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泣血重生 永庆巷,这里以前是宫女居住的地方,后来被废弃,纱帘已经非常破旧,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地上积满了灰尘。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旁,眉目如画的面容上布满了一天天令人心惊的伤痕,一双眼睛如干枯许久的枯井,死水微澜,流不出眼泪,仔细看眼底还有着深不见底的恨意。 门外传来不少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进来。 “皇后娘娘当心。”宫女小心搀扶着华服女子进门,女子走到蒋令仪身边,道:“仪姐姐,陛下命本宫来送你最后一程。”手轻轻一挥,后面的内侍端了一杯酒上前。 蒋令仪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她看着这个昔日与她关系最好的女子,面上表情依旧毫无波澜,缓缓开口:“是阮姝啊!秦钰怎么没来,他是不敢来吗?”她坐姿端正,仿佛依旧是那个叱咤四方的女将军和后宫之主蒋皇后。 阮姝看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更是嫉恨,从前总被蒋令仪处处压一头的怒火一下子窜了起来,面上的笑容更显。 “姐姐,如今你已经成为废后,而本宫已经母仪天下,如今你已成这副模样,也只有我才肯来送你最后一程,看在你马上上路的份上,本宫让你做个明白鬼怎么样?也算全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蒋令仪目视前方并不搭理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好像在嘲讽阮姝的所作所为。 阮姝伸手轻轻摸上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开口说着诛心的话:“人人都知道你父亲蒋将军是在征战途中突发雪崩而亡,可本宫却知道那场雪崩可是钰哥哥亲手设计的呢,这是他亲口告诉本宫的,对了,邦仪哥哥也是在那场战争中牺牲的吧,真是可惜了。” 看着蒋令仪逐渐变得狰狞的脸,心头大快,她弯下腰, 看着蒋令仪的眼睛开口说到:“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凡事你都压我一头,我只是没有一个当上将军的爹,其他的我哪样比你差,你当初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钰哥哥设计弄掉的,因为我当时也怀了钰哥哥的孩子,但是不小心滑胎,于是钰哥哥也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嫡子只能从本宫的肚子里出来,姐姐征战四方为东楚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也该退下了,钰哥哥念在姐姐有功,留一个全尸。” 蒋令仪的双手死死抓住桌子,指甲缝里渗出血也毫无知觉,她眼睛死死瞪住阮姝,突然用双手去掐阮姝,阮姝被摁在地上,吓得用双手去推蒋令仪,但是推不动,周围的内侍快步上前拖开蒋令仪,宫女赶紧把阮姝搀扶起来,阮姝往后退几步,沉了沉声音:“动手!” 两个内侍压着蒋令仪的手,另一个内侍端着酒往前来,用手扣住她的脸,往嘴里灌酒。 阮姝看着倒在地上的蒋令仪,嘲讽地说:“蒋令仪,说到底本宫和钰哥哥还得谢谢你,没有你和你的家人,又哪儿来如今的天下太平呢?哈哈哈哈。”转身带着一群人走了。 蒋令仪倒在地上,抱着头目眦欲裂忍不住大叫:“啊~~爹爹,娘亲,兄长,阿五知道错了,都是阿五的错”,她不该爱上秦钰,不该错信阮姝,她想跪起来,但是毒药发作肚子很疼,没有力气,嘴角慢慢渗出血:“孩...子,我的孩....子……”手缓缓下垂,若有来世......若有来世的话,眼角流下了血泪…… 御书房内,一个内侍走进跪地低头说道:“陛下,永庆巷那位,刚才没了。” 上首的人正在批阅奏章,闻言一滴红墨滴在奏章上,片刻后恢复正常,沉沉地开口:“尸首让皇后看着处理,下去吧。” “是。”内侍躬身退出去。 曾经风光的上将军一家人,如今家败人亡,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蒋将军牺牲后还要上作战不力无能的骂名,谁可曾记得为国为家满门英烈的蒋家。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头好疼啊……旁边一直有人女子在哭,太吵了,真是死了也不得清净啊!蒋令仪忍不住揉揉太阳穴,“姑娘,姑娘醒了,醒了……”几个侍女模样的女子上前围在蒋令仪的身边急忙唤到:“姑娘……”“姑娘,您醒醒……”“姑娘……” 蒋令仪揉着太阳穴,没忍住嘟囔着:“吵死了……” 几个丫头立马噤声,蒋令仪缓缓睁开眼,看见她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一脸忧虑地看着她,愣了一下,她眼光一一从每个人身上扫过,不禁疑惑道:“这阎王爷这么好啊,到了阴曹地府都还能看到这几个生前最忠心的丫头,一个个看来过得不错,越活越年轻了啊。” 心里想着便越来越难受,玉竹生前随她出征,为了救她不小心被俘,最后却连个全尸都未留下,其余三个也在后来的日子里先她而去,她眼里蓄满泪水,像个孩子般咬着唇哭了起来,几个丫头吓一大跳,连忙问“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哪儿摔疼了?姑娘?” “不疼,哪儿都不疼,我只是见到你们太高兴了,没想到阎王爷这么好!” 几个丫头听了面面相觑,该不会摔着脑袋了吧!那还得了,得赶紧回城找大夫瞧瞧。 怀香用衣袖小心为蒋令仪擦拭着眼泪,轻声说到:“姑娘,您在说什么呢?我们几个不一直在你身边吗?什么阎王爷,姑娘可不好乱说,姑娘身体康健得很,我们姑娘是要长命百岁的人,阎王爷可不敢收姑娘你的啊!” 蒋令仪不说话,只用哭得发红的眼睛看着她们,一旁的竹玉见状,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和忧虑,上前说道:“姑娘不要害怕,是马儿出了问题咱们才不小心跌落至此,您放心,我们几个会誓死保护好您的,下个月将军和夫人出征南越就快得胜归来了,有些小人想在将军回来之前除掉您打击将军……”蒋令仪听见出征南越几个字,脑袋嗡嗡作响,出征南越? 那不是天和四十五年的事吗?竹玉为何这样说?她抓住竹玉的手臂,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说到:“你说爹和娘他们出征南越归期在即?什么意思?” 竹玉连忙答到:“三天前姑娘收到将军的家书,还是您告诉我们的呢。” 蒋令仪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没有刀伤,只有平日练功薄薄的一层茧子,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心下大震,她开口问到, “怀香,你今年十四了吧?” “姑娘,您记错了,奴婢今年二月底已经十五了,如今已经十月了。” 蒋令仪眼眶突然发红,“十五?那就是天和四十五年,”她眼光扫过四周,是在一片林子里,她想起来了,这一年,阮姝和她的堂姐蒋芳仪约她在城郊孤芳园里赏花,她们有事耽搁让自己先去孤芳园里,路上马车出了问题从路上跌下山坡,正巧三皇子秦钰路过救了她,恶因从这里开始种下......想到这里,她眸光一冷,怎么会这么巧就碰上了秦钰,若不是她重活一世,这次说不定也会被骗。 阮姝,蒋芳仪,秦钰……她用力地握了握拳,她没死,真的没死,苍天有眼,让她回到了十四岁的时候。身边的几个丫头看到她突变的脸色和周身散发的冷压不禁吓了一跳,突然觉得姑娘变得十分地有威仪,让人不自觉想要臣服,正要上前询问,蒋令仪又恢复正常了,她看向她们几个,这几个上一世对她忠心耿耿最后为她献出生命的丫头,心里一酸,这一世她就是拼了命也要为她的家人,她身边的人博一个顺遂如意的未来。 因为突然摔下山坡,即使她们几个都会武也只能顺着滚下来,几个丫头合力护住了蒋令仪,所以蒋令仪出了头部不小心撞在石头上的伤,其他地方基本没伤,倒是几个丫头身上被树枝和石块刮出不少伤口,莲心手伤得挺重,伤口挺深。蒋令仪突然觉得不会轻功真是太亏了,蒋令仪擅长使用短刃,半夏和莲心擅长使用鞭子,竹玉仅会些防身功夫,但是擅长用药,怀香擅长用剑。蒋令仪出门的次数不多,今日是她太信任那两人了,才会碰上这种事。 蒋令仪上前扶着莲心,把她的手拿起来看不禁眉头一皱,伤口还在流血,开口责怪道:“傻丫头,伤口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先止血,”吩咐竹玉和半夏去周围采点止血的草药,莲心连连后退几步,想要跪下,被蒋令仪拦住:“别动,我给你简单止血包扎一下,再流下去你会晕倒的,” 莲心不敢再动,眼眶发红看着蒋令仪从裙摆处扯下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土屑,怀香也连忙过来帮忙,清理好伤口半夏和竹玉也采好草药回来,竹玉捡了两个石块把草药磨碎,小心地敷在莲心的伤口处,蒋令仪又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扎好。竹玉帮蒋令仪敷上草药包扎好之后,她们三个人也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蒋令仪看着她们四个,问道:“这里离城门大概有六七里路,马车已经摔坏,只能靠我们自己走回去,你们可还坚持得住?”几个丫头连忙说没问题,然后主仆五人转身朝着城内方向走去。 再过一会儿秦钰就该到这里了,她得离开,不能给他利用自己的机会,他想利用自己接近父亲,不能让他成功。 第二章 重回将军府 几个人走在回城的路上,半夏开口说到:“姑娘,下个月估计战事就要结束了,然后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府里就能热闹起来啦”。 “将军和夫人这次出征半年之久,一定也很想念咱们姑娘,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来才好呢。”莲心开口笑道,蒋令仪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一暖嘴角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是啊,我也可想他们了。” 隔了一世能再见到父亲母亲,心里微微发酸。几个丫头看到蒋令仪心情变好,微微松了一口气,半夏朝着另外三个丫头眨了眨眼。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话也不见累,走了大概三四里路,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蒋令仪心头一紧,难道秦钰这么快就找到她们了?眉头紧锁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快速思索着对策。一行六人朝着蒋令仪的方向跑来,几个丫头连忙站到蒋令仪前方护着她。 六个清秀少年打马飞驰而过,衣袂飞扬,前首的红衣少年撇了她一眼,经过蒋令仪几人时并未有所停留,一行人逐渐远去,后面尘土飞扬。 蒋令仪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那双眼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蒋令仪听见怀香的声音才回过神 几人继续往回城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便发现前面有辆马车, 莲心认出是将军府的马车,疑惑道:“府里的马车怎么在这啊?” 不等人回答,两名男子便驾着马车便停在了眼前。蒋令仪认出时府上的护卫,两人下车快步走至蒋令仪跟前,行过礼后便道:“属下来迟,请小姐恕罪。” “是何人通知你们我们在此处的?”蒋令仪皱眉问道, “属下也不知,是一个小乞丐交给了门口护卫一封信,福伯看了那封信便急忙派我们两人和四名暗卫来此处接姑娘。”其中一人道。 蒋令仪听完护卫的话便陷入深思想起了刚才骑马的那几人,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难道上一世见过?究竟是何人呢,居然知道她的身份,其实云京城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和她玩,嫌弃蒋令仪是个草包,舞刀弄枪粗鄙,上一世蒋令仪在参加一次宴会因为被别人要求作诗做不出而当众被人嘲笑后便不怎么出席在宴会上面了,久而久之外界都说自己胆小怕事,容貌丑陋才不敢出门,所以后来别人给自己示好便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才落得上一世的可悲下场,托他们的福,蒋令仪在上一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在后宫中学会了争斗的手段,不知道秦钰准备好接招没有。 旁边几人看见皱眉沉思的姑娘,心中都很疑惑:“似乎自家姑娘今天格外容易走神,性格好像也变了,以前的姑娘很爱笑,有什么心事也都写在脸上,但是眼前这个姑娘好像令人看不透,要不是自己一直陪在姑娘身边,竹玉几人都要怀疑姑娘被人掉了包。” 蒋令仪回过神看见四个丫头都一脸纠结地盯着自己,揉了揉额头便转身向马车走去,几人连忙跟上。 与此同时,马车坠毁处,一辆马车停在这里。里面的人听了侍卫的话,温润的嗓音从里面里面传来:“马车在这儿,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是。”侍卫心里有点害怕,里面这位表面温润如玉,可事实上这人做事十分狠辣不留情,他身边的人都见识过不少他的手段。 “周围都搜过了吗?”马车里又传来声音。 “回殿下,都搜了,除了马车附近地上有些血迹和带血的布条外,没什么其他的发现。”侍卫恭敬答道。 里面等了会儿才传来声音,“回吧。” “是。”侍卫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马车向云京城驶去。马车内这人便是秦钰,身穿墨色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双眼微闭思索着什么。 蒋令仪坐在马车内,怀香几人把马车内备好的点心摆好,蒋令仪和四人走路有些饿,便让大家都吃了些垫垫肚子。脑子里思索着下一步怎么做:天和四十五年,南越侵犯东楚边境,皇上命父亲率军迎敌,这场战争刚开始南越来势汹汹,后来被父亲用巧计破了几次他们的进攻后,东楚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士气大涨,而南越军队士气低落,父亲乘胜追击,夺回了被占领的边境城池,甚至打进了南越境内,南越国主连连求饶,派出使者请求议和,如果不出意外,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轨迹,下个月南越就会派出人来云京城谈判议和之事。父亲归期在即,兄长应该也要赶回来同家人一同庆贺一番,蒋令仪回忆着上一世兄长是哪一天回的家,好像是立冬之前,父亲是在立冬那一日到的云京城,忽然蒋令仪想起了什么,上一世兄长在城外遭遇几批人马伏击,兄长人手不够胸口受了伤,虽然伤口不重但是却有毒,跳下山崖才得以保住一命,蒋令仪自然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心里算着还有几日,得派人去城外接应。 “姑娘,咱们到家了。”竹玉在旁边轻声说着。 蒋令仪扶着怀香的手走下马车,站在马车旁,抬眼望去门上的牌匾,将军府三个烫金大字依旧不染一尘,将军府还没有被抄家,父亲母亲和兄长依旧还在,一切都还是好好的,这是她的家,回想起上一世将军府的护卫、小斯、丫头和仆妇被发卖流放至北境苦寒之地修城墙,秦钰出手保住了自己和几个丫头,现在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可笑,这一切都不过是秦钰的计谋罢了,收服不了父亲便干脆除掉他,然后利用自己来夺取兵权,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啊。 深吸一口气,蒋令仪抬脚往府里走去,一路上看着熟悉的花草树木,心中思绪万千。进了自己的院子便看见樊妈和陈妈急冲冲跑过来拉着蒋令仪的的手看了一圈,樊妈说道:“姑娘可吓死我们俩了,幸好没什么大事,不然可让我们两人如何向夫人交代。”说完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蒋令仪看见樊妈这样,心头一暖,樊妈和陈妈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人,上一世母亲死后樊妈被发卖别人府里,后来自己找人打听到樊妈的下落,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不小心掉进井里被淹死了,可怜最后樊妈落得如此下场。 她抱了抱樊妈,轻声说道:“樊妈妈别担心,我没事,你看我身上脏兮兮的,你总得让我先沐浴清洗一下吧,你不嫌弃我还嫌弃自己呢。” 樊妈妈一听连忙称是,蒋令仪便让竹玉下去给莲心的手上药,自己转身朝屋里走去,路过陈妈的时候看了一眼没说话便进屋去了。 沐完浴换完药出去怀香已经在院子的膳厅里摆好了菜,蒋令仪刚坐下怀香便上前想为蒋令仪布菜,蒋令仪挥挥手让她们自己下去休息。蒋令仪自己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饭,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般味道的饭菜了,自从父亲母亲去世,将军府败落,这种味道便再也没尝到过了,自己做了将军后想念父亲母亲的时候也曾尝试过坐出这种味道的菜,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现在她明白了,她一直怀念的不是菜的味道,而是在家吃饭的感觉。 某个包厢里,桌前正坐着三人,晏舒皱眉看着对面的人道:“沈楠,你怎么过来了?那边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被叫做沈楠的人嘴角挂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但是这位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沈楠小时候是孤儿,后来碰到临安候世子萧璟把他带回家,从小就对文才武略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萧璟发现他颇有经商的天赋,便让他早早地便行走于各国间经商,如今十七岁便已经行过万里路,看遍世间千姿百态,如今已经是东楚首富,据说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资产,他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便说道:“正是查到了线索我才赶回来,我在西庆那边一个官员口中得知,据说当年先太子曾在西庆的景阳山出现过,然后我又赶去景阳山得到的线索指向云京城,兜兜转转、寻寻觅觅这么多年,每次找到线索都会半路而断,这次居然又回到了起点,所以我便亲自赶回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顺便顺着线索查下去。” 舒晏听了凝眉深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真是在云京城里,这么久我们怎么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察觉到呢?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到底会在哪里呢?” 说完两人便转头看向萧璟,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这事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只见那少年身着红色宽肩窄腰云纹锦袍,张扬无比,手里把玩着玉佩,俊美无比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靠在窗边,眼睛望着窗外,好似感觉到两人的视线转过头来瞥了一眼便道:“灯下黑。”说完又忘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小贩叫卖。 舒晏两人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沈楠拍了拍桌子激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啊,这样一来搜寻的范围便会小很多了,找起来就容易多了。”说完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夹菜吃,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神秘兮兮地向舒晏问道:“我怎么听下面的人说他出手帮了一个女子啊,而且还是素不相识的女子,谁啊?”说完朝着窗边努了努嘴,舒晏白了他一眼,道:“将军府的姑娘,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天瞎打听这些做什么,是没事情做了吗?要不让三哥多安排些事情给你做。” 沈楠听完连忙摆手:“我这哪是瞎打听,我这是关心三哥的终身大事。你看看三哥这些年虽然看着流连花丛中,但是一片花瓣也没落在他身上过,这样下去我真担心三哥会孤独终老啊。”说完便做捶足顿胸状。 舒晏一脸无语地摇摇头,懒得与他搭话。 萧璟懒得听他俩废话,站起身边往外走。舒晏见状也跟上。 “诶,三哥,饭还没吃呢,多浪费啊。”沈楠还没说完便提脚追上两人。 第三章 初步安排 书房内 蒋令仪醒了便坐在书桌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沉思着什么,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明日蒋芳仪和阮姝便会亲自上门来安抚自己,顺便邀请自己参加阮府的赏菊宴。可是这一世蒋令仪没有碰到秦钰,他们的计划失败,所以明天便会上门来探探虚实,然后赏菊宴上还会再动手。如今已经十月,明天开春便会有春闱,天和四十六年,永州才子柳华高中榜首状元及第,从此正式踏上入朝议政之路。这个柳华蒋令仪很熟悉,上一世秦钰在柳华深处困境的时候出手相助,后来高中状元之后秦钰便很轻易地将他收为己用,以前经常在三皇子府中碰见他来与秦钰商量要事,后来秦钰登记他便成为了右相,成为了东楚史上年级最小的权臣,可见此人手段之高并且深受秦钰信任,如果自己能在秦钰之前动手收服此人,那么便相当于在秦钰身边牢牢地插上了一颗钉子。 思及此处,蒋令仪便吩咐莲心去叫江篱来书房,怀香上前帮忙磨墨,在纸上开始画画。 怀香在一旁看着,没一会儿便见姑娘画好了一副画像,画上之人清晰易辨,心里微诧:姑娘的画工怎么突然这么好了。怀香不知道的是,蒋令仪上一世为了在后宫中稳住自己的地位,琴棋书画硬逼着自己学,因为起步晚,蒋令仪学得很艰难,在后宫中常常听见其他妃嫔嘲笑自己是东施效颦。 蒋令仪等墨迹稍微干了些之后,江篱便和福伯一起进来了,她让怀香把画给江篱,然后又拿出笔写了一个地址给他,道:“你去这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碰到画像上的这个人的话,不管他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尽量帮他脱离险境,然后带他来见我。”想了想又道:“去账房支五百两银票带走,到时候能用得上。” 江篱接过画像和纸条看了一眼便揣进怀里,俯身应是,便下去办事了。 “小姐,老奴有事禀告。”旁边的福伯见蒋令仪吩咐完事便上前说道。 “说吧。”蒋令仪用盖子拨了拨茶叶便说道。 “小姐,今日之事恐怕不是意外,这种事以后肯定不会少,还请小姐以后出门千万注意带上护卫和暗卫,不然要是再次……唉,”福伯恭敬地开口。 蒋令仪看着福伯脸上担忧的神色,心里微酸,缓了缓便开口说道:“福伯放心,我以后出门会带上足够的人,今日之事应是府里出了内奸,劳烦福伯下去好好查查,还有父亲母亲归期在即,你再仔细将府里的人筛选一下,但凡有一点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有的人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手软。” 屋子里的人都感觉到蒋令仪身上的杀气和不怒自威的威仪,福伯心中一凛,面色严肃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把那些个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捞得干干净净。” 福伯原本是父亲麾下的一名副将,为了救父亲而身受重伤落下病根,父亲便留他在府上帮忙照顾自己,前些年自己不知事,府中的事都是福伯照应的,所以每次父亲母亲出征也能放心留她一人在家,福伯的办事能力和忠心自己一点也不怀疑。挥挥手让福伯下去办事。 福伯行完礼便躬身退出去了。 半夏拎着水壶进来添水,蒋令仪看向竹玉,吩咐道:“竹玉,你明日一早便去药房抓点治疗心悸头疼的药,买回来之后不必向我饼干,直接去厨房熬着吧。”蒋令仪看见几个丫头一脸的担忧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便道:“放心吧,买来不是我喝的,我另有用处。” 竹玉几人便松了口气。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泛凉,蒋令仪穿了一件稍微水蓝色外衫,在书房里又看了会儿书才回卧房,坐在镜子前面,由竹玉帮忙把头发放下来,蒋令仪从镜子里看着她们几个丫头各忙各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蒋令仪把头发往两边分开,转过身看着几人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几个丫头听见蒋令仪的话,愣了愣,不明白姑娘为何突然要问自己这个。 一时间几人都没说话。莲心看了三人一眼便开口说道:“只要姑娘还是姑娘,变成什么样子子我们几人都喜欢。”半夏几人连忙点头。 蒋令仪看着帘子上的花纹,轻轻地开口:“你们只需要记着,其实我一直没变,我一直是你们的姑娘便行了。” 莲心几人连忙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时候不早了,姑娘快些歇息吧。”怀香开口说道。 蒋令仪站起身边往里走边说:“你们也都下去歇息吧,今晚不用守夜。” 她们几个不肯,“姑娘今日受了惊,我还是在这守着吧,这样姑娘睡觉也能安心些。”怀香上前说到,蒋令仪看了她门一眼,自己知道怀香的脾气,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竹玉几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怀香帮着蒋令仪脱去外衣,扶着蒋令仪上床,开口轻声说:“我就在外面,姑娘有事便唤我。” “夜里凉,你就在外面踏上歇息吧。” “这不合......” “我的话便是规矩,让你去你便去吧。” “是。”怀香转身向外间走去。 怀香在外间榻上躺着,想着今天的事,总觉得姑娘变得比以前稳重多了,处理事情也不含糊,那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觉得敬畏却又不自主想要亲近,相比以前,怀香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姑娘,这样子的姑娘才会更有自保的能力,夫人在外也能安心不少,无论如何,姑娘永远是心里最好的那个姑娘。 过了一会儿怀香听见里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心下稍安,才缓缓闭上眼睡去。 院子的梅花树上披上了一层薄雾,好似漂浮起来一般。 三皇子府 秦钰坐在书桌前看信,两边分别坐着几人,是秦钰的幕僚,秦钰手下的幕僚各种人都有,他只要有才能便行,品行什么的都不重要。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屋子里向秦钰行礼,道:“殿下,属下已经查明,今日有个小乞丐去给将军府送信,随后没多久便有辆马车从府里出来,没多久蒋姑娘便乘着马车回到将军府。” “查清楚是何人让小乞丐送信的吗?”秦钰头也不抬地问道。 “请殿下恕罪,那个小乞丐突然之间便消失不见,暗中似乎有股势力在阻挠我们。”黑衣人跪下拱手向秦钰请罪道。 秦钰眼光扫了一下下面众人,道:“诸位先生怎么看?” 其中一人拱手道:“殿下,依在下之见,这次计划反正也已经失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便是,倒是云京城里突然冒出这么一股势力阻拦我们做事,当务之急应该查清这股势力,以免日后麻烦。” 他旁边的人听完便说道:“殿下,在下觉得楚先生说得没错,不能允许这种不确定因素存在,免得后患无穷啊!”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秦钰点了点头,吩咐黑衣人下去继续查探,然后看向楚先生道:“那依先生之间,针对将军府下一步该如何做?” 对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依在下愚见,依照咱们之前说的,蒋将军府里的人都非常重视蒋姑娘,只要得到蒋姑娘的支持,那么收服蒋将军便会容易多了。至于得到蒋姑娘的支持,无非就是让她钦慕殿下,或者先得到她的人,这样便不愁得不到她的心,蒋将军心疼自己的女儿不会不顾蒋姑娘的名声,这样便能……”说完嘴角挂着阴沉的笑。 其他人听完都觉得虽然招损了一点,但是不管怎样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招。 秦钰听完没有说话,拿出纸笔写了两封信叫暗卫分别送去阮府给阮姝和蒋府给蒋芳仪,暗卫闪身便消失了。 书房里又接着商量到三更才熄灯。 半夏和莲心几人睡醒之后便端着水和药在卧房外面候着,两人见姑娘还未睡醒,便在台阶上开始小声闲聊着,半夏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姑娘昨天把脑袋摔了之后感觉性情变了啊。” 莲心听了半夏的话点了点头,显然她也是这样认为。 莲心想了想便说道:“可是我还是更喜欢姑娘现在的样子。” 莲心话音刚落,怀香推开门,两人连忙端着东西上前去。 “姑娘已经醒了,赶快进去吧。” 几人一起进去,见蒋令仪已经下床,连忙上前去伺候穿衣洗漱,把额头的药换了。 “姑娘,您今天想穿什么衣服啊。”半夏站在衣柜前转过头问着, “挑件颜色素点的,不用给我梳头了,就这样绑起来就行。”蒋令仪坐在梳妆台前吩咐着,嘴角微勾, 正准备开口问原因的莲心被怀香拉了拉衣服,后者朝她微微摇头,她顿了一下便开口:“那姑娘我为您上妆吧!” “你给我把脸弄得苍白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那种。”蒋令仪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怀香,随后淡淡地说着。 几个丫头听了她的话,心里虽然有疑问,但压下了开口询问的冲动,莲心上前仔细地为蒋令仪上着妆。 没一会儿莲心便完成了上妆,蒋令仪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心里不由得赞叹莲心的手艺。 半夏选了一件月白色挑丝暗纹窄腰装,上面有梅花的暗纹,素雅却又不单调,蒋令仪穿好衣服,半夏在后面感叹道:“真是不知道是我的挑选眼光好呢,还是莲心的上妆技术好。”然后转身又拉着莲心的手,道:“真真儿是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啊!”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蒋令仪看着这个场景心里暖暖的,抬脚往外走去。看见竹玉正从走廊往这边走过来,走到蒋令仪面前行礼说道:“姑娘,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把药放炉子上熬上了。”蒋令仪点点头便往膳厅走去。 樊妈妈已经摆好菜,看见蒋令仪进屋屈身行礼,看了樊妈妈一眼,便问道:“怎么就樊妈一人?陈妈呢?” 樊妈听见蒋令仪问陈妈,犹豫了一下才说:“她说家里有事,便出门去了。” 蒋令仪听了心里冷笑,真是心大将军府装不下了,急着去讨好别人。走到樊妈面前拉着樊妈的手说道:“以后您不必亲自做这些事,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 樊妈听了蒋令仪的话,急忙说道:“下边的人毛手毛脚不了解姑娘的习惯,让她们做只怕姑娘会不舒服,我伺候惯了,您要是真让我闲着,我会浑身都不舒服的。” 蒋令仪拉着樊妈的手坐下,招呼着怀香几人也坐下,几人连忙推说不敢,看见蒋令仪皱了皱眉,几人又连忙乖乖坐下。 蒋令仪看着五人说道:“樊妈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你们几人是从小一直陪着我长大的,你们于我是亲人而不是下人,以后吃饭你们都与我一桌而食,没有主仆之别。” 几人听完心里十分感动,樊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想到:“姑娘终于长大了。” 吃完蒋令仪起身往外走,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梅林,抬眼望了望天,道:“半夏,你去把我床头的那本书拿出来,待会儿便会有人登门,我们等着看好戏便是。” 几人没明白那场好戏是什么,蒋令仪已经朝梅花树下的贵妃椅走去了,几人只好各忙各的。 蒋令仪在椅子上躺下,半夏从屋子里把书拿出来看见蒋令仪闭着眼睛,边说着:“姑娘,要不我给您念吧,您听着就行。” “嗯。”蒋令仪闷声答道。 半夏便开始念书,莲心去厨房端了些糕点放在桌上,忽然身上感觉有东西,蒋令仪半睁着眼睛看是怀香拿了一件披风盖在自己身上,便又闭上眼睛。这般像猫儿般的生活恍若隔世,上一世因为父亲的高位,蒋令仪并不怎么出门,树大招风怕别人盯上自己给父亲造成麻烦,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和蒋家早已被别人拉入局,不知局势早已是局内人。 等了一会儿,怀香凑到蒋令仪跟前,低声说道:“姑娘,福伯派人来传话说是二房的三姑娘过来看您了。” 蒋令仪嘴角微勾,抬手让半夏停止念书,缓缓坐起身:“把人带到前厅去,去看看竹玉的药煎好没有,把药端过来。” “是。” “半夏,你看我现在虚不虚弱。” 半夏眨了眨眼睛,答道:“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加上头上的伤看起来真的是很虚弱,要是我不知道实情,可能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那就好” 竹玉端着药过来,蒋令仪端起碗往嘴里送了一口,等了会儿然后又吐了出来,倒了点药在手帕上擦了擦手。 旁边几人见了愣了一下,也去拿帕子往手上擦, 莲心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们几个不知道姑娘此举有何用意,但是姑娘身上有药味,我们作为姑娘的头身上应该也得有,这样才能更真实点。” 蒋令仪温和地看着她们,这么可人的小丫头,叫人怎么不爱啊!抽出另一张手帕,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弱弱地说道:“走吧,唱戏的主角来了,咱们也跟着去吆喝几声。” 几人看见自家姑娘的虚弱样,嘴角抽了抽。怀香非常上道地上前扶住蒋令仪的手,主仆几人一同朝着前厅走去。 第四章 再见蒋、阮 蒋芳仪和阮姝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来,阮姝已经坐不住了,心中骂道:蒋令仪架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把自己晾在这儿,连个出来赔罪的人都没有。心中越发地怨恨蒋令仪,只是没办法,蒋令仪父亲手里的兵权对钰哥哥还有用,自己还得和她继续交好,想到钰哥哥说日后他若荣登大宝,自己便是中宫之主的话便狠狠地将对蒋令仪的厌恶压了下去。只要自己成了皇后,蒋令仪还不是得乖乖拆自己下跪。 旁边的蒋芳仪看见阮姝的表情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心中嗤笑了一下,面上也不显,怕了坏事便开口说道:“姝儿,别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说完安抚地拍了拍阮姝的手。 阮姝听了蒋芳仪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蒋芳仪慢慢喝了一口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便知道蒋令仪来了,用力地拧了一把自己大腿,皱眉深吸一口气,便抬脚往外走去。 看见蒋令仪身着月白色外衣,外面披了一件锦缎披风,头发用一条丝带绑在一块,脸色发白,虽然平日里蒋令仪的装扮不丑,但是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今日这身装扮倒是让蒋令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真是让人我见犹怜。阮姝看见蒋令仪这副样子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绞断了,要是让钰哥哥看见她这副样子动心了怎么办?想到这儿眼中的嫉恨都忘记了隐藏了起来。 蒋令仪将两人的神情收于眼底,装作没看见由丫头扶着走近,一股淡淡的药味传来,蒋芳仪看着对方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往座位上走去,边走边开口:“三姐姐怎么不坐着等妹妹啊,妹妹身子有些不爽利,让三姐姐和姝妹妹久等了,还望三姐姐和姝妹妹莫要见怪才是。” 蒋芳仪听了蒋令仪的话,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拍了拍蒋令仪的手,温和地说到:“都是姐姐的错,昨日和姝儿在街上马车不上心撞伤了人,耽搁了时间,才让妹妹孤逢此难,昨日担心了许久,本来想来看看你,结果母亲说你受了惊吓需要好好歇歇,我和姝儿便拖到现在才来看你,妹妹额头上的伤口可还要紧?”说完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蒋令仪见状心中冷笑,这位还真是手段高明啊,几句话便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旁人见了都得称赞一声是个好姐姐,上一世的自己就觉得三姐姐对自己很好,才那么信任她,可惜自己已经不是上一世的蒋令仪了。呵,咳了两声开口安慰道:“姐姐切莫自责,是阿伍自己倒霉,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什么事吗?就是受了点小伤,养养就好了。” 蒋芳仪离蒋令仪近,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又看了对方的额头两眼,心中有所怀疑。 蒋令仪没忍住又咳了两下,竹玉连忙上来轻轻地拍着蒋令仪的背,又向蒋芳仪行了行礼才说道:“三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姑娘昨儿个从马车上不小心摔下来伤到了额头和肩膀,昨晚上不小心受了凉,晚上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天快亮的时候才把烧退了下去,唉。”叹了口气便退到一边。蒋芳仪闻到竹玉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看了一眼几个侍女,面上皆是愁色,心里的疑惑顿时消了一大半。眼睛微微瞥了一眼阮姝,阮姝看见对方看了自己一眼,便朝着蒋令仪开口道:“仪姐姐可知昨日我和芳仪姐姐听见你马车坠毁你失踪的消息多担心吗?我恨不得代替你去受此难,要不是芳仪姐姐说你需要静养,我就会忍不住昨日便来看你了。仪姐姐,我听说昨日你是坐的马车回来的,不知是哪位恩人帮了仪姐姐,姐姐可否告知,我亲自登门去送上谢礼。” 蒋令仪听见阮姝想代替自己受难,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确定心里不是在咒我死的快些?想起上一世自己被废后阮姝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的孩子还因为他而没了,蒋令仪恨不得扒掉眼前惺惺作态两人的皮,就算喝干她们的血吃干她们的肉也不足以解恨,低下头看着浮在水面的茶叶,掩藏掉眼里的恨意。 阮姝看见蒋令仪低着头不应,心里有些恼怒,又轻轻地唤了一声蒋令仪才抬起头双眼卫红地看着她:“不好意思阮妹妹,我只是听了你的话心中很受感动。妹妹所问姐姐也不知,只知道是个小乞丐给府里送信,福伯才派人来接的我。” 阮姝听见蒋令仪的话,心中有些得意,觉得蒋令仪真是傻,自己随便说几句话便感动得都要哭了。旁边的蒋芳仪眉头微皱,双眼紧紧盯着蒋令仪的双眼,但是对方眼里并没什么异样,收回视线便站起来对着蒋令仪道:“亲自来看到妹妹没什么大碍,姐姐便放心了。妹妹现在身子不好,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修养了,有什么需要的便差人过来说一声便是。”说完便站起来,按下了想站起来送她的蒋令仪,“妹妹不必送了,自家人这样便显得太客气了。”蒋令仪应下,看着朝外走去的背影。 怀香上前问道:“姑娘今日此举,是认为昨日之事是与刚才那两位有关?” 蒋令仪用手轻敲着桌子,开口道:“昨日三皇子秦钰回城也是走的那条路。” 怀香几人一听,心里大惊,没想到三皇子秦钰也参与了,没办法,将军手上的兵权谁不眼红啊,就连龙椅上坐的那位也在想办法削弱将军的兵权,要不是因为现在的东楚还需要将军,恐怕那位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半夏是个急脾气,听见这事与蒋芳仪和阮姝有关,便开口怒道:“这两人忒歹毒了吧!往日里姑娘对她们可不薄,她们这样做图什么啊?” 竹玉显得不太意外的样子,说道:“姑娘刚才说不知道是何人搭救,她们会相信吗?” 蒋令仪淡淡道:“放心吧,就算他们去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我这位堂姐啊,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你们日后在她面前小心点。”蒋芳仪眼光盯住的可是朝堂,她可看不上终日困于后宅的生活,她想要权势,当初秦钰登上皇位,蒋芳仪如愿地入了内阁,因为有自己入朝的先例,蒋芳仪入朝是少了很多阻力,当初自己被废她可出了不少力。 几个丫头点头应是,看见蒋令仪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便不开口,在一旁候着。 “现在时辰还早,你们陪我练练手。”蒋令仪说完就起身往练武场走去,怀香几人连忙跟上。 蒋芳仪坐在马车上,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蒋令仪的言行举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想了想蒋令仪说的不知道是谁帮助的她,应该是事实。不过连殿下都没查出来的势力究竟是谁呢?脑海里想着云京城里的每一个有可能的人,却依旧没有得出结论。马车已经道蒋府了,蒋芳仪扶着丫鬟的手走下马车,看了一眼大门,便往府里走去,脑海里回忆起刚才将军府的大门场景,自己的父亲只是区区一个鸿胪寺卿,自己父亲有多大本事自己心里最清楚,更何况能当上鸿胪寺卿还有一部分是沾了三伯的光,所以自己想要的就必须得靠自己,父亲根本靠不住,不拖后腿都是好的了。 蒋芳仪一路走到她母亲的院里,看见母亲身边的慧怡在门口守着,慧怡走到蒋芳仪跟前行了一礼,说道:“姑娘,夫人在里面礼佛。” 蒋芳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对慧怡说道:“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母亲了,让我进去看一眼也不行吗?” 慧怡摇了摇头,说道:“夫人有一句话让我转告给您。” “什么话?”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天堂地狱一念之差,你自行珍重吧!” 蒋芳仪听完慧怡的话,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缓过神的蒋芳仪连忙让贴身丫鬟兰香扶着她,一眼也不敢往房门上看,脚步慌乱地地往外走去。 慧怡站在门口看着蒋芳仪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房门,叹了一口气。 蒋芳仪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便把下人都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蹲在床边抱着腿不动。脑海里一直都是母亲说的那句话,母亲说她做错了,她真的错了吗?想起八岁那年父亲的一个宠妾陈姨娘小产,污蔑是母亲所害,父亲赶来与母亲争吵,母亲让自己躲在帘子后面,亲眼看到母亲被父亲踢倒在地身下逐渐流出血,血越来越多,慧怡跑出去请大夫,自己站在帘子后面惊恐地捂住嘴,看着母亲用血红的手唤自己过去,用手一下一下拍着背安抚着自己,然后就晕倒在血泊中,慧怡带着大夫赶来,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完全没听见,只见大夫摇了摇头,从那天起那天的事便成了自己的噩梦,经常晚上睡觉梦见母亲满身鲜血躺在血泊中,自己怎么唤也唤不醒。那件事以后母亲用终日呆在小佛堂里一步也不迈出。听母亲身边的老人说,父亲和母亲刚成亲也是有过一段恩爱两不疑的日子,只不过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打磨,随着年华逝去,母亲容貌已不如往昔,父亲便不断地往府里抬人,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最终冷了心冷了情。十二岁那年自己把陈姨娘的儿子骗到湖边推下去淹死,然后一步步把陈姨娘除掉替母亲报了仇。自己不想变成母亲那般难道也有错吗?只有权势才是最可靠的东西,所以自己没错。 蒋令仪几人练了半个时辰,出了一身汗便回房里沐浴了。出来的时候已经摆好了饭菜,怀香上前,道:“姑娘,公子传了一封信回来。”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信递给蒋令仪,蒋令仪拆开信展开,哥哥在信上写着哥哥后日凌晨便能到达云京城。把信扔进香炉里,凝思着哥哥比上一世提前了几日回城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让有些事情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吃完饭,蒋令仪带着莲心和半夏去前厅,进门便看见地上跪了绑了一个人,福伯在旁边站着,看见蒋令仪进门连忙迎上来,向蒋令仪禀报着事情的经过。蒋令仪坐下来看着地上的人,“香菱?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香菱在下面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听见蒋令仪的话,马上不停地磕头不停地说:“姑娘,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她们抓了奴婢的弟弟和母亲,要是奴婢不听他们的话,奴婢的弟弟和母亲便活不了了啊,奴婢知道错了,您怎么惩罚奴婢都可以,只求您饶了奴婢的弟弟和母亲。”额头的血和泪混在一起,满脸的血看起来有点吓人。蒋令仪看见她这样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当初她被毁容的时候。她看向福伯,说道:“给她松绑吧。”福伯看了一眼蒋令仪不敢多问便上前给香菱松绑。蒋令仪拨了拨茶叶,低着头说道:“难道你以为你死了之后这件事便过了吗?还是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放过你弟弟和你母亲?”喝了一口茶,又说道:“我不会惩罚你,也不会赶你出去,只不过不会再相信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知道,要是你表现好的话,你弟弟和你母亲那里我会看着办,你下去吧。” 香菱听见蒋令仪要放了自己,还要帮她救弟弟和母亲,有点难以置信。半夏见状呵斥道:“还不赶快谢谢姑娘!”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香菱连忙磕头行礼,然后便退下了。 福伯有些不明白,便问道:“小姐,为何要饶过香菱啊?万一她还向外面传递消息咋办啊?” “就是要让她传递消息出去。”蒋令仪望着门外道, “老奴愚钝,小姐这话是何意?”将军府太惹眼,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不然就是要命的祸事啊。 蒋令仪依旧望着门外,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缓缓开口道:“现在动她就会打草惊蛇,那些人就会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他们的真面目,这是留下她的原因之一,其二,她为了保住她弟弟和母亲的性命,她会心甘情愿为我们所用,因为她明白,无论如何那边都不会放过她和她家人的命,她会继续给那边传消息,但是传的消息是什么那便是我说了算。” 厅里众人一听心下了然。心里都对蒋令仪十分佩服。心里有种不自觉想要臣服的感觉。 福伯心里顿了顿说道:“小姐,学堂那边昨日老奴派人去告了三天假,这两日都不必去学堂了。” “行,我知道了。麻烦福伯了。” “不敢,那老奴先退下了。”说完便退下了。 第五章 故友长渊 蒋令仪手指敲着桌子,想着既然这几天不用去学堂,那自己便可以做些其他的事。 起身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吩咐莲心道:“你去找两身合适的男子衣服,我下午出去一趟。”莲心应下转身下去找衣服。 莲心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一盏茶功夫不到便把衣服拿过来了。自己换上衣服后让怀香也换上,穿上男装的两人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俊俏小公子。蒋令仪让竹玉三人留在府里,自己和怀香出门去。 蒋令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让六名暗卫也暗中跟着自己,出了将军府走在大街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商品,慢悠悠地走着,逐渐发现了不对劲,街上到处都有人在说父亲打败南越国,说父亲是南越国的守护神,蒋令仪和怀香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有几个小孩儿从身边经过,嘴里唱着:“呼风唤雨太平常,摘颗星星袋里藏。遥指南边那一方,一人持剑戍家乡。”眸光逐渐变冷,很显然这是幕后有人在操纵流言,等到说的人越来越多,皇帝心里只怕更容不下父亲。蒋令仪继续往前走,走到天香楼前站了会儿便抬脚往里走去,怀香连忙拉住她,急忙道:“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蒋令仪一脸坦然看向她,用扇子拍了拍怀香的头,道:“你当你家公子是傻子啊,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京城最火的青楼吗?难道消息出错了?天香楼不是最大的?那我们换一家吧!” 说完脸也不红。 怀香急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里是青楼,公子里怎么能进去,毕竟......” 话还未说完,便有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过来拉着蒋令仪和怀香往里走去,边走边说:“公子看着有些面生呢,快些进里面风流快活一把吧!”说完还把手帕往两人脸上甩了甩,一股脂粉味儿熏得怀香头都有些晕了,看见自家姑娘还笑得一脸风流,时不时还动手摸一摸,怀香气得把拉着自己的人推开,把蒋令仪身边的人也推开,瞪了蒋令仪一眼,护着往楼里走去。 蒋令仪摸了摸鼻子,看着怀香通红的脸,知道这小丫头生气了,无奈笑笑,等回去再哄哄吧,先办正事要紧。 走进天香楼,便有好几位姑娘缠上来,楼里的颜妈妈看见了急忙过来招呼着两人,这两位一看衣着气度就不去一般人,蒋令仪要了一个厢房,便往楼上走去,怀香满脸通红地跟在身后。进了厢房颜妈妈也跟了进来,满脸笑容地问道:“不知公子想要点我们楼里的哪位姑娘啊?” “我不点姑娘。”蒋令仪摇着扇子笑道, “那姑娘想要喝些什么呢?我吩咐下面的人去拿。”颜妈妈一点也不惊讶蒋令仪的话,想来是这种事见过不少。 “我什么也不喝,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谈一桩生意的。”蒋令仪笑得一脸神秘。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不过是做皮肉生意的青楼,和公子应该没什么生意可谈。”颜妈妈笑容不变地回道。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老板,你去把你家掌柜的叫出来,我亲自和他谈。” “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如果不是来喝酒的,那就请公子回吧!”颜妈妈脸上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听见他说主子,便知道这人不简单,除了主子身边的人,鲜少有人知道自己不是天香楼真正的掌柜,这个人到底是谁。 说完便转身想往外走,门口突然出现四个黑衣人拦住自己,看了几人一眼心里知道自己不是这几人的对手,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回头看了蒋令仪一眼,对方还摇着扇子,嘴角挂着淡笑看着自己,冷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找我的主子想做什么!” 蒋令仪看着她:“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就把你主子找来就行,我绝无恶意。” “你说你没有恶意就没有恶意?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可知这是我的地盘,若是有什么动静,你觉得你还能走得出天香楼吗?” “天和四十三年,景泰山庄。”蒋令仪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出这几个字。 颜妈妈面上露出震惊的表情,皱着眉在蒋令仪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异样,也不知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这两年主子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但是如果对方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么自己应该去禀告主子一声。 “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禀告主子一声。” 蒋令仪点点头,四个暗卫闪身退下。颜妈妈打开门朝着走廊另一边走去,走到拐角处把地方的花盆向旁边移动,角落里便出现了一天暗道,顺着这条暗道下去没一会儿便进入到一个闲庭深院里,花园里栽满了名贵的花卉,如今已经快十一月花朵依旧盛放,没有一点凋零的迹象,可见这院子的主人废了不少心。 颜妈妈走到一个屋子前,恭敬地对着屋子里面开口:“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说。”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启禀主子,楼里有个公子说知道当年的事情。”颜妈妈恭敬地答道,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一阵风把门打开,一个穿着锦色长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容清冷,看了颜妈妈一眼,道:“带路。” 包厢里,怀香听见蒋令仪是来做生意而不是做其他的就松下了一口气,虽然心里很好奇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是没有开口问,她知道姑娘现在做事和以前不一样了。 蒋令仪在桌边悠闲地喝着茶,她知道天香楼颜妈妈不是真正主子,是因为蒋令仪上一世在一次打完仗回来路上救下了可以满身是血的男子,这个男子后来和她成为了知己,他就是景泰山庄的少主容廷,天香楼幕后真正的主人。景泰山庄在江湖里极有威望,天和四十三年,景泰山庄一夜之间几百口人惨遭杀害,而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容廷逃过一劫,当时这桩惨案轰动一时,有人说是被仇家杀害,有人说是身居高位的人想要得到容家的财富才买凶杀害,蒋令仪后来在三皇子府里住下后无意中知道,这件事是秦钰暗中策划,怂恿太子去做的。后来容廷得知真相,与自己反目成仇、恩断义绝,再无来往。想到这些,蒋令仪心中有些隐隐期待与这位昔日的好友相见了。 蒋令仪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有些不对劲,果然,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容廷的脸由远及近,一瞬间便已经到蒋令仪的面前,用手掐着蒋令仪的脖子,怀香和六名暗卫面色大变,想要上前救蒋令仪却被容廷带来的人拦住,两边僵持着,怀香冲着容廷大喊道:“你放开我家公子。” 容廷不理会怀香,一张清隽的脸面若寒霜,看着蒋令仪依旧笑吟吟的脸,慢慢向蒋令仪凑近,开口问道:“你说知道当年的事是真是假?” “长渊啊,你这样掐着我,如果我真的知道,那你把我掐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蒋令仪的费劲地说道。 容廷听见蒋令仪叫他的字,脸上杀意顿现,蒋令仪脖子上的手力道加强,脸开始涨红,怀香几人看了心急不已。容廷冷眼看着蒋令仪逐渐涨红的脸,突然松开了手,转身坐在凳子上拿着桌上的茶杯倒水喝,又恢复成清冷的模样,仿佛刚才满身煞气的人不是他。 蒋令仪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不停地换气,看见容廷挥手让他的人出去,自己也挥手让怀香几人退下,怀香犹豫地看了一眼蒋令仪,然后带着六名暗卫下去了。 蒋令仪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嘟囔着:“真是狠心的男人,下手这么很,万一不小心把我掐死了,你都没地儿哭去。”感觉到一道冷光射过来,蒋令仪看不见似的坐到容廷对面, 自顾自地倒了水慢慢地喝着,知道对方在等着她开口也不着急,等到容廷的冷光落到蒋令仪身上好几次了,她才摇了摇扇子,慢悠悠地说道:“两年前,三皇子秦钰暗中给太子传消息,说景泰山庄藏着传国玉玺,得到玉玺就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当今皇帝当时得到皇位的手段不太干净,听说当年那位太子其实没有死,而是带着传国玉玺逃了,所以这就成了当今的那位的心病,太子一方面为了讨好皇帝,另一方面想把景泰山庄的财富占为己有,就向那位告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在那位的默许下,太子派不少高手前去景泰山庄灭口,所以景泰山庄满门被灭口。所以这两年你一直没查到有效的线索,毕竟事关那位,谁敢说出口。”一口气说完之后又喝了一杯水。 容廷听完蒋令仪的话,手紧紧的握住茶杯,看向蒋令仪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话,万一你是随意胡编乱造的呢?” 蒋令仪看了他一眼,用手指蘸着茶杯的水,在桌上一点点画着,容廷看着她在桌上慢慢地画出了一个图案,手里的杯子因为震惊而被捏碎,睁大眼看着蒋令仪。 蒋令仪用手把桌上的图案擦掉,抬眼看着容廷,皱了皱眉说道:“想必这个图案你一定不陌生,这是景泰山庄特有的暗号,只有自己人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图案是一位故人告诉我的,那位故人正事景泰山庄的人,所以你应该相信我并无恶意,说的话也都是实话,如果你还是不愿相信,你可以暗中去查健锐营翼长。”眼里闪过一丝关心,却还是被容廷发现了。 用手帕擦掉手上的水然后问蒋令仪:“你想要得到什么?”蒋令仪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情绪,眼眶发红她想要努力地把湿意忍回去。上一世虽然与蒋芳仪和阮姝交好,但是容廷确实最懂最懂自己的那个人,她想告诉他,上一世自己对不起他,自己什么也没图,只是想找回那个陪在自己身边的容廷,帮助他报仇。可是现在不能告诉他这些,不然他一定会有所怀疑的。 容廷看着察觉到蒋令仪情绪的变化,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扔了一块手帕给蒋令仪。蒋令仪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抬抬眼看着他,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容廷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外走去。 “长渊。”蒋令仪开口唤道,容廷停住脚步。 “没事,你走吧。”蒋令仪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容廷一走出房门,怀香立马冲进来,看见蒋令仪好好地坐在桌前松了一口气。 蒋令仪兴致不太高,淡淡地说道:“怀香,你出去守着,我想单独待会儿。” “是。”怀香转身出门然后轻轻地关上门。 蒋令仪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不知道看着外面,在想些什么。 对面的楼上,沈楠看旁边三人都在望着对面,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对面看去,窗户边站着一个俊秀清隽的小公子,又看了一会儿,除了瘦弱些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他收回目光,把手在舒晏面前晃了晃,说道:“你们一直盯着别人看干嘛?” 舒晏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萧璟和陈广生,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上次三哥出手相助的女子是谁吗?就是对面那位。” 沈楠睁大眼睛,又凑到窗前仔细看了对面的人一会儿,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广生,后者点了点头。沈楠惊讶地开口:“她一女子,穿成这样去青楼作甚。难道青楼里有她的老相好?” “你再仔细看看对面。”陈广生摇了摇头笑道。 沈楠又看向对面,还是她一个人现在窗前动也不动啊,这能看出什么?眼光转了几下,便看见她旁边屋子的窗户边也站了一个人,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是个男子。 然后用眼神示意陈广生:就是对面的那个男的?后者向她微微点头。 沈楠悄悄看了一眼萧璟,心里想道:完了,三哥好不容易看上个女子,居然已经有意中人了。三哥不会生气吧!这下咋办? 陈广生看了一眼对面,朝着萧璟道:“蒋军府的姑娘怎么会认识容家的人?看两人的面色刚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舒晏微微皱眉,看着萧璟说:“容廷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杀害他家的凶手,天香楼幕后的主子是他,蒋姑娘去天香楼找他难道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沈楠听见他们说那个男子是容廷更不好了,为难地看了一眼萧璟,心下想道:完了,蒋家姑娘有心上人就算了,心上人居然是容廷,长得还好看,看来三哥机会不大了,最近做事一定要小心些,免得成了三哥的出气筒。 萧璟不知道沈楠心里的想法,看见窗户边瘦小的清秀男子转身离开窗边往房门处走去,萧璟转头看向几人,道:“我看你们是太闲了,要不要去暗狱去待几天?” 其他三人后背一凉,连忙摇头,暗狱那个鬼地方,去一趟出来不得脱一层皮啊,鬼才愿意去呢。 蒋令仪走出房门带着怀香往楼下走去,准备回去。 没一会儿,颜妈妈走进隔壁的房间,看向容廷说道:“主子,那人走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找人盯住太子府和三皇子府。” “是。”颜妈妈转身下去叫人。容廷起身出房门,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第六章 灼然玉举少年郎 蒋令仪走进自己的院子便看见陈妈坐在院子的凳子上,指挥着院子里丫头做事,旁边还跪着一个丫头,蒋令仪认识,这是院子里的三等丫鬟兰儿。陈妈嘴里还磕着瓜子,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兰儿,仿佛自己是落梅居的主人一般,半夏是个急性子,看见兰儿被罚便不顾竹玉两人份阻拦上前指着陈妈骂道:“陈妈,兰儿又没做错什么事,你凭什么罚她,再说了你又不是院子里的主人,你有什么资格罚她?”说完伸手去扶兰儿起来,竹玉和莲心连忙跑到半夏身边帮忙扶起兰儿。陈妈见莲心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尤其是半夏还指着自己质问,心里觉得很生气,站起来把瓜子壳扔在半夏脸上,然后大声骂到:“好你个半夏,你别以为你在姑娘身边你便可以这样对我说话,你们别忘了我是夫人留给姑娘的人,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姑娘也不曾用这般口气与我说话,今日别说我罚兰儿了,就算是把你们三个一起罚了姑娘也不会说我半句,你们信不信?” 半夏听见她这样说话,正要回呛,却被莲心拦住,竹玉上前看着陈妈,面上带着淡笑,开口说道:“我们自然相信陈妈说的就算你罚我们三个姑娘也不会多说你半句的话。但是陈妈别忘了,我们四人也是夫人留给小姐的人,别说您现在岁数大了,就算还年轻,比起本事,你觉得姑娘是会选您呢还是我们呢?” 半夏本来还有些生气竹玉让莲心拦着自己,听完竹玉说的话,连忙鼓掌大笑,冲着陈妈吼道:“你听见了吗?有本事你罚我们三人啊,我到要看看姑娘最后是选择你还是我们。” 陈妈被竹玉怼得说不出话,知道三人有功夫也不敢动手打她们,心里默默记恨上了三人,竹玉转过头看见蒋令仪现在院子门口,连忙拉上另外两人行礼,也不知道姑娘在这里站了多久,看没看见刚才的事情,万一待会儿被陈妈颠倒黑白姑娘生气了咋办? 陈妈也看见了蒋令仪,心里庆幸刚才没有骂回去和动手,不然姑娘看见了肯定会多想,她连忙走过去行礼,蒋令仪连忙伸手扶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陈妈,你这么大年纪,就别行礼了,以后也都不用行礼了。”陈妈抬头看见蒋令仪脸上的笑,便觉得蒋令仪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挑衅地朝着半夏几人看了一眼。半夏和莲心三人惊讶地看着自家姑娘,半夏忍不住想开口,却被另外两人连忙捂住嘴巴,拉到一边去。蒋令仪径直走进屋子里,仿佛没有看见刚才几人的争吵,怀香在门口守着,蒋令仪坐下后便叫出一名暗卫,吩咐道:“阿离,你下去查一查街上的那些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暗卫闪身退下。 蒋令仪靠在椅子上微微闭着眼,伤口有些疼。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开口唤道:“白青。” 被唤作白青的暗卫出现在下面,单膝跪下向蒋令仪行礼道:“小姐。” “哥哥明日晚上就回到云京城了,估计有些人会不太安分,你先带人去城外暗中守着,有什么情况伺机而动,务必保证我哥哥的安全,明天我会亲自带人过来。”蒋令仪揉着眼睛,听起来嗓音懒懒的。 “是。”白青心里虽然想劝姑娘别亲自冒险,但是自己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别的用不着自己管,便退下了。蒋令仪有些累,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天香楼小院里 派去跟踪蒋令仪的人回来回禀蒋令仪进了将军府,容廷便知道蒋令仪的真实身份了,脑海里想起那双眼睛和唤着自己名字时蒋令仪的样子,自己不明白这位将军府的姑娘怎么会认识自己,甚至还知道这些事,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时像是透过自己看着其他的东西。让人退下去礼物盯着蒋令仪。 颜妈妈等人退出去在旁边开口道:“主子,那少年居然是将军府的姑娘?” “嗯,蒋邦仪去了西庆还未回来,所以昨日那人就只能是将军府的姑娘蒋令仪。”容廷眸光一闪,声音微沉道。 “这位将军府的姑娘不怎么在云京城里露脸,她又是如何知道我们的事,而且还知道得这么详细,换句话说就连皇上和太子的事她都知道,看来这位姑娘倒不像外界传的那般,倒是十分不简单。” “你继续盯着太子府和三皇子府,还有府也好好盯着。” “是。”颜妈妈转身退下。 落梅居 半夏几人坐在外面的台阶小心说着话,对于陈妈的事心里很疑惑,半夏拉着怀香的手,问道:“你说,姑娘对陈妈到底怎么想的啊?”一想到陈妈那对旁人颐指气使的样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在院里横行霸道的样子,心里便来气。怀香看了半夏一眼,说道:“姑娘的心思我也不知道,今日姑娘对我说了一番话,她说我们于她从来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希望我们能活出自己的样子,在她那里我们有任性的资格。所以我相信,姑娘自己一定有自己的主意,你们别担心。” 半夏几人听了怀香的话沉默了下来,几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樊妈走过来说晚膳已经摆好,怀香点点头便悄悄推开门进去,看见蒋令仪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便又悄悄退出去让樊妈把饭菜蒸上,然后让半夏几人在这儿守着,自己回房里换衣服。 蒋令仪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外面天已经黑了,便揉了揉脑袋往外面走去,推开门便看见半夏几人在台阶上坐着,看见她出来连忙起来,蒋令仪扫了一眼几人面上的表情,便知道怀香已经 把话告诉她们了,心里微微点头,往卧房走去,洗澡水怀香已经放好,蒋令仪靠在泡在浴桶里浑身都舒服了一些,不由得微微喟叹一口气。 竹玉在后面悄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姑娘,在烛光的照耀下,容色晶莹如玉,肌肤娇嫩,脸上被热水熏出两朵红晕,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心里不由感慨姑娘生得一副好相貌,若是再过两年必不得了,然后低下头接着继续为蒋令仪梳洗头发。 吃好晚膳蒋令仪在榻上坐着看书,等了一会儿阿离便回来了,蒋令仪让他进屋回话,阿离进到屋子里,恭敬地低下头对蒋令仪说道:“小姐,查清楚了,是中书令张大人。” “张洪元?可查出原因?”蒋令仪放下书问道, “小姐,之前我们公子曾把他的独子打成重伤,半个月下不了床。”阿离在旁边提醒道, 蒋令仪想起来了,张洪元的独子张绍霖在大街上抢别人的妻子,被哥哥撞见就打了一顿,好像伤得是挺重,好像张洪元和父亲也是政敌,想来应该没少趁着父亲出征在外参父亲。 蒋令仪想了想,便对阿离说:“你去告诉福伯,让他派人在人多的地方去守着,和别人一起说我父亲的事,给我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皇上也不是傻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派人查,我到要看看张洪元有本事开这个头,有什么本事收这个尾。” 白青愣了一下,便应道:“是,小姐。”然后转身出去。 蒋令仪还不太困就又坐着看了会书才起身往床上走去,莲心推门进来,走到蒋令仪身旁替蒋令仪宽衣,等到蒋令仪躺下之后便转身出去在外间待着守夜。 第七章 兄妹重聚 和亲王府 安宁郡主被和亲王派人带回家之后,便看见自己的父王和娘亲坐在前厅上方等着自己,自己做了这种事自然不怕承担后果,安宁郡主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便站在原地等着父王的惩罚,一旁的大管家有眼色地待着其他人一起下去。 “你还知道回王府啊!我以为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本王和你娘亲了。”和亲王脸色阴沉地盯着她说道。 “父王言重了,孩儿只追求自己的心上人,与自己需不需要父王有何关联?”安宁郡主不答反问。 “你就是这样追求自己的心上人?大街上拦着别人把和亲王府的脸送到别人跟前去打?你还记得你是王府的郡主吗?现在大街上人人都在笑话你不知廉耻。”和亲王看见安宁郡主一脸坦然,毫没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事脸色越发难看。 旁边的王妃见和亲王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上前拍着和亲王的背,对着安宁郡主说道:“玥儿,你快向你父王道个歉,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大动肝火才行吗?” “母亲,玥儿没错,这些年来玥儿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用虚伪的笑容去填补着皇伯父的猜忌,我真的受够了,你们都记得我是和亲王府的郡主,却无一人关心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安宁郡主对于和亲王和王妃的说毫无所动,面无表情地说着。 “混账东西!”和亲王一巴掌扇在安宁郡主的脸上,然后指着倒在地上的安宁郡主说道:“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你以为我想把你送去和亲吗?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但是你生在皇室,尊享郡主的称号,享受了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就应该承担起你应背负的责任,若是这个和亲西庆的人选是你,那也是你的命,从今日起,你便好好给我呆在屋里,哪里也别想去。”说完拂袖转身离开。 和亲王妃跑过去将安宁郡主扶起来,满眼含泪地将她嘴角的血用手帕轻轻地擦拭掉,连忙让身边的丫头去拿药。 安宁郡主靠在和亲王妃怀里不说话,和亲王妃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药,心疼又责怪地骂到:“你这又是何苦啊,你明明知道你父王也不想让你去和亲,虽然皇上几次召见你父王都暗示过,都被你父王给搪塞过去了,我和你父王都在想办法啊,你别怪你父王,身在秦家身不由己啊。” 安宁郡主只是抱着和亲王妃哭,并不说话。 第二日,外面并没有大肆讨论安宁郡主与萧世子的事,应该是和亲王府把事情压了下来。 这件事情一发生便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让禀告消息的人下去,御书房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皇上和大太监王公公,皇上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说说,这事是郡主顺心而为还是有意为之啊!” 王公公听见皇上的话,低着头回答:“回皇上,奴才瞧着郡主好像是真心喜欢萧世子,毕竟这件事已经成为众人心里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只是这事之后郡主的名声可能不太好,恐怕......”王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深谙说话之道,知道怎样说话才不会引起皇上的厌恶和疑心。 “这安宁真是拿她没办法,做事情一向肆意妄为,你派人去把和亲王宣进宫来。” “是”王公公躬身退下便去办事。 “皇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求见。”王公公进来向皇上请示道。 “这个时辰他俩来干什么,让他们进来吧。”皇上皱了皱眉头。 王公公应下转身情两位殿下进来。 “参见父皇。”太子和四皇子一起行礼。 “你们两个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皇上问道。 太子率先开口道:“父皇,儿臣这两日在外听说了一些事。” “哦?什么事啊?你说说看。”皇上眼光离开奏章,看着太子说道。 “父皇,现在百姓间都在说蒋将军是东楚的守护神,只要蒋将军在便可护得东楚百年无忧。”太子恭敬地开口。 “蒋将军为我护我东楚多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百姓心中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朕也相信蒋爱卿,你不必想太多。”皇帝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父皇,太子皇兄的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啊,现在民间人人都在称赞蒋将军,就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他,要是再放纵下去,恐怕不久后百姓心里蒋将军的地位都会比父皇高啊,儿臣知道蒋将军有着莫大的功劳,但是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四皇子见皇上如此信任蒋将军,又急忙开口道。 “行了,此事不必多言,朕心里自有分寸,你们先看看这个吧。”皇上抬手阻止了两人继续说话,拿出一份奏章放在桌上。 太子上前拿起奏章看,面露震惊,四皇子也凑上来看,心里也震惊不已。 皇上看两人一眼,说道:“蒋爱卿如今解决了南越之危,打得南越主动议和,这般情况下,你们该知道如何。”顿了顿又说道:“南越会派他们的二皇子来商谈议和事宜,西庆也会派使臣来商量和亲事宜,你们多多加强城内的防卫,不要让别的国家有机可趁。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太子和四皇子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面色严肃地应道:“是,请父皇放心。”然后退下。 门一关上,皇上的面色便沉了下来,想着太子刚才说的事,想起前两日说蒋重曜的人没这么多,今日一下子便闹得这般大,自己不可否认太子两人说得有道理,但是如今几国来云京城,正是需要蒋重曜的威慑力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能动他,暗暗下了决心等时机已到便要除了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太子和四皇子一道往外走,四皇子看了看周围,对太子说道:“太子皇兄,张洪元这招可真是狠啊,这不就相当于在父皇头上悬了一把刀吗?” “嗯,蒋重曜手握兵权,父皇心里早就容不下他了,本以为这次平定南越之乱后,借机将他的兵权卸下,没想到他竟如此厉害,短短几月便把南越打投降了,看来这人要么就收归己用,要么就除掉,不然后患无穷。”太子边走边说道,便看到和亲王匆匆往御书房走去。 和亲王赶到御书房外,有内侍进去通传,没一会儿便出来请他进去。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和亲王一进门就跪下行礼。 “皇第何故行此大礼啊?”皇上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却十分清楚是何原因。 和亲王心里也明白,连忙又趴下头说道:“皇上,安宁昨日行行此荒唐事,微臣请罪。” “哦。你说这事啊,你不说朕还差点忘了,五皇帝啊,安宁平日里任性些也就罢了,昨日确实有些荒唐,若是再不把她好好约束,日后怕是要出大事。” “是,微臣已经罚过她了,以后定将他好好管教。”和亲王惶恐地说道。 “你自己知道就好,太后前两日还在朕面前说想你了,你去看看她吧。”皇上挥手让他下去。 蒋令仪在梅树下一觉睡到了下午,连饭都没吃上,有些饿,便朝着莲心说道:“我有些想吃樊妈亲手做的手擀面了,你去叫樊妈帮我弄一份吧。”莲心转身朝厨房走去。 怀香听见蒋令仪说的话,便让人把之前准备的饭菜撤了。没一会儿莲心端着樊妈做的面过来了,蒋令仪肚子饿,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擦了擦嘴吩咐怀香几人下去准备一下晚上去城外接哥哥,然后便躺下继续睡觉为晚上的体力活动做准备。 三个时辰后蒋令仪醒来,天已经快黑了,怀香上前询问:“姑娘可要用些东西?” “不用了,你让人去告诉福伯,今晚哥哥回来,让他吩咐厨房准备些哥哥爱吃的饭菜,等回来之后我再陪哥哥一起吃。”转身进屋换上了怀香几人准备好的夜行衣,头发高高扎起,插了一直墨色的簪子,黑色的紧身衣服显得蒋令仪身体越发娇小,然后去床头取出自己平常爱用的短刀,又放了一把刀在鞋子里才转身走出去。怀香四人也已经换好衣服在院子里等着蒋令仪。 蒋令仪站在台阶上看着几人,心里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上一世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嘴角微微一笑,转身朝外走去,后面几人连忙跟上。 福伯匆匆赶来看见蒋令仪几人,朝着蒋令仪担忧地说道:“小姐请务必保重自身安全,”然后有对怀香几人说:“你们务必要把公子和小姐安全带回来。” “是,福伯请放心。”几人齐声答道。 蒋令仪和福伯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几人往外走。门口拴着福伯为她们准备的马,蒋令仪一个翻身上马,带着几人朝城门处跑去。 几人将马匹在隐秘的地方栓起来,然后拿出钩锁往上一扔套住城门便往上爬,翻过了城墙一名暗卫已经在那儿等候着,看见蒋令仪几人出现,便现了身形。 “小姐,刚才已经暗中有两批人往城外去了,估计就是冲着大公子去的,白青统领叫我在这儿等小姐,然后带小姐过去。” “人数大概有多少。”蒋令仪眯着眼问道, “大概有一百多人,身手都不错的样子,幕后之人大概是下定了决心要置公子于死地。” “唉,谁让哥哥一天到处得罪人,现在弄得我都不安生。”没忍住骂了一句,扫了一眼周围影影绰绰的树丛,里面隐藏着危机,接下来大概是一场血战。 抿了抿唇,蒋令仪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再过会儿哥哥就要到了。” 几人翻身上马,马蹄已经提前裹了布,动静不大。 半个时辰后来到白青隐蔽的地方,悄悄地蹲下身观察者四周的情况,四周安静的连医生鸟叫都没有,说明树林里躲了不少的人。 过了两刻钟,官道上传来了马蹄声,应该是哥哥到了,蒋令仪抬了抬手,叫所有人都做好准备,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有五人骑着马越来越近,听声音就是哥哥,从周围树丛里一下子跃出许多黑影朝着蒋邦仪去,一群人围着周邦仪五人,没办法蒋邦仪几人只好停下,暗中的六名暗卫也现身保护在蒋邦仪周围。 蒋邦仪也不见紧张,策马走到前面看着黑衣人说道:“看来我平时得罪了不少人啊,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杀我,看来我的面子挺大啊,这位兄台,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这几个人,我大概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在临死前兄台可否让在下做个明白鬼啊!” 后面的暗卫和随从对自己的主子有些无语,谁见过咒自己死的啊! 树丛里的蒋令仪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感情这货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人,多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了,眼光冷冷地扫过那群黑衣人,然后让竹玉拿出解毒丸,每人都服下一颗。 黑衣人首领听了蒋邦仪的话,冷笑了一声:“蒋公子,命都没了知道是谁杀你的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活过来找他报仇,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不该得罪的人我倒是得罪过不少,兄台不愿告知,那我便一个一个挨着问吧。” “大言不惭,给我杀。”黑衣人头领喊道。一时间,所有黑衣人都围攻着蒋邦仪众人,黑衣人头领的剑直指蒋邦仪,蒋邦仪用剑挡开,一个飞身踢了黑衣人一脚,黑衣人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其他人,蒋邦仪的人在这么多人围攻下也不见颓势,脸一沉又与蒋邦仪缠斗起来,拼尽了全力,他心里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完成任务,手里的剑不停地挥向蒋邦仪,就在黑衣人的剑将要伤到蒋邦仪的腰的时候,突然飞出一个石头弹开了他的剑,黑衣人向后跃开了几步,眼睛看向石头射来的方向,一个身形娇小的黑衣人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二十几人,慢慢地向这边靠近,眼睛一直冷冷的盯着自己。 蒋邦仪看向来人,皱了皱眉朝蒋令仪道:“你怎么来了?这里这么危险。” “哥哥,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在说这些也不迟。” 眼睛一直看着黑衣人头领,黑衣人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安。来不及多想,便看到那女子已经径直向自己冲过来,蒋邦仪也跟在她的后面。 蒋令仪拔出短刀,一个翻身便到了黑衣人跟前,短刀从黑衣人面前划过,黑衣人立刻拿起剑挡回去,蒋令仪蹲下身,后面的蒋邦仪的剑一下便刺中了黑衣人的左肩,黑衣人一只手握住蒋邦仪的剑,另一只手将剑朝蒋邦仪刺去,蒋邦仪放开剑往后退,同时蒋令仪快速绕到黑衣人身后,拔出头上簪子狠狠地刺向他的右肩,用腿踢了黑衣人一脚,黑衣人两边肩膀都受了伤,行动有些迟缓,连忙捂着肩膀往旁边退。 其他黑衣人因为蒋令仪等人的加入现在已经被杀得只剩二十几人了,全部都靠在黑衣人左右,蒋邦仪和蒋令仪的人站在后面冷冷地看着他们。 很明显败势已现,要是再不撤退恐怕所有人都会把命交代在这里。 蒋令仪看出了对方的意图,手轻轻一挥,暗卫就把黑衣人包围了起来,怀香几人依旧守在后面。 蒋令仪挑眉说道:“想跑?你不是来杀我哥哥的吗?他人还在这儿好好地站着呢,呐,你杀啊!”说完还把蒋邦仪往前面推了一下。 蒋邦仪无奈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妹妹,不带这么坑亲哥哥的啊!”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呢,哥哥怕什么啊,我开个玩笑嘛。”蒋令仪看着蒋邦仪笑道。 后面的众人:这两位主子,现在是开玩笑说这些的时候吗?太不给这些刺客面子了。好歹场面活得做好啊。 对面的黑衣人心里气得想骂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败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看着她嘴角挂着的笑,只觉得心不断往下沉,心里有些后悔接了这笔生意。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们也是替别人卖命,只要你们肯供出幕后主使并且指认他,我就保你们一命,怎么样?”蒋令仪看着他们笑道。 黑衣人头领目光阴沉看着蒋令仪,说道:“今日碰到你们算我们倒霉,你休养从我的嘴里套出什么信息来。” “你先别急着拒绝啊,你看看你身边的兄弟,原本一百多人只剩下了二十几人,他们多次跟着你出生入死,你就真的能置他们于不顾吗?你们可以不怕死,但是你们的家人呢?”蒋令仪话音刚落,黑衣人头领旁边的一人便吼道:“老大,你别听这个女的瞎说,我们不怕死,出来之前我已经给我媳妇儿说好了,如果我回不去她便自行改嫁。”其他人也跟着他说。 “嘘……不要着急,我给你们点时间考虑,想好了再说,机会就这一次。”蒋令仪竖起手指放在唇边淡淡说道。 然后转身走到一旁的空地坐下,吩咐竹玉和怀香几人去给受了伤的暗卫疗伤解毒,有五人手伤中毒,但是竹玉在这里倒不用担心。 蒋邦仪走到蒋令仪身边坐下,看着蒋令仪的侧脸,心里感觉这次回来妹妹好像让人看不透了,看她脸上的笑容莫名感到有压力。 “阿伍,几个月不见你都不想我吗?我在外面这几个月可是很想你的啊,天天念叨着你吃没吃饱,穿没穿暖,有没有人欺负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扑了个满怀,蒋邦仪看着怀里的妹妹,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好久不见,阿伍想你了。”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隔了一世再相见,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蒋邦仪愣了一下,心里猜测是不是有人欺负阿伍了,怀里继续传来声音:“哥哥,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你和爹娘了。” 蒋邦仪的目光柔和下来,轻轻用手拍着蒋令仪的后背,向小时候哄妹妹睡觉那样,两人在这儿呆着不动。 黑衣人头领和其他人商量好了,告诉暗卫想要亲自和蒋令仪交谈,但是现在两个主子的状况他们敢去打扰吗?不敢。 几名暗卫你望我,我望你,你望我,最后大家都看向怀香几人,怀香无语,深吸一口气走向姑娘和公子那边,轻声说道:“姑娘,那名刺客想和你亲自交谈。” 等了一会儿,蒋令仪从蒋邦仪怀里抬起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树叶,朝着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看着蒋令仪说道:“你能保证我这些兄弟和他们的家人的安全吗?” “我不能说一定,但是只要你们是我的人,那你们的家人就是我的人,我自会尽力保护他们。”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些年这些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却没有给过他们安生的生活,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只要你信守承诺。” 蒋令仪点了点头,让竹玉给他们药包扎伤口,然后让暗卫把死去的黑衣人找个地方安葬了。 “哥哥,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走,回家吃饭咯。” 第八章 送给两人的大礼 第二日,蒋令仪去蒋邦仪房里陪他用了早膳,便回房里接着睡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醒来叫怀香她们进来。 “姑娘,今日去吏部尚书府穿什么衣服啊?” “你自己看着挑吧,以后这种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我相信你们的眼光。” 等穿好衣服梳好头,蒋令仪几人朝蒋邦仪的屋子里走去,看见蒋邦仪没有等蒋令仪已经开始用膳了。 蒋令仪坐下也开始自己吃着饭,蒋邦仪看了她的着装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睡过去,连阮府的宴会也不去了。” “我自然是要去的,哥哥只管记住我交代给你的话就行。”蒋令仪往蒋邦仪的碗里夹了一个饺子,冲着他眨巴眼。 “妹妹吩咐,哥哥一定照做。”蒋邦仪冲着她宠溺一笑,虽然心里明显感觉到妹妹的变化,但是她不说自己就不问。 吃完饭蒋令仪只带上了竹玉,暗中有一名暗卫,坐上马车便往阮府驶去,到达阮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已经到了。 扶着竹玉的手下车,两人往门内走去,刚踏进门就有不少目光看向蒋令仪,看见她的穿着与打扮目光里透露着惊艳与嫉妒,蒋令仪仿若未觉,径直走向一个亭子里,找个一个空位坐下。 阮姝正在与几位小姐说话,看见蒋令仪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走进亭子坐下,也不与别人说话,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偏偏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阮姝心里不高兴,什么时候蒋令仪这个粗鲁的人也变得这么好看了。 亭子里突然有人开口,“阮姝,今日赏秋菊,这么多人在这里,要不我们来对对诗怎么样?这样正好应景。”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妙,阮姝刚刚还在想怎么让蒋令仪出丑,正好就有人提出来,蒋令仪只知道学武,肯定对不上来。 蒋令仪看了一眼提出建议那个女子,原来是京兆府尹的女儿赵妙妙,随即便收回视线。 赵妙妙见众人都没意见,转了转眼睛,“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先来咯。” 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后道:“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 园子里静了一会儿,随后就有人鼓掌叫好,阮姝看了一眼蒋令仪,依旧还是那副表情,勾了勾唇,“妙妙作完了,那下一个人便由你来指定吧。” “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要不下一个便由将军府的蒋姑娘来怎么样?” 亭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外面有些人也向这边看了过来。蒋令仪文采不好是城里出了名的,现在让她作诗不是摆明了刁难吗,有担忧的目光,也有幸灾乐祸的目光。 蒋令仪依旧低垂着眉眼毫无所动,大家都以为她是作不出来才不敢说话。 旁边的阮姝脸上挂出一副担忧的神色,轻轻道:“妙妙,你别为难仪姐姐了,你明知道......” 突然有声音从亭子外面传过来,“表妹,原来你在这儿啊,可让我一阵好找。” 大家都看向外面那人,是蒋令仪的表姐孙佩兰,她走进亭子径直朝着蒋令仪走去。 “表妹,母亲想见见你,叫我来带你过去。”说完冲着蒋令仪眨了眨眼。 蒋令仪明白表姐是来给自己解围的,面上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表情。 “原来是孙姑娘,现在正轮到蒋姑娘作诗呢,你来了正好听听。”赵妙妙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孙佩兰听见她的话,刚想站起来呛回去却被蒋令仪拉住,疑惑地回头看着蒋令仪。后者朝她摇了摇头,眼光投向园子里的菊花,转过头来,“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众人听完瞪大了眼睛看着蒋令仪,着还是那个只知道舞枪弄棍的蒋令仪吗?居然做出这么好的诗。 孙佩兰眼底也闪过一丝惊喜,随后面色恢复正常,冷哼了一声,“诗也作了,现在我可以带我表妹走了吧。” 阮姝见状连忙上前道:“姐姐,大家作诗不过是助兴,刚才的是不要往心里去啊。” “阮妹妹,没事的,你就随便作一首,助兴罢了。”蒋令仪淡淡笑道。 孙佩兰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阮姝,别在这儿装好人,你的心思当真以为别人看不出呢。” 阮姝没想到孙佩兰会这样说自己,周围的人都用着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自己,脸一下都红了。 蒋令仪想快点离开,就挠了挠孙佩兰的掌心,后者意会瞪了赵妙妙一眼便拉着蒋令仪离开 亭子里的人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安静了一会儿,陈御史的女儿陈玉娥掩嘴笑道;“下一个该谁了啊?前面几位都作的这么好,叫我们后面的可咋整啊。” 众人都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没一会儿亭子里就又热闹了起来。 孙佩兰拉着蒋令仪的手在走廊上走着,看蒋令仪表情淡淡的,孙佩兰和蒋令仪接触不多,以为蒋令仪因为刚才的事不高兴,温和地劝慰道:“表妹,刚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以免伤了自己的身体。” “放心吧,表姐,我害怕她们被我气着呢。” 孙佩兰想起刚刚的场景,掩唇一笑,表妹说得没错,刚才表妹的表现自己都觉得吃惊,更别说是那些想让表妹出丑的人,看来表妹不像是外界传的那般。 “祖母经常念叨着你,你有空来看看吧!” “那我明天就来怎么样?”蒋令仪笑道。 孙佩兰愣了愣,没想到蒋令仪这么干脆,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啊,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吓到我了?我待会儿就告诉我母亲,明天准备一大桌子菜让你吃个够。” “我哥哥也回来了,明天我和他一起来吧,之前我就想回来看看外祖母,只不过额头的上还没好让她见了定会担心。” “邦仪哥哥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孙佩兰有些惊讶,邦仪哥哥出去游历好几个月,没听说他要回来,怎么如今突然回来。 蒋令仪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句,孙佩兰听完有些吃惊地看着蒋令仪。 蒋令仪看着她笑而不语,余光瞧见有两人从对面走过来,是秦钰和萧璟,他俩怎么在一块儿。 不一会儿萧璟和和秦钰已经走到跟前,“见过三皇子,见过萧世子。”两人齐声道。 “蒋姑娘和孙姑娘不在前面和其他人一起玩,怎么来这里了?” “我和妹妹喜欢安静一点,所以就来这里躲躲。”孙佩兰低眉道。 “原来如此,确实姑娘聚在一起就会有说不完的话,是有一点吵,世子,你觉得呢?”秦钰一直审视着蒋令仪,但是对方一直垂着眼看不清楚在想什么。 “我有个朋友托我来这个借一本孤本医书,正好就和三皇子碰见了。” 除了蒋令仪其他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萧璟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笑着越过蒋令仪走了,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秦钰见萧璟走了也不着急,依旧淡淡笑着和两人说话,“刚才听人说了蒋姑娘作的诗,确实妙。” 蒋令仪听了他的话,低垂着眉眼道:“三皇子过奖了,不过是突然灵感来了,换做其他时候我不一定能作出来的。” “蒋姑娘,你为何一直垂眼看着地上,再看地上可要被你看出花儿来了啊。”秦钰对于蒋令仪这个样子心里像是有一股无名火,却找不到发泄之处。 “三皇子身为皇子固然尊贵,可是却也管不着旁人眼光看向哪里。”说完蒋令仪眼皮一抬看向秦钰,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 旁边的孙佩兰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说道:“三皇子,我和妹妹还有事要处理,请容我们先退下。” 见秦钰并不说话,孙佩兰只好拉着蒋令仪绕开走去。 直到看不见秦钰的身影,孙佩兰松了一口气不解地看向蒋令仪,“妹妹,你刚才怎么了?你好像对三皇子有敌意。” “姐姐,你信那种看人第一眼就觉得那人很讨厌的感觉吗?” 孙佩兰不解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蒋令仪是讨厌三皇子。 “我虽然不能理解妹妹说的那种感觉,但是妹妹既然这样说就肯定有道理,再说我也不喜欢那位,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蒋令仪笑了笑,心里想着既然秦钰来了这里,那么自然不能轻易让他回去,招手让竹玉低下头来,凑到耳边吩咐了一句,竹玉点点头就转身离去。 孙佩兰看着主仆两人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虽然好奇却也不好问。 “姐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蒋令仪看着孙佩兰。 “帮什么忙?妹妹只管说。” 蒋令仪凑上去悄悄低语了两句,孙佩兰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保证道:“妹妹放心,这点事我肯定能办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来叫她们去吃饭了。 两人一起来到前院,孙佩兰去找陈氏,也就是她的母亲,蒋令仪被人带到阮姝那一桌, 桌上还有蒋芳仪和大房的蒋幼仪,蒋令仪冲着两人点了点头便坐下了。 “仪姐姐,你刚才去哪儿玩了啊?我让人去找都没找到你。”阮姝一脸天真地问道。 “我觉得有点累,就找了个地方歇了一下。” “原来如此,姐姐快尝尝这个,这是府里专门请的宫里退休的御厨来做的。”阮姝用筷子给蒋令仪夹了一块玫瑰糯米糕。 蒋令仪点了点头,慢慢品尝着玫瑰糯米糕,“不错,软糯香甜,也不腻口,很好吃。” “看吧,我没骗你吧,你再尝尝这个汤,也很好喝。”说完又亲自盛了一碗汤给蒋令仪喝,甜甜一笑。 “多谢阮妹妹,你别顾着我了,自己也快吃吧。”然后拿起汤尝了几口点了点头。 阮姝看着蒋令仪吞下汤,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周围的人也羡慕地议论着两人感情好似亲姐妹。 还有菜在不断地上桌,蒋令仪旁边的侍女突然摔倒把传菜的丫头撞到了,菜不小心弄到蒋令仪的衣服上了。 蒋令仪看着身上的油渍并不发作,一旁的阮姝指着侍女和传菜的丫头怒骂道:“放肆,这种场合做事情这么不小心,来人,把她们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那两人连忙求饶,很快就被人拖走了,阮姝抱歉地看着蒋令仪,“仪姐姐,真的抱歉,现在你的衣服弄脏了,我让人带你下去换一套衣服吧。” 蒋令仪点了点头,起身由侍女带着下去换衣服了。 蒋令仪跟着侍女来到一间屋子前,“蒋姑娘,您先进去歇一会儿,我去给您拿衣服来换。”侍女推开门朝着蒋令仪恭敬地说道。 蒋令仪点了点头,便抬脚走进屋子里,侍女把门关上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转身离开。 屋子里点着熏香,即便衣服湿了也感觉不到冷意,没一会儿暗卫便扛着一个人进来,蒋令仪让他把人放到床上去,然后让他在一旁躲起来。 刚才那个侍女还没回来,蒋令仪知道应该不会来了,站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开始扭动着身体的赵妙妙勾唇冷笑,赵妙妙的父亲是太子的人,今天我就要让太子和秦钰狗咬狗。 门外传来脚步声,蒋令仪走到帘子后面躲着,看见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推开门进来,走到床边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脱裤子,然后向床上的人扑去,忽然脖子后面一疼就晕倒在床上。 现在就等最后一个人了,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门“吱”的一声被人缓缓推开,蒋令仪在帘子后面看见秦钰缓步走进来,皱眉看向床上然后走过去,暗卫突然出现在后面把秦钰敲晕,然后喂了一颗药给他。 暗卫把秦钰的衣服脱了扔在床上,然后扛起另外一名男子退下消失不见了。 蒋令仪现在帘子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没一会儿就传来了**之声,蒋令仪觉得有些恶心就转过身不看。 没一会儿蒋令仪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浑身燥热。蒋令仪知道自己是中了催情药,但是喝那碗汤之前已经服下了解药,怎么会,鼻子里传入熏香的味道,蒋令仪一下子反应过来,看来阮姝不止在汤里下了药,熏香里也有,疾步上前把熏香弄灭。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身,蒋令仪忍着身体的不适连忙躲到里屋的架子后面,突然有人一把抓住她并捂住了她的嘴巴,一个闪身带着自己从窗户飞出去,蒋令仪瞪大着眼看着对方,萧璟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一切难道他都看到了。 两人躲在树后面能够清晰地看见屋子前面发生的事,萧璟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让蒋令仪心里的燥热微微有所缓解,咬着牙推开萧璟,赶紧转身去找竹玉拿解药,萧璟此时也察觉到身体的异样,那种燥热不用说也知道自己刚才没注意中招了,看了一眼蒋令仪的背影闪身离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蒋令仪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阮姝喜不喜欢自己送的这份礼物。 床上的秦钰还在尽力地在赵妙妙身上耕耘,阮姝带着一众夫人和姑娘来到门前,看了看门担忧地对着众人说道:“仪姐姐进去那么久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阮姝的娘苏氏拍了拍阮姝的手,安慰地说了两句,“姝儿,她应该是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你别担心,我们进去悄悄就知道了。” 周围人连忙点头觉得苏氏说的不错,阮姝和苏氏对视一眼,叫旁边的丫头上前推开门,然后突然尖叫了一声。 苏氏皱眉怒道:“贵客面前你这样成何体统,快说,到底怎么了?” 侍女脸红得说不出话,就一直跪在地上发抖,众人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待进屋证实就行。 苏氏生气得让侍女退到一边,然后对着众人赔笑道,“这丫头不懂事,各位别见怪,蒋姑娘在屋子里面休息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是的,我们进去看看吧。” 夹在人群里的陈氏觉得心里不安,阿五就在里面,万一是阿五出了事怎么办?但是女儿非得让自己跟来,随着众人一起进屋,屋子里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看见床上的两人,众人大惊失色,连忙退出屋子。 阮姝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眼眶微红地看着苏氏,“娘,刚才是我看错了吗?难道真是……” 苏氏艰难地点了点头,上前将阮姝缆进怀里安慰着。 其他人看见她俩这样,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没想到蒋将军的女儿居然做出这种事,蒋将军回来还不得气死啊。” “对啊,唉,真是家门不幸啊。”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陈氏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你们只是看到床上有两个人,但是你们有亲眼看到那女子就是我家阿五吗?你们这样未免太过分。” “可是,下人说仪姐姐进这个屋子换衣服后就没有出来过,除了是仪姐姐还能是谁呢?”阮姝在苏氏的怀里边哭边说道。 “反正我是怎样都不会相信阿五会做出这种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有本事我们就进去瞧个清楚。”陈氏见过不少这样的腌臜手段,但是自己的女儿坚持让自己来这里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陈氏提出这个要求,苏氏两人正求之不得,便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了,让他们进去瞧了蒋令仪的名声才会彻底坏死。 苏氏刚一推开门便看见三皇子正在穿衣服,赵妙妙双眼红肿地坐在床上,秦钰撇了一眼苏氏,吓得苏氏赶紧关上门。 这是怎么回事,三皇子怎么在里面,而且是和赵妙妙……那自己的女儿怎么办?眼下先把这件事掩饰过去? 眼睛惊恐地看向阮姝,后者见苏氏把门关上一脸疑惑,但是她急着想让大家看见蒋令仪的丑陋面目,来不及多想就上前一下把门打开,“啊......殿......你怎么......” 周围的人一头雾水,也连忙凑过去,却看到三皇子正在绑腰带,赵妙妙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哭泣,陈氏瞧见悄悄松了口气,赵妙妙的母亲王氏连忙挤进屋子颤抖着用手拿被子遮住赵妙妙的身体,“妙妙,妙妙,你看看娘啊!”唤了几声赵妙妙都毫无反应,王氏心痛到无法呼吸。 恶狠狠地抬头看着苏氏母女,“今日之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说完又看向屋中间的三皇子,希望他能说一句话。 “今日之事实属意外,我会奏请父皇迎娶赵姑娘为正妃。”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王氏听了三皇子的话面色稍微好了一点,留了一个贴身侍女在这儿随后就带赵妙妙回府。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苏氏母女耍了,心里有些生气,但是这种时候谁也不好直接提离开,只好硬着头皮待下去。 阮姝听见秦钰说的话,面色一片惨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打算让蒋令仪失去清白,钰哥哥出现救她再向蒋府提亲娶蒋令仪为侧妃,蒋令仪失去了清白也只有答应,但是蒋令仪去哪儿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阮姝眼里闪过强烈的恨意,可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好,上前扶着苏氏去给众人解释。 陈氏脸色难看,冷哼了一声:“刚才你们非说这里面是我们的阿五,现在大家都看到了里面的人到底是谁,你现在不妨说说为何会如此笃定里面的人是阿五,还有我家阿五去哪儿了?要是在你们府里出了事,我们家和将军府定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在旁边小声议论着,苏氏母女脸色难看到极点,偏偏还不能发作,刚才已经得罪了赵家,要是再把孙府得罪了还得了。 蒋芳仪一直站在门外看着也不说话,心里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心里疑惑蒋令仪去哪儿了,想了想便抬脚离开了。 竹玉和孙佩兰待在一起,找到竹玉来不及多解释就赶紧让她拿出药服下,缓了一会儿后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聊聊褪去。 孙佩兰在一旁担忧地望着蒋令仪:“妹妹?” “没事的,刚才有小人想算计我,不过被我算计回去了。”蒋令仪冲着孙佩兰眨了眨眼。 “妹妹没事就好,有事可千万别瞒着姐姐憋在心里啊。” “姐姐放心吧,走吧,我们吃了饭也该回去了。”蒋令仪拉着孙佩兰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大门处,陈氏还没过来,蒋令仪就陪着孙佩兰站着等陈氏。 没想到却等到了蒋芳仪,“妹妹,几日不见感觉妹妹变了不少。”蒋芳仪微微打量了一眼蒋令仪,即使身上的污渍也没挡住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华,蒋芳仪心里有些吃惊,怎么以前没看出来这个妹妹的不简单。 “姐姐说笑了,谁都会变,不然站在原地让别人吃得连渣也不剩吗?”蒋令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笑不达眼底。 “但愿妹妹以后都能像今日一样事事如意。”说完这句话便往马车走去。 孙佩兰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猜测到今日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刚才一直躲着等妹妹过来,都没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何事,只不过表妹不想说只有回去问娘亲了。 过了一会儿陈氏终于过来了,看见蒋令仪和自己女儿在一块儿才松了一口气,拉着蒋令仪的手边走边说:“阿五,要不今日你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外祖母怎样,你外祖父也时常念叨着你啊。” “舅母见谅,今日阿五还有事要处理,我已经和表姐说好了,明日我便去看祖母。”蒋令仪笑着说道。 “好好好,那我们明日做着好吃的等你过来啊。”陈氏点了点头,然后和蒋令仪道别拉着孙佩兰上车走了。 看着孙府马车远去蒋令仪才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对于周围人探究的眼光和说的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从容地上了车往将军府驶去。 第九章 夜晚来客 回到将军府,蒋令仪先回房里洗了个澡,收拾好后才去蒋邦仪房里一起吃饭。 往蒋令仪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随口问道:“阿五,这两天芳仪和阮姝怎么没来找你玩啊?以前她们可是经常来的。” 蒋令仪把碗里红烧肉放进蒋邦仪的碗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哥哥,你自己知道的事何必再从我的嘴里听一遍,不怕耳朵起茧子?” “想要从阿五嘴里听句话可是很难的,所以我只好这样说咯。”蒋邦仪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的心思会被阿五看透,笑容不断加深。 正在吃饭的蒋令仪听见蒋邦仪的话怔了一下,慢慢地将筷子放下,看着蒋邦仪,“哥哥,将军府现在是什么情形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外面的人看我们就是光鲜亮丽,但是上面的人看我们就像头上的刀,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这其中滋味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这些年来哥哥时常在外奔波收集诸多信息,也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平衡的办法,但是你觉得真的可行吗?” 蒋邦仪收起脸上的笑,神情认真地看着蒋令仪的眼睛,“我又何尝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平衡的办法,那些所谓的办法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这些年我在各国之间周转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但是要彻底解决将军府的危机,谈何容易!” “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有些冒险。” 蒋邦仪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又听见蒋令仪接着讲,“淮安侯府、永安侯府。” “你的意思是……?”蒋邦仪心里已经隐隐猜到她的想法,“可是这两家和我们家的政见不同,关系不太好啊。” “和全家人的性命相比,政见不同又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我们等父亲回来再说,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外祖母和外祖父吧。” 蒋邦仪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开始认真吃饭。 “刚吃完饭有点撑,阿五和我手谈一局怎么样?” 两人坐在榻上让怀香把棋盘摆上,蒋令仪看了一眼怀香,“消息传出去了吗?” “回姑娘,已经让香菱传出去了,他们家人也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 蒋令仪点点头开始落子,对面的蒋邦仪瞅了一眼,“我以为她们这么对你,你会难过一阵子呢,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 “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何要失落呢。”手上不停地又落下一子。 蒋邦仪听见蒋令仪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自己眼里千般好万般好的妹妹,居然会被别人这样算计。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开始认真对局,蒋邦仪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阿五,你这是什么招啊,怎么怪怪的啊。” “管它什么招,只要最后的结果能赢就行,兵不厌诈啊。”蒋令仪笑了笑。 最后蒋令仪以三个子赢了蒋邦仪,说了会儿话蒋令仪才回自己房间。走到门口站着盯了房门一会儿,吩咐怀香几人,“你们下去休息吧,今晚我想自己一个人。” 等了一会儿才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光线有些暗,蒋令仪去把烛台点上,转过身去塌上不知何时有个人坐在那儿笑意吟吟地看着蒋令仪。 “蒋姑娘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来啊?”萧璟表面虽然看不出异样,但是心里仍旧诧异了一下。 蒋令仪走到榻上坐下来,不缓不急地倒了两杯茶,“我又不知道萧世子有半夜私闯女子闺房的爱好,又怎么会知道萧世子今晚上会来啊?” 萧璟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是冷茶你也给我啊?” “世子要是想喝热茶我现在就可以叫人进来泡热水,保证世子喝个够。” “呵,以前怎么不知道将军府的姑娘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不知道是世人太傻还是蒋姑娘太精明。” “比起世子,我那点道行实在入不得眼。” 萧璟嗤笑一声,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添满水,蒋令仪看见他这个举动不由心里腹诽,刚刚还嫌弃茶水是冷的,结果还往自己杯子里倒,真是厚脸皮。 “蒋家丫头,秦钰和你有仇么?”萧璟抬眼看着蒋令仪。 “世子何出此言,三皇子都已经说了那件事是个意外。”蒋令仪一口否认,就算他当时在屋子里看到了整个过程,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真是个小骗子,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谎真的好么?”萧璟打趣到。 “既然世子没有其他事要说,那么就听听我的事吧。”蒋令仪看了一眼萧璟妖孽的脸连忙转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蛊惑一般。 见萧璟示意自己说下去,蒋令仪缓缓开口,“眼下外国使节将要来云京城,永安侯府里放着东楚边防部署军机密要,世子可得提醒他们多当心才是。” 萧璟眼中冷光一闪,瞬间用手掐住蒋令仪的脖子,“永安侯府的事,为什么要我去提醒?” 蒋令仪被萧璟掐住脖子说不出话,也不挣扎。萧璟看她这样,把手撤开,冷眼看着她趴在桌子上拼命地吸气和咳嗽,“你不怕死?” 蒋令仪吸了几口气缓过来,捂着脖子看向萧璟,眼中具是无所谓,“心已死之人何惧身死。” 萧璟愣了一下,皱着眉看了一眼蒋令仪,“别人都说蒋家姑娘不爱出门,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与永安侯府的关系,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蒋令仪愣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我是如何知道的要紧吗?我敢告诉你就说明心里没鬼,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世子肯定比我更明白,那位肯定会不遗余力地铲除一切威胁到他的地位的人。” “那老皇帝也就这点眼界,用完了人就不会顾念着一点好,听蒋姑娘的意思是在向我示好?”萧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蒋令仪,仿佛要看清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听见萧璟直接骂老皇帝心里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是,我的确在示好,我想与淮安侯府和永安侯府合作,只要我们三家一家不倒,那么那位就不敢轻易动手,他需要制衡朝廷的局面。” 萧璟勾唇冷笑了一声,“就凭你这个小丫头也想保住蒋家?” 蒋令仪盯着杯子里的水不说话,随后听见萧璟的话,“也对,看男人扒光了衣服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连别人的房事都要看看,蒋姑娘的想法一般人也真是看不透啊。” 蒋令仪脸微微发热,抬起头瞪着萧璟。没想到对方突然凑上来,吓得蒋令仪往后退去,萧璟却突然伸手拦住她的腰。 蒋令仪过了两辈子也没遇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明明前一秒还在掐着脖子威胁自己,下一秒却做出这种登徒子举动,心里的镇定也被她打乱出现了惊慌,“放肆。”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蒋令仪心中后悔刚才慌乱之下口不择言,害怕被萧璟瞧出异样。 萧璟坐回去啧了一声,“没想到不但胆子大,脾气也大。” 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跃身出去,连暗卫都没有惊动,这人的武功得有多高。 蒋令仪坐着松了一口气,额头已经出汗,没想到这人这么难对付,还动手动脚。外面传来半夏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刚才听见有咳嗽声。” “没事,我喝水不小心被呛着了,你下去休息吧。” 门外的半夏听见蒋令仪的声音才放下心,转身下去休息了。 蒋令仪揉了揉发疼的脖子起身把窗户关上,外面已经起风了,看来今天晚上要下雨,转身朝床上走去。 第十章 去孙府 第二日早上醒来,半夏给蒋令仪选了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姑娘,外面还在下雨有些凉,去孙府有一段距离,还得多穿点才是。” 换衣服的时候才注意到蒋令仪脖子上有淤青,半夏连忙惊道:“姑娘?你的脖子……” 蒋令仪说自己没事,让她们几个不要声张,指了指一件藏青色的衣服,“就穿这件吧,把痕迹遮住,免得外祖父他们见了又要担心。” 怀香看了一眼那件衣服,“姑娘,那件衣服颜色有些老气,要不换一件吧。” 蒋令仪摇了摇头,半夏几人没办法只好将衣服给蒋令仪穿上。 穿好后几人看着蒋令仪都愣住了,没想到竟如此合适,半点也不显老气,没有一点儿不自在的地方,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蒋令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今日半夏跟着我就行,你们三个在府里看着点陈妈,别让她乱出去说话,还有明日我就要回学堂,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披上披风蒋令仪就去蒋邦仪房里吃饭,闻到浓重的药味儿的时候挑了挑眉,走进屋子蒋邦仪正坐在桌子旁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看见蒋令仪进门惊了一下,这么老气的颜色没想到在阿五身上倒是显得气质沉静稳重,说是公主也不为过,差点连手里的筷子也没拿稳。 蒋令仪对蒋邦仪眼里的惊艳视而不见,坐下来也开始吃饭,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吃了点就放下筷子看着蒋邦仪欲言又止。 蒋邦仪看出蒋令仪想说什么,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妹妹放心,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了。” 蒋令仪点了点头带着半夏离开了,做在马车里听着马路两旁都在议论昨日阮府的事,蒋令仪心里估摸着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能听到圣旨封赵妙妙为太子妃的消息,把太子的人弄到秦钰身边,一下子就得罪了不少人,想到这里蒋令仪心情就美妙了起来。 一旁的怀香端起糕点看了一眼蒋令仪,“姑娘,这是一味居的糕点,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再吃点垫补垫补肚子吧。” 蒋令仪笑着夸了一句怀香,给了一个给怀香,自己也开始吃起来。想起了什么便吩咐道:“等回去之后,你让人去观山海去买碧玉茶送去清风楼,记住要最好的。” 怀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将军府和孙府隔得有些远,坐了一会儿马车才到孙府,蒋令仪一下车就看到孙府门口站满了人,走上前从容不迫地给众人行礼。 陈氏连忙上前扶起,“都是自己人,咱不来这一套。” “怎么就你一人啊,你表姐说邦仪也回来了。”陈氏又仔细看了一圈周围没看到蒋邦仪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哥哥有些事耽搁了,晚些时候他自己过来。” 陈氏了然地点了点头,拉着蒋令仪走上台阶指着一个温润有礼的男子说道:“这是你大表哥哲文,之前一直在外游历最近才回来,你俩小时候见过可能现在已经没有印象了。” “见过大表哥。”蒋令仪微微施礼。 “表妹真是与小时候变化了好多,要不是娘说的话,走在大街上恐怕我也认不出来。” “哥哥,我看你已经忘了表妹小时候什么样了才对,不然你刚才也不会漏出那样的表情。”佩兰在一旁打趣道。 孙哲文敲了敲佩兰的头无奈地笑笑,惹得大家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阿五,这是你二表哥思远和四表姐安然。”蒋令仪的姨母孙婉在一旁温和开口。这位姨母是母亲的二姐,嫁给了礼部侍郎陈家,与大舅母还是本家,日子过得也十分称心如意。 蒋令仪与两人见过礼后,一旁的大舅孙从翰在一旁连忙开口,“好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吧,父亲母亲还在屋子里盼着呢。” “大哥说得没错,可别让岳父岳母等急了,快些进去吧。”孙婉的丈夫陈博宇在一旁打趣道。 一群人簇拥着蒋令仪往里走去,走到院子里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经出来相迎了。 陈氏和孙婉连忙上前扶住,“娘,你身子不好,在屋子里等着就是,还怕我们欺负了阿五不成啊。” “你们啊就别打趣我了,我就是太想见囧囧了,都快有四个月没见到,囧囧快来让外祖母瞧瞧。”孙老妇人花氏激动地说道。 蒋令仪快步上前拉住花氏的手,眼眶微红,“外祖母,囧囧不孝,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您和外祖父,还让您担心。” “静儿,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坐着说吧,就算不顾着你自己的身子也得让孩子进去喝口水啊。”旁边蒋令仪的外祖父孙从礼在一旁担忧地说道。 “诶,你不说我都忘了,囧囧,我们进去喝口茶再说啊。”花氏拉着蒋令仪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 “母亲也就是看见阿五才这样,真是疼极了阿五。”孙婉看着前面的背影感叹道。 “唉,这孩子命苦,三妹和三妹夫长年在外,邦仪也在外游历,那边大房二房又是个不中用的白眼狼,将军府就这孩子一个人里里外外撑着,不知道独自承受了多少东西,外人看她是胆小怕事不敢出门,也就我们自己人才知道她是趁机淡出别人的视线。”陈氏在一旁说着就忍不住想哭。 “对啊,这些年,她都不敢与我们这些亲戚走近了,害怕有一天将军府出事连累了我们。” 几个小辈都不知道有这一出,一时说不出话面面相觑,心里也对这位表妹加深了敬佩。 几人走进屋子里就看见蒋令仪趴在花氏的腿上说着话,看起来十分和谐,都站在原地不忍上前破坏这个画面。 “外祖母,你要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 “傻囧囧,外祖母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说什么少不少的。” “在我眼里外祖母就是十分年轻的。” “外祖母这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老大老二我就挺放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娘和你们兄妹俩,你这孩子,懂事得让外祖母心疼。”花氏用手抚摸着蒋令仪的脑袋,眼里蓄满了泪水。 蒋令仪说不出话,就趴在花氏身上哭,上辈子外祖母就是在天和四十六年去世的,就是明年,想要这个蒋令仪心里更加难受。 一旁的众人也跟着湿润了眼角,所以孙婉擦了擦眼角,上前温和问道,“阿五,邦仪怎么还不来啊?” 其他人也连忙开口问,蒋令仪擦了擦眼泪刚想开口回答外面便传来了蒋邦仪的声音,“邦仪来迟,还望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姨母见谅啊。” 其他人惊喜地回过头看去,蒋邦仪摇着扇子走进来挨个见礼。陈氏连忙上前凶道:“你这小子,我还说你再不来就不给你饭吃了。” “舅母饶命啊,我今天早上可是特地空着肚子打算来外祖母这里吃好吃的啊。”蒋邦仪连忙拱手求饶。 屋子里的人连忙大笑,花氏和蒋令仪心情也一下子好多了。 “母亲,饭菜已经摆好了,咱们移步去膳厅如何。”孙婉在一旁问道。 “好,今天我让你舅母特地做了好多好吃的,囧囧,我带你去尝尝啊。”花氏说完便站起身,蒋令仪连忙扶住她,一行人往膳厅走去。 第十一章 达成合作 “囧囧,你快吃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花氏不停地往蒋令仪演技夹菜,没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孙从礼在一旁劝说,“你看阿五碗里都装不下了,你让她先吃了再说啊。” “我知道,你不要说了,我是岁数大了,不是傻了,哼。” 花氏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孙从礼不敢再说,只好乖乖闭嘴。其他人都连忙捂住嘴巴偷笑,却又害怕被孙从礼看见,憋得有点难受。 蒋令仪看着外祖父对外祖母的言听计从,嘴角勾了勾,以前听母亲说过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事,花家是临安有名的世家大族,外祖母年轻的时候是个才情容貌都十分出众的女子,有不少人都上门提过亲,当时外祖父还只是礼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在众多追求者里无论哪一方面都不起眼,但是最后外祖母依旧选择了他,原因就是因为外祖父亲自种了一块花田送给外祖母,别人都是送名贵礼品的时候,外祖福缺早早地就开始种花,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 愿意为你花金钱的人很多,但是愿意为你花时间的人却很少,外祖母觉得外祖父是一个值得付出真心的人,便选择了外祖父。 当时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外祖父一路从五品小官坐到了如今的礼部尚书,两人互相扶持共渡难关,外祖父也一直谨守诺言这一辈子都未纳妾,把外祖母宠成了公主。 蒋令仪边吃饭边听桌上的人话家常,也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哥哥在和大表哥和二表哥,一顿饭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家都吃得十分饱。 吃完饭孙从礼就把舅舅、大表哥、二表哥、蒋邦仪四人叫进房间商量事情。蒋令仪和其他人就陪着花氏到处走走消食。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阮家的人真是上不得台面,连这种招数都好意思拿出来,不过后面你要当心啊,三皇子和阮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花氏拉着蒋令仪的手在前头边走边说。 “外祖母放心,赵家是太子的人,现在三皇子动了他的人太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忙着呢。” “没想到你能看出赵家是太子的人,那就说明你心里有分寸,记住凡事不可逞强,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外祖母放心,我不会拿将军府的安危去冒险的。” “对了,你的生辰就在年底腊月二十七,可有想好如何办这个及笄之事?” 花氏不说蒋令仪都快忘了自己快要及笄了,重生以来有很多事要忙就忘了,温和地笑了笑,“母亲她们就快回来了,这件事等母亲回来之后再商量也不迟。” 花氏点点头,把一群人带到亭子里休息,坐着等了一会儿就有小厮过来通传蒋邦仪先走了,让蒋令仪自己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蒋令仪就起身告别,拜别孙府众人就坐上马车回将军府。 回到府里蒋邦仪已经在她房间里等着,让半夏去门口守着自己走进屋坐在蒋邦仪对面,“哥哥,今日外祖父叫你去书房可是说了什么事?” 蒋邦仪点了点头,“今日早上我的人传来消息说西庆和南越的人暗中提前来了云京城,只不过外祖父猜测恐怕北疆那边也有人来趁机搅水,让我们多加小心。” “都是哪些人来的?” “西庆那边据说是二皇子和灵音公主,南越好像是派的他们的太子,北疆的现在还没传来消息。” 蒋令仪皱了皱眉,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恐怕北疆来的人也不简单,看来老皇帝有一段时间会睡不好觉了。 “看来接下来将军府的客人会有点多啊。” 蒋邦仪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将你的院子加强了防卫,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好,那哥哥先回去吧,今天我就不去你那儿吃晚饭了,中午吃的有点多还没饿。” 蒋邦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消失在屋子里。 等蒋邦仪走了,蒋令仪就回想着上一世北疆是谁来了东楚,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是谁就作罢了,走到院子的榻上躺着,再过一段时间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就可以拿来酿酒煮茶喝,想着想着蒋令仪就自己睡着了。 醒来天都快黑了,余光看到上方有一抹墨青色,抬眼望去便看见容廷在树上闭着眼,什么时候来的自己都不知道,看来是睡得太沉了。 侯在一旁的怀香见蒋令仪醒了便上前低声说道:“刚才他突然闯进来差点和院子里的暗卫打了起来,还好我认识他就让他进来了。” 蒋令仪点点头,抬头看着容廷,“长渊,你下来!” 容廷睁开眼看着蒋令仪,下面的人眉眼含笑得看着他,看得出来心情很好,翻身下去站在蒋令仪面前,“你知道我要过来?” “知道啊,只是不知道是现在,不然我就不会睡觉了,我还没吃饭呢,你吃了吗?” 容廷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今日不过才见第二次,对于她这样主动接近他好像心里并不排斥,相反隐隐感到有些高兴。 “你这个院子可不好进,你在这儿睡了快两个时辰,我就在这儿等了两个时辰,哪来的时间吃饭。” 蒋令仪听了他的话转身吩咐,“怀香,以后容公子来不可阻拦,直接让他进来便是。” 怀香虽然想阻止,但是也看出蒋令仪对待这位容公子的不同之处,只好作罢。 容廷也没想到蒋令仪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如此。”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坐下我亲自煮茶给你喝,怀香,吩咐小厨房做几个拿手的菜,记住多放点辣。” 蒋令仪拉着容廷坐下,拿出茶叶开始泡茶,对面的容廷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蒋令仪泡好茶让容廷尝尝,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着他。 “看不出将军府的姑娘茶艺居然这么好,这是什么茶啊,香味十分独特。” “这是我们府里自己种的,你要是喜欢就带些回去吧。” “早知道将军府的茶这样好,我还要什么碧玉茶。” 蒋令仪听了无奈笑笑,这人不但要碧玉茶,自己家里的也要,“那待会儿给你拿一些带回去吧。” 容廷点了点头,看了对方一眼,“上次你给我说的那些,我让人一直盯着他们,发现了一些线索,多谢!” 蒋令仪微微点了头继续给容廷的杯子里面添茶。 怀香过来说菜已经做好,蒋令仪便带着容廷进屋去吃饭。因为蒋令仪还没饿,一顿饭基本上就看着容廷吃饭,吃完饭容廷没有多留就走了。 蒋令仪坐在榻上拿了一本兵书看了一会儿,窗户突然传来动静,蒋令仪以为是容廷又回来了,头也不回地说道,“刚才走太快把东西忘了吧,东西在桌子上呢,你自己拿啊。” 后面传来一声轻笑,“没想到蒋家丫头这么忙。” 蒋令仪立马转过头就看见萧璟一身红衣坐在床上,嘴角还噙着笑,“萧世子怎么老是喜欢翻人墙头?” “啧啧啧,瞧瞧,刚刚明明说话还不是这个语气,一看到是我马上就变了。怎么?难道容廷比我还好看?” 蒋令仪听萧璟的话就明白院子里有他的人,但是自己的院子暗里明里都安排了不少人,他居然还能安排人进来。 “萧世子此次来找我有何事?”蒋令仪语气微沉。 “我忽然觉得你挺有意思,觉得与你联手也可以。”萧璟踱步道桌前看见桌子上的东西,是一包茶叶,随手拿起就往自己怀里放。 蒋令仪也不阻止他,反正府里茶叶多的是,“你说你愿意与我合作?那永安侯府呢?” “我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你尽管放心。” 蒋令仪看着他在自己房里看来看去,心里有些无语,真当是自己家里了啊。 “这段时间南越、北疆、西庆的人都暗中提前来了云京城,你可知北疆是谁来了。” 萧璟走到她对面坐下,“北疆是他们的三皇子?” “你确定?”蒋令仪有些吃惊,北疆的三皇子十分平庸,怎么会让他来呢? “应该就是他没错,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为什么?”萧璟目光紧紧锁住蒋令仪,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每一次见她都会发现她有新的秘密。 “我听我父亲说起过,北疆的三皇子十分平庸,这次这么重要的场合北疆怎么会让他来?”蒋令仪知道刚才自己的话露馅儿了,佯装镇定地说道。 萧璟笑着看了她一眼,拿起蒋令仪刚刚看的书,“兵书?难不成你这丫头还想当女将军?” “不过是看看打发时间罢了,拿不出手。” “如今我们既然是合作关系,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向我提。”说完站起身翻窗走了。 第十二章 收服柳华 第二天一早,蒋令仪在梳洗的时候,江篱出现在屋子里面,怀香几人退出去守在门外。 蒋令仪看着江篱,“人找到了吗?” “小姐,已经找到了,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小院让他住下。” “多派几个人保护他的安全,今天下午下学之后带他来见我。” “是。”江篱闪身退下,怀香几人进来接着给蒋令仪梳洗,用了早膳之后带着怀香一起去学堂。 蒋令仪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上一世的她为了降低将军府在众人眼里的视线,一心藏拙,可是重生之后她想明白了,自己无论怎么做父亲手里的军权都是别人眼里的香饽饽,所以她不想再忍再装下去了。 现在时间还早,先生还没来,学生就各自聚在一起说话,蒋令仪自己拿出了一本书来看,没过一会儿蒋芳仪和蒋幼仪一起说笑着走进来,立刻就有人上前热络地打招呼。 外界一直喜欢将蒋家三姐妹拿来做比较,每次提起蒋令仪都会摇头叹息,蒋芳仪一直给外界的印象就是温婉大方,而蒋幼仪就是谦逊温柔。 一群人就在一旁热闹地说着话,而蒋令仪也一点也不受影响地看着自己的书,一名青衣少女走上前伸手一把拿掉蒋令仪的书,“有的人没那个实力,就喜欢装模作样。”把书拿在手里晃了晃让大家都看清。 周围的人都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另一个蓝衣女子上前说道:“佳璇,这可说不准,上次阮府的赏菊宴上,她不还说了一句什么来着,那不挺好的吗?” “好什么啊,她要真有这个本事,之前为啥不说偏得上次的宴会上,你没听有的人说吗?说她那是提前找人准备好的。”吴佳璇面带嘲讽说道。 周围的人听了她的话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为蒋令仪说话,都在一旁冷眼看着,大家都在等着蒋令仪会如何反应。 可是蒋令仪只是扫了一眼说话的两名女子,伸手把书拿回来,淡淡说道:“下次拿别人东西之前最好提前说一声,不然别人会误会你没有家教。” 两人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有些吃惊,怎么今日的反应这么奇怪。躲在人群后面的蒋幼仪看了一眼众人脸上的表情,弱弱地开口,“佳璇、绮雯,你们别这么说妹妹了,妹妹只不过是现在想努力学习罢了。” “幼仪,你这么护着她人家还不一定领你的情呢,你看看她的表情。”吴佳璇嘲讽地看了一眼蒋令仪,“我还真害怕她下一秒说不过就打我呢,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哄然大笑,蒋芳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帮蒋令仪说两句,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娇俏的女声,“要是她今日不打你,那我也会打你。” 众人转过头看去是永安侯府小郡主舒菀,她走进来看着众人,“我今日来得可真是巧,居然让我见识到了我们学堂里居然还有这么能说会辩的人才,皇上一向爱惜人才,要不我把你们带到皇上面前试试?” 众人面色一变,连忙说不敢,吴佳璇和许绮雯心里十分忐忑,这位小郡主做事不计后果,平日里也没见她为谁说过话,怎么今日就帮着蒋令仪说话了呢? 舒菀冷哼了一声从众人面前走过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一来其他人也不敢再随便说笑,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等先生来。 等了一会儿就走进来,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开始讲课,今日讲的是算,蒋令仪觉得太过无聊就开始想事情。 坐在她后一排的舒菀看着前面坐得端端正正的蒋令仪,心里感觉有些惊讶,往日里蒋令仪坐姿可没有这么端正的,这坐姿可比她见过的皇后娘娘的坐姿还要端正,她被自己脑子里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哥哥和璟哥哥让自己在学堂里多照顾着点蒋令,也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以前其他人欺负蒋令仪的事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管,今日看这个蒋令仪但是看出来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一天的课就在蒋令仪一本正经的走神中结束了,下了学蒋令仪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却见舒菀突然挡在自己的前面,“蒋令仪,你陪我去逛逛街怎么样?”双眼探究地看着蒋令仪,她想知道为什么哥哥和璟哥哥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帮她。 “我还有事要做,小郡主要逛街找别人去吧。”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居然让你推掉我的邀请。”舒菀一脸的不可置信。 “能让我推掉小郡主的邀请,自然是很重要的事,要不这样吧,还是我亲自邀请小郡主出去游玩,今日实在不得空,还请小郡主见谅。”蒋令仪不卑不亢地开口。 舒菀作状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提议,点了点头,“好,记住你说的啊,到时候我要是不满意我可是要生气的。” 蒋令仪微微一笑,“到时候听小郡主的便是,那我先告辞了。”说完便绕过舒菀从容地向外走去。 走出来的蒋芳仪和蒋幼仪正好看到这一幕,“二姐姐,阿五这两天怪怪的啊。”蒋幼仪柔柔地说道。 蒋芳仪冷笑,“不是怪怪的,是不想装了。”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蒋幼仪不明白蒋芳仪的意思。 “一个人若是前前后后变得像两个人,如果不是前面装傻那就是后面装机灵,可是你看五妹妹是装傻还是在装机灵呢?” “姐姐的意思是以前妹妹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蒋幼仪心里大惊。 “不错,能够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外界的流言这么久,换做是你我也不一定能做到,以前都是我们小看了她。” 听了蒋芳仪的话蒋幼仪心里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蒋令仪坐着马车回到将军府,等了一会儿江篱就带着人来到前厅,蒋令仪看着后面穿着粗布衣裳带着帽子的柳华,“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柳华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坐在上首,正在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种眼光让他很不舒服,朝着蒋令仪拱了拱手说道:“姑娘将我带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蒋令仪看着下方的柳华,不愧是日后位极人臣的柳相,就算是一身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华,这样的人就算不被秦钰发现也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柳公子不用害怕,我对你并无恶意,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聊。”说完让莲心下去沏了杯茶端给他。 “我听我的人说过柳公子前段时间家里突逢恶难,我知道突然让你来到这里你心里很不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人来帮我,并出钱帮我办理我家人的丧事,我并不觉得我对你有什么用,还请你放了我。”听见蒋令仪说家人的事,柳华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这些事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我知道柳公子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才子,所以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若是就这样没了多可惜,所以你不要把我想得很坏,没必要,以我的权利我要做一件坏事用得着这么委婉吗?”蒋令仪敲着桌子说道。 柳华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可是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用费心思猜我的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蒋令仪看了一眼 江篱,后者马上拿出一叠信给柳华。 柳华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蒋令仪,接过信开始拆开看。蒋令仪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低头慢慢喝了口茶,等着他开口问自己。 柳华双手颤抖着拿着信,看到最后已经看不下去了,但是内心的愤怒让他不得不继续看下去,眼眶微红地看着蒋令仪,“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没必要骗你,这些信上的笔迹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到底是不是真的柳公子心里应该有答案了才是。” “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一直把他当成至交好友,凡事都与他分享,为什么?”蒋令仪的话让他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也没了,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想不明白,看向蒋令仪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柳公子,有的时候一个人太优秀在别人眼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明白吗?” 柳华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接着听见蒋令仪的话, “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单凭他是不可能做事不留下痕迹,应该有人在暗中帮他,不过是谁我还没查清楚,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查出幕后凶手并帮你报仇。” “那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 “很简单,等时机成熟了,我送你去一个人身边,你做我的眼睛监视他的行动。”蒋令仪看着柳华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柳华心里想不明白,自己除了会写文章还有什么可值得她利用的。 “因为你是柳华,所以必须是你,你可以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也行,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说完起身往外走,打算结束这场对话。 “等等,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说到做到,以后我就听你的。”后面的柳华叫住她。 蒋令仪脚步顿住,背对着他,“好,一言为定。” 说完迈出屋子不做停留地往蒋邦仪的院子走去。 “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幕后还有帮凶啊”几个丫头心里都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会知道,半夏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蒋令仪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们这是她上辈子知道的事,于是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这么说蒙他的。” 几个丫头听见蒋令仪的话傻眼了,这也能行? 第十三章 动荡之夜 走进蒋邦仪的房间,看见蒋邦仪真在自己与自己下棋,脱下披肩交给怀香自己走上前坐在蒋邦仪对面,手上拿了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 “诶,阿五,你这是什么招啊,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蒋邦仪看了一眼蒋令仪,有些意外。 “我就是自投罗网,然后好快点吃饭。”蒋令仪朝着对方笑,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我真是服了你了,那咱们快点结束这一局吧。”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认真对局,后面蒋邦仪居然发现自己的子一不小心就被吃了,后面居然没有地方可以落子了,“阿五,你这是什么棋路,真是奇了怪了。”蒋邦仪看着棋盘一脸不解。 “很简单啊,就是如果把敌人的下一步行动预测出来,然后自己先下手为强,到最后就像你这样,他就无路可走了。”蒋令仪耸了耸肩,给蒋邦仪解释着。 “啊,原来刚才那个不是自投罗网,就是你的招。”蒋邦仪有些吃惊,刚才蒋令仪刚进来就落的子,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棋路? “这只是在和自己熟悉的人对局时才能够坐到这样,若是不熟悉的人还得推算一番。”这个是蒋令仪上一世排兵布阵时最常用的一招,把敌人的下一步都推算出来,这样就能最小程度地减小伤亡。 “不过,哥哥,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好饿啊。”蒋令仪摸着肚子扁了扁嘴。 “你今天是没吃饭还是咋的?这么馋。”蒋邦仪点了点蒋令仪的额头,两人一起朝饭桌走去。 桌子上的饭菜因为两人下棋有些凉,已经热过一遍了。 “阿五,听说你今天见了一个书生?”蒋邦仪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蒋令仪的碗里。 “果然阿五做什么事都瞒不住哥哥,那个人对于我来说有大用处,只不过哥哥,你下次想问问题就问,别往我碗里夹红烧肉。”说完朝着蒋邦仪翻了个白眼。 屋子里的人听见蒋令仪的话都捂着嘴偷笑。 “今天收到消息,爹和娘他们后日抵达云京城。”蒋邦仪开口说道。 听见蒋邦仪的话蒋令仪那些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隔了一世第一次见到爹和娘,蒋令仪心里有些紧张和期待。 “对了,哥哥,北疆来的人你查清楚了吗?”蒋令仪想起昨天晚上萧璟说的话,如果哥哥也查到是北疆三皇子的话,那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据我的人传回的消息,好像是北疆三皇子。”蒋邦仪皱着眉头说道。 蒋令仪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哥哥,我总觉得北疆暗中还有人来了,但是我想不出来,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我今天收到消息之后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有一个人最有可能。” “谁?” “北疆国师穆粤,我想来想去都只有他最有可能来,而且他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真面目,如果他走在人群里,我们肯定都不会想到他是北疆国师。” 蒋令仪顿时反应过来,这个国师很少在人前露面,在北疆的地位很高,但是在其他国家却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所以之前蒋令仪忽略了他,像这种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敌人对付起来真的很麻烦。 “总之一切多加小心。”两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今晚的云京城注定不太安静,好几个大臣府里都遭遇到了刺客。 深夜永安侯府前院 侯府里的侍从和暗卫正在与十几名黑衣人缠斗,地上还有不少黑衣人的尸体,舒晏的父亲舒闰站在台阶上眼神淡淡地看着院子里,“书房那边怎么样了?” “有两批人已经暗中潜进来了,侯爷放心,公子在那边守着,保证让他们有去无回。”一旁的暗卫连忙答道。 “爹,今晚上还会有人来吗?没人来我就先去睡了,我太困了。”身后舒菀打着呵欠说道。 “已经不早了,你就去歇息吧,有人来爹爹和你哥哥自然会招呼。” 舒菀听了舒闰的话头也不回地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舒闰看着血流满地的院子,真是一点安生日子都没有。 书房外暗卫正在和闯入的人厮杀,书房里却是一点也没收到外面的影响。 舒晏坐在书桌下方正在和坐在书桌旁的萧璟说话,“已经查明确定是北疆国师无误。” “还是一如既往地见不得人啊,连出一趟远门都得躲在别人后面。”萧璟之前得知北疆是三皇子来的时候心里头就猜测十有八九这人也来了。 “之前你偷偷去北疆不是和他暗中交过手吗?” “是啊,虽然厉害,不过只能勉强是我的对手。”萧璟勾唇一笑 “你真的打算与蒋令仪合作吗?我就得有些不妥。”舒晏皱着眉头说完。 “不过是一个口不对心的小骗子,能有什么不妥的。”萧璟听完他的话勾唇一笑,想起那张瞪着眼吼自己时的样子,笑容更深。 舒晏看着上方人的表情皱了皱眉,明显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心里对蒋令仪的成见更大了,加重语气道:“可是你明知道她父亲如果与你作对,就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你应该按照原计划除掉将军府的,他们不能留。” “我觉得她有意思得很,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少能让我惊叹的秘密,你不必再说这事,那个找到了吗?”萧璟脸上的表情一敛看了舒晏一眼。 “事情过了很久要查到线索不容易,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找到了。”舒晏神情一凛,恭敬地答道。 “行,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萧璟挥了挥手,消失在门口。 将军府 蒋令仪坐在榻上看书,怀香几人守在一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传进屋子里,江篱走进来开口说道:“小姐,都已经解决了,看面孔应该是北疆的人。” “恩,清理干净加强防卫不要放松,今天晚上还没结束。”蒋令仪头也不抬地说着,“冬青,你带人去把西庆、南越和北疆他们的落脚点找到,然后尽快回来禀告我。” “是。”冬青应下闪身下去办事。 外面的打斗声又开始传来,半夏蹙眉说道:“姑娘,外面太吵了,我们陪您去里面休息吧。” “不用,待会儿我们还得出去一趟,怀香,你去告诉我哥哥一声。” 几个丫头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蒋令仪刚才让冬青去办的事,心里明白了几分,怀香点点头转身出去。 主仆几人等了一会儿冬青就回来了,“姑娘,西庆那边的人在聚福客栈,南越的人在城东的怀峰院里面,北疆的没有查到。” “没事,已经足够了,留一批人守院子,剩下的人跟我走。”蒋令仪转起身往里间走去换衣服。 第十四章 火烧聚福楼 蒋令仪带着人来到聚福楼附近,聚福楼虽然不是云京城最大的楼,但是幕后的主子也没人知道,如今看来应该就是这西庆国的人。 “带几个人去给我点一把火,记住火越大越好。”蒋令仪微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聚福楼牌子,“留下几个人陪我,除了东北方向的那个门,其余的门都给我堵死。” “是。”众人听见蒋令仪的话皆神情一凛,各自分头行动。 蒋令仪带着怀香几人来到东北角门处,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半夏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一个门,“姑娘,既然是西庆的人在这儿,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暗道啊,肯定不会从这个门出来的啊。” “这场大火如果惊动了京兆府尹甚至惊动了皇上,那么今晚如果不现身,彻查出这座酒楼是他的,如果他不现身转移视线,那么他可就没那么好脱身了。”蒋令仪勾唇冷笑。 “对啊,在京城这么大的酒楼烧起来,查出是西庆的产业,那么皇帝心里肯定会不痛快,就会找他麻烦,所以两权取其轻,就算他明知道这是圈套,他也会乖乖钻进来的。”半夏反应过来。 一旁其他三个丫头都捂着嘴偷笑,半夏不明白她们笑什么,莲心忍着笑说道:“我们几个都知道这其中用意,就你还迷糊着,你说我们笑什么。” 半夏作状要捏莲心的脸,被竹玉拦住,“好了,别闹了,正事要紧。”半夏这才作罢,几人一齐盯着门口。 聚福楼里面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不断地有尖叫声传出来,试了好几个门都已经被堵死 ,有四个人淡定地现在人群后面,为首的正是西庆的二皇子元修仪和西庆的五公主灵音公主,聚福楼的老板匆匆赶来,“主子,已经试过了除了东北角的门没被堵死,其他的门都被堵了还有人在外面守着。” “那就快想办法啊,难道让本公主和二皇兄去东北角那儿傻傻地钻进别人的圈套吗?”一旁一个容貌娇媚的华服女子历声道。 “灵音,不必想办法了,我们从东北角那扇门出去就行。” “可是……”灵音公主刚想开口就被元修仪抬手阻止,“我们在东楚修聚福楼是用来干嘛的?” “当然是用来收集情报的啊。”灵音一脸的疑惑,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元修仪摇摇头,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灵音居然还不明白,“既然是用来收集情报,那又如何能暴露,待会儿官兵来了只有我们出去才能把官兵引走,不然放这场大火的人看不到我们出去,肯定会想办法告诉东楚皇聚福楼的用处。” 灵音公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随后咬牙切齿道,“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的话我要让她好看。” “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去会会这位幕后的人的。”说完抬脚往东北方向的门走去,其余人连忙跟上去,步履从容地穿过慌乱的人群,走到门后,眼神示意了一下聚福楼的老板,后者连忙上前把门打开。 院子里慌乱的人看见有门被打开想冲出去却被元修仪的人拔出刀拦住,“主子公主请。”聚福楼的老板弯腰恭敬地说道。 蒋令仪几人看见门被打开慢慢走出去等着,一个穿着墨色外袍的男子缓步走了出来,蒋令仪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上一世蒋令仪和元修仪打过交道,恐怕也会被他的表面迷惑了,实在是他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太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阁下,竟让阁下放火烧掉聚福楼。”元修仪语气淡淡地开口。 “西庆国二皇子和我五公主远道而来,怎么能住在这么简陋的酒楼里,那不委屈了两位贵客?”蒋令仪对元修仪的问题避而不答。 元修仪一听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愣了一下,“既如此,姑娘何不露出真面目互相认识一番。” “你既已猜到,又何必多此一举,我在这儿等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做的,你也别费力气去查,京兆府尹的人马上就来了,你在这儿等着吧。”说完蒋令仪转身准备带人离开。 一旁的灵音公主早就忍不住了,冲着蒋令仪的背影吼道:“你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蒋令仪脚步依然不停地往前走,灵音公主冲着扔了几根银针,怀香和半夏立马上前挡掉,冲着灵音公主打了一鞭子,灵音公主的手臂上马上出现了一条血痕。 半夏和怀香瞪了一眼灵音公主转身追上蒋令仪,一起走了。 灵音公主捂着手臂的伤口,眼神怨恨地看着蒋令仪一行人去的方向。 元修仪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站在原地也不理会灵音公主,见他这个样子,灵音公主委屈地红了眼睛,“皇兄,那个女人居然这样对我,疼死了,你要替我报仇。” “我知道了,你下去擦点药吧。”元修仪语气淡淡地说道。 灵音公主撇了撇嘴就到一旁让人给她包扎,没一会儿就有官兵过来把他们包围了,一名捕头走上前来怀疑看着几人,“别人已经走了,你们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走。” 元修仪身边的侍从立马拿了一块牌子和一份文书给捕头看,后者大惊失色,“快回去禀告大人,西庆国使者到了。”说完转过身恭敬地朝着元修仪开口,“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皇子和公主见谅,请两位移步去京兆尹休息一下。” 元修仪微微点头,“多谢!烦请前面带路。”带着灵音公主和其他人跟着捕头往京兆府尹走去。 不远处的楼上,萧璟趴在窗边看着元修仪一行人渐渐远去,打了个呵欠,“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好戏,结果这样就收场了,真没意思。” 后面的侍从青墨眼角微扯,不禁腹诽“那位把一栋楼都烧了,还让人家的主人不敢明目张胆报仇,这还不算好戏什么才算?” “北疆的那位不是住在蓉园里面?” “对,看到北疆三皇子的人有好几次都从里面出来,虽然很隐蔽,但还是被我们的人”看出来了。”青墨恭敬地说道。 “你派人去把北疆和南越两个落脚点也给一把火烧了,既然云京城已经乱了,那就让它更乱些吧。” 青墨愣了一下,点头转身出去。 第十五章 脾气阴晴不定 蒋令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刺客都已经被除干净了,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冲洗干净,进屋换了衣服就躺在床上很容易就入睡了。 第二日刚睡醒,怀香就进来告诉她南越和北疆使者的落脚地昨天晚上也被人烧了,蒋令仪愣了一下,“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三国使者都已经露面进宫见皇上了,估计待会儿皇上就要下令人彻查此事。” 蒋令仪点了点头,示意让怀香她们伺候梳洗,蒋令仪坐在梳妆台前想着昨天晚上的事,脑海里突然想起萧璟派了人在府里监视自己的事,如果昨天晚上他得到消息自己去烧聚福楼的话,那么他也有可能派人去烧另外两处地方,让云京城的水更乱一些,但是想到自己身边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的举动,蒋令仪心里就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顺手拿起手边的被子就往窗外扔了出去。 怀香几人被蒋令仪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继续给蒋令仪梳妆,躲在窗户外面树上的青竹被吓得差点暴露了,等回去得告诉主子这个将军府的姑娘脾气这么暴躁,得让他换个人来。 蒋令仪梳洗好之后就往蒋邦仪的屋子里走去用早膳,吃饭的时候福伯从外面走进来,向两人行了个礼,开口说道:“公子,姑娘,大房那边派人来请你们今天晚上过去吃饭,你们看该怎么回?” 蒋令仪看向蒋邦仪,等着他开口。 “我受伤的消息他们既然已经收到,肯定会想办法探探虚实,我们要是不去岂不是让他们怀疑我受伤是假?” 福伯听见蒋邦仪的话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点点头退了下去。 “哥哥,我今天还要去学堂,你等我回来一起。” 蒋邦仪点点头,“多吃点,最近你老是忙着应付外面的事,人都瘦了。”说完给蒋令仪碗里夹了点菜。 “昨天晚上南越和北疆派的使者那儿出了事你知道吗?”把碗里的菜放进嘴里看了一眼蒋邦仪。 “我知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你把水搅浑,这样京兆府尹那边查起来都是一头雾水,你不知道是谁做的?”蒋邦仪眼里露出审视。 “我依然不知道是谁,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事。” 见蒋令仪没有什么异样,蒋邦仪就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反正对阿五没有什么坏处,“这次三国使者来云京城的事主要是由太子负责,现在水这么浑,恐怕他有得忙了。” “忙点才好,这样才不会老把眼睛盯在将军府上。”蒋令仪吞下最后一口饭,喝了一口汤,“我吃好了,我先去学堂了。”说完不等蒋邦仪回答起身往外走去。 青竹等她走后迫不及待回了淮安侯府,“主子呢?主子去哪儿了?我有事给他说。”一进门就冲着大家喊。 “你怎么了?一回来就嚷嚷,小心主子罚你去黑狱。”青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听到黑狱青墨立马老实安静了下来,凑到青岚面前小声问道,“青岚,你告诉我呗,主子去哪儿了,我有事要告诉他。” “吃了早膳就一直在书房里处理事情,现在还没出来,你自己去吧,我去忙自己的事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青墨一路走到书房,在外面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萧璟的声音,青墨走进去行了一礼后就开口道:“主子,我有个事想跟您说。” 萧璟在书桌前专注地画着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地问道:“我不是让你在将军府给我盯着那丫头吗?你怎么擅自跑回来了?” “主子,我觉得那个蒋姑娘脾气阴晴不定,我想回来,您能不能另外换一个人去盯着她啊。”青墨一脸的委屈看着萧璟。 “哦?脾气阴晴不定?怎么个阴晴不定啊?” “主子,你是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看着人死在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那院子都血流成河了她也不害怕,今天早上还不知道咋的突然朝外面扔杯子,吓得我大气儿都不敢出。主子,你说她这样脾气难道还算好吗?”青墨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完就舒服多了。 萧璟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青墨,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一个小丫头不成,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回去守着。” 青墨还想再说什么看见忍住了,灰不溜秋地又回到了蒋令仪院子的树上面躲着。 刚想睡觉就看到蒋令仪院子里的陈妈鬼鬼祟祟地进入了屋子里,青墨翻身到屋檐下面去偷看,看到陈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胭脂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换了,然后看着她悄悄地从屋子里退出来离开。 认真想了一会儿,青墨觉得这个蒋姑娘这么厉害,这次肯定也不会有问题,暂时就不用告诉主子了。 御书房内,皇帝头大地看着下面的几个人,除了南越太子明灏这次是来谈判议和的事,另外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揉了揉额头沉声道:“几位请放心,这件事我会派人查清楚给几位一个交代的。” 元修仪微微点头表示没问题,北疆的三皇子齐衍本身性格软弱,其他两国都没意见他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谈话结束后三人一起走出了御书房。 三人走在宫道上,南越太子毫不避讳地朗声说着,“二皇子,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做的呢?” 元修仪脑海里浮现出昨晚那个娇小的身影和直爽的话,淡淡一笑,“这种事情何必用得着我们猜,刚才东楚皇都说了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只需要等消息便是。” 明灏嘴角一撇,觉得没什么意思,看了一眼一旁老实木讷的北疆三皇子齐衍,觉得这次来东楚之行太无趣了,都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人,倒是那个点火的人有点意思,回头让人仔细查查到底是谁,不然这次出来就太亏了。 一行人偶尔交谈几句,出了宫门就上车朝着各自的行宫驶去,路上许多人都在议论昨天晚上起火的事。 第十六章 蒋令仪晕倒 蒋令仪下学之后就直接回府里梳妆打扮,看着铜镜里面怀香忙碌的身影。开口问道:“柳华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什么。” “回姑娘,柳公子自从回了别院之后就一直在埋头苦读,看来明年的榜上可得有他的一席之地啊。”怀香捂着嘴笑道。 蒋令仪垂下眼帘,何止是一席之地,一鸣惊人还差不多,蒋令仪耐心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然后亲手把这把刀送给秦钰。 “姑娘,都弄好了。” “嗯,我们先去哥哥那里,走吧。”蒋令仪起身带着怀香和莲心往外走去,刚进入蒋邦仪的院子里,就看到几个小厮抬着蒋邦仪从屋子里出来,蒋令仪眼角抽搐了一下,有点不想承认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哥哥。 蒋邦仪腿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手也用绷带缠着掉在脖子上,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地叫着,蒋令仪让小厮将他抬到门口的马车上去,自己也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随即往大房府里的方向驶去。 因为大房是最开始的蒋府,在城东的玉林巷里,这一块儿最初是云京城的富贵人家聚集的地方,后来有些人慢慢地搬了出去这里就衰落了,没有以前的风光了。 将军府是后来蒋重曜立了军功皇帝赏赐的一座府邸,,虽然蒋家三兄弟都已经分府别住,但是明面上并没有分家,蒋重曜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送与大房和二房一些。 蒋令仪一行人坐着马车来到大房门口,蒋令仪扶着怀香的手慢慢地走下了马车,看见大房门口站了不少人等她和蒋邦仪,心里冷笑。 大房的主母李氏连忙上前来拉着蒋令仪的手亲热地说着话,身后众人也都跟了过来,仔细看蒋令仪的穿着打扮,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蒋令仪有这么好的姿色。 大房长子蒋安仪眼神贪婪的在蒋令仪身上看来看去,莲心和怀香上前遮住了他的视线。李氏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问道:“邦仪可是在里面?见大伯母还害羞吗?这么就都还不出来。”说完捂着嘴笑了笑,身后其他人眼里也闪过一丝讥笑。 马车里随即传来蒋邦仪有气无力的声音:“大伯母,实在抱歉,我有伤在身,动作不便这才慢了点。”说完掀开帘子慢慢地钻出来,旁边的小厮立马抬着躺椅上前扶着蒋邦仪坐上去。 大房众人这才瞧清楚蒋邦仪的样子,腿上和手上都被绷带缠着,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看见蒋令仪眼底闪过的心疼神色,心里对蒋邦仪身受重伤的事信了一大半。 蒋令仪欠身行礼道:“大伯母,哥哥有伤在身不能行礼,还望莫要见怪。” 李氏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嘴上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行不行礼,快进去吧,你祖母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们,说你们有好几天都不曾来看她了。”说完连忙转过头看向蒋幼仪。 蒋幼仪赶紧上前拉着蒋令仪的手,“阿五,我们快进去吧!” 蒋令仪和蒋邦仪跟着李氏一群人进去往宁寿堂的方向走去,一进屋子就看到屋子上方坐着一个老太太,这就是蒋令仪的祖母杨氏,蒋邦仪被人小心翼翼放下来,两人朝着杨氏行了个礼,“祖母安好。” 蒋令仪抬眼看去杨氏,对方闭着眼享受着两个丫头的按摩,这么大年纪了还穿着水青色的衣服,脸上还抹了胭脂水粉,还以为自己是年轻时候的容貌,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蒋令仪和蒋邦仪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睁开眼,李氏心里暗恼,真是出身不高做起事来也没分寸,这个时候是摆架子的时候吗? 李氏给儿子蒋安仪使了个眼色,蒋安仪朝她微微点头,走近杨氏低声道:“祖母,三哥哥和五妹妹来了。” 杨氏这才缓缓睁开眼,眼神挑剔地看了看蒋令仪和蒋邦仪,“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现在眼界高了,看不上我这个老太婆了,这都好几天也没派人来问候一下。” 蒋令仪现在屋子中间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大房其他人听见杨氏的话也不帮忙说话,等着看蒋令仪被杨氏训话出丑。 没想到蒋令仪直接跪在地上,低着头开口道:“祖母说的是,这段时间阿五太忙疏忽了这件事,还请祖母惩罚。” 李氏和其他人心里惊讶了一下,想起之前蒋幼仪回来说起蒋令仪心性变化不少,本来以为是假的,看现在这样倒像是真的,按照蒋令仪以前的性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倔强不肯认错才对。 “阿五,你瞎说什么,祖母怎么会罚我们呢?祖母是最慈爱不过了,你说是吧祖母?”蒋邦仪在躺椅上半开玩笑地说道。 杨氏哪里会想到蒋令仪会来这一招,再加上蒋邦仪这么一说,自己哪里再好意思继续训她,果然是那个女人一个德行,心里把两人骂了一遍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旁的李氏见状连忙站出来圆场,“邦仪说得对,母亲啊是最心软的不过了,也就是最上这么说说,心里指不定多心疼,阿五别往心里去啊,快起来,快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话。” 杨氏也顺着李氏的话连忙让蒋令仪起来,才没让气氛僵掉。 “母亲,你不是说吩咐厨房做了许多阿五爱吃的菜吗?我们赶快过去吧!”蒋安仪已经等不及想要尝尝蒋令仪的滋味儿了,想赶快开饭。 “知道你心疼你五妹妹,我们快过去吧。”李氏笑骂着蒋安仪,伸手把杨氏扶起来,一行人往膳厅走去。 一进膳厅李氏就拉着蒋令仪的手坐在了右上方的前两个位置,蒋幼仪随着两人也坐了下来,蒋邦仪坐在了蒋令仪的斜对面,“阿五多吃点啊,这些都是你和邦仪爱吃的,也不知道厨房的人做得怎么样?”李氏殷情地往蒋令仪碗里夹着菜。 蒋令仪心里在猜测着这一家人在打着什么主意,毕竟李氏这么热情地对待自己的情况可不多见,但是其他人也都在吃这些菜,一时之间有些猜不透,皱着眉和蒋邦仪对视了一眼。 蒋令仪温和地朝着李氏笑了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鼻子里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转头像四周看了看发现门口有两盆花,便没放在心上。 坐在上方的杨氏突然开口道:“芯儿,你之前不是说你想你五姐姐了吗?现在她来了你就给她敬一杯酒吧。” 蒋芯仪是大房的梅姨娘生的庶女,在家里地位并不高,有时候就连侍女都能给她脸色看,蒋令仪没想到今天这顿饭连蒋芯仪也来了,看着她唯唯诺诺地端了一杯酒走到自己跟前。 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一眼,把酒递到蒋令仪眼前,“五姐姐,芯儿好几天没看到你…心里有些想你,芯儿敬姐姐一杯酒。” 蒋令仪心里冷笑,她可不相信大房会有人真心想着自己,厅里所有的人目光都看着自己,想了一下就伸手去拿过那杯酒。 没想到蒋芯仪手突然一滑把酒撒在了蒋令仪的身上,蒋芯仪连忙跪下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氏恶狠狠地骂道:“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赶快给我下去,待会儿再好好说你。” 蒋芯仪被李氏吓哭了,颤抖着被人扶了下去,蒋令仪见状开口道:“大伯母不必责怪芯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洒了,我去换一件衣服便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点不舒服,正好借机离开这里。 李氏听了蒋令仪的话,一脸的歉疚,“还是阿五明事理,都是大伯母没管教好她,兰妈,你快带阿五下去换一件干净衣服。” 说罢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就上前来给蒋令仪领路,蒋令仪站起来对上蒋邦仪担忧的眼神,回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就跟着兰妈出去换衣服了。 蒋令仪走在路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跟着兰妈来到一间屋子里,兰妈朝着蒋令仪行了个礼,“五姑娘,我去帮你拿衣服,你在这儿等一下。” 蒋令仪点了点头就看到兰妈转身出去并关上了门,自己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喝完之后还是觉得很渴就又喝了一杯,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没过一会儿浑身就开始发热。 蒋令仪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下了药,可是刚才根本没有机会给他们下药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身体已经开始浑身无力,她晃晃悠悠走到门前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上了,蒋令仪眼光发冷看了看四周,窗户没有打开不用说也已经被锁上,如果再不想办法肯定会出事。 蒋令仪撑着走到桌子前面把杯子扔在地上砸碎,捡起一块碎片狠狠地往自己腿上划了一下,痛楚袭来让她短暂地清醒了起来,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药药劲太强,没一会儿蒋令仪就再次感到浑身无力,慢慢拿起碎片使劲地再在腿上划了一下。 蒋令仪心里清楚这样并不能坚持到有人来救自己,恐怕待会儿大房安排的人就要来了,眼睛仔细扫过屋子分每一个角落,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能让她自救的东西,最后眼神落在了烛台上。 蒋令仪咬着牙站起来去拿起烛台,把屋子里的纱窗和布都点上火,然后坐在屋子中间手用力地握着碎瓷片,这样能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没一会儿屋子里的火就大了起来,烟把蒋令仪的眼泪都熏了出来,想必过不了多久哥哥他们就会发现异样。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厮大喊着,“不好了,起火了,起火了。” 没一会儿就赶来了不少人救火,蒋安仪刚走到这个院子就发现起火了,顺手抓过一个小厮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起火?” “公子,我们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起的火。” 蒋安仪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有一丝对蒋令仪的邪念,心里开始慌乱了起来,蒋令仪他父亲可是当朝大将军现在立了军功正得圣宠,而且明天就要回来了,如果蒋令仪出了事那么蒋重曜肯定不会放过大房的,到时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慌乱转过身想去通知李氏帮忙救人,却看见蒋邦仪和蒋令仪的两个侍女急忙赶来,李氏一群人在后面追赶上来。 蒋邦仪上前一把拉住蒋安仪的领子,冷声道,“要是我妹妹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将军府就算舍了军功耶要让你们大房陪葬。” 说完把蒋安仪扔到一边,抢过小厮手里的水淋在身上就往屋子里冲去救蒋令仪,怀香紧随其后,莲心拔出剑冷冷地望着大房众人,防止他们背后捣鬼。 李氏和蒋幼仪连忙上前把蒋安仪扶起来,几人都被蒋邦仪刚才的话吓到了,早已经忘记蒋邦仪受伤不能走路的事了,心里都期望着蒋令仪不要出事,不然他们就遭殃了。 原本李氏筹谋着让蒋令仪成为自己儿子的女人,蒋重曜位高权重,要是能得到他的帮扶,前途自然自然一片光明,哪里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蒋邦仪和怀香冲进火海里一直叫蒋令仪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在里面桌子旁边发现了晕倒的蒋令仪,两人快步上前却发现蒋令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蒋邦仪不知道她是哪里受了伤,怀香想去把蒋令仪抱起来蒋邦仪阻止了她。 蒋邦仪眼眶微红,脱下湿透的外衣盖在蒋令仪身上,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把蒋令仪抱起来,害怕把蒋令仪弄疼了,然后带着怀香往外面走去。 屋子外面的莲心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蒋邦仪抱着人出来了,急忙上前看情况如何,发现蒋令仪受伤晕倒后,莲心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李氏几人见蒋令仪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蒋邦仪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今日之事我们将军府记下了,来日必定数倍奉还。”本来想辩解两句,却被蒋邦仪浑身散发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 蒋邦仪看着怀里面色因失血过多而死苍白的蒋令仪,轻轻地说道:“怀香,莲心,不要让这个府里的一花一草好过。”说完就抱着蒋令仪往门外走去。 怀香和莲心早就想动手了,听见蒋邦仪的话一刻都不想忍了,两人和蒋邦仪带来的四个小厮毫不客气就开始动手把树和花砍断,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摔碎。 蒋幼仪被吓得连连尖叫,李氏大叫着让人拦着他们,但是怀香几人武功高强,这些小厮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打了没一会儿就没人敢上前阻拦。 众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毁掉,心里跟掉血似的难受,翻了翻白眼李氏就晕了过去。 第十七章 中毒 蒋邦仪把蒋令仪抱上马车就飞快地往将军府赶回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将军府门口,蒋邦仪抱着蒋令仪飞快地往落梅居走去,就连迎面走来的福伯也没心思搭理。 走进落梅居正好看见竹玉在给树浇水,边往屋子里走去边喊到:“竹玉,你快来给你家姑娘看看。” 竹玉和半夏听见蒋邦仪的话来不及多问就跑进屋子里看情况,被半身是血的蒋令仪吓了一跳,竹玉赶忙吩咐让半夏去解开蒋令仪的衣服,自己跑出去拿药箱,蒋邦仪见状起身走出屋子回避,脸色阴沉得现在台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躲在树上的青墨看到蒋邦仪抱着蒋令仪回来吓了一跳,没想到蒋令仪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脑子里想起上午陈妈替换胭脂的事,应该和蒋令仪受伤有关,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主子,于是趁蒋邦仪不注意飞身离开。 竹玉拿了药箱跑回屋子里,蒋令仪的衣服已经被解开,大腿上的伤口暴露在两人眼中,伤口很深还在往外渗血。 竹玉拿出药给她止血,半夏帮忙清理伤口,费了点劲才把血止住,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竹玉又接着给蒋令仪上药,把伤口用布条包扎好,发现蒋令仪身上的温度不对劲,额头已经冒出不少汗,急忙拿出蒋令仪的手给她把脉,竹玉皱着眉不说话。 一旁的半夏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十分着急,“姑娘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竹玉不理会她,拿起刚才半夏扔在一旁的血衣凑上去闻,皱了皱眉又拿给半夏闻,开口问道:“除了血腥味儿你还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半夏仔细听了竹玉的话仔细闻着,突然说道:“你不说我都察觉不出来,还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就没错了姑娘应该是中了一种名为血俏花的毒,这种毒本身对人体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与另一种药白苓子混在一起就会成一种药性强劲的媚药,这种毒除了怕让中毒的人体温不对劲之外,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血液里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姑娘怎么会中这个毒啊?现在该怎么办啊?” “血俏花本身是南越非常罕见的花,白苓子也是一种名贵的药,中这种毒的人非常少见,我以前师傅说起血俏花的毒需要用南越一种非常稀有的草药长青草才能解,所以要解这个毒就得找到这个药。” 半夏听眼睛里得罪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我去给姑娘把衣服换上,你去和公子商量一下办法。”然后去拿出干净衣服开始给蒋令仪换上。 竹玉点了点头,推开门出去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福伯、樊妈、陈妈和院子里的丫头小厮都在外面等着,见竹玉出来连忙凑上去问情况。 竹玉走到蒋邦仪跟前,“公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蒋邦仪点点头,带着竹玉走进蒋令仪的小书房,福伯从外面关上门站在门口守着。 “阿五她怎么样了?”蒋邦仪沉声问道。 竹玉连忙把蒋令仪中毒的事情和解毒的办法给蒋邦仪说了一遍,蒋邦仪听完右手用力地砸向书桌,桌子马上就被震散架了。 竹玉见状心里也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脸上总是挂着玩味笑容的公子发这么大的脾气,竹玉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恨不得立马把大房的人斩杀了,可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公子,我们找到解药之前姑娘她体内会一直发热,应该让人那些冰块放在床边可能姑娘会稍微好受一点。” 蒋邦仪点点头,“除了长青草还需要什么药,你写下来我马上派人去找。” 竹玉点点头,走到碎掉的桌子出拿起纸和笔在一旁把需要的药都写了出来,一边写一边说:“药方里面除了长青草其他的都还比较好找,凤翎云京城里应该就有。”写完把墨吹干拿给蒋邦仪。 蒋邦仪接过药方就走出去拿给福伯,吩咐道:“马上派人去按照药方上写的抓药,另外抬一些冰块去阿五房里。” 福伯接过药方匆忙下去吩咐人去冰窖里弄冰块,自己不放心别人抓药就亲自出门去抓药了。 蒋邦仪叫出自己的暗卫,“快马去南越给我下找长青草,派人打听一下云京城里有没有人有长青草和凤翎。” 吩咐完之后带着竹玉回到蒋令仪的房间,蒋令仪还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半夏不停地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蒋邦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沉吟了一下,“竹玉,你说阿五中了血俏花的毒,可是我们府里没有这个花,那么就是在过去之后才中的。” 竹玉点了点头,“白苓子可以从饭菜里面下毒,也可以通过皮肤渗透进血液里,姑娘在吃饭的时候可有什么异样。” 蒋邦仪把整个过程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血俏花是在大房那边,但是我们吃的东西都是和其他人一样的,不然的花应该不止阿五一人中毒,其他人也中毒才对。” 说到这里两人想到了什么,竹玉走到梳妆台前开始仔细查看蒋令仪用来上妆的东西,当闻到胭脂的时候竹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朝着蒋邦仪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怀香和莲心从外面赶了回来,跑到床前看了一下蒋令仪的情况,半夏把中毒的事情给两人说了,两人冷静地看向竹玉,“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竹玉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院子里有叛徒把姑娘的胭脂换成了有白苓子的胭脂,这才害得姑娘中了毒。” 蒋邦仪脸色发冷,“你们把阿五守好,我去把那个叛徒揪出来。”说完就抬脚往外走去。 怀香几人把小厮抬来的冰块放在蒋令仪的床边,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冰块一抬进来屋子继续温度就更低了,几人被冻得嘴唇发白也顾不上,只在床前不眨眼地守着蒋令仪。 青墨回到侯府就直接去书房找萧璟,这个时候萧璟正在和舒晏、沈楠几人商量事情,看到青墨回来,萧璟淡淡看了他一眼,“早上不是说了让你守着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主子,蒋姑娘出事了?”青墨低下头说道。 几人听到青墨的话都有些吃惊,萧璟凝眉看着他,“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蒋姑娘和蒋公子去蒋重万那边吃饭,没过多久我就看到蒋公子抱着满身是血的蒋姑娘回来,我看情况有些严重我就赶回来告诉主子您。” 沈楠摇了摇头说道:“这蒋姑娘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这次居然受这么重的伤,恐怕事情不简单。”说完就看到舒晏和陈广生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怵,难道说错话了? 萧璟站起身来开口道:“事情改日再议,我出去一趟。”说完就往外走去,青墨连忙跟上去。 舒晏和陈广生对着沈楠冷哼了一声就往外走去,沈楠一头雾水地坐在椅子上不明白俩人怎么了。 第十八章 找出叛徒 落梅居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家心里都在猜测把他们叫过来可能就是因为姑娘出了事,陈妈心里十分忐忑,之前蒋邦仪回来抱着蒋令仪的样子她也看到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是说这个毒药不容易被人查出来吗?她屋子里的胭脂还没扔呢。 蒋邦仪在上面坐着眼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家都知道我妹妹出事了,现在还躺在屋子里昏迷不醒,而造成我妹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就在你们中间,昨天晚上到今天你们有谁发现异样的现在说出来都有赏。” 其他人听了互相小声议论着,蒋邦仪示意旁边站着的卫华,后者会意道:“你们谁先开始说?说得越早赏得越多。” 下面的议论声音越来越大,蒋邦仪看了一会儿,示意卫华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你去搜一下陈妈的屋子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卫华点点头带了一个人离开,站在人群里的陈妈看到卫华离开心里更加不安,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突然在院子里负责扫地的丫头晴儿站出来冲着蒋邦仪磕了一个头,然后开口说道:“公子,今天上午我把院子扫好之后在树后面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看到有人进了姑娘的屋子我当时以为是竹玉姐姐她们,但是现在仔细想想竹玉姐姐她们的身形和那个人的身形不太像,但是我能确定是个女的。” “除了这些还能想起其他的吗?”蒋邦仪沉声问道, “没了。”晴儿说完行了一个礼退回人群里。 陈妈听见晴儿说的话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幸好没看清楚,下一瞬就听见蒋邦仪开口问道:“最近有些人手里突然出现新的胭脂了。” 陈妈脸色都白了,额头直冒冷汗,公子肯定是查出来什么了。 蒋邦仪看着脸色苍白的陈妈,眼睛里蕴藏着一场风暴,随后开口问道:“陈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吓到你了?” 其他人连忙退开,看着中间剩下的陈妈眼神有些微妙,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公子既然这么问就说明陈妈肯定有问题。 陈妈被蒋邦仪一官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开口道:“公子,可能是昨天晚上睡觉忘记盖被子着凉了,没事的,真的,公子。” “公子,我想起来了。”人群里突然站出来一个人小厮,是厨房里负责打杂的安平,脚行里都忘了面容激动地开口道:“今天早上我看见陈妈从小姐房间的方向走来,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神情有些慌乱,当时我就现在不远处她都没瞧见我,我当时没多远,刚才听见公子你叫陈妈我才突然想起来这么个事。” “安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平时可待你不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诬赖我?”陈妈一下子把安平扑倒在地上,用手不停挠他的脸。 一旁的侍卫连忙将陈妈拖开,陈妈歇斯底里朝蒋邦仪哭道:“公子,你要相信我啊,我从小看着姑娘长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的。” 蒋邦仪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陈妈,今日他们这样说都是为了查清谁是叛徒,你若真的清白无辜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就算查你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陈妈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侍卫把自己拖到一旁呆着,看到卫平拿了一件东西给蒋邦仪,心里十分害怕。 蒋邦仪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然后开口问安平,“你说说你看到陈妈大概是什么时候?” 安平想了一会儿便很肯定地说道:“当时大家已经吃好早膳过了一会儿,我去挑水把厨房的水缸填满,然后就看到陈妈,差不多就是辰时。” 蒋邦仪点了点头,开口把晴儿叫了出来,“你说说你当时看见那个人是什么时候?” 晴儿低头皱着眉仔细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当时看到那个人之后我便回了屋子,和我一个屋的兰儿今天起得晚,她是巳时要去给姑娘打扫小书房,所以那个时候应该是辰时。” 兰儿也站出来证明晴儿说的是真的。 陈妈看到几人都站出来说她,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使劲挣脱束缚没有成功,便语无伦次地朝着蒋邦仪哭喊道:“公子,我没有,我是姑娘的奶妈,我是夫人留下来的,不是我,我没有……” 蒋邦仪面色阴沉地看着她,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我这个是怎么回事?”说完把手里的东西扔到陈妈面前。 陈妈看到眼前的胭脂,知道什么都完了,连忙跪下向蒋邦仪求饶,“公子,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求求你看在我奶过姑娘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因为挣扎头发已经散乱的陈妈现在看起来有点像一个疯婆子,嘴里不停地求饶,不停地磕着头。 “陈妈,将军府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犯了错就没有人情可言,更何况你把我妹妹害得现在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还得靠着冰块儿才能缓解她心里的难受,你说我怎么饶你?”蒋邦仪站起身来,伸手接过卫平手里递过来的药,慢慢地朝陈妈走过去。 陈妈被吓得连连摇头后退,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可怕的蒋邦仪,像是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黑暗,身后的侍卫把她抓住,使劲挣扎也没有用。 “我一心呵护的妹妹,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你让她受多大的痛苦,我就让你十倍百倍奉还。”蒋邦仪走到陈妈跟前,卫平伸手用力把陈妈紧闭的嘴捏开,蒋邦仪打开药瓶把药倒进她的嘴里并强迫她吞下去。 没一会儿就看到陈妈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蒋邦仪挥手让人把她抬下去,吩咐卫平“别让她轻易死了。” 院子里其他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蒋邦仪,虽然陈妈是罪有应得,但是这样的公子让他们感到陌生害怕。 蒋邦仪重新坐回位子,看着下面众人开口道:“我不需要你们每一个人死心塌地地对我们将军府,也不要你们为我们将军府上刀山下火海献出你们的性命,我只要你们在将军府的时候别做一个背主求送的小人,其余的我管不了。” 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跪下,蒋邦仪站起身吩咐卫平,“晴儿和安平重赏。” 说完往屋子里走去,怀香她们被冻得瑟瑟发抖,还在用扇子给蒋令仪扇着,依旧没有多大的效果,蒋邦仪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出去,打算亲自去找药。 一直躲在树后面的萧璟和青墨看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靠近屋子,怀香几个人一心担心着蒋令仪,屋子里进了人也不知道,脖子后面被人敲了一下就晕倒了。 第十九章 放血制药 青墨颤抖了两下,哆嗦地说道:“这屋子里面好冷啊?还放这么多冰块在屋子里,蒋姑娘这是怎么了?”青墨心里也意识到这次事情好像有点严重,看了看萧璟的脸色连忙闭紧嘴巴不再说话了。 萧璟走到床边看着床边的人,明显蒋令仪现在很难受,身边全是冰块额头也在冒着汗水,“去把莫老头带过来。” 青墨愣了一下点点头消失在屋子里,萧璟看了一眼床边的水盆和湿帕子,蹲下身把帕子放进水里洗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给蒋令仪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肯定会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云京城里的霸王萧世子吗? 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萧璟手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随后就继续给蒋令仪擦汗,吱~门从外面被推开,有人从外面慢慢走进来,看到蹲在床边的萧璟愣了一下,随即讽刺地开口道:“萧世子什么时候也会干这种伺候人的活了?今天晚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容公子倒是令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萧璟头也不回地淡淡反驳道。 对于萧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容廷一点也不意外,要说让他感到意外的人和事,就属现在躺在床上的蒋令仪了。 容廷走到床边皱着眉看着蒋令仪,开口问道:“她今天在蒋重万那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刚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她居然被人算计了。” “待会儿就知道了她,这个样子明显是中了毒,我已经让人去请莫世风了。”萧璟把蒋令仪额头上的帕子重新换了一条。 “莫世风?他是你的人?”容廷有些意外,莫世风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但是这人脾气十分古怪,行踪一直不定,医治病人要是合他的眼缘可以分文不取,要是不合眼缘就是金山银山他也不会医治,没想到居然是萧璟的人,容廷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看着萧璟这么细心地照顾着蒋令仪,容廷觉得自己一直站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走到外面架子上面去拿了茶叶,把炉子上的开水提过来开始泡水喝,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充满了淡淡的清香味,萧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讽刺地说道:“容廷,你未免太随便了些吧,这毕竟不是你的房间。” “世子大概不知道,这房间的主子说过我以后可以随便来,其他人可不必阻拦,所以这屋子里的东西我当然动得。”容廷朝着萧璟淡淡地笑了一下,继续手里的动作喝了一口茶,果然浑身都舒服多了。 萧璟挑了挑眉,转过头去不再看容廷,给蒋令仪擦汗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一点,蒋令仪似乎感觉到不舒服,把头往旁边偏了一点,萧璟瞪了瞪她,手下的动作变得轻缓小心。 萧璟和容廷在屋子里谁也没有再说话,都各自做这自个儿的事情,画面有点奇怪,等了一会儿青墨把莫世风带了过来。 容廷抬头看去,前面是一名暗卫,后面跟着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头儿,微微喘了几口气才上前,说明他没什么武功,但是这名暗卫能够在不惊动院子里暗卫的情况下把人带进来,说明武功不低,那么萧璟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萧璟不理会容廷探究的目光,站起身让莫世风上前看诊,青墨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心里却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愣了一下,主子居然在给蒋姑娘擦汗!真的是太令人惊讶了。 萧璟现在旁边看着莫世风摸了摸蒋令仪的额头,翻了翻她的眼皮,居然还凑上去闻了一下,萧璟和容廷对他这些举动都有些不满,莫世风刚想伸手去给蒋令仪把脉,萧璟上前一步阻止,然后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下,从怀里拿出来一天手帕盖在蒋令仪的手腕儿上,神情淡淡地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青墨差点惊掉了下巴,今天晚上自己该不会是在梦游吧?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感受到疼痛才确认这是真的。 容廷被萧璟这突然的举动惊地差点被水呛到,微微皱眉看着茶杯里的水,嫌弃地放在一边不再喝它。 莫世风把了一会儿脉,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确认地点了点头,起身向萧璟行了一礼开口道:“主子,蒋姑娘中了毒。” “嗯,我知道她是中了毒,那她中的是什么毒。”萧璟点了点头道。 “蒋姑娘中的是血俏花和白苓子的毒,这两中毒混合在一起会变成一种奇特的媚药,外边并不明显,但是身体里却十分热。”莫世风开口解释道。 其他三人听见莫世风的花心里惊了一下,没有想到蒋令仪中的事这种毒,容廷皱着眉看向蒋令仪,目光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璟脸色有些不好看,沉声问道:“那可有什么解药?” 莫世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才开口道:“有两种方法可解,第一种就是长青草和凤翎熬制后,加入男子的血一起服用下去,体内的毒就可清除干净,第二种就是这种毒本事就是媚药,所以只要蒋姑娘和男子行过周公之礼就可解毒。” 话音一落,萧璟和容廷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萧璟开口道:“莫老头,府里有凤翎,那那个长青草好找吗? 莫世风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好找,长青草可是南越贵族才能用到的草药,而且这种草药本身就十分名贵。” 青墨看着萧璟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身体感觉到屋子里温度越来越冷了,心里喊到完了,主子不会干出想不开的事吧?虽然他对蒋姑娘是有一点特别,但应该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余光忽然看到坐在塌上容廷,眼睛一亮,对,这里还有一个人,让这个人上。 青墨大步走到容廷跟前,刚准备伸手捉住容廷便听到莫世风又说到:“这个药虽然难找,不过巧的事我这里就有一株。” 青墨连忙收回自己的魔爪,回头冲着莫世风喊道:“你有你怎么不早点说,吓死我……”和主子了,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萧璟脸上稍微缓和了一点,吩咐道:“青墨,你回去把凤翎取过来。”青墨点点头从窗户跃了出去。 萧璟让莫世风坐下休息一会儿,自己坐到容廷的对面倒了一杯茶水喝,眼神有些嫌弃地看着容廷:“你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刚才大夫不是说了还需要男子的血吗?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这个。” “这屋子里又不止你一个男子,你可以走了。”萧璟不客气地开口赶人。 容廷不理会他继续坐着不动。 等了一会儿青墨就把凤翎取了过来,萧璟就让青墨把容廷赶出去,青墨愣了一下朝着容廷出手,容廷顾忌着惊动了院子里的暗卫可能会耽搁对蒋令仪的治疗,与青墨过了几招没办法自己就离开了。 莫世风让青墨把药拿到厨房去加水熬半个时辰再端过来,青墨照着他的话做把药熬好了端过来,然后便看到萧璟撩起衣袖准备放血,吓得莫世风和青墨连忙跑过去阻止,主子身体金贵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萧璟抬手制止了两人,“我的决定不容置疑,你们别再阻拦。”说完果断地用刀在手掌心划了一道,往碗里滴血。 青墨和莫世风没办法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等萧璟放够了血,莫世风连忙上面拿出绷带给他包扎。 萧璟等莫世风包扎好之后就把药端到床边亲手给蒋令仪喂药,还好蒋令仪虽然昏迷但是下意识知道把药咽下去,没一会儿就把药喝完了。 第二十章 解毒的神秘人 服下药半刻钟后,萧璟让莫世风再次给蒋令仪把了一次脉,这次莫世风不等萧璟有动作自己就拿起旁边的手帕盖在了蒋令仪的手腕上之后,再开始把脉。 莫世风把完脉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起身向萧璟恭敬地说道:“主子,蒋姑娘体内的毒已经渐渐散去,剩下的就是调理体虚的问题。” 听了他的话萧璟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青墨和莫世风暗中离开了落梅居,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日一早,趴在桌上的怀香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竹玉几人也在自己旁边趴着,心里一惊连忙站起身往里面去查看蒋令仪的情况。 掀开帘子看到蒋令仪还躺在床上,怀香走过去摸了一下蒋令仪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了,额头也没有出汗了,怀香心里大喜,看来姑娘已经没事了。 竹玉几人被怀香起身的动静吵醒,发现了不对劲后也冲了进来,看见怀香站在床前连忙问道:“姑娘怎么样了?” 冷静下来的怀香看了其他几人一眼,然后让竹玉上前给蒋令仪把脉,半夏和莲心站在一旁看着,竹玉把完脉震惊地抬头看着怀香。 怀香看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半夏和莲心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心里着急便问了出来:“你们俩到底什么意思啊?姑娘她怎么了啊?” 竹玉站起来向两人解释道:“姑娘的毒已经解了,没事了。” “可是你昨天不是说要用的那个长青草很难找吗?今天怎么......”半夏说完瞪大着眼睛看向竹玉“难道昨天晚上有人偷偷潜进来替姑娘解了毒?我们刚刚醒来的时候不是趴在桌子上吗?这也......”半夏没说完,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几人昨晚上被人打晕,那人还成功地躲开了院子里的暗卫,说明这人的武功十分高强。 “竹玉,你去看看那个碗里面是什么?”怀香看到榻上放着一只碗,刚才几人都没有注意到,竹玉上前端起碗闻了一下,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又闻了一下转头看着怀香几人,“这里面是长青草和凤翎熬的解药,里面还加了血。” 几人不再说话,彼此心里都明白昨晚上那个人能够悄无声息进到屋子里,而且还有这两种草药,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说不定姑娘知道是谁,只有等她醒来向她禀告才能知道。 竹玉拿着那只碗拿到外面去研究,她之前开得药方比这个复杂多了,没想到直接加血就能解毒,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位高手。 怀香出门叫人去通知将邦仪姑娘已经解了毒,免得他继续在外面找药。 进屋子没多久就有人来传话说大房那边来人了,半夏让那人直接告诉大房的人等将军回来定要替姑娘讨回公道,让他们好自为之。 那人见怀香几人没说话,便是赞同半夏的话,点点头下去给大房的人回话。 李氏带着蒋幼仪和蒋安仪站在将军府门口等着,守门的人连门也不让他们靠近,三人就这样站在路上,过往的人都好奇地望过来,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了。 蒋幼仪用帕子遮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他们瞧见,蒋安仪早就受不了了,不耐烦地冲李氏开口说道:“娘,我们都已经得罪他们了,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除了这样做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昨天你爹回来发多大的火你没瞧见吗?要是不能让这件事好好解决,我们家就完了。”李氏想起昨天自家老爷听见蒋令仪在府上受伤的事回来就给了自己一耳光,脸到现在都还是肿着的,可是当初自己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也是赞同的,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来,想到这里李氏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些怨气。 进去传话的人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三人连忙迎上去,李氏急忙问道:“怎么样?阿五她愿意见我们吗?” 传话的小厮讽刺的看了她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我呸,你把我们姑娘害成这个样子还指望愿意见你?做梦去吧你,等我们将军回来了,这笔账是要讨回来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进去就把大门关上,留下李氏几人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外,如果这个事情解决不好自己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自己受苦不要紧,两个孩子万一受到连累怎么办。 想到这些李氏深吸一口气,一下子跪在地上,嘴里大声念着:“都是大伯母的错,请阿五原谅我们。”一旁的蒋幼仪和蒋安仪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两人伸手去拉李氏却被推开,李氏继续磕着头和说着道歉的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开口道:“这将军府的姑娘好大的架子啊,什么错需要让自己的长辈跪下来不停磕头认错,就算有错长辈都跪下了也不肯出来见见,真的是过分。” 一些人附和的点点头,纷纷指责蒋令仪不孝,不尊长辈。”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柳华站在人群里看着其他人骂蒋令仪,虽然他与蒋令仪只见过一面,但是他看得出来蒋令仪并不是这种人,于是开口为劝解道:“我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就贸然下结论说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凡事有因必有果,我们还是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吧。”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的情绪也缓和下来了,在外面等着有人出来说一下事情的真相。 李氏感觉到周围的人情绪不再那么激动,哭得越来越大声,一旁的蒋幼仪和蒋安仪看见她这样有点不想再待下去,但是想到就这样回去爹爹肯定会生气,两人忍住心里的屈辱也跪下来开始哭,如果自己在外人眼里处于弱势地位博得外界的怜悯,那蒋令仪也会迫于压力原谅他们的。 柳华见他们这样安叫不好,看热闹的人不怕事情闹大,情绪也很容易很煽动起来,刚刚被自己安抚好情绪的众人现在又开始激动地骂起来,柳华不好再开口,如果他再开口周围的人肯定会认为他和蒋令仪是一伙的,之前江篱给自己送东西的时候说过不要让别人怀疑他和蒋令仪有任何关系。 李氏几人见大家都在骂蒋令仪,心里暗喜觉得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招用对了,门房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就赶紧进去禀告福伯。 没多大一会儿,福伯就带着几个人走出来,目光冷厉地看着李氏:“大夫人,四公子,六姑娘,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我们也知道,我们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要想商量等将军和夫人回来再说,我们将军和夫人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 “福管家,这件事让阿五受到了伤害,你让我进去看看阿五吧,我不求她原谅了,我只想看看她现在好不好。”李氏声泪俱下地说完这一句话,再加上蒋幼仪两人也在卖命地哭,周围的人有忍不住的朝福管家扔菜叶子。 “你休要做出这般模样混淆众人视线污蔑我家小姐。”说完福伯转身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诸位,你们看她现在一副可怜样子就相信了她,昨日她请我家小姐去吃饭,结果我家小姐满身是血回来,大夫说还中了毒,人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家小姐就因为敬她才过去吃饭,没想到她们居然用这么腌臜的手段。” 李氏一听心里大叫不好,果然周围的人开始朝她们三人扔菜叶和鸡蛋,三人尖叫着躲开但是却被那些人拉住不准走。 一个大妈朝李氏吐了一口口水骂道:“亏我们刚才还觉得你委屈可怜,原来你是这么恶毒的人,害我们都误会了蒋姑娘,被揭发了就想溜走?” 其他人也过来把三人包围了起来不让他们走,李氏几人在里面推搡着想出来但是没有成功,蒋安仪冲着他们怒吼道:“你们大胆,我要让我爹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这句话彻底惹怒了众人,开始动手打他们,福伯在门口冷眼看着并不出手。 蒋邦仪得到蒋令仪解毒的消息匆匆赶回来看到的就是门口的一片混乱,翻身下马福伯赶紧让人把马牵下去然后亲自去把刚才的事情给蒋邦仪说了。 蒋邦仪点了点头也不管蒋幼仪他们往门内走去,福伯连忙跟上然后关上大门,柳华见没什么事了也转身离开。 蒋邦仪和福伯一起往落梅居走去,路上蒋邦仪开口问道:“阿五的毒是谁帮她解的?” “公子,别说我了,就连怀香那几个丫头她们也不知道,今天早上醒来就发现小姐的毒已经解了。” 蒋邦仪停下脚步回来看了一眼福伯,然后又继续往落梅居走去,走进院子正好碰到端药的莲心,蒋邦仪叫住她,问了一下蒋令仪的情况然后走进屋子里。 蒋令仪正靠坐在床头让怀香喂粥,看见蒋邦仪走进来蒋令仪让怀香停下,虚弱地朝着蒋邦仪笑了笑:“哥哥,你来喂我喝粥。” 蒋邦仪叹了口气走上前接过怀香手里的碗,然后开始一口一口地喂蒋令仪喝粥,莲心把药放在桌上和怀香她们悄悄地退了出去。 蒋令仪看了一眼蒋邦仪皱着的眉头,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摸了摸,“被我摸过的额头再也不会皱了。” “阿五,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蒋邦仪见蒋令仪反过来安慰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昨天要是自己再小心一点,或者陪阿五一起去换衣服,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哥哥,昨天我们都是起了十分提防之心去的那边,怀香她们把陈妈的事都给我说了,谁也没想到他们这次会用这样的计谋,你不要自责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蒋邦仪看了一眼蒋令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阿五,这次你解毒的事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你知道吗?” 蒋令仪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蒋邦仪,说道:“我都昏迷着怎么会知道是谁呢?”蒋令仪撒谎了,她醒来的时候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清香味,这种味道她只在那人身上闻到过,所以她知道是谁,但是现在还不能直接告诉哥哥,等以后找个好时机再说吧。 蒋邦仪听了蒋令仪的话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能不惊动暗卫进来说明这人武功奇高,还好是来救阿五的,如果不是……蒋邦仪想都不敢想。 第二十一章 将军回府 福伯走进屋子,朝着两人禀告:“公子,小姐,永安侯府的郡主来了。”蒋令仪和蒋邦仪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不明白舒菀怎么突然来了,蒋邦仪放下手里的碗,看向福伯问道:“郡主人现在在哪儿?” “我让人安排她到前厅等候,郡主不愿意,现在应该已经到院子外面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蒋邦仪点了点头。 福伯刚出去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舒菀骄横的声音,“蒋令仪在哪里屋子,快带我去见她。” 怀香带着人进屋朝着蒋令仪使了个眼神然后退了出去,舒菀走进屋子东瞅瞅西瞅瞅,不以为然地说道:“蒋令仪,这就是你的房间啊?还没有我的房间一半好看。” 蒋邦仪看着舒菀这样子,不满地开口道:“你不喜欢可以不用进来啊,我妹妹又没有请你进来。” 舒菀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蒋邦仪,刚才只顾着看屋子都忘了屋子里的人了,舒菀听见蒋邦仪对她这么说话心里有些生气,挑剔地看了一眼蒋邦仪:“你就是蒋令仪的哥哥?自己的妹妹都中毒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呆着。” 蒋邦仪听她这样说看了一眼蒋令仪虚弱样子,心里愈发内疚觉得舒菀没说错,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蒋令仪一看就知道蒋邦仪又在自责了,心里叹了一口气看向舒菀,“小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看我哥哥的呢。” 舒菀瞪了她一眼,“谁要看他,你之前不是答应了陪我在外面逛街吗?本来想今天就去的,结果听见你出事了我就过来看一眼。” 蒋令仪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倒是觉得这个小郡主挺可爱就是嘴硬心软,以前没接触过倒是不知道,“小郡主放心吧,等我伤好了我就会亲自来找你的。” “这还差不多。”舒菀傲娇地点了点头,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起旁边的书翻阅起来,看到是兵书倒是有些意外,没开口继续看了起来。 蒋令仪看她这样有些意外,看向蒋邦仪开口说道,“哥哥,爹和娘不是今日要回来吗?你去前面帮着打理一下迎接爹娘吧。” 蒋邦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你好生歇着,我待会儿就过来看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舒菀看了一眼蒋邦仪离去的方向,开口说道:“看得出来你哥哥很心疼你啊。” “小郡主今日来就是单纯来看我的?”蒋令仪有点不相信,所以才把蒋邦仪支走问她。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说是来看你就是来看你,你别把我想得跟那些没见识的家伙一样啊。” 蒋令仪笑着摇了摇头,“好,是我错了,对不起啊小郡主。” 舒菀看了蒋令仪一会儿,若有所思道:“你这样笑比平时看起来好看多了,应该多笑笑。” 蒋令仪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小郡主会下棋吗?要不我们来一局如何?”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舒菀为难地看着她。 “无妨,我还没那么脆弱,过来吧。”蒋令仪本来想让舒菀搬个凳子到床边两人下棋,没想到舒菀直接爬上了床把脚放进被窝里,看着一脸意外的蒋令仪坦然地说道:“这样不是更好对弈吗?” 蒋令仪点点头没说话让怀香把棋盘摆上开始下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怀香进来说孙府的大夫人陈氏来了,蒋令仪让她把人请进屋里来,然后去端了些蜜饯上来。 陈氏走进屋里看到舒菀也坐在床上有些意外,向舒菀点头致礼然后走到蒋令仪跟前打量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们听到消息说你昏迷不醒都吓了一跳,所以就让我先来看看,等晚一点妹妹和妹夫回来,他们就都要过来,现在正准备东西呢。” “多谢舅母关心,是阿五无能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是那些人太无耻了,过来之前我已经听你哥哥说了,等回去我定告诉公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陈氏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蒋令仪安抚地拍了拍陈氏的手,眼神往舒菀身上看,陈氏转过头看见舒菀一脸好奇地盯着她和蒋令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蒋邦仪在前院和福伯安排着人把院子重新打理一下,把蒋重曜夫妇二人的院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刚才蒋重曜已经派人提前传信回来他们马上就会到了,蒋邦仪带着人到门口去等着,没一会儿就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骑着马朝这边跑来。 到将军府门前那四人翻身下马,福伯让人办马牵下去,蒋邦仪走到为首两人跟前,拱手行礼道:“爹,娘,你们辛苦了,路上都还顺利吗?” 蒋重曜拍了拍蒋邦仪的肩膀,开口说道:“这次多亏了你传来的消息,我们才没有中南越的计,大功。” 蒋邦仪摇了摇头说道:“能为爹和娘分忧是我的本分,说不上功劳。” “阿五呢?怎么没见阿五出来接我们啊?”孙娴看了好几眼大门方向都没见到蒋令仪的身影,这才开口问道。 “爹,娘,阿五在里面等你们,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蒋邦仪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孙重曜夫妇看见蒋邦仪的神色就知道应该是有事,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和蒋邦仪一起往里面走去。 走到前厅两人坐下来后,孙娴沉下声开口问道:“阿五出什么事了,你快说。”蒋重曜也一脸严肃地看着蒋邦仪。 “爹,娘,阿五没事,只是……”蒋邦仪把蒋令仪在大房中毒受伤的事情给两人详细地说了一遍,蒋重曜和孙娴听完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蒋重曜把杯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没想到大房居然这样算计阿五,平日里我和你娘吃些亏也就忍了,本以为他们会念着一家人的情分帮忙照看一下阿五,结果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孙娴瞪了一眼蒋重曜,开口骂道:“你心里一直埋怨我让你分家出来,现在你总看清你这兄弟的真面目了吧?还好阿五现在没事了,要是有事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蒋重曜连忙站起身想孙娴赔礼道歉:“夫人,我不愿意分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和他们是兄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经常外出打仗,我也想让他们帮忙先看一下阿五啊。都是我的错,夫人消消气。” 孙娴听他这样说脸色稍微好了点,但是也没有理他,起身往落梅居快步走去,蒋重曜父子两人连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