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又见十二橡树 斯嘉丽本来伏在楼梯上哭泣,刚准备第二天回塔拉再去想怎么把瑞德给弄回来,突然就感到一阵眩晕。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十六岁那年的十二橡树书房,她对面呆立着也是一副震惊神色的瑞德·巴特勒。 “我才想着要怎么把你弄回来呢!”斯嘉丽惊讶地喃喃道,难道是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 “巴特勒太太?”瑞德·巴特勒有些确认这人不是十六岁的奥哈拉小姐,而是他二十八岁的巴特勒太太。 斯嘉丽算是明白了,她和瑞德刚分开,就被上帝给扔回了相识的起点。她心中一边感谢上帝给的好机会,一边又忍不住埋怨:可也不必再让她经历一次战争啊! 想着就觉得要哭了,于是她理直气壮地飞扑进了还不是她丈夫的瑞德·巴特勒的怀里:“瑞德,战争又要来了,我害怕!” 瑞德·巴特勒条件反射般抱住了目前还不是他太太的少女斯嘉丽,习惯性地安抚她,然后才想起他正在离开她的路上,有些尴尬地僵住了安抚她的手,转而掏出手帕对斯嘉丽说:“擦擦你的眼泪吧”,逼迫自己转过身不看她。 斯嘉丽接过手帕擦眼泪,心里很有些不甘。她噔噔跑到瑞德面前,强行给了他一个吻,终于还是把这个强装铁石心肠的男人撩拨动了。 他们忘情地接吻,吻得斯嘉丽眼泪汪汪,忘记了时间。 当一切平息,斯嘉丽依偎在瑞德怀里回忆甜蜜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 打头的是英蒂亚·威尔克斯,紧跟着就是嬷嬷和她的父亲杰拉尔德,后面还有老威尔克斯先生和艾希礼·威尔克斯。 瑞德·巴特勒意识到情况要糟,而他怀里的斯嘉丽还不明所以,揪着他的衣襟亲密地喊了他的名字:“Rhett?” 这下再解释他们其实先前并不认识也不可能了。 瑞德·巴特勒听到斯嘉丽的父亲杰拉尔德的咆哮:“凯蒂·斯嘉丽·奥哈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斯嘉丽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杰拉尔德气得跳脚,要和瑞德·巴特勒这引诱无知少女的禽兽决斗。斯嘉丽怕瑞德被他爸打死,拼命解释他刚才只是在安慰她。 事情在英蒂亚有意的推波助澜下闹得更大了。到处都是对斯嘉丽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还有许多爱慕斯嘉丽的少年排着队要和瑞德·巴特勒决斗。 一些本来就不乐意斯嘉丽做媳妇的家庭直接警告儿子不准求婚,而一些观望中的家庭也把斯嘉丽从他们的媳妇备选名单上划去了。 曾经那个受到各方追捧,可以在整个郡里随意挑选丈夫的斯嘉丽小姐,一时间虎落平阳被犬欺,掉毛凤凰不如鸡。 爱伦夫人揪心地想现在女儿除了远嫁外地,再也没有什么好婚姻可选了,心里快恨死那个引诱无知少女的巴特勒船长了。 苏艾伦心里同时恨着这两个,生怕老弗兰克因此不要她了,但是因为人是弗兰克带来的,他心中反而对奥哈拉家心生愧疚,相反对苏艾伦更好了。 凯瑟琳担心得问斯嘉丽怎么会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那可是个不结婚的男人!斯嘉丽语气坚定地说,不,他会娶我的。 瑞德这边,他不想被逼婚,也不想斯嘉丽受苦于流言,更不想她被匆忙远嫁。 时间少得容不得他多想,他必须娶她,即使他还没有弄清楚她的心思和自己的想法,他也必须娶她。 因为他清楚这次一旦错过,他和斯嘉丽就永远都不可能了。 一阵鸡飞狗跳中,巴特勒船长莫名其妙地又成了他老婆的合法丈夫。斯嘉丽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当上了新娘。她才不会沦落到被拒婚的地步呢!那些嘲笑她的家伙们,都等着当老处女吧! 第二章·重新起航 婚礼过后第三天,瑞德·巴特勒就离开了他的妻子。 一方面是因为他并不是突然就想清楚了要重新接受斯嘉丽,更多不过是形势所迫——暂时回来或永远失去,他习惯性地两害权取其轻。 另一方面是,他本来十二橡树宴会第二天就该离开去忙他穿越封锁线的”伟大事业”,现在已经耽搁了快半个月了,再晚一点就要失去重来一次的先机了。 这种行为自然惹得杰拉尔德大为不满,他反复嘟囔着还不如当初就一枪把这个男人崩了,现在就是结婚了也竟给自己心爱的女儿难堪,结婚才三天就离开,不是让别人怀疑她女儿被抛弃了吗?又不像别人家是要去上战场! 斯嘉丽可不能让她的老父亲再这样敌视瑞德,毕竟战争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很久的。 是的,战争以后一起生活。 在经过最初对战争的恐惧后,斯嘉丽现在满满的都是对抗战争悲剧的信心。从前一无所知、孤身一人的时候她都能撑起这个家,更何况这次上帝给了她这样好的重来机会。现在她不止有先知,还提前有了一个靠得住的丈夫! 于是,她非常刻意地装作无知地问她的老父亲:“爸爸,什么是突破封锁线?” 杰拉尔德非常吃惊他满脑子只有舞会和情郎,完全不care战争的小凯蒂·斯嘉丽居然都知道穿越封锁线了,不禁有些狐疑:“你从哪知道的?” “瑞德告诉我的,我总觉得很危险,不想让他去”,斯嘉丽故意装作一副不想让情郎离开的无知少女模样。 这惹得杰拉尔德的爱国心大爆发,同时也稍微改善了他对瑞德的印象。当他得知这个意外女婿是因为他们伟大的事业才“不得不”离开自己新婚的妻子、他美丽的女儿时,反而对他产生了一丝敬意。同时,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娇惯女儿了,不然她怎么可能有这样儿女情长想绊住男人做正经事的手脚的想法呢? 斯嘉丽倒没有因为瑞德的离开而感到很沮丧。现在婚都结了,而且她说不定已经怀上邦妮了,到时候再加上孩子,瑞德就是她手里的风筝,只要不断线总是可以拉回来的。她现在只要美滋滋地等着当妈妈,迎接他们的小邦妮就好。 但是等了几个月的结果却是——她没有怀孕!!! 这不可能! 为什么和查尔斯那个同样没睡几次的软蛋能早早有子,等到和她爱的人一起却怀不上孩子了! 斯嘉丽感到沮丧极了,没有孩子,她要怎么才能把瑞德·巴特勒这匹野马拴回家呢? 爱伦看出了大女儿的沮丧,得知是因为没怀上孩子,就安慰斯嘉丽,你们分离太快,而且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然后就听到斯嘉丽沮丧地说她担心她的丈夫以后都不会回家了。 这倒是震惊了爱伦,她不知道女儿要死要活嫁的人竟让她这样没有安全感。不过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正好方便他们将心爱的女儿留在家里照看,不然他们晚年该有多么寂寞呀! 可是斯嘉丽一直呆在家里闷闷不乐也不是回事。正好她收到了来自老邻居的亲家——亚特兰大汉密尔顿家的邀请,希望她能够带着斯嘉丽去做客,陪伴因为战争而感到焦虑不安的梅兰妮·汉密尔顿·威尔克斯。 汉密尔顿家的梅丽小姐算是少有的特别喜欢斯嘉丽也能被斯嘉丽所接受的女性朋友了。或许让女儿和她的知心女友梅兰妮待在一起,可以让她心情松快些。于是爱伦准备带着她去亚特兰大一趟,让斯嘉丽散散心顺便采购一番。 得知奥哈拉母女受邀去亚特兰大做客,老约翰便拜托她们将自己外孙韦德·汉密尔顿也带上,交到儿媳妇梅兰妮手里。由于霍妮产后状态一直不好,英蒂亚要照顾庄园生产,他们家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再照顾一个小婴儿了。 于是和前世一样,带着一个有些郁郁寡欢的斯嘉丽和一个已经不是她外孙的婴儿小韦德,爱伦夫人又踏上了前往亚特兰大的旅行。 第三章·亚特兰大 他们在差不多前后脚到达的亚特兰大。 瑞德这次放弃了奢侈品,转而趁着别人运输奢侈品的间隙囤积了大量食品药物和生活必需品。但他依然受到了亚特兰大上流社会的追捧。因为其他跑封锁线的基本没人会特地跑来位于内陆的亚特兰大,他们都是就近在港口城市卸货。 而内陆地区要买东西只能加价从港口城市的二道贩子那里买。因此,愿意在亚特兰大贩卖物资的巴特勒船长依然成了亚特兰大人心中的英雄和“最好的朋友”。 尽管知道他在“引诱无知少女”上的坏名声,但是大多数家庭对自家女儿的教养很有信心,况且,这位巴特勒船长据说已经被他引诱的一个“无知少女”给绑定了。如此一来,就更不必担心了。 而斯嘉丽由于没有怀上邦妮,又一直见不到瑞德,心情不好。她住在帕蒂姑妈家陪伴梅兰妮,意外安静得像梅兰妮的影子,倒是没有像前世一般得到不安分的评价。 终于又到了义卖舞会。斯嘉丽还是在亚特兰大道德委员会的“胁迫”下陪伴守丧的梅兰妮一起负责义卖工作,即使被迫穿了一身黑漆漆的裙子,她也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打算吸引别的男人。她是寡妇的时候,瑞德都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请她领舞。何况现在只是换条黑裙子都不用戴那可笑的头纱呢! 舞会上,斯嘉丽看到了瑞德,但故意不理他。捐珠宝还赌气把戒指捐掉,惹得瑞德挑眉。梅兰妮也跟着捐了戒指,她看出两人气氛不对,识趣地当个背景板什么也没说。而斯嘉丽则被瑞德的话:“我知道婚姻对你来说的价值”气得直哭,转身再不看他。瑞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么默默站在边上,竞价跳舞也一直不竞价,让斯嘉丽怀疑他是真的不爱她了,即使用婚姻绑住他也没什么用。 好在快要结束竞价的时候,他还是出手了——大声宣布要花一百五十美元金币请他的太太斯嘉丽·奥哈拉·巴特勒跳舞。然后在众人的一片惊诧中从义卖摊位请出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脸疑惑、震惊、喜悦混杂的斯嘉丽。还当着众人的面,就他新婚没几天就离开妻子身边的事向巴特勒太太郑重道了个歉。 斯嘉丽觉得自己又受到了重视,心里开心,闪耀着水光的绿眼睛开始有了笑意,整张脸露出了猫儿一样委屈又可爱的笑容,然后欢快地扑进瑞德怀里,由他领着去跳舞了。跳舞过程中,斯嘉丽展现出来猫儿一样黏人的甜蜜和十足的跳舞技巧。让他们成了舞会中最惹人注意的一对。亚特兰大道德委员会都在议论纷纷,但是斯嘉丽才不管呢!她就是要跳舞!就是要出风头! 舞会过后,和前世一样,瑞德赎回了梅兰妮的戒指,却不见斯嘉丽的,惹得她又是一阵气苦。好在第二天早上,他拿出了那枚被捐掉的结婚戒指,亲自给她重新戴上了。斯嘉丽只觉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在亚特兰大社交圈,现在大家知道了斯嘉丽就是那个被巴特勒船长引诱还成功逼婚的“无知少女”,一边窃窃私语说着她的闲话,打量着她也不像原先觉得的那么安分;一边又克制不住对她的嫉妒心。 无他,在这个物资短缺的战争时期,即使有钱也很难买到东西,他们这里又只有巴特勒船长愿意过来贩卖物资,而偏偏他只卖最要紧的东西,什么裙撑首饰帽子都是不卖的。但即使他不卖,他却可以利用穿越封锁线的机会,买给他的妻子。亚特兰大的女人们看着自己灰扑扑的家纺布衣服,再看看斯嘉丽身上每天可以不重样换的精致裙子,和不同花样的帽子,心里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出尽了风头的斯嘉丽更是觉得甜蜜得紧,就连做起她最讨厌的看护伤兵的工作也可以始终带着愉悦的笑容,一时间又收获爱慕者无数。这就更让亚特兰大的女人们不论老的小的都气愤不已!结了婚的女人还那么招摇!活该是个被引诱的“无知少女”,半点名誉都无了! 可惜的是,这种甜蜜没有持续多久,前世她婚姻的掘墓人之一——贝尔·沃特林就再次出现在了斯嘉丽的视野中,带着那块扎眼的绣着“r.k.b”,已经被斯嘉丽霸道地认为该是她专属的手帕。 第四章·婚姻的警钟 贝尔·沃特林的出现让斯嘉丽有些神经紧张,她感觉自己的婚姻再一次敲响了警钟。斯嘉丽反复警告瑞德,他已经有了她了,不许再和沃特林来往。 感到非常莫名其妙的瑞德·巴特勒,回想起自己上辈子被分房的憋屈,再一次觉得自己很可悲,于是装作不耐烦被管束的样子直接开嘲讽:“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美女吗?” 斯嘉丽想着自己就算不是绝世美女,作为妻子也完全可以满足丈夫的一切需求——她年轻漂亮身材好,哪里就到了需要丈夫去外面解决到地步呢?然后就听到瑞德冷笑:“这回你不怕怀上我的孩子了?” 回想到以前怀孕生子的“活受罪”,斯嘉丽还是有些犹豫,又想到后来想要孩子要不到的窘境,还是决定要个孩子比较好,甚至还虚张声势地耍起了无赖:“反正我不准你再和她来往!” 烦躁的瑞德·巴特勒不耐烦地直接按倒了他的妻子,如她所愿完成了他们这辈子第二次同床。之后的日子里,许是上帝听到了斯嘉丽的祈祷,许是最近丈夫按时交公粮的结果,她结婚一年多终于怀孕了,但是此时她的丈夫又不在身边了。 前世他这个时候明明还有很多功夫陪在她身边逗她开心,怎么现在就这样忙碌了呢?斯嘉丽疑心瑞德是被她缠得不耐烦了,所以才不回来,一直漂在海上。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惶恐纠缠的样子很难看,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现在他们很快就要有一个新的孩子了。斯嘉丽盼着这个孩子可以抚平失去邦妮带给他们的伤痛,却又猝不及防地想起邦妮去世那阵子,他表现出的对那个红发妓女的依赖。没准儿他现在不是在海上,而是又和那个妓女同居去了。 这个猜测折磨着她变得越来越敏感的心。斯嘉丽肉眼可见地憔悴了,把来看她的母亲和嬷嬷心疼坏了。爱伦要把女儿接回家去照顾,可是斯嘉丽要等瑞德不肯回去,另外又有梅兰妮在一旁保证会照顾好斯嘉丽,爱伦不能多留,只能在陪伴了女儿几日后,把嬷嬷留下就独自回家了。 一直到斯嘉丽生下孩子快半年,她的丈夫才再次出现在亚特兰大,并且非常吃惊自己居然有了个儿子,一个和他一样无用的男孩儿。瑞德对孩子的冷淡愈发刺激了斯嘉丽。她心想他是那么爱他们的小邦妮,却对这个孩子那么冷淡,他肯定是不爱她了,然后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斯嘉丽内心愁苦,分外想念母亲,好在今生母亲还在,正好也快到亚特兰大被围了,她该带着才刚怀孕的梅兰妮回塔拉去。说服梅兰妮并不难,难的是说服固执的米德。斯嘉丽心下发恨:这个该死的自负的老山羊!不止一次把她害惨了! 好在斯嘉丽虽然自身名声不咋地,但是她有一个堪比圣母玛利亚下凡般受人尊敬的母亲。斯嘉丽给母亲写信,道尽委屈,极尽撒娇之能事。立马就把最爱她的母亲说动了来亚特兰大接她,连带着最后再采买一批生活物资。 斯嘉丽特别要求家里多采购很多伤寒药物,惹得父母不解。她搬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战场上的伤兵有些开始撤退了,到时候塔拉接待他们总不能连药都没有吧!爱伦则担心这些药是要供给给亚特兰大的伤兵的。 斯嘉丽见母亲犹豫只得拼命使眼色给瑞德让他帮忙描补。好在他很配合地解释说战场上下来的伤兵最需要的不是伤寒药,而是哥罗芳等消炎止痛类的外科药物。得了伤寒的士兵算是轻症,不太可能占用战地医院的医疗,还得靠像爱伦夫人这样会些医术的妇女们进行补充救治,尽可以安心拿走。 这一举动成功让斯嘉丽松了口气,难得和他说了谢谢。瑞德这次倒是难得没有趁机奚落她。他记得斯嘉丽的母亲就是因伤寒去世的,她变成没有妈妈可以依靠的孩子,从此再难摆脱彷徨不安。瑞德下意识地把她揽进怀里,斯嘉丽只感觉自己鼻头一酸,忍不住靠在这个温暖可靠的怀抱里低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