺着一具赤果果的女子,范小四愣了三秒,才明白那只是一具尸体。 范小四愣神这三秒,已经让佐藤三郎看出了破绽。这名士兵赤脚,右手衣袖里明显隐藏东西,而且,他显然不知道这间屋里具女尸。佐藤三郎几人侵犯这名女子的时候,女子的喉咙都骂出血了,整个小队的人都知道,为什么这名士兵不知道? 佐藤三郎起身的同时,伸手就去腰间摸手枪。 范小四知道,只要枪一响,长官的所有计划就全部泡汤,鬼子会立刻发起进攻。寨前的枪声和寨后传来枪声的意义是两码事。 范小四已来不及出刀,他咬牙,右手一松刺刀柄随即五指收拢,冰冷的刀刃在下滑中划开他的掌心,他一把握住刀尖,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左脚后跟为轴,右脚向后划了半个圆,腰腹发力带动右臂甩出刺刀,直奔佐藤三郎。 范小四这一招是跟颜至学的。那天在林子里,长官用这一招击杀第一个鬼子,给兄弟连所有人留下了深不可灭的印象,自那以后,所有人都在练习这一招。那向前一步是虚招,这反身出刀才是杀招,令人防不胜防。 佐藤三郎来不及拔枪,慌乱中只能原地向里翻个身。 “哆!” 刺刀钉在佐藤三郎刚才的身位处。 佐藤三郎再次伸手拔手枪,却觉得右手臂一紧,已被范小四拿住,二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武中华听到楼上有打斗的声音,便连忙拔出刺刀往楼上跑。他刚上楼梯,迎着火光,只见范小四正推开后脖颈上插着竹箭的小鬼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浑身是血,在的左肩上插着一把刺刀。 范小四的脸有些惨白,他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脚下一软,已被武中华扶住。 范小四软软地趴在武中华的肩上,说道:“老武,给长官发信号,咱们干掉这个小鬼子。” 武中华连忙扶着范小四坐下,低声说道:“我先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大脉。” “死不了。快给长官发信号。”范小四靠墙喘着气,“你老武也是吹牛皮的货色,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连劳资会不会死都看不出来。要是刺中大脉,早特么喷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武中华说着掏出昨晚从鬼子仓库里带出来的一铁壶清酒,用嘴拔开盖子,把清酒倒一半在毛巾上,剩下半瓶救塞到范小四手中说了句“留点洗伤口”后,把毛巾在屋子中间点着。 这时候只能以点火为号,通知兄弟们,小鬼子的狙击手被干掉了。 在寨子门南的黑暗处,专门有士兵拿着望远镜,死死盯着两个狙击手的隐身处,只要这两处发出火光,就说明已经干掉小鬼子的狙击手了。 颜至听见身后传出三长两短的野鸡叫声,知道这是武中华和范小四已经干掉,东北角阁楼里那个鬼子狙击手,于是他伸手在左胸口做出了ok的手势。 武中华从狙击镜里看到长官做出OK动作时,低声惊呼:“妈哎,从这狙击镜里看人真的很清楚,连长官的喉结都能看清楚。”说完,几脚就把燃烧着的毛巾踏灭。 井头隆二看到颜至伸手,在胸前做出一个圆圈的奇怪手势时有点懵,自言自语低声说道:“这个支那人伸手在他自己胸口做出这个圆圈状是什么意思?是想做什么?难道是他发现了我?” 不可能,井头隆二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念头,这名支那人军官的眼神并没有往这边看来。 忽然,身后的楼梯传来“嘎吱”一声,井头隆二还没来得及问谁,就听见“喵”声响起。 “原来是只猫。”井头隆二自言自语说道。作狙击手是最枯燥无味的,自言自语有时是最好的自我解闷方式。 但井头隆二觉得这声音不对劲,似乎是有人上楼的声音,而且猫上楼梯是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响。 想到这里,井头隆二暗说不好,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他就看见眼前一片火烧云般的赤红,接着喉结处一凉,随即眼前一黑,便永远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