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后重生
【讣告------网络文学著名作家，网文大神夜月明今日凌晨意外离世，愿天国无痛，时光永在。】
甄语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推送通知，脚步无意识地停驻在人行道上。
短短一句话，她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手机滑落地面，屏幕如蛛网般碎裂开来，甄语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女孩儿眼角微湿，轻轻仰起了头。
冬日暖阳透过树阴洒下道道金光，点点尘埃在晨光中嬉戏，自由来去。
至少有十年，她不曾流泪。
可此刻眼窝的深度已承载不了她的悲伤，一滴热泪顺着眼角蔓延坠落。
她与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牵绊，竟也这般毫无预兆的作别人间。
曾经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本应该一同长大，却因为种种原因渐行渐远。
最终他走上人生巅峰，她却迷失在谷底，彼此身处不同的世界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甄语除了一颗真心，一无所有。
故而她始终压抑着这份感情，未曾向任何人表露。
-
回想此生，甄语的所有亲人都是骤然离世。
父亲葬礼上，继母指着她的鼻子让她去死，说她命硬克亲总连累旁人。
甄语深以为然。
许是继母的话让韩明月察觉到了什么，葬礼一结束，他就紧抓着她不放，逼着她促膝长谈。
最终甄语还是打消了轻生的念头。
韩明月可能以为，甄语是因为他的开解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但甄语心里清楚，那些个大道理她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她只知道，韩明月想让她活下去。
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只有韩明月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他是世间唯一温暖，他是照亮她灰暗人生的那一束光。
此后，一别经年。
甄语孤身在外漂泊，韩明月是她唯一的联络人。
期间好几次走投无路，甄语不得不向他求助，韩明月的答案永远都是一个好字。
人间不值得，但他很值得。
因为他挽留，所以甄语没走。
-
寒风凛冽，吹得甄语额头的碎发尽数向后扬起，露出她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灰白色发根。
她仿佛回到了最后一次见到韩明月的时候。
他身姿挺拔，气质高华，北大中文系的学霸研究生，也是网文集团的大神作家----夜月明。
一身人文情怀满溢而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甄语本以为，她可以默默守候他一生的。
却不曾想……
“嘀~嘀嘀~~~”被卡车鸣笛声惊醒的甄语微微侧头。
也罢！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甄语猛地向前冲了两步，迎着太阳飞起时，脑海中闪过了最后一缕意识。
“若有来生，愿能表白----我，喜欢你。”
-
1995年，夏日晌午。
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大地，高低错落的果树在地面上投出一片阴凉。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伤悲；
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沙果树下坐着的男孩子不断重复这几句歌词，五音不全的歌声飘荡在农家小院中。
女孩躺在地上，缓慢的动了动，拿手捂住耳朵，想要隔绝这扰人的声音。
烦。
好烦。
地上的女孩猛地睁开双眼。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凉席上，打量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男孩见她坐了起来，问道：“醒啦？”
醒啦？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在做梦？在梦里睡醒啦？
男孩见女孩依旧傻愣愣的坐着，走过去用双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儿。
“你睡魇住啦？”
甄语抬手就在男孩胳膊上拧了一把。
男孩惊叫缩手，“嗷~好疼！”
哪怕刚才还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觉，但此刻甄语已然知晓她不是在做梦。
做梦不会疼痛。
可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
难道是重生了？
甄语在自己和甄彦身上同款的背心和大裤衩之间来回打量。
“小语~你怎么了？”甄彦呼完痛，见妹妹依旧呆呆坐在原地，不禁有些担心。
听着这前世只能在梦中听到的声音，甄语鼻子发酸。
“哥~”猛地扑过去，甄语紧紧抱住依旧活生生蹲在自己面前的哥哥，泪如雨下。
“咋啦咋啦？”甄彦手忙脚乱的回抱住甄语，耳边传来她的哽咽声，突然有些惊慌。
自家妹妹吃完早饭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会儿起来就哭成这样。
“我做噩梦了！”哭了好一会儿甄语才缓过来，略不好意思的找了个借口。
“别怕别怕，梦都是相反的！”甄彦轻轻顺着妹妹的背，安慰着她。
甄语神情严肃，使劲儿点点头。
就把前世当作是一场噩梦吧！
她连死都不怕，自然更不惧怕活着。
既然命运让她重新来过，那么这一世，她一定要努力！要逆袭！
“我要让至亲之人好好活下去！我也要成为网文界的大神！我要表白！我要让韩明月到我的碗里来！”
-
甄语暗下决心，缓缓平复了心情。
深吸一口气，甄语抹了抹眼泪，面色平静地问哥哥：“爸妈呢？”
“爸去了店里，妈去傅爷爷家了。”
甄语没急着去见妈妈，怕被哥哥发现她的异常。
便随口问了句，“咱俩今天干啥呀？”
“写暑假作业呗！”甄彦脱口而出。
“放暑假了？”甄语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招呼甄彦，“外面热，咱进屋去吧！”
“好！”甄彦站起身来，再伸手将妹妹也拽起来，看她穿好拖鞋，才转身率先向屋子走去。
一进屋，甄彦就道：“还是屋里凉快！”
甄语赞同地点点头。
确实，屋里要比院子里凉快得多。
穿过厨房和客厅，二人直直的走进了小卧室，分左右落坐在各自的书桌前。
两张同样的书桌上各摊了一本册子，甄语抬手欲拿，接触到的瞬间，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叮！检测到书籍，系统初始化！】
听到这个声音的甄语呆了一呆，随后便释然了。
连重生都被她遇到了，有个金手指简直不要太正常。
【叮！系统启动成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第2章 发现系统
甄语眼前浮现着一块透明显示屏，她先是神色平静地侧头看了看哥哥。
甄彦正在写作业，丝毫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异样。
甄语的视线才又落回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她的详细数据。
姓名：甄语（初始数据以整数计，四舍五入跨度较大）
性别：女
年龄：12
能力点/知识点：0/0
智力类-满分100
记忆：50
逻辑：40
推理：30
分析：30
外表类-满分100
容貌：70
皮肤：60
身材：50
声音：40
体力类-满分100
体质：50
耐力：40
武力：50
爆发：50
语言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汉语：中级80
英语：初级40
技能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女子防身术：未入门20
烹饪术：初级30
计算机：未入门10
写作：未入门10
情感类-满分100
情商：30
财商：20
系统商城：未开放
储物空间：未开放
交易平台：未开放
-
这数据……
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不及格！
甄语冷漠脸。
她前世再没能耐，好歹也是个大专毕业生，虽然一直靠打工谋生，数据也该有正常成年人的水准吧！
结果分数低成这样。
系统是以超人作为参考依据的吗？
用了好几十年的母语是最高分，前世招灾惹祸的容貌也只有70，就连儿童版本的皮肤都只勉强及格。
系统这个吝啬鬼！必须差评！
只是那个能力点/知识点有些奇怪，居然是分数的形式显示，数值还是0/0的！
甄语琢磨了一下，系统是因为检测到书籍才启动的，想必是与学习有关吧！
正好她手边就有本暑假作业，先做完它！
做完了再看看数据有没有变化。
甄语干脆利落的垂下头去，显示屏随着她视角的调整落在书桌的桌面上。
甄语眉头微皱，这东西怎么收起来呀？
想法刚一冒头，显示屏就消失了。
甄语抿了抿唇，还挺高级~
拿起笔，开始做题。
甄语本以为，就这小学生的低级作业，以她成年人的头脑做着还不就跟玩儿似的？
但实际上------MMP！
多年前学的知识早已忘得精光，毕竟都不是生活中常用的玩意儿。
甄语把小学课本都快翻烂了，也没写完多少。
-
中午时分，甄母回家了。
甄母是个大噪门儿，人未到声先到，人还在院子里就喊上了，“你俩都老实写作业了吗？”
听到声音抬头的甄语，定定地瞅着刚走进门的妈妈。
甄母很高，超过一米七。
她身材微胖，大屁股圆脸，小麦色的皮肤配着短短的卷发，按年纪本该是个俏阿姨，看形象气质却活脱脱一菜市场大妈。
甄语吸了吸鼻子，快速将眼中的水汽眨干，开口唤了一声，“妈！”
“干啥干啥？饿啦？”甄母咋咋呼呼的边系围裙边向厨房走去，“妈这就热饭，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就好！”
时隔多年，甄语再见年轻时的母亲很是激动，不言不语地跟在她身后转悠。
没一会儿甄母就开始嫌她粘人，车轱辘话来回的训，甄语胸中的激情在妈妈的唠叨声中烟消云散了。
-
饭后，甄语躺在自己的小炕上呼唤系统。
“刷！”透明显示屏依旧静悄悄浮现眼前，没有任何提示。
只一眼，甄语就发现能力点/知识点有变化！
后面的数据变为了0/12。
甄语“蹭”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
上午系统启动后她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习！
虽然不知道知识点有什么用，该怎么用，但这是目前系统中唯一可改变的地方。
甄语握了握拳，再次躺下身来。
努力学习吧。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系统。
-
没多一会儿，甄语就迷糊了过去。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甄彦！甄彦！快走哇~”
这声音听着跟叫魂儿似的，甄语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走？走去哪儿？
快速穿鞋下地走到屋外，就见一群男孩儿凑在自家院子里。
甄彦背对着她，正与人对话，“我进屋拿东西，你们等我一会儿！”
“好。”
甄语站在门口，看着童年玩伴傅宇，感觉眼前这一幕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禁不住皱眉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西大河！昨天就约好了！可惜你不能去！气不气？”傅宇说着冲甄语挤眉又弄眼儿。
“轰！”甄语脑中似有惊雷炸响，震得她心神激荡！
前世，她十二岁那年暑假，哥哥在西大河溺水身亡。
那天，妈妈也如今日这般，甄语午觉起来后就已不在家中。
甄语听到声响睡眼惺忪走出来时，就只见到哥哥与小伙伴们一起跑出院门的背影。
谁料想，哥哥当天一走就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想到此处，甄语大吼一声：“不许去！”
傅宇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刚要开口，甄彦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手里抓着条毛巾，毛巾上串着两只拖鞋，站在傅宇身边问道：“小语你喊啥？”
“不许去！一个都不许去！”甄语表情冷硬，单手叉腰，另一只手边说边朝在场的男孩们比划了一下，俨然一只茶壶。
“小语乖~不是哥不带你~你是女孩儿！不能跟我们一起玩水！”
甄彦以为妹妹是因为自己不带她去才生气，特地解释了一下。
甄语情急，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抱住甄彦的胳膊，“不能下水！会淹死人的！”
甄彦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不在意的道：“不会的！每年那么多人去玩儿都没事儿！”
说着话他就想将胳膊抽出来，却不料甄语死死抱着坚决不撒手。
“小语你松开我！大家都等着呢！”甄彦耐心劝解。
“我不！你别想去！”说完这句话，甄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盯着傅宇说道：“你也不许去！”
傅宇先是被盯得一呆，继而冲着甄语呲牙一乐，说道：“切~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的着吗你？！”
甄语面色黑沉，腾出只手来一把抓住他右腕，“别想跑！”
话音还没落下，两个男孩同时用力，瞬间便挣脱了她，前后脚奔出农家院。
“快跑！”傅宇临跑走时还不忘招呼了一声，众男孩顿时作鸟兽散。
第3章 四处求助
甄语追出门去，只看到男孩们远远的背影。
她懊恼得直捶头，竟然忘了自己还是个女童，哪有那么大力气！
妄想用单手就抓住一个半大男孩儿，两人兼顾，结果却是一个也没抓住。
人命关天！
甄语直接冲进隔壁院子。
“妈！傅爷爷！”
“臭丫头，大中午头儿的你鬼吼什么！？你傅爷爷不在家！”甄母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傅母随后走出，“怎么滴了这是？”
“甄彦傅宇去西大河了！！”甄语语速急促。
“这帮小子怎么又去玩水了！说过多少回了不安全！走~快跟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甄母颇为气恼，边说边拉着甄语向外急走。
傅母也急忙跟上，嘴里念叨着，“这个小兔崽子！回来非让他爸揍他不可！”
甄语直接挣开母亲的手，道：“闸口方向！快追！”
扔下这句话，甄语头也不回跑出傅家，完全不理会背后甄母的叫喊声。
-
甄语边跑边极力回想。
前世她得知出事赶到河边时，所有男孩都上了岸，活着的和死去的。
哥哥和傅宇以及另两个男孩的尸体被傅爷爷组织的人手打捞出来后，在岸边一字排开并盖上了衣服。
她并不知晓当时下水救人的都有谁。
现在必须找会游泳的成年男子去救人，恰好甄父的八拜之交，韩明月的父亲韩友谅曾与甄父在船队共事过，他必定会游泳！
韩友谅在自己家中开了一间诊所，如无意外，此时应在前院坐堂。
“韩大爷！快救人！”甄语刚跑到诊所门外就开始大喊。
“怎么了？谁病了？”韩友谅正在给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拔掉注射用的针头，闻言抬头问道。
“我哥溺水！快走！”甄语冲上前去拽住韩友谅的衣袖就往门外扯他。
韩友谅一听溺水，立即顺着甄语往门外急走，“人在哪儿？”
“西大河闸口！四个男孩儿溺水了！”甄语用最快的语速答道。
“四个？我先过去！你赶紧去找你傅爷爷帮忙！”韩友谅不敢耽搁，推起二八自行车，抬腿就跨了上去。
甄语忙喊：“傅爷爷不在家！我去哪找他？”
甄语深恨自己前世不肯学游泳，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四处求助。
韩友谅已蹬着自行车猛冲了出去，闻言头也不回高喊道：“去街口看看！那里人多！”
-
“啪！”甄语猛拍自己额头，太久没回过家乡，很多事她都已记不清了。
此刻听到韩大爷的话才想起，每到夏天，无论白天夜晚，这一片儿住着的人们，都爱在街口的房山头处扎堆儿。
甄语拔腿就想往那儿跑，突然身后有人唤她名字，“小语？出什么事了？”
甄语骤然一僵，下一秒猛地转过身来，头顶烈阳为小少年镀上了一层金边儿，他脚步迅速地向她走来。
在甄语眼中，他整个人仿若在发光。
-
韩明月方才在自己房中看书，隐约听到外面像是甄语的喊声，急忙出来看看她怎么了。
此时见甄语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他不由疑惑地又唤了一声，“小语？”
甄语心绪翻涌，强行保持面色镇定，拉起韩明月就往街口的方向狂奔。
韩明月不得不跟上她，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我哥溺水了！我去找人救他！”
“你怎么知道的？”韩明月第一反应是不对劲，男孩去凫水从来不会带女生的！
甄语脚步踉跄了一下，继续向前跑去，“先救人！回头告诉你！”
韩明月没再追问，反手握住甄语的胳膊，带着她加速跑到街口。
-
离得老远甄语就认出了正在下象棋的傅爷爷，立即高声喊道：“傅爷爷！傅宇溺水了！”
周围三三两两坐着聊天的人们，听到喊话都纷纷站了起来。
“老傅家的孙子溺水了？”
“快走！赶紧去救人！”
“这肯定不是一个孩子去的！赶紧跟过去看看！”
傅宇的爷爷闻言猛地站起，棋盘‘哗啦’一声被碰得歪倒在地。
他脚步急促的迎向甄语，抓着她的肩膀问道：“在哪里？”
傅爷爷手劲儿很大，抓得甄语生疼。
但她片刻不敢耽搁，忍痛答道：“西大河闸口！”
喘了口气儿又道：“呼~有四个男孩儿溺水！”
傅爷爷松开双手直起身来，拿眼一扫，飞快点了在场几个男性的名字，“快跟我去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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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语被一位不认识的叔叔带在自行车前杠上，他蹬得飞快，路旁的树木飞快的后退着。
傅爷爷及其他几个男人的自行车就跟在她这辆车后面，隐约看到闸口的影子时，甄语也远远看到了河边坐着的两个女人，不用想，一准儿是甄母和傅母！
没有看到韩大爷和他的自行车，甄语心中发沉。
难道他还没有到？这不可能啊！
离得再近些，甄语才发现倒在草丛中的二八大杠，两位妈妈也发现了他们。
“爸！爸！快下水救人啊！”傅母泪流满面地爬起身来，冲到傅爷爷面前不停哭叫。
甄母不会游泳，她已经吓得腿软站不起来，只会坐在河边哭喊：“韩大哥！快救救小彦！救救小彦啊！”
几个男人二话不说就扔下自行车，在一连串的“扑通”声中，跟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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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语双手紧握，站在河边举目四望，面无表情地搜寻着哥哥的身影。
“你哥在那边！”韩明月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抬手向右侧河心处指去，“我爸正带着他往岸边游呢！”
甄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能隐约认出成年男人是韩友谅，却看不清他挟着的男孩儿是谁。
视线由远及近，落在韩明月的手上，从她的角度看去，他伸出的食指格外修长。
“真是我哥？”甄语只看了一眼，就转头向他确认，“看清了吗？”
韩明月将手放下，双眼依旧紧盯着河面，“是他！我看清了！”
甄语没再言语，也转回头去继续紧盯河面。
离得近了，甄语发现果真是哥哥。
刚想过去接应一下，就被韩明月一把扯住。
小少年挡在她身前道：“你离河边远点儿！掉下去还得救你！”
第4章 有惊无险
甄语从韩明月身后探出头去，想看看哥哥的情况。
韩明月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捂住她的双眼，不得已挑明了道：“你别看~他没穿衣服！”
甄语眼前突然一黑，本能地闭上眼。
带着少许困窘，讪讪地低下头去。
韩明月见女孩乖乖站好，方才放下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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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爷爷与韩父合力将甄彦弄上了岸，他此刻已不醒人事。
“友谅你快上来！那几个孩子都有人救了。”
傅爷爷边用手按压甄彦腹部，边对韩父说道。
“哎！！”韩父闻听此言，利索地爬上了岸。
他是医生，由他接手后，甄彦吐了些水便清醒过来。
甄母紧守一旁，一见儿子醒来立即扑上去抱着他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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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父转身离开此处去救他人，招呼韩明月去帮忙。
不放心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叮嘱道：“小语你不要乱走。”
甄语点点头。
韩明月犹豫了一下，又道：“也别乱看。”
“好。”
甄语就一直在原处低头站着，支愣着耳朵听母亲和哥哥的动静儿。
待听到甄母貌似哭够了，由嚎啕改为抽噎，甄语方才开口。
“妈！我哥穿衣服了吗？”
“没事儿！你过来吧！”
甄语一抬头，发现哥哥身上盖了条毛巾……
走过去蹲下，想了想，还是将前世就有的疑问提了出来，“为什么要在这儿游？不知道这儿水急？”
“我们是在闸口上面被冲下来的，肯定是大上游的闸口放水了！”甄彦虚弱地回答道。
甄语点了点头，没再出声。
可能前世大家都以为是孩子贪玩才到这里游泳的吧！
至少她没听那几个获救的孩子提到过被冲下来的事情，后来也没传出过这方面的八卦。
甄语也没往深处想，只盯着哥哥的眼睛问他：“还下河玩水吗？”
没等甄彦回答，甄母怒斥道：“下什么河！玩什么水！从今往后你想都不要想！”
甄彦耷拉着脑袋，明显心有余悸地道：“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下河了！”
甄语脑筋转了转，他只说不下河却没说不玩水，看来还是吓得轻呢！
即使哥哥乖觉地认了错，甄母依旧没有放过他，甄语蹲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发现妈妈一如她小时候记忆中那般，几句车轱辘话来回不停的说，便站起身来低着头往无人的方向走去。
傅宇也已经清醒过来，傅母正抱着他不停的安慰，傅爷爷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吭的抽着烟。
“小宇呀~你别害怕~回头让你爸带你把游泳的技术好好练练！”
“恩。”
“你不是说了吗？这回是个意外！咱不能因噎废食，只是不能再下河了，要游泳咱以后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游去！听到没有？”
“恩。”
甄语不远不近的听到这两句对话，微微摇头。
傅母挺开明，但傅宇明显吓得不轻，不知道他以后还敢不敢下水了。
远远地回过头来向那边扫了一眼，却发现傅爷爷正看向自己，甄语眨了眨眼，冲老人家笑了一下。
待他走到自己身边，甄语率先开了口，“傅爷爷~”
“小语啊~爷爷有点儿纳闷，你怎么知道他们溺水的？”
甄语已经被韩明月问过一次，自然早就想好了对策，且打定主意不改口。
“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他们溺水！我劝他们别来，可没人听！所以……”
不成想傅爷爷立即就信了，还自行脑补道：“所以你就当成真的来喊了？”
甄语勉强挤出个类似羞愧的表情，低下头去。
“啧！没想到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你的梦是个预警啊！”傅爷爷感叹道：“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糊弄走傅爷爷，甄语转头看向韩父那边。
韩父正在给最后救上来的男孩儿做人工呼吸，男孩儿身上不知道搭了一件谁的大半截袖子，韩明月就端端立于一旁，不错眼地看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甄语站的方向正好能看到韩明月的侧脸，她的动作同他一般无二，但她看的人却是他。
韩明月突然抬腿向甄语走来，停在她对面问道:“你现在有空了吗？”
“等韩大爷救完人再说。”甄语与他对视了一眼，答道。
韩明月闻言侧行一步，转过了身去，站在甄语侧前方继续看父亲救人。
甄语没再看他，也望向了救人的韩父，二人四只眼睛同时注视着前方。
男孩终于咳嗽着睁开了眼，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打量四周。
见此情景，韩父连忙出声安慰他，“孩子别怕！你被救上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次溺水的四个男孩中，只有这个孩子是孤零零的，听到韩友谅的声音，他下意识就扑到这个离自己最近的男人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或许是他父母不在身边，也或许是他溺水最为严重，四个男孩唯有他哭了，还哭得很惨。
在他爬起来的瞬间，韩明月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甄语的视线。
“……”
“……”
甄语有些无语的抬头看向韩明月，发现他也正一脸无语的看向自己。
甄语乖觉地背过了身去。
韩明月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眼望江面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他们在这里溺水了！”甄语长话短说，继续忽悠人。
韩明月闻言侧头盯着甄语看了一会儿，甄语淡定地回视。
爱信不信~反正理由我给过你了。
大约三五秒钟后，韩明月转移了话题，“走吧，该回去了。”
毕竟四个男孩只是溺水，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还有几个男孩子干脆就是自己游上岸来的。
一大群人走路的走路，骑车的骑车，浩浩荡荡的向转运站的家属区走去。
下水救人的叔叔伯伯们全都骑着自行车先行一步，回家换衣服去了。其中一个救的正是自己儿子，正好把儿子也一块儿带走了。那个哭得好惨的男孩被傅爷爷牵着走，甄语和韩明月就慢慢地走在这一老一少的身后。
这些男孩之所以能玩到一块儿，就是因为大家都在前后院住着。
甄语家那一片儿的院子，都是她父母所在单位统一建造统一分配的，住在那里的都是转运站曾经的职工。
第5章 长辈玩笑
这些孩子的父母也都是站里的同事，互相全都认识。
还未走到街口，又迎上来不少接应的人。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之后，甄母和傅母分别揽着儿子往家走去，一时间，竟无一人理会甄语。
甄语在原地愣了片刻，淡然抬脚，慢慢地缀在了甄母身后。
“你要回家吗？”韩明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然呢？”甄语继续向前走着，面无表情地反问。
“不然你先来我家谢谢我爸~”韩明月目不斜视地边走边回道。
侧头看了一眼追平自己的少年，甄语有些诧异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是一直都是谦和有礼的吗？
到底是自己当初选择性失明，还是后来选择性失忆了？
但他的话确实在理，傅爷爷是去救自己的孙子，韩大爷却纯粹是被她叫去助人为乐。
甄语点了点头，脚下一转，向韩家的方向拐去，“走吧~应该的！”
韩明月目光闪了闪，慢慢地跟在了甄语身后。
她有秘密。
甄语之前说的话韩明月一个字都不信，但这件事情除了做梦，只有未卜先知可以解释。
她总不能真的有预知能力吧？
韩明月对此有些好奇，但他有一种直觉，即使再问一次，她也一定不会改口。
不仅如此，甄语今天看到他的反应也不对劲儿。
从小到大，父亲和甄叔一直拿他和她打趣，说要给两个人定娃娃亲。
前几年彼此还小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反应。
大约是去年开始的吧~
一听到父亲喊“儿媳妇”她就会大声反驳，跟他碰面时，表情也总是很尴尬。
就前天，恰好遇见，她当时尴尬得手脚都不知摆在哪里才好！
今天她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还很自然的拉着他跑，之后几次对话，连一丝尴尬的情绪她都没表现出来过。
若说方才可能是急于救人顾不上多想，那么现在呢？她依然表情淡漠的很。
难道她突然想通了，不再纠结此事了？
不得不说，和今天这样的甄语相处要舒服得多，若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其实韩明月之前也有一些小尴尬，但他觉得男孩儿应该要大度一些，所以尽量以平常心去对待两个长辈的玩笑话。
毕竟两家人太过熟悉，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因为几句玩笑话，他就不再和她来往吧。
想着走着，很快就到了韩家诊所门前。
韩明月在前，甄语在后，二人走进屋中。
韩父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正坐在大厅里抽烟，看到二人就是一乐~张嘴便开玩笑，“哎呦~小俩口儿一起回来滴啊！”韩明月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绷着脸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爸，小语是来感谢你的！”
甄语平静的表情崩坏了一秒，立即接口说道：“韩大爷～谢谢您！等我爸请您吃饭，让我哥给您磕头！”
韩父笑着道：“哈哈~他磕你不磕啊？儿媳妇不能白叫啊~小语也得给韩大爷磕一个~”
这话，真没法接……
你大爷果然是你大爷！
甄语囧囧有神，没敢吭声～她都不太记得了，自己小时候还被这样调侃过！真好奇自己当年都是如何反应的~
可惜回忆太过久远，此刻的心情也早与当初相去甚远~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韩明月见父亲越说越离谱，索性直接当没听见。
他僵着一张脸转身问道：“小语，你是在这玩会儿还是回家？”
甄语还没来得及开口，韩父先发话了。
“你妈在家呢！你着什么急回去~在韩大爷家呆会儿~去明月屋玩会儿去吧！”
“……”
“……”
甄语心里是愿意的。
于是她在和韩明月对视了一眼后，便乖乖地跟在韩明月身后，向他的房间走去。
“你，”韩明月将甄语让到书桌前坐下，刚想问她玩点什么，却发现她伸手拿起了自己扣在桌上的一期《小说选刊》。
“只有一本？”
甄语看了眼封面，抬头问道。
“现在只有一本，正打算订阅呢~”韩明月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书桌边。
甄语将书原样扣下，抬头看了看书架。
忽然转头直视着韩明月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书外借吗？我过来读？”
韩明月眨了眨眼，他的书是不外借的。
但她只给了两个选项，不借她就要过来读？自己要欢迎她吗？
犹豫了一瞬，他点了下头，“你过来吧。”
“谢谢。”
甄语道了声谢，毫不客气地欠身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安徒生童话全集》上册，坐回椅子上看了起来。
韩明月发现她真的不再言语，不由得对着她的侧脸出了会儿神。
算起来，其实她有一年多没专门跑来韩家玩了。
这一年多若无事，离得老远看见他，她都恨不得躲着走。
像这样安静地和他坐在一起读书，几乎是没有过的事。
韩明月本身就是一个喜静的人，现在这种感觉……嗯～好极了。
回过神来后，他拿起自己看到一半的《小说选刊》，也安静的埋首阅读。
甄语看了两个短篇，抬头瞅了瞅书架上的小闹钟，下午四点了。
再过一会儿就该到各家准备晚饭的时间了，该告辞了。
她站起身将书放回原处，转身对同样放下书站起的韩明月说道：“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
跟韩父打了声招呼后，甄语和韩明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诊所。
二人在诊所门口相对而立，甄语率先开口问道：“几点方便？”
韩明月思考了一瞬，“看书？”
甄语点头。
“八点以后吧~”
甄语再点下头，“行！先走了。”
韩骄阳离得老远就看到了站在自家门口的哥哥和甄语，三步并做两步凑上前来。
“哥，和你小媳妇儿在门口说啥悄悄话呢？”
韩明月脸色一黑，一把拉过自家弟弟，“少胡说！”
甄语神色冷淡地冲韩骄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韩骄阳有些莫名地摸了摸后脑勺，“甄语生气了？”
“不知道。”韩明月留下三个字，转身走进了诊所。
韩骄阳愣了一秒，也急忙追了进去。
第6章 大吵一架
甄语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母亲的唠叨声，她充耳不闻的直接向里面走去。
甄彦正在看电视，听到门响抬起头来。
“小语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家啊？”
“韩大爷家！我去谢谢他。”甄语挨着哥哥坐了下来，双眼也望向电视。
“啧~今天可多亏有韩大爷~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甄语瞟了他一眼，“跟你说不能下水，偏不听！活该受罪。”
甄彦笑嘻嘻地揽住妹妹的肩膀，“老妹儿最好了~不过你怎么喊人喊的那么及时呢？要不是你，我们就全完了！”
甄语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淡淡的道：“我能掐会算。”
甄彦讨好地附和道：“对对！你是神算子！你最厉害了！”
“看你的电视吧。”
“恩恩~”
过了一会儿，甄语见哥哥已专注于电视节目，默默呼叫系统。
“刷~”资料浮现。
除了能力点/知识点：0/12后面的数值变更为0/25，其它的数据并没有变化。
甄语有一种直觉，这个数值恐怕要凑满100点，方才会有用处。
于是她站起身来，在哥哥诧异的目光中走回了小卧室，埋头写起了暑假作业。
“老妹儿~吃饭了！”甄彦的喊声从客厅传来，甄语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抻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吃饭的圆桌早已放好，饭菜也都已上了桌。
甄语将凳子摆在四周，去厨房洗手。
还未走到客厅门口，甄父突然推门而入。
事隔多年再见到父亲，甄语心中波澜不兴，她寡淡地喊了声“爸”，便与甄父错身而过。
甄父皱着眉头答应了一声，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四人上桌开饭，食不言寝不语这条规矩在甄家是不存在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顿饭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饭后甄语帮母亲收拾了一下，便转身回了小卧室，再一次扎进了暑假作业中去。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听到客厅传来的争吵声时，甄语抬头的第一反应是看表，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八点半。
站起身来推开门，争吵声顿时被放大，甄语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内听了一会儿。
“我告诉过他多少回！不许玩水！他要是听我的能有今天这事儿吗？”
“要不是你天天就知道走街串巷，我儿子能差点儿死在外面！”
甄彦哀求的声音夹杂其间，“爸~妈~你们别吵了！”
“我走哪了？我就在隔壁老傅家！他偷着去的能怪我吗？”
“你这当妈的在家里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你有什么用！你要知道我们老甄家可就我一个儿子，就甄彦这一个孙子！”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下河了！”
前世哥哥溺亡后，甄父与甄母大吵一架，甄母当晚便吃了老鼠药，抛下丈夫与幼女撒手人寰。
甄语有些想不明白，今生哥哥只是受了些惊吓，父母为何还要吵架。
他们此刻更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心惊后怕，围在哥哥身边嘘寒问暖吗？
一定是她刚才开门的方式不对！
甄语淡定的关上了房门，默数三秒，再次推开。
“甄海龙！你嫌我不好！你看谁好你找谁去呀！”
“你以为我不敢？离了你有的是人给我生儿子！”
“……”看来是吵架没错了。
走出来左右扫了一眼，甄语从窗口小桌上抓了只茶杯，用力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我哥没死~别吵了！”
甄语的声音冷静无比，严肃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凶。
然而，甄父甄母只愣了一瞬，甄母就怒道：“死丫头片子！你怎么说话的？”
甄父也把枪口对准了她，“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甄语嘴角一抽，你们那是在说话？
“老妹儿……”倒是甄彦感觉到妹妹有些不对劲儿，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
平时父母一吵架，她就会抱着自己哭，还一边哭一边哀求父母不要吵了。
今天却面瘫着一张脸，无论是摔东西的动作还是说话的气势，都透着一股子土匪气。
甄语扫了三人一眼，转身就走。
你们高兴！你们继续~
“砰！”甄语的关门声令客厅三人全身一震，甄父甄母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无声的背过了身去。
甄语回屋之后埋首书堆，也不知道甄彦何时进来的，待听到他催她睡觉的声音，抬头看表已经十点了。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甄语又调出系统数据看了一下，能力点/知识点已经变成了0/40。
她对自己的进度有些不满，怀着‘明天要更加努力’的念头沉沉睡去。
吃过早饭七点半，又看了半小时课本，甄语定到八点的闹钟一响，她将书扣在桌上站起身就往外走。
“老妹儿你要去哪？”甄彦经过昨天的事情，今天不被允许出门。
甄父甄母一早就都去五金铺子看店了，本以为妹妹会在家陪自己，此刻却发现甄语要走，连忙问道。
“韩家！”甄语脚步不停地答道。
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她不想自己的重生毫无意义，再重复上一世的生活。
前世她一个单身女孩子，长得又不丑，高中就开始在外面打工，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
若不是痛下决心，攒钱报了个武术班，勤练女子防身术，她早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负了去。
后来无论换了多少份工作，她宁可每天只啃馒头，都不肯再与人合租。
对共事的所有男性一律敬而远之，与女性接触也暗藏戒心，就没有交过一个真正的朋友，渐渐养成了现在这样冷漠的性格。
甄彦追着妹妹的脚步出了房门。
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还去韩大爷家啊？昨天不是谢过了？”
“看书！”甄语这句话说完，人已站在院子外面，她转头对哥哥轻笑了一下，“老实看家。”
“……”甄彦无语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妹妹，抱怨道：“一点都不可爱~”
“韩大爷早~”甄语一进诊所的门，先跟柜台后方的韩父问了声好。
“早~早~~去跟明月和骄阳玩儿吧~”
甄语点点头，向韩明月的房间走去。
“叩叩~”
“进来~”韩明月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第7章 黑暗童话
甄语刚要推门，身侧不远处传来韩骄阳的声音，“你怎么来这么早？迫不及待见我哥啊？”
……臭小子！你想得太多了……
就算我是打定主意要养成竹马，我也不至于这么急不可耐！韩明月今年才13岁吧……
甄语只是转头朝韩骄阳的方向斜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随手关门。
被关在门外的韩骄阳挑了挑眉，伸手推门却推不开，只好隔着门喊：“哎~甄语你怎么不答我话呀？”
甄语站在门内，右手用力握住门把手，静默不言。
韩骄阳扭了几下门把手，又喊了几声，门内的人一直没有反应，他便嘟嘟囔囔地转身走了。
韩明月一直坐在书桌前，从甄语进屋就一直盯着她，直到门外声音渐消，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显然是呆住了。
甄语松开门把手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双目放空的少年。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从他背后绕过，抽出书架上昨天看过的那本《安徒生童话全集》上册，坐在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看了起来。
韩明月回过神来就发现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门口已经失去女孩的身影。
一转头，才发现她就坐在不远处埋头读书，整个人仿佛一尊会呼吸的雕塑。
韩明月连忙收敛心神，也低下头来继续看自己的书。
甄语每看完一个短篇都会瞅一眼小闹钟，估摸一下自己看书的速度。
快11点的时候，她将书合起放在腿上，伸了个懒腰。
韩明月抬头看了眼闹钟，“你还可以再看一篇的~”
“？”甄语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他。
“你看一篇的时间大约在半小时左右，你想几点回家？下午我给你设闹钟~”
“好！”甄语答应道，却还是站起身来将书放回了书架，没再继续看。
韩明月见此也将手中的书扣在书桌上，说道：“女生都喜欢看童话书。”
“是吗？都喜欢残忍又黑暗的童话？”甄语抬眼看他，漆黑如墨的双眼透着一股子凉意，仿佛能看见人的灵魂。
“残忍？黑暗？”韩明月愣愣地重复这两个词，这是用来形容童话的吗？
甄语突然翘起一侧嘴角，表情无端地有些邪恶。
眨眨眼再一看，她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轻吐出几个字，“开玩笑的，我先走了。”
直到卧室门合上的声音响起，韩明月才惊醒过来。
他思索了片刻，从书架上抽出了甄语刚刚读过的童话书。
甄语回家后，在哥哥的小声抱怨中继续写暑假作业，直到听见甄母喊开饭的声音，才放下笔。
“小语~歇过午觉你去一趟你韩大爷家~咱们晚上请他们全家吃饭！”甄母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好。”甄语痛快的答应下来。
甄彦刚叫了一声“妈”，就被甄母打断了话，“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甄彦委曲巴巴的低头扒拉饭，甄母又发话了，“午觉睡醒了跟我去买菜和熟食！还有酒！我一个人拿不了~”
又看了眼甄语，“你去报了信儿就回来，帮妈洗洗菜切熟食啥的~打打下手！”
甄语依旧痛快的答应道：“知道了。”
见两个孩子都很听话，甄母满意地吃完饭，没让二人帮着收拾，将小哥俩儿打发回了卧室。
甄彦和甄语其实学习和住宿都在一个房间，不过甄彦的单人床靠南窗摆放，甄语的单人火炕靠着北墙，炕前和床前都有一道拉帘。
此刻甄语躺在帘后正研究她的系统，能力点/知识点已经变成了0/70，她发觉这个点数的增长不只和时间有关系，和书的内容也有关系。
她做暑假作业每小时能涨4到5点，看童话书却能涨10点，看来以后要多看看课外书，还得试试读超越自身年龄的书会不会涨得更快。
正思索间，哥哥的话音突然传了过来，“小语~小语~”
“说！”
“……”妹妹突然变得这么面瘫寡言，甄彦有点适应不良。
“帮我求求情，就关今天一天得了~~~我好想打水仗~”
“还想下河？”
不知为何，甄彦从妹妹这四个字中听出一股子凶悍，连忙否认，“不不不！玩水枪！”
“好。”
甄语睡醒后到韩大爷家通知了一声，韩父满口子答应了。
俩家关系这么近，就算没有他救了甄彦的事情，也时常会互相请全家吃个饭，彼此都不会虚伪地假装客气。
“韩大娘~您真漂亮！”甄语一抬头，看到从卧室走出的韩母，起身打招呼时，实话脱口而出。
韩母是转运站的会计，常年坐办公室，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即使生了两个儿子身材也依旧保持的不错。
此时被一脸严肃的甄语夸了一句，她不由笑出了声，“呵呵~小语呀~昨天你走得早，大娘还没下班。你可是好久没来咱家玩啦~以后记得要常来呀~”
甄语抿着嘴点头，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之前为何会‘好久没来’韩家，但过去了的事情现在就不必纠结了。
韩母拍了拍甄语的头顶，“大娘要去上班了~你去找他们哥俩儿玩吧~”
“恩~~”甄语点点头。
韩母向门口走去，韩父的声音从旁响起，“你晚上下班直接去海龙家~今天他请客儿~”
“行~我知道了。”
甄语直接去敲韩明月的门，两声过后，门向内拉开。
甄语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对让开身来的韩明月说道：“我家请客，下午不看书，晚上见。”
韩明月只愣了一瞬，就招呼她，“你先进来。”
甄语刚想转身离开，闻言顿了顿，走进房间。
“坐！”韩明月拉了把椅子放在甄语面前，自己坐在了书桌前。
“……”不是！怎么还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还有事，还有事，有事，事……
“你走以后我看了两篇童话，《小美人鱼》和《丑小鸭》。”韩明月自顾自地说道。
甄语点点头，没出声儿。
“你说残忍，我看出来了。可是黑暗，从何而来？”
“就问这个？”甄语有些头疼，她当时一时不察透露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不都跟他说过是开玩笑的了吗？他怎么还较上真儿了？
“恩！”
第8章 请客吃饭
“黑暗啊~”甄语的思绪有些飘远，她想起了前世网络上流传的黑暗童话。
“《小美人鱼》的原版故事，美人鱼的灵魂回归杀死了王子。”甄语一句话概述道。
“美人鱼报复王子？！”韩明月有些惊讶，“那，那《丑小鸭》呢？”
“那只鸭子啊~它若真的只是一只丑鸭子呢？一辈子也变不成天鹅的那种！那它就会变成烤鸭，盐水鸭……”
韩明月：“……”
甄语一脸冷漠的将丑小鸭做成了一百零八道菜肴。
韩明月低着头默然无语。
甄语也依旧面无表情。
实则，甄语正在内心吐槽自己。
我给他报菜名能转移这个话题不？
啊啊啊啊！
这叫什么破事儿啊！
以后一定管严嘴，不然哪天说错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韩明月抬头，看到的就是紧绷着小脸的甄语。
“我还有事，先走了！”见他抬头，甄语快速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韩明月：“……”
回到家中，甄母和哥哥正要出门买菜，甄母喊她一起去，被她摇头拒绝。
甄语翻了翻书桌，发现自己和哥哥除了学校发的课本，一本课外书都没有，只得再次埋首暑假作业。
甄母回来之后，作业是做不成了，时不时就要被喊去做点什么。
于是甄语翻出六年级的语文书，走哪儿拿哪儿。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爱学习？用着你干活了来跟我装象~”甄母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去。
甄语跟没听见一样，活照干，书照看。
忙忙碌碌中，桌椅摆好，还有两个炖菜没上桌时，甄母告诉甄语，不用她了。
甄语二话不说一头扎回书桌，开始做题。
-
一只白皙的手伸到她面前，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吃饭了。”
甄语抬头看了看韩明月，平淡的打声招呼，“来了？”
“恩，吃饭了。”韩明月又重复了一次，就见女孩轻轻地合上暑假作业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当先向外走去，身后有脚步跟随的声音。
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先去厨房洗手。”
韩明月淡淡笑了一下，“好！”
四个大人四个孩子，团团坐满一张圆桌，甄父和韩父频频举杯，甄母和韩母也相谈甚欢。
甄彦和韩骄阳闹做一团，只有韩明月和甄语所在的小角落寂然无语，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韩骄阳时不时捅咕他哥一下，眉眼向甄语的方向挑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甄彦就在他身边跟着乐呵儿，原来他妹都任凭别人打趣满不在乎的，突然有一天就仿佛开了窍似的，谁提‘儿媳妇’就跟谁急。
所以此刻见韩骄阳主动找死，他当然乐得当个观众。
韩明月不为所动，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韩骄阳到底还是没憋住，在韩明月端起饮料的时候，突然说道：“哥~你不跟你的小媳妇儿喝一杯？”
韩明月的手顿了一下，饮料微不可察地洒出几滴，他蹙了下眉，还是将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才放下。
见哥哥一点反应也不给，韩骄阳转移了目标，向后仰身隔着韩明月叫道：“甄语~”
甄语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声音冷淡，“吃饭！”
韩骄阳莫名有点害怕，但随后就一梗脖子，变本加厉，“甄语~我要不要叫嫂子呀？”
甄语侧过头来，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再说话打断你的腿！”
她说这话的时候给韩骄阳一个感觉，就是-----凶。
韩骄阳：“……”
甄语吃饱后并没有放下筷子，筷子无意识的点在桌上，发出特轻微的‘叩叩’声。
直到韩明月放下了筷子，她才跟着放了下来。
“……”韩明月看着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手里拿着一张面纸。
“谢谢。”道过谢后他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走~”甄语将擦嘴的纸巾放在桌边，招呼他一声，率先起身往小卧室行去。
韩骄阳见此，连忙用手肘怼甄彦，示意他看两人。
甄彦叹了口气，装出一脸的可怜相，“唉~我妹变了~她最爱的不是我了！”
“哈哈……”韩骄阳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我哥也变了~有了小媳妇儿不要弟弟了！”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他的声音有些大，韩母隔着甄彦笑着斥道。
又转身跟甄母解释了一下，“这老韩就爱开玩笑！这臭小子跟他爹学的一样一样的~”
甄母满面笑容的回她，“玩笑而已~有什么不能开的！要是真能嫁进你们韩家去，那是小语的福气~谁知明月道以后能不能相中她呀~”
“可别这么说~小语这孩子多好哇~~我是很喜欢的~谁娶了谁偷着乐去吧！将来呀~就看这俩孩子有没有缘分了！”
“谁说不是！咱们喜欢没用啊~得俩孩子能看对眼儿才行！”
那边厢两个母亲互相捧着，谁也不敢把话说死。
这边厢，被母亲斥了一句的韩骄阳做了个鬼脸儿，拉甄彦一起下了桌，跑到院子里玩耍去了。
“坐吧。”甄语将哥哥的椅子拉到自己书桌旁边，让韩明月坐下，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韩明月从没和甄语坐这么近过，一时间倒有点儿不自在，没有说话。
“我家没有课外书，你想干点什么？”甄语没再写作业，现在她是主人，总不好将客人晾在一旁不管的。
韩明月做了下心理建设，全当她是女同桌了，顿时整个人正常许多。
他想了想，迟疑地开了口，“聊聊童话吧~”
“……”甄语头疼，这是没完没了了吗……
于是语气冷淡的问道：“哪一篇？”
“睡美人？”
我去！你专挑黑的选！
甄语语气严肃地问：“能不说吗？”
韩明月不语，双目直视甄语。
说！说！说！学坏了算我的！
甄语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抿了抿唇，迸出三个词，“强尖、吃人、三角恋！”
“……能具体点吗？”
甄语内心疯狂弹幕：让你嘴欠!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嘴上却道：“陌生的国王在睡美人昏睡时闯进去强尖了她，她怀孕后生下两个孩子，被国王的老婆杀掉C了。”
第9章 记忆加一
“！！！”小少年身子猛得挺直，看起来有些被惊到。
我说我不说！你偏叫我说！我说……
甄语有些懊恼，按住他的手，眉梢眼角都是暖意：“别怕。”
韩明月僵了下，缓缓点了点头。
甄语慢慢的缩回手去。
语气飘忽地道：“聊点别的吧~”
韩明月将右手盖在左手上，额首道：“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甄母进来喊人，“明月啊~你妈妈喊你！”
二人一同起身，跟在甄母身后走出小卧室。
甄语跟在父母身后将韩家四口送出院门，又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返回屋里。
帮着妈妈收拾完屋子已经快十点了，但洗漱过后甄语还是坐到了书桌前。
“老妹儿~离开学还早着呢~作业不用急呀！”甄彦躺在没有拉上帘子的床上说道。
“你睡吧！我想早点儿做完。”甄语头都不抬的写着。
甄彦躺了一会儿，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小卧室中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小台灯依旧亮着。
作业终于做完的时候甄语抬头瞄了眼闹钟，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抻了个懒腰上床躺下，唤出了系统界面。
姓名：甄语
性别：女
年龄：12
能力点/知识点：1/6
智力类-满分100
记忆：50+
逻辑：40+
推理：30+
分析：30+
外表类-满分100
容貌：70+
皮肤：60+
身材：50+
声音：40+
体力类-满分100
体质：50+
耐力：40+
武力：50+
爆发：50+
语言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汉语：中级80+
英语：初级40+
技能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女子防身术：未入门20+
烹饪术：初级30+
计算机：未入门10+
写作：未入门10+
情感类-满分100
情商：30+
财商：20+
系统商城：未开放
储物空间：未开放
交易平台：未开放
-
透明显示屏一出现在眼前，甄语立刻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从系统出现到现在，这个数据界面就是一片灰暗，没有任何可以操作的地方。
但是今天所有的详细数据后方都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小加号，经历过网络时代的甄语下意识的就明白，那是可以增加的意思。
再看能力点/知识点，变为了1/6。
甄语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她现在应该积攒了超出100个知识点，但现在只剩了6，说明那100知识点转化了，变成了1能力点。
而能力点可以用来提高自身的各项数据！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棒的事情吗？
甄语的内心简直激动的要跳起来，想在这夜深人静的夜里大声欢呼一下。
但是最终，她的脸上只是显露出一丝明显的笑意，还是一瞬即收，便开始琢磨该将能力点加到哪里。
她马上要上初一了，以她现在的年纪来看，未来十年之内，她最重要的任务都只会是学习。
学习在任何时候都离不开死记硬背！尤其是年级越低，其它的要求越低，反倒是要背的东西占比越大。
思虑至此，甄语毫不犹豫的想道：记忆加1！
想法出现的瞬间，界面中的记忆变更为51，所有的绿色小加号全部消失，再看能力点/知识点，变为了0/6。
甄语满意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哥哥推醒的。
“起来啦老妹儿~”甄彦边说边抓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儿的上下晃，于是甄语便像条死鱼一样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停！”醒来的瞬间，甄语大声叫道。
甄彦听话的放开手，“都八点半了~我们出去玩儿吧？我今天约了韩骄阳！”
甄语坐起身来，下地穿鞋往厨房走去，甄彦跟在她身后道：“你快点儿收拾啊！”
甄语面无表情的洗漱后，坐在客厅啃包子，面前放着一碗粥。
“老妹儿~你快点儿吃呗！”甄彦眼巴巴的催促她。
“你可以先去。”甄语咽下嘴里的包子说道。
“咱妈不让！让我必须跟你一起出门儿！”甄彦抱怨道。
“妈不在家。”
甄彦眼睛一亮，“那我先走你晚上别告状啊！”
“你可以试试。”说完这话，甄语淡定的垂下眼皮，端碗喝粥。
“啊啊~~快点快点快点！”甄彦开启了催命模式。
二人拿着水枪终于抵达韩家诊所门前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半大孩子。
“甄彦！你这个磨蹭鬼！怎么才来啊？”傅宇第一个冲到他面前，数落道。
“我妹起晚了！要不我早来了！你妈怎么肯放你出来啦？”甄彦解释了一句，接着毫不留情戳傅宇伤疤。
“我跟她保证就在这里玩儿！如果敢跑去别处，她就要把我关到开学！”傅宇一脸苦大仇深地说道。
“哈哈~~你活该！”
“好像你没被关一样，快去装水！”傅宇将甄彦拉到了诊所门前的粗大水缸前。
甄语慢吞吞地跟了过去，垂头看去，水缸里的水基本还是满的，便也将水枪沉入进去装满。
她刚将水枪捞出来，韩明月推开诊所的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咋咋呼呼的韩骄阳。
他与她对视一眼，没有刻意打招呼的意思，便跟弟弟一起去给水枪装水了。
甄语对于打水仗是实力拒绝的。
她拎着自己装满水的枪，找了片树荫坐了下来。
男孩子们也都没理会她，开始互相追逐打闹，没过多久一个个就都全身湿透了。
一道水箭射来的时候甄语根本没看那个方向，水流顺着她的左肩头流到身上。
甄语头也没扭的抬起水枪，冲着水箭射来的方向回手就是一枪。
“啊~”韩骄阳没见她转头，以为她不会还手，措不及防之下被呲得满头满脸都是水。
甄语被他的惨叫逗得表情崩裂，扭头看去，却不料又一道水箭射来，忙闪电般闭上了眼。
待水停，她伸手抹了把脸，看清了刚才呲她的人-----傅宇。
甄语坐在原地直接回射，却被韩骄阳和傅宇二人定点射击，没一会儿就浑身湿透了。
三个人的水枪没一会儿就都空了，暂时休战原地和好，一起去灌水。
之后甄语仿佛突然放开了一般，跑跑停停的跟男孩儿们打起了水仗。
韩明月不远不近的看着她追着韩骄阳呲，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第10章 水缸救人
她虽然表情始终淡淡的，但他却能从她一抬眼，一抿唇的动作中看出，她今天很开心。
韩骄阳一路躲闪奔进了诊所大厅，今天没有病人打点滴，韩父坐在卖药的柜台后方整理着货架。
在韩骄阳冲进去以后，越来越多的男孩们追追逃逃的冲了进去。
韩骄阳透过开着的窗户向外喊：“哥~~哥~~~救命啊！！你再不救我我可乱说了啊~~”
韩父开玩笑喊甄语‘儿媳妇’的事情都是在私下里，只有两家人在场的情况下。
韩骄阳这样一威胁，韩明月顿时不敢耽搁，跑进屋去对着甄语就是两枪。
心里想着：“我可是为了你好才呲你的！要不然韩骄阳的那张破嘴可是一点儿把门的都没有！”
甄语也听到了韩骄阳的话，但她存心不正，本也不怕他说。
却没想到韩明月真对她动了手，愣了一瞬，立刻反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甄语毕竟刚重生不久，在这些儿童游戏上明显不是韩明月的对手，何况还有韩骄阳从旁帮忙，很快成了落败的一方。
她连忙找地方躲藏，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到的最多的就是韩明月的卧室，她下意识就躲了进去，韩明月紧随其后也追了进去。
韩明月将甄语按倒在床上又呲了她几道水柱，突然与她视线交接时才回过神来，停住动作垂下了手。
她漂亮如黑宝石的眸光里，突然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一张小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更是多了几分生气，不像之前那般淡漠如水，好看得让人想捏……
韩明月暗暗搓了搓手指，直起身来，依旧望着她。
甄语在他的视线下缓慢地坐了起来，垂首盯着地面。
过了大约三秒钟，她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淡淡的丢下一句，“出去了。”
韩明月咬了下唇，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大厅里不见一个人影，连柜台后的韩父都不见了，不过窗外还时不时传来男孩们打闹的嬉戏声，看来混战并没有停止。
甄语走到大水缸前给枪装水，韩明月也沉默地过来一起装。
装完水后甄语又走到最开始纳凉的树荫下坐了下来，韩明月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跟过去。
很快就有人找他麻烦，他还击之后又加入了战团。
“老妹儿，你枪里有水吗？”甄彦跑到甄语面前问道。
“有。”
“给我用下！帮我把枪灌满水！”甄彦扔下自己的水枪，一把抓过妹妹的，转身跑走了。
“……”甄语无语的看看哥哥的背影，手掌撑地站了起来。
水缸周围没有人，甄语发现缸里的水少了很多，她有些不太够得着水面。
探头、探头、探头……
“扑通！”甄语大头朝下栽进了水缸里，一瞬间就被呛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韩明月习惯性的朝甄语坐的地方扫了一眼，突然发现人不见了，下意识转头扫了一圈。
发现露在水缸外的两只脚时整个人都吓傻了，发疯一般冲了过去，边跑边大喊：“快来水缸处救人！”
男孩们有听见的有没听见的，傅宇离得近正好听到，第一时间跟着跑了过去。
两人四手抱着甄语的双脚将她从水缸中拽了出来，放平在地上后，发现她毫无知觉。
“怎么办？”傅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之前溺水受到的惊吓还未散去，此刻看到不醒人世的甄语，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刚刚听到傅明月的喊声从四周围聚拢过来的男孩儿们也都傻眼的看着这一幕。
韩明月心思电转，父亲不在大厅里，也一直没看到他回来，说不得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他咬了咬下唇，“你们大家都去找找我爸！我先试试救人！”
“好~好！”傅宇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身来，和其他男孩们一起高喊着跑远了。
“老妹儿！”甄彦边喊边冲了过来。
傅明月正在帮甄语做心脏按压，头也不抬的对甄彦吼道：“快去找我爸！”
“哦，哦！”甄彦转身就跑。
韩明月数到第15下，停下按压低下头来，在马上要触及甄语嘴唇的时候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猛地覆了上去。
好，好软。。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停留不到一息，他就急忙收敛心神，吹两次气，再次起身按压甄语的胸口。
韩明月也不记得自己重复了多少次，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立刻就坐直身体远离了女孩。
“咳！咳咳~咳。。”甄语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头顶阳光中的少年，他微低着头，阳光在他脑后形成一个光圈儿，犹如上帝一般。
“你救的我？”女孩的声音轻沙柔软，与近几日的冷静淡漠完全不同。
韩明月没太听清，他下意识低头想凑近一些，好听得更真切些。
被他挡住的太阳瞬间直刺甄语的双眼，她立刻紧闭双眼，虚弱地想要抬手遮挡。
……我不是故意的……
韩明月僵了一下，干脆俯身一手拉胳膊，一手搂住她的后背，将她扳成了坐姿。
等甄语自行坐稳后，他才放开了手。
甄语默默瞅了眼少年跪坐的姿势，垂首道了声，“谢谢”。
韩明月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抬手挠了挠头，问道：“能走吧？我扶你进去躺会儿吧！”
“好。”甄语就着韩明月的搀扶站起身来，走进诊所躺倒在病号床上。
韩明月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个望着天花发呆，一个盯着双手出神。
可能也就三五分钟，韩父第一个冲进了诊所，“小语呢？呃。。。明月你救的？”
“恩。”韩明月闻声抬头，在父亲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你小子行啊~爸没白教你！”韩父大步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看甄语，“小语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韩大爷一会儿给你听听肺~”
“没有，好。”甄语摇摇头，又点点头。
韩父转身去拿听诊器，甄彦立刻扑到床前，“老妹儿！吓死哥了！你怎么栽到水缸里去了！？”
甄语瞬间僵硬，想想这都是个子矮的锅，遂表情严肃地道：“我缺钙！”
“……”甄彦和小伙伴们集体石化。
缺钙跟水缸有什么关系？啃水缸补钙吗？你这回答它驴唇不对马嘴啊！
第11章 逼宫摊牌
甄彦张嘴还想再问一遍，突然对上了妹妹的视线，妹妹怎么看着有点凶啊！
不是说她表现的有多凶，就是她现在看着自己的气势，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凶巴巴的。
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感觉，甄彦身后的小伙伴们都缩了缩脖子，包括傅宇在内的众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弹幕：“好凶！”
韩友谅拿着听诊器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病床上的小姑娘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的让人不敢惹她。
笑了笑走上前去，韩友谅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想多了。
检查之后没什么问题，小伙伴们各自散去，甄语便想下床回家。
“你就别急着走了~小彦回家跟你妈说一声儿，中午小语留这儿吃饭，下午我再观察一下。”
“行！那我走了韩大爷！”甄彦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跟韩友谅告别。
韩父挥了挥手，“去吧~下午再过来玩儿~”
“恩！老妹儿我下午再过来看你~”甄彦又跟甄语说了一句话，没得到她的回应，他便直接转身走了。
最后病床边只剩下还坐在椅子上的韩明月，他看了看又在发呆的甄语，也站起身走回了房间。
甄语眼角余光扫到，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冷漠的面具下，是早已抓狂的内心。
我了个大去！
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要是又自杀成功还能再重生吗？
她为什么会蠢到这种程度？
难道年龄变小了，智商也变少了吗？
可不可以直接在系统中给智商加加点？
“看会儿书吗？”韩明月将《安徒生童话全集》递到甄语面前，问道。
“看！”她现在急需努力学习提高智商！
吃过午饭甄语就直接在病床上睡了个午觉，醒来继续看童话。
甄彦来是来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跟韩骄阳一块儿跑了。
还真就是来‘看’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不到下午四点，甄语看完了上册，敲门进入韩明月的房间。
“看完了。”将书放回原处后，她顺手抽出下册就要走，韩明月喊住了她。
“外面人来人往的，在这儿看吧！”
甄语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拉过把椅子坐了下来。
安静的度过一下午的甄语怎么也没想到，晚上和哥哥一起回家面对的会是----小三逼宫。
“甄海龙！你踏马不是人啊！我给你生儿育女，你就这样对我？你良心让狗吃了吗？啊？啊……”
甄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简直是闻者心酸，听者落泪，甄彦呆呆立于院门前，望着院子里的几道身影。
“又不是只有你会生儿子！”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在甄母哀哀的哭声中响起。
甄语一把拉开挡在身前的哥哥，几步走进院子。
甄母委顿在地，傅母蹲在一边正在劝她别太难过，傅父皱着眉头夹着根未点燃的烟站在不远处，眼睛望向甄父。
甄父沉默立于一旁，眉头紧皱不停抽烟，一个不算很年轻但穿着很洋气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用下巴觑着甄母。
是前世的继母鞠珍！
前世甄彦和甄母相继离世后，甄语原本以为，往后余生她会跟父亲相依为命。
却不曾想，母亲去世短短月余，甄父就登记再娶。
此时看到眼前一幕，甄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甄父和这个女人，前世今生都早已勾搭成奸了！
前世甄母吃药自杀，倒正正好成全了这对狗男女！
甄语左右扫了一眼，院门左侧厕所门边立着一把扫厕所的笤帚。
正合适~
甄语唇角微翘，扯出一抹讥笑，抓起笤帚就冲了过去，披头盖脸照着女人就是一顿好打。
女人刚开始被打蒙了，反应过来后鼻端就传来一股异臭。
她作势欲朝甄语扑去，却被甄父一把拉住扯到了身后。
“你干什么！？”女人在甄父身后使劲挣扎，怒吼道：“你放开我！你个狗娘养的小贱人！竟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没完！”
甄父死死抓紧她的手腕就是不放开，再怎么说，那都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甄语表情肃穆地与甄父对视，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带上你身后的狗东西！马上给我滚！”
话音一落，整个院子突然一静，就连甄母都憋住了抽泣声，向她看来。
“小语！你在跟谁说话！”甄父气得脸色铁青。
甄语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笤帚，直直拍到甄父脸上，甄父一时不察，被打个正着。
“甄语！快给我住手！”甄父强忍着恶心怒吼道。
因要抓紧身后的女人，他只能用一只手边挡边退，甄语掌控好方向，很快将他逼得背对院门，双方异地而处。
甄父一个不察，抓着女人的手劲松了几许，女人立刻挣脱并从他身后绕出扑向甄语。
“小语！”
“妹妹！”
甄母、傅母和甄彦同时惊叫，甄父也紧忙追上前去，想要再次拉住那个女人。
“啪！”
“咚！”
“啊~~杀人啦！海龙你也不管管呀~就任凭她欺负我呀~~我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就得了这么个结果呀~~我的命好苦哇！”
女人摔坐在地面上，拍着大腿又哭又嚎，不依不饶。
其余人等面目呆滞，愣愣地看着甄语刚刚放下的右脚，心思各异。
甄彦双眼发亮的看着妹妹，他觉得此刻的甄语，冷淡中透着点痞气，莫名的……帅！
甄语面无表情任人打量，实际上心底的吐槽一直没停过。
淡定，不方。
又忘了自己现在才12岁。。。
腿怎么这么短！这么短！么短！短！
刚刚的前踹明明瞄准了她的脸！踹到的却是胸！胸比脸大么……
不怕！!没人知道。
甄父将地上撒泼的女人扯了起来，刚开口说话，就被甄语打断了。
“甄语，你，”
甄语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将手中的笤帚当成拐杖拄在地上，“带上你的狗东西，滚！明早八点，自己过来谈离婚！”
“……”甄母如何想甄语不得而知，但是女人的目的达到了，她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扯着甄父走出了院门。
甄语看了眼甄父离去的背影，想想他前世的狠心和冷漠，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去。
第12章 财产分配
甄父和小三很快就走出了这所院子，傅父和傅母便也双双提出了告辞。
甄母双眼红红的将二人送至院门口，转过身来看着一双子女，禁不住又落下泪来。
甄语面无表情地上前拥了拥她，拍拍她的后背。
“别哭了妈！哭没用！”
甄彦的表情就丰富多了，三分恨意，三分心疼，还有三分彷徨和一分无助。
听到妹妹的话后，也跟着劝甄母别哭了，甄母在儿子的劝慰下收了声，一手一个拉着二人走进屋去。
三人并排坐在客厅的大炕炕沿上，甄母问道：“我和你爸离婚，你们两个跟谁？”
“我肯定跟你呀！我才不跟那个混蛋！”甄彦一蹦三尺高，咬牙切齿地道。
“跟你。”甄语也掷地有声的答道。
甄母先是欣慰地笑了笑，转眼又满面愁容。
甄语只是思索了一下离婚后的情景，就立即明白了母亲的愁处----她怕自己一个人养活不了两个孩子。
“妈！他得给抚养费！”
甄母眉头骤然散开，对啊！孩子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凭什么要让她自己养活？他得给钱！
“小语啊~咱家的财产不多，就这处住房和五金铺子，你说该怎么分呐？”
“妈！你怎么不问我？小语懂什么？照我说什么都不给他，让他静身出户！”甄彦握了握拳，抢先回答。
“不可能。”甄语脱口而出反驳道，“住房他想都别想！铺子肯定得分。”
“怎么分？总不能还在一起开买卖吧？”甄母忍不住反问。
甄语几乎不假思索，就想到一条可行之策。
“铺子和存货，选一个。”
甄母和甄彦都垂眼琢磨起来，还是甄彦先抬起头说道：“行！不过我们是要铺子好还是要货？”
甄母也抬眼盯着甄语，她对今晚女儿的表现非常认可，不知不觉中就将她当做了主心骨。
“要铺子。”甄语直视母亲的眼睛，叮嘱道：“你就咬住一点！孤儿寡母的没有能力搬货！货给他！让他自己搬！”
甄母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小语放心，妈肯定能办好！”
甄语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转身进了小卧室，留下母子两个依旧坐在炕沿儿上说着悄悄话。
甄语今天差点在水缸里淹死的事情经过这件事一闹，如风过无痕，家中再无一人去提。
这样也好！甄语坐在书桌前淡淡地想，自己正愁这么糗的事要怎么才能快点被人遗忘呢~
今天学习的时间严重不足，甄语的暑假作业又已经做完，无奈之下她随手在书桌上抽出课本来看。
中间被叫出去吃了晚饭，就又进屋接着学习。
哥哥进来睡觉也没有打扰她，直到她抬头看到时间已经过了12点，才放下书本洗漱上床。
例行唤出系统，看到能力点/知识点变为了0/56。
隐藏了界面闭上眼睛，甄语却睡不着了。
前世她本以为父亲只是太过冷血，才会在母亲新丧不久另娶新人，今天她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若是前世的父亲也是早就跟那个女人勾搭成奸，那么前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何会在七个月就早产，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呵~~真是好一出大戏！甄语在黑暗中无声的冷笑。
可惜前世的自己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而母亲过激的行为也不过是白白葬送了她自己。
她倒要看看！今生那个所谓的妹妹，还会不会在春节前出生，还能不能过得无忧无虑。。。
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甄父就来了，甄语连个眼风都没给他，拉着甄彦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在他的欲言又止中走出了院门。
临走之时还‘贴心’地锁上了院子门，将这处空间彻底腾给了‘夫妻’二人。
“老妹儿~我们不听听吗？”甄彦不太想走，脚步迟缓。
“不听！快走。”甄语用了些力气拖着他走到诊所门口，平静地叮嘱了一句，“不要提前回家！”
也不管甄彦听没听进去，她转身就进了诊所，跟韩友谅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去敲韩明月的房门。
韩明月一拉开房门，就见到眉目仿佛凝着冰雪的女孩立于门外，周身似乎都透着一股子冷气，不由得一惊。
甄语扯了下嘴角，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内心哀叹。
这也太脆弱了！
这样就吓到了！
男孩子这么不禁吓可不行！不行！不行！
大步走进门去，甄语坐在椅子上，对着手还放在门把上的韩明月说道：“关门。”
“……”这好像是他的房间吧？是吧？她怎么能自然得仿佛她才是主人一般，还指使自己……
韩明月默默地关上房门，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拿起桌上的书正要接着看，女孩开口了。
“能把你初一的课本借我吗？我想带回家看。”声音冷冷淡淡的，但是很好听。
韩明月抬头看向她，一句话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我可以辅导你。”
甄语微一挑眉，这是她认识的韩明月吗？
记忆里前世他从未辅导过谁的功课，更别提是主动提出来。
至少在她和他的关系还算熟络的那些年里，他从未说过要帮她辅导功课的话。
韩明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又见她迟迟不答腔，尴尬地想说点什么，嘴唇蠕动片刻，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甄语看着少年的脸色由红转白，在他低下头后，方才答道：“好啊！”
韩明月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意味难明。
甄语淡定的与他对视片刻，先一步转开目光，欠身从书架上抽出《安徒生童话全集》下册，坐下后安静地看了起来。
韩明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也没有言语，埋首书籍。
直到闹钟的声音响起，甄语抬头看了一眼，11点半。
“我该走了。”甄语合上书，人却没动。
韩明月将书扣在桌上，看着她不说话。
小少年打定主意，以后她不开口他也绝不说话，免得又像刚刚那样难以收场，自己就从来没有那样狼狈过。
“把你初一的所有资料都帮我找一下，我还是得拿走一些，谢谢。”
“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甄语起身放书告辞出门。
第13章 自动提高
甄彦正在门外和韩骄阳玩儿，一见妹妹出来，立刻连跑带颠儿地冲到她面前。
急切地问道：“可以回家了吧？！”
甄语点点头，率先往家里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甄语走进屋去才发现，甄母手拿一本绿色的证书坐在客厅的炕沿上垂泪。
甄语站在客厅当间儿，默默地注视她，没有言语。
“妈！他是不是又欺负你啦？”甄彦却快速从甄语身后冲了过去，坐在甄母身边搂住她的肩膀问道。
“没有~你爸都答应了。”甄母抽噎了一下，又道：“明天他就找人去铺子里搬货。”
“那你还哭啥？他搬的越快越好！”甄彦从那晚甄父走后，一口一个‘他’，再不肯称上一声‘我爸’。
“他把货都搬走了咱们可卖什么呀？咱们娘仨吃什么喝什么？”跟甄父谈好了条件将他赶走后，甄母就在为做买卖的事发愁。
“咱再进货就是了呗！这有什么难的？”甄彦立刻说道。
“唉~~儿子啊~这进货得有本钱，你知道咱那一铺子的货得多少本钱吗？”甄母为儿子的不知柴米贵叹了口气。
“改行吧！”站在不远处的女孩突然开了口，平淡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坚定。
“改行？卖什么？”甄母诧异地问道。
“卖鞋。存款分到多少？”
“一万多点~家里的钱一人分了一半。”
“够用了。”
“可是咱家没做过这个行当，我连去哪儿进货都不知道啊！”
“妈！你明天去办一下营业执照，再找人打几个架子，然后我带你去进货！”
“你？你哪出过门啊？你能知道去哪儿进货？”甄母明显的不信。
甄语不再说话，直接进了小卧室。
不多时，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递给甄母。
甄母看了看纸上的画，倒是一眼就能看懂样式，就是吧……
“这架子也没遮没挡的，鞋不得让人摸脏了？”甄彦看完图纸就开始叫唤。
“鞋还怕摸？”甄语顿了顿又道：“架子靠三面墙摆放，挨着架子的地上铺一圈窄地毯，试鞋可以直接踩在上面。”
甄母想象了一下。
还别说~那样的环境下她如果看到不错的款式，也会忍不住拿下一双试试的。
“成！就按小语说的办！咱先少进点货试试水！”
“恩，随你。”甄语留下这句话，直接去小卧室看书去了。
“妈？真听我妹的呀？”甄彦没想到甄母几句话就被妹妹忽悠住了。
“不听她的？那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甄母怼了儿子一句，也站起身来做午饭去了。
甄彦站起来翻了个白眼儿，开始摆桌椅摆碗筷。
吃过午饭的甄语躺在床上算计了一下，应该又攒够100知识点了，呼出来看看。
果然能力点/知识点变为了1/2。
没说的，继续加记忆，想法一闪而过，界面中的记忆就变更为52了。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开学时她的记忆力应该能达到70以上，对于初中生来说应该够用了。
毕竟汉语普通话她说的这么溜，不也才80嘛……
甄语下午睡醒依旧去了韩明月家，他已经将课本整理出来了。
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甄语就将除语文、数学、英语三大主科以外的其它课本全都带回了家，晚上自己在家背诵。
接下来连续一个星期，甄母明明不用看铺子却忙得早出晚归。
而甄语则整天泡在韩明月的房间里，学习初一的知识。
说是学习，其实就是记一记公式和课文，做一做题罢了。
韩友谅夫妇听说大儿子在辅导甄语提前预习初中课程，都很是支持，甚至还勒令韩骄阳不许去哥哥房间打扰二人学习。
于是甄语自重生以来，非常难得地度过了‘悠闲’的七天。
第七天晚饭过后，甄母叫住了她，“小语，我已经把铺子收拾出来了，你明天跟我去铺子看看吧！”
“行！”
甄母看着站在身前不远处，不言不笑，面瘫着一张脸的女儿，不明白她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死样子。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冲她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将她打发走了。
儿子吃完饭就跑出去玩了，女儿一点也不贴心，甄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中，突然就悲从中来。
她是真没想到恩爱了十多年的丈夫会出轨，还是在儿子差点被淹死后突然带着那个女人到家里跟她摊牌。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一个耳光扇到了脸上，臊得慌！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
明明就在前一晚，他还和她一起请韩友谅全家吃了顿晚饭，酒桌上他愣是一点儿都没露出来。
一想到韩友谅，甄母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他和甄父是拜了把子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却故意包庇了他？！
小彦是甄海龙那个王八蛋的种他当然会救了！那天晚上过来家里喝酒，他没准在心里怎么拿她当傻子看呢！
不行！以后绝对不能再跟他来往！明天就跟小彦小语说，以后不许再登韩家的门！
甄母想到这里，愤愤然地下了决心。
甄语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又是学到12点，反正重生前她熬夜也都熬习惯了。
洗漱躺在床上，打开面板的她轻‘咦’了一声。
这几天她又凑够了400知识点，加了四点记忆，可眼前的数据却是这样的。
姓名：甄语
性别：女
年龄：12
能力点/知识点：0/64
智力类-满分100
记忆：56
逻辑：40
推理：30
分析：30
外表类-满分100
容貌：70
皮肤：61
身材：50
声音：40
体力类-满分100
体质：50
耐力：40
武力：50
爆发：50
语言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汉语：中级80
英语：初级40
技能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女子防身术：未入门20
烹饪术：初级30
计算机：未入门10
写作：未入门10
情感类-满分100
情商：31
财商：21
系统商城：未开放
储物空间：未开放
交易平台：未开放
-
除了她自己手动过的记忆，不止一处的数值自动提高了。
甄语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提高的三处数据，原来靠自身努力也可以提高数据。略微想想就觉得再合理不过，靠自身的努力变得更优秀，这本就是最正常的打开方式啊！
第14章 改行卖鞋
第二天吃过早饭，甄语就被母亲抓到了铺子去。
甄语已经有太多年没来过这里，此时站在铺子中央环视一圈凌乱，不由得有些怅然。
这就是甄母所谓的收拾出来了？与她想象中差得也太远了！
“重新装修吧。”甄语说完这句话就从角落拿过一把笤帚，开始扫地。
“啊？装修？”甄母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就是，为什么要装修？”甄彦今天也跟了来，见妹妹扫地，他也开始帮忙整理铺子里的各种废弃垃圾。
甄语随手将一个画着黄铜锁的旧纸盒箱子扔到门外，抬头答道：“卖鞋！门面很重要！”
“门面？”甄母似懂非懂的继续重复，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醒过味儿来。
“小语的意思是买鞋的人不光看鞋，还要看店里的环境？”
“逛街时看到吸引人的店面，有没有进去的冲动？”
“有啊！那肯定有！”甄母拍了下巴掌，做下决定，“装修！”
-
转而又犹豫地问道：“怎么装？”
“你找人。招牌我来画，外墙和屋内都刷淡粉色，面向的市场人群是女性。”
“就这样？”
“其它的等我跟装修师傅沟通吧。”
“行!架子都打好了，执照也已经办下来了。你妈我也开了这么多年买卖了，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甄母头一回创业，心底却一点都不慌。
因为事事都有女儿给出主意，她只需要照着做就是了。
她的性格一直是这样，没有丝毫主见，但却有很好的执行力，矛盾得让人无语。
三人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用了整整一个上午，将铺子的垃圾清理的干干净净。
-
第二天甄母就找来人开始刷墙做招牌，甄语和装修师傅沟通过了一下，让对方按照她的要求进行内部装饰，夏天的太阳毒得很，墙面估计三天就能干得透透的。
第三天将甄彦留下看家，一早她便带着甄母坐汽车去了离家最近的地级市----齐市。
甄母是真没想到明明她从没带女儿出过远门，女儿却对坐车的流程比她还熟悉的样子。
坐了三个小时的汽车，就到了市区北大桥站。
甄语在站点外边的马路牙子驻足，看着与前世大体一致的建筑，不由抿唇轻笑了下。
笑容一绽即收，甄母都怀疑是自己眼花，
因为她再仔细看去，甄语还是那张面瘫脸。
-
“进货的地方在哪啊？”甄母只是年轻的时候由甄父带着来齐市‘旅游’过两次，对这里陌生的一批，不由紧抓住女儿的手问道。
“坐101路，去解放门！”甄语拉着母亲凑到公车站牌下方等车，很快便来了一辆。
“小语~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这里的鞋也太多了！咱们镇上都没有这样的款式！”
“哎呀~这双真好看~老板~这鞋多钱？”
经过一个小时的粗逛，甄语大体锁定了几家，就先拉着甄母到市场外的小铺子吃午饭去了。
“妈！咱们得赶下午三点的车回去！想好进什么款式，进多少钱的货了吗？”
“啊？”甄母看得眼都花了，哪有什么决定，此时就只会茫然的看着女儿，什么都答不出来。
-
“……”甄语平静地注视着她，内心的小人又开始吐槽。
到底谁是妈谁是女儿啊？谁是啊？
你是来进货的！进货的！不是来逛街的！不是！
你还买了双鞋……不知道你是要卖鞋的人吗？
抱紧自己！她就是小可怜本人！
突然有种，自己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帮哥哥和母亲收拾烂摊子的诡异直觉……
肿么破？
“只进皮鞋秋冬款！男女款各四成，中大童两成。一会儿把钱给我！砍价的时候你别说话！”
“哦，哦！好！钱给你！”甄母立刻痛快的答道，并将提包塞给了甄语。
“带了多少？说数字。”
“恩~8000。”
“咳~吃饭！”
-
当两人坐在返程的汽车上，看着女儿歪倒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稚嫩侧脸，甄母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真的是自己那个整天就知道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淘气的女儿吗？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老于世故？
订好货后，那个老板满口子夸她遗传的好，小小年纪不但砍价砍的准，包不包退换送货的事情也都考虑的清清楚楚。
回想甄彦溺水那天，小语就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冷静理智，好像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再想想她爸摊牌那天，小语一进院子就动了手，她当时都惊呆了！没想到人真的被她打出去了，尤其是那一脚……
她直接让甄父来谈离婚，院子里那么多大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或反对，第二天甄海龙就真的来了……
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或许是她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太具有迷惑性，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年龄……
甄母抬手顺了顺甄语的头发，这是自己的女儿啊~~她不爱撒娇了，就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
若没有她，估计自己还要在家里哭上好久吧！至少不会这么快就从打击中站起来……
-
到家时天都已经黑了，屋子里亮着灯。
刚推开院子门，甄彦就迎了上来。
“妈！老妹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饿了？妈这就做饭去！”
甄母说着加快了脚步。
“不饿！妈你别着急，就是担心你们。”
甄彦追着甄母的脚步往前走。
甄母脚步还是没有放慢，却开心的笑了，说道：“呵呵~我儿子也长大了！知道担心妈了。”
走了几步，甄彦才发现甄语没有跟上，不由转头喊道：“老妹儿？”
甄语轻呼了一口气，应道：“来了。”
吃过晚饭，甄彦留在客厅看电视，甄语回到小卧室，坐在书桌前拿起了初一的政治书。
才翻了两页，甄母进来了。
她平时基本不会进来小卧室，尤其是明知道两个孩子在学习的时候。
甄语从书中抬头，“有事？”
甄母拉过甄彦的椅子坐在了女儿旁边，吞吞吐吐地问道：“小语啊~我听你哥说，你天天都去找韩明月？”
“恩。”是这样，没错！
第15章 断交韩家
“你韩大爷，那个玩笑，”甄母像是便秘一样挤出这几个字来。
甄语打断了她，“有话直说！”
甄母愣了一下下，随即回神道：“你以后别去韩家了！”
“为何？”
毫无起伏的声音，连根眉毛都没动一下，但不知为何，甄母就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满。
“你们都大了！该避嫌的时候就得避嫌！你哪能还像小时候一样，跟男孩儿混着玩!”甄母的语气颇为严厉。
甄语闻言，垂下头去，半晌没有言语。
甄母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她突然抬头直视甄母的双眼道：“因为甄海龙。”
不是疑问，是肯定。
甄母一滞，随后色厉内荏地道：“算是吧！韩友谅是他拜把子兄弟！以后咱家人不许再跟韩家有来往！”
说完也不看甄语的反应，抬屁股走人。
甄语神情莫名，静静地望了会儿卧室门，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去了。
-
待到临睡前，甄彦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坐在甄母没有挪走的椅子上。
嗫喏道：“小语~~”
甄语头也没抬的“恩”了一声。
甄彦犹豫再三，还是道：“老妹儿~你跟韩明月……”
“他有书。”
甄语没抬头，却对哥哥解释了一句。
对的！就是这样！
我现在才12岁！
谁还不是个孩子！
不能早恋！早恋不好！
我就是去看书！顺便……
甄彦听后愣了愣，书？
他凑近了点儿仔细瞅了眼甄语桌上的书，这踏马是政治！
“小语！你在自学初一课程？”
“恩。”
甄彦卡巴卡巴眼，有些接受不良。
他这阵子就一直在奇怪，以往那么懒散的妹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爱学习呢？
现在却发现，她不止在家学，还去韩家学！
嘶~等等！
韩明月上初一……
“这是韩明月的书？”
“恩。”
“老妹儿！先别学了！”甄彦连续得到两个‘恩’字，忍不住一把扯下甄语手中的书，倒扣在桌上。
-
甄语也没死抓不放，她轻轻将手搭在腿上，抬眼看哥哥。
“小语！妈不让咱们去韩家了！不让跟韩明月他们哥俩儿玩了！”甄彦沉声说道。
“咯咯~”甄语十指交叉下压，带出一阵骨骼的脆响声，“不是你告的密吗？”
妹妹好凶！
赶紧想想该怎么解释！
“那个！那个～我是被妈套话了！”
甄彦急中生智，将锅甩到了甄母身上。
“哦。”
明显不信。
“我真是被妈套话了！她问我最近常去韩家不？我说我不常去，你天天去……”甄彦说着说着，消音了。
-
“知道以后怎么说吗？”
甄语抬起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政治书，缓缓地问道。
甄彦莫名觉得周身泛起一道凉意，立刻保证道：“你没去韩家！”
“那我去哪了？”
你去哪儿我踏马怎么知道啊？
这个还要我编啊？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帮你撒谎还不够，还要帮你找借口！
我这个哥哥怎么当得这么苦逼啊！！
甄彦在心里疯狂吐槽，可一对上妹妹冷嗖嗖的目光，愣是一个字儿没敢说出口。
脑子转了转，还真让他找到个说法。
“你去找白雪玩了！”
“白雪？傅宇他表姐。”
甄语回想了一下，记忆中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早已多年失去联系。
“啊~说起来，你今年暑假怎么没去找她？她也没来找你~你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没有！”甄语立即否认。
吵没吵她上哪儿知道，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心底打定主意，为了造成假象，势必是要去找白雪一次的。
就，就明天吧！
-
愉快地决定了明天的行程后，甄语说道：“你明天别去韩家了。”
“凭什么？”
甄彦‘蹭’地站了起来，委曲巴巴地控诉：“就许你去找韩明月！不许我去找韩骄阳？！”
“我也不去，装几天象。”
甄彦这才老实坐下，问道：“小语~妈为什么不让咱们跟韩家来往啊？”
“迁怒。”甄语表情平淡的吐出两个字来。
“啥？”甄彦不太理解。
“爸出轨，妈怀疑韩大爷包庇他。”
“啊。。。不能吧？”
“谁知道。”
-
甄彦突然安静下来，趴在甄语的书桌上发呆。
甄语看着眼前的男孩，这是自己的亲哥哥！
前世早夭，今生重聚。
自己会好好照顾他，让他平安幸福的长大成人。
心头软软的，甄语伸手摸了摸甄彦的脑袋，男孩的发丝硬硬的。
“你干嘛？”甄彦猛地直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像一只被轻踩到尾巴的小狗。
“噗~”甄语憋不住笑了一声，淡淡的笑意就挂在了脸上，一会儿才散。
甄彦呆呆地看着妹妹，直到她收起脸上的笑意，才突然脱口道：“小语，你以前很爱笑的……”
“……恩。”甄语想不起哥哥口中的‘以前’了。
-
她只知道前世母兄去世后，自己就很少笑了。
后来……别说笑了，哭她都不会。
对于自己不喜欢或不喜欢自己的人，要么低头装看不见，要么能躲则躲。
这样都不行的时候她就直接动手。
打死了算她的，打不死……也算她的。
反正她女光棍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如果不是那一次捅的有些偏，她又提前抓住了对方的把柄，监狱和枪子她就可以二选一了……
甄彦眼睁睁看着妹妹的神色渐渐冰冷，在灯光的映衬下，无端有些阴森……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妹妹才多大？可是，可是……
甄彦不愿细想，站起来扔下一句，“我要睡了！”，就走到单人床处‘刷’的一下拉上了帘子。
甄语回过神来，面色有些不好。
她刚才……貌似是吓到哥哥了……
心里的小人懊恼捶头！伸出尔康手~
不要睡！快回来！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解释一下……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做。
拿起政治书继续背诵……
-
第二天一早，甄母去铺子之前，叮嘱二人中午吃剩饭，又郑重地申明了一遍‘断交政策’。
“不许去韩家！被我发现就打断你们的腿！”
甄彦老老实实回答道：“知道了！”
甄语也面瘫着脸点了点头。
甄母不放心，但她又必须去鞋铺盯着装修进度，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
第16章 玩伴白雪
甄母的身影刚刚消失，甄语就直接出了院子。
甄彦急忙锁门追上，感觉这还是去韩家的路啊。。。
不禁问道：“老妹儿你去哪儿？”
“韩家。”
“你昨晚不刚跟我说最近不去了吗？”甄彦无语，妹妹怎么出尔反尔。
“通知一声，免得他等我。”
甄彦面目扭曲的继续跟随。
内心狠狠吐槽。
等你？不是~你哪来的自信呐？
你脸咋那么大呢？
甄语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侧目道：“别跟着我。”
“……”
好想打她……
“我找韩骄阳！”甄彦横横地道。
“哦。”
-
甄语一进大厅就看到了韩明月，他捧着本书坐在大厅的角落里。
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径直走了过去。
韩明月一听到门响就抬起头来，视线随着她的身影慢慢收回，最终落在了她的脚上。
一双黑色的平底人字拖，肉肉的脚趾搭在上面软萌软萌的，她的脚真小。。。
头顶传来她的声音，“不是说外面人来人往，怎么在这儿看书？”
韩明月没吭声，她的声音很冷淡，说出的话里却透着一丝关心，听起来有些奇怪的感觉。
少年翘了下嘴角，又很快收起表情。
缓缓站起身来，招呼了她一声，“进屋吧。”
“不了。”甄语站着没动，“这几天家里有事，我下周再过来。”
韩明月轻皱眉头，有些恼火。
这是来通知自己的？昨天说不来就不来了，今天又……她拿自己这里当什么地方？
没等韩明月细想，甄语又道：“帮我把语数英课本收拾一下，晚上我来拿。”
“哼~”韩明月气笑了。
不告失约，随意‘请假’，现在又来指使自己！谁给她的权利啊？！
甄语像没看到他的反应，转身就要走。
韩明月在她身后站着，双手紧握成拳。
忍不住想伸手拉她时，她却又顿住脚步说了句话。
“我家要开鞋店，比较忙！昨天我去齐市进货了。”
这次说完，真的半步不停离开了诊所。
-
韩明月坐回椅子上，心思百转。
她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她知道自己昨天等了她一天吗？
韩明月抬手抓头，莫名烦躁。
13岁的少年不是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早恋不好！不能早恋！
我们只是一起学习！
对！就是这样!
我只是喜欢和她一起学习的感觉！
学习！
他不断的自我催眠，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回自己的卧室。
-
走出诊所大门一眼就看到甄彦在等她，甄语也没客气，直接让他带路，“去白雪家。”
“好！”甄彦点点头，跟妹妹拉着横排往前走。
“晚上回去把你初二的所有课本习题全部找出来！”甄语目视前方，仿佛不是在跟哥哥说话一般。
“干，干嘛？”甄彦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还要自学初二的？贪多嚼不烂~”
“知道。”
知道个屁啊！知道是几个意思！你是学呀？还是不学呀？
哎……和妹妹沟通怎么越来越难……
一路再无话，直到停在白雪家门前。
-
“叫门。”
凭什么是我？！甄彦怒视妹妹一眼，在她冰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有人在家吗？”
“汪汪汪！”
“有人吗？”
“汪汪！”
“有人吗？”
“汪汪！”
……
“……”甄语无语的看着傻哥哥和院子里的傻狗‘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想往上翻的眼皮了。。。
好在狗子叫的够响，三五声后，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
“白雪~我妹来找你玩儿！”甄彦冲着院里的女孩大叫。
“小语！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白雪冲出院门就给了甄语一个熊抱。
由于她的动作太过迅速，甄语一时竟未能躲开。
甄彦看到妹妹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尴尬一丝羞赫，不禁笑了起来。
嘿~让你天天装老成，就是要这样对付你才好！
“白雪，放开我。”甄语有多年不曾与人拥抱，此刻极度的不适应，声音都有了丝起伏。
“你怎么今年暑假一直没来我家呀？也没见你去傅宇家！”甄彦好奇的问道。
“我弟病了，我得在家照看他。”白雪抱怨道，又问道：“小语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呃，”甄语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幸好有甄彦这个时猪时神的队友，“我家最近出了好多事儿，我妹也没心思玩儿！”
他的没心思玩儿是指甄语爱上学习，但听到白雪耳中却变了味道。
“怎么啦？小语~进屋跟我说说吧！”白雪一边拉住甄语的手，一边推开院子的门。
狗子一见甄彦和甄语进院就是一阵狂吠，甄语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再叫炖了你！
“呃呜呜~~~~~~~”狗子像是接收到了她的信号一般，突然偃旗息鼓，夹着尾巴蹿进了狗窝。
刚刚发生了什么？是我眼瞎了吗？我是谁？我在哪？
甄彦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还是我那个被马扎子那么高的小狗儿追得痛哭流涕的妹妹吗？
白雪家的狗子可是只黑背大狼狗，因为她父母离异，两个孩子跟白母生活，特意养来看家护院的！
白雪也有些诧异，但她急于知道甄家到底怎么了，所以脚步不停地领着二人进了屋子。
“坐！”白雪随意一挥手，椅子凳子炕沿，甄彦自便了，反正他跟着妹妹或者傅宇来过不少回了。
“你家出什么事儿了？我放暑假就没出过门，我弟这两天才刚好起来。”
白雪话音刚落，一个五六岁的白净小男童从里屋走了出来，“姐！”
看到甄彦的时候立刻笑了开来，“原来是小语姐和彦哥来了啊~彦哥陪我玩儿！”
“恩！走~咱俩玩儿去！”甄彦拉着男孩的手进了里屋。
“小语！快说说！”
甄语看着面前肤白貌美的女孩，若是忽略掉她眼中迸射出的八卦之光，这是个标准的古典美少女。
可惜她现在的表情神似街角说长道短的大妈，严重的破坏了她的气质。
“快说啊~~”见甄语还是不开口，白雪忍不住晃了晃她的胳膊。
甄语在心中哀叹了口气，坦白道：“我和我哥溺水，我父母离婚了。”
第17章 有我足够
“什么？离婚了？”白雪的关注点只在后半段，既然这哥俩现在活蹦乱跳的，说明溺水不是多大的事儿。
她却不知道这两兄妹都是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人。
“我爸出轨。”
“那你们跟谁？”
“我妈。”
“对对！可不能跟你爸，他出轨了岂不是后妈都给你们备好了？！”
“……”
“那你妈靠什么养活你们呀？你家的铺子房子都归你妈了？”
“房子铺子归我妈，货归他！”
“没货了可咋办啊?”
“改行！卖鞋。”
“啊？你妈改行啦？卖鞋好哇！我让我妈以后就去你家买鞋！”
“不必～喜欢再买!”
-
白雪发现，甄语今天怪怪的，总是长话短说，脸上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不由道：“甄语，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甄语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半点不显。
不方！莫怕！她不知道！
“我没变！”
“还说没变？你以前可不这样说话的！是因为你爸爸的事情受打击了吗？”白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受什么打击？我受什么打击！
又不是我老公！又不是我被绿！
不是我！不是！
我还很解气地踹了那女人一脚呢！
甄语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思索。
我聊天的时候话太少了？要注意。
以后要少跟别人聊天！
-
甄彦和白雪弟弟不知何时回到了客厅。
“打击什么呀！我妹把她给打了！”
“把谁打了？”
“小三儿啊！”
“小语真这么厉害？”白雪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那可不~你是没看到哇~当时我妹那一脚，”甄彦对白雪吹嘘道：“我妹一脚就把那臭女人踹倒在地，她哭的那叫一个惨！”
人家那是撒泼给你看！
直男癌！得治！
“对了！我妹还拿我家扫厕所的笤帚把她好一顿拍，我在边上看着都恶心~”
白雪的表情也很难言，张了张嘴，“你真的拿扫厕所的笤帚拍她了？”
“恩，扫蛆的。”甄语面无表情的说着恶心人的话。
甄彦和白雪对视一眼，都做了个‘呕’的动作。
-
过了一会儿，白雪突然提起一事，“你们的抚养费你爸给多少呀？”
甄彦看看甄语，甄语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
她确实不知道，最近太忙，还没腾出功夫问甄母。
白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我跟你们说~这个抚养费最好能让你爸一次给齐，要不然也得一给一年的！要是按月给~那你们就等着闹吧！”
“怎么说？”甄语问道，甄彦也一脸好奇的盯着白雪。
白雪的八卦之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立即开始科普。
“我爸当初就是按月给我和我弟生活费，刚开始还挺好的。”
“后来他再婚了，那个死女人回回左挡右拦的说没钱！我妈要上班，我们要上学，总不能每天堵在他家门口要钱不是！”
“怎么解决的？”甄语突然有种预感，甄父的抚养费也不会那么容易拿到。
-
前世甄父给自己生活费可说得上是斤斤计较，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说不得都是那个女人的主意，她不敢让甄父不给，毕竟当时甄母已经死了，他们总不能饿死自己！
甄父若不养活自己，是会被认识他的人戳脊梁骨的。
后来一听说自己出去打工赚钱，生活费直接跌了三成。
那个女人说甄语长大了，法律上16周岁可以养活自己的就算是成年人了。
甄语不答腔，她又哭诉了一番甄父养家糊口的不易，甄语当时想着确实她能挣钱了，便将此事默认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前世的事情是那个女人背地里的手段，还是有甄父的默许和支持……
-
甄语叹了口气，今生她不想再如那个女人的愿了！
她虽然重生了，但重生前不过就是个大专学历的打工仔，系统也还帮不上忙，她并没有能力帮甄母一夜暴富。
鞋城到底挣不挣钱还不好说，看来她得想办法解决抚养费的问题了。
不然甄母一个人赚钱养家，太过辛苦。
“解决？好像是我舅舅们挨着个儿的去了一次他家！估计威胁他了吧？要不就是揍他了！活该！”
甄语：“……”
果然是娘亲舅大！拳头就是硬道理！
甄彦犹豫了一秒，看着甄语说道：“咱舅……”
“不需要！有我足够。”甄语说这话的时候扬着下巴，气场两米八，无端就得到现场其他三人的信赖。
三人重重点头，白雪弟弟甚至还伸出小胳膊一顿，喊道：“加油！”
“……”
好想抓过来揉一把，白胖白胖的，肉肉一定很软和……
甄语左手抓右手，忍了……
-
“对了~你们哥俩溺水又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去玩水还带你妹啦？不可能吧！”白雪不失时机的转移了话题。
“没带！她不是跟我一起溺水的！她是，唔！”甄彦解释了一下，刚要介绍妹妹溺水的糗事，就被不知何时蹿到他身边的甄语一把捂住了嘴。
甄语以眼神警告他，不许再提！
甄彦连忙点头保证，示意甄语放开他。
甄语松开手正想退回刚刚坐的位置，甄彦突然爆发语速，“她栽水缸里了！”
边说边迅速向后甩头，甄语的手便拍在了他的侧脸上。
一句话说完，甄彦转回头来，冲妹妹挑了挑眉毛。
“噗~~啊哈哈……”白雪呆呆的看着甄家兄妹这一系列的动作，直到听到‘栽水缸’三个字，突然抱着肚子笑倒在炕上，毫无形象。
“水缸？小语姐姐掉进去了？那是司马光砸缸救的她吗？”白雪弟弟细声细气的问道。
“哎哟~我不行了~~哈哈~~~司马光~~哈哈……”白雪刚要坐起来，听了弟弟的话，又笑着打了一圈儿滚。
“没有司马光。”甄语脸色黑黑，但还是说道：“韩明月救的我！”
“韩明月?”白雪疑惑收声，“我们班第一名！？”
“恩。”
“要不是他在，我妹当场就得完球子了！”甄彦心有余悸地回忆当时的场景，“傅宇说，当时是韩明月第一个发现的。”
“他俩一起把我妹拽出来的，然后韩明月就让大家快去找他爸，我们都以为找不到韩大爷小语就死定了……”
第18章 真诚鞋城
甄彦说到这里，双目突然放空。
回想起了自己溺水时那种慌乱恐惧，和后来看到妹妹生死不知躺在地上时的心痛焦急。
“后来呢？”白雪声音试探的问道。
甄语没有搭腔，那天的事情她只知前后，不知过程，此刻也想听哥哥复述一遍。
甄彦眼神缥缈，回忆着当天的事情，“后来，所有人都听了韩明月的话，四处寻找韩大爷，想快点把他找回来救人。”
“只有我，一听说后立刻就跑去看我妹了！当时韩明月正在救她，”甄彦说到这里思索了一下，才道：“他那个动作应该是，帮助她恢复心跳的吧。。”
-
之后甄彦又说了些什么，甄语没有听。
她的思绪胶着在一件事情上，恢复心跳。。。如果需要心脏按压的话，就必须配合人工呼吸。
一个人施行的话，则心脏按压与人工呼吸的比例是15：2。
甄语甩甩脑袋，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管他什么比例，韩明月给自己做过人工呼吸是绝对没跑的了！
当时所有的男孩都被他打发去找韩大爷了，现场应该就只剩自己和他了……这个家伙可真够腹黑的！
闷声不吭占了自己的便宜，却没被任何人发现，包括自己这个当事人！
等等！或许……韩大爷知道。
可在医生眼里人工呼吸就只是救人的手段，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甄语不由抬手摸了摸唇，前世暗恋他那么多年却连手都没牵过，今生却被个毛小子亲了去，不划算！
可惜他还小，她也还小，就算想嫁给他也得好多年以后才能办到~
-
在白雪家蹉跎了一上午，中午回家歇了个午觉。
睡醒一睁眼，屋子里静悄悄的，哥哥不在家。
甄语脑子转了转，没太担心他，自顾自埋头学习去了。
甄母回家以前，甄语去韩家转了一圈，提回来一兜子初一的学习资料。
之后就老老实实在家猫了三天，期间白雪来了一次，看到她学的是初一课程很是意外。
但她是个学渣，一听甄语让她坐下一起学习，立刻起身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留下甄语一个人，有句‘慢些走’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几天的勤奋并不是白费功夫的，甄语的记忆已经涨了不少，这让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金光灿灿的学霸之路正沿着她的脚下向远方伸展开来。
其实甄语小学时的成绩并不差，从没掉出过班级前十名，甄彦也同样，只是这哥俩儿前世都是靠聪明的脑子维持这一排名。
甄语前世没有养成好的学习习惯，所以上了初中后成绩一直在退步，高中后忙于打工，更是没有时间复习预习之类的，只靠上课听到的内容和课后的作业死撑。
就这样还能在班级中排名中等，她也是很不容易了。
-
第三天晚饭后，甄母发话了。
“明天你俩都去店里帮忙，好好布置一下，后天周日咱家就开业！”
“好！”甄语神情不变，实际心中也有一丝激动，这是有别于前世的新事件，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根据她后来的高中同学讲述，这个时候卖鞋是暴利的，高中同学家里就是从九几年开始卖鞋，一路发家致富的。
既然她家可以，甄母为什么不可以？！
甄彦搂着甄母的胳膊笑着说：“太好了！开业咱买一大挂鞭炮放放吧！”
甄母手一挥，“那必须滴！”
“哈哈~~”
-
第二天一早母子女三人就赶到了店里，门口的招牌已经挂上了，四个大字--------真诚鞋城
甄母和儿女们讨论招牌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改个名字，但被甄语否决了。
“为何要改？他姓甄，你姓程，凭什么他还用咱就不用？”
甄父租了个新铺面，五金铺子已经重新开张，还是原来的名字-----真诚五金百货
“我们的铺面还是老位置，不改名字大家一看就知道老东家只是改行了，信着你的人品自然会进来瞧瞧！”
甄母犹豫再三，还是认同了女儿的话。
粉色的墙壁上镶嵌着几双木质的大鞋子，男式黑皮鞋，红色高根鞋，女童公主鞋，经典的款式让人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个卖鞋的铺子。
将铁条折叠门推向两侧，打开玻璃门，铺子里三面靠墙全是架子，大块瓷砖的地面，靠门边立着一卷宽约20厘米的红色薄地毯。
一摞摞的鞋盒子，就摆在店铺地当中。
甄语也不说话，上手就拿抹布开始收拾卫生，一上午的时间将四周围的货架收拾干净，鞋子都摆在了架子上，男、女、童各一面墙。
其余的存货摆在对应的架子底部，空鞋盒子放在柜台后方，甄母将地面拖得锃亮，一家三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店铺，都长舒了一口气。
中午就在旁边的小吃店吃了碗馄饨，回到店里地面也干了，铺上窄地毯，一切就绪。
“妈！我们去买鞭炮吧！”甄彦早就蠢蠢欲动，眼看着店里的活都干完了，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走！”
三人拎着鞭炮一回到家，甄语就进屋学习去了。
甄彦拿着两挂小鞭炮找傅宇去了，甄母则走街串巷的通知亲邻朋友，明天鞋城开业，请大家有时间去捧捧场。
晚上洗漱后躺在床上，甄语再次打开了系统面板。
这几天，甄语又加了三点记忆力。
但今天她却发现，数据再次出现异常的变化。
姓名：甄语
性别：女
年龄：12
能力点/知识点：0/4
智力类-满分100
记忆：59
逻辑：40
推理：30
分析：30
外表类-满分100
容貌：70
皮肤：60
身材：50
声音：40
体力类-满分100
体质：49
耐力：40
武力：50
爆发：50
语言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汉语：中级80
英语：初级40
技能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女子防身术：未入门20
烹饪术：初级30
计算机：未入门10
写作：未入门10
情感类-满分100
情商：31
财商：22
系统商城：未开放
储物空间：未开放
交易平台：未开放
-
之前涨了1点的容貌掉了下去，体质还丢了1点！
什么鬼？
左思右想，甄语得出一个结论----熬夜不好。
不但影响美容，身体素质都下降了，能好才怪！以后还是9点上床吧……
第19章 开业大吉
甄母定的8点开业，于是三个人7点半就来到了鞋城。
甄彦用一根竹竿将鞭炮挑得高高的，支在门前，甄母在玻璃门上各贴了一张四方的大红纸，上书‘大’‘吉’二字。
离8点还早的时候，傅母带着傅宇第一个登门了。
“霍~~弄得不错啊~”傅母进门就夸，“环境真好，可下不像原来卖五金的时候，堆得到处都是破铜烂铁了！”
“哈哈~不卖那玩意儿了~死沉死沉的，还没多大利润！”甄母笑着答道，又挥了挥手，“你随便看看~相中哪双我肯定给你便宜~”
甄母在家门口开店这么多年，做熟人的生意早就做习惯了，什么张不开口招呼人，不好意思要钱之类的，那都是不存在的！
傅母也没外道，果真仔细看了起来。
陆续有甄语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进店来，都很热情地跟甄母打招呼，甄母也很是自然的介绍着自家的商品。
甄语就坐在门口角落的马扎上安静的看书，直到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她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门外围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来恭喜甄母开业大吉的，甄母当年在转运站里人缘就不错，后来夫妻双双下岗盘下这个铺子，也多数是她在看店。
这附近的铺子主人她全都熟识，大家嘻嘻哈哈的站在门口侃大山，反正这么早也没什么真正的顾客来逛街。
甄语埋头继续看书，只看了两三页，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尖酸的女声，“哟~这是开业了啊？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你走！我家店不欢迎你！”甄母的声音隐含着怒气。
“打开门来做生意！你凭什么不欢迎我？我还就非得进去了今天！”
“滚！破鞋！进去脏了我家的地！”甄母忍耐不住骂出口来。
“#@￥%你自己没本事管不住男人，还TM怪老娘抢？黄脸婆！#@%#……”
那个女人尖锐的叫骂声持续传进店里，甄母却始终只会骂‘破鞋’和‘狐狸精’，偶尔再加一句‘不要脸’。
这战斗力是渣得稀碎啊！
甄语“啪！”的一声将书扣在柜台上，抬腿走了出去。
两方人马都被人拉住了，只能对骂，中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
韩明月和韩骄阳走到鞋城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韩明月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不喜欢掺和围观这种泼妇骂街的事情，平时看到都会绕着走。
韩骄阳却乐了，一溜烟儿钻到最里面去观战了。
韩明月的视线顺着韩骄阳向里一望，正好看见身穿背心大短裤，踩着人字拖的女孩慢吞吞的走到吵架双方的真空地带。
他忍不住挪动脚步凑近了些，走到人群中间才发觉，这四周围突然安静的厉害。
“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那个女人神情慌张，使劲挣扎，想让拉住她的妇女们放开手，但左右二人却抓得更紧了。
两名妇女没注意那个女人的神色，只顾打量走上前来的小女孩。
这女孩儿是程大妹子的小女儿啊~瘦瘦小小的。
这要是让这女人扑上去抓花了脸挠破了相，可太对不起跟程大妹子的交情了！
抓住！必须抓住喽！可不敢让她挣开！
甄语站在三人面前，面无表情的道：“放开她。”
两名妇女同时一愣，抻头看了看甄母，甄母冲她们点点头，二人便放开了手，往后退去。
二人松手的瞬间，那个女人也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她刚想转身，甄语猛地欺进一步，一个侧踢，女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天呐！！这小姑娘够凶的！”
“厉害呀！一脚就给踢晕了？”
人群一片哗然，甄语的动作利落又潇洒，看起来就像动作电影中的经典镜头一般，人们不由自主就讨论起来。
“李小龙？”
“是那个招牌动作吧？”
“我去~好酷啊！”
韩骄阳更是一蹦三尺高，一句几乎从未从他嘴里冒出来过的称呼脱口而出，“小语姐！你好帅！！”
周围的人们不由‘轰’得一下四散开来，生怕招灾惹祸到自己身上。
甄语神情淡漠，转身走向离真诚鞋城四五个店面远的地方-----真诚五金百货商店。
甄语走上台阶敲了敲玻璃门，听到声响的甄父推门走了出来。
诧异道：“小语你，”
女孩伸手指了指人群处，声音里就像裹着冰碴，“把你的狗东西捡回来拴好！以后去一回打一回！”
甄父顺着女儿的手向下一望，慌忙过去将女人抱了回来。
甄语始终站在五金店门前没动，甄父抱着女人回到店门前，怒道：“你，”
“闭嘴！”冷光从甄语的眸子中闪过，“明天我来拿第一年的抚养费，你准备好！”
“知道了！”甄父强忍着怒气，抱着女人转身就进了屋。
再呆下去他也抱不动了……真，沉！
韩明月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女孩，目光炯炯，心潮起伏。
他第一时间就听说了甄语父母离婚的事，之所以一直没问她，是怕提起来会令她伤心。
却不曾想，女孩面对前来挑衅的小三儿会是这样的处理方法。
这样的女孩子，会因为父母离婚难过伤心吗？
韩明月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女孩。
每个男孩都有一个英雄梦，韩明月也不例外。
他看着女孩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强者的势，突然轻笑着吐出四个字来，“快意恩仇。”
士别三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甄语众目睽睽之下做完这一切，淡定的回了铺子，坐到角落的马扎子上继续看书了。
众人：“……”
我踏马真是看了一场年度大戏！
甄母神色变幻一阵儿，见众人都呆呆望向鞋城里的女儿，不由得展开笑脸招呼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咱们也都不是外人儿！谁还不知道谁啊~我也不怕丢这个丑！大家呀~心里有数就行了~”
继而她又使劲拍了拍巴掌，高声说道：“今天是我真诚鞋城开业的日子！欢迎大家光临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呢~咱就捧个人场吧~啊~都进来转转吧！”
第20章 授受不亲
众人都被甄母的话逗乐了，“哈哈~走~进去看看程家大妹子的店里什么样！”
“从外面看就不错~咱也进去逛逛~”
甄母打头，高高兴兴地带着人们走进了铺子。
每个进店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偷瞄甄语一眼，虽然只能看到一个黑咕隆咚的脑瓜顶，但却没人敢忽视她的存在。
“小语。”
甄语一下就听出是韩明月的声音，她迅速扭头在店内扫视一圈，确认甄母正背对门口跟人说话，一手抓书一手抓人，飞快的跑出店去。
“……”韩明月有些懵，我为什么要跑？
跟在二人身后的韩骄阳更是懵逼，我为什么要跟着跑？
甄语拉着韩明月一直跑到这一溜儿商铺尽头，在房山头处停了下来，手拄着山墙喘气。
“呼……”踏马的！累死宝宝了！
“呼……小语，姐~你，为什么要跑哇？”韩骄阳在她身后突然出声问道。
“！”甄语转过头看着韩骄阳，好像他方才说的话，和她完全没关系一般。
实则，她内心正在疯狂吐槽。
吓死个人！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跟在自己后面的啊？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他这么直白做什么啊？她现在要怎么回答他啊？
她若是直说了韩明月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啊？可她也不会编理由骗人啊！
不知道装没听到可不可以蒙混过关啊？
啊啊啊啊！
这叫什么破事儿啊！
她……
“小语~”韩明月突然语气轻松地问她：“鞋城开业了你是不是就不忙了？”
甄语思索片刻：“好像是这样。”
“那你还过来看书吧。”
甄语面无表情的看向韩明月，“后天。”
韩明月立即接口，“那明天，”
“要抚养费。”甄语说话的语气无关痛痒。
“……”韩家两兄弟齐齐沉默。
过了一会儿，韩骄阳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小语姐~你今天那一脚简直太帅了！能教教我吗？”
甄语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能。”
“为什么？”韩骄阳面子有些挂不住，恼怒地问道。
韩明月目光一闪，没有出声。
甄语唇瓣微张，清越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男女授受不亲！”
“！”韩骄阳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个理由，一时有些傻眼。
韩明月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依旧保持着沉默。
甄语微不可见地偏头，还是给他指了条明路，“等你上高中，去齐市报个武术班吧！”
“齐市？武术班教什么？”韩骄阳立刻好奇追问。
“什么都有，自己选！”甄语不耐烦给他一一举例，直接用‘都有’打发了。
“太好了！”韩骄阳一蹦三尺高，“我要上高中！”
“开学你初一！”甄语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小语！你不也初一！咱俩一个班！”韩骄阳气不过，姐又不喊了，直呼甄语小名。
“……”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个班？我要跟韩明月一个班！
我要怎么才能和韩明月一个班呢？
啊！跳级！我要跳级！
韩家两兄弟谁都没曾想到，就是今天的几句话，令得甄语突然做下了跳级的决定。
“你还回鞋城去吗？”韩明月看弟弟和甄语都不再说话，转换了话题。
甄语默默与韩明月对视了一眼，“不回了，回家。”
韩明月扯开一抹笑意，“那一起走吧~我们也回家。”
韩骄阳一愣，反驳道：“不是！哥你不是……唔！”
甄语侧目，扫了一眼话说到一半却被韩明月捂住嘴巴的韩骄阳，什么也没说。
韩明月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她什么也不问。
韩骄阳在哥哥的眼神杀下屈服了，撇着嘴拧巴着跟在二人身后，回家。
走到去往两家的岔路口时，甄语毫不停留地朝自家院子的方向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韩明月怎么也没想到，她说的‘回家’，真就是回家……
“哥~你不说你要买鞋去吗？怎么就这么回来了？”韩骄阳憋了一路，看甄语身影离得远了，方才问出口来。
韩明月转身向诊所行去，“吵架晦气，今天不买了。”
“……”你是认真的吗？这都什么破理由？人家吵架跟你有个毛线关系！
当我不知道你是去找你那小媳妇儿的？不好意思拆穿你罢了！
韩骄阳吐槽完毕，抬腿追上了自家大哥。
中午饭是甄语自己做的。
虽然甄彦带着甄母给的钱回家了，说甄母店里忙的走不开，让兄妹二人自己买着吃。
但甄语不想出去，她的手艺又不差。
夏天就是要清清爽爽，切点儿黄瓜小葱，炒碗肉酱，再配上一碗过水面，中午饭就搞定了。
甄彦是真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练成的这门手艺，吃得拿不下嘴来。
甄语没敢下太多面条，甄彦两碗她一碗，她怕把哥哥撑坏了，这大夏天的肠胃若不适可挺遭罪的。
二人饭后各自午休，甄语调出系统面板看了看。
啧~按说这个增长速度已经不慢了，可甄语依旧有些不满意。
无奈这个小小的拉哈镇没什么可供租借书籍的地方，她也不认得什么有底蕴的人家，此刻真是---书非借，不能读也！
甄语搜肠刮肚的思索她认识的人中哪些人家有可能会有藏书的习惯，却突然脑子一抽，又想到了韩家！
自己这是掉到韩家的窟窿里出不来了吗？
嘤嘤嘤……
这要是重生在高中毕业，自己立马撸着袖子上去追韩明月！
可是……这是小学毕业，自己是标准的豆芽菜，韩明月也没比自己强多少。
这样两个未成年，想谈个恋爱都让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吐槽完毕，甄语脑子抽了抽，刚才想到哪来着？韩家？对！就是韩家！
韩大爷是医生，自己在韩家出出进进的，明明就看到他案台上摆有好多的医书！
这个东西技术含量够高啊~~读起来知识点还不涨得嗖嗖的……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医学书教甄语学做人……
她下午去韩明月家，假装随手翻翻的样子，从韩大爷的柜台上拿起一本《实用儿科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被打击到怀疑人生。
啊呸~是怀疑重生……
第21章 鞋城雇人
因为初一教材都被甄语拎回了家，所以下午她在韩明月家依旧看童话消磨时间。
四点钟一到她就站起身来，“后天开始晚来早走，原因别问。”
韩明月抿了抿唇，点点头，目送她出去了。
甄语做的晚饭，甄母将近六点才回到家，一近屋就瘫倒在炕上，一边笑一边喊累。
甄语将盖在大锅里保温的饭菜端上了桌，哥哥麻溜滴拿了碗筷摆好。
甄母坐起身看着桌子上的两菜一汤，不禁心头一热，声音哽咽地问：“小语做的？”
“恩，洗手吃饭吧。”甄语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声音低低的，不似平时那般冷淡，含着一丝淡淡的关怀。
“恩！妈这就去洗手，也尝尝我姑娘的手艺！”甄母抹了把脸，去厨房洗手了。
甄语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
甄彦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张了张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甄母进屋看到的就是女儿面沉似水，儿子伤感唏嘘的场景，强扯了一抹笑，大声道：“妈来了！咱们开饭！”
甄彦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见母亲笑着，跟着就开心的说道：“妈~你快尝尝~中午小语做的面条，我老妹儿做饭可好吃了！”
“真的？那妈可得多吃点儿！”甄母跟儿子说说笑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唔~确实不错！小语这手艺是遗传的你妈我呀~”
“老妹儿，你多吃点儿！”甄彦给甄语夹了一筷子鸡蛋，夹杂着几片黄瓜。
“恩。”甄语夹起鸡蛋放入口中，筷子顿了顿，还是夹了一筷子肉丝到甄母碗里，“妈~多吃。”
“哎~~”甄母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喜悦，女儿今天突然贴心，她真得是高兴的不行！
其实甄语并不是不想跟母亲和哥哥亲近。
只是前世从12岁住校开始，她就慢慢习惯了独自一人。
即使后来住到爷爷家去，她和爷爷的相处也是生疏有礼的紧。
后来爷爷去世了，除了工作她几乎不和人接触。
一个人生活的太久了，她对与人亲近这件事，太不适应。
一顿饭吃的快快乐乐的，饭后坐在客厅里，甄母向儿女汇报今天的业绩。
“足足卖了20多双！一双鞋的利可是五成！虽然款式不同价位也不同，但就算按平均一双挣20元来算，今天一天的毛利就有了400多块！”
甄母抓着儿女的手，兴奋的说道：“小语！妈从来没想过卖鞋能这么挣钱！以前卖五金的时候，一个锁头能挣上两三块钱就算是高利了！”
“妈！开业人多！没房租才利高！”甄语本想泼盆冷水让妈妈清醒一下，却不料成了火上浇油。
“对！我们没有房租！当初多亏了小语提出要铺子！”甄母兴奋了一会儿就栽歪在炕上了，“就是我这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呀！今天连个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
甄语早就料到会这样，没有哪个店铺是只靠一个人撑着的，长期这样劳累，甄母非倒下不可。
“请人吧。”甄语语气平淡的说道：“明天进8月，开学前我和哥轮流去帮忙，你找个知根知底的，试用一个月。”
“试用？”甄母不解，小镇不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甄母不懂也不奇怪。
甄语耐心解释道：“提前说好！卖不出鞋去就按天算工钱请她走人！一定要找个没结婚的大姑娘！”
“为什么呀？”甄彦率先好奇的问道。
“结婚有孩子的事儿太多，三天两头请假！”
“……”甄母无语，试探地问道：“要不人招来后你去看看？”
“好！”甄语一口答应下来，反正她放暑假，有的是时间，不在乎跑上一趟。
甄母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那成！我明天就让左邻右铺的帮我拉各拉各~看有没有合适滴……”
招人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甄语学到9点就利落的洗漱上床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甄彦甄语又跟在母亲身后来到了鞋城，甄彦留下帮忙，甄语直接去了真诚五金。
她昨天和甄父‘约’好的，今天过来拿抚养费。
虽说一大早的就去堵人店门不太好，但是这个事情吧~得分跟谁。
对于甄父这种人，甄语是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拉开门走进去，屋里只有甄父一人，甄语估计那个女人是被踢‘傻’了，在家养‘病’呢！
“小语！过来啦~快坐，坐！”甄父热情的一批，完全看不出一丝勉强，好像昨天被她气得脸色黑紫那人不是他似的！
有猫腻！有古怪！态度越好，这钱估计是越难掏……
甄语心中门儿清，但暂时也没打算戳破他。
甄语顺着甄父指的位置落座，表情寡淡。
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小语啊~”看到女儿乖乖坐下了，甄父觉得这事儿就成了一半，感叹了一声开口道：“爸这铺子新租的，现在的房租一点都不便宜~你看~要不爸先把这个月的给你们哥俩儿拿着？”
见甄语不出声，甄父继续劝道：“等过两月，爸这店里资金周转开的！到时候我保证一把给你们拿齐喽！你看成不？”
“不成。”甄语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甄父眉毛刚要立起来，瞬间似是想到什么，又缓和了一口气道：“小语啊~虽然爸和你妈离婚了，但你和你哥可都是我亲生的，我有钱不给你俩花能给谁花啊？爸现在是真没，”
“给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花！”甄语没让他将‘没钱’二字说完，快速接口直接挑明了道：“你又要有‘儿子’了吧？！”
甄语将‘儿子’二字咬得格外重，果然看到甄父脸色一变。
“现在你就想只给一个月的，等你的‘新儿子’出生了，我和我哥怕是连一分钱都要不到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痛快的掏钱！
还想要儿子？你做什么美梦呢？
我看你现在怎么自圆其说？
不过是懒得费劲，真到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演给你看！
屋里突然间沉默下来，甄语的话太过直接，甄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才好。
第22章 恶意竞争
思索半天，甄父方才开口。
“是！我和你鞠阿姨是要有儿，孩子了。”他语气低沉，“但我是不会不管你们哥俩的！”
甄语不置可否，就那么看着他。
甄海龙心中暗恼，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从来就没人教过她武术啊！
昨天小鞠醒过来后就跟他哭诉起没完，听她说起甄语打架的那个架势，像是专业的！
真是见了鬼了！这臭丫头是从哪里学来的？
现在又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给他看，若不是现在不好撕破脸，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揍她一顿！孕妇也是她能打的吗？！
甄父摆出一副慈爱的笑脸，接着说道：“爸现在真的是手头紧！是爸的错，爸认了。爸跟你妈分开就得到这一屋子货，是一分，”
“骗子！”甄语打断他道：“明明分了你一万多！”
“！”甄海龙脸色涨红，心里抱怨。
姓程的真是个不省心的！怎么什么都告诉孩子！家里有多少钱也是能跟孩子说的吗？！
“呼…”甄父的话拐了个弯，“爸是想说，一分钱都没剩下，全都用来租这个铺子了！”
甄语都不想搭他的话了，就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看着他。
内心的小人疯狂呐喊。
骗谁呢？骗谁呢？拿我当三岁小孩糊弄呢？
这一排的铺子谁家房租敢要上万？
一万块钱都可以买铺子了！
你真这么傻，恁娘的骨灰坛坛都得盖不住了！估计我奶得气得从坟茔地里冒青烟，飘回来戳着你脑门教你学做人！
不对！教你学做鬼！
甄海龙被自己女儿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拍柜台，“啪！”
“爸没那么多钱！就一个月的爱要不要！”
甄语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将手伸到甄父面前，“拿来。”
甄父本以为还要再呛呛两句的，却没想她突然痛快的伸手，一时造愣了。
直到甄语又重复了一遍，“拿来。”
甄父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将衬衫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两百块钱递给了女儿。
看着女儿嫩白的小手，甄父心中突然泛起一丝酸意，紧忙眨了两下眼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和蔼地道：“去吧！下月爸亲自给你妈送过去。”
甄语低头正要转身，闻言突然抬头看了甄父一眼。
只停顿一秒，她便又低下头去，轻轻地“恩”了一声，走了。
甄父有些怅然地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叹了出来，隔着玻璃门默默注视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身影。
甄语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非常糟糕。
她本来打定主意今天要逼甄父掏出一年的生活费的，她知道他有。
但是刚刚甄父生气的时候，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决定收下一个月的。
这都没什么，下个月再去要，她一样有办法让他一次掏一年的。
但是，但是刚刚……
父亲沉重的叹息，没来得及完全收起的表情，和最后的那句话。
令她想起了前世她被送去爷爷家那天的情景。
当年她就明白，甄父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不能以她为重罢了。
此刻又经历了一遍，滋味很不好受。
他若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就算他是她亲爹，要起钱来她也不会手软！
可他偏偏不是！他还念着那么一丁点儿旧情……
说不得…甄语还是要努力帮甄母将鞋城的生意做大起来。
抚养费，就随甄父的想法按月给吧！
甄语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低气压，她此刻完全不想见熟人，只想去跟甄母打声招呼然后快点回家，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儿。
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巧，一抬头就看到自家鞋城门口又围了一群人。
这踏马的刚开业第二天，怎么总有傻逼来挑事儿？
甄语冷着一张脸，扒拉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哎~你这小丫头哪来的？挤什么挤？”
“嘶~谁踏马踩我脚？”
“草！别特么推了，再推老子要摔倒了！”
圈子里站着一个时髦的女人，手里拎着一双女士皮鞋。
右手食指恨不得戳到甄母的鼻子上去，口沫横飞的指责道。
“你家这皮鞋是假货！这根本就不是皮子的！这是人造革！革的你卖这么贵！心也太黑了！”
甄母对众人辩解道：“这不是人造革！大家别听她胡说！”
又对女人吼道：“你买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这是二层皮！不是真皮！你花这些钱上哪儿你也买不到真皮鞋！”
女人拿着鞋转向众人，“看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吧！说我花这钱买不到真皮鞋！意思你这不是真皮的呗！不是真的那肯定就是假的了！”
表演完毕，又转身伸手戳甄母鼻梁，“你这个奸商！”
甄语已经走到门口，此刻正站在甄母身旁，面对送上门来的女人，她可丝毫不会客气。
上前一把握住她的食指，向外一掰。
咔嚓……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脆响。
“啊……”
时髦女人惨叫一声。
甄语握着她的食指，神色肃然，冷冷地问道：“你在哪儿卖鞋？！”
“放手！”女人疼得直冒冷汗，却不敢动弹，只能冲着围观人群大叫：“打人啦！快拉架啊！”
没人上前。
任谁看到一个成年女人打不过10多岁的小女孩，也不会上去动手拉孩子啊！
更何况只是抓了她一根手指而已。
甄语的手腕再次加力，字字冰凉：“说！你在哪里卖鞋！”
刚刚还挺有素质一个脏字没说的女人，此刻一下子原形毕露，各种不堪入耳的骂人言语不断从她那涂得血红的嘴中冒出来。
她骂一句，甄语就继续用力往下掰。
也不再继续问她问题，面无表情的看着听着。
甄母有些无措，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该上前，也不知道上前又该做什么，只得呆在原地不动。
甄彦也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则是解气！
这个死八婆一大早就来鞋城找晦气，本来在店里看鞋的人都被她吸引出来围在门前，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围观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嗡嗡之声四起。
“疼！疼……”女人已经掉下泪来，终于顾不上骂人，哭着喊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放手啊！”
第23章 装个毛线
“你在哪里卖鞋？”甄语猛然贴近她耳边提高音量问道。
“建设街……”
甄语猛地用力，冷喝一声，“鞋店名字！”
“啊…美丽鞋城……我都说了！你放手啊~”
“哥~闹几下动静！”甄语扭头对甄彦道。
甄彦愣神一下，随即脱下一只鞋来，狂拍门口的防盗铁拉门。
“咣咣咣……”铁拉门被虐得一阵哀鸣。
围观的人们突然安静下来，这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这位是美丽鞋城的老板！她想给大家讲讲我家这双鞋的优缺点！重点讲真皮、二层皮、人造革的区别和区分！大家可以听一下！”
“开始吧！”甄语仰着头对女人说道。
时髦女人看着小女孩冻人的眼神，畏惧的点点头。
“那个，这双鞋是二层皮，所谓二层皮就是……”
女人强作镇定的三言两语概括了一下，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在场众人都听懂了，真诚鞋城的老板没有骗人。
“人家卖给你的时候就告诉你是二层皮了！你怎么还来闹事？”
“大兄弟你是不是傻？没听那小姑娘管这女人叫‘鞋城老板’吗？这也是个卖鞋的！”
“哦……闹了半天是来恶意竞争的啊！”
“可不是咋滴！欺负俺们这些买鞋的不识货，还说人家的鞋是人造革！故意抹黑人家！太过分了！”
“刚刚是不是说的‘美丽鞋城’？”
“是啊！咋滴了？”
“我去过那家店，鞋子款式不多，还都摆在柜台里面，哪有真诚鞋城这样好啊~随便试！”
“什么？这家店的鞋子随便试？”
“是啊！那架子都靠墙摆着，相中哪个自己动手，都放的是大号的，保管能套进去！”
“那我一会儿得进去看看……”
时髦女人被众人指指点点，羞愧的整张脸恨不得埋到地上，期期艾艾地问甄语，“小妹妹~求你放手吧！”
“以后，”甄语话还没说完，女人立刻接口，“以后我再也不敢来了！”
甄语没再说话，无声的放开了手。
女人神色变幻数下，想到围观人群都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今天这个场子是找不回来了，抹黑的事算是失败了。
她咬了咬牙，瞪了甄语一眼，转身快速走掉。
甄语经此一闹，糟糕的情绪得到一些宣泄，但依旧觉得胸口很堵。
将钱给了甄母，跟甄母说要回家，甄母抽空回她一句：“我和你哥中午在店里吃，你自己在家做吧~”
甄语点头答应下来，便自行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十点，甄语在往自家去与往韩家去的岔路口停顿了三秒，脚步一转去了韩家。
见到她的时候韩明月很是诧异，关心的问道：“要到了？”
“恩。”甄语重重点头，往韩明月的单人床上一倒，双目放空瞪着天花板发呆。
韩明月在她躺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一愣，随后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自从她过来看书，韩明月原本每天整理一次的房间就变成了早晨中午起床后各整理一次。
此刻韩明月的内心是庆幸的，至少他没像弟弟骄阳般邋遢，不然的话，真不知道她进来过一次之后，会不会就嫌弃到不来看书了。
韩明月盯着手里的书，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等了一会儿，发现甄语依旧一动不动直挺挺躺在床上，他终于确定，她确实是情绪不太好。
想到她说了今天去要抚养费，难道因为钱？
咬了咬下唇，小少年还是轻声问道：“跟甄叔吵架了？”
女孩就像个雕塑般，没有丝毫反应。
就在韩明月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她轻启唇瓣，淡淡地答道：“没有。”
韩明月又将声音放柔了些许，“你，你心情不好。”
“恩。”这次甄语答的很快，但只有一个字。
韩明月稍迟疑了一下，继续，“能说说吗？”
甄语半晌无言。
说说？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
她早就习惯被抛弃被放弃了！
就今天这点破事儿，跟前世比起来简直就是洒洒水！
自己装个毛线的忧伤？赶紧起来撸袖子干活！
系统还等着投喂呢！不看书谁给你能力点！
还想不想过好日子啦？！起来起来！
想到这里，甄语一骨碌爬起，抽出童话下册又倒回了床上，很快便沉浸到了书中的世界。
韩明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动作，这就好了？
不过这到底是谁的房间啊？怎么感觉跟她的一样了？！
她不但不答自己的话，还随意的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有点过份了啊……
小少年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
最后无可奈何的埋首书中去了。
把头一低！眼不见心不烦！
午饭前甄语就要告辞回家，临走时她突然问道：“甄彦初二的学习资料，要不要？”
韩明月愣了一瞬，点头，“要！”
他本身就是学霸，很喜欢学习。
之前随着甄语将初一的课本过了一遍，正是无聊无习可学的时候，当然乐意之极。
“下午捎给你。”
来的次数多了，在她的要求下，韩明月也就不送她了。
当然了，甄语过来的时候，还是要敲门的……
午饭自便，下午的时候甄语就拎着两捆学习资料走进了诊所大厅。
“呀~小语这是给韩大爷送礼来了？”韩友谅一眼就看到最上面封皮上斗大的‘数学’两字，但还是故意玩笑道。
“诊所的账您不会算了？”甄语面无表情的调侃回去，“现学来不及~让韩大娘帮您吧！”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快去学习吧~”韩友谅大笑着挥手让她快走。
甄语将资料放在门口，敲了敲门。
韩明月一拉开门，就看见了女孩脚边的东西，忙上前伸手提进屋去。
“这么沉！你可以先少拿点啊！”韩明月将东西放在书桌边的角落里，直起身来说道。
“麻烦。”甄语已经拿着童话书开始看了，闻言头也不抬的吐出两个字来。
韩明月一滞，没再说话，从书桌上拿了把剪刀剪开了捆绑资料的塑料坯子。
韩明月将学习资料分门归类的整理好后，拿着初二语文坐在椅子上，却没有翻开。
就那样不远不近的看着甄语手中的书默默等待。
第24章 去个锤子
直到发现甄语看到了一个故事的结尾和另一个故事的开端，韩明月方才开口。
“小语~”
甄语向韩明月看去，“恩？”
韩明月咽了咽口水，“我听说，甄叔要结婚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紧张地注视着甄语，观察她的反应。
甄语眼眸幽深如井，仿若能将射入其中的光线全都吸收一般。
她表情纹丝不动，声调特别冷淡地说道：“正常。”
“你不正常！”韩明月在心中反驳了一声。
你这是一个听说父亲要再婚的女儿该有的反应吗？
你好歹也该表达一下你的愤怒吧！也或许还有怨恨之类的……
你这连眉毛都没掀一下的表情，从哪儿能看出正常来？！
想得很多，但韩明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轻声问道：“你去吗？”
去个锤子！我怕我到了现场会忍不住把那对狗男女的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当然啦！在前世的暗恋对象，今生想养成的竹马面前，甄语好歹得维持一下形象！
“不去。”依旧是冷冷冰冰的两个字，然后甄语就以行动来拒绝再讨论这件事，直接埋首看书！
晚上做好饭等着母亲和哥哥回家。
饭后甄母说起了招人的事情，“有两个朋友都给介绍了，我不知道选哪个好~”
“叫来见见。”甄语很直接的提议。
“不成啊~人叫来了却不用，到时候我那朋友不得落埋怨嘛~哎~这事儿闹的！一下来俩~”
“都叫来~我去谈。”
“……行。”
甄母很痛快的将事情扔给了女儿。
又说了说那个时髦女人的事情，甄母打住了话头，神情有些犹豫。
她的表情太过异样，连甄彦那个二傻子（这是甄语重生半个月后，私下给哥哥安上的名头）都看出来了，何况是甄语？
但她就坐那没动，不问也不吱声，想让甄母自己考虑该不该说出来。
但甄彦就傻了巴几的，张嘴便问：“妈！你咋了？哪儿不舒服吗？”
“……”甄语以手扶额。
我滴傻哥你是从哪儿看出来妈那表情像是身体不适的？我也真是醉了！
妈那表情明明是不知当不当讲……
我也有句‘二傻子’不知当不当讲……
甄母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说了出来。
“小彦！小语！你爸要再婚了！”
“什么？”甄彦猛一抬头，随后又低下了头去。
甄语看着哥哥握紧的双拳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儿女都不言语，甄母干脆破罐子破摔将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我听隔壁铺子的李大姐说的，她说日子定在了8月5号。”甄母顿了顿，才道：“你俩要是想去……”
“不去！”
“我特么才不去！”
甄语和甄彦同时拒绝道，不似甄语的平静无波，甄彦的情绪要比她激动得多。
“妈！你别伤心！回头再让我妹去把那个女人打上一顿！”
……你说打就打？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甄语还没吐槽完，甄彦突然扭头嘱咐道：“老妹儿！这回专打脸！让她肿成个猪头就最好了！”
……我说哥哥~你没听过有一句话叫做‘打人不打脸’吗？
我能做这么没品的事吗？
能吗？那是坚决不能！
最主要的是-----打脸，万一人家报警肿么办……
“老妹儿！一定要在5号前！”甄彦见甄语不说话，又加重语气喊她，连日期都给规定好了~
甄语捱不住了，弱弱的反对道：“哥~咱能文明点儿吗？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
甄彦斜着眼睛看她，眼中表达的意思让甄语想掐死他。
就你还文明？你都打她两回了！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话，今天那个‘美丽鞋城’是怎么不打，啊呸！打了就招的？
“老妹儿！”甄彦语气沉痛道：“咱得给妈出一口恶气！要是哥有你那身手，哥早就自己上了!”
……幸好你没有！不然我恐怕早晚得去警局捞你！
还有！出个毛线的恶气！出也得出在甄父身上啊！
男人不爱了，你怪人家野花吗？
是你当初嫁男人的时候眼睛没擦亮！是你这朵家花不够香！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是不是?妈妈？
甄语向甄母望去。
很显然，不是。
甄母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要不是她的战斗力太渣，估计早亲自冲锋陷阵去了……
甄语在母亲和哥哥的双重眼神杀中败下阵来。
抱紧自己，我就是幼小无助的小可怜本人。
甄语摸着头往小卧室走，琢磨着这‘打脸’要怎么打才好。
前世小说看多了，各种各样的虐渣逆袭招数她都在书中看到过。
但那毕竟是书，现实中真要那么干，警察叔叔一定会请她喝茶的！
她明明是遵纪守法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为何现在却要被逼着做这种事……
妈妈~你是在教坏小朋友你几不几到？
想了一会想不出来，甄语干脆的放下了这件事情，反正还有几天时间，到时候再说！
第二天该甄语去鞋城帮忙了，一早她便跟在妈妈身后来到店里。
甄母上午和朋友打了个招呼，下午那两个被介绍来打工的女人就都来了。
按照甄母的意思找的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看起来也都和镇上的姑娘们没什么区别。
甄母把人扔给甄语后就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两个姑娘没想到老板竟然让她们和这个小女孩谈谈，不由都好奇的打量她。
“先做下自我介绍吧。”甄语从马扎上站起身来，即使比二人矮上许多，却双手插兜，气势十足。
“我叫张芳，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现在想找份活儿干！”矮个子女生立刻接口道。
瘦高的女生声音低低的，“我叫李丽，初中毕业，之前在家务农，也，也想找份活儿干。”
“你能大声再说一遍吗？”
“啊？”李丽愣了一下，随后见甄语看的人是她，深吸了口气，加大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你俩在店里转悠十分钟，十分钟后到我这里来。”
张芳和李丽对视了一眼，发现小女孩已经坐到马扎上埋首看书，只得四处转了起来。
第25章 破晓闷棍
甄语不时抬头看墙上的挂钟，顺便瞅一眼二人所处的位置，在干什么。
十分钟后，她站起身将二人叫回了柜台处。
“说说鞋店的优点。”
“敞亮！鞋子能随便拿着试，方便，恩……”
“都是皮鞋，男人女人和小孩儿的都有，鞋的款式都挺漂亮的，质量也不错，各种价位的都有，还标明了材质。”
“选一款鞋，向我推销。”
这次二人没有再看对方，都直奔童鞋的架子而去。
张芳拿的是架子上最贵的一款二层皮的。
“这个鞋子是二层皮的，虽然没有真皮的好，但是价在那摆着呢~而且你不说谁知道不是真皮的？总比穿人造革的强不是~”
李丽拿的也是个二层皮的童鞋，但却是个价位中等的。
“小孩子穿革鞋子烧脚，大人可以买便宜点，不能亏着孩子。这个款价格实在，没必要为了图漂亮一点点多花不少钱，孩子的鞋穿穿就小了。”
甄语看向张芳，“如果你来买鞋，听了李丽的话，会买吗？”
张芳虽然表情不太好，但还是点了点头。
甄语看她痛快的点头了，对她的人品还算认可，遂道：“李丽去找我妈！张芳带我去找介绍人。”
-
张芳听话带路，出了铺子右拐，隔着两个门面就到了。
“老姑~”张芳一进门就冲柜台后的妇女喊道，这是一家副食铺子，也就是后世的小超市。
女老板一站起身来，就看到了门口的甄语，这厉害小姑娘来干嘛？买东西的？
甄语也发现女老板是个熟人儿。
正是她踹小三儿时，拉着小三儿的两个妇女之一，但甄语一点也没表露出她认出了人家。
“老姑~找活的事儿没成，她让我带她来的。”张芳解释了一下。
“……呃~那个，”女老板有些不知道说啥才好了。
甄语也没等她说话，直接打断她，问道：“您跟我爸也很熟吧？”
那能不熟吗？铺子都在一条街上，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女老板笑着答道：“是啊~咱们这条街上开铺子的可都是老熟人儿！”
“那就好。”
好？好什么？
女老板莫名其妙的看着甄语，等待下文。
“他又要当爹了，店里会雇人的，你带张芳去吧。”甄语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
张芳跟女老板面面相觑。
这是，这是给她们指点个缺人的去处？
指到她亲爹那儿去啦？
-
甄语不管她们如何想，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据她前世所知，当时已经是她继母的那个女人，怀个孩子可是够闹腾的。
啥都干不了，后期还卧床保胎需要甄父伺候着，所以五金铺子在她初中开学不久就招了人。
回到自家店里，李丽已经开始帮忙卖货了，甄语就站在角落里等着。
甄母给她接待的顾客装好了鞋子，满面笑容的说着“再来啊~”，将人送出了店门。
甄语凑过去说道：“张芳会去真诚五金。我回家了。”
甄母神情莫名，冲她点了点头。
甄语便弯腰拿起自己的书，回家去了。
-
接下来的日子，甄语就开始每日例行，‘晚出早归’去韩家。
甄彦每天想起来就要催一下甄语，快动手呀快动手，烦得甄语不要不要的。
3号晚上，他下发最后通牒了。
饭后他就追着甄语进了小卧室，关上门开始‘密谋’。
“你怎么还不动手呀？”
“我，”
“你知不知道今天几号啦？”
“我，”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啊？明天再不打就来不及了！”
你踏马敢不敢让我把话说完啊？啊？
甄语凶巴巴地威胁道：“闭嘴！”
甄彦：“……”
“5号早晨！”
甄彦弱弱地问：“会不会有点儿晚？”
“早了她可以补救。”甄语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甄彦这才恍然大悟，冲着甄语比了比大拇指。
甄语却不再搭理他，继续做题去了。
-
九点后躺在床上，甄语开始细细回忆前世甄父的那场婚礼。
因为甄父和姓鞠的女人都是二婚，婚礼并不如人家头婚的盛大，但该穿的婚纱该有的酒席都是有的。
也亏得前世她上初一之前都是跟着甄父住在这农家小院里。
姓鞠的不怕她一个死了娘的女童，新婚的头几天，总跟来家里看她的姐妹儿说她结婚那天的事。
什么四点就起床去化妆了，得提前在家穿好婚纱啦之类的。
四点吗？圆梦摄影吗？
我看你今生这个梦够不够圆！
甄语也没什么计划，就是4号晚上把家里擀饼用的长擀面杖收到了枕头边上，定了个早晨3点半的闹钟。
定的时候还不忘吐槽。
小可怜连个觉都睡不好！也真是够拼的了！幸好现在是夏天！换成冬天打死她都不去！
-
第二天准时被3点半的闹钟叫醒的甄语坐在床上。
我是谁？我在哪？
我为什么要定这个闹钟？
怕困不死自己吗？
醒了十分钟的神，明白自己该干什么的甄语揪着耳朵将甄彦给叫了起来。
塞了一把剪刀到哥哥手里，倒把个甄彦吓得半死。
甄语解释说是剪头发用的，甄彦才揣上…
拎着擀面杖，领着傻哥哥走出家门。
蹲在通往圆梦摄影道路旁的杂草丛中，甄语苦逼的犯着困。
脑袋一点一点的，五感只保留了听感。
夜深人静~不是，破晓时分的街道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时，甄语一秒抬头。
这个时间除了姓鞠的，哪个傻逼会起床出门！
哎呀卧槽~
一不小心把自己哥俩儿都给骂了……
眼看着那个女人从自己身前经过，甄语猛地站起身来，一擀面杖敲在她后脖颈处。
女人摇晃了两下，软倒在地。
甄语将擀面杖丢在草丛里，拽住女人的头发将她往草丛里拖了拖。
甄语早已认清自己是个半大女童的事实了，就是怕力量不足她才特意带根‘棒子’出来。
小三儿晕在面前，甄语让甄彦自己动手，先剪头发，不解气最后可以打一下。
她自己对于甄父和这个女人早已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不是甄彦一再相逼，她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第26章 甄父再婚
如果这个女人不出现在甄语面前，甄语其实更想当做不认识她。
甄彦咬牙切齿的给女人剪了个‘狗啃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打一个晕了的女人。
要说干架，甄语甄彦都是不熊的。
但对着一个晕了的人，二人着实有些下不去手。
头发剪得差不多时，地上躺着的女人也快要醒了。
甄语回身拎起擀面杖拉着甄彦撒腿就跑，跑到家门口才拍着胸口喘气，吓死宝宝了！
她倒不是怕被那个女人醒过来，她是怕那个女人叫起来。
做坏事就要有个偷偷摸摸滴样子！曝光不好！不好！
她也不想吵架！不想跟那个女人磨嘴皮子！
能动手谁跟她瞎哔哔！
万一引来圆梦的人，还要多打一个，打人很累的啊！
二人喘匀了气，蹑手蹑脚悄悄地猫着腰返回自己的小炕小床，睡回笼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挺长远，醒过来都九点了。
她刚拉开帘子坐起来，甄彦就立刻冲了过来，这家伙今天老老实实留在家里写暑假作业，就为了等着跟妹妹聊两句。
“老妹儿！你说，”
“停！”甄语立刻制止，“不许再讨论！”
“好吧！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她出丑！”甄彦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乐颠颠的回椅子上继续写作业了。
-
今天韩明月要跟着父亲去参加婚礼，甄父的婚礼。
所以甄语吃过饭也坐到了书桌前自学，待到午觉睡醒才过去韩家。
甄语还和往常一样敲门进入韩明月的房间，一关上门，韩明月便开口了。
“小语……”
“恩。”甄语抽出一本《小说选刊》坐了下来，抬头与韩明月对视。
“你……是你吧？”韩明月紧盯着她看，“你又打人了？”
什么叫又？我打过人吗？
哦对！上次踢人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他好像当时什么也没说……
他会不会害怕我啊？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不良少女啊？
肿么办肿么办？打人被暗恋对象发现了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甄语心里慌的一批，指甲在书上轻轻挠，脸上表情都更严肃了些。
硬邦邦地道：“不是！没有！别胡说！”
“……”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在撒谎……
韩明月心中有数，也就没再追问，默默坐下看书。
“呼…”甄语悄悄松了口气。
-
韩明月脑中却回想起了甄父婚礼之后的事情，想起了父亲和甄叔的谈话。
“你说这孩子，起个大早就为了打人，还把鞠珍的头发搞成那副样子！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嘶~唉！”
“行啦~孩子嘛~总有调皮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也没影响到今天的婚礼，就揭过去吧。”
“可她一个女孩子打哪儿学的这么暴力？动不动就打人还得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回头我找小语谈谈吧~打人毕竟是不好~”
“恩！麻烦大哥了！”
“没有的事！小语我先替你管着！那孩子这一暑假天天都在我家学习，乖得很！除了打人这事儿啊~没别的毛病！”
“行啊！我这现在也顾不上他们哥俩儿~等到……”
后面的话甄叔没说，父亲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带着自己走了。
-
韩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对甄语说道：“以后别那么早出门。”
“！！”甄语双眼倏地瞪圆，毫秒之间又恢复了平静，一声未吭。
韩明月也低下头去开始做初二的习题。
晚上回到家后，甄彦就对着甄语发脾气。
“今天的婚礼什么事都没有！我听傅宇说的一切正常！这是怎么回事儿？她那头发不都让我剪了吗！？”
甄语卡巴卡巴眼睛，一切正常？头发……头发……
嘶~等等！一切正常韩明月又是从哪儿知道她打人的？
……该知道的没知道，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我怎么这么命苦哇！
“她可能用的假发！”
“假发？！”甄彦重复了一下，回过味儿来，很是郁闷，“早知道就再补上两拳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
甄语说完再不搭理哥哥。
因为离开学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能力点早加晚加又都没什么影响，所以甄语打开系统的次数越来越少。
无事的时候都快要想不起来她还有这么个玩意儿了。
今晚想起来该加一下点了，便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甄语
性别：女
年龄：12
能力点/知识点：4/24
智力类-满分100
记忆：59
逻辑：40
推理：30
分析：30
外表类-满分100
容貌：70
皮肤：62
身材：50
声音：40
体力类-满分100
体质：50
耐力：40
武力：50
爆发：50
语言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汉语：中级80
英语：初级40
技能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女子防身术：未入门20
烹饪术：初级30
计算机：未入门10
写作：未入门10
情感类-满分100
情商：31
财商：22
系统商城：未开放
储物空间：未开放
交易平台：未开放
-
甄语默念“加记忆”，4点能力点便转化为了记忆点，记忆达到63。
“呼~终于又有一项及格的了~”甄语感叹着学习的不易，且学且珍惜呀！
第二天一早，白雪领着弟弟来了甄家。
一坐下八卦达人就上线了，“我听说你爸昨天结婚？”
“恩。”甄语点了点头。
“你不生气？我爸当初再婚我都快要气死了！”白雪温柔的声音配上气愤的表情，让甄语分分钟出戏。
“我不生气，我哥生气。”
“对哦~甄彦呢？”白雪此刻才发现甄彦不在家中。
还能去哪儿！肯定又蹿到隔壁去了！
甄语淡淡地答道：“傅宇家。”
没料到话音刚落，白雪就嚷道：“我们也去！”
不去行吗？我想学习……
明显是不行的。
白雪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扯着心里不情不愿表面却看不出来的甄语，径直奔进了隔壁傅家。
“姥爷！”一进门就见到傅宇爷爷坐在院子当中纳凉，甄语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傅爷爷。”
“哎~小雪来啦~”一边答应一边将白雪弟弟白永搂了过去，“你俩去玩儿吧~让小永陪我。”
第27章 援手之恩
甄语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小包子白永的胖脸蛋，好想掐一把！好想！
但最终她还是跟在白雪身后进屋找傅宇和哥哥去了。
“甄彦！傅宇！”白雪咋咋呼呼的边喊边往屋里冲，里面的人听到声音答应了一声。
“你们在玩什么？”
“洋辣子！”甄语慢吞吞的进门，就听到这三个字。
“！”白雪明显吓一跳，站在门口不往前走了。
“胆小鬼！”傅宇嘲笑他表姐。
“你不胆小，你用手抓一个给我看看！”白雪立即顶回去。
“我才不抓！当我不知道它背上的毛有毒吗？听说碰着了又痒又疼呢~”
“老妹儿？你不去看书啦？”甄彦看到甄语进门，很是惊讶的问道。
“去。”
“看什么书！看看这虫子多有意思！你看！快看！”
傅宇一见甄语进门，立刻坏笑着端起装洋辣子的纸盒凑了过去，就恨不得将盒子扣在她脸上。
甄语还没出声，白雪已经尖叫了起来。
“啊！傅宇！你干嘛吓唬小语！你不知道女生都怕毛虫的嘛！”
“看一下怎么了？又没扔她身上！”傅宇满不在乎的顶嘴。
甄语漠然的看了看眼前的盒子，里面的毛虫得有十数条，个个又粗又大。
她往后退了一步，盯着傅宇的眼睛语气冷冷的道：“拿走！”
傅宇心里一突，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一声不吭的转过了身去。
转过去又心想，“我干嘛要听她的话？她不就装的凶了点嘛！”
白雪见傅宇这般听话，不由稀奇的喊道：“呀~~~这还是我那不欺负小语就浑身难受的表弟吗？甄彦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发烧啦？”
甄彦也发现傅宇和妹妹的相处有别于以往，但他转念又想到妹妹如今的武力值，顿时就觉得这很正常了。
哈哈笑着说道：“他怕我妹揍他呗！现在谁不知道我妹老厉害了！”
“我才不怕！还不一定谁厉害呢！”傅宇恼羞成怒，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
甄彦和白雪看出他生气了，都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说起了其它的事情。
-
“甄语！听说你暑假作业做完了？拿来给我抄抄！”傅宇双眼四处乱瞄，就是不看甄语，语气强硬的吩咐道。
甄语眨了下眼，说道：“不借！”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个暑假作业嘛！抄抄怎么啦？”傅宇气愤的道，“要不是就咱俩同班，你以为我愿意抄你的！”
甄语表情淡漠地说：“还有韩骄阳，你可以抄他的。”
“噗嗤~”甄彦一下就笑喷了，“老妹儿你可别坑傅宇了！韩骄阳抄他的还差不多，没准儿那家伙现在一个字儿没写呢~”
“那他该写了。”甄语淡淡的道。
傅宇沉着脸问甄语，“你到底借不借我抄！？”
“不借。”
“哼！不借拉倒！以后，以后我……”傅宇气得想撂两句狠话，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不由得更气了。
白雪凑到了甄语跟前儿，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朝傅宇的方向努了努嘴，“就借他抄抄呗~一个作业而已~”
“那不仅是作业。”
“那是什么？”
“是学习。”
白学渣翻了翻白眼，“他要想学，写不写作业他都能学~他不想学，抄不抄作业他都不学！”
甄语无奈的看着白雪，“怎么感觉～你在说你自己。”
白雪冲她做了个鬼脸，“我就是不爱学习呀！学不进去！”
“不想考高中了？”
白雪大大咧咧的一笑，“高中？就我那成绩考个屁啊~”
甄语面色微沉，“现在学来得及，开学你才初二！”
“可别！我一看到书就头疼！”白雪双手猛摆，头也不停的摇，生怕甄语逼迫她学习。
-
前世白雪初中毕业就缀学了，混迹社会三年后早早嫁了人。
甄语与白雪的联系只持续到甄语高中毕业，甄语上大学后便失去了她的音讯。
后来关于白雪的事情都是甄语从‘别人’口中打听来的，这个别人，正是韩明月。
听他说白雪结婚不到三年就离异了，女儿判给了白雪。
听他说白雪将女儿留在家中让母亲帮忙抚养，独自北漂打工。
前世同样孤身一人在外漂泊的甄语深深明白，一个单身女人在外打工挣钱有多难，何况白雪比她还漂亮得多。
今生力所能及，甄语想帮她一把，不止是因为前世的友谊，也为还她当年的援手之恩。
-
前世父亲再娶，初一开学甄语便住了校，那一世的初一寒假，甄语只在农家院留宿一晚就被父亲送到了爷爷家。
从此再没回过农家院--------她曾经的家。
父亲与继母很快添了个女儿。
从那以后，除了每月按时收到的生活费，甄父对甄语不闻不问。
爷爷只是乡下普通的务农老人，岁数大了没有收入来源，还要靠子女们奉养。
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无一处不需要钱，仅有生活费是远远不够的。
初中毕业前学校有一笔杂费收的很急，甄语手里的生活费所剩无几，是专门去学校探望她的白雪替她交上的，叮嘱她不必还了。
那是甄语在甄彦和甄母离世几年后第一次嚎啕大哭，她抱着白雪哭得像一个傻子。
那也是甄语前世最后一次哭，如果不算临死前那滴眼泪的话。
从那以后，甄语就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高三，爷爷因脑溢血离世。
大一刚开学，甄父又突发心肌梗塞去世。
两场葬礼甄语都没有哭，五个姑姑和继母指着她的鼻子轮流大骂。
姑姑们骂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说她不孝。
继母的话却如刀般句句扎心。
“丧门星！克父克母的讨债鬼！你把你全家都克死了咋还不去死？还想克死我女儿你才满意是不是？！”
无论她们怎么骂，甄语只安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
被韩明月从自杀边缘拉回来后，甄语靠助学贷款和打工读完了大专，从此一个人漂泊在陌生的城市里。
多年来自己养活自己，甄语将心修炼得冷硬如冰。
温饱之外，万事随心。
她唯一在意的，就只有韩明月了…
-
如今重生她做不来圣母，但前世曾感受过的那些温暖，今生她会百倍奉还。
第28章 体会不到
甄语低头思索，她的系统目前只能作用于自身，无法帮助他人。
但是她看到了下面有系统商场和交易平台的选项，就是不知道，在白雪初中毕业前能不能来得及……
想到这里，甄语抬起头来，对屋内三人说道：“我先走了。”
“你干嘛去啊？”白雪第一个伸手抓住了她。
“看书！你不学，我学！”甄语的语气中透露出隐隐的无奈。
白雪丝毫不觉，哈哈大笑，“那你快去！以后就指望你混得好罩着我了！”
“恩！”甄语没有多说，但却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帮白雪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傅宇却更关心暑假作业，垂死挣扎又问了一遍：“甄语！你作业到底给不给我抄?!”
甄语头也不回的道：“不给。”
“……”甄彦看着气得跳脚的傅宇，突然发觉妹妹的性格真的变了好多好多！
这要是搁以前，傅宇第一次开口她就同意了，怎么可能这么坚持就是不借？
嘶~~是不是跟韩明月那个书呆子呆久了，性格也变得古板顽固了？
这样可不好哇~~~
-
因为在傅家耽搁了一阵，甄语到达韩家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不少。
韩明月虽然在心中暗自猜测了一下，但听到敲门声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开门将女孩让进了屋里。
回到自己的位置捧起刚刚在看的书，韩明月抿了抿嘴，并不打算多问。
却不料，刚低下头女孩却开口了。
“韩骄阳呢？”
韩明月诧异的抬起头来，“你找他？”
“不找。他人呢？”甄语说着坐在了常坐的位置上。
韩明月愣了愣，不太确定地说：“他应该，在自己房里吧？”
“你不知道？”
韩明月摇了摇头。
“我哥说，他暑假作业一点没写。”甄语毫不客气的告了韩骄阳一状。
韩明月眉毛微抬，“真的？”
“我不清楚。”甄语实话实说，顺手将昨天没看完的书从书架上抽了下来。
韩明月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书又扣回了桌面，“你先坐~我出去一下。”
“恩。”甄语头都没抬的答应道。
韩明月盯着甄语的发顶看了一秒，开门走了出去。
-
韩明月走到弟弟房门前，敲了敲门，“叩叩！”
“进来~”韩骄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这家伙确实在家。
他此刻正趴在床上，手中摆弄着一架飞机模型，转头看到推门而入的是哥哥韩明月，不禁调侃道：“哥~你那小媳妇儿今天没来找你呀？”
“起来说话！”韩明月不搭他的话茬。
韩骄阳爬起身来，靠墙坐在床上，问道：“找我有事儿？”
韩明月坐到了韩骄阳的书桌前，面向他道：“把你暑假作业拿给我看看。”
韩骄阳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又淡定下来，“这才6号，离开学早着呢~”
“你写了吗？”
“呃~写，了……”韩骄阳迟疑不定的回答道。
“拿来我看看。”
“不用了哥！”韩骄阳几步奔下地去，蹲在韩明月身前，开始撒娇。
那样子活脱脱一只大型宠物犬，就差在身后安根尾巴摇一摇了。
“不给我看我就告诉爸去!”韩明月作势欲起身，韩骄阳忙一把将他拉住。
“给给给！马上给！”韩骄阳边说边站起来翻找，很快便掏出一本册子扔在桌面上。
韩明月捡起来翻了翻，虽然不至于像甄语说的那样一字未写，但也是十页九空。
“穿好衣裳来我房间。”韩明月拿着册子往门口走去，拉开门站在门口又加了一句，“五分钟不过来，我就告诉爸。”
“去去去！一会就去！”韩骄阳打的如意算盘被识破，一脸不耐烦的答应了下来。
-
“甄语~”
“恩？”甄语听到门响没理会，此时听韩明月叫她，方才抬头看去。
只见韩明月手里抓着一本册子，看封面明显就和甄语的暑假作业一模一样。
韩明月表情微妙，“你，坐床上看书吧。”
顿了顿解释道：“我带骄阳在书桌这里写作业。”
“好。”甄语不动声色地起身，捧着书挪到韩明月的单人床上去了。
韩明月禁不住还是偷偷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女孩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床沿儿上，头低着。
没一会儿，韩骄阳门也不敲大大咧咧的冲进屋来。
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坐着的甄语，立刻大叫，“好哇！我说我哥今天抽什么疯！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我状了？”
甄语抬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是我。”
韩骄阳被她那一眼冻得抖了一下，突然不敢再说一句。
明明她没做什么，但就是觉得女孩好凶，像是下一秒就会将他暴打一顿似的。
韩骄阳内心宽面条泪，默默转身坐到了书桌前。
你们学你们的嘛！把我抓过来干嘛呀！我一点也不想学习好不好!
学霸的乐趣我体会不到！
甄语一天的光阴，除了午饭和午睡，其余时间都耗在了韩家。
-
韩父对此见惯不怪。
一个才初中，一个小学毕业。
大儿子又一向是个稳重的，他一点都没怀疑过学习的真假。
更何况他天天儿媳妇儿媳妇的叫，也没见明月有个啥反应～这孩子，傻着呢！
-
晚上甄语早早就回家做好了饭，等着甄母和甄彦归家。
饭后甄语照例不看电视，正要进屋学习时，被甄母叫住了。
“你爸他，今天过来鞋店了。”甄母提起甄父依旧很别扭，“他说明天接你俩去你爷那，你们明天在家等着！”
甄彦双眼盯着电视，痛快的答应了。
甄语低下头来，轻轻的应了声“好”。
-
前世她在爷爷家度过了六七个寒暑假，那个严肃的老人少言寡语，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吃饭吧！’
五个姑姑偶尔会给他送吃和穿，但却都不会给钱。
尤其是她住到那以后。
老人家没有收入来源，只靠唯一的儿子也就是甄父给的抚养费买些柴米油盐，日子过得倒是吃穿不愁。
但闲钱是一分也没有的。
甄语就这样跟老人家相依为命，渡过了六七个夏与冬。
初中她老老实实上学，年纪太小没有老板用她，高一寒暑假开始她才外出打工。
每晚回来，屋内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玻璃落在院门口的身影上，长长的影子总是衬得他格外的萧瑟，凄凉。
第29章 放下执念
但这一切不过是表相罢了。
真实的情况是一个不愿意与儿女同住，更喜欢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
另一个却被逼无奈，迫不得已之下，被送离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祖孙二人不可同日而语。
第二天一早甄父八点不到就登门了。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走出农家院的大门，兄妹二人才发现鞠珍那个女人竟等在门外。
甄语面色一冷，在心底嗤笑一声。
嗤~她倒还知道不被欢迎，所以没进去。
但等在门口就可以了吗？
不说她，就连甄彦都不可能同意跟她同行。
果不其然，甄彦立刻就冲着鞠珍叫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鞠珍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要不是今天头一次去见公公，得给甄父留点面子，她才不惯着这个小兔崽子的毛病！
她强迫自己冷静，忍住了没有发火，也没有吱声。
甄语看着这一幕，也不出声。
甄父连忙挡在了兄妹二人与新婚妻子之间，堆起一个笑脸解释道：“这不是我和你鞠姨昨天刚结婚~今天带她去拜见一下老爷子……”
甄语打断了甄父的话，“你鞠姨！少往她脸上贴金！”
“你不是跟我妈说今天带我和老妹儿去看爷爷吗？”甄彦反问道。
甄父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紧忙解释，“这不是爸挺忙的，就空出这一天来！想着一起去……”
甄父话未说完，又被甄语冷冷的打断了。
“想得挺美。”
甄语拉着哥哥退回院门，关门之前又加一句，“慢走不送。”
甄父阴沉着脸色看着关上的院门，低声怒道：“这就是你和爸爸说话的态度？！我从小是这样教你的吗？”
甄彦刚要上前顶嘴，甄语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自己站了出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用太意外。”
“你！……”甄父气了个倒仰，“好！好！我现在管不了你们了是吧？”
“随便你怎么想。”甄语静静的看着发怒的甄父，和旁观的鞠珍。
“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父亲！！”
甄语歪了歪头，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声音微颤一字一句地问道：“父亲？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我的父亲？”
甄海龙看到女儿的表情自嘲又隐含悲凉，勾起的嘴角似是挂起了她生命中难以承受的重量。
他不由得呆在了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姓鞠的女人之前装的挺好，只是眼神透出了几许狡诈，见此情景，伸手猛的拽了失神的甄父一把。
甄语的面色不由更冷一分，“赶紧把你的狗东西牵走，别逼我动手！”
女人一挨骂，立即变脸，张嘴就骂，“你TM再说……”
甄父干巴巴的“啊？啊！”了两声，紧忙拉起骂到一半的女人转身走了。
甄语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背影没有动弹。
甄彦见妹妹没动，他也没动。
良久之后，甄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院门留下一句，“我去看书了。”
便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甄彦没想到妹妹就这样走了，呆在原地有点儿发蒙。
爷爷不去看了吗？不去了吗？
没人回答他。
好在甄彦是个性格开朗的男孩，很快就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
韩明月看着大步走进来的甄语，虽然她的表情和动作都与平日一般无二，但是他感觉她变了。
有种桎梏尽去，洒然无畏的感觉。
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
该不该问呢？小少年有些犹豫。
整个上午不断从书中抬头，打量甄语。
平常看到11点半左右的甄语，在11点不到就放下了书。
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招呼了一声，“韩明月，你老看我做什么？”
韩明月手一哆嗦，钢笔将本子划出一道小口子，他盖上笔帽，将笔稳稳的放在桌上。
明知道甄语就在身侧盯着自己，韩明月还是没有转头，他将双手交叠放在书桌上，双目盯在书架的某一处，轻轻呼了口气。
“你，你怎么了？”问出一句话后，韩明月明显语速流畅起来，“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甄语冷静的道：“能出什么事儿？该出的都出过了。”
“可是，可是你今天……”
甄语打断了他，主动解释了一句。
“我今天只是放下了，放下那一丁点儿执念。”
小少年似懂非懂的重复道：“执念？”
甄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执念！从前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他，可却没来得及…”
“今天碰巧问了出来。”甄语说着将脑袋后仰放在了椅背上，让无情的讽笑只能被天花板看见。
“其实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顿了顿又道：“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韩明月沉默的听着，他不太能理解她的感受，但他觉得她肯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他很乐意做她的树洞。
甄语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足足五分多钟，脑海中不断闪现前世那些孤独寂寞冷的瞬间。
甄语想起她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前世甄语爷爷去世的时候她还有不足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她去求父亲，不想独自一人住在爷爷的房子里。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后来那个看开了生死的人。
虽然早就体会了世间冷暖，可依旧会害怕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可是甄父拒绝了她。
于是她吓得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当时她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呢？
是……
甄语直起身来双目灼灼地看向韩明月。
是他！是在遥远的城市上大学的韩明月，得知此事后打来电话，让韩骄阳叫她过去聊了聊。
他告诉她，睡不着你就做题吧。
“当你沉浸在题海中，思维就不会被外物所扰。”
“当你不喜欢学习，看着你讨厌的书你很快就能睡着。”
甄语就是用这种‘只要吓不死，就往睡里学’的方法，熬到了高考结束。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她就找了个全职包住的工作，离开她生活了六七年的第二个家。
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就开始了长达十数年之久的漂泊……
像一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茫茫人海，格格而不入，茕茕而孑立。
第30章 事情败露
晚饭后，甄彦跟妈妈说起了早晨的事情。
甄母沉默了一瞬，还是说道：“小彦，明天你和妹妹自己过去看看爷爷吧！”
甄彦听话的点点头，甄语也没有反对。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天甄彦和甄语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去了下面的连队。
下车后，甄彦甄语一路沉默地走到爷爷家门口，院门敞着，爷爷在家。
甄彦在院门口喊了一声，“爷爷~我和妹妹来看你了！”
屋子里传来响动，没一会儿，干瘦的老头儿佝偻着背走了出来。
他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淡淡的说：“进来吧！”
兄妹俩跟在老人家身后走进屋里，坐在火炕对面的凳子上。
甄彦和爷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甄语在此期间一声未吭。
-
前世她就不擅长与别人攀谈，除了必要的话，她真的不知道闲聊应该聊些什么。
所以前世她和爷爷住在一起时，常常一天也说不上十句话。
今生……
甄彦和爷爷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就转移到了甄父身上。
“小彦啊~你爸虽然和你妈离婚了，可他毕竟还是你们的爸爸。你们不要因为大人的事情就对爸爸抱有成见，知道吗？”
甄彦满脸的不以为然，但他没有顶撞老人家，而是老老实实答道：“知道了。”
甄语装聋作哑。
“小彦啊~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勤去看看你爸，去店里和家里都行，他还是挺惦记你的。”
甄彦模棱两可的“恩”了一声。
甄爷爷也不以为意，又继续道：“你是老甄家的独苗！无论什么时候，你爸他都不会亏待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你妈瞎说两句，就跟你爸置气啊！不然将来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甄彦到底只是个少年，此刻听到爷爷怀疑甄母挑拨他和父亲的关系，不由气愤道：“爷爷~我妈才没瞎说过！事情真相我都看在眼里！”
甄爷爷也不跟他着恼，挤出一个笑容来道：“行~没瞎说就好！你虽然被判给了你妈，但你是我们老甄家的根！爷爷跟你说啊~你妈将来要是再朝前走一步，你可不能改姓啊！”
甄彦听到这话愣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瓮声瓮气的答道：“您放心吧！我不改！”
-
甄语冷眼看着甄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有思量。
母亲……今生没有喝农药，她是因哥哥命运的改变而改变了命运，活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刚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也或许是鞋城的如火如荼让她竖立起强烈的事业心，甄语目前并没有看出她有再嫁他人的打算。
但是……如果她真的再走一步，甄语不确定自己会支持还是反对。
因为甄爷爷的一句话，兄妹二人都心绪翻腾，谁也没有了再呆下去的意愿。
于是甄语站起身来，疏离有礼的跟甄爷爷告辞。
甄爷爷一丝挽留的意思也没有，将兄妹二人送至院门外便转身回了屋。
等车的时候，甄彦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犹犹豫豫地问妹妹，“小语，你说，咱妈会再婚吗？”
微风拂过，一缕碎发在额前扫来扫去，甄语轻轻眨了下眼，心不在焉的答道：“谁知道呢~”
兄妹二人谁都没再作声，二人的心情，就仿佛法庭宣布最终判决前的片刻宁静。
-
这天晚上，甄母问起爷爷，兄妹二人都是满口称好，有致一同的绝口不提再婚之事。
日子就这样平静如流水般淌了过去。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8月下旬的一天下午，甄母临时有事回了趟家。
甄彦和傅宇在两家院子的门口处玩，甄母随口问了一句，“小语呢？”
傅宇并不知道甄母私下对儿女的告诫，张口就将甄语的行踪兜了出来。
甄彦紧忙抬头，看到的就是甄母黑沉沉的脸色。
“糟糕！”甄彦心里暗叫，伸手猛抓头发却依旧是束手无策。
甄母在原地站了几秒钟，鉴于想训的主角不在场，未置一词，转身忙她的事情去了。
甄彦却知道母亲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妹妹，想到甄母唠叨的功力日益见涨，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熬到甄母离开家，他锁上家门并给傅宇扔下一句“我去找我妹”，便撒腿跑了。
傅宇有些不明所以，没奈何甄彦人已远去，他只得自行归了家。
-
甄彦一路冲进诊所，‘咣咣’砸响韩明月的房门，门一打开他就猛冲了进去。
韩父在大厅看到这一幕，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暗自心想：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这精力就是旺盛！幸好明月喜静，要是两个儿子都是骄阳甄彦这样的，还不得把他烦死！
-
甄彦本来张嘴想喊的，突然想起这里就是韩家，张着嘴直接卡壳在原地，半晌未动。
韩明月和甄语同时盯着他看，最终还是甄语怕他下巴累掉了，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我……”甄彦泄了口气，干脆直接上手拉妹妹，“你先跟我回家！”
甄语坐在原处没动，语气不紧不慢，“谁有事？”
“你有事！”甄彦看到她这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样子就来气！
这个念头刚刚转过，甄彦就在心里吐了口口水，“呸呸！我才不是太监！”
甄语只是稍加思索，便问道：“妈知道了？”
“是啊！”甄彦点点头，赶紧解释，“傅宇不知道妈不让……所以他嘴快给说漏了。”
甄语抿了抿嘴，“妈让你来的？”
“不是！妈拿了东西就又回店里了！”
“那你先回去吧。”甄语听说甄母已经离家，立即撵人。
“！”甄彦眼珠子瞪溜圆，无奈妹妹跟没看见似的，不为所动。
“你真不回去？”甄彦不死心的最后问了一句。
“不急，我待会儿走。”
“唉！那我先走了！”甄彦不再迟疑，转身离去。
韩明月不发一言的围观了全程，直到房门合上，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
甄语直视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嘴角。
好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我妈不让我们来了。”
“……”韩明月有些错愕，他从没想过甄母会这样做，“是，因为我爸和甄叔的关系……”
“恩！”
第31章 阳奉阴违
甄语直接承认了甄母不许子女来韩家的原因。
“我妈迁怒韩大爷。你爸到底知不知道他出轨？”
韩明月一脸懵，“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二人对视一眼，放过了这一话题。
沉默在房中蔓延，韩明月终究只是少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你，”
“还来。”甄语毫不犹豫地道，顿了顿又加一句，“快开学了，我要陪我妈再进趟货。”
“哦，哦！”韩明月愣愣的答应了一声。
甄语也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开学后我只能在周末过来。”
韩明月抬头看她，脱口而出道：“我可以去找你。”
“……”甄语无语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好。”
大不了甄母回来就把他藏起来。
-
韩明月也明白自己刚才冲动了，见她真的答应下来，反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甄语见他没什么要问的了，便站起身来告辞。
-
甄语刚焖上饭，甄母便到家了。
这个时间鞋店还没有关门，甄母明显是提前回来的。
“去把你哥叫回来！”甄母边系统围裙边吩咐甄语。
甄语一声不吭的往院子里走，走到与傅家相邻的院墙，站上凳子，将头探过去喊了一声，“甄彦！回家吃饭！”
院子里的傅爷爷抬头笑道：“小语呀~你家今天开饭够早的！”
“早点吃完开会。”甄语将心里的想法顺嘴吐露了出来。
“开会？”傅爷爷好笑的重复了一下，“家庭会议啊？”
“恩！”甄语给予肯定，然后眼看着哥哥从傅家屋子里走了出来。
“妈回来了？”甄彦抬头问墙头上的妹妹。
“恩。”甄语点点头，转身就跳下了凳子。
甄彦翻了翻白眼，跟傅家众人告辞。
-
甄语正在客厅摆桌椅，甄彦从外面大咧咧的走进屋来。
一关上客厅门，他立即变得贼头鼠脑，“老妹儿~咋办呐？我看咱妈脸色可不太好！”
“凉拌。”甄语头不抬眼不睁的怼他。
“……反正逮着的又不是我！”
“所以你少操心。”
甄彦气个倒仰，“你就等着妈训你吧！”
饭后兄妹二人就被甄母叫到了客厅站着，甄母坐在炕沿上黑着脸开了口。
“说吧！是都没听我的话？还是只有甄语不听话？”
甄彦不敢吭声，甄母虽然不打孩子，但是唠叨大法杀伤范围更广，还持续掉血……
甄语神色平静的开了口，“只有我去过。”
甄母立刻怒了，“我没跟你说过不让你去韩家吗！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老找人家小子玩啥？啊？玩啥？”
甄语淡淡接口，“我去借读。”
甄母闻言愣了一瞬，仿佛没听清般又问一遍，“借啥？”
“借读，看课外书。老师让丰富阅读量，咱家只有课本，我都复习过一遍了。”
甄母表情复杂的转首望向甄彦，张着嘴想问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甄彦忙接口，“妈！我妹这一暑假天天学习！韩明月那有很多书，她去看书的。人家不外借，只能过去看。”
甄母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老师让多看课外书？啥书？咱去买！不看韩家的！”
甄语轻轻的答道：“好。”
甄彦诧异地看向妹妹，他实没想到，妹妹就这般轻易地答应了下来。
难道她真的就是去看书？他还以为小妮子对韩明月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呢……
坏了！那他以后都不能跟韩骄阳一起玩了吗？
不对！他们可以约在外面啊……
就在甄彦胡思乱想的时候，甄语又开口了。
“妈，该进货了吧？”
“恩！后天去吧！明天我把钱拢一拢。”
“妈！我也要去！”甄彦立即插言。
甄母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大手一挥，“去！正好换季了，给你俩一人整一身衣裳。”
“太好了！我的裤子都短了……”
在甄彦和甄母的交谈声中，甄语轻轻退场回了小卧室。
初一的课程预习了一半有余，系统数据中的记忆已经达到了69点，自从这一项及格后，甄语发现自己背诵东西格外的快，记得又牢。
这正说明，改变的不止是数据，而是切切实实改造了她本身。
她准备将记忆这一项加点到开学，从开学第一天起攒点加逻辑，毕竟初中开始数理化就都要学习了，理科的知识靠死记硬背是扛不起来的。
甄语翻开初一课本，继续挑灯夜读。
-
第二天吃过早饭，甄母就走了，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子女阳奉阴违继续去韩家。
甄彦看甄语将甄母送走后返身回了小卧室，不由问道：“老妹儿，你真不去韩家啦？”
“假的。”
“假的你怎么还不走？”
甄语瞟了他一眼，评价道：“你真蠢。”
甄彦立即炸毛，“说谁蠢呢？我是你哥！”
“说你。”
甄彦转了好几圈，决定不跟妹妹一般见识，“你啥时候去韩家呀？”
甄语稳坐如山，头也不抬的问道：“这么盼着我去？”
甄彦挠了挠头，从前都是他带着妹妹做坏事儿，最近这是怎么了？
他发现自己最近总是唯妹妹马首是瞻，这还得了？
好吧，这没什么大不了……
“你到底去不去呀？不去我去啦？”
“你去吧！妈一会儿准杀回来。”
“啥？”甄彦傻眼，“你咋知道的？”
“猜的。”
甄彦犹豫了一下，“那，那我找傅宇去了！”
“慢走。”
“……”甄彦无语的闪人了。
-
叩叩---
甄语抬头看了看小卧室的门，起身过去打开。
门外站的是韩明月和韩骄阳。
“你缩在小屋里干嘛呢？你哥呢？”韩骄阳颐指气使地问道。
“在傅宇家。”
“那我找他们去了！”韩骄阳得了信儿抬腿就跑，客厅门和厨房门连响两声，室内二人透过玻璃窗，只看到他一溜儿小跑，冲出了甄家的院子。
甄语收回视线，转身朝里走，“进来吧。”
“恩。”韩明月将手中的文具放在了甄彦的书桌上，“看你没来，我们就过来了。”
“嗯。”甄语坐回自己桌前，“明天进货，锁头把门。”
“知道了。”韩明月微笑着翻开了书，二人一同沉浸在学习之中。
第32章 学自行车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神儿就过去了，甄母并没有回家。
倒是傅宇打头阵进屋看了一眼，“甄婶儿没回来？”
甄语头也不抬吐出两字儿，“没有。”
他又退出去招呼上甄彦和韩骄阳，一同走进屋来。
甄彦站在小卧室门口劈头就问：“老妹儿！你不是说妈会回来吗？”
甄语将笔放下，坐直身体，语气随意地道:“猜错了。”
“……”甄语黑脸，心里只转着一个念头，都别拦着我，我要掐死这个小混蛋！
韩明月收拾文具站了起来，“我们先走了。”
“别走。”甄语及时出声，“中午都在这儿吃吧。”
韩明月愣了愣，望向其它二人，弟弟和傅宇都没有任何反应。
甄彦热情的招呼道：“都留下吧！我妹做菜可好吃了！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甄语起身走向厨房，四个男生一同坐在客厅，甄彦去将电视打开了。
换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了播放《宰相刘罗锅》的频道，一集终了，正播到片尾曲的尾声，甄彦将声音调大了一些。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甄语隔着门听到多年前熟悉的旋律，会心一笑，继续埋头切菜。
午饭甄语只焖了米饭，简单的炒了几个蔬菜，并没有多丰盛，但分量很足。
不是有句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嘛！甄语考虑到四个男孩都正长身体，肯定一个赛一个能吃。
还真让她猜着了，平时甄彦的饭量就不小，韩明月和傅宇竟然也和他吃的差不多，只有韩骄阳吃的少了点，但也要比甄语多出一碗。
-
甄语收拾桌子的时候，只有韩明月伸手帮忙。
甄彦瘫在一旁说：“要不是没饭了我还能再来半碗！”
甄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怼了他一句，“你是猪吗？”
“噗！”
“嗤~”
傅宇和韩骄阳立刻笑场。
甄彦被妹妹怼了一个多月，此刻淡定的怼了回去，“我是你哥。”
甄语立即接口，“我随妈，你随爸！不是一个品种。”
“你！”甄彦吃饱饭不想动弹，伸手指了指甄语，“老妹儿你一天不气我你心难受是不是？”
“是。”甄语痛快的承认了。
这下连韩明月都憋不住了，吭吭哧哧笑了好一会儿。
因为有客人在，今天的午休便取消了。
本来甄彦每天就不怎么睡，只在床上躺一会儿就开溜。
消了会儿食，四个男孩讨论下午玩什么，韩明月本不想参与，却无奈少数被要求服从多数。
甄语靠坐在她的小炕上翻书，韩明月坐在她书桌前发呆，韩骄阳和傅宇一左一右坐在甄彦两侧，三个人在甄彦床上嘀嘀咕咕。
-
“老妹儿！咱去骑自行车吧！”
这时候的自行车男式以二八大杠居多，女式的小巧轻秀，只有家中的女人才骑。
甄语表情有些僵硬，明显的不想去。
但甄彦不等她开口拒绝，立刻将她的后路封死。
“你之前不还跟我打赌，说你今年暑假一定能学会的嘛！再不学就开学了！”
“甄语还不会骑车呢？”傅宇的语气中满满的优越感。
韩骄阳也诧异地道：“甄叔不是刚放暑假就给你买了台女式的吗？和我妈那台一起买的呢！你咋不学？”
韩明月看了看甄语的脸色，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情如何。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道：“我陪你学吧。”
甄语被四双眼睛盯着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
甄父的二八大杠自然是带走了的，甄家现在唯一的一台自行车是甄语的，甄母也不会骑自行车。
傅家倒是有两台二八大杠，分属傅父和傅爷爷，韩父的一台也停在家中。
于是……
韩明月与甄语一组去学骑车，其它三个小子以一种神奇的扭曲姿态，掏着裆骑上二八大杠扬长而去。
甄语视死如归的跨上了她的小凤凰，韩明月让她把另外一只脚也踩到脚踏上，他在后面扶着车后座。
暑假第一天把这台车买回来时，甄父也像韩明月此时一样，在后面扶着，陪甄语学了几圈。
若前世今生算两次的话，今天就是甄语两辈子第三次骑自行车。
前世这台车最终归了谁，甄语也不清楚。因为暑假她没心情想起它，住校后她也再没见到过它。
“把住车头，别晃！”韩明月尽力维持着车子的平衡，但甄语总是扭动车把，车子一直在蛇行。
甄语收敛心神，用力抓紧车把，脚下慢慢的蹬着，车子终于开始按直线行走。
“很好，就是这样！”韩明月鼓励道：“慢慢加快速度，车头稳住，眼向前看……”
甄语蹬了几下感觉身后没了动静，下意识转头看去，砰---
“……呃~”甄语觉得自己垫在车子下方的腿火辣辣的疼，皮一准儿蹭破了。
“小语！”韩明月飞快的奔了过来，立即伸手将压在她身上的车子扶起支在一旁。
“我扶你起来。”韩明月伸手要搀甄语，甄语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声音平缓地道：“拉我一下。”
就着韩明月的拉扯，甄语从地上站了起来。
还未及低头，韩明月就松开手蹲到了她身前，“上来！我背你回家上药。”
甄语愣愣地看了看小少年的后背，默默地趴了上去。
韩明月直到将人背起，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可又不能再将女孩放下，只好尽量忽视背上的人。
二人也没管自行车，反正就停在家门口，附近住的都是认识人，丢不了。
“哟~玩猪八戒背媳妇儿呢？”一进诊所，就听到了韩父的嘲笑声。
“爸！”韩明月没好气儿的叫了一声，先将女孩放在空病床上，才扭头对父亲说：“甄语腿卡破了。”
“哪儿？快让我看看！”韩父一听受伤了，态度立即严肃起来，几步走到甄语坐着的床前。
甄语自己将鞋脱了，曲膝坐在床上，只有着地的那一侧膝盖附近破了些皮，不过看起来面积有些大。
“去拿碘酒和云南白药。”韩父头也没回的指使韩明月。
第33章 坑妹高手
“这是干什么去了卡成这样？”韩友谅一边扭碘酒瓶子，一边问道。
没等二人回答，韩父又对韩明月说道：“棉棒，纱布，医用胶布。”
“学自行车卡的。”韩明月答完就转身去取东西了。
“不用包了吧，韩大爷~”甄语连忙阻止。
“包一下午，不然白药粉就都掉了。”
“哦~好吧。”甄语妥协。
“学自行车怎么不换条长裤？”韩父一边动手一边训甄语，甄语忍着伤口的刺激感不言语。
韩明月咬了下唇，心里想着，还是不让她学了吧。
以后……自己可以骑车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甄语也确实没有学的欲望了，将来谁还骑自行车？
公交车也罢，打出租车也好，自己重生了难道要连台车都买不起吗？
等她成年了一定要去考驾照！大学毕业前一定要拥有自己的私家车。
韩父将发下宏愿的甄语包扎好了，便回到了柜台后方，忙他的去了。
韩明月问道：“不学了吧？”
“恩。现在干嘛？”
“看书？”
甄语正要答应，三个男孩排着队冲进了诊所。
“小语~你们怎么把车扔门口就过来了？”甄彦第一个冲到床边，刚质问完就发现妹妹腿上裹了一圈。
韩骄阳冲着韩明月挤眉弄眼地道：“这是怎么了哥？你咋给小语摔了呢？”
傅宇也凑上前来，伸手就想摸，“摔的厉害吗？疼不疼？”
甄语缩了下腿，没让他碰着，语气平静，“不疼。”
甄彦一听不疼，立刻伸手拉妹妹，“走！哥带你玩儿去！我骑你的车带着你。”
甄语不想去，无奈哥哥死拖活拉，到底还是被拽出了诊所。
韩明月没去，站在诊所门口看着几人走远，他便转身回屋去了。
-
直到一阵嘈杂声透过韩明月的房门传到他耳中，隐约听到有甄语的声音，韩明月放下书去了大厅。
“……”我看到了什么？
韩明月嘴角直抽抽，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来。
这哥俩儿……
甄语还在和甄彦互怼，压根不知道心心念念的竹马看到了自己狼狈的背面。
甄彦一头乱草，混身脏兮兮的，甄语的背影也不逞多让。
甄彦正暴跳如雷地指责妹妹，“甄语！你老在后座上扭啥啊？！”
甄语表情高冷，声音淡漠，“我没扭！你帕金森啊手一直抖？”
甄彦的反驳与妹妹如出一辙，怒叫，“我没抖！”
甄语瞥了哥哥一眼，“不但手抖！你还眼瞎！”
“我才不瞎！”甄彦气极而笑，解释道：“我只是捏不住把、刹不住车了！”
“恩！手残眼瘸。”甄语换了两个词儿来形容哥哥。
甄彦跳着脚强调，“那是个下坡！下坡！换谁都不行！”
“换谁看见沟离老远就知道躲。”顿了顿，甄语又补一刀，“除了你。”
甄彦气得手直哆嗦，“……你！你！我以后再也不骑车带你了！”
甄语立即接口，“谢大王饶命。”
韩骄阳和傅宇坐在一边笑得像俩二傻子。
“哈哈……哎哟我不行了！谢大王饶命……”韩骄阳倒在旁边的病床上笑得直打滚。
傅宇也笑出了眼泪，跟着重复道：“谢大王饶命。”
-
“你们干啥来了？小彦过来！”
韩父招呼甄彦过去看伤，他手肘蹭破一块皮。
韩明月在后方笑了一会儿，见人都围到了父亲身边，才走上前去。
“你又摔了？伤着哪没？”
甄语在韩明月走过来后就僵了一下，此刻再走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现在一定像刚从鸡窝里钻出来的，衰的一匹。
甄彦这个坑妹的熊孩子！
都怪他！骑个车都能蹬到坑里去！
她说直接回家，他倒好~非得将她扯到诊所来！
还说他是因为保护妹妹才受的伤，妹妹不陪他来上药就是冷血无情。
上药上药……这下好了，全让韩明月看到了！
你妹的！就没见谁家哥哥这么坑妹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暗暗咬牙，答道：“没伤，我哥护着我了。”
韩明月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那你还气他？”
甄语闻言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很快又收敛起来，“他好玩儿。”
“……”韩明月捕捉到她那丝笑意，不由地有些失神。
仔细想想，像是好久没见过她笑了……这个暑假她最常见的表情，就是现在这样的没有表情。
唉……这个暑假她家可说是灾祸频出，可能难免会影响到她的性格吧……
-
甄语不知道韩明月自行脑补了什么，不然的话她还得谢谢他，借口都找得这样完美。
折腾这两回，快到晚饭时分了。
甄家兄妹与傅宇结伴作别韩家，路上甄彦问妹妹，“妈要是看见你腿咋说？”
傅宇莫名其妙的看着兄妹二人，“甄婶儿看到就看到了呗！这有啥的？谁还没摔过跤~”
二人谁也没理傅宇，甄语给哥哥解释了一下，“回家我就拆掉。”
“能拆吗？”
“恩，韩大爷说包一下午就行。”
傅宇似懂非懂，问道：“这包扎碍着啥了？”
甄彦看了妹妹一眼，见妹妹没反应，这才对傅宇交待道：“我妈不让我俩去韩家，你得帮我们保密啊！”
“为什么啊？韩家怎么惹你妈了？”
甄彦贴在傅宇耳边嘀咕了几句，他恍然大悟地道：“啊~~~甄婶儿至于么？再说大人的事儿跟咱们小孩儿有啥关系！”
甄彦叹气，“我妈钻了牛角尖儿，我和我妹也没辙啊~”
“那倒也是。”傅宇感叹了一句，拍着胸脯说道：“放心！我肯定帮你们保密！”
甄语突然接了一句，“谢谢。”
“……”甄语突然客气有礼，让傅宇很不习惯，他尴尬地拨了拨头发，没再吭声。
在甄家院门口道别，甄彦将明天要去齐市的事情告诉了傅宇，便与妹妹一起回了家。
拆掉纱布，甄语便洗手去做饭。
前世的她，童年时也曾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
后来，甄语一夕之间跌落凡尘，劈柴升火提水洗衣，煮饭炒菜铺床叠被，仅仅半个暑假就被那个女人训练成了家务小能手。
可也多亏了她，甄语初一开学住校特别顺利，懂得了逆来顺受，磨平了楞角融入集体生活。
网上有句话说的很对，人嘛！不都是逼出来的……
第34章 立马翻篇
第二天一早，甄母锁好门，带着儿女坐上了前往齐市的汽车。
甄语上车就开始睡觉，她晕车。
后世一个人在外漂泊，她都是靠吃晕车药顶过去，现在有母兄在身边，自然可以放心睡去。
迷糊之间被哥哥从座位上拉起来，下车后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甄语才清醒了过来。
“闺女~咱是先进货还是先逛街？”甄母征求甄语的意见，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对。
甄彦也拿眼看妹妹，等她发话。
“进货！带钱不安全。”甄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成！那咱先去把货订好，吃了午饭就抓紧逛街。”
做生不如做熟，一进解放门，甄母就直奔上次订货的那家店而去，甄彦和甄语默默跟上。
贾老板一如既往的热情，甄语上前挑了几个款式问价，然后便转身与甄母说起了悄悄话。
“款式选好了吗？定多少双？”甄母迫不及待地问女儿。
甄彦平静地道：“不急，再看几家。”
“不在这家进货了吗？”甄母有些惊讶，随即敛眉肃容，言传身教，“进货渠道不能总是换来换去，要有稳定的货源才好。”
“我知道。”甄语轻声应道：“货比三家，不能先入为主，免得被杀熟。”
甄母听了女儿的话很是动容，心中不免叹息，以前进货都是甄海龙的活，今天自己来，还以为很容易，却没想到小丫头都比她这个当妈的想得还要周到。
于是跟老板打了个哈哈，没有把话说死，三人又在批发市场内逛了起来。
-
甄语让甄彦打头阵，将拿钱的甄母夹在中间，她落在后方。
心中暗叹一声，没有快捷支付，带钱真的好麻烦。
走着逛着，“哎~”甄母一声惊叫喊到一半停了下来，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
甄语迅速紧张起来，见母亲和哥哥并无事，才悄悄松了口气。
遂贴到母亲身后小声问她：“怎么了？”
“刚才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个小偷掏别人兜儿~一转眼儿就跑没影儿了。”甄母不很确定地说道。
“包给我。”甄语向母亲伸手。
“你能行吗？”甄母不太放心，犹犹豫豫地问。
“给我吧。”
或许是甄语的神情和声音太过平淡，莫名给人以安全感，甄母将包交给了女儿，突然就松下一口气，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
三人继续向前，边走边询价，一圈儿下来，倒也薄有收获。
进过一次货的贾老板确实将几款鞋子的价格要高了，但他家的款式也确实比其他店家要全一些，于是甄语拍板，转回头去砍他的价。
一来一去，甄语便成了排头兵，她将单肩尼龙包带子打了个结，斜跨在胸前。
走到人多的地方时便双手抱胸，将包整个困在怀中。
-
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突然从左侧过道转出两个男人来，这二人对视一眼，拐入了甄语三人所在的岔路口，面对面向她们走来。
甄语心下暗自警惕，双脚不丁不八站在原地，甄母与甄彦也知趣地随着甄语向右侧摊位紧靠，给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让出可容一人通过的宽度。
走在前面的高个儿男人从甄语身边经过，什么都没做。
紧随其后的稍矮男人却突然将手伸向甄语胸前，甄母个子高，眼瞅着不对就想扑上前去帮助女儿，却被高个儿男人抬手挡了下来。
甄语一个转身高扫腿，袭击她的男人“咚”的一声闷倒在地。
甄母和甄彦停下了拉扯，傻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甄语可没半点犹豫，在高个儿男人闻声转头的瞬间，一步窜到他背后，手脚并用，一把薅住他后脑的头发，高抬的右脚使劲抵在他的背部。
男人被拽踹得身体猛向后仰，以奇特的姿势挺在了原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附近的人都远远的围拢过来，却无一人敢上前。
“抢劫？”甄语声音不见丝毫起伏地问道。
男人颤着声叫唤，“唉哟哟小姑奶奶！你轻点儿薅！我们哥俩儿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们错了还不成吗？”
“报警。”甄语向甄母示意，甄母眨了眨眼，没有任何动作。
甄语这才想起来，现在手机还未普及，至少甄家三人谁也没有。
“哎哎哎~别介啊！别报警啊！饶我们一回，哥们儿再也不敢了！”
甄母和甄语眼神交流了一下，甄语领会了母亲的意思，开口问男子，“不报复？”
“不不不！绝对不会！哥们儿就这片儿混的，这不是看你们面生才伸下手嘛！咱绝对是说话算话！您松手~今儿这事儿就立马翻篇儿！”
甄语没松手，但也没继续使劲，就抓着没放而已。
她倒不是怕他们，反正今天她们就回家了，平时也不常往齐市来，这两人还能追到拉哈镇上去不成。
“他呢？他挨了一脚。”甄语拽着男人的头发，让他能用眼角儿看到地上躺着的人。
“能能！”男人先是谦卑地应着，随后语气陡然一厉，“李四儿！别TM装了！赶紧起来保证！老子腰都快断了！”
地上的男人一骨碌爬了起来，嬉皮笑脸地凑近甄语，“小姑奶奶~您放了他吧！额们保证不报复，不就挨一脚么！多大点儿事儿啊~再说也是我先动的手！是我不对！哥哥给你赔礼咧~”
甄语侧目瞅了他一眼，前世的经验令她直觉这两人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只不过是两个偷鸡摸狗之流。
她松手收腿，高个儿男人嗷嗷叫着“腰断了腰断了”，两人冲着甄语胡乱点了下头，转身就溜之大吉。
“老妹儿！你刚才跟飞起来了似的！”甄彦兴奋的冲到妹妹身边，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她刚刚踢的那一腿，简直酷毙了！
“回去别提。”甄语提点哥哥。
甄彦正在心中想着回家如何吹嘘，闻得此言立即反驳，“为什么啊？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提？”
甄母斥责儿子道：“你妹妹是个女孩儿，让人知道她打架厉害很好吗？名声不要啦？！你把嘴给我管严点儿！让我知道你给传出去了我打折你的腿！”
甄彦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到底是答应了下来。
第35章 无师自通
甄语腿筋拉得生疼，这身子骨没练过连个男人都踢不晕，她得将防身术从头练起来才行！
经过一番砍价，甄语与母亲合计着搞定了第二次进货的详单。
又与批发老板详谈了一番，话里话外的点了他几句。
最终双方经过协商，达成了长期供货的口头协议，下一次进货的时候就签合同。
他将给予真诚鞋城最低的市场批发价，而真诚鞋城从此刻到下一整年度都必须保证从他这里拿货，拿货的最低金额也达成了一致。
甄语长舒了一口气，再陪妈妈来几次，等甄母适应了市场，能够把握好款式，甄语就可以卸下担子，不必再跟着掺和了。
这里就是批发市场，甄母谨慎地收好了供货单子和收据，便带着儿女开始血拼。
-
甄语正是不上不下的年纪，女童装她接受不来，幼稚！粉嫩！蕾丝花边！甄母每拿起一件她就猛摇头。
成人女装的最小号她穿又嫌大。
最终甄母拗不过她，给她买了一身男童装……
甄彦就好打对了，照着妹妹的款式来一身，大几码就OK了。
回程的汽车上甄语睡成只猪，甄母不住嘴的跟儿子抱怨，“你说我生的又不是双胞胎，你和你妹穿一样的能好看吗？”
“她一个小姑娘粉的不要红的不要，非得要那些黑了巴几灰不溜秋的，哪有我挑的好看？”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怪了，天天板着个脸像谁欠她钱似的，一点儿都不如小时候招人稀罕了。”
“嗯嗯！”甄彦不发表意见，只是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内心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哎呀！你妹不是说要买课外书的？这好不容易来一次齐市，忘去新华书店逛逛了！啧~你俩也不想着点儿……”
“……镇上也有书店，总能买着几本。”甄彦总算接了母亲的话茬，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听，我听说还可以邮购，就是那种按月订的书，跟订报纸似的，回家问问小语呗~反正是她看。”
甄彦是听韩骄阳说的可以邮购，刚才及时住嘴把韩字咽了回去，此刻正庆幸不已。
甄母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儿子两巴掌，“什么叫她看？买回来你也得给我看！老师光说她没说你呀？！”
甄母说着说着就开始数落儿子，“一天天滴，就知道往外跑~这马上就快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从明天开始，在家跟你妹一起学习！”
甄彦因为买书躺了颗枪子，在甄母的唠叨大法中翻着白眼答应了下来。
-
到家又是很晚，下了点挂面做晚餐。
母子女三人围坐在客厅大炕上，甄母摆弄起今天的收获，她也给自己添了两件衣物。
“姑娘你看妈穿这件好看吗？”
“好看。”
甄母又换上另一件，“这个呢？我觉得这个色更适合我。”
“都好。”
甄母今天买的两件衣服都是甄语帮她挑的，很是能遮肉，又不艳俗。
甄语仔细打量了一下母亲，劝道：“妈，你留长发吧。”
“啊？”甄母有些愣神，“这说着衣服呢！怎么突然拐我头发上去了？”
“这个卷发显老。”
“是吗？”甄母冲到镜子前面左左右右的照，又回头问儿子，“我这发型显老？”
“嗯嗯~”甄彦是一问就点头，不管错与对。
甄母一见儿女意见统一，立即倒戈，“那我留起来吧，正好快秋天了，留头发也不热。”
甄母自己美完了，又拎着衣服逼儿女穿上给她看看。
“买的时候不都试过了吗？”甄彦不愿意，墨迹着不肯去换。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甄母眉毛一立，甄彦立即乖乖去做了。
“还有你！也去试试。”甄母呵斥了甄语一声。
甄语坐着没动，转移话题道：“妈！你自己能进货了吗？知道几月换季，进什么款式了吗？”
“啊？”甄母的思路一下就被带跑偏了，特诚实地道：“不知道啊~进货的时候赶着周末，你跟我去就是了呗~”
甄语抬手捂了下头，人说老小孩儿，她妈妈这不才人到中年吗？
她怎么有种养了个闺女的感脚……
妈妈~你搞搞清楚，咱俩谁是妈妈哎！
“我回头列个表给你吧！几月份进什么季节的鞋，款式如何挑选。从下次进货开始，您多留意一下！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去进货，你早晚得自己去的。”
甄母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写详细点儿~我到时候照着你写的进！”
甄语叹气，“妈！款式总是在变的，我是写不全的。您要多留意一下别人穿的，店里卖得好的，都是哪些款式！慢慢的就能找到窍门了。”
甄母受教，点点头开动起了脑筋。
甄语见母亲不说话了，站起身来，回小卧室学习去了。
-
一夜好眠，早睡早起，神清气爽。
一套基本功下来，甄语发现自身的柔韧性很差，却也只能忍痛坚持拉伸锻炼。
不管学什么武术都必须将筋骨打开，虽然不必达到瑜伽高手那种境界，但下腰劈叉是必须能做到的。
甄彦从这天开始就被勒令在家，而且他暑假作业也确实该写了。
甄语饭后收拾得利利索索，一看那架势就是要出门。
甄彦很不甘心的追问：“又去韩家？”
“去书店转转。”
“哦。”甄彦也不知道为何，心中顿觉一松。
叮嘱道：“那你早去早回！”
“好。”
甄语揣着甄母昨晚给她的钱，出院门径直来到韩家。
“小语呀~过来跟韩大爷聊会儿天~”韩父破天荒的叫住了和他打招呼的甄语，给了甄语一个措手不及。
她慢吞吞的磨蹭过去，坐在柜台外边，隔着柜台问道：“聊啥呀？”
韩父将凳子也往柜台前拉了拉，伸手摸了摸甄语的脑袋，“小语呀~韩大爷听说你会武术？什么时候学的啊？”
甄语心惊胆战，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下要怎么编呐？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编瞎话……
吭哧半天，只冒出一句，“无师自通。”
说完就想捂脸，这踏马骗鬼鬼也不信呐！
韩友谅看着面前紧绷着小脸儿的女童，不由得好笑的想，这孩子还是这么不会撒谎。
不说就不说吧~他也不是非得知道她打哪学来的本事。
第36章 吃冰棍吗
韩父语重心长地道：“小语呀~咱们老祖宗讲究以德服人！不能拳头大就四处挑衅。你觉得韩大爷说的对吗？”
甄语点点头，认同地道：“对。”
“你是女孩子，要文静娴淑~多跟明月一起学习，那才是你这年龄该做的事儿。”
“知道了。”
韩父见甄语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不忍心多说，挥挥手道：“行了~去找明月吧。”
“你来了。”韩明月轻笑着拉开房门，昨天一天没见他才发觉，还是两个人一起读书感觉更好。
哪怕什么也不说，抬头看到身边有人在和自己做同样的事情，心情莫名就会好起来。
当然了，那个人是谁也很重要。
“我想去书店转转。”甄语没有进屋的打算，直接问道：“一起吗？”
“好。等我一下！”
韩明月转身拿起了椅子上外套，又从抽屉中取了些钱，关上房门说道：“走吧！”
-
拉哈镇的书店在镇中心，二人出门的时候韩父一再叮嘱，穿越铁路的时候注意安全。
甄语和韩明月绕过几个面积想当大的积水深坑，再横穿一条马路，就走到了无遮无拦的火车道前。
甄语望着不远处停着的红黑相间的蒸汽火车头出了会儿神，多少年没见到过家乡的这种火车头了？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住在转运站这一片家属区的人们，可以称之为“头枕着铁轨哀鸣声入睡，耳听着进站鸣笛声醒来”。
上初中前，甄语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以至于前世刚开始住校，听不到火车运行声还曾经失眠。
也或许，是因为想家，想念自己住了十二年的那方小小火炕。
眼前这二十几条铁轨，昼夜交替运行着无数的客货列车，两侧的人们都已习惯了横穿铁轨上下班，像后世走斑马线一样自然。
当然这里肯定是危险的，撞死过人，也有命大只残疾的。
就甄语所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丢掉一只胳膊的。
甄语和韩明月左瞧右看，听到有火车的声音老远传来时，就在两条铁轨中间的位置等一等，待确认了火车是哪条道线上开过来的，就再离远一些。
二人沿着一条一条或木质或水泥的枕木跨着向前，期间只有一趟货车经过，退后了一次，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站台前。
上去的台阶在挺远的前方，甄语不想过去，她双手用力在齐腰高的站台上一撑，便跃了上去。
转身弯腰伸手，动作一气呵成。
韩明月抿了抿嘴角，将按在站台上的双手抬起拍了拍土，伸出了右手。
上去一站稳，韩明月就感觉到甄语收了力道，他稍停顿了一下，放开了她的手。
二人谁都没多话，从火车站穿出去，就算是镇中心了，但新华书店还要在街里更中心的地方。
两人沿着笔直的大路往街里走，甄语问韩明月，“你有其它要买的吗？我可以先陪你去供销社或者第一百货转转。”
韩明月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想去看看有什么新书。”
“那好吧，我们直接去书店。”
韩明月有些好奇，甄家哥妹以前从不买书的，他曾经邀请过几次都被拒绝了。
“你是想买学习资料吗？初一的知识你不是都预习完了吗？”
“我去买点儿课外书，还有作文选。”
“作文选？你的作文写的不好吗？”
“恩！不太好。”甄语直认下来，跟身边的大神比起来应该叫‘太不好’才对！
韩明月想也没想就道：“我那儿有一些作文选，你可以拿回家看。”
甄语侧目，“不是不外借吗？”
韩明月有一刻羞恼，这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有这样直接戳人脸的吗？他也要面子的！
最终却还是强辩道，“课外读物不外错！之前初一的资料不是都让你带走了！”
甄语也是脱口而出，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分，此刻见韩明月自行找到了台阶下，便只附和了一声，“哦。”
韩明月被这个字噎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半天没再说话。
也就三五分钟，韩明月突然转头问甄语，“吃冰棍吗？”
甄语正在脑中思考怎样提高自己写作水平的事，闻言茫然转头，“什么？”
“……吃冰棍吗？”
“…嗯~”
“在这儿等我，我去买。”扔下这句话，韩明月向路边一个推着二八自行车的人跑了过去。
黑色的车子后座上绑着一个白色的泡沫箱，上面盖着雪白的小棉被，甄语不远不近的看着，突然也有些怀念记忆中的‘268’。
直到韩明月举着两根圆柱形的冰棒小跑到她面前，甄语抿嘴轻笑了一下，伸手接过一根。
浓浓的奶味融入口中，是幸福的感觉。
后来吃过多少种雪糕，却始终不是回忆里的那个味道。
心血来潮的问道：“多少钱一根？”
韩明月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了她一眼，“五毛。”
甄语也不在意，随口道：“看我也不给你钱。”
心中还感叹了一下物价已经开始上涨了啊！
很快冰棍的价格就会突破到一元、二元、三元……
韩明月听了甄语的话后独自风中凌乱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好，只得沉默地啃冰棍。
-
新华书店不大，小小一间门脸，中间和四周围堆得满满的都是书。
只是书。
没有任何其它的文具之类的东西。
甄语随手拿起一本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翻了起来，韩明月凑过来歪头看了看封皮，很是诧异。
“你要买这本书？”
甄语摇摇头，“只是随便看看。”
说完便将书放回了原处。
韩明月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甄语的心思，她从前心里想的什么都会写在脸上，现在……
现在面瘫。
心累的韩明月抬手向里指了指，“作文选都在那边，中外名著在左侧。”
甄语顺手望去，先朝作文选的方向走去。
《全国中学优秀作文选》月刊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甄语拿起来瞅了瞅，定价一元。
“这个我订了，你不用买。”韩明月说着将书从甄语手中抽出，放回了书架上。
“那这个呢？”甄语拿起一本《高考满分作文100篇》，举到韩明月面前。
韩明月惊诧的道：“这是高考的，我们连中考都还没考呢~”
第37章 课外读物
甄语淡定的放下了书，看得顺眼的都拿起来翻了翻，最后拿着一本《作文36计》道：“写作技巧，买一本。”
韩明月接过书翻开看了看，抬头道：“这本书不错啊~”
“是吧！我也觉得。”甄语转首看到《萌芽》杂志，又问韩明月，“你都订了哪些文摘类的杂志，我选订一种跟你不同的。”
“恩！我订的《萌芽》、《小说选刊》，还有《读者》。”
甄语在放杂志的书架上搜寻了一圈，“就《青年文摘》吧。”
“恩，这个不错。”
甄语拿了本最新一期的《青年文摘》，示意韩明月往名著的方向走，“去挑几本适合初中生读的名著。”
“好。我也再买两本。”
“你有就说一声。”
韩明月一时记不太清自己有哪些书，但是有一项是肯定的，“四大名著我都有。”
甄语点点头，将手从《西游记》前挪开，伸到了《镜花缘》处，食指在书上点了点。
“没有。”
甄语顺手将书抽了下来，继续以手逡巡，最终在《鲁滨逊漂流记》上停了下来。
韩明月乖觉地道：“没有。”
轻咬了下唇，又道：“你很喜欢游记类的书？”
甄语愣了愣，她只是随心而为，并没有什么理由。
此刻莫名想起前世的一句话，于是淡淡回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韩明月笑了笑，“那你得先长大。”
说完这句话，他在甄语的注视下，抽出了《汤姆·索亚历险记》和《格列佛游记》，耳尖微红面皮发热的轻声问她，“你还选吗？我选好了。”
甄语不动声色地道：“我再看看。”
韩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书跟在甄语身后，没再说话。
-
回去的路上韩明月要帮甄语拿书，甄语没有同意。
刚刚韩明月选的两本书给她提了个醒，韩明月家的书架上……好像并没有这一类的书籍。
鉴于他还只是个半大男孩，正是容易受人影响的性格形成期。
甄语告诫自己，以后与身边的同龄人相处一定要注意再注意！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误人子弟。
反思了一下自己重生以来的行为，除了‘黑暗童话’那一次，再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甄语放下了心底的大石。
或许……还要再加上打人。
所以，以后动手的时候最好不要让认识的人发现。
恩！就是这样。
-
甄语一路默默无言反省己身，韩明月也沉默揣测着少女心事。
他觉得自己刚才选书的时候有些鲁莽了。
很不容易，甄语与他的相处才形成现在的局面。
他不想又退回到暑假前的状态。
要是以前，就算闹僵了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少年心中有了隐晦的火花，便不甘于站在远处。
他默默捏紧怀中书本，看来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可千万别被她看出什么才好。
-
穿过火车站后，二人同时打起了精神。
毕竟这里说安全其实也很安全，但要是不注意，随时丧命都有可能。
韩明月急走两步跳下站台，冲女孩举起右手。
甄语卡巴下眼睛，将怀里的书都递了过去。
“……”韩明月默默地将书收回自己怀中抱着，眼睁睁看着女孩姿势帅气的跃了下来。
心塞的韩明月看着女孩伸过来的手，明知道她的意思是要将书接回去，却一横心，一把握在了手里。
并立即转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按捺着小鹿乱撞的心跳，扯着她开始跨铁轨。
-
甄语全程懵逼脸。
直到横穿了马路，韩明月才不得不放开手，转身将甄语的书交还给了她。
甄语一手抱书，一手挠了挠头，打破了沉默。
“快开学了，你要买文具吗？”
“恩，买。”
“哪里有卖？”甄语本来打算今天一次购齐的，结果发现书店没文具可买。
“？”最常去的商店她也能不记得？经常买的268冰棍也不知道价儿！
韩明月吐着槽盯了甄语一眼，“四营商店就有，明天上午去吧。”
“行，正好叫上甄彦。”
韩明月闻言又瞅了她一眼，这怎么连哥都不叫了？
“那我喊骄阳一起。”
甄语被他一眼一眼的看得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问，只是静静点了下头。
-
甄语一回到家，甄彦就兴奋的扑了过来。
“老妹儿你可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得要死！”
甄语不同情他，直接戳破假象。
“看电视，不无聊。”
“呃……老妹儿！你别告诉妈！”甄彦酸着脸求饶，转眼看到她怀里的书，直接伸手拽走，“你都买的什么书？”
“自己看。”甄语两手空空走去厨房，洗手做午饭。
甄彦挨本翻了翻，将书轻扔在大炕上，追到厨房和客厅的交界处，倚着门儿跟妹妹说话。
“这都什么书呀！你怎么不买故事会还有四大名著？”
甄语头也不抬地道：“韩明月有。”
甄彦一扬眉毛，乐道：“他有故事会？”
甄语淡淡吐出两个字，“名著。”
“切~不希的看！”甄彦凑到妹妹身边，“我想看武侠。”
“你使劲儿想。”
“……”甄彦不气馁，“我同桌有《金剑雕翎》，他说等他暑假看完了，开学就借我。快开学喽！~”
“你只能周末看。”
“晚上写完作业我就有时间看啦！”甄彦嘚瑟着不着力的那条腿，说道。
“敢看我就告诉咱妈。”
甄彦立即就急了，“别介啊老妹儿！那我作业都写完了还不能看啊？”
“不能！容易上瘾。”甄语以一个追网文的老书虫身份传授着血和泪的教训。
想当年，她也是个熬夜到凌晨一两点钟追看网络小说的人啊……
那些网文是陪伴了她前世多少孤寂日子的唯一乐趣，也只有将心思都沉迷到网文世界中，她才没时间去顾影自怜，自嗟神伤。
她不喜欢看那些装柔弱、扮可怜主角的书，她喜欢追强者文。
热血！激情！励志！勇敢无畏！
可惜这些她前世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生重来，势必为梦想而活！
她要将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活出一个爽文主角的样子来！不辜负这一场重生的机缘。
第38章 做贼心虚
甄语半梦半醒间，听得有人在说话，声音像是韩明月的。
于是她打着哈欠坐起身来，随手就扯开了帘子。
韩明月坐在甄语的书桌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女孩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平日里一直扎起的马尾软软的披在肩膀上。
小手捂在嘴巴上，打哈欠的神情像只软萌的小猫咪，放下手后眼睛水汪汪的。
随着她迷茫眨眼的动作，眼泪慢慢的从眼角渗出，女孩嘟起嘴巴抬起双手，拱起手背齐齐向下抹了一把。
那动作……有点儿像小动物在舔爪子……
她坐在那里不言不动，没一会儿眼睛又要合起来了。
韩明月嘴角微翘，在心底暗自偷笑，她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久了，今天的样子就格外好玩儿。
“老妹儿！别睡了！”甄彦也发现妹妹有坐着再睡过去的趋势，连忙大声喊了她一下。
甄语瞬间坐直身体，脸上的所有神情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又成了那个小面瘫。
愣了一下后，她轻轻伸了个懒腰，侧过身来伸脚穿鞋。
-
韩明月本想说‘你可以接着睡’，话到嘴边改成了“你睡多久了？”
甄语茫然摇头。
“一个多点儿了！她都睡傻了！”甄彦毫不留情的吐槽妹妹，“她现在中午可能睡了！看她开学怎么办！没有午休困死她！”
“困不死。”甄语说着拉开小卧室的门，站那转头威胁哥哥，“以后中午不带你饭，饿死你！”
“嘿~你是我亲妹吗？”甄彦气愤地问道，转眼又乐了，“国庆就开始带饭了，妈早晨会做好装上，我不用你！”
“那你先饿一个月。”
“啊~……”甄彦没声儿了。
韩明月失笑不已，这哥俩儿原来不这样啊~现在怎么每次见到都在掐架……
甄彦等妹妹去了厨房，才指着门口对韩明月抱怨道：“你瞅瞅！你瞅瞅！谁家妹妹跟她似的！这么凶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韩明月心思微动，没有吭声。
甄彦浑然不觉，兀自叨叨不休。
-
甄语洗了把脸，走回小卧室，坐在自己的小炕上。
很是自然的问道：“甄彦作业写完了吗？”
甄彦炸毛，“叫哥！写差不多了。”
甄语没理他，看着韩明月问道：“你呢？”
“写完了。”韩明月顿了顿，拍着她书桌上的一叠书道：“我来给你送作文选的。”
甄语点点头，没有道谢，直接问他：“你作文是不是经常满分？”
韩明月不解，她打哪儿听来的谣言？
直接否认道：“没有！从来没满分过。”
甄语黑人问号脸。
从！来！没！有！满分过！
那前世夜月明大神的报道是什么鬼？
‘从小到大作文都是满分’，是编来骗人的吗？
甄语深吸一口气，“那，那咱俩一起学习写作文吧。”
韩明月痛快点头，“好！”
-
甄彦一听这两人聊天就牙疼，三句不离学习！
此刻见缝插针地道：“老妹儿！我都学一上午了，我出去玩会儿你别告状成不？”
甄语点点头。
“耶~~”甄彦一蹦三尺高，高喊着：“我走啦！”，特别开心的蹿了出去。
室内二人对视一眼，都撇着嘴笑了。
甄语笑了不到三秒，就起身坐到了哥哥的书桌前。
冲着韩明月伸手，“给我一本。”
韩明月直接将最上面的那本递了过去。
他特地整理好的，这次带来的是去年整年的12本，按顺序放的。
余光看到甄语已经伏案阅读，韩明月抬手将剩下的11本摆到了甄语书架上，然后将她上午刚买的《作文36计》拿了下来。
室内只余沙沙的翻书声。
-
因为想要学习写作，甄语看作文选的速度很慢，恨不得逐句逐段的研究。
一本快要看完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响。
她正看得专心，以为是甄彦回来了就没管。
直到听到甄母的声音，“小彦？小语？谁在家呢？”声音越来越近，甄语几乎想都没想，一把揪起韩明月就往小炕的方向推去。
小炕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北窗，甄语小的时候嫌窗户透风，冷，于是甄父就在窗外砌了层墙抹上水泥，把窗彻底封死了，屋内倒是没变。
小窗台仅能容纳一个人曲腿坐在里面，曾经的窗帘也保留了下来。
甄语手脚麻利的将韩明月塞进去，刚将窗帘挡好，小卧室的门就开了。
甄语内心紧张的如同做贼一般，她怕此刻从炕上下地引起甄母怀疑，索性把毯子一拽背对着门躺了下去。
“这怎么还睡呢？都几点了？你哥呢？”甄母一进屋就见到炕上的闺女，立刻如同机关枪一样开始突突。
甄语宽面条泪，内心疯狂卧槽，面上却要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来。
好在她最近面瘫惯了，表情僵硬甄母也未觉有异。
甄语假假的打了个哈欠，说了句“不知道。”
甄母走到炕前，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甄语脑门儿，“别睡了！起来精神精神！要不晚上该睡不着了！”
“哦。”甄语答应着爬起来，穿鞋下地。
甄母见女儿起床了，转身从小卧室走了出去，在客厅里不时发出一些响动。
甄语一走到书桌前就发现两个桌子上都摊着书，她心虚的走到哥哥桌边，小卧室的门此时敞开着，甄语趁妈妈回身的时候将自己刚刚看的书抓起放到背后。
又抓个空档一步挪回自己桌边，将作文选摆在了书架上。
她也不知道甄母为何又提前归家，她也不敢问呐！
只好呆呆的倚门而立，甄母翻找了一会儿，从一个铁盒子里掏出一堆本本儿，挑来拣去的拿出一个，其它的又收了回去。
甄语看着依稀有些眼熟，忍不住张嘴问道：“妈！你找的啥？”
“房产证儿！”
甄语这才重视起来，走到客厅抓起那个小本子，封皮六个大字----房屋所有权证，下方一个国徽。
翻开一看，所有权人甄海龙，共有人空。
再看座落位置，是铺子的证儿。
甄语心下微沉，“妈！咱家住宅的证儿呢？”
甄母指了指手边的铁盒儿，“这不都在这里呢嘛！”
甄语打开铁盒，里面有户口本，妈妈的身份证，她和哥哥小学毕业证书，结婚证，离婚证等等，都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第39章 产权户口
翻出住宅的房产证，甄语都无力吐槽了。
除了共有人上多了个程女士的名字，其它一点没变。
甄语无力的拿过户口本，她有预感，户主绝逼还是甄海龙！
甄语将户口本，甄母身份证，两个房产证都放在外面，然后盖上了铁盒子。
“你把这些都拿出来干嘛？”甄母语带埋怨，伸手想打开盒子。
甄语阻止了她，“妈！你离婚了！”
甄母不明所以的看着女儿。
“明天！明天一早就跟甄海龙去把户口和产权上的名字都改成你自己的！他要敢不去，你立刻回家叫上我！”
甄母皱皱眉，“不用这么费事吧！能有啥事儿！”
甄语语重心长地道：“妈！你现在立刻去通知他！让他明天腾出时间来！他要不答应，晚上我去他家找他！”
甄母犹豫，“非得改么？你爸他不能作啥妖儿吧？”
甄语看着念旧情的母亲叹了口气，决定将真相摆在她面前。
“妈！鞠珍怀孕了！甄海龙又要当爹了！他不再是咱家的人了！就算你相信他！你能相信那个女人吗？！”
甄母‘蹭’地一下蹦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甄语坐着没动，心中衡量着是要再给母亲补一刀呢？还是再补一刀呢？
最终下定了决心道：“你们离婚之前她就已经怀孕了！那个孩子一定会在春节前出生！”
“甄海龙！”甄母怒发冲冠，大吼一声。
平时啰嗦起没完的她只说了三个字就沉默下来，好像突然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甄语拍拍手，内心表示，她对这一幕喜闻乐见。
幸好今天她发现了，才能早点儿斩断甄母不切实际的善心。
这一堆名字若是不改，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姓鞠的给算计得无家可归。
“快去吧妈！约他明天去改名字！”
甄母抬脚就走，边走边恨声说道：“我这就去！他要敢不答应，我就把这事给他捅出来！”
甄语看着甄母摔门而去，坐在炕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
过得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屋里还藏个大活人呢~
一阵风般冲进小卧室，没人。
韩明月这个书呆子！怎么还球在那儿呢！
甄语爬上炕去，一把拉开了北窗窗帘。
刷----
窗台很窄，韩明月要尽量缩着身体才不会在窗帘上显出身形，此刻腿都麻了。
骤然失去遮挡，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一哆嗦，一头栽歪到甄语膝上。
甄语跪坐炕上，被砸也吓一跳，惊叫一声后下意识伸手扶人，右手直接搂在韩明月的腰间。
左手抄头将人抱起后，甄语才意识到不对，这怎么跟抱婴儿似的！
念头一过脑子，甄语像被电了一般弹开双手，挓挲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韩明月悲催的二次以头抢炕，心里尴尬、羞赧、焦燥、不好意思，如同打翻了调料铺子，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想自己翻身坐起，却无奈一动弹脚底就是一阵酸痒。
小炕上留给他的只有半个人大的地方，完全施展不开。
忍了又忍，腿麻的滋味实在酸爽，韩明月只得张口说道：“你先下去。”
“呃，哦！”甄语反应过来跳下地去。
韩明月坐起身来，一声不吭地将双脚放在地面轻轻跺着。
甄语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前后摆动身体，问道：“你腿麻啦？”
“恩。”
甄语突然有了些小女生的腼腆，语气软软的，“刚刚，对不起啊。”
韩明月知道她在为把自己扔下的事情道歉，但又不想多说，只点了点头将此事揭过。
两人就这么枯燥的干坐了一会儿。
韩明月双脚恢复正常后立刻站起身来，侧着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甄语。
甄语抬眼看他，不说话。
韩明月咽了口唾沫，半晌憋出一句，“我渴了。”
甄语垂下眼皮站起身来，“等着。”
-
直到女孩走出卧室，韩明月才感觉身边的空气重新流通了起来。
刚刚那种胶着的气氛令他无所适从，但他又不想直接离开，他咬了下唇，走到甄语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甄语端了两杯水进来，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韩明月手边，伸手从书架上拿下还差一点点就要看完的作文选，坐到了甄彦桌前。
当甄语第二本作文选也看到尾声的时候，甄彦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老妹儿我饿了！”
甄语抬头看了下闹钟，下午四点多了。
韩明月合上《作文36计》，冲甄语晃了晃，“我能带走吗？”
“当然。”甄语秒回。
韩明月笑着站起身来，“我先走了，明早去买文具吧？”
甄彦正走进屋，闻言立即道：“我也去！”
甄语随口就来一句，“不带你。”
甄彦一瞪眼，“谁带谁？我不带你！”
甄语揭哥哥老底，“你没钱。”
甄彦斜着眼角看妹妹，“我今晚就跟妈要！”
“我不让她给。”
甄彦跳脚，“你看我能不能要出来！”
兄妹二人你来我往，呛个不停。
“……”韩明月与甄彦对了一眼，微微摇头自行走掉了。
-
晚饭又是甄语做的。
甄母一进屋就开始咋呼，“小语！我跟他说好了！明天就去改名！”
进屋看看饭桌放好了，饭菜也上桌了，甄母回到厨房边洗手边磨叨，“个瘪犊子~还想拖着我，我把他那点破事儿都给他抖擞出来了！”
“我一说他就承认了！个丧良心的瘪犊子！亏得今天你提醒了妈，要不然早晚是个祸患！别哪天咱娘儿几个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甄彦有点摸不着头脑，扬声问道：“妈！你跟谁说好了？改啥名儿啊？”
甄母坐在大炕沿儿上，气呼呼的端起碗道：“改房产证和户口本上的名儿！从明儿起，你妈我是户主！把那个B养的撵出咱家户口本去！”
甄彦恍然的点点头，“对！妈你当户主！他都再婚了还留咱家户口本儿上干哈！”
甄语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卖咱仨倒不至于。但房产证不改名他偷着卖咱房子就可以。”
“真的啊老妹儿？”甄彦吓一大跳，“妈你赶紧改！我可不想睡大街去！”
甄母拍着桌子发誓，“改！明天就改！能改的全改喽！”
第40章 购买文具
饭后，甄母招呼儿女围到身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仔细合计了半天。
甄彦从甄母口中得知了小三怀孕的事情，对于即将出世的便宜弟妹表示无感。
甄语建议妈妈，明天赶紧找人帮她拟一篇------关于儿女抚养费的协议，把每月金额、给付时间及方式、支付到何年何月都白纸黑字的落到书面上。
以免甄父将来变卦。
甄母连连点头，日子越长，她发现自家女儿懂得越多。
虽然不知道孩子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知识，但在质朴的甄妈妈心里，管她哪儿学的呢~学到手了就是自家的本事！
发现再有没有什么能钻的空子了，三人才罢了这个话题。
-
甄彦转了转眼珠，抱着母亲的胳膊黏糊糊地喊了一声，“妈~~”
甄语暗暗抖了下鸡皮疙瘩，心知他想要钱。
甄母一巴掌拍开儿子，没好气儿地道：“啧~离我远点儿~有事儿就说！叫的这个渗人！”
甄语面上一派高冷，内心的小人笑得直抽抽，来回打滚儿。
甄彦瘪着嘴，委曲巴巴地说：“妈~快开学了，给我点钱儿买文具。”
“多大点儿事！要多少？”甄母霸气四溢，转头又问：“小语！你不也得买吗？”
甄彦立即报数，甄语跟着点头，并且把今天买书的花费跟母亲报了一下帐。
甄母没太在意，她于钱财一向都是大大咧咧，儿女只要是正用，她给钱向来很大方。
甄彦拿到钱，得意地对妹妹挑了挑眉毛。
甄语本就是逗哥哥玩儿，故而没什么反应的收起自己的那份钱，漫步回屋学习去了。
倒是甄彦没地儿可炫耀，被活活憋了个半死。
-
甄语早锻炼后才去洗漱，然后与哥哥一同坐到了饭桌前。
“老妹儿~咱一起去买文具吧？”甄彦嘴里嚼着馒头片，模糊不清的说。
“好。”甄语咽下一口粥，答应下来。
甄彦立刻开心的笑了，又猛咬几口馒头片，夹了一筷子咸菜丝塞进口中。
“甄彦！甄彦！”傅宇一走进厨房就开始喊，进了客厅见甄家兄妹在吃饭，他一屁股就坐在了炕沿上。
嘴里还不住催促，“快点儿吃！吃完出去玩！”
“一会儿我要去四营商店买文具！你去不？”
傅宇眼珠子转了转，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远远的传来一句，“我回家拿钱……”
甄彦和甄语接着吃，没过一分钟，又有人喊。
“甄语！甄语！”白雪独自一人走进客厅，屁股后的小尾巴不见踪影。
甄彦张口就问：“你弟呢？”
“刚让傅宇领他家去了！”白雪说着话，坐在了刚刚傅宇坐过的位置上，开心地问道：“一会儿去商店？幸好我今天带钱了！”
“恩，一会儿去。”甄语答了一声，接着喝粥。
又两分钟，第三次喊声传来。
“甄彦甄彦！我们来啦！”韩骄阳像只蛮牛一样横冲直撞的跳进门来，身后几步远缀着他哥哥韩明月。
甄彦被一波又一波的人喊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此刻满嘴都是食物，咕哝着道：“肿二狠儿~咕~我马上吃完~”
甄语慢吞吞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招呼一声，“都坐吧~哥你别急。”
甄彦明显没听，还是狼吞虎咽个不停。
-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四营商店走去。
四营商店离转运站的家属区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在火车站相反的方向，路上要穿过两个大坑间的土路。
说起来，这片家属区就座落在星罗棋布的大坑中间，这些坑甄语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从她记事起，就在那里。
商店这个方向的坑都是干坑，大而浅，坑深约有一人高。
上次骑自行车，甄彦带着她就是掉到了这边的坑里。
而火车站方向的坑，面积小而深，这个小是相对于干坑，其实际面积仍有一座农家院那么大。
深到什么程度呢？冬天水浅结冰时，小伙伴儿们都会到坑底去滑冰，站在坑底冰面向上望，坑边的人就像站在远远高楼上，稍向后退几步，坑底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路过干坑的时候甄彦又被男孩子们无情的嘲笑了一次。
很快众人就走进了四营商店的院子里。
奇葩吗？四营商店座落在一个非常大而空旷的院子里，院子三面开门洞，院中央孤零零一座二层小楼。
再次来到这多年未曾踏足的地方，甄语一瞬间精神恍惚，但很快回神。
商店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一群半大孩子都挤到了文具区域。
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白雪也拉着甄语问：“你要买什么呀？”
甄语吐出两个字，“本，笔。”
白雪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兴奋地指着柜台里粉色的铅笔盒说：“我要买这个！你看~多好看！”
“恩！”甄语先附和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很符合这个时候小姑娘的审美。
甄语看了看自己需要的本子都放在哪里，又挑了几只笔，直接交钱，第一个买完东西站到旁边等待。
“你就买这些？”韩明月捧着一些东西走过来，甄语看到其中还有三角尺和圆规之类的。
她抬手指了指，“还要买这些？”
韩明月点点头，“初中数学分代数和几何，你没有买吗？”
“我现在买！”甄语撂下话就朝柜台走去。
韩明月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到柜台前指点两下，三句话不到就拿着东西又走了回来。
“……”从没见过哪个女的买东西像她这样！看看那边的白雪……
韩明月压下心底的想法，轻声问道：“买好了？包书皮的纸有吗？”
甄语愣了，多少年不包那玩意儿了，她哪知道有没有哇！
“什么纸？哪里买？”
韩明月早就也发现了，这个暑假甄语的生活常识就像是退步了一般，她已经好多次对着很平常的东西发呆发问。
“牛皮纸，或者旧挂历翻过来包，你家有吗？”
“……我不知道。”
韩明月无奈了，“我明天给你送一些去。”
甄语毫不客气，“好。”
那边厢的三人终于挑好买完，一群人拿着东西直接回了甄家。
“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
甄彦跑掉的歌声一响起，甄语就和白雪对视一眼，白雪‘噗嗤’一声就笑场了。
第41章 开学前夕
“哥！”甄语很大声的叫道。
“干啥老妹儿？”甄彦特积极地蹿到妹妹身边。
甄语瞄他一眼，“多说话，少唱歌！”
甄彦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可他就爱哼个歌儿，此刻弱弱地道：“……我就想唱~”
“站这儿别动！等我们走远你再唱！”
“扑哧~”韩骄阳指着甄语笑，“你们听听！她让甄彦自己站这儿唱！这也太过份了！”
甄彦也黑了脸，不想听也不用把他一个人扔在道边儿上吧！这妹妹是亲的吗？捡来的吧？
“小语~”韩明月看出甄彦脸色不好，给甄语使了个眼色。
甄语看了看哥哥，勉为其难的改了口，淡淡地道：“逗你也信！”
说完转身就走。
甄彦愣了一下，随后扑过去抱着妹妹前后左右的使劲儿摇晃。
边晃边说：“你这个小坏蛋！一天不气我心难受是不是？”
甄语忍受着眩晕感，重重地道：“是！”
“……”甄彦手一顿，突然改摇晃为咯吱。
“呀呵呵……”甄语惊笑一声，飞快的挣开跑走了。
-
看着妹妹在前面不远处停下的背影，甄彦笑着又唱了起来。
“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
最后一句的破音像狼嚎一般，成功让傅宇爆发了，“甄彦~我求求你别唱了！我也受不了啦！”
“哈哈……噪音狂魔！”韩骄阳边笑边给甄彦起外号。
“你说谁呢？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甄彦边喊边向他扑去，韩骄阳撒腿就跑。
傅宇也扑了上去，几人打打闹闹，将韩明月与白雪扔在了最后。
“那个，韩，韩明月！”白雪腼腆又磕巴地喊他名字。
韩明月目光注视着前方甄语的背影，淡淡地道：“有事？”
白雪低着头，捏着衣角搓了搓，声音更低了，“暑假，暑假作业，能~借我一下吗？”
韩明月轻呼口气，思考两秒，终是点头道：“下午你来甄语家拿吧。”
“太好了！”白雪一直屏着呼吸，听到他同意乐得抬头大叫。
倒把个韩明月吓了一跳。
白雪没管他，哈哈笑着，撒腿就去追甄语了。
韩明月颇无奈地放松下来，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
二女四男在客厅里或坐或站，清点着各自的收获。
韩明月受到白雪提示，对弟弟表达了一下关爱，“骄阳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韩骄阳心虚地眼风乱扫，装没听到。
韩明月重重拍了他一巴掌，“后天就开学了！你想让老师请家长吗？”
韩骄阳瘪着嘴道：“下午就写！”
说完突然扫到甄语，硬生生将傅宇挤开后凑到她身边，小小声地道：“暑假作业给我抄抄呗~”
甄语正在听白雪显摆她购的物，闻言头也不抬地大声说道：“作业不给抄。”
“！”韩骄阳猛地转头看向哥哥，哥哥果然正盯着自己，他心虚地转回头，在心里画圈圈咒甄语。
甄语这个臭丫头！死丫头片子！不给就不给呗！还暴露他！
甄彦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妹妹！幸好他没有！女生就爱打小报告！都不是好东西！
哼！以后不跟她玩了！
傅宇听闻‘作业’二字，整个人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把将韩骄阳扯到身后，再次站回甄语身旁。
颐指气使地道：“甄语！作业给我抄一下！我写不完了！”
甄语没什么反应，白雪捅咕她一下，小声道：“借我表弟抄这一回吧！我听他说一个字儿没写呢~”
“不借。”
“你！”傅宇气息一窒，“甄语!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随你。”
“哼！”傅宇气的扭头就走，不过没出客厅，只是气鼓鼓地坐到角落里，离她远远的。
甄彦忙上前安慰。
-
白雪凑到甄语耳边低声问她：“你真不借呀？他要是被找家长，一准得挨我老舅打！”
“打打更健康。”
白雪眨了眨眼睛，这话听着挺顺溜儿，不过话里的意思咋这么离谱儿？打打还能健康？康个鬼哟~
她也没再多劝，反正她的暑假作业有着落了，表弟在这里借不到可以找别的同学借嘛！
回头她就劝傅宇上别人那借去，又不是只有甄语写完了，表弟就是傻！
大家聊了一上午闲嗑儿，中午便各回各家了。
将众人送到门口时，甄语开口了，“下午都把暑假作业带来吧，咱们一起学习。”
小伙伴儿们的表情一言难尽，最终还是都答应了下来。
-
甄语家的大圆餐桌能够围坐八人。
午饭后，甄语没让哥哥将其收拢侧立，而是擦拭干净后依旧撑在大炕沿边上的角落里。
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二人午睡起来时，一个人都还没有来。
人到齐后甄语才发现，六个人，两个写完了的；两个自己写的；两个坐那狂抄的。
这简直就是学霸-学生-学渣的大集合。
白雪从傅明月手中接过暑假作业的时候，甄语终于翻出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白眼。
但她没有阻止，白雪是学渣到稀碎的那种，捡都捡不起来。
傅宇来得最晚，不知道从哪位高人处借到了暑假作业，来了二话不说就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韩骄阳的作业剩的既没有甄彦那样少，也不像傅宇那么多，他在哥哥的盯视下只能自己慢慢写。
甄语环视一圈儿，见韩明月依旧在看《作文36计》，便抱着膀儿回了小卧室，看她的作文选去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开学前最后一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当傅宇大吼一声“抄完啦！”
所有人都脱离了苦海。
甄语发话，中午给他们做好吃的庆贺一下，下午随便玩儿！
不知不觉中，这些人就被甄语管束了三天，此时仿佛也习惯了她的发号施令一般。
可能是明天就要开学了，午饭过后，大家都不太想出门。
于是甄语让哥哥将凉席拖到树下，又扔了七八个甜瓜到屋门口的水缸里泡着，招呼大家坐在院里的沙果树下打扑克。
她只在边儿上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屋看书去了。
不多时，韩明月也走进来坐在另一张书桌前，小屋里书香满室，窗外的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第42章 初中开学
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晚上，好久没关注系统的甄语躺在床上，默默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甄语
性别：女
年龄：12
能力点/知识点：11/74
智力类-满分100
记忆：63
逻辑：40
推理：30
分析：30
外表类-满分100
容貌：70
皮肤：63
身材：50
声音：40
体力类-满分100
体质：50
耐力：40
武力：50
爆发：50
语言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汉语：中级80
英语：初级40
技能类-满分100（可增加类）
女子防身术：未入门20
烹饪术：初级30
计算机：未入门10
写作：未入门10
情感类-满分100
情商：31
财商：22
系统商城：未开放
储物空间：未开放
交易平台：未开放
-
甄语默念“加记忆”，11点能力点便转化为了记忆点，记忆达到74。
为了数理化！明天开始要改加逻辑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甄语进入了梦乡。
-
在开学前几天，甄母听取甄语的建议，同鞋城雇员李丽谈好了提成的条件，并签订了书面雇佣合同。
这种做法在此时的小镇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但李丽很乐意签，在别人都拿死工资的时候，她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多挣钱，这是她从前不敢想象的。
然后甄母放心的将鞋城钥匙配了一套给她，这样儿女上学后她就可以晚去早走，中午回家做饭了。
开学第一天的早饭就是甄母做的，三人吃过饭锁上门，兄妹二人背着书包向四营学校的方向走去，甄母则与他们背道而驰。
因为鞋城也在火车站那头的镇中心。
-
穿过大坑，路过四营商店唯一没有门的那片院墙，眼前出现一排整齐的大杨树。
贴着学校的院墙走到第一棵树处，树与学校院墙中间，约有双开门那么宽的空隙，穿过去，右手边就是校门。
甄家兄妹来的方向是学校的侧方，学校正门的两侧各有一排大杨树，门前一条笔直大路通向远方。
走进校门，甄语眼中流露出一丝缱绻，这里有她前世经常梦到的童年。
校门内同样是条笔直的路，左侧有个砖房，那是开水房。
右手边是前后两排很长很长的砖房，校门近处的是小学教室，前方远些的就是初中教室了。
校门朝北开，教室门朝南开，兄妹二人一路向前走，从第二排砖房的房山头儿绕过，便到了-----操场。
初中教室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水泥台，上面竖着一根铁旗杆，正是用来升国旗的地方。
水泥台四周一片空旷，靠着学校院墙西南角，有一排红砖建筑，上书斗大两个黑字------女/男
那是半露天的厕所。
东南角还有一排建筑，那是----学生宿舍，前世甄语生活过的地方。
此刻操场上已经来了不少学生，甄语都没什么印象，于是只和哥哥站在一起。
-
直到学校广播响起。
“亲爱的同学们，新的学期又开始了！欢迎大家返校！下面请大家迅速按顺序站队，十分钟后我们将举行升国旗仪式。”
随着广播的声音传出，一些老师和校领导从教师办公楼中鱼贯而出。
那是一个不大的二层小楼，与初中这排教室拉横排，在路左侧，紧挨着学校东山墙。
甄彦招呼妹妹一声，“快回你班！我也要回班站队了！”
甄语没动，看着哥哥跑走的背影她有点傻眼，她班？她怎么知道哪个是她的班……
眼前的人群有如海中鱼群般渐渐有了序列，甄语只能看出东边矮些的是小学生，西边高个子的是初中生。
她下意识搜寻认识的人，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傻站着干嘛？还不去站队？”
是韩骄阳。
韩明月站在他身后，笑容恬淡。
甄语面无表情地冲他点了点头，转向韩骄阳道：“带路！”
“……”韩骄阳没好气儿地道：“你鬼子进村啊？”
“快点儿。”甄语轻声催促道。
韩骄阳打头走了几步，钻进了人群中，“这不就在这儿呢嘛！”
甄语跟着他走到这群人后方，停在韩骄阳身前不动了。
-
她刚站定，前排的女生就回头跟她说话，“哎~甄语！一个暑假没见你白了不少啊！”
甄语看了看她堪比宋小宝的肤色，轻轻吐出一个“嗯”字。
“我听说升完国旗就分班！咱初中一个年级就两个班，也不知道怎么个分法？”
甄语记不起该女生的名字，也不太想说话，只搭了一句，“等通知。”
倒是身后的韩骄阳和她聊上了，“管它怎么分呢~最不济就是把差生都扔到一个班去呗！”
女生嘴也损，“你当然不怕！反正你在哪个班都垫底！像我们这种不上不下的能不担心嘛？”
“……”甄语默然，韩骄阳这个学渣也是待拯救对象啊~~韩明月自己学习那么好，怎么就不管管他呢？
韩骄阳也不在乎被人说是差生，嘚瑟着腿道：“担心有个屁用啊！分哪儿你还能不去呀！”
女生想想也是，没再说话转回了头去。
不一会儿，傅宇也来了，直接站到了韩骄阳身边，没搭理甄语。
这是还在生她不借暑假作业的气。
甄语也没搭理他，不惯着熊孩子的毛病！
-
升旗后各级学生基本都被班主任带走了，操场上只留下两小撮儿人，各据一边。
一撮儿是刚入学的一年级小学生，一撮儿就是甄语这样的小升初。
第一件事果然是分班，甄语和刚刚的黑女孩儿以及傅宇分到了一班，韩骄阳分到了二班。
这和甄语前世的情形一样，她淡定的很。
一班班主任姓曹，是个很矮的中年男人。
甄语的印象中，这位曹老师是个雷厉风行且刚愎自用的人，他数学教得非常好。
甄语初中的成绩还不错，经常与班级的学霸们一起吃他的小灶-----练习题卷子。
他的最大爱好就是发卷子，小测验。
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考得一班学生怨声载道。
上一世他在班级说一不二，整个初一一班就是他的一言堂。
此刻一班学生都被他聚拢到了一个教室门前站定，甄语望着他手里拿的薄纸，禁不住会心一笑。
第43章 同桌的她
曹老师大声唱名，学生们联袂而入，从教室前排开始横着依次落座。
很快就轮到了甄语，毕竟她小升初的成绩还是很好的，曹老师是按照成绩排的座位，同性同桌。
“甄语，牟静静。”
“到！”
“到！”
甄语与一个女生前后脚走了出来，双双进入教室。
才一落座，甄语就发现有问题。
她吸了吸鼻子，刚刚只是轻微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鼻腔，面瘫脸瞬间变作了苦瓜脸。
只是一瞬，甄语便强行调整了表情，并将脸略微扭向过道方向。
甄语的新同桌来月事了。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这个味儿实在太大了！
如果单纯是血腥味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位同桌她应该是有体味，所以她的血腥味中混有一种咸带鱼的淡臭。
这也就是成人芯子的甄语，还能挺住。
换个真正的小姑娘来，恐怕一坐下就要叫出声儿来。
甄语默默在心中哀叹，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前世她的同桌明明是个男生啊！
这怎么说变就变了呢？以后她还能不能愉快的上课啦？
正此时，身后有只手推了她一下，甄语回头一看--------嘿！女版宋小宝！
刚刚她没注意听，此刻依旧不晓得女孩叫啥名字，可能是熏傻了，话都不过脑子！
张嘴就来了一句，“宋，你有事？”
女孩似没听到那个‘宋’字般，笑嘻嘻地道：“没事儿啊！咱俩前后桌儿！以后我不会滴你教教我呗！”
甄语淡淡地道：“我尽量。”
便又转回了头去。
-
所有人都落座后，曹老师站到了讲台上。
甄语心知，接下来就是班干部的任命了。
“乔显，班长！钱多多，大队长！学习委员！……甄语，历史课代表！……”
甄语听到自己的任命后暗自点头，后面的没再细听。
与前世相比，班长和学习委员都没变，她也没变。
身后的黑女孩捅了捅甄语，低声道：“你是历史课代表呢~老乔还是班长！那个钱多多你认识吧！原来六年二班的班长！”
甄语也低声回她，“知道名字，不认识。”
甄语回忆了一下前世听说的初中分班依据，是将小六级两个班的学生，按升学名次的单双数分别组成的。
老乔考了个第三，就被分到一班来了，钱多多倒是一贯的年级第一。
至于为什么第三做了班长，那是因为老乔是男生，曹老师对于男生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曹老师很快将班干部任命完毕，带着前排的五六个男生去教师办公楼搬书去了。
乔显走上讲台，用粉笔擦敲了敲黑板，这么多年的班长不是白当的。
他手里拿着一张薄纸，甄语看着像是曹老师刚才分座位的那张。
大声说道：“下面统计校服尺码，念到名字的自己报一下！”
“甄语！”
“150！”
……
“刘婷！”
甄语身后的黑女孩站起身来，大声道：“150！”
这下甄语总算知道她的名字了，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全班号码都报得差不多时，书来了。
书发下来后，乔显带着刚刚搬书的苦力又去搬校服了。
-
刘婷又捅咕甄语，声音不大不小地道：“你闻没闻到一股味儿？有点臭，怪怪的！”
甄语秒看向同桌女生，只见她的脸色毫无变化，正乐呵呵的摆弄着桌上的新课本。
刘婷的话她一定是听见了的，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这是不自知？还是不在意？甄语有些看不透她的想法。
甄语收回目光，后背仰靠着刘婷的桌子道：“血的味道。”
刘婷追问：“血？谁出血了？”
“……”甄语无语了。
初一这个年龄段里，女孩子并不是都成人了，就连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这让她怎么解释？索性不再搭理刘婷。
-
很快校服也发了下来，曹老师宣布休息。
“该上厕所的上厕所，一会儿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了，咱们就开始上课！课程表我现在就给你们抄在黑板上！”
一交待完，他就转过身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格子。
同学们三三两两，呼呼啦啦地跑出教室，刘婷招呼甄语，“走啊~上厕所啊！”
“走！”甄语也坐不住了，倒不是尿急，纯粹是熏的！
走出教室后，甄语第一时间问道：“我同桌你认识吗？”
刘婷随口答道：“点名儿的时候不是叫她牟静静嘛！你没听到？”
甄语强调，“我是问，认识吗？”
“哦！不认识！”
“那算了。”
上完厕所回到操场，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儿响了，刘婷被熟人儿拐跑了。
-
甄语独自坐在水泥台边，晃悠着脚给自己想办法。
“小语。”
甄语抬头看了看韩明月，又低下头思考。
韩明月开学初二，也是一班，教室就在韩骄阳的初一二班隔壁。
他一出教室就看到甄语了，她一个人坐在这边，远远看着有些孤单。
“你怎么了？”
见甄语不说话，韩明月便问了一声。
“我同桌有味道。”
韩明月秒懂，“脚臭？”
甄语听得头皮一麻，跟这个比起来，她的女同桌……似乎还可以忍受。
可她不想忍受。
“不是！我同桌女的。”
“……”韩明月蹙眉思索了下，女的有味道？“狐臭？”
“差不多吧。”甄语模棱两可地道。
那个‘静静’狐臭肯定是有的，但现在更重的还是经血味儿，不过这个不能对韩明月讲。
韩明月也没什么好方法，挠了挠头道：“你带口罩吧。”
“啊？”甄语傻眼，“上课带老师能同意吗？”
韩明月转了转脑筋，“你可以说你感冒了，怕传染同学。”
甄语将这个主意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点了点头。
“我没有口罩，你家有医用口罩吧？”
“有！我下午带给你，你上课前来找我拿。”
“好吧！上午只能忍着了。”甄语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跳下台子。
韩明月手弹了一下想扶，又暗自握拳稳住。
他将拳头举到嘴边咳了一下，转而问道：“你和谁同班？”
“你还没见着你弟呀？”
“恩。”
“他在二班，我和傅宇在一班。”
“我知道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估计着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快响了，才分开各回各班。
第44章 数学小测
曹老师遒劲有力有板书占了半面黑板，‘课程表’三个大字像被凿刻在板上一样，远观有种看石碑的感脚。
甄语屁股还没坐热乎，铃声就响了。
她已经将新书都收进书包，只留了本数学在外面。
“恩咳！今天是你们初中的第一节课！咱们先不讲新知识，做个小测验。”
“啊~”
“不是吧……”
“第一天就考试！”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言论，曹老师就像没听到一般。
“班长把卷子发下去，同学们把书都收起来，桌子上只留笔！”
甄语默默地将数学书也装进了书包，桌面上只剩一个文具盒。
“哎~”牟静静突然用胳膊肘拐了甄语一下，陌生人的接触令甄语很不习惯，更何况还是个有味道的人，她下意识往过道躲了躲。
女同桌很是自来熟，“我忘带笔了，你借我一根呗！”
甄语默默地打开文具盒，递过去一根自动铅笔。
刚放下手，又被拐了一下，“还有橡皮。”
甄语看了看自己文具盒中唯一的一块崭新橡皮，掏出来用小刀切成了两半，递给对方一半。
-
卷子发到手来，甄语前后翻看一下，题量不少。
写上名字就开始答题，答完后又检查了一遍，自我估计，不满分也差不了多少。
刚想起身交卷，差点又被拐了。
“哎！最后那道大题给我抄一下。”
甄语在同桌胳膊抬起的瞬间就向外侧一闪，此刻听到她的要求连个奔儿都没打-----起身交卷去了。
回到座位的时候同桌正盯着她看，甄语在对方的注目礼中淡定的坐下，收拾验算纸和文具盒。
对方这次没再拐她，微微向她倾身，小声问道：“最后这题怎么做的？”
甄语轻吐两字，“忘了。”
“气~~~”
彼此再无声息。
-
第二节课结束就是大课间了，曹老师要求同学们就按照座位的顺序排成八列。
这一下就暴露了按成绩排座位的弊端，个子很高的男生有站在第一排，而个子很矮的女生也有站到最后面的。
同学们站好不一会儿，广播体操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甄语多少年不做这玩意儿了，此时就跟着身前的人瞎比划，眼睛一直盯着班主任。
曹老师站在班级门口，拿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甄语怀疑，这还是那张座位表……
她实在是回忆不起前世初中的细节了，但是她感觉得出来，怕是目前这个座位很快就会有变动。
她在心中默默祈愿，希望能换个同桌……
-
接下来两节课，语文考试，英语……
英语不能考试！因为四营小学没有英语课。
这里的英语是从初一开课的，所以这第一节英语课，钱老师就和26个英文字母杠上了。
这让英语考过四级的甄语无聊得想撞墙，只好自行翻看英语书。
刘婷揪她衣服，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哎~咱英语老师好像是钱多多她爸！”
甄语点点头，她前世就知道这件事了，此刻自然不觉得惊讶。
可能是同学们都在跟着老师念字母，只有她一个人没看黑板在翻书，在所有字母又被重复了一遍后，钱老师将甄语叫了起来。
“第二排灰衣服的那个女生，你站起来试读一遍。”钱老师是个很温和的男人。
“别怕，读到哪算哪儿，毕竟今天是大家第一次接触英语，念不下来很正常。”
甄语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她今天要是真念不下来，上辈子岂不是喂了狗？
“A、B、C……”
甄语读完后，钱老师笑容满面的示意她坐下，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位同学很棒！之前有接触过英语吧？”
甄语站起身来答道：“有。”
“坐下坐下！”钱老师抬手虚按，“班里还有和她一样接触过英语的吗？”
鸦雀无声。
钱老师等了三秒，又继续领读了。
而甄语则继续翻看英语书，钱老师也再没管她，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
第三节课间的时候，甄语就已经将课程表抄下来了。
于是第四节下课铃一打响，钱老师宣布下课，甄语便开始收拾书包。
待她收拾好后，同桌早已不知去向。
甄语默默地怀念了一下她的自动铅笔和半块橡皮，也起身走出了教室。
走到东山墙就看到了甄彦在等她，身边站着一众小伙伴儿，貌似甄语是最晚的一个。
大家一路笑跳打闹的回家吃午饭了。
从今天开始就是冬令时，午间只有一小时吃饭时间。
甄母做好了饭在家等儿女，兄妹两洗手上桌，吃完饭离上课还早了点儿，于是边收拾桌子边聊天。
“老妹儿~上初中感觉如何？”
“挺好的。”
甄母插言，“你妹妹比你爱学习！管好你自己得了！回头小语比你考得好，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甄彦叫起了撞天屈，“她比我低两个年级，那能比吗？我都初三了！明年就中考了！”
“你也知道你要中考了！你给我说说，你想考哪个高中？拉哈镇里不是一个系统你们上不了，要么去齐市，要么去讷市！你能考上哪个？”
“……”甄彦不放声了，他知道自己的成绩，两个市一中想都别想！倒是齐市二中还有点儿希望，不然就得去克东了……
甄语斩钉截铁地道：“齐市一中！”
甄彦像火烧屁股一般，‘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老妹儿你别害我！我那成绩也考不上啊！”
“就是！你也不看看你哥那点儿成绩！就他还一中！我看他像个一中！”
“还有一年，好好学！”甄语轻声慢语地道：“我看着他。”
“成！我看行！小语啊~你这一年可把你哥看住喽！要是他真能考上一中，你要啥妈给你买啥！”
“啊~~~~~~~~”甄彦哀嚎，过一会儿又抱着侥幸心理问道：“妈~我要真考上了也能要啥买啥吗？”
“美得你！”甄母呛他一句，又道：“我买啥你要啥！”
“……”面对母女二人的双重压迫，甄彦果断闭上嘴装哑巴。
过了一会儿，甄母又道：“天越来越冷了，开学就不要每天洗澡了，晚上用热水擦擦，一周洗两次就行。”
第45章 各家谈资
钱家，午饭。
“多多啊~今天我提问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钱母是四营小学的自然老师，轻嘲了钱父一句，“你班的学生你不认识？”
钱多多头也没抬继续夹菜，“不知道，不认识。”
钱老师笑着接口，“哎~这不刚开学嘛！等回头我管老曹要一份座位名单去，人和名我现在还对不上号啊~”
钱母轻笑，“呵呵~过几天就好了。”
钱老师点了点头，“恩！吃饭吧。”
-
傅家，午饭。
“今天第一天上初中，感觉怎么样？”傅母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问道。
“没感觉！”傅宇扒了口饭，突然问道：“妈！甄家有谁会英语吗？”
傅母一愣，与傅父对视一眼，摇摇头道：“没听说啊~”
“那今天老师问甄语接没接触过英语，她说有！”
傅母眼珠微转，“老师问她这个做什么啊？”
“因为她，她第一次上英语课就把字母都念下来了。”
傅母笑容灿烂的又夹了一筷子菜到儿子碗中，“嗨~管她有没有呢！跟你有啥关系啊~吃饭吧你！”
傅宇没再吭声。
-
韩家，午饭后。
“爸，给我些医用口罩。”
韩父一头雾水，“你要这东西干嘛？”
韩明月默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小语的同桌有狐臭。”
韩父一边抽出一把口罩递给儿子，一边嬉笑道：“你小子这就知道心疼小媳妇儿啦！家里东西都开始往外倒腾了~”
韩明月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怕被父亲发现，低着头接过口罩，一声不吭就往外走。
韩父还不放过大儿子，在他身后高喊：“哎~呀！这么着急去送啊？”
韩明月觉得自己脸颊滚烫，快要被不着调的父亲气疯了。
走出好远他才冷静下来，放慢脚步去了学校。
-
甄语招呼着哥哥提早走一会儿，到学校后她就直接去了初二一班。
叩叩---
教室里零散的坐了十来个人，听到敲门声，韩明月立即抬起头来，见果然是甄语他便放下了书，从桌洞里摸出那沓口罩向门口走去。
他一走出教室门，室内的学生立即开始大声议论起来。
“这小姑娘谁啊？”
“不认识~不是初二的吧！”
“韩明月手里拿的啥呀？”
“没看清~这怎么都找到班里来了？”
“哎~你说他们啥关系？”
“啧~韩明月那个书呆子整天就知道学习！能有啥关系！”
“说的也是！班长找他问题他都不爱搭理，学傻了吧……”
-
甄语和韩明月没堵在门口，一路走到旗杆处，韩明月才将口罩递了过去。
“谢谢。”甄语倒不是跟他客气，她只是觉得这东西是她要用的，按理说应该她自己过去拿，现在人家主动帮她捎来，理应感谢一声。
至于买，这个字甄语连想都没想过！她家乡这里讲究的是个人情儿，谈钱就伤感情了。
所以只要等将来有机会还上这份人情就是了。
显然韩明月也没多想，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声谢意。
“先顶一下，周末去买那种常用的吧！我爸说过这个不透气。”
“我觉得我班的座位还会调。”甄语不自觉地语气中就带了丝哀怨，“希望能给我换个同桌。”
韩明月将手背到了身后，轻声道：“恩！祝你好运。”
甄语刚刚的语气，让他莫名想拍拍她的头安慰一下她，幸好他及时克制住并背过了手去。
甄语又坐到了水泥台上，晃着脚说：“一点儿都不想进教室！”
“那就先别进。”
甄语像没听到韩明月的话般，自言自语了一句，“也不知道她会持续几天……”
韩明月一本正经地道：“狐臭是会一直存在的，据说无法治愈。”
甄语：“……”
-
甄语回到自己教室并没有立即带上口罩，她还心存侥幸也许今天就换同桌了。
因为下午第一节就是数学课。
曹老师如前世般效率奇高，一边让班长发卷子，一边真的给学生们调整了座位。
甄语等啊…等啊…等啊…
直到曹老师宣布，开始讲题……
于是她明白自己的同桌是不会换的了，默默心疼自己一秒。
刘婷换到了牟静静正前方，傅宇则坐到了刘婷原来的位置---甄语的正后方。
刚搬过来他就从桌底下踹了甄语的凳子一脚，仿佛泄愤一般。
甄语表面上不跟熊孩子一般见识，淡定得连头都没回一下。
却在心里将傅宇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前踢后踹一百遍。
然后才神清气爽的拿起自己的满分卷，跟着曹老师的思路开始听讲。
-
又忍受一节课的异味，终于熬到下课铃响，曹老师刚走牟静静就咋咋呼呼叫了起来。
“我同桌考了一百二！咱班还有比她更高的吗？”
甄语斜了她一眼，初中满分一百二都不知道，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想要更高得去高考，那里上限一百五……
刘婷第一个转过身来，抓起甄语的卷子瞅了瞅，“真的啊！真是满分啊！甄语你好棒啊！”
甄语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嗤，“戚~”
是傅宇。
一些小学跟甄语同班的同学也纷纷议论开来。
“甄语这么厉害？”
“她原来学习没这么好吧？”
“我记得她也就前十名那样儿…”
甄语仿佛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讨论，淡定的从桌洞里掏出一个口罩带上。
刚带好，女同桌就略带惊讶的小声问道：“你在教室里带什么口罩啊？”
与此同时，斜前方一个女生转过身子，一脸傲娇地大声说道：“我同桌也满分！我班钱多多经常满分！还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就考一次满分有什么了不起的！”
“……”甄语默默地扭头看了刚给她拉过仇恨的女同桌一眼，才低声跟她解释：“我感冒了，怕传染别人。”
牟静静意味不明的看了甄语一眼，没再说话。
-
在一片混乱中，班长走上讲台，通知大家交暑假作业。
甄语掏出上午就背来又背回家的暑假作业送去讲台，返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来，头皮突然一疼。
“松手！”
甄语冷斥。
傅宇满不在乎地“戚”了一声，松开了甄语的马尾，问道：“你带口罩干嘛？”
甄语头也没回地道：“感冒了！”
第46章 去采蘑菇
“真的？”傅宇突然双手撑在桌面站了起来，脑袋凑向甄语侧脸。
甄语正在掏下节课要用的课本，眼角余光发现了他的靠近，条件反射般猛地侧头往书桌上一趴，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傅宇愣了愣，与趴在桌上的甄语对视一眼，眼神闪烁了几下，无声地坐回了座位。
甄语听到身后桌椅响声后一动未动，又等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坐直了身体。
-
第二节又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三十岁左右，长得挺漂亮，就是人比较啰嗦。
上课铃响，程老师踩着高根鞋迈着小碎步走上了讲台，怀里抱着小测验的卷子。
伴随着语文课代表发卷子的脚步声，语文老师开始了她的点评。
“这次小测验啊~我发现咱班同学暑假都没有好好学习！与升学成绩相比较有很明显的退步！”
“但也有一些同学很值得表扬，我重点要提一下的是甄语同学~这次测验~没有作文！她是咱班唯一的满分！与她的升学成绩相比较…”
“嗡……”在老师提到甄语两个字的瞬间，教室突然间充斥了各种低语声。
刘婷扭头来惊奇的看她一眼，将整个身体向她的方向抻来，“甄语！你暑假吃了什么仙丹？怎么一开学就这么猛？”
甄语淡淡的道：“我顿悟了。”
“啥？”刘婷有听没有懂，见甄语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好转回头去暗暗揣摩。
-
因为是第一天上课，晚上作业不多，饭后不久便写完了。
甄语和哥哥一起坐在客厅大炕上包书皮。
甄彦舔着脸凑了过来，“老妹儿~你帮我包呗！”
“作业翻倍。”
“啊？”
“我包书，你再写一遍作业，不能抄。”
甄彦毫不犹豫地道：“我还是自己包吧！”
看在刚开学的份上，甄语犹豫半秒放过了哥哥。
明天周末，等周一就给他加作业。
-
晚上洗漱过后，甄语躺在床上研究系统。
她今天上了一天的课，再加上写作业的时间，学习时间大约在10小时左右。
她暑假自学初一教材时，每小时能涨不到10个知识点，这样算来今天应该增加接近100个知识点才对。
可现在她系统中的知识点只比原来增加了42，这很明显是减半了！
这是为何？
甄语思考了许久，猜测可能与三个方面有关。
第一个可能就是像打副本一样，经验值下降了。
她原来是小学生，学初中课程时难度如果是困难；现在她升入初中，难度肯定就变成了简单，经验值自然就会少。
第二个可能还是像打副本一样，首通和刷本的区别。
她自学初一课程时虽然只是通读课本，但首刷经验值可能给的高；现在学习第二遍，经验值就下调了。
第三个可能嘛~就是她上课的时候要听讲呀！
听讲和自学看书获得的经验值可能也不同吧！毕竟教学和自学的区别可大着呢~就像下副本时有大号带的小号一样。
“唉……”甄语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个系统就是个哑巴，没有任何提示，全靠她自己摸索。
虽然不知道她的猜测是否正确，但做为一个学生势必是要上课的，看来她若想获取更多的知识点，只有平时多多看书自学了。
-
9月2日是个周六，开学第二天就休周末，甄语也是醉了。
韩明月昨天告诉她，今天他们俩兄弟要陪母亲大人回娘家。
于是甄语吃过早饭后，闷头在家精读作文选。
“甄语！”白雪一窝风似的跑进小卧室来，兴奋地拉着她叫道：“昨晚下雨了！咱们去采蘑菇吧！”
甄语：“……”
并不是很想。
可惜事情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甄语最终还是被白雪拖出了门。
一起去的还有甄彦和傅宇。
两个女孩挎着小竹蓝子，人手一把小铁铲子。
-
九月的东北天气转凉，一场秋雨一场寒。
四营学校的东山墙上有一个小铁门儿，长年不锁，夹在宿舍楼与教师楼中间。
穿过小门儿就是学校分给教师的自留地，田里的大豆一片金黄，一眼望不到边。
沿着大路向前走不到半小时，就能望见一大片桦树林，林外是一片荒草地，其间点缀着一些野花儿。
清晨露重，树林中湿润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清香和凉意，林中的各种蘑菇正到了一年中的生长旺季。
这里采蘑菇的季节最晚也就到九月末，一进十月，天气转冷，蘑菇就几乎没有了。
正值周末，前来采摘的人还不少。
草地里就有许多蘑菇，大部分都是灰蘑和油蘑，四人在草地上略微分散，自由行动。
甄语边找边挖，走着走着就进了树林。
时不时会看到一两个陌生的妇女，也都低着头慢慢的走。
-
“姐！你说你一孕妇跑来采哪门子的蘑菇？”
“这不正到采蘑菇的时候了嘛~我就馋这一口！别废话~赶紧找！”
听到说话声时，甄语正蹲在一棵树下挖蘑菇，这里长了一小堆儿。
她挖完最后一个便站了起来。
一转身，才发现迎面走来的是鞠珍，身边跟着一个黑瘦男子。
鞠珍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小语嘛！这么小就得出来采蘑菇啦？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吧？”
话虽不好听，但并不是辱骂，也没涉及到母亲。
甄语看在她是孕妇的面儿上没跟她一般见识，抬脚与其错身而过。
余光扫过鞠珍的肚子，只是略有些鼓，但并不明显。
鞠珍见甄语一声不吭就走了，不禁跟着转身讽刺的一笑，扬声喊道：“我好歹也是你继母，你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甄语的脚步一丝停顿也无，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中。
鞠珍撇了撇嘴，心气儿颇为不顺。
欺负自己的时候不是挺牛逼的嘛~现在看她跟弟弟在一起就装怂！
鞠明眼神闪缩的凑近姐姐问道：“姐~那是甄海龙他闺女？”
鞠珍气愤地道：“可不是就是那个小必养的！我婚礼那天一准是她搞鬼！早晚我得找机会还回来！”
鞠明嘿嘿坏笑，“长得还挺漂亮~姐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帮你收拾她去！”
第47章 鞠明其人
甄语走出不远就拐了弯，因为傅宇在左前方不远处招呼她。
将傅宇的收获也装在自己的竹蓝中，二人便隔着不远不近的间距继续向前寻找。
傅宇时不时从左右后三方蹦出来吓唬甄语，女孩总是毫无反应。
几次过后，他便安静了下来。
-
“臭流氓！你放开我！”
女孩子清脆中带着怒气的话语传入甄语耳中，她立即急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绕过几棵粗树，甄语便远远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正觉得有些眼熟之际，随着他的脚步挪动，被遮挡在他身前的女孩暴露在甄语的视线当中。
果然是白雪！甄语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白雪也看到了甄语，立即高喊：“小语！快来帮我！”
甄语脸色一沉，因为男人随着白雪的喊声转过头来，正是刚刚碰到过的鞠明！
她前世就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性！却没想到今生他会在这里找上白雪。
鞠明转过身来，左手仍紧拽着白雪的手腕不放。
他一边用右手去撩自己的衣摆，一边说道：“干外甥女快过来~舅给你看个好东西…”
“小语别看！他…”
甄语已经冲到了二人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记撩阴腿！
鞠明的叫声简直是惨绝人寰，双手下捂，弯腰缩腿，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白雪一朝得了自由，拣起她掉在地上的竹篮照着鞠明的脑袋就是一顿乱砸，竹篮里的蘑菇就像被扔进开水锅的青蛙一般，噼里啪啦地往外蹦。
小萝莉边砸边骂，“臭流氓！死色狼！我让你溜鸟！你个黑猴精！长尾巴了不起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黑猴精！丑八怪！我让你恶心我！打死你！我今天就不该带铲子，早知道我就带把剪子……”
甄语满头黑线的站在一旁看白雪打人，听到她还想带把剪子的时候恶寒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炸了。
傅宇也已经跑了过来，此刻缩着脑袋站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惹到暴怒中的小萝莉。
待白雪泄完愤后，鞠明已经被她砸得蹲在了地上，仿佛一根被钉进木板里的钉子，他就是那露在外面的钉子头。
鞠明蹲在那里一直未吭声也未抬头，甄语举起小铲子对着他的脑瓜顶儿狠狠地拍了一下，方才招呼着白雪和傅宇离开此地。
-
瞥到三人走远，鞠明一屁股坐倒在地，脑袋和下面都一抽一抽的疼。
他神色阴沉地拔了根杂草，如同包饺子时揪季子那般往下揪草叶。
一边揪，一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小丫头片子！今天大意了。别让我逮住机会，到那时候~我一定要叫你好看！”
说话间，一根草已被揪成了六七段。
双手空空，鞠明的神色随着心思变幻不停，最终露出一脸猥琐的笑意。
“本以为甄海龙那闺女就长得够好了，没想到还碰着一更漂亮的，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嘿嘿……”
-
甄语三人在林边的荒草地里汇合了甄彦，回来的路上白雪唠唠叨叨把遇到色狼的事情对甄彦讲了一遍，听得甄彦又怕又惊。
虽然知道妹妹现在武力值高，但他还是在叮嘱白雪的同时，让甄语以后去哪儿也都不要落单，平时出门一定要记得带上他。
甄语乖觉的点点头，没像平时那般怼他，做了一次安静的美少女。
一行人赶在午饭前回到了家。
周末逛街的人多，甄母早就与儿女商量好，午饭她就不回来做了。
蘑菇被甄语分成了三份，自家留下一份，其它两份让傅宇和白雪带走了。
-
午睡时，甄语躺在小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闭上眼，脑中就浮现出前世孤身一人被鞠明堵在家中的画面。
前世她第一次见到鞠明是在甄父再婚的婚礼现场。
那一世她并不知道甄父再婚这件事里包含着出轨的隐情，所以对于甄父再娶虽然有意见却也不是很大。
加上不了解初见的鞠明为人，对于他的刻意接近只以为是长辈的关心。
直到他频繁出入甄家，背着甄父继母对甄语搞小动作。
这令儿时曾遭遇过类似事件的甄语暗自警惕，在家中也不敢放松，偷偷藏了长擀面杖在小卧室的小炕里。
甄语记得很清楚，前世是在初中开学前一天，她独自一人在家收拾住校的行李。
鞠明光明正大的走进甄家，开始只是言语挑逗，很快就开始动手动脚。
甄语不着痕迹的往小炕处缩，腿一碰到炕沿儿立即从帘后抽出擀面杖，趁他不备当头就是一棒！
那一下真是用尽了甄语吃奶的力气，鞠明却只晃了几晃。
甄语故意将他引到书桌与小炕中的空隙，利用桌椅绊住了他的脚步，才逃出门外。
若她不是个小机灵鬼儿，那后果……
-
甄语用眼神‘啪啪’的向天花板甩着飞刀，仿佛鞠明就在那里一般。
今天人多，不方便往死里揍他，但今生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渣的！
前世她可只有12岁啊！现在的白雪也只不过13岁，这个黑猴精简直是禽兽不如！
转瞬甄语又想起5岁时，想帮她检查身体的那位‘大哥哥’。
她长大后一直记不起那个人是谁，只能确定是甄母认识的人。
好在甄母在她还剩下一件三角形的时候及时赶到并制止了。
现在若是为了报仇让她去向甄母打听，她是绝对不做的。
因为若没有那位大哥哥的‘好心’，前世她又怎会被甄母提着耳朵教（唠）育（叨）？
若不是早早懂得了哪些是不好的行为，她又怎么能逃过鞠明那一劫呢？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甄语笑了笑，还是放‘大哥哥’一马好了。
上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下午甄语无心玩耍，谁叫也不出门，专心在家读书学习。
-
周日一早，甄母前脚出门，甄语后脚就跑去了韩家。
一进门，韩家四人都围在大厅的柜台附近。
韩大娘就热情的招呼甄语。
“小语来啦？快过来坐~大娘昨天带了不少好吃的回来！”
转首招呼大儿子，“明月~给小语拿一些好吃的来~”
第48章 敌意何来
韩明月刚要转身，甄语连忙摆手，“不用了韩大娘！我早饭吃很饱。”
韩母笑道：“那行！明月屋里有！学饿了就自己拿着吃~”
甄语点点头，“知道啦~”
韩明月冲父母一额首，“我们去学习了。”
便招呼着甄语向他的房间走去。
-
二人的身影刚消失，韩骄阳就坏笑着开了口。
“爸~你这儿媳妇天天往咱家跑，不会真看上我哥了吧？”
韩友谅哈哈大笑，“哈哈…要真看上了那就娶回来呗！你爸我别的不多就儿子多！要是看不上明月不是还有你呢嘛！”
韩骄阳原地爆炸。
“我才不稀罕她呢！天天连个笑模样儿都没有，瘫着张脸跟个冰块儿似的！”
韩母笑眯眯地道：“那骄阳你喜欢什么样的呀？这上初中重新分班，班里有没有漂亮的小姑娘呀？”
韩骄阳下意识回答道：“有倒是有……”
说到一半突然炸毛儿，“妈！你又套我话儿！不理你了！”
扔下这句话，韩骄阳飞快的跑掉了。
留下韩母和韩父大眼瞪小眼。
半晌，韩母悠悠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儿地道：“哎~~儿大不由娘啊~”
韩父笑怼：“你可得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
甄语随韩明月一起在他房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韩明月干巴巴地问她：“去不去逛街？”
“啊？”甄语略惊悚，你一个男生约我逛街？我没听错吧？
“不买口罩吗？”
“哦！我妈给我买。”
“……那好吧。你自己找书看吧。”
“好。”
-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即便是沉浸在学习中的二人，也有种转眼周一的错觉。
周一第一节英语课，钱老师一开口就要求默写26个英文字母。
牟静静可能是发现甄语不喜欢被她拐，直接凑过来道：“我没准备英文本，给我张纸！”
甄语从本子后方撕下两张纸，递了一张给她。
“油笔有吗？铅笔写的不好看。”
甄语想起她上周借的自动铅笔还未归还，橡皮倒无所谓了。
于是递过一支圆珠笔的时候便说道：“记得还我。”
对方完全没有反应，接笔倒是接的痛快。
-
甄语边默写，傅宇边在后面用笔捅她。
他低声喊她，“你往边儿上挪挪！给我看一下！”
甄语不为所动。
傅语气恼，声音不自觉地加大了些。
“甄语！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
站在讲台上的钱老师现在对甄语颇为关注，自然看到了傅宇的小动作。
见他越说声音越大，怕影响到其它同学默写，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傅宇吓得缩脖猫腰儿，立即老实了下来。
钱老师敲黑板示意时间到。
英语课代表吴琼从座位上走出来，一列一列的收取默写好的纸张，走到甄语面前的时候突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甄语感到莫名其妙，搞不懂这小姑娘的敌意从何而来。
直到……
“甄语~起来读一下这段例文。”
“甄语~将一到十的英文数字朗读一遍。”
甄语觉得，自己有点咂摸出味儿来了。
却又不能拒绝钱老师的提问，
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钱老师啊~你说你放着自己的亲闺女不叫，你的英语课代表你也不叫，老把我提溜起来拉什么仇恨呐！”
-
刚一下课，刘婷就转头招呼甄语。
“走啊~出去玩儿！”
甄语本着‘在校内也总得有个玩伴儿’的想法，从善如流。
谁料她刚作势欲起，头皮便猛得一紧！
“呃！”的一声轻叫后，甄语将头略向后仰，冷声斥道：“解开！”
“就不！”傅语的声音任性又嚣张。
甄语面无表情地对看着这一幕的黑面女孩儿说道：“刘婷！帮我解下！”
傅宇秒吼，“不许过来啊！”
只是他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
刘婷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拿眼看甄语。
甄语默了一秒，淡淡出声，“你有剪刀吗？”
刘婷磕磕巴巴地道：“剪，剪什么？”
“头发。”
周围支愣着耳朵听的同学呼吸全都一窒，不给解就剪头发？！
未待刘婷说出有没有，傅宇弱弱地道：“我给你解开就是了！”
不一会儿，他小小声儿地道：“可，可以了。”
甄语站起身来，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傅宇一眼，与刘婷一起走出了教室。
傅宇觉得，甄语怕是要揍他……
他听傅母说过甄语踹人，听甄彦说过甄语踢人，还亲眼见证了她收拾流氓，此刻莫名慌张。
脑中三个弹幕来回滚动。
‘她会怎么打我？’
‘她准备什么时候打我？’
‘她会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我？’
……
甄语之前确实想揍傅宇来着，这家伙换到她后面才坐了不到两天，就折磨她的头皮两次。
不分上下课的捅咕她不说，考试也跟着捣乱。
还得算上他动不动就拿脚踹她凳子的仇。
可是回过头去，看到这个前世与哥哥同日离世的半大男孩时，甄语就放弃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他也不过就是调皮点儿罢了。
跟她前世在齐市二中遭受到的那些比起来，他这简直就是‘温柔以待’。
所以甄语决定，以后上学都将头发盘起来。
-
一走到操场上，刘婷就将甄语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甄语~你那儿还有口罩吗？”
“还有医用的，你要吗？”甄语今天带的是甄母买回来的棉布口罩，全白透气。
“要！要！”刘婷神秘兮兮地左右打量了一眼，悄悄地道：“我知道咱座位附近的味儿哪来的了！”
“我也知道。”
“啊？你听说了？”刘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甄语的消息会比她还灵通。
“听说什么？”
“我听我朋友说的！这味儿是牟静静身上的，她小学六年一直这么臭！不过我同桌说，这次开学味儿她比原来更臭了！”
“……”甄语默默看了刘婷一眼，“你还没来事儿了吧。”
刘婷没想到甄语突然转移话题问这个，很不好意思地说：“就垫纸那事儿吧，没来。”
第49章 刻上记号
甄语出言安慰她：“过了经期味道会淡些。”
刘婷翻了个白眼儿，并没有被安慰到。
“真够倒霉的！偏偏挨着她坐！”
-
二人回到教室后，甄语先将书包拿出来，然后伸手在桌洞中掏摸。
开学那天韩明月给她的医用口罩她只带了一个，因为就是在学校带的，所以剩下那些她没拿回家，就放在了桌洞中。
此刻桌洞中除了角落留有一瓶黑墨水外，清洁溜溜。
甄语无奈地叹息一声，猜想也许是双休日有人收拾教室，将口罩收走了。
只好招呼刘婷，告诉她口罩不见了。
刘婷垂头丧气地转了回去。
甄语用一根铅笔将马尾挽在了脑后。
-
第二节是历史课，女老师姓沈，前世甄语就不喜欢她，但自身却又是历史课代表。
沈老师是个精瘦的女人，年龄应该与甄母差不多大，法令纹深重，为人刻板严厉。
头一次上课没甄语什么事儿，她只管老老实实听课，沈老师完全是照本宣科，一节课上的同学们昏昏欲睡。
下课铃响，沈老师布置了作业后便离开了教室。
-
周一，第二节课间例行升国旗，不做广播体操。
上完厕所回到教室，甄语就被曹老师刚劲有力的板书甩了一脸------值日生表。
全班六十个同学，分五天值日，正好每天十二人。
第一排八人，加上第二排的一列二列，正巧砍到甄语这一桌。
甄语这个倒霉孩子在第二排第二列，横竖都是个二！
悲催的她从这个周一就要开始值日。
第三节就是数学课，不然曹老师也不会闲得没事儿自己跑来写这玩意儿。
曹老师上节课开的代数，这节就讲几何。
生动有趣的讲述带动了绝大部分同学的积极性，课程进行到一半，他要求同学们拿出尺子来画图。
甄语打开文具盒就是一愣，她的尺子不见了，不只直尺，圆规也没了。
上课时间，她也不好做什么，只得从书包里翻出没开封的三角尺，拿出一个长的来用。
下课后，曹老师大声宣布了一件事，“这个周日是教师节，学校倡导所有的初中生们，去自留地帮老师们收割小麦。”
“这小麦嘛~肯定也有我的份儿~所以同学们可以趁周六中秋节的时候在家吃饱吃好！周日好有力气干活啊~记得带手套镰刀哈！10号8点操场集合哈~”
在同学们的笑声中，曹老师夹着教案走了。
-
第四节体育课，大多数同学都跟在曹老师身后出了教室。
牟静静没走，在座位上收拾书包。
甄语则一边将书本装进书包，一边思索。
甄语上课的时候就发现了，牟静静用的是一把磨平了角的旧直尺。
甄语有一种直觉，自己的东西很可能是被牟静静拿走的。
因为她借给对方的自动铅笔和圆珠笔到现在也未还回来，占小便宜到有借无还……偷东西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但牟静静并没有拿出来用，甄语的东西买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就算现在甄语从她的书包中翻出东西来，她也可以说是她自己买的。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这件事情令人很膈应。
前世初中她并没和此女同桌过，但在教室中丢个铅笔橡皮之类的事，倒也偶尔有之。
可那多数都是不经意间的丢失，像今生这般东西明摆着是被偷窃走的，甄语在教室里还是头一回遇到。
-
这不禁让甄语想起一个人来，视线在教室中转了一圈，盯在了第一排钱多多的同桌身上。
英语课代表吴琼，家在连队，故而住宿。
前世甄语初中住校，与她同寝。
她是宿舍里的一朵奇葩，偷用洗衣粉护肤乳都是小事，她还偷别的宿舍女生晾在楼道晾衣绳上的内衣，真的穿。
后来发展到偷自己同宿舍女生的东西，吃穿住用，没有一样放过。
最终被人告到了寝室老师处，被批评一番后撵出了宿舍。
甄语不知道学校是否在她的档案中记了一笔，但善良的寝室老师要求宿舍女生们不要四处传播这件事情，学校也并没有开会通报吴琼。
可能是因为她学习足够好吧！最终在认识她的女生的窃窃私语与偷偷指点中，她完成了初中学业，考上了高中。
-
思绪飘得有点远，眼前甄语还是要想想，丢东西怎么办？
只能------刻上记号。
这样再丢了可以拿过来看一眼是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至少也要让偷东西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坐在她身边用吧……
甄语打算今晚回家就撸起袖子干活。
书包收拾好后，甄语与等着她的刘婷一起去了操场。
落后的小镇学校并没有太多体育器材，这开学后的第一节课，体育老师只带着他们纯（蠢）纯（蠢）的跑步。
最终决出一名速度最快的男生。
于是傅宇就被任命为了体育委员。
-
休息时间，同学们自由活动。
傅宇在甄语面前跳来跑去一顿臭显摆。
“甄语！我现在也是班干部了！跟你一样！”
“我是咱班跑得最快的！你小学就是班里跑的最慢的，现在肯定还是！”
傅宇此刻终于不再心慌，贱皮贱皮地道：“哈哈~你还生气不？来打我呀~~~可惜！你追不上我！”
甄语被他烦得不行，站起来就走。
傅宇却像个跟屁虫般，缀在她身后撩骚儿个没完。
甄语忍了又忍，实在是火得不行。
在傅宇距她一人之隔时，突然探手握住他右手腕，扭转，另一只手使劲压住他的上臂，傅宇不由自主的垂头蹲下。
他单侧手臂被甄语压在背后，完全站不起来。
不由低声急道：“你快放开我！”
甄语就想给他点儿颜色瞧一下，闻言松手，冷着声音扔下了一句，“少来烦我。”
转身走到水泥台边坐了下来。
“臭甄语！会武术了不起呀！”傅宇羡慕嫉妒恨，再加一丝惧怕，到底没有再跟上前去。
这一幕就像一滴水花儿，在操场四散的人群中并没有激起什么风浪，却被几个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教体育的李老师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仅仅是惊鸿一瞥，但他感觉得到，那个女孩子应该有专门学过格斗擒拿之类的武术。
第50章 贼喊捉贼
因为中午只是回家吃个午饭，所以大多数同学都和甄语一样，将书包留在了教室。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响，操场上的同学们便三三两两向校门外走去。
甄语例行在房山头等哥哥，傅宇离她稍远陪她一起。
因为可以用三角尺暂时替代直尺，所以甄语打算等到周末，再到四营商店补买丢失的文具。
她已经打定主意下午就将借出去的两只笔要回来，晚上与其它的文具一起刻上记号。
-
没想到的是，一走进教室，在座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了她。
甄语虽然不解，但还是淡定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傅宇被看得冒火，边走边抬手抓了抓头发，烦燥地吼道：“瞅啥瞅？没见过啊？”
吴琼第一个出了声，她高声揶揄道：“可不是没见过嘛~头一回见着小偷长啥样儿！连支钢笔都偷！穷滴学不起啦？”
“你特么说谁呢？”傅宇急眼了，抬脚就想冲向吴琼。
甄语迅速转身一把拉住了他，严肃地冲他摇了摇头，吐出四个字来，“回去坐下！”
傅宇义愤填膺，怒其不争地吼道：“甄语！”
甄语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也不放手。
傅宇胸膛起伏了好几下，最终猛地甩开甄语的手，冲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
他刚一坐下，之前缩在座位上装鹌鹑的吴琼立即变身孔雀。
“怎么滴？英雄救美呀？偷东西还有理啦？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同学的东西都偷！”
“行了！你少说两句。”钱多多拽了拽吴琼的校服袖子，劝道。
“她偷东西还不让人说？同学们，你们说能惯着她这毛病吗？下次还不得偷到我们身上来呀？”
甄语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后，看了一眼被翻开的书包，冷静地大声问道：“谁钢笔丢了？”
同学们都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这个角落。
一个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我的！我开学前新买的钢笔丢了！在你文具盒里发现了！”
甄语转首看着牟静静道：“你借走我一只自动铅笔和一只圆珠笔至今未还。对吧？”
“我，我那两种笔忘带了！我就带了支钢笔！”顿了顿，牟静静又道：“午休回来我钢笔就不见了，却在你文具盒里！”
甄语先是轻“哦”一声，方才说道：“把你借走的笔还给我！”
“现在在说我钢笔丢了的事儿！”牟静静眼神一闪，大声强调道。
甄语冷冷地盯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丝丝寒气，“钢笔等会儿再说。借东西要归还，难道不对吗？”
“人家钢笔都丢了！你那两个破笔值几个钱？”吴琼的声音适时响起。
-
甄语站了起来，随手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拍，“那我们就说说钢笔！”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牟静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安静的教室中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第一！开学至今你都没用过你口中那支钢笔，却一直在用我的俩支破笔。对吧？”
“对！”牟静静僵硬地点了下头，又立即解释道：“但那是因为之前的课没必要非用钢笔！我新买的钢笔一直没舍得用！”
甄语也点点头，“第二！体育课前我就将书包整理好了，现在它却被人翻开，是你翻的吗？”
“是我！”牟静静理直气壮地道：“我东西丢了！你离我最近，当然得翻翻你的书包了！”
“我文具盒中的钢笔呢？”
“我的东西当然是被我收回来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钢笔是什么时候？”
“就，就第三节课课间，当时你还没走呢~”
“第三节课间，我和刘婷一起走的时候，你还坐在座位上收拾书包。”
“…”牟静静有片刻哑然，随后就道：“我，我刚下课的时候还见到的，后来曹老师不是讲事情了嘛！他一打岔，我收拾书包的时候就没注意看还在不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钢笔是在第三节课刚下课，到我离开教室去操场的这段时间内丢失的，对吗？”
“没错！”
“我有一个问题！”
“这段时间不足十分钟，你也一直坐在座位上。那我是如何在你眼皮底下偷走你钢笔的呢？”
“……”牟静静傻眼了，她答不上来。
“你瞎吗？还是我会变魔术？你看我像电影里的神偷儿吗？”
甄语话音刚落，“扑哧~”，傅宇第一个憋不住笑场了。
“……”
“哈哈~”
教室中的同学们或无语，或失笑，看向甄语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
牟静静感知了这种变化，无理辩三分地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偷的！没准儿就是你趁我不注意！反正我的钢笔是在你书包里找到的！”
她这句话一说完，同学们的表情明显踌躇了起来，一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吴琼不失时机的又加了一句，“就是！物证都有了！你怎么偷到手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甄语笑了笑，“牟静静，你说你的钢笔一直没舍得用，那你的钢笔装墨水了吗？”
牟静静秒回，“装了！”
“什么颜色？”
“黑的！”
甄语暗自冷笑，看来医用口罩也是被牟静静偷走了。
她弯腰从桌洞中掏出那瓶黑墨水，举起来示意同学们一起看，“是这种吗？”
牟静静没好气儿的道：“废话！黑墨水不就这一种嘛！”
“废不废话，你把钢笔拿出来就知道了。”
-
甄语将手伸到她面前，声音冰的刺骨，“钢笔还我！”
“什么还你！那是我的！”牟静静双手捂着文具盒，咬牙瞪眼地说道。
甄语不再说话，右手抓向牟静静放在桌面的旧文具盒，牟静静急忙趴向桌面。
甄语却随机应变，一把抓住牟静静的马尾猛地向后一扯。
“啊！”
“甄语你怎么能动手呢？”吴琼立即出言相帮。
甄语左手抢过牟静静的文具盒，右手随即便松开了牟静静的头发，手上的黏腻感令甄语感到一瞬间的恶心。
心道，这家伙是多长时间没洗头了？一会得赶紧去洗手！
“班长！请来一下！”
乔显受到召唤立即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甄语座位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