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眼初现 山村的上空，原本湛蓝的天空毫无征兆的阴沉下来。 一户村居，一个青年冲泡了一杯咖啡。 然后躺在沙发上，拿出自己形影不离的手机，手指开始如精灵一般滑动着。 看他的举止，想必是从城市还乡的游子。 忽然，手机滑落，砸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摔在了地板上。 想象中的惊叫声没有发出，因为他已经死了，毫无征兆。 他的动作定格在滑动手机的最后一刻。 地板上的手机原本光亮的屏幕逐渐暗淡。 在即将黑屏的刹那，似乎有一只眼睛一闪即逝。 … “嘟嘟嘟～” 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凌锋的思绪。 凌锋，江游派出所所长，28岁，这个职位相对于这个年龄，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他身高根号三，中等身材。 宽阔的肩膀，撑起了一件较为宽松的便衣，衣服的轮廓凸现出一身的腱子肉。 有些稀疏的络腮胡渣，略显凌乱的头发，看得出他并不怎么注重边幅。 由于工作的关系，凌锋并不怎么大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慑人的锋锐，似乎一眼便能看透人心。 凌锋习惯性地接起办公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江游派出所，我是所长凌锋。” “凌所，我是小罗，田家村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死状很奇怪，您快过来看看吧！” 小罗，全名罗皓，23岁，警校毕业两年，现在已经是一名精明干练的一线警员。 凌锋对他很是器重，重大的案子都会叫上他。 希望他能得到更多的历练，积累更多的办案经验。 因此，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罗皓电话里说的这起命案，用了“很奇怪”来形容。 凌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想，可能又是一个棘手的案子。 “好，把命案现场的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注意保护好现场，通知法医也过去吧！” 凌锋说完便迅速挂掉电话。 随即，罗皓发过来了命案现场的定位。 凌锋取了车，根据定位，快速驱车前往。 田家村距离江游派出所并不远。 对于凌锋这个老司机来说，最多十分钟车程。 当他赶到的时候，罗皓正搓着手掌焦急地等待着，看见凌锋的车到了，便赶忙迎了上去。 凌锋下了车，罗皓也刚好走了过来。 “凌所，您到了，老样子？”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环顾四周。 事发地点是在一处老旧的土坯民宅里，这个村子很多这种制式的宅子，大约是七八十年代建成的。 如果以为住这种房子的肯定是家境不好的贫困户，那就大错特错了。 现在大力发展乡村旅游，搞各式各样的农家宴，像这种制式的老房子很受欢迎。 此时，罗皓已经在大门门口拉上了黄色警示带。 警示带外面已经围观了很多村民，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凌锋从围观的群众中收回目光，并未发现异常。 于是，走进民宅内。 第一感觉院子里很干净，并且东西摆放整齐。 南墙一侧有一颗碗口粗的枣树，时近冬季，树叶已经基本掉光了。 西墙原本应该是一处养猪圈，现在已经成为茅房了。 东侧有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种着已经干枯的荷花。 农具摆放也很规整，看得出这家人比较讲究。 院子中，也是一切平常。 凌锋走进客厅，忽然一阵耳鸣之声传来。 他不禁倒退了两步，刚好又退出了客厅。 然后捏了捏额头，轻轻晃了晃脑袋。 心想，最近太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定了定身，再次走进客厅。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躺在沙发上。 如果是在平时，一定会认为他正在睡觉。 死者的手自然垂落向地面。 手机掉落在地上，已经黑屏，只有一点绿色信号灯不时闪烁着。 “这就是死者，26岁，叫田刚，在边桥打工，前几天刚回来。” 罗皓介绍道。 “他的父母呢？” “他父母去镇上办事了，已经通知他们了，正在往回赶。” 凌锋点了点头。 “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罗皓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我在现场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死者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很蹊跷…” 凌锋一眼看去，确实如罗皓在电话中所说，死者死状很奇怪。 死者身穿一套保暖睡衣。 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香气弥漫，还不时散发着一丝热气。 看情形，感觉死者在半个小时之前还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凌锋又察看了客厅布置，东西摆放仍然很规整。 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金鱼正在鱼缸水草间有序地穿梭游弋。 它们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惊扰一般，似乎仍然以为，主人是看手机时，又无知无觉睡着了。 凌锋皱了皱眉头。 看各处的情形，似乎除了田刚的死亡以外，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谁？”凌锋问道。 “是田刚的一个发小，叫田涛。” “据田涛所说，自田刚从边桥回来，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找他玩。” “今天也是跟往常一样，他进来的时候看见田刚躺在沙发上，以为他睡着了。” “然后叫了几声发现不对劲，试了呼吸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于是，田涛直接拨打了110。” “当时，我正好在附近的颜家村处理一起邻里纠纷的案子。” “接到所里电话后就直接赶了过来。” 凌锋点了点头。 “打过120吗？” “120已经来过了，医生说来不及了，人已经死了，我就没让他们再动尸体。” 凌锋缓缓点了点头。 “收拾一下吧，手机、咖啡杯拿回去检验，收集房内的指纹，与死者及其父母进行对比，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好的，凌所！” 罗皓应了一声，便开始着手收拾现场。 凌锋走到院子里，自顾点上一根香烟，仰望着高空。 天还是那么蓝，相对于它，一个人的死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并且，院子中的一切都还如平常一般，不曾因为这个家中小主人的死而有任何变化。 那颗只剩下树干树枝的枣树上跳动着许多麻雀，或许它们见证了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 然而，对于它们来说，恐怕这只是它们一天中的匆匆一瞥吧！ “凌所，您看！” 罗浩手里捧着那部掉在地上的手机，慌忙跑了出来，递给凌锋。 凌锋接过手机，脑海中猛地一阵轰鸣，随即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屏幕之上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几乎占了整个手机屏。 这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凌锋一时间竟无法用语言描述。 总之，它并不恐怖，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漆黑如墨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幽光，眼皮微垂，但却丝毫不影响它注视自己的眼神。 古老悠远，深邃诡异… 第二章 脑中阴影 凌锋紧紧盯着这只诡异的眼睛，眼神似乎已深陷其中，缓缓靠近，再靠近… “儿啊！” “刚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两声哀嚎骤然响起。 凌锋瞬间惊醒。 是田刚的父母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儿子突然离去，他们的情绪立时崩溃。 凌锋回了回神，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警多年，他已经见惯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 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有的只是对父母失去儿子的同情和对年轻生命逝去的惋惜。 可是，同情和惋惜也挽救不了什么。 “凌所，需要把他的父母叫过来问问情况吗？”罗皓轻声问道。 “先等等吧，等他们缓一缓，他们现在这个状态没法回答。” 凌锋摇了摇头，招呼罗皓走到一旁。 “小罗，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应该是长时间玩手机，注意力过于专注，脑力使用过度，导致猝死，属于意外死亡。” 罗皓笃定地说道。 “唉～，现在的年轻人手机玩得很疯狂，上学下课、上班下班都是抱着手机，甚至头也不抬！走在路上、坐在车上有太多的低头族。” 罗皓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且叹了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专注于案子，别净扯些没用的！”凌锋瞪了他一眼。 罗皓尴尬地摸了摸脑门。 “那我先提醒提醒你，然后你再想想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茶几上的咖啡还是热的，从散发的热气上判断，说明他冲泡咖啡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从他倒完咖啡，再躺下看手机，一直到死亡，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你认为只有半个小时的专注力集中，导致脑力使用过度而猝死的概率有多高？” “这...” 罗皓听完凌锋的分析，哑口无言。 罗皓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是啊，这么短的时间很难说是因为专注和疲劳导致猝死的，一般情况下专注于某件事情相当长的时间才会有猝死的可能。”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急性疾病，或者有家族人员猝死遗传病史？” 显然，即便不是因为脑力过度而死，罗皓依然认为田刚是意外猝死的，不然根本无法解释田刚奇怪的死亡状态。 “这个就得问田刚的父母和我们的法医了！” 尽管有些可能可以排除掉，凌锋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即便是家族遗传病史，那也不至于死亡的时候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 凌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终于熬到了晌午，一切的不可知，让他感觉过了一个相当漫长的上午。 此时，警务人员已经收拾完田刚的手机、咖啡杯等相关物件。 田刚的父母也不再痛哭。 此时，母亲仍然抱着儿子，低泣细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以后让妈妈还怎么活”之类的话语。 父亲则坐在一旁发呆，不时有眼泪滴下，可能脑海中闪过了过往的点点滴滴，情绪有所舒缓。 他叫田猛，四十五六岁，肤色黝黑，身材偏瘦，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显然，他的形象似乎与他的名字不太相符。 往往在这种时候，父亲要比母亲更加坚强、理智，总能最快地走出来。 凌锋看在眼里，摇了摇头。 表情上的风平浪静，依然掩盖不住内心的悲痛... “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凌锋，你是田刚的父亲吧，还请节哀顺变！” 凌锋坐到田猛对面，低声安慰道。 “是的，唉…，我几乎天天跟他说要少玩手机，少玩手机，多出去逛逛，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以后让我们老两口可咋活啊！”田猛激动地近乎咆哮道。 田猛表情上尽管已经舒缓，可是内心仍是崩溃的，亲人离去的伤痕，恐怕时间也难以抚平吧。 “我冒昧问一下，请问您直系亲属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史？比如急性心肌梗塞、脑溢血导致猝死之类的情况。”凌锋低声问道。 “没有，我们家族上下，包括他母亲那边，都没有因病猝死的亲属。”田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田刚最近有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比如跟别人打架、吵架、甚至跟人大声说话之类的。”凌锋继续问道。 他试图找到更多的可能，希冀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如同在找一颗救命的稻草一般。 “没有，刚子性格比较温和，除了玩手机，也不出门，顶多就是田涛来找他玩，俩人在一起玩的还是手机，有时候一玩就是通宵，说什么都不听！” 田猛两手不断拍着大腿，情绪开始有些急躁。 对于田刚痴迷手机这事，田猛依然很愤懑，但又无可奈何，以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断地自责没管好孩子。 “谢谢您的回答，还请节哀顺变！”凌锋再次安慰道。 “对了，有件事还要麻烦您，我们需要将田刚带回警局，法医这边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他的死还有没有其他疑点。” “好吧，我跟他妈妈说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您及时跟我说。” 田猛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说道。 田猛走到死者母亲身旁，彼此安慰了一会，把凌锋的要求跟她说了说。 起初田母坚决不同意，后来在田猛的劝说下，才勉强答应下来。 … 当天下午四点，江游派出所尸检处。 “老张，有什么发现？”凌锋问道。 老张，名叫张英，42岁，江游派出所的法医，肤色偏白，面部棱角分明。 张英是一名资深法医，因为家乡在江游，所以自愿从北京申请调到这里，凌锋对他很是客气。 他是典型的妻管严，家中是白面小生怕老婆，局里是玉面修罗见尸剖。 张英手里拿着一把带着血渍的手术刀，点指着尸体。 “从尸检来看，确实像是意外死亡，不过即便是意外死亡，那也应该会有死因，比如脑部出血或积水、内脏破裂、心肌梗塞等等…” “但是，我从他身上没发现一处有损伤的地方。” 张英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从肌肉分析来看，他死前并没有反抗动作，他似乎是突然间失去了生命体征，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出其他任何的死因了。” 张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你看这个脑部CT。” 老张拿过来一张CT图，指着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 “在左脑与右脑之间有一片一元硬币大小的椭圆形阴影，但是脑部解剖并没有任何异常，真是奇怪！” 张英此时也是一脸的无奈。 凌锋接过CT图片，看着那个椭圆形的阴影，感觉有些眼熟。 “老张，这个阴影能放大吗？” 张英轻轻点了点头。 “有点难度，不过可以试试，只是清晰度我可保证不了。” “没事！” 片刻之后，张英把放大后的CT图片拿了过来。 “老凌，你看看行不行？” 凌锋白了张英一眼，随即接过CT图片。 “老张，你直呼我名字行了，我年纪轻轻的都让你叫老了！” 张英撇了撇嘴。 “你快拉倒吧！你只不过是实际年龄小，心理年龄估计比我还老！” “行！你赢了！”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对着日光灯，举起放大后的CT图片，仔细观察起来。 突然，凌锋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惊呼一声。 “竟然会是那只诡异的眼睛！” … 第三章 我还活着 “什么诡异的眼睛？” 张英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 “老张，不早了，该回家了，不然嫂子又不让你换台了。” 凌锋大笑几声，搪塞了过去。 张英是资深法医，科学至上。 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跟他说了，他也是当耳旁风。 因此，凌锋能不说也就不说了，免得又被张英一顿说教。 夜深了，凌锋与张英又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凌锋不断回想着今天所发现的一切。 可以说，这个案件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只有无数的疑问。 尤其是田刚的死亡状态，完全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到底是什么导致他死后仍然保持着生前那一瞬的状态？ 脑CT中的那个阴影像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只眼睛，这两者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毫无头绪，这是唯一的感觉。 凌锋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案件，一天下来，竟然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 田刚的死的确太蹊跷了。 不知道就这样结束了，还是只是一个开始… “罢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回家好好睡一觉！” 凌锋捏了捏额头，自我平复着心绪。 他独自住在距离派出所不远的一处人才公寓内。 有了稳定住处，这是他作为所长，惟一令人值得羡慕的地方了。 凌锋平常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从来不会把工作中的烦恼带回家。 并且，除了上级紧急安排，很少会主动加班，希望能在下班时间多享受点属于自己的时光。 二十八岁的他依然是只逍遥的单身狗，不过他的生活习惯还是很不错的。 每次下班回到家，自己做好了饭，来一顿风卷残云，看一段新闻资讯。 饭后，随手收拾了碗筷，整理好厨房，便洗刷躺下了。 一天的忙碌下来，已经令他身心俱疲，连朋友圈也没刷，眨眼就睡着了。 … “嘟嘟，嘟嘟…” 一串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响起。 凌锋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时间，大约凌晨四点钟。 也难怪，基本每到这个时候他睡觉都比较浅，很容易被吵醒。 凌锋拿起手机，信息是罗皓发的，显示发的是一张图片。 他睡眼惺忪地点开图片，在看明白图片的一刹那。 “轰…” 凌锋的大脑中犹如一声闷雷炸响，随即头皮发麻。 他猛地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盯着这张图片，眼神恨不能要钻进去一探究竟。 这是一张田涛发给罗皓的手机截图。 图中是田涛与死者田刚的聊天窗口，聊天记录中有田刚发给田涛的最后一条信息。 “我还活着” 发送时间是凌晨3：55，距离田刚死亡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看到这么一条信息，即便是凌锋如此坚韧的心性，都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我还活着”四个字如同是具有魔力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凌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并拼命暗示自己，这事或许不是第一感觉的那样。 他想着各种可能，是田涛或者罗皓的恶作剧？ 有人偷溜进派出所偷了田刚的手机？ 或许吧… 不管是有人在恶搞，还是另有隐情，今夜注定是难以入眠了。 凌锋给罗皓回了信息，让他明天上午八点钟和田涛一起在派出所等他。 并且告诉他先不要声张，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重新躺下来，可是闭上眼睛的刹那，凌锋脑海中始终浮现着“我还活着”四个字。 … 翌日，江游派出所。 罗皓跟田涛早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凌锋了，从两人的状态可以看得出来，昨夜都没有睡好。 “凌所，昨晚收到微信后，吓得我后来没敢睡觉。”罗皓抢先激动地说道。 “是啊，凌所，我也是！” “我经常玩到凌晨三四点钟，当时正刷着朋友圈，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当时心想，这么晚了谁会给我发信息，打开一看竟然是田刚，当时差点吓尿了，赶紧截图给了罗警官。” 想起昨晚的经历，田涛依然心有余悸。 “田涛，这件事在没有定论之前，没有必要让田刚父母知道。” “田刚确实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去戳他们的伤痛了。” 凌锋嘱咐道。 田刚死亡已成事实，凌锋不想他父母突然看到希望，最后却又失望，只会遭受更深地悲痛。 “关于这条信息，虽然第一眼的冲击力很大，但是细想之下，无外乎人为，没必要过度解读。” 凌锋对二人解释道。 “是不是田刚的鬼魂发的？” 田涛轻声说道。 “这个世界没有鬼怪之说，全在人心。” 凌锋正言道，随即看向罗皓。 “没什么事了，小罗，你先送田涛回去吧！” “不用了，凌所，我自己开车来的，听了您的话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如果再有什么消息我再向您汇报，再见。” 说罢，田涛微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凌锋看着田涛的背影，想到了田刚，都是这么年轻，原本有着大好韶华，可如今却阴阳两隔。 “小罗，田刚的手机检查了吗？” 罗皓点了点头。 “已经查过了，当时是我收的手机，还是原样，没被动过，并且手机已经没有电了。” 凌锋沉吟了片刻。 “技术上来说，获取到田刚的通讯账号给田涛发信息，是可以实现的。” “但是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他又有什么目的？” 凌锋轻轻摇了摇头，仍然毫无头绪。 “老凌，赶紧来趟尸检处！” 张英站在尸检处门口，对着凌锋的办公室喊道。 听张英的语气，想必他发现了什么，凌锋当即快步走进尸检处。 “有什么发现吗，老张？”凌锋急切地问道。 “昨天死者死亡时间短，没有表现出来，你看他的额头上是不是有块淤青？” 老张指着尸体头部，赶忙跟凌锋说道。 凌锋走到尸体旁，确实在额头正中的位置上发现了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淤青。 “这个淤青不是跟脑部CT中的那块阴影一般大吗？” “是的，并且位置也一样，但是这点伤也不至于导致死亡啊！” 老张疑惑地摇了摇头。 “从这个淤青的位置和死者死亡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玩手机的时候，手机滑落，砸到了额头。” “并且，手机砸到头部跟死亡是同时发生的。”凌锋分析道。 “那个阴影又是怎么回事呢？理论上手机砸落不会伤及大脑，并且大脑也确实没受到伤害啊。” 尤其对于这点，凌锋和张英百思不得其解。 “老张，尸体还有什么可探究的吗？没有的话，整理一下给他家人送回吧，老两口刚失去独子，正伤心着。” “从尸体上获取不到任何信息了，送回去吧！” 老张整理了一下尸体形象，凌锋就通知罗皓把田刚的尸体送了回去。 凌锋回到办公室，拿出田刚的手机，这是一款大众品牌的手机。 跟他的手机属同一个系列，插上自己的充电器，充了电后打开了手机。 然后，找到了田刚与田涛的聊天记录，果然有田刚发给田涛的最后一条信息。 “我还活着” … 第四章 没有巧合 “我还活着” 这四个字犹如具有魔力一般萦绕在凌锋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尽管凌锋跟他们解释说全在人为，然而自己的内心却感觉到隐隐不安。 田刚额头上的淤青，脑CT中的那片阴影，田刚诡异的死亡状态… 现在又莫名来了一句“我还活着”… 这些疑点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凌锋不断回想着整个命案的调查经过，希冀从细节中发现端倪。 他总感觉有一条线将它们连了起来，一条看不着、摸不到的线。 如今，他的思考犹如是拳头打在了空气，绵绵无力。 … 两个月后。 凌锋的追查毫无收获，一切线索都如同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似乎都是偶然发生的，找不到任何有关联的证据。 并且，田刚死后的这两个月，异常平静。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甚至感觉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上级催促着如果发现不了特殊情况，就尽快结案。 凌锋已经吩咐罗皓写了详细的结案报告。 最终只能以田刚意外猝死将这宗命案了结。 案件中的那些没有证据、无法解释的疑点只能不了了之。 之后，凌锋又去看望了田猛夫妇，他们已经安葬了田刚。 虽然情绪依然很低落，但从言谈举止看得出来，他们已经从失去独子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毕竟人去已成事实，生活还要继续。 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再回到从前已是不可能。 凌锋站在客厅里，鱼缸中那群色彩斑斓的金鱼依然有序地游荡在飘忽摇摆的水草间，似乎从来就没有过田刚这样一个主人。 看着这些有序游动的金鱼，似乎它们就如同历史的车轮一般，丝毫不关心一个人的生死，依旧碾压前行。 尽管凌锋见多了死亡，但是年轻生命的无辜逝去总是让他格外惆怅。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凌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对了，田大哥，这是田刚的手机，检验科那边已经做了检测，可以归还了。” 凌锋拿出田刚的手机，递给田猛。 “凌所长，这…这手机还是放你们那吧，我现在看到这部手机就心颤，若不是有这东西，刚子也不会突然就走了。”田猛低声说道。 “好吧，那我们就先收着，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取回去，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再给你送过来。” 凌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把手机号码留给了田猛。 然后，他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忽然，凌锋注意到，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鱼缸中的那群金鱼突然不再有序地游动。 它们如同受到了惊吓一般，四处游蹿。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在这群金鱼眼里，手机真的成了危险物品了。” 凌锋跟田猛夫妇道了别，便驱车回到了所里。 派出所一如往常继续忙碌着。 田刚的死就如同众多案子中的一个，似乎已经过去了。 尽管还有很多疑点未解，但是相对于全世界未解之谜，这又算得了什么。 凌锋每每想到这个案子就如此安慰自己。 … 一个月后，江游派出所。 “回首依然望见故乡月亮，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凌锋拿起手机，来电的是田刚的父亲田猛。 “喂，你好，田大哥，请问有什么事吗？” 凌锋接起电话，客气地问道。 “凌所长，田涛…田涛他…他也死了！” 田猛近乎咆哮地哭着喊道，说完后便放声恸哭。 显然，田涛在他的心中，同样占有足够的份量。 “我们马上过去！” 凌锋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沉声说道。 挂了电话，凌锋赶忙安排了罗皓，让他通知相关人员前往田家村田涛家。 自己则快速驱车，先行前往。 路上，他不断平复着自己震惊的情绪。 如果说田刚与田涛的死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这不是巧合，两人的死一定不是巧合！” 丰富的办案经验告诉他，永远也不要相信巧合，一定要重视自己内心的触感，哪怕只是一点点。 如今，自己当初的不安终于应验了，尽管他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凌锋怒拍了一下方向盘，暗骂自己空有那隐隐不安的感觉，而不能揪出问题根源，提前预防，而今又是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 “既然我的感觉没错，你既然继续作案，那就一定会留下破绽，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 凌锋暗自发狠。 这次十分钟的车程，仅仅用了几分钟，便到了田家村。 进村第一眼便看见有一家门口已经围观了很多村民。 时隔才三个月，两个年轻人无故死亡，村中必定是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在外面听到院子里近乎咆哮的痛哭声，凌锋知道这里必定就是田涛家了。 凌锋下了车，拿出警察证件。 村民看了后，便给他让开了一条过道。 走进院子，只见田涛父母正抱着田涛失声痛哭。 旁边有几个年近七十的老人。 还有几个中年男女。 想必都是田涛家的亲戚。 他们站在一旁一边哭泣，一边安慰着田涛父母。 凌锋并没有去打扰他们，他们需要发泄心中的悲痛。 他又何尝不需要宣泄，几个月前他还与田涛见过面。 似是昨日，历历在目，现在便阴阳两隔，真是世事无常。 站在院子里，凌锋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田涛家虽然不像田刚家那么讲究，但看得出，也是喜欢干净整齐的。 院子中有一颗一人环抱的柿子树，高大沧桑，格外醒目。 这个季节树叶已经掉光，只有错综缠绕、张牙舞爪的树枝，似乎在诉说着此时的悲凉。 如果说田刚的死亡属于意外。 那田涛的死又代表了什么？ 正如手机铃声那首歌一般。 我们用一双黑色的眼睛去寻找光明。 而找到光明后，光明中，依然还有黑色，就是那双眼睛。 原本以为，案件以田刚的意外猝死为结论而结束。 而田涛的死亡，无疑又推翻了所有的结论。 有的时候，我们以为已经摸到了蛇尾，突然间，蛇又回头咬到了蛇尾，周而复始，无始无终。 而在凌锋看来，不管是蛇头还是蛇尾，田涛的死亡，就是他正式介入的开始... 第五章 谜之金鱼 许久之后，凌锋对周边环境大致察看了一番，但是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此时，田涛父母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了点。 罗皓与相关人员也已经到了，正在处理着现场。 田涛父亲独自坐在一旁，有些发呆。 凌锋缓步走过去，坐在一旁。 “你好，还请节哀顺变，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长凌锋，能否请您详细说说田涛的情形。” “哦，你好，凌所长，我是田涛的父亲，我叫田波。” 田波眼圈泛红，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凌锋。 “早上起来，我发现孩子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沙发两侧，手机掉在地上…” “本以为他又玩手机睡着了，他经常这样，我当时就有点生气，想把他喊起来。” “然后，我轻推了他一下，发现孩子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田波一边哽咽，一边描述着当时发现田涛死亡的情形。 “有拨打120吗？” “没有，我是这个村的村医，当时发现孩子确实已经走了。” “并且，看孩子的状态，走得很安详，就没再打120惊扰他。” 田波呜咽着继续说道。 “原本我不想惊动派出所，但是我听说田刚也是这么死的，感觉有点蹊跷，所以就让田猛给你打了电话。” “希望你们能够查清楚事情原委，还这两个孩子一个公道。” 田波愤懑地说道。 “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家里只要有能帮助你们办案的东西，都可以拿走。” 田波眼神坚定地说道，眼泪在眼睛中闪烁。 凌锋发现他比一般人的思维清晰很多，况且还是在刚刚失去儿子的情形下。 他不止能有条有理地描述当时的情形，他想问的很多问题田波都主动回答了。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或事。 “好的，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查清真相。” “对了，我能否先看下田涛？” 此时，田涛的母亲仍然抱着田涛呜咽着。 “来吧，我让他妈妈先到一边冷静一下。” 田波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谢谢！ 凌锋走近田涛，他也是穿着一身保暖睡衣。 确实如田波所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如同睡着了，显得很安详。 田波从田母手里接过田涛，慢慢放下他，让他半躺在沙发上。 确实如田波描述的一般，田涛应该也是猝死。 看尸体僵硬的程度的确是昨晚发生的。 田涛双手搭在沙发侧背上，右手大拇指微微上翘，小拇指下歪朝外，另外三指斜向上并行排列。 这是典型拿手机的动作，想必也是玩手机的时候突然死的。 “田大哥，田涛的手机能给我看看吗？”凌锋问道。 “在这里，你把手机拿走吧，这玩意太害人了。” 田波愤愤地说道，然后从沙发底下捡起手机，递给凌锋。 “谢谢！” 凌锋接过手机的刹那，突然传来一阵耳鸣。 凌锋拍了拍脑袋，心想，最近经常耳鸣，该去医院看看了。 耳鸣消停下来后，凌锋拿起手机翻看着。 这是一款频果手机，还是最新款的。 看外形还是崭新的，只是手机一个角有明显的磕碰痕迹，应该是这次掉到地上摔的。 手机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 凌锋之所以想看手机，主要是想看有没有那只诡异的眼睛。 于是，凌锋按下了开机键。 果然，手机屏幕之上还是那只诡异的眼睛。 尽管凌锋心理有所准备，仍然内心一惊。 凌锋关上手机，递给罗皓。 “小罗，把这手机收起来，回去后交给技术科小张。” “让她看看里面的软件程序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尽快出个检验报告给我。” “凌所，您咋不自己去呀？” 罗皓打趣道。 “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凌锋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这两次命案，死者都是在玩手机的时候猝死的，我感觉案件跟手机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罗皓点了点头，把手机收进了证物袋。 “田大哥，我们需要把田涛带到派出所，做进一步的检查，你看看可以吗？”凌锋略带歉意地问道。 “行，你们带走吧，我刚才已经跟孩他妈说了。” “孩子已经没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他一个交代了。” 田波沉声说道。 “小罗，通知他们将田涛的尸体送到尸检科，其他人员收拾好现场回去吧！” 凌锋交代完罗皓，缓步走到院子里，点起一只香烟。 突然间，他闻到了手上有一股鱼腥味。 随即，一道灵光闪过。 “小罗，田涛的手机拿过来！” 罗皓拿着证物袋走了出来，拿出手机递给凌锋。 凌锋接过手机，随即闻了闻。 果然如他所料，手上的鱼腥味来自于田涛的手机。 “田大哥，昨晚田涛吃过鱼吗？” 田波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家上次吃鱼是一周之前的事了。” 凌锋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然猜到那鱼腥味来自于哪里了。 随即与田波道别后，凌锋便独自驱车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到所里，而是去了田刚家里。 相对于这个村来说，田刚与田涛家距离并不近，可以说是村子东西两头了。 “田大哥，我过来再了解下他们的情况。” 凌锋一到田刚家，就看到了田猛在擦着眼泪。 “我刚从他家回来，您说这两个孩子咋就这么可怜呐！” 田猛又抹了把眼泪，田涛的死对他的刺激很大，自己的儿子又刚刚离去。 “昨天家里有什么动静吗？”凌锋问道。 田猛轻轻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昨天下午田涛来过。” “他说想看看鱼缸里的金鱼，这些金鱼是他和刚子一起买的，我猜他是想念刚子了。” “他走近鱼缸后，鱼缸里的金鱼有什么反应吗？” 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说起来也奇怪，金鱼见到他后就胡乱游动，感觉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我估计是这些金鱼见到田涛想起了刚子，之前在电视里也见过类似的现象，就没有在意。” 田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之后呢？”凌锋继续问道。 “之后，田涛就直直地站在鱼缸前发呆，我看他也没别的事，就去忙了。” “当我回来的时候，田涛已经走了，那些金鱼又有序地游动了，就跟他没来过一样。” 想起田涛的举动，田猛也是有些疑惑。 “凌所，这跟田涛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凌锋轻轻摇了摇头。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关系…” 凌锋又与田猛寒暄了几句，便驱车离开了。 途中，一个个疑问浮现脑海。 田涛为什么要去碰金鱼？ 金鱼见到手机和田涛，出现的骚乱反应，真的与田刚有关系吗？ … 第六章 诡眼再现 凌锋回到派出所已经是傍晚了，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来到了尸检处。 “老张，尸体检查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收获？这个案子很蹊跷，可得查仔细了！” “废话，这还用你提醒，我做法医的时候，你还是警校里的一个菜鸡呢！” 张英格外看重自己的专业水平，不过显然也被这两具尸体搞得焦头烂额，心情不佳。 “好好好，你厉害，那给说说检查的结果吧！” 凌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英白了他一眼，随即，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堆影像图。 “老凌，估计你也猜到了，死者跟上一个区别不大，同样没有具体死因。” “你看他的颈部和腰椎的CT，关节处有些许阴影，实际上也的确有所损伤，你对这个怎么看？” 张英看着凌锋问道，然后等待着他的回答，似乎是想通过凌锋来印证自己的观点。 凌锋沉吟了片刻。 “我今天注意过死者的手部动作，明显还是玩手机的手势。” “看得出来，他应该也是玩手机的时候瞬间死亡，以至于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我想，他的颈部与腰椎的关节损伤应该是他父母为他纠正身姿留下的。” “不难想象，田氏父母初次见到孩子死亡时的那般形态，是多么的悲伤、惊恐与绝望...” 张英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随即，张英指着脑部的一张CT。 “你看他脑部的CT，头部同样没有任何损伤，但是没有如田刚一样的阴影。” 凌锋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坐在椅子上。 “田涛是这样坐着玩手机的，田刚是躺着玩手机的，他们玩手机的姿势不同…” 凌锋眼神流转，喃喃低语。 忽然，凌锋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老张，把死者所有腰部以下的CT图挂起来，找找除了受损关节处以外，还有哪里有阴影。” 张英把腰部以上的CT取了下来，换上了腰部以下的CT。 “都在这里了，你刚才想到了什么？”张英好奇地问道。 凌锋一边近距离仔细查看着这些CT图，一边解释着。 “我刚才突然想到两人玩手机的姿势不同，田刚是躺着的，手机滑落砸到头部，进而脑部相应位置的CT出现阴影。” “而田涛是坐着玩手机，手机滑落不可能砸到头部，必定会落到腰部以下的某个部位。” “我想，如果能在腰部以下的CT中，找到与田刚脑CT同样的阴影，必定就是手机滑落触碰的地方...” “那就能说明，手机在这两起案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这样一来，那条连接着案件诸多疑点的线，就不难找到了...” 张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有点意思，不过一部手机，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老张，你是个科学狂人，自然很难理解我话中的意思...” 凌锋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忽然，凌锋的目光在一张CT上停了下来。 “老张，你看看这个位置的阴影正常吗？” 凌锋指着腿部CT中的一个部位问道。 所谓隔行如隔山，尽管凌锋对断案有一套，但是对人体生理这个领域可以说是门外汉了。 张英凑上前来，扶了扶眼镜，仔细观察起这个阴影。 只见，凌锋所指的这个位置，确实有一块一元硬币大小的阴影。 “这个阴影与田刚脑部发现的阴影相比，大小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张英有些震惊地说道。 凌锋听后，心中一喜，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突破。 “能看出是在哪个位置吗？” 张英轻轻摇了摇头。 “至于是在腿部哪个位置，一时间我也看不出来，因为这张CT只拍了腿部一小部分腿骨。” “...” “不过，每张CT都有对应的编号，不同编号对应不同部位，拍CT的时候电脑上都有记录。” 张英随即补充道。 “老张，咱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凌锋嘟囔道。 “我这是抑扬顿挫！营造气氛！”张英瞪了他一眼。 “好！你赢了！”凌锋微笑着说道。 然后，张英看了这张CT的编号，对应着在电脑上进行查找。 片刻之后，“找到了，这张CT拍的是左侧大腿至膝盖十公分处。” 凌锋走到电脑旁，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片阴影。 “把这里放大一下看看。” “好！” “这阴影看起来像一只眼睛…” 张英一边放大，一边喃喃道。 凌锋自然也已经发现了，只是仍然不打算与张英解释。 然后，凌锋赶忙快步走到尸体旁，掀开白色的盖尸布。 于是，对应着阴影位置看向左侧大腿，在距离膝盖以上十几公分处，果然有一块淤青。 凌锋抚摸着下巴，缓缓舒了一口气。 “看来推测没错，手机在这两起案件中，的确是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不过，张英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有件事很奇怪，田刚头部有淤青可以理解，因为头部坚硬，撞击缓冲小，被手机砸中，有一定的可能会出现淤青...” “可是，田涛这点距离，手机砸到腿上，腿部肌肉缓冲，是不可能出现淤青的，也就是说这个淤青不可能是手机砸的！” 凌锋点了点头，同样有些不解。 “是啊，这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不过这次收获还是挺大的。” “老张，尸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跟前面那个死者的情形如出一辙，只有那个阴影。” “好的，那还得麻烦你收拾一下，明天我让人把尸体送回去。” 田波夫妇失去儿子不到一天，他就把尸体运过来了，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好的，放心吧！” 张英说完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凌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他仰躺在办公椅上，双眼微闭，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 “田刚猝死，掉落的手机，头部的淤青和阴影，金鱼见到手机的异常反应...” “田涛猝死，同样有掉落的手机，腿部的淤青和阴影，并且死前去看过金鱼，金鱼同样出现了异常反应。” “金鱼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金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凌锋在脑海中不断翻看着案件中的一个个画面。 突然，凌锋猛地坐了起来。 “前后少了一条金鱼！” “田涛不只是触碰了金鱼，还抓走了一条，为什么？” 凌锋回想着第一次见到金鱼群的情形，是在田刚死的时候，金鱼游动有序，仔细想来，显得有些机械。 而第二次见到金鱼群，是在田涛死后，游动起来显得更加自然灵动。 凌锋反复回想着当时的画面，仔细对比，终于想到了其中的原因。 前后两次见到的金鱼群，少了一条。 若要证明这一点，其实很简单。 于是，凌锋决定，明日再访田家村。 ... 第七章 再访田家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 凌锋并未去派出所，而是打算驱车径直前往田家村。 途中，他拨通了罗皓的电话。 “小罗，你盯着小张那边，手机的检测报告尽快拿出来！” “好的，凌所，她一大早都找了您好几回了，您不过来了吗？” 罗皓语气有些玩味地说道。 “先不过去了，我要再去趟田家村，检测结果出来给我打电话。” “需要我也过去吗？”罗皓关切地问道。 “不用，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再去确认一下。” 凌锋挂了电话，很快便到了田家村。 此时的田家村，不知是早晨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显得分外清冷。 新年已经过去，大部分年轻人也都陆续回城了。 现在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升着袅袅炊烟。 偶尔路上有行人，也大多是急匆匆赶路，少有街上逗留的。 凌锋把车停在距离田刚家最近的村口，徒步走进村庄。 村子中，几乎每隔一个小胡同口，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们上下打量着凌锋，能盯着他走出很远。 原本这种注视本没有什么，可是放到现在，难免有些令人发麻。 田刚与田涛的离奇猝死，为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 走过了几道胡同，穿过了几条村路，凌锋找到了田刚家。 此时，田猛已经早起，开始收拾着院子了。 “早上好，田大哥，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 凌锋敲了敲田刚家已经敞开的大门，跟田猛打了个招呼。 “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能来不还是为了我们的案子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直说便是！” 田猛干脆地说道。 “田大哥，真是惭愧，我这次来还真不是为案子来的。” 凌锋尴尬地笑了笑。 他并不想把来意说明，田猛可能无法理解不说，搞不好得给他扣个乱弹琴的帽子。 “哦？那您来是为了…”田刚疑惑地问道。 “我看上您家那缸金鱼了，能不能送我两条？” 凌锋摸了摸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问题，我带您过去，您自己随便挑！” 田猛嘻哈一笑，带着凌锋走进客厅。 凌锋站在鱼缸前，里面的金鱼群依然游动在摇曳的水草间。 仔细看去，相较之前，金鱼群游动得的确自然了很多。 凌锋仔细打量了每一条金鱼。 “田大哥，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一条金鱼我印象比较深刻，现在好像没有了…” “不可能啊！自田刚和田涛买回来后，这金鱼没有死过。” 田猛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样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对了，田大哥，您知道他们俩买了几条金鱼吗？” “您等一下！” 田猛走进里屋找出一张收据。 “这是当初田刚和田涛在镇上的宠物店里买金鱼的收据。” “当时买了15条…” 田猛看了一眼收据，说道。 “好的，谢谢您！那我就随便挑两条金鱼吧，拿回家留个念想。” “好！那您先挑着，抄网就在旁边，我去给您找个塑料袋。” 田猛嘻哈一笑，走开了。 凌锋微笑着点头谢过后，开始点指着金鱼，清点数量。 良久之后，凌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长吁一口气。 “14条，果然少了一条。” 田涛果然抓走了一条金鱼。 田涛为什么要抓走金鱼？ 那条金鱼现在在哪？ 金鱼在田刚与田涛的死亡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些疑问再次冒了出来... “凌所长，终于找到了一个，家里老婆子见不得这些塑料袋，一有就扔。” 田猛急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 “没事，不着急！” 凌锋收起心中的疑问，微笑着说道，随即，拿起旁边的小抄网。 不一会儿，在田猛的配合下，凌锋取好了两条金鱼。 走出客厅，凌锋抬眼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枣树，树枝荆棘丛生，蜿蜒曲折。 案件中的诸多疑问，扑朔迷离，就如同这枣树一般，盘根错节。 再次跟田猛道了谢，凌锋便告别又去了田涛家。 这个村子的男人似乎都比较勤快，田波同样在院子中忙活着。 凌锋与田波打了招呼，简单寒暄了几句。 “凌所长，田涛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家？他娘念叨了一晚上…” 田波轻声说道。 从他红肿的眼睛看得出他昨晚也是彻夜未眠。 即便凌锋见惯了生死离别，心中也不由一酸。 “法医已经检查完了，下午就能送回来。” “没有发现特别的线索，他跟田刚一样，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很安详。” 对于这样的事，凌锋除了这样安慰，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谢谢！我们也不能再为孩子多做什么了，只能希望他早点入土为安。” 田波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对了，田大哥，田涛前天白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前天他只去过田刚家里一次，说是去看金鱼，回来就没再出门。” “那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拿着一条金鱼？” “你是咋知道的？他确实拿回来一条金鱼。” “哦，是田猛告诉我的，金鱼现在在哪？” 凌锋追问道，语气有些急躁。 “不知道，他拿着金鱼进了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田波回忆了片刻，摇头说道。 “那他拿到金鱼后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他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晚饭也没吃，自从田刚走后，他经常这样，我也就没在意…”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我能到田涛的房间看看吗？” “来吧，我领你进去。” 田涛的房间摆设很简单。 只有床、书柜、电脑桌、台式电脑，墙上还贴着很多女明星和球员的海报。 凌锋仔细察看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希冀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天晚上，这个房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田涛不可能无缘无故取那条金鱼，一定有目的。 凌锋一边琢磨着，一边翻看着房间中的摆设，连床底下都没有放过。 许久之后，凌锋站在电脑桌前。 在电脑桌上看到了一张田刚与田涛的合照，背景是一座大门，大门一侧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边桥建筑工程集团。 “田大哥，这张合照是最近拍摄的吗？” 凌锋拿起照片，问道。 田波接过照片，轻轻抚摸着，眼神中泪光闪烁。 “是的，这是田涛和田刚这次从边桥带回来的，没想到，这一回来两人就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都在这个边桥建筑工程集团工作吗？”凌锋继续问道。 田波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他们就读同一所大学的机电专业，毕业后就一起去了这个公司。” “哦，那你知道他们在这个公司具体做什么吗？” “好像是建设什么基站，具体的孩子说了我也听不懂。” “凌所长，这个重要吗？重要的话我可以想办法问问！” “不用了，田大哥，我就是随便问问。” 不过凌锋记下了这个边桥建筑工程集团。 凌锋又仔细察看了一番，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田大哥，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说着，凌锋就要往外走，即将走出房门时，随意瞥了一眼雪白的墙壁。 忽然，墙壁之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映入眼帘。 ... 第八章 未解之谜 凌锋后退了一步，端详着墙壁之上的细微抓痕。 这些抓痕很浅，以至于不专门留意很难察觉。 顺着抓痕往上看去，竟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 凌锋皱了皱眉头，这高度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身高。 “田大哥，墙壁上这些抓痕以前就有吗？”凌锋轻抚着抓痕问道。 田波走上前来，盯着这些抓痕果断摇了摇头。 “这大白刷了没多长时间，肯定是新划上去的！”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看痕迹确实是新茬，应该划了没有多长时间…” 凌锋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抓痕的清晰照片。 “好了，田大哥，目前没有什么事了，如果您这边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好的！让您费心了！” “客气了，田大哥，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应该做的！” 凌锋与田波寒暄了几句，便道别离开了。 他并未着急离开田家村，而是来到了田间地头，打算放松一下。 冬季的江游格外的冷，寒风凛冽刺骨。 迎风走在田间小道，感觉连空气都是实质的，如刀刀划在脸上。 遥遥望去，天空密布着黑色的乌云，如同一张巨大的嘴，似要吞噬一切。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熟悉的来电铃声忽然响起，是罗皓打过来的，凌锋接起电话。 “喂，小罗，是不是手机检测有结果了？” “是的，凌所，张敏那边已经把检测报告准备好了，真他娘的邪门啊，您快回来看看吧！” 罗皓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惊恐。 “好的，在办公室等我，我这就往回走！” 凌锋倒并没有因为罗皓的惊恐而感到吃惊。 对于手机的异常，他有着心理准备，更何况这个案件已经有够多不正常的地方了。 挂掉罗皓的电话，凌锋快速驱车赶回派出所。 还未走进办公室，罗皓赶忙把报告递给凌锋。 “凌所，您总算回来了，这是技术科的手机检测分析报告，张敏对田刚和田涛的手机都进行了深度挖掘，所有的数据分析都在这里了！” 凌锋接过报告，走进办公室，坐到办公椅上，认真翻看着。 随着看得深入，眉头越皱越紧，甚至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即便他心理有所准备，也被报告的内容震撼得不轻。 不过… 许久之后，凌锋把检测报告放到办公桌上，轻抚着下巴。 “怎么会是这样？” “是啊！凌所，这数据简直匪夷所思啊！” “田刚的手机磁场强度竟然比我们的手机高出了五百倍，田涛的手机更夸张，足足高达一千倍！” 凌锋摇了摇头，似乎并未把罗皓的话听进去，只是喃喃低语。 “不应该才只有这么点啊...” 罗皓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门，嘟囔着。 “都这么高了，怎么好像还嫌少呢？” 随即，凌锋抬起头看了罗皓一眼，眼神流转。 “小罗，去把张敏叫过来！” “哦，好...” 罗皓愣了一下，就要往外走。 “算了，我直接过去找她吧！” 凌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起身拿着检测报告快步走进技术科。 罗皓则跟在身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敏，这份报告的内容只有这么多吗？” 凌锋一进门便把报告扔在张敏的桌子上。 此时，张敏正在悠闲地修着手指甲，桌子上摆着各种化妆工具。 她抬眼看了看报告，又看了一眼凌锋，似乎并未把他当作自己的上司。 “你如果不来找我，那就只有这么多，既然你来了就不止是这么多了，在那边还有，自己过去拿吧！” “张敏！你怎么能这么跟凌所长说话！”罗皓上前生气地说道。 张敏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所长？笑话！如果不是我爸爸保着，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安稳当着所长？” “你…” 罗皓站在一旁，气得攥拳头。 凌锋倒是并未在意，因为他对这个张敏的做派已是耳熟能详，有了抗体。 至于她所说的他这个所长的由来，也不是张敏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的。 一年前，他以一名普通警员的身份，协助西华市公安局破获了一起长达八年的连环杀人案。 因为立了战功，这才空降到江游派出所，成了一名所长。 不过，他已与半年前向市公安局提出了调任申请，所长的职位杂事繁多，不适合他。 无奈的是，每次申请提交上去都被无情驳回来。 凌锋给罗皓使了个眼色，然后拿上剩余的报告，径直离开了。 张敏见凌锋都没有正眼看她，气得直跺脚。 出了技术科，罗皓紧跟在凌锋身旁，有些愤愤不平。 “凌所，这你都能忍？所里有谁不知道您是立了大功才成为这所长的，岂能让这小丫头片子满世界胡说八道！” 凌锋看了罗皓一眼，微微笑了笑。 “其实她说得也没错，如果不是她爸跟市局推荐我去协助办案，我也没机会立功啊！” “那…那能是一回事吗！” 罗皓当场就有些急了。 凌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所里都知道吗？那她四处囔囔有什么用？只会四处找堵罢了！” 罗皓脸色憋得通红，仍然有些不忿。 凌锋见状笑了一声。 “你就别仗着年轻气盛了，小心人家给你小鞋穿！” “我才不怕！” 罗皓直了直脖子，愤愤说道。 “你都不怕，我能怕？难道我还不如你？” 凌锋说罢，推门进了办公室。 “这…”罗皓竟无言已对。 凌锋坐下来，准备翻看剩余的报告。 “行了，有这闲心，你去查一查近段时间附近所发生的猝死案件，看看有没有与这两起案件相似的。” “好吧！” 罗皓应了一声，便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年轻啊！” “哦对…我也很年轻，才28，不，29了，这一行催人老啊！” 凌锋叹息一声，开始翻看着剩余的检测报告。 先大致扫了一眼，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这张敏尽管说话惹人厌，报告做得还是挺不错的…” 许久之后，凌锋合上报告，长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凌锋隐隐感觉到，田刚与田涛的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 第九章 共同之处 凌锋点起一支香烟，其实他并不抽烟，但是点上一支香烟拿在手里，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他起身站在窗前，眺望着车行道上过往的车辆和人行道上来往的人群，看起来是那么平常。 然而，在这平常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个不为人知的隐秘。 人来人往终须去，花开花落自有时。 这个世界中注定有着太多的绝望，太多的无可奈何。 有时候我们只能被迫参与，甚至只有旁观。 此时，凌锋思绪有些飞扬，他是一个性情中人，时而感慨，有时惆怅。 如果这是矫情的一种，那么他算一个。 在别人看来，或许他更适合当一名作家，抒发情感，书写人生。 不过顺着上一辈的车辙，命运的齿轮推动着他从事了父亲的老本行。 其实，他喜欢干这一行，可能性情中人都有一颗侠义之心吧！ 忽然，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 是浏览器主动推送的新闻。 “放下手机，请不要再做低头族！” 这是一篇公益广告，不过文章标题吸引了凌锋的目光。 他点开大致浏览了一下。 大概内容说的是手机正在无知无觉间吞噬着人类的灵魂，让人们对周边的环境漠不关心。 其中有很多行为艺术家勾勒了手机吞噬人类灵魂的形象画。 目的就是提醒人们不要沉迷于手机，不要让手机左右了你只有低头这个动作。 希望人们拿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关注周边的人和环境。 “田刚和田涛不就是太沉迷于手机了吗？” 凌锋放下手机，喃喃自语。 随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沉迷于手机？这也是他们两人的一个共同点…” “同一个村庄，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同在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工作，参与了同一个项目，又都沉迷于手机…” 凌锋把这些明显的共同点一一写在了白板上。 “还有相同的死亡状态，手机中都有那只诡异的眼睛，还有类似于那只眼睛的阴影…” 凌锋又把这些命案后的共同点写了下来。 “这些共同点之中有没有一个切入点呢？” 凌锋抚摸着下巴，一一分析着这些共同点。 “村庄？”凌锋摇了摇头。 “大学？专业？”凌锋继续摇着头。 “边桥…”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办公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这里是江游派出所，我是所长凌锋，请问…？” “老凌，别拽那套了，是我，我是张英。” 张英大大咧咧地说道。 “老张，你这是查我岗吗？直接打我手机不香吗？”凌锋调侃道。 张英在电话对面咯咯笑着。 “别光笑，快说什么事，我正分析案情呢，正到节骨眼，被你给打断了！” “是这样，我昨天整理田涛尸体的时候，从他的指甲里剥离出来一些白色粉末，看着像腻子粉…” 张英干咳了一声，说道。 凌锋听了后，内心一惊。 “难道说墙上的抓痕是田涛那天晚上留下的？可是，天花板处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凌锋喃喃低语道。 “老凌，你在嘟囔什么？听不清楚，大点声！”张英喊道。 “哦，没什么事，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等一下，我还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 “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凌锋干脆地说道。 “这不是新的一年开始了嘛，法医那个办公室总在阴面，搞得我们部门去年好几个人走了背运。” 张英抱怨道。 他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去年尸检处的确是好几个人点背。 张英就算一个，刚买的车报废了，好在人没事。 还有一个小赵，晚上出来散步掉进了化粪池，臭了好一段时间。 其他几人也各有不顺心的事。 所以，他们都说是尸检处在阴面不吉利。 “你们尸检处干的事还在乎阴面是不是吉利？” 凌锋大笑一声，调侃道。 “我们还不都是为了断案，别扯没用的了，赶紧给我们调换个阳面的房间！” “没问题，所里还有好几个朝阳的房间，你们自己挑吧！” “现在这个办公室就当作你们的档案室吧，经你们用过，估计以后也没人敢用了。” 凌锋继续笑着说道。 “去年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说江游的习俗是尸检科在阴面吉利，我们稀里糊涂就搬进去了。” 张英继续抱怨道。 “我没说过…”凌锋赶忙搪塞道。 “我信了你的邪，明天帮我们搬家，你给我们接风，再见！” 张英随即挂了电话。 “这个老张，还跟我翻旧账。” 凌锋笑了笑，放下电话，就要继续研究那些共同点。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还是那熟悉的手机铃声。 凌锋拿起手机，竟然显示“未知号码”四个字。 他有些奇怪地接通电话。 凌锋刚欲说话，忽然一个虚弱似乎又很遥远的声音颤动着响起。 “救我…” 突然听到这么个声音，凌锋内心咯噔一下。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 凌锋话还未说完，对面传出一阵嗤嗤的噪音，随即挂掉了电话。 他看了一下通话记录，确实没有电话号码。 “不知又是谁在恶作剧！” 凌锋埋怨了一句，随即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继续分析着那些共同点。 “刚才排除了同一个村，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命案发生之前的共同点就剩下了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和那个所谓的基站项目了…” 凌锋用记号笔着重把这两个共同点标记了出来。 于是，他打开电脑，用浏览器搜了一下这个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从官网公司简介上看，这个公司还是边桥，甚至是整个西华市数一数二的土木工程施工企业。 “还是个大企业，想必公司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凌锋就要关闭网页，忽然，首页上的一个新闻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庆祝集团中标西陲4G手机网络基站改造升级项目！” 发布时间是2019年6月5日。 凌锋点开了这则新闻，大致浏览了一下。 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4G基站项目八成就是田波所说的田涛他们正参与的项目。” “现在正处于4G网络向5G网络升级换代的时候，正需要田刚和田猛这样的专业人才，可惜了…” 忽然，凌锋似是想到了什么。 “两人手机的高磁场强度是否与4G基站有关？” 凌锋缓缓点了点头，越想越感觉有可能。 不过，随即他眉头微微皱起。 “可是，即便有关，那那只诡异的眼睛该如何解释？” “看来…有必要走一趟西陲了。” … 第十章 未知来电 翌日上午。 派出所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 尸检科乔迁，这是一件大事。 尸检科是一个特殊的部门，东西多不说，件件都很特别。 “这一大早老凌跑哪去了？” 张英一边收拾，一边嘟囔着。 “为了不来帮忙，这是出去躲清净了吧？” “老张，又在背后嘀咕我呢！” 凌锋站在张英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去，你是人是鬼？啥时候站到我后面的？” 张英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你一个天天与尸体打交道的见尸剖，还怕鬼不成？”凌锋调侃道。 “别贫了，赶紧帮忙收拾吧！” 凌锋笑了笑，便开始忙活了。 片刻之后，凌锋在收拾满桌子的CT图片时，忽然发现了一张有点特别的。 于是，递给张英。 “老张，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腹部CT啊！”张英随意说道。 “我当然知道是腹部CT了，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两排若有若无的细条？” 凌锋白了张英一眼，指着腹部靠上的位置，问道。 张英将信将疑地接过CT，仔细端详起来。 “你果然有一双鹰隼的眼睛，这么不明显，也就你能看得出来！“ 说着，张英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 ”仔细看的话，这看起来像是两排鱼刺。”张英缓缓说道。 凌锋内心咯噔一下。 “能不能查查这是谁的？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吞掉整根鱼刺！” “稍等，我去查查。” 不久之后，张英带着疑惑快步走了回来。 “咋了，老张，看你这表情似乎不对啊！” “你猜这是谁的？”张英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你每天帮市里处理那么多尸体，什么样的没有！” 凌锋打趣道。 不过，看张英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随即，凌锋脸色一变。 “这该不会是田涛的吧？” 张英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的！你一直找的那条金鱼就在这里了！” 张英指着CT中隐隐约约的两排鱼刺，说道。 “一根如此完整的鱼刺，是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吞下去的，只有吞掉整条鱼才能做到！”张英解释道。 凌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无需张英解释，在他知道那张CT是田涛的，他就已经想到了那条金鱼的去处，被田涛吞了。 凌锋暂且把这条线索记下，至今为止，已经发现了太多的无头线索，每一条线索都如同一条独立的丝线。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帮张英收拾完了。 凌锋回到办公室，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 最近被这两起案子折腾得焦头烂额，寝食难安。 随即，点起一只香烟，趴在办公桌前，盯着蜿蜒上升的烟雾，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尽管已经发现了不少线索，但是大都不合常理。 没有一条线索是指向某个特定的人，似乎一切都是虚构的一般。 除了那只眼睛… 此时无声胜有声，此时无形胜有形。 忽然间，凌锋的心底升起了对无形的恐惧。 看似两起简单的猝死命案，实则有着太多匪夷所思的疑点。 可是，思考得越多，追究得越深，就越发充满着无力感，如同猛然挥出的一拳，没有目标一般。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忽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打断了凌锋的思绪。 似乎每次这个铃声响起，对于凌锋来说都特别应景，这也是他喜欢这个铃声的原因。 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 凌锋瞬间想起来前段时间也接到过这样一个电话。 当时，对方只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救我”。 难道这次也是吗？ 随即，凌锋接听了电话。 “救我～” 果然还是那句话，声音依然虚弱而又遥远。 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更加虚无缥缈。 如同蜡烛上微弱的火苗，经不住一阵轻风吹过。 这声音感觉过不了多久就要消失一般。 “你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 凌锋急促地喊道。 “救我～，救我～” 对方似乎听不到他说话，依旧继续重复着这两个字。 同时，话筒中还是夹杂着“嗤嗤嗤”的杂音。 “你一定不要挂电话，我现在要给你定位！” 凌锋焦急地嘱咐道，随即快步走到技术科。 “小张，试试能不能定位？” 凌锋把手机递给张敏。 经过上次之后，张敏似乎乖巧了许多。 尽管她大小姐脾气大，但毕竟是技术科的骨干力量，技术方面的事还得指望她。 小姑娘与罗皓一般大，聪明伶俐，精明能干，人长得也漂亮。 就是那条毒舌令人望而生畏。 据说罗皓不了解情况，曾经对她暗送过秋波，结果被怼了，至今罗皓的内心还有阴影。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凌锋丝毫不吃她那一套。 她纵然有心怼明月，明月只顾照沟渠。 反而令张敏对他，有点意思。 张敏快速接过凌锋的手机，熟练地连接在追踪设备上。 纤细的手指如同精灵一般在键盘上灵活跳动着。 片刻之后，张敏摇了摇头，面露疑惑。 “凌所，这是个未知号码，奇怪的是也没有IP地址，无法追踪…” “我通过解码发现对方也没有加密，似乎这通电话没有源头一般…” “没有源头是什么意思？”凌锋不解地问道。 张敏俏脸之上青白变幻，有些惊恐。 “就是对面没有人在打电话！” 忽然，走廊中传出气喘吁吁跑步的声响，一个肥胖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技术科。 “凌所，原来您在这里啊！赶紧来证物室看看吧！吓死我了！” 来人是负责看管证物室的姜红红，年龄40岁上下，所里人都叫她红姐。 “怎么了，红姐？什么事能把这样的您吓成这样？”凌锋打趣道。 红姐狠狠瞪了凌锋一眼。 “凌所，这还不都怪你！我正在证物室收拾资料，忽然有个柜子里传出来你的声音！” “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哪里，还有定位什么的…” “什么！” 红姐话还未说完，凌锋当即头皮发麻，赶忙跑向证物室。 张敏和红姐也一并跟了上来。 刚进证物室，凌锋便听到了嗤嗤的声响，循着声音，找到了那个柜子。 只见，柜子的标签上写着：田家村命案，2019年11月9日。 凌锋当即汗毛倒竖，赶忙打开柜子，与此同时，那个嗤嗤的声响戛然而止。 里面除了一些文件资料和现场照片，还有几个证物袋，其中的一个装着两部手机。 凌锋拿起那个装着两部手机的证物袋，长舒一口气。 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 田刚：手机一部 田涛：手机一部 凌锋缓缓拿出了两部手机，突然眼睛猛地睁大。 只见，两部手机之上，各有一只诡异的眼睛。 不过这只眼睛比之前多了一丝血红的脉络。 随即，缓缓消失。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消失的刹那，眼睑微微抖动了一下。 … 第十一章 边桥一行 再次感受到那只眼睛的视觉冲击，此时，凌锋手心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手机上收回目光，随即看向张敏，把手机递向她。 “小张，这两部手机拿去再重新检测一下吧！” 张敏缓缓接过手机，双手有些微微发抖，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恐惧。 “凌所，这两部手机我上次检测完成之后就没电了啊！这怎么会亮起来呢？” 听到张敏的话，凌锋也是内心一惊，随即，看了一眼电量，电量显示确实已经空了。 并且，从红色信号灯闪烁的频率看得出，手机随时都会关机。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凌锋喃喃低语。 “小张，再全面检测一下这两部手机，与上次的检测结果对比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同？” 凌锋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的，凌所，我马上去办！” 说罢，张敏赶忙跑向技术科。 显然，这件事已经勾起了张敏的好奇心。 “红姐，没事了，可能是手机设置了自动拨号。” 凌锋见红姐一脸懵圈地站在一旁，当即微笑着安慰道。 “你少糊弄我！我刚才都听出来了，这里面指定有事！” 红姐瞪了凌锋一眼，嘟囔着走开了。 凌锋耸了耸肩，心想，在派出所待久了，不管哪个职位都有可能陷进案情之中。 张敏的检测报告，估计要明天才能拿到。 凌锋回到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燃起一只香烟，看向窗外。 窗外刚好是一处公交站。 一辆满载乘客的公交车停靠而来，放眼忘去，清一色的低头族。 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相同的姿势，一样的眼神。 对手机过分的专注，已经令他们对周边的环境漠不关心。 这让凌锋想起了大学时代军训时的场景。 要花费数周时间，被教官训斥着练习，才能训练出一支略微整齐的方队。 而今，只需每人一部手机，无需训练，便可以整齐划一，几乎一气呵成。 凌锋起身走到窗前，甩了甩脑袋，试图抛掉这些杂念。 窗外淅沥沥的雨水连绵不断，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一滴滴雨打在窗户上，顺着玻璃往下滑，勾勒出一道道水痕。 随着越来越多的雨滴滑落，于是，更多的水痕错综交杂。 此时，之前的水痕已再也无法辨识。 “手机里的那只眼睛，与案件到底有什么关系？前后为何会出现细微变化？” “水痕...，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吗？” 凌锋点指着窗户，顺着水痕缓缓滑落。 未知，都是未知的。 然而，充满着未知的一切，并非一切都充满着未知。 缺乏的，可能只是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凌锋一度怀疑，这个品牌的手机是在秀感知能力。 是罗皓打来的。 “喂，小罗，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之前，凌锋让罗皓去查附近的相似案件，想必是有结果了。 “是这样的，凌所，在边桥派出所，有我一个同学，叫夏坚，他说边桥也发生了两起猝死案件，不过现在已经结案了。” 凌锋一听到边桥，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结案的依据和结论是什么？”凌锋问道。 “医院出具了猝死鉴定报告，与我们这里一样，最终定性为意外死亡。”罗皓回答道。 “时间呢？”凌锋继续问道。 “这正是我想跟您说的，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跟田刚与田涛的死亡时间相近，分别发生2019年9月6日和2019年9月25日。” 显然，罗皓也感觉到了边桥案件的特殊。 凌锋沉吟了片刻。 “还有其他更详细的资料吗？” “夏坚说他只知道这么多了，如果想了解更多，我们只能亲自跑一趟。”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们明天去边桥，你安排一下。” “好的，凌所！” 罗皓赶忙挂掉了电话，生怕凌锋反悔一般。 “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 凌锋微笑着摇了摇头。 “边桥，这几起案件都与那里有关，时间上也接近，应该不是巧合...” “罢了，有没有关联，明天一看便知！” 翌日，春雨过后，空气显然清新了不少。 凌锋走出公寓楼，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罗皓一大早就开上车，在楼下等着凌锋了。 “凌所，早啊！这是您的早餐。” 罗皓兴奋地打着招呼，把早餐递给凌锋。 “瞧你这点出息！” 凌锋白了他一眼，接过早餐，吃了起来。 “我这点花花肠子果然还是逃不过您的眼睛！” 罗皓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驱车前往边桥。 从江游到边桥，大约需要两个小时车程。 边桥，是个了不起的地方。 九天银河边，不过奈何桥，这是边桥这个地名的由来。 连幽魂到了这里，都宁愿不过那奈何桥。 边桥的美景，可想而知。 这里的美景必定与它的产业脱不了关系。 与边桥两个字沾边，这里集聚着整个西华市半数以上的工程类企业。 其中，最大的就是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这边桥是个好地方啊！” 凌锋在手机百科上浏览着边桥的基本资料。 “凌所，您放心吧！我都跟夏坚交代好了，到了那边，他会好好招待我们的。” 罗皓兴高采烈地说道。 凌锋瞪了他一眼。 “注意纪律！专心开车！” 罗皓悻悻地笑了笑，内心别提有多高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个小时车程，并未感到枯燥。 “夏坚，我们马上就到了！” 罗皓给夏坚发了一条语音。 上午十点钟左右，他们到了边桥派出所门口。 夏坚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耗子，好久不见！” “下贱，也没多久！” “我那字读一声！” “我那字也读一…哦，竟然也是四声！” 老同学相互损了几句。 “夏坚，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所长，凌锋凌所！” “凌所，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我那大学同学，夏坚。” 夏坚赶忙与凌锋握了握手。 “您好，凌所，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我们所长今天出勤了，由我来带您熟悉下案情。” “好的，那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夏坚便带着凌锋两人进了边桥派出所。 “凌所，这是那两起命案的详细资料，您先过目，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进了办公室，夏坚便拿出两份卷宗，递给凌锋。 显然，这卷宗夏坚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并非罗皓所说。 凌锋瞅了一眼罗皓，“等回去再收拾你！” 罗皓尴尬地笑了笑。 凌锋打开卷宗，先看了一下两名死者的基本资料。 其中一则信息引起了他的格外关注。 两人的就职单位竟然也是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与田刚和田涛一样。 … 第十二章 首次接触 “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夏警官，有没有去调查过这个公司？” 凌锋念叨了一遍这个公司，然后看向夏坚，问道。 “前去例行问询过，没发现任何问题，并且，没有哪个公司比这个公司更正规的了！” 凌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查看着案件资料。 忽然，一张素描画从一沓现场照片中掉了出来。 凌锋捡起来看了一眼，内心咯噔一下。 画的竟然是那只眼睛。 尽管画得有些粗糙，但凌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夏警官，这张素描上的眼睛是你画的吗？” 夏坚看了一眼，尴尬地摸了摸脑门。 “是的，只是简单画了两笔，让您见笑了…” “你在哪里见过这只眼睛？”凌锋继续问道。 “在死者的手机上，当时着实吓了我一跳！” “果然…”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心想，这几起案件果然有关联。 “那为什么要把它画下来？” 夏坚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起来真邪门了，当时无论是截图，还是拍照，都无法捕捉到那张照片，在手机里也没有找到…” “后来，又一次命案，手机上又出现了那只眼睛，没有办法，我只能对照着把它临摹了下来。” 凌锋点了点头，心想，难怪张敏提供的检测报告中没有提到那只眼睛。 随即给夏坚点了个赞，这小伙子很细心。 凌锋继续翻看了其他资料，内容与田家村那两起命案基本一致。 这诸多的共同点中，唯一可查的，就是这个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凌锋放下卷宗，看向夏坚。 “夏警官，能否带我们走一趟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没问题，这个公司距离派出所不远，我们步行过去就行了。” 凌锋点了点头，两人便跟随夏坚前往。 边桥土木工程集团位于边桥的中心位置，出了派出所，走了两个路口便到了。 凌锋看到了田涛与田刚合照上面的那个大门，的确很气派。 里面是一栋32层的写字楼，这是在边桥最高的建筑了。 至少从表面上可以看得出，这家公司的实力很雄厚。 夏坚拿出证件，过了安检，来到前台。 “你们好，请问找谁？”前台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找人事部门了解点情况。” “好的，您稍等！” 前台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随即继续微笑着看向他们。 “你们进去吧！在12楼1202。” “谢谢！” 然后，三人径直进了办公楼。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 夏坚拿出证件，就要与一位办公室人员自我介绍。 “你好，夏警官，好久不见！” 正在此时，一位长得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是章庆生，边桥土木工程集团的人事主管。 “是章经理啊！好久不见！” 夏坚微笑着迎了上去，彼此客气地握了握手。 “章经理，您好像是在特意等我们啊！”凌锋走上前，说道。 章庆生明显愣了一下。 “哦，没有没有，刚才前台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要上来，这才得知！” “夏警官，这位是…？” 章庆生看了凌锋一眼，然后疑惑地看向夏坚。 夏坚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哦，你看看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章经理，这位是江游派出所所长，凌锋，凌所长…” “凌所，这位是边桥土木工程集团的人事主管，章庆生，章经理…” “哦…原来您就是凌所长，我在新闻上看见过您，帮助市公安局破了连环杀人案，真是了不起啊！” 章庆生赶忙客气地双手握住凌锋的手，满脸崇拜地说道。 “哪里哪里，只是碰巧罢了！” 凌锋客气地回笑道，随即切入正题。 “章经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去年的两起命案？两名死者都是贵公司员工。” “记得记得，那两起案子不是结案了吗？怎么了，难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章庆生先生连连点头，然后疑惑地问道。 凌锋抬了抬眼皮，未动声色。 心想，此人这股油腻劲，怕是不好对付。 “是这样的，不止边桥，还有江游，也有两人猝死，同样也是贵公司员工，一位名叫田刚，一位名叫田涛…” “啊？” 突然，办公室中有几人不禁惊呼一声，满脸震惊之色。 凌锋轻笑一声。 “看来，有人认识他们…” 章庆生转头瞥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随即，继续满脸堆笑。 “有点印象，他们是我们公司聘用的临时工，不过公司还是给了他们家不少的慰问金…” 凌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负责贵公司什么项目？” “这个…” 章庆生愣了一下，忽然语塞。 凌锋冷哼一声。 “章经理，人命关天，四起命案都是贵公司员工，你以为这会是巧合吗？” 随即，凌锋一双锋锐的眼眸瞪着章庆生，同时点指着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 “你能保证下一个受害的不是他、她、她，还有…” “…你自己吗！” 最后几个字，凌锋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 凌锋这一通犀利言辞，连唬带吓，着实令办公室其他人员心中一惊，纷纷不满地看向章庆生。 而章庆生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随即，颤颤悠悠地说道：“他们都参与过西陲的一个4G基站的拆除工作…” 凌锋暗自思忖：“果然与4G基站有关系！” 凌锋皱了皱眉头。 “章经理，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为何如此遮遮掩掩？” 章庆生沉吟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 “凌所长，四名公司员工相继意外猝死，尽管只是临时工，可是传出去依然会对公司造成不良影响…” 凌锋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除了他们四人，那个4G基站还有别人参与吗？” 章庆生果断摇了摇头。 “这个我真不清楚了，我们部门只负责人事管理，至于工程上的安排，由现场项目部负责。” “在哪里？”凌锋追问道。 “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这样吧凌所长，等我打听清楚了，把定位发给夏警官。” 凌锋点了点头。 “好，章经理，那就这样吧！再有什么线索，一定要通知我们！切不可隐瞒不报！” “好的，凌所长，您放心！” 章庆生连忙点头应道。 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三人出了大楼。 “凌所，真有您的！去年我来调查，被这老油条打了一通太极！” 夏坚有些兴奋地说道。 而凌锋则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转身抬头看了一眼大楼上方。 忽然，一个肥胖的人影闪过。 凌锋笑了笑。 “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有得忙了！” … 第十三章 雁过无痕 三人径直回到了边桥派出所。 夏坚给凌锋和罗皓分别冲了一杯茶水。 “凌所，难道那老油条刚才还在打太极吗？”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只不过换了一种打法罢了，不过他倒是吐了点东西。” “您说的是他们参与过的那个西陲4G基站项目吧！这是他情不得已说的，应该假不了。” 罗皓轻抚着下巴说道。 “是的…”凌锋点了点头。 “那我打电话催催他，让他赶紧把位置发过来！” 说着，夏坚拿起手机，就要给章庆生打电话。 凌锋摆了摆手。 “不必催了，他要真想告诉我们位置，刚才就跟我们说了…” “他一个人事管理部门主管，要查某个项目的位置，只需一个电话就够了…” “您的意思是那老油条不想告诉我们位置？”夏坚惊疑地问道。 凌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罗皓当即有些急眼。 “不就是一个工程项目吗？位置我们早晚都会查到，他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们？” 凌锋忽然抬眼看向罗皓，随即微微笑了笑。 “小罗，提前这两个字说得好啊！想必，他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夏坚和罗皓异口同声地喊道。 凌锋眼睛微眯。 “欲盖弥彰，西陲这个4G基站项目怕是大有文章啊！” “凌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啊，凌所，这是我们唯一有用的线索了，不能让他们破坏了！” 显然，两人都已经明白了凌锋话中的意思，当即有些焦急。 凌锋眉头微皱，他何尝不着急。 只是，要在这么大的西陲找一处网络基站，如大海捞针。 凌锋沉吟了片刻，看向夏坚。 “夏警官，小罗，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工信部门或者通讯公司的基建部门？” “这个没问题！”夏坚首先回应道。 “好，找他们帮忙提供西陲所有的4G基站的位置图，并着重标记出哪些是已在拆除或者亟待拆除的。” “好的，我马上去办！”夏坚应了一声，赶忙行动起来。 “小罗，你也一起去帮忙吧！” “好的，凌所！” 罗皓点了点头，紧跟而去。 显然，罗皓的朋友圈与夏坚相比，差了点。 不止是罗皓，凌锋自己的朋友圈更是狭窄。 凌锋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手机，开始在百科上查看西陲的资料。 西陲，顾名思义，西华市的西部边陲。 这里较为荒凉，大部分地方人迹罕至。 不过，也正因为人烟稀少，这里建设了不少网络基站和卫星平台。 为的是减少电磁辐射对居住区的干扰。 因此，西陲又被称为西华市网络中枢，甚至，还有人引用了电影中的名字，天网。 也正缘于此，这里集结了一大批网络技术人才。 有人才便有人气，所以在这地处荒僻的西陲，其东边与西华市交接地带，可以说是独树一帜，繁盛似锦。 这副景象如同中东地区的迪拜一般。 凌锋对西陲有了初步了解，便放下手机，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自从意识到这个案子的异常，如同掉进了漩涡中一般，爬不出来不说，还总在原地打转。 其实，他完全可以如边桥这里一般，以正常流程结案。 可是，在凌锋眼里，疑点就如同沙子一般，丁点容不得。 不然，如果没有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也就无法破掉那持续八年的连环杀人案了。 凌锋端起仍然散发着温热的茶水，刚放到到嘴边，手机振动了。 是张敏打来的。 “想必是检测报告出来了，这次还挺麻利的嘛！” 凌锋有些期待地接起电话。 “喂…” 凌锋半个字还没吐出来。 “凌锋！你和罗皓死哪去了？” “这一上午见不到你们的人影！” “身为所长，这么没有纪律性！” “信不信我让我爸爸上报市局撤了你的职？” …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赶忙把手机放到一边。 心想，先让这没教养的丫头片子疯一会。 片刻之后，电话里终于消停了下来，只有气喘吁吁地喘气声。 凌锋清了清嗓子，长舒一口气，然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敏，检测报告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发我看…” 只听嘟的一声，张敏气冲冲地挂掉了电话。 “这脾气，以后谁受得了！” 凌锋撇了撇嘴，习以为常，丝毫未放在心上。 就在凌锋放下手机，打算小憩一会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 凌锋打开软件看了一眼，随即轻笑一声。 “我还治不了你了…” 信息是张敏发的，是一份PDF文件，看名称应该是那两部手机最新的检测报告。 凌锋迫不及待地点开文件。 不得不说，张敏做事的确很仔细，不止对两部手机重新做了详细检测，还参照上一次的检测结果进行了对比分析。 “难怪刚才的脾气格外大，想必是昨晚忙活到很晚吧！” 凌锋一边看，一边嘟囔着。 报告里的大部分内容都在凌锋的意料之中。 比如，磁场强度锐减，从原来的数百上千倍，锐减到基本持平。 不过，这锐减的速度倒是令凌锋大吃一惊。 张敏在报告中也有提及，说磁场强度减弱的幅度是跳跃性的，不符合磁场强度连续减弱原理。 凌锋眉头微皱。 “怎么感觉这磁场好像是被一口一口吞掉了一样？” 这个念头只是在凌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报告中还提到了通话记录，田刚的手机未曾打给凌锋，而田涛的手机打了两次。 张敏还特意去通信公司调取了凌锋的通话记录，却并没有发现与田涛的手机有过任何通话往来。 凌锋长舒了一口气。 “这张敏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背着我调查我的隐私…” 随即，凌锋抹了一把冷汗。 “还好我清正廉洁，百花不沾…” 凌锋沉默了片刻，忽然抓到了重点。 “通信公司怎么会没有田刚与我的通话往来呢？” “田刚的手机没有给我打，可以理解，是因为他原本就没有我的手机号，可是田涛确实给我打了啊！” 又是一个疑问。 凌锋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翻看着。 直到最后一页。 “果然还是没有那只眼睛，还有那只…” 凌锋即将到嘴边的话忽然凝噎下来。 随即，眼神微凝。 他竟然凭空忘记了那只变化后的眼睛。 … 第十四章 一路惊魂 凌锋一会揉捏着额头，一会抓挠着头皮。 就感觉那只眼睛的变化即将脱口而出，可就差那么一点，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百感交集，心如刀绞。 正在此时，夏坚和罗皓拿着一卷图纸，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 随即，看到凌锋血红的额头和凌乱的头发，两人一脸懵圈。 “凌所，您这是怎么了？对茶叶过敏吗？”罗皓关切地问道。 凌锋赶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抬头看向两人。 “哦，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未等两人回话，凌锋瞪了罗皓一眼。 “我对茶叶是不是过敏，你不知道吗？” 凌锋正愁一股恼火无处发泄。 罗皓不尴不尬地笑了笑，赶忙递上图纸。 “凌所，所有4G基站的位置图已经拿到了…” 凌锋白了他一眼，接过图纸。 于是，铺到办公桌上。 只见，密密麻麻各式各色的点几乎布满了图纸。 “凌所，这些蓝色的正方块就是4G基站，打叉的是已经列入拆除计划的，外面画圈的是正在拆除的…” 夏坚点指着图纸，简单介绍了图纸上的基站分布。 “好，辛苦了，夏警官！”凌锋拍了拍夏坚的肩膀，感谢道。 “别客气，凌所，跟您一起办案是我的荣幸，今天受益匪浅啊！” 凌锋笑了笑，心想，这小子的朋友圈难怪那么广。 “小罗，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前往西陲！” 凌锋卷起图纸，招呼着罗皓，就要往外走。 夏坚快步跟了上来。 “等等，凌所，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对西陲还算熟悉，休假的时候，我经常自驾去那里体验荒芜。” “哦？你这爱好很清新啊！”凌锋调侃道。 “如果你能跟着一起，那自然是最好，可是你能走得开？” 凌锋继续说道。 夏坚莫名地笑了笑。 “凌所，赶路要紧，我们还是先上车，路上聊吧！” 凌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夏坚。 不过，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因为有夏坚跟着，确实会事半功倍。 随即，凌锋安排罗皓开车。 然后，凌锋坐在了后座，本想让夏坚坐在副驾驶引路，没想到他也坐到了后座。 夏坚的这个操作令凌锋和罗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上路之后，车里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夏坚，你确定你能走得开？” 罗皓首先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夏坚一拍大腿，惊呼一声。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哎呦！” 如果不是在车里，凌锋就直接蹦起来了，他赶忙收了收腿。 “对不起，对不起，凌所，拍错大腿了！” 夏坚赶忙道歉，随即伸手打算给凌锋揉揉大腿。 “不用了，不用了…” 凌锋赶忙摆手拒绝道，只是脸色有些不自然。 “夏坚，你刚才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罗皓憋着笑意说道。 “哦，是这样，本来走不开，不过现在有凌所长在，去哪里都行…” 随即，夏坚拿出手机，快速拍了一张与凌锋的自拍照。 “夏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凌锋疑惑地问道。 “夏坚，难道你还有那爱好？” 罗皓也是一脸狐疑之色。 凌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警惕地看着夏坚，随即紧紧靠着车门。 夏坚尴尬地笑了笑。 “凌所，你们误会了，我这是要把跟您的合照发给我们所长，她特意嘱咐我，要好好伺候您！” “别别别，感谢你们所长好意，我不需要伺候！” 凌锋浑身立时冒出来一层鸡皮疙瘩，赶忙摆手拒绝。 罗皓实在忍不住了，随即笑得前仰后合。 “凌所，我敢担保，夏坚的取向绝对没问题，我猜是他们所长别有用意吧？” 夏坚冲罗皓竖了竖大拇指。 “罗皓，你果然不枉跟着凌所长混了这一年，这洞察力可以啊！” “是的，凌所，罗皓说得对，的确是我们所长对你有意思！” “岂有此理！身为一所之长竟然会有如此癖好，成何体统！” 凌锋此时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即怒斥，连文都拽起来了。 夏坚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 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凌所，您误会了，我们所长是女的，叫沈婉君，她仰慕您已久…” “哦…原来是这样！” 凌锋长舒一口气，随即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头转向窗外。 罗皓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咯咯笑着。 夏坚赶忙把那张合照发给了沈婉君，并汇报了他们的去向。 此时，车已经行驶在了高速公路上，公路两侧荒野中，可以看到零星几座网络基站。 “夏警官，我们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夏坚也看了看窗外，又抬眼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 “如果不变天的话，不用两个小时就到了…” “还要两个小时啊！咱们午饭还没吃呢！”罗皓当即抱怨道。 随即阵阵此起彼伏的咕噜噜声响起。 凌锋摸了摸肚子。 “听你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夏坚轻轻拍了拍脑袋。 “我倒把这事给忘了，凌所，前面不远就到高速服务区了，我请你们吃午饭！” 凌锋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速战速决，先吃两口垫垫！”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最好是直接撞上他们行动的场面，也省得我们费心找了…” 罗皓一拍方向盘，“我明白了，这叫打草惊蛇！” 忽然，车子猛地晃了一下，险些翻车。 “你悠着点，毛手毛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凌锋内心一惊，当即呵斥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激动了！” 罗皓尴尬地笑了笑，赶忙稳了稳车子。 正在此时，一个服务区的标志出现在前面。 “就是前面这个服务区了…” 夏坚指了指前方，罗皓则把车开进了服务区。 三人下了车，伸了伸懒腰。 凌锋和罗皓去了公厕，夏坚则去买了即食午餐。 不一会儿，三人又回到车子。 夏坚把买的包子和午餐肉递给凌锋，坐在了驾驶位置。 “凌所，你们先趁热吃，接下来我开车。” “好，你开车，我放心！” 显然，凌锋还在为罗皓刚才的冒失，耿耿于怀。 罗皓悻悻地笑了笑，随即埋头吃起了包子。 夏坚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发动了车子，就要离开服务区。 忽然，车子猛地一顿。 “我去！夏坚，你这是在报复我吧？” 只见，吃了一半的大包子不偏不倚扣在了罗皓的脸上。 凌锋也险些遭殃，随即有些奇异地看着夏坚。 “夏警官，还是我来开吧！” 凌锋放下包子，下了车。 “凌所，他开车还不如我呢！” 罗皓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跟着下了车。 “凌所，不是我的问题，是车子有问题！” … 第十五章 出行受阻 “车怎么会有问题？我刚才开着挺好的啊！” 罗皓下了车，饶到车头前。 “我去！还真是...” 只见驾驶座下的轮胎已经彻底瘪了。 “这是哪个孙子干的？”罗皓怒骂道。 凌锋端详着已经瘪掉的轮胎。 “这未免有点太巧了吧？” 随即，凌锋眉头微皱，暗暗观察了四周零零散散的人。 似乎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是又感觉每个人都可疑。 “凌所，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坚焦急地问道。 凌锋沉吟了片刻。 “这个服务区没有修车行，这样吧，罗皓，你通知保险公司，留在这里等待车辆抢险人员。” “夏警官，试试能不能搭乘一辆去西陲的车，我们俩先过去。” “好！” 夏坚点了点头，随即到周围询问有没有前往西陲的车辆。 “凌所，没有我跟着您能行吗？” 罗皓走上前，问道。 凌锋白了他一眼。 “我不行，你行？” 随即不再搭理他，也去寻找可搭乘的车辆。 罗皓撇了撇嘴，然后联系了保险公司。 “凌所，找到了！” 不一会儿，夏坚兴奋地跑到凌锋面前。 “是他们，老两口要去西陲探望在那里打工的儿子。” 夏坚指着正站在服务区商店门口吃快餐的两人。 一男一女，五十岁上下，看穿着打扮，比较讲究。 两人还客气地招手跟凌锋打了个招呼，凌锋微笑着回应了他们。 “这年头都老的看望小的了！” 凌锋轻声说道。 “没办法，现在年轻人压力大，找领导请个假都赶上进刑场了！” 夏坚无奈地摊了摊手。 “说的你自己吧？”凌锋调侃道。 随即，两人相视笑了笑。 “他们什么时候走？” 凌锋问道。 “马上，他们吃完就可以走，让我们现在去车那里等他们。” 夏坚指了指他们的车，说道。 那是一辆SUV，这样的车去西陲那样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那咱们过去等着吧！” 两人同时走向那辆SUV。 没过多久，老两口吃完饭走了过来。 “您好，大叔，感谢你们能够载我们一程！” 凌锋赶忙上前道谢。 “别客气，顺路的事！” 几人相互客套了几句，便相继进了车里，开始去往西陲。 在车上，相互介绍了一下。 男子姓梁，叫梁永辉，专程从西华市去往西陲。 儿子忙得没时间回家，所以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奔波了。 “梁大叔，您儿子在西陲做什么工作，这么忙？” 凌锋好奇地问道。 说起儿子，梁永辉很是自豪。 “他是做网络研发的，名牌大学毕业的电子工程专业研究生。” 梁永辉不加丝毫掩饰地说道。 “那真是很厉害了！”凌锋竖了竖大拇指，夸赞道。 梁永辉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确实给我们老梁家争光了，我们老梁家五代从商，身上沾满了的铜臭味！” “现在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梁永辉口惹悬河，把儿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说完便大笑起来，内心的喜悦无比真实。 坐在副驾驶上的妻子有些尴尬地瞥了他一眼。 “老梁，低调一点，别逮谁都嚷嚷！” 随即转头看向凌锋他们。 “对了，凌所长，你们去西陲是有公干吗？”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阿姨，有个案子需要去西陲核实情况，不料车胎在服务区爆了。” “不应该啊！服务区那地面平整得很，有根针都能看出来，不至于会爆胎啊！” 梁永辉不解地说道。 “您跑了这么多次，见过这种情况吗？”凌锋好奇地问道。 梁永辉果断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每次来都会在这个服务区逗留，对这里最是熟悉！” “理论上是不会出现爆胎这种情况的，除非你们的车需要保养了。”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您！我们的车确实有段时间没保养了。” 不过，凌锋心里清楚，这部车罗皓刚去4S店换了轮胎。 看来有人不想让他去西陲，或者是不想让他那么快就到… 凌锋回想着在服务站的那段时间，他们都离开过那辆车。 如果有人要下手，必定是在那段时间动的手脚。 于是，凌锋给罗皓发了信息。 让他想办法看看服务站的监控记录，那段时间有没有陌生人靠近过他们的车。 然后，凌锋把这个猜测记在心里，一路上，与梁永辉夫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无知无觉间，他们下了高速进入了西陲界内。 果然如百科所说，进了西陲与西华市的边界，就如同进了沙漠中的迪拜一般，眼前一亮。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 梁永辉在一幢高科技大楼下停了下来。 “好的，谢谢您！” 凌锋和夏坚同时下了车。 “对了，梁大叔，你们在这里待几天？看看能不能再蹭次车回去…” 凌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们没有期限，想什么时候走都行，可以互相留个电话，我们走的时候招呼你们一声。” 梁永辉爽快地说道。 “好嘞！那真是太感谢了！” 随即，凌锋与梁永辉相互留了电话，又寒暄了几句，便道别离开了。 “凌所，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夏坚询问道。 凌锋沉吟了片刻。 “看看能不能租一辆车，地图上显示的正在拆除的基站并不多，并且，相对密集，离这也不远，应该不难找。” “好的，凌所，我知道哪里可以租到车。” 夏坚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的确是没少来。 两人过了两个街道，来到一处租车行，明舟租车。 只见在院子内停着二三十辆越野车，一看就知道是在山坡荒地中专用的。 两人走进院子，一个工作人员走了出来。 “今天的车子都租出去了，你们去找别家吧！” “这么多越野车都租出去了？” 夏坚狐疑地问道。 凌锋则眉头微皱。 “不好意思，这些车都让一个人包了，今天提前打烊了！” 那人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们出双倍的价钱！” 夏坚仍然不想放弃。 那人很坚决地摆了摆手。 “做生意要讲信誉，对不住了！你们去别家看看吧！” 说罢，那人转身就要走。 “请问什么时候租出去的？” 凌锋赶忙问道。 “九点多，不到十点…” 说罢，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自顾进了办公室。 夏坚就要追进去，继续死缠烂打，凌锋拉住了他。 “算了吧，没用的。” “凌所，我知道还有两家，我们再去那两家问问。” 凌锋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那两家想必也都租出去了…” “凌所，您的意思是…” 夏坚不可思议地说道。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眼睛微眯。 “果然有人在阻碍我们！” … 第十六章 此行不虚 “凌所，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坚焦急地问道。 显然，他也已经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从服务区，一直到西陲，都有人在暗中阻挠他们。 只有一个目的，不想让他们看到那处4G基站的现场情景。 见凌锋一直沉思，迟迟未拿出主意，夏坚有些气馁。 “这个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到底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凌锋见状，微笑着拍了拍夏坚的肩膀。 “小夏，别着急，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不如就先让他们折腾吧！” “即便他们掘地三尺，现场还会有个坑呢！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只要我们练就出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先机就没那么重要了…” “何况，他们明显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我们再快也快不过他们。” 夏坚轻轻点了点头，听了凌锋的一番话，犹如茅塞顿开一般。 “走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喝杯茶，解解乏！” 凌锋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好的，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咖啡馆，我请您喝咖啡！” 夏坚微笑着说道。 凌锋轻笑一声。 “我工资高，还是我请你吧！况且，这一路上没少承蒙你照顾！” 夏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嗨！您说笑了，实际上也没帮上什么忙！” 凌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即拍了拍夏坚的肩膀。 “其实，你帮了很大的忙，不然我怎么能确定他们在故意给我们使绊子呢？” “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那就说明我们的方向走对了！” 听了凌锋的话，夏坚眼神有些痴迷地看着凌锋。 “凌所，啥也不说了，您真是太会安慰人了！” 凌锋看着夏坚那有些灼热的眼神，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走吧，请你喝咖啡！” “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两人穿过了一条街道便到了那个咖啡馆，叫怡莱咖啡馆。 两人点了不同口味的咖啡，悠闲地品了起来。 “凌所，您刚才说他们早就有所准备，是什么意思？” 夏坚回想着凌锋说过的话，疑惑地问道。 凌锋抿了一口咖啡，看向夏坚。 “我们到边桥是几点？” “十点多，不到十点半。” 夏坚不假思索地说道。 “刚才那租车行的人说车子九点多就租出去了…”凌锋轻声说道。 夏坚一拍大腿，惊呼一声。 “难道您来之前，他们就开始防范您了？” 忽然，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 “小点声，别一惊一乍的！” 凌锋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提醒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夏坚哦了一声，起身微笑着向着四周尴尬地点头致歉。 随即，又坐了下来，一脸崇拜的看着凌锋。 “凌所，您真是心思缜密啊！” “难怪您刚才会突然问他那个问题，我当时还在纳闷呢！” 凌锋笑了笑。 “原本我也只是怀疑，我们去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大楼的时候，我观察了章庆生的眼神…” “眼神？我只看到他的眼神里在流油！” 夏坚调侃道。 凌锋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个比喻很形象，眼神里确实像在流油！” “他看我们的眼神，总是闪烁不定，尤其是看到我们的第一眼…” “常理来说，他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应该是疑惑，而不是闪烁不定…” “眼神闪烁不定说明他当时心虚了！” 夏坚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 “那他会不会是因为看见了我才会心虚，毕竟边桥那两起命案是我处理的。” 凌锋轻轻摇了摇头。 “边桥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何况已经应付过你一次，他那种人不会因为再见到你而心虚了。” “难道是因为看到了您？可是他并不认识您啊！更不知道您去干什么啊！” 夏坚瞪大眼睛，惊讶地说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如果他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去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做什么，那他为什么会心虚呢？” “把这个逆否命题反推回去，那原命题也是成立的...” “也就是说，他见了我会心虚，必定是认识我，并且知道我去做什么！” 听了凌锋的分析，夏坚若有所思地缓缓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就是说他提前知道了您要去！” 凌锋点了点头。 “是的，原本我只是怀疑我们到了边桥之后才被盯上的，没想到我们到边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做准备了！当真是看得起我啊！” 夏坚看着凌锋的眼神，更加痴迷了。 “凌所，您真牛啊！就凭对方一个眼神，就能分析出这么多！” 随即，夏坚冲着凌锋竖了竖大拇指。 凌锋白了他一眼。 “废话就别说了，让你跟着我，不是为了给我点赞的！” 夏坚会意地笑了笑。 “还有一点，也挺奇怪的！”凌锋继续说道。 “还有哪里奇怪？”夏坚迫不及待地问道。 凌锋想了想，说道：“有人来访，我们又没有预约，前台工作人员为什么直接通知了人事主管章庆生？给我的感觉像是已经安排好的。” “哦对，我那次去也是这样，直接通知了章庆生接待的。” 夏坚赶忙补充道。 凌锋轻抚着下巴。 “看来这章庆生与这几起案子必定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并且从当时办公室其他人的反应来看，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内部人员中，接触到本案的人并不会太多，并且应该大多是章庆生这样的高层。” “尽管不知道章庆生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至少他是一个负责对外应酬的联络人，想必应该知道不少吧！” “可惜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啊！不然可以把他抓起来盘问一番，我应该能套出他不少东西！” 凌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了这么多，凌锋有些口干，随即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忽然，他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正是章庆生。 此时，章庆生正躲在墙角处，不知在跟一名高大的男子交代着什么，而那名男子不时地看向他们这边。 凌锋嘴角微撇，淡淡地说道：“真是说曹操到，曹操从来不缺席啊！” “怎么了，凌所？”夏坚疑惑地问道。 “低头抬眼，暗暗观察你斜前方，墙角的位置。” 夏坚抬眼顺着斜前方看去。 “那不是...章庆生吗？” 夏坚赶忙捂上嘴，险些喊出了声。 凌锋微微笑了笑。 “都来亲自督办了，看来此行真的来对了！” ... 第十七章 一脚之威 “我们现在是被人盯梢了吗？” 夏坚内心有些不安。 凌锋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这下西陲一游有得玩了…” 凌锋有些玩味地说道。 两人又各续了一杯咖啡，又侃了一会大山，便离开了咖啡馆。 出了怡莱咖啡馆，夏坚带着凌锋在西陲市中心逛了一圈。 除了周边人烟稀少的地方，已经基本上逛了一遍。 可以说，西陲完美的诠释了浓缩的都是精华。 转眼间，到了下午三四点钟。 两人再次回到怡莱咖啡馆门口停了下来。 “这人可真行啊！一路都在跟着我们！” 夏坚瞥了身后一眼，那个高大男子随即也停了下来。 站在不远处，环抱着双臂看着他们两人。 似乎是在说：“我就是要明目张胆地跟着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光天化日之下，这也太猖狂了吧！” 夏坚长出一口气，有些上头。 凌锋则依然一脸淡定，似乎当那人是空气一般。 “都这个点了，罗皓这小子怎么还不来？” 凌锋拿出手机，拨了罗皓的电话，不过没有接听。 随即，又打了几遍，仍然没有接听。 凌锋皱了皱眉头，忽然心生一阵不好的预感。 夏坚内心咯噔一下，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凌锋如此紧张的表情。 “怎么了，凌所？” 随即，夏坚担忧地问道。 “罗皓他…” 忽然，凌锋的手机响了。 显示是罗皓打来的。 凌锋松了一口气，然后接起了电话。 “小罗，你怎么还…” “喂！是凌所长吗？” 只听电话那边传出的声音并非是罗皓。 凌锋适才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我是，你是谁？罗皓呢？” 凌锋焦急地问道。 “我们是120急救中心，罗皓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 凌锋的心立刻凉到了脚底板。 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罗皓…他怎么样了？” 凌锋颤颤悠悠地问道。 “你放心，他不要紧，只是头部受了点伤，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凌锋长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终于再次缓和下来。 “为什么会直接打到我这里？” 凌锋疑惑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罗皓在昏迷中的一段时间，一直在喊着凌所长小心章什么生…” “我担心会出事，所以在他的手机上找到了你的电话…” “好了，话我已经传达了，罗皓的父母到了…” 还未等凌锋继续询问，对方便挂掉了电话。 凌锋放下手机，再次长舒一口气，随即眉头一皱。 “车祸？又是巧合吗？” 凌锋摇了摇头，看向远处那个高大男子，正踮着脚，玩味地看着他。 “被当作软柿子了…” 凌锋喃喃道，随即招呼夏坚向着一处相对僻静的楼间狭长小道走去。 “凌所，您行吗？” 夏坚显然知道凌锋要做什么。 “行不行的，总得试试才知道，再说了，让他这么一直跟着，我们怕是哪也去不了！” “好！到时候我跟您一起干他！” 夏坚咬了咬牙，发狠道。 凌锋只是笑了笑，随即走进那处狭长小道。 这条楼间小道的光线有些昏暗，如同要提前进入夜色一般。 在小道两侧，零星站着三五位穿着暴露的妖艳女郎，不时地对着他们抛出挑逗的眼神。 片刻之后，他们走到小道中间位置时，停了下来。 那人并未走进小道，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往前走。 “看样子，他接到的任务是要与我们保持距离…” 凌锋若有所思地说道。 正在此时，凌锋忽然拉着夏坚闪入旁边的一处岔口。 那人见状，赶忙跑了过去。 当跑到岔口时，看也未看，直接冲了进去。 只眨眼的工夫，那人突然从岔口倒飞了出来，重重砸在岔口对面的墙壁之上，随即摔落在地。 岔口内，只见凌锋缓缓放下高高抬起的右腿，活动了一下右脚。 显然这一脚力道虽大，但是脚踝之处震得有些发麻。 “跟踢在了铁板上一样，这哥们不一般！” 凌锋舔了舔嘴唇，走出岔口。 跃跃欲试，等待着眼前的大块头男子爬起来。 夏坚张着嘴巴，呆若木鸡。 凌锋这一脚，只是一闪而过，夏坚只看到了结果。 “太凶残了！” 夏坚回了回神，冲凌锋竖了竖大拇指。 此时，他才明白，凌锋为何会一直那么淡定。 同时，暗自感叹，凌锋一米七出头的身体内，到底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夏坚顿时安全感爆棚。 “夏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位大哥扶起来！” 见眼前的男子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凌锋转身喊道。 “哦，来了！” 随即，夏坚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夏坚这一扶才知道眼前的男子有多强壮。 可是即便如此，却也没能抗得住凌锋一脚之力。 “你...你倒底是人还是鬼？” 那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凌锋，首先开口说道。 “是人还是鬼，看你是否配合了…” “同样的问题，我只问一遍，别让我再踢出第二脚！” 凌锋淡淡地说道，但是他眼神中的锋锐，如寒芒在前。 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丝毫不质疑凌锋的威胁。 “你是什么人？与章庆生是什么关系？” 凌锋冷声问道。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 “您知道章庆生？”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所以，你最好是说实话！” 那人再次点了点头。 “我叫申卓，是章庆生重金雇的。” “雇的？还重金？你难道不是边桥土木工程集团的人？” 凌锋狐疑地问道。 申卓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一名雇佣兵，章庆生重金雇佣了我们组织，而我是组织上直接派下来的。”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难怪了，刚才的触感的确不像是普通人！” 申卓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也没能抗住您那凌厉一脚啊！我甚至都没看到您怎么出的脚！” 显然，凌锋适才那一脚或多或少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 “若不是你那么猖狂，兴许我还会留点手！” “不过，你够可以了，若是换了他，现在就躺在医院，甚至是火葬场了！” 凌锋看着申卓，指了指夏坚，说道。 “凌所，您问您的，别吓唬我啊！” 夏坚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你们是哪里的？章庆生找你们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盯我吧？”凌锋继续问道。 “没有固定的位置，我是被分配来专门盯您的…” “至于其他人在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申卓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申卓的眼神骤然锋锐。 “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跟没说差不多，如果你只知道这些，那就没必要留着你了，反正你手上必定血债累累，想必即便死在这里，也是死有余辜吧！” 随即，凌锋看向夏坚。 “夏坚，你给我扶好了！” 说罢，凌锋后退了两步，猛地就要抬脚。 “等等！等等！听说这次组织出动了数百人！” 申卓惊恐慌乱地快速说道。 凌锋的腿脚抬到腰间，突然停了下来，顿时一股劲风扑来，令申卓和夏坚有些眼晕。 “还有吗？” 凌锋面色仍然保持着淡定，但是内心已经澎湃不已。 西陲到底有什么？竟然值得调动这么多人！ 申卓沉默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 猛地挣脱开夏坚，紧接着把上衣掀了起来。 随即，凌锋的瞳孔骤然放大。 只见在申卓的胸口位置，一只成人手掌大小的眼睛活灵活现。 … 第十八章 下步指示 申卓胸口上的这只眼睛，与手机上的一模一样。 或者说就是那只诡异的眼睛。 而且，这只眼睛在申卓的胸口肌肉起伏的衬托下，更显立体。 随着申卓呼吸的节奏，眼睛似乎在蠕动一般，显得格外灵动，格外诡异。 “这只眼睛哪里来的？” 凌锋回了回神，惊奇地问道。 “所有参与这次任务的雇佣兵都有这只眼睛的纹身。” 申卓轻声说道。 “是谁给你们的这些纹身？” 凌锋继续问道。 申卓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茫然。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在哪里纹上的…” “只知道我当时被蒙着双眼，似乎进了一个密室，随即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出来后，胸口就多了这么一只眼睛的纹身。” “你在哪里被蒙上的双眼？是谁给你蒙上的？”凌锋继续问道。 “在西华国际机场，我刚下飞机，组织就通知我自己蒙上眼睛，然后就被带走了。” “你不反抗？”夏坚狐疑地问道。 申卓苦笑一声。 “佣兵组织纪律森严，上头的命令没人敢违抗！再说了，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凡执行隐秘任务，都要提前采取保密措施。” “只是…”申卓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凌锋赶忙问道。 “只是至今并没有值得保密的隐秘任务，除了胸口这只莫名其妙的眼睛…” “并且，盯梢这种简单的任务不应该由我来，除非后续还会安排其他针对您的任务…” 凌锋撇了撇嘴，“看来我这一环节他们失策了！” “还有，那他们给你纹上这只眼睛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申卓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都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纹这只眼睛！” “那身上纹了这只眼睛后，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申卓一问三不知，搞得凌锋有些急躁。 申卓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感觉，跟普通纹身没有任何区别！” 凌锋皱着眉头，盯着这只诡异的眼睛，沉默了起来。 申卓见凌锋一时间没有其他问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刚才看您的表情，好像见过这只眼睛，能否告知一二？” 显然，申卓也很想弄清楚组织为什么会纹这只眼睛在自己身上。 凌锋同样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手机上见过几次，其他的也是一概不知。” 申卓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随即，凌锋看向夏坚。 “夏坚，把这只眼睛拍下来，然后在网上检索一下。” 申卓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用的，我试过很多次了，这只眼睛拍不下来！” 凌锋眉头一皱。 夏坚则面露疑惑。 “难道跟案件中那两部手机上的眼睛一样吗？” 夏坚盯着这只眼睛，然后拿出手机，点开拍照，手机摄像头对准申卓的胸口。 突然一阵耳鸣之声自脑海中响起，凌锋捂着耳朵，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才好些了。 “凌所，您怎么了？”夏坚关切地问道。 凌锋摆了摆手。 “我没事，老毛病了，你赶紧试试能不能拍下来…” 夏坚点了点头，重新将手机对准那只眼睛。 只见，手机屏幕先是出现一片片如彩虹般的色块，紧接着开始扭曲起来，随即直接黑屏。 夏坚端详着已经黑屏的手机。 “凌所，跟我当时拍的情景一模一样，真是邪门了！”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眼神流转。 “不知道单反能不能拍下来？” 申卓把上衣放了下来，然后摆了摆手。 “没用的，我几乎试遍了所有的拍照方式，最终不是拍不了，就是洗出来的照片一片漆黑！” 凌锋眼睛微眯，轻抚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忽然，凌锋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夏坚，你能把这只眼睛的细节更详细地画下来吗？” 夏坚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试试！” 说罢，夏坚快速前往附近商店买了一块A4纸大小的画板、一个相同大小的笔记本和黑色素描笔。 回来后，申卓再次掀起上衣。 再次露出那只诡异的眼睛。 夏坚手拿画板，一边用素描笔比量着眼睛的大小比例和角度，一边细致地描绘。 附近的粉妆女郎瞥了他们这边一眼，先是惊讶地捂上嘴巴，然后鄙夷地撇了撇嘴，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经过了一次次的失败，许久之后，一副接近实际的素描画终于完成了。 夏坚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如释重负般把素描画递给凌锋。 “没错，就是这样！” 凌锋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夏坚问道。 凌锋沉吟了片刻，冷眼看向申卓。 “你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吗？” 申卓赶忙摇了摇头。 “我所知道的真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哦？是吗？” 凌锋狐疑地盯着他。 “你应该还落了一个人没说吧？” 申卓愣了一下，“哦，您是说章庆生吧？” “对，中午的时候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不管您信不信，他只说了让我好好看住您，然后，等候他下一步指示！” 申卓不假思索地说道。 凌锋沉吟了片刻，随即摆了摆走。 “好了，你走吧！” “凌所，这就放他走了？他…” 夏坚就要抬手阻拦，凌锋给他使了个眼色。 “您…您真的放我走？” 申卓有些迟疑地问道。 凌锋并未再言语，转身径直向着小道出口走去。 申卓见凌锋真的放过了自己，长舒一口气，随即颤颤悠悠地向着另一端出口走去。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申卓看了看手机，显示是未知号码。 申卓眼神微凝，迟疑了片刻。 然后，接起了电话，放到耳边。 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对面便挂掉了电话。 申卓站在原地，神色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转身对着凌锋喊道：“凌所长，请留步！” 凌锋停下脚步，转身莫名地看向申卓。 申卓快步走向凌锋，在距离凌锋丈许距离时，停了下来。 夏坚则警惕地看着申卓。 “凌所长，刚刚章庆生的下一步指示下达了，是…” 申卓话还未说完，忽然，无知无觉间，申卓径直后仰，轰然倒地。 “怎么回事！” 夏坚不禁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的神色。 凌锋则面色平淡，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下一步指示到底是什么？” “除掉我吗？” … 第十九章 遇梁文昊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愿是我想多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要除掉我吧？” 夏坚则一脸地担忧。 “凌所，我们报警吧？” 凌锋白了他一眼，“那你是干什么的？” “哦…”夏坚尴尬地摸了摸脑门。 随即，凌锋蹲下来，仔细察看着申卓的尸体。 “看不出任何症状，与前几起案件一样，想必一样找不到死因，只是死亡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这是在灭口吗？” 凌锋若有所思地说道。 沉吟了片刻后，凌锋猛地掀起申卓的上衣，露出了他的胸口。 “那只眼睛怎么不见了？” 夏坚一脸震惊地喊道。 “果然如此，到底怎么做到的？这件案子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凌锋皱着眉头，看着申卓干净的胸口处，似乎那只眼睛从未存在过一般。 “难道那不是纹身？” 凌锋喃喃自语，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报警吧！” 凌锋起身，说道。 夏坚愣了一下，嘟囔道：“我们不就是吗？” “你是西陲衙门的吗？再不报警的话，她们可就报警了…” 凌锋指了指尖叫着跑出小道的妖艳女郎。 “如果是她们先报的警，我们俩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随即，夏坚赶忙报了警。 两人等在现场，待西陲警务人员赶到之后，两人亮了亮身份。 然后，配合着处理完案件。 至于申卓身上那一脚之伤，因远不足以致命，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切妥当之后，已到傍晚。 此时，西陲的夜生活开始了。 两人在附近随意找了一处烧烤摊，坐了下来。 “凌所，西陲的烤羊肉很赞，并且是大串羊肉，一口下去，相当过瘾，一会您尝尝。” 随即，夏坚点了两杯扎啤，三十串烤羊肉。 “对了，凌所，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申卓会死？” 夏坚忽然想起了申卓倒地时，凌锋那淡定的表情。 凌锋点了点头。 “申卓所在的雇佣兵组织我有所耳闻，像申卓今天的做法，一旦被组织知道，必死无疑！”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难道就因为您踹了他一脚？” 夏坚不解地问道。 凌锋同样有些疑惑。 “其实，我也感到很奇怪，那一脚虽说力道大，但是远不足以震慑刀口舔血的雇佣兵，原本还以为再费一些工夫才能让他开口，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我想，他应该也迫切想知道真相吧，毕竟平白无故多了一只诡异的眼睛纹身，搁谁的心里都会犯嘀咕的！” 夏坚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是有点可惜了，当时看他那么配合，还寻思着说服他做我们的卧底呢！” 凌锋笑了笑。 “小夏，你想得太简单了，卧底必须足够值得信任才行，不然他给我们挖个坑，就足够活埋我们了！” 夏坚点了点头。 “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很遗憾他死得太早了…” 凌锋轻抚着下巴。 “我倒不是遗憾他死得早，而是惊疑于他死得巧，当时除了粉妆女郎，周围没有其他人，难道她们中有章庆生的人…” 随即，凌锋摇了摇头。 “不太像啊！那他们是如何精准掌握当时情境的呢？” “凌所，有没有可能是申卓身上藏有窃听器？毕竟，组织要随时掌握佣兵的动向。” “如果会装窃听器，申卓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敢透露给我们那么多？”凌锋反问道。 “除非…与那只眼睛有关…” 凌锋揉了揉额头，每每想到那只诡异的眼睛，就令他分外头疼。 至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与那只眼睛有关，它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 “看来有必要尽快搞清楚那只眼睛的来历了…” 随即，凌锋拨通了梁永辉的电话。 “喂，你好，梁大叔…” “你好，凌所长，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梁永辉问道。 “是这样的，你们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我想请你们一家三口吃顿烧烤，感谢你们捎我们一程。” 凌锋客气地说道。 梁永辉笑了一声。 “凌所长，您这又跟我客气了不是，有什么需要我老梁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等等，凌所长，您是想让我儿子帮忙吧？” 说罢，梁永辉大笑了起来。 凌锋也大笑了一声。 “梁大叔，您没有成为我同事太可惜了，没错，的确是想让您儿子帮个小忙！” “凌所长，让您见笑了，混了三十年生意场，就懂了点察言观色！” “找我儿子帮忙的话，就来我儿子的公司吧！在1808，我们老两口都在陪这小子加班呢！” “哦，对了，到了后，跟前台提我儿子的名字梁文昊，就可以了…” 说罢，梁永辉又笑了起来。 “好！一会见…” “一会见…” 凌锋挂了电话，轻笑一声。 “真是一个开朗的人啊！” “夏坚，再点五十串羊肉，打包带走，去梁永辉儿子的公司。” “好嘞！” 不久之后，八十串香喷喷的羊肉打包好了。 “凌所，我的手机没电了，您看…” 夏坚指着付款码，尴尬地笑了笑。 “哦！不是事，总想不起来主动付款！” 说着，凌锋拿出手机付了款。 “您这是习惯了吧！” 夏坚调侃道。 凌锋白了他一眼。 “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是因为很少在外面吃饭！” 忽然，凌锋饶有兴致地盯着夏坚。 “夏坚，不对吧，你是故意把手机关了吧？我记得来的路上你一直在车上充电…” “凌所，真的没电了，不信您看看！”夏坚把手机递给凌锋。 凌锋接过去试了试，确实是没有电了，随即还给夏坚。 “你这手机耗电够快的，今天都没见你怎么用过。” 凌锋随意地说道。 “是…是我这手机电池不耐用了…” 夏坚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手机该换的时候要赶紧换，省得耽误事，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 凌锋边嘟囔着，边提着羊肉串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幢大楼走去。 夏坚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随即，轻叹了一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凌所，等等我…” 过了两个路口，便到了梁永辉停车的那幢大楼。 宇讯科技大厦。 两人按照梁永辉所交代的顺利进入了大楼，找到了1808房间。 此时，梁永辉一家三口正在商议着晚饭吃什么，准备点外卖。 “梁大叔，外卖到了！” 凌锋笑着大步走进办公室。 “哎哟！凌所长，您还真是客气！” 梁永辉赶忙起身，接过凌锋手中的羊肉串。 “顺手的事，再说了，您这不也没跟我客气吗？先接走了羊肉串…” 说罢，两人对头大笑了起来。 “凌所长，这就是我儿子，梁文昊，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他便是！” 梁永辉指着旁边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青年，爽快地说道。 “您好，凌所长，刚才我爸跟我说起您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说！” 梁文昊起身与凌锋打着招呼。 凌锋看向梁文昊，此人长相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倒不像梁永辉有些粗犷。 只是梁文昊的发际线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位置有些后移，想必是经常加班熬夜的缘故。 凌锋微笑着与梁文昊握了握手。 “那真是太感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听梁大叔说你是计算机高手，想让你把一副素描画在电脑上描绘出来。” 随即，凌锋从夏坚手中接过那张眼睛的素描画，递给梁文昊。 “哦，这个没问题，一会我先扫描到电脑上，然后用修图软件修饰一下就行了。” 说罢，梁文昊从凌锋手中接过那张素描画，随意看了一眼。 梁文昊猛地瞪大眼睛，惊呼一声。 “竟然是那只眼睛！” … 第二十章 测速惊魂 “你确定见过这只眼睛？” 凌锋惊讶地问道。 梁文昊盯着素描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那只眼睛！” “你在哪里见过？” 凌锋急促地问道。 “就在我们公司，并且不只是我一个人见过，那天所有西陲的网络公司员工应该都见过！” 梁文昊回应道。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凌锋急切地问道。 “凌所长，先坐下，你们边吃边聊吧！” 梁永辉给凌锋和夏坚分别搬了一个凳子。 然后，递给两人几串烤羊肉。 梁文昊也坐下来，也拿了一串撕了一口。 随即，针对那天在西陲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2019年5月5日，西陲。 对于梁文昊及所有西陲网络界人士来说，今天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 因为今天要开展西陲首次5G网络传输速率测试。 如果能成功，不枉梁文昊一众网络研发工程师的日夜辛劳。 并且，西陲是西华市，甚至是整个北方的网络集散地。 尽管这次只是内部测试，却也倍受全市乃至全国业界人士关注。 一旦测试成功，将会是5G网络升级之路的里程碑。 预计的测试时间是在上午十点十分，喻意十全十美。 在这之前，梁文昊他们在为自己公司负责的5G网络模块开展最后的准备工作，此刻所有人内心无不紧张和激动。 梁文昊作为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倾注了数年心血，内心更是澎湃不已。 当然了，梁文昊他们的状态只是此刻整个5G网络研发线路上的一个缩影，其他参与单位皆是如此。 最后的时刻已经临近，参与项目的各公司一一报告进展。 梁文昊游走在项目部每个工作人员身后，进行最后的确认。 他转身看向办公室巨大的中央显示屏，上面显示了各单位的准备进度，除了他们这边，都已准备妥当。 梁文昊再次确认无误后，长舒一口气，随即按下了准备键。 片刻之后，显示屏之上出现了一分钟倒计时。 每一秒跳动犹如一声击鼓一般，重重地响彻在每个人的心中。 短短一分钟几乎凝聚了数年的紧张情绪。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甚至于心脏的跳动声都盖过了喘息声。 梁文昊紧紧盯着显示屏上的倒计时，距离十点十分仅剩5秒。 5 4 3 2 1 十点十分，一秒一毫不差，显示屏之上骤然出现一个硕大的5G字样。 紧接着，5G字样转换为一系列的数据，用于展示网速的增长，确定网速上下限是否达到5G标准。 此时，才是最为紧张的时刻。 梁文昊紧紧盯着不断攀升的网络传输速度。 短短几分钟，从1Mbps飙升至1500Mbps，此时已经远远超越4G网络传输速度十倍之多。 而且，传输速度仍然在飙升。 此时，已有很多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尽管速度还未稳定下来，至少已经达到了所期望的最低标准。 又过了五分钟，此时的网络传输速度已接近10Gbps，尽管还在增长，只不过增速明显慢了很多。 不过，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放松下来，因为这个速度已是4G网速的近百倍，远远超过了所期望的速度。 于是，某一刻，传输速度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停了下来，最终的传输速度定格在10Gbps。 众人彼此拥抱，相互庆祝着。 突然，一声蜂鸣之声骤然响起，但这声音却感觉并非真实存在，而是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紧接着，中央显示屏正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幽黑的眼眸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深邃而诡异。 不止是中央显示屏，就连办公室中用于连接5G设备的所有电脑屏幕之上，都出现了与之一模一样的眼睛。 只是，那只眼睛只存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那只眼睛消失的刹那，惊人的一幕产生了。 只见原本定格在10Gbps的网络传输速度，开始骤然增长，其增长速度竟然达到了指数级。 短短数十秒钟，传输速度飙升到数百Gbps，这个速度已经达到了正在设想的6G网络标准。 办公室一片死寂。 突然，隐约一声巨响，那还在极速飙涨的网速骤然消失。 随即，中央显示屏，乃至整个办公室电脑屏幕，全数黑屏。 众人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梁文昊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之色无以言表。 没有人知道这短短的数十秒，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还有那只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诡异的眼睛，到底来自哪里。 随后，这件事便在业界传开了。 甚至这件事的关注度，已经盖过了5G网络测试成功的喜讯。 尽管，最终也没能搞清楚那最后飙涨的传输速度是否是真实的。 不过，所有的测试设备，包括电脑，全数因为超负荷而报废。 那一声巨响更是来自于一座供测试用的，由4G网络基站临时改装的5G网络基站。 起初，有的专家认为是黑客发动的病毒攻击，还有人从飙涨的网速判断是黑客发动的DDOS流量攻击。 可是，事后并未在后来修复的电脑和网络中发现任何痕迹。 “凌所长，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梁文昊猛撕了一口烤羊肉，显然，回想起当时的经历，他仍然心怀忐忑。 “尽管已经过去一年了，现在业内对这件事情已经淡漠不提，可是我总感觉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后来，我想过通过图片检索的方式，找找那只眼睛的出处，可是我问了圈内所有人，都没能在电脑上找到那只眼睛的图片。” “我也想过，把那只眼睛画下来，可是不管如何回忆，竟然只能记得它的轮廓，想不起它真实的样子，更邪门的是，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是如此！” 凌锋眉头紧锁，因为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凌所，能否告诉我这张素描是如何画下来的吗？” 梁文昊指着眼前的素描，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同事夏坚，对照着那只眼睛画下来的。” 凌锋指了指夏坚，回答道。 “那只眼睛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梁文昊有些期待地问道。 “在一个雇佣兵身上发现的，后来他死了，那只眼睛也同时消失了。” 凌锋并未打算隐瞒，如实告诉了梁文昊。 “可惜了...” 梁文昊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刚才说到那声巨响来自于一座由4G基站改装的5G基站，请问现在还有吗？” 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梁文昊摇了摇头。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后来被相关部门列入了拆除计划，并发布了招标公告。” “你知道是谁中标了吗？”凌锋继续问道。 “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梁文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果然...”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 第二十一章 深夜检索 “凌所，难道那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基站？” 夏坚惊疑地问道。 凌锋点了点头。 “想必就是了！” “梁兄，你知道那座基站在什么位置吗？” 凌锋看向梁文昊，客气地问道。 梁文昊微微笑了笑。 “凌所，我比您大不了几岁，叫我文昊就行了！” “我知道那座基站在什么地方，去年5G测试之前，我去过现场指导相关模块安装。” 凌锋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麻烦你把具体位置告诉我们吧！” 凌锋有些期待地问道。 梁文昊沉吟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能告诉你们，除非...” “除非什么？”夏坚也有些急切。 “除非你们带我一起去！”梁文昊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凌锋一时有些为难。 “如果你们不带我去，那这画，恐怕我也帮不上忙了...” 说着，梁文昊把那张素描推到凌锋面前。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梁大叔，您看...” 凌锋一时有些为难，然后看向梁永辉。 梁永辉仰头大笑了一声。 “凌所长，您就带他去吧！这小子好奇心重，再有，或许他还能帮上忙呢！” 凌锋重重点了点头。 “好！既然梁大叔发话了，那文昊就跟着我们吧！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这个案子恐怕不太平…” “您放心吧，凌所，出了事不怨您！”梁文昊拍着胸脯说道。 凌锋微笑着摆了摆手。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提醒你有个心理准备，小心为上！” “对，小心使得万年船，昊昊你一定要听从凌所长安排，不要擅自行动！” 梁文昊母亲担忧地嘱咐道。 “你妈说得对！好奇害死猫，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梁永辉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紧跟着凌所长，寸步不离！” 梁文昊向着凌锋移动了一下座位，拍着胸脯，兴奋地说道。 “倒也不用这么近…” 凌锋尴尬地笑了笑。 心想，自己这段时间命犯桃花了吗？不，是桃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众人在谈笑声中，消灭了那八十串烤羊肉。 梁永辉夫妇舟车劳顿，先行离开，前往住处休息。 然后，梁文昊把那张素描用扫描仪清晰完整的扫描至电脑上。 于是，他坐在电脑前面，用软件认真修复着素描上那只眼睛的每一个细节。 凌锋和夏坚，坐在一旁，不时点指着需要修复的位置。 随着越来越多的细节被完善，那只眼睛看起来也越来越诡异。 许久之后，已至深夜。 “终于完成了，就是这样的一只眼睛...” 凌锋长舒一口气。 “等等，凌所，您看，这个位置是不是还差一点...” 夏坚指着眼角处一点泛白的位置，说道。 凌锋和梁文昊同时点了点头。 然后，梁文昊在那一点泛白的位置填充上幽黑之色。 忽然，三人眼神一阵恍惚，随即，同时揉了揉倍感酸涩的眼睛。 “那只眼睛呢？怎么不见了？” 梁文昊首先睁开眼，随即惊呼一声。 是的，只揉眼的工夫，那只描绘得臻至完美的眼睛，骤然消失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的震惊之色，无以言表。 “文昊，查一下电脑上有没有保存记录。” 凌锋首先回了回神，说道。 于是，梁文昊开始查看修图软件的保存路径，除了那张原图，并未发现任何记录。 “看来不能描绘得太过完美...”凌锋喃喃道。 “凌所，都怪我，我要是不提那个位置就好了！” 夏坚怒拍了一下大腿，自责道。 “这不怪你，这结果谁都想不到，可是，它是怎么消失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凌锋百思不得其解，随即，叹了一口气。 “文昊，能不能再重新描绘一张？” “没问题，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能快一点！” 说着，梁文昊重新打开原图，开始细致的描绘。 不久之后，又一张眼睛的图片成型了。 这一次，为了担心触及完美，梁文昊还特意留了几点泛白的位置。 “好了，就这样吧，凌所？” 梁文昊伸了一个懒腰，问道。 凌锋点了点头。 “没问题，导入搜索引擎检索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与这只眼睛有关的线索。” “好嘞！”梁文昊已经在跃跃欲试。 于是，梁文昊打开搜索引擎，利用图片识别功能，导入检索模块。 搜索引擎便开始迅速检索，眨眼间出现了众多相似的眼睛。 满屏幕的眼睛，看起来触目惊心。 只是，都或多或少的与那只眼睛有些差距。 眼睛如同指纹一般，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三人从头到尾，一页页翻看着检索出来的相近的眼睛。 “你们看，这只眼睛，与那只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夏坚指着其中一只眼睛的图片，说道。 凌锋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只不过是形似，而没有那种深邃的感觉，继续往下看吧！”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三人仔细翻找着每一页上以各种形式展现的眼睛。 有拍摄的，有截屏的，也有素描的，甚至还有动物的… “难道白忙活一场？” 凌锋皱了皱眉头，揉了揉分外酸涩的眼睛。 此时，夜半已过，已到凌晨。 “凌所，夏坚，先歇歇眼睛吧，后面还有好多呢！” 梁文昊冲了两杯咖啡，端给凌锋和夏坚。 “凌所，有没有可能网上关于那只眼睛的图片也都消失了？如同刚才发生的一般。” 梁文昊抿了一口咖啡，狐疑地问道。 凌锋端起咖啡，深深吸了一口提了提神。 “有这个可能，不过那是臻至完美的眼睛，我要找的是类似于你描绘的这版，有瑕疵，但是就是它…” “我明白了…” 梁文昊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喝完一杯咖啡，三人也都有了点精神头。 于是，继续开始翻找着。 随着往后翻页，展现的眼睛与那只眼睛的差距越来越大。 “感觉越往后差得越离谱了！” 夏坚发了一声牢骚，语气中有些气馁。 “是啊！这个检索结果是根据相似度排名的，越往后，形状上越不像！” 梁文昊点了点头，解释道。 “那不像为何要检索出来呢？不是给用户增加负担吗？” 夏坚似乎对这检索功能有些不满。 梁文昊轻轻笑了笑。 “形不像，但是可能神似呢！所谓神似，其实就是色度相近…” “文昊，你刚才说什么？” 凌锋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梁文昊，急切地问道。 “我说的是…神似，就是色度相近啊！怎么了，凌所？” 梁文昊看着凌锋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文昊，前面不用看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凌锋并未解释，夏坚也是一茫然。 于是，梁文昊跨过了剩下的数十页，直接点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有七八张图片，形状上几乎已经与那只眼睛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 不过，颜色却是更为接近。 “凌所，这差得也太多了吧！” 夏坚垂头丧气地说道。 梁文昊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凌锋则眼神微眯，紧紧盯着其中一张照片。 “文昊，你点开这一张。” 凌锋指了指那张照片，说道。 于是，梁文昊不解地点开那张图片，图片上拍摄的是一面古旧难辨的青铜镜。 青铜镜的镜面之上有一只残缺不全的黑色眼睛。 … 第二十二章 青铜诡眼 只见，青铜镜镜面之上的眼睛两端大部分均已磨损，仅剩下中间一小部分。 不过，仔细观察之下，仍然能够感受到些许深邃诡异之意。 “凌所，这真的是那只眼睛？” 尽管这只眼睛有点意思，可是夏坚怎么也无法与那只眼睛联想到一起。 不止是他，就连梁文昊也是一脸懵圈。 “文昊，顺着现有的弧度，试试能否用修图软件修复出这只眼睛的两端残缺的部分…” 凌锋相信自己的直觉，认定这只眼睛就是他要找的线索。 “好，我试一下吧！” 梁文昊应了一声，他也不确定能否恢复。 随即，梁文昊把青铜镜图片导入到修图软件中。 他先用曲线把残存的那一段眼睛的上下弧度描绘出来。 然后，小心翼翼控制着上侧弧线的角度逐渐向下延伸，再以同样的方式向上延伸下侧弧线，直到与上弧线相互交叉。 最后去掉交叉后多余的弧线。 此时，一只眼睛的轮廓便勾勒出来了。 “成了，凌所，还真别说，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 梁文昊兴奋地说道。 凌锋点了点头。 “文昊，再填充上黑色看看。” “好嘞！” 随即，梁文昊把勾勒出的新轮廓用黑色一点点填充起来。 完成之后，梁文昊与夏坚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凌所，还真让您说中了，这真是那只眼睛！” 夏坚一脸震惊地看着凌锋。 此时，不止是夏坚，就连梁文昊对凌锋都有些服气了。 “看来，今晚还是有收获的！” 凌锋暗暗松了一口气。 “文昊，看看这张图片出自于哪里，有没有对这个青铜镜的相关介绍…” “好的，凌所！” 此时，对于凌锋的安排，梁文昊不再有任何迟疑，几乎是言听计从，再无旁骛。 于是，梁文昊点开了青铜镜图片的出处，似乎是一家古董网站。 这家网站专门搜罗古旧器物的展示图片。 而这张青铜镜图片拍摄于西华市博物馆。 “凌所，关于这面青铜镜的介绍只有出处，就是西华市博物馆，没有其他介绍了…” 梁文昊下拉着网页，希冀寻找到更多内容。 “只要有出处就好办了，大不了走一趟就是了！”凌锋乐观地说道。 “不过，回到这面青铜镜本身来说，未免有些奇怪…” 随即，凌风面露疑惑。 “哦？怎么个奇怪法？”夏坚好奇地问道。 “能被西华市博物馆收藏，必定是古董无疑，也就是说这只眼睛在很早以前就出现过…” 凌锋缓缓说道。 “什么！”梁文昊和夏坚异口同声地喊道。 显然，他们只把心思放在了那只眼睛上，而未曾想过青铜镜本身的年代。 “那有没有可能是现代人后来做上去的？” 对于那只眼睛出现的时间，梁文昊仍然感觉难以置信。 凌锋轻轻摇了摇头。 “看眼睛残存的痕迹，必定不是后来人做上去的！” “可是，这黑色是如何做在青铜镜上面的？古代人能有这技术吗？” 夏坚不解地问道。 “如果所拍摄的这张青铜镜照片没失真的话，我猜测这黑色的眼睛部分应该是黑漆古…” 凌锋指着照片中间残存的那部分眼睛，缓缓说道。 “黑漆古？是什么玩意？” 梁文昊和夏坚对此一脸茫然。 凌锋笑了笑。 “哦，我是听我一个古玩朋友说的，黑漆古是古铜经过漫长时间氧化，形成了一层由氧化铜或者硫化亚铜组成的氧化膜，呈现黑色…” “凌所，您真行，连古董这玩意都懂！” 梁文昊冲凌锋竖了竖大拇指。 “就别点赞了，赶紧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吧！” 凌锋仔细端详着青铜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凌所，同样都是古铜，为何只有眼睛这里是黑的？” 夏坚疑惑地问道。 凌锋拍了一下脑门。 “我说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呢，原来在这，看来时间太晚，脑子都不活泛了…” 随即，凌锋对比着黑色的眼睛部分和有些昏暗的青铜部分，轻抚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难道这只眼睛与青铜镜并非是一体的，而是后来镶在上面的？” “我就说是现代人做上去的吧！”夏坚得意地说道。 凌锋白了他一眼。 “说话前先动动脑子，不要张嘴就来，我的意思是这只眼睛比这面青铜镜还要久远！”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为何只有眼睛部分才会缺失了…” “当然了，前提是排除人为…” “并且，从这眼睛两端残存的痕迹和接茬看得出来，这面青铜镜和这只眼睛镶在一起的年代，想必也很久远了…” “难怪能被西华市博物馆收藏，确实有一定的考古价值！” 凌锋感叹道。 而夏坚叹了一口气，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凌所，如果这只眼睛真的从远古就存在，那这案子还有必要往下查吗？” 凌锋此次并未反驳，因为他在心中也同样犯着嘀咕。 这远古的事情，往往连历史学家、考古学家都搞不明白，最后不得不编个像样的故事搪塞一番。 何况他一个衙门的人，凡事都要以证据说话。 不过，案件肯定是要查下去的，只不过牵扯越久，势必要从长计议。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这几起命案应该可以算作一起案件。 目前，案件已经有了三条有地可循的线索，边桥土木工程集团，那座被改装过的4G网络基站，还有这面青铜镜。 想到这里，凌锋重重地点了点头。 “查！前段时间一头雾水的时候都没有放弃，现在有迹可循了，岂能打退堂鼓！” “不过，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这只眼睛涉及到了历史，想必这其中牵扯盘根错节是少不了的。” “好！凌所，我跟您一起！” “还有我！” 梁文昊兴奋地拍着胸脯，夏坚也随即附和道。 凌锋笑了笑，并未拒绝，毕竟他一个人还真做不到。 “好了，要弄明白这面青铜镜的来历，只能走一趟西华市博物馆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梁文昊急切地问道。 凌锋轻笑一声。 “你先带我去看看那个基站再说吧！” “没问题，天亮我就带您去！” 梁文昊爽快地说道。 “不不不，明天我们要补觉，晚上再去！” … 第二十三章 虚虚实实 翌日，下午四点钟。 梁文昊和夏坚在酒店走廊上焦急地徘徊。 他们已经在酒店房间门口等了近四十分钟。 凌锋的屋里，仍然回响着此起彼伏的鼾声。 “夏坚，凌所不会昏过去了吧？不如我们撞门吧？” 梁文昊冲夏坚使了使颜色。 夏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梁文昊的用意。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然后，梁文昊就要先用力敲门。 “凌…” “你们起这么早！” 梁文昊话还未说完，刚好凌锋打开房门，与他撞了个正着。 夏坚也愣了一下。 “凌所，您这么快就起来了！” “是啊！刚刚还听到您在打呼噜呢！” “啊？我睡觉不打呼噜啊！” 凌锋否认道，同时脸色有些茫然。 “您…您别吓唬我们，我们俩站在外面听得真真的！” 两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随即，凌锋惊呼一声。 “难道…” “你们听，那呼噜声好像还在响着…” 梁文昊两人安静下来，仔细听了一下。 “妈呀！还真是！” “凌所，您的房间里有…” 两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夏坚还好说，梁文昊两腿直发抖。 尤其是昨晚对那只眼睛的一系列分析探究，气氛一度有些莫名的诡异。 凌锋见状，大笑了一声。 “就你们这点胆量，怎么跟着我调查案子！” 说罢，凌锋大笑着走进卧室，把手机拿了出来。 只听，一阵阵的呼噜声从手机里传出。 “凌所，您以后可别开这种玩笑了，本来我就容易做噩梦！” 梁文昊平复着受惊的情绪，嘟囔道。 “对了，凌所，您睡觉为什么放着呼噜声？” 夏坚好奇地问道。 凌锋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这是我爸的呼噜声，没有这动静，我睡不着…” “走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准备一下就动身！” 说着，凌锋大步向着酒店餐厅走去。 “看来，凌所有故事…” 梁文昊与夏坚对视了一眼，彼此会意地点了点头。 凌锋他们下榻的酒店算是西陲最好的了，这是梁文昊执意要给他们预订的。 这里二十四小时提供餐饮，对于凌锋此时的状态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自从接了这个案子之后，凌锋的生物钟完全被打乱了。 原本培养起来的好习惯，已然快要化为泡影。 三人坐在循环转动的巨大圆桌前，享用着不时转到眼前的美味。 忽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凌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罗皓打来的。 随即，凌锋松了一口气，赶忙接起了电话。 “小罗，你可算回电话了，给你打过无数遍，都没人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小罗尴尬地笑了一声，显然状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凌所，我没事了，您不用担心我，我下午办了出院就开车去西陲找您。”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先不用着急来西陲，出了院在家休息几天等我通知吧！” 见罗皓无恙，凌锋的心情明显大好。 “凌所，您就让我去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闲不住！” 罗皓语气坚定地说道。 凌锋沉吟了片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罗皓，你出车祸那天有个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你昏迷中提醒我小心章庆生，怎么回事？” 罗皓回忆了片刻。 “我在昏迷中有没有说过那些话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被撞的刹那看到了章庆生坐在另一辆车里，紧跟在撞我的那辆车后面！” “果然如我所料！”凌锋怒拍了一下桌台。 随即，凌锋平复了一下情绪。 “这样吧，你如果闲着无聊，就与张敏一起调查调查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查一下他们的业务往来以及高层人员的详细资料，如果没有头绪，可以先从章庆生入手。” “明白了，凌所，保证完成任务！”罗皓爽快地回应道。 “好了，那先这样，保重身体，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凌所，再见！” “再见！” 凌锋挂了电话，皱起了眉头。 “夏坚，我们昨天在咖啡馆喝咖啡，看到章庆生的时候是几点？” 夏坚回忆了片刻。 “那个时候，咱俩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应该是中午一点半左右…” 凌锋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罗皓出车祸前后，与他的手机的通话记录。 显示时间是下午四点钟。 凌锋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刚才查了一下罗皓出车祸的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钟…” “怎么了，凌所，时间上有什么问题吗？”夏坚疑惑地问道。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刚才罗皓跟我说，他出车祸的时候，看到了章庆生…” “怎么可能！” 夏坚猛地站了起来，表情震惊地喊道。 “章庆生他那时候不是已经在西陲了吗？即便他再返回去，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夏坚继续说道。 “看来你都感觉到有问题了…” 凌锋轻抚着下巴，喃喃道。 “凌所，您该不会是在怀疑罗皓吧？”夏坚瞪大了眼睛，问道。 凌锋则摇了摇头。 “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甚至手脚触碰到的，都未必是真实的…” “所以，暂时不要着急去怀疑任何人，也不要轻易相信某个人，毕竟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有着无数种可能…” 夏坚轻轻点了点头。 “受教了，不过这件事确实太蹊跷了！” “理论上，罗皓如果真是背叛了我们，那他这么说的话，太容易被戳穿了，明显不符合常理…” “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又怎么解释章庆生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呢？” 凌锋微笑着摆了摆手。 “不纠结了，这个案子蹊跷的地方还少吗？你说是吧，文昊？” 梁文昊正听得发愣，当即回了回神。 “是啊！我现在都后悔掺和进来了，刚才听你们说话，整得我都懵圈了！”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把基站的位置告诉我们，你就可以走了。” 凌锋玩味地说道。 梁文昊轻叹了一口气。 “我爸有句话说得很对，我好奇心重，没治！” 三人吃吃喝喝，聊到了下午五点多。 然后，进行了简单准备后，梁文昊驾驶着梁永辉那辆SUV，凌锋坐在副驾驶位置，开始前往那处基站。 当驶出西陲市中心时，凌锋眼角瞥了一眼后视镜。 只见，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灰色面包车忽然发动起来，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凌锋撇了撇嘴角。 “这西陲当真是鱼龙混杂啊！” … 第二十四章 夜寻基站 “凌所…” 梁文昊看了看后视镜，就要说什么。 “我知道！” 凌锋摇了摇头，并没有让他继续往下说。 “按照既定计划…” 梁文昊点了点头，此时他的额头、手心上已经沁出了冷汗，内心的紧张可见一斑。 不过感受到凌锋那稳如泰山的淡定，心中立时踏实了很多。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 车子一直沿着通往荒凉深处的沥青公路行驶。 公路两侧的建筑越来越少。 后来，原本还有一些零星的老旧建筑孤立，最终也逐渐地消失不见，只有铁塔林立。 这一路之上，看到了诸多网络基站和信号塔，凌锋暗感庆幸。 如果不是遇到梁文昊，只靠他和夏坚，即便按照地图寻找，那也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凌所，就是前面了…”梁文昊低声说道。 “关闭所有车灯，油门踩到底直接冲进去！” 凌锋牢牢抓稳把手，同样低声说道。 此时，夜幕已经落下，漫长的公路上，只有他们这里一点光亮。 随即，梁文昊关闭车灯，公路之上立刻完全漆黑下来。 同时，梁文昊猛踩油门，向前冲去。 然后，在经过一处近百米高的山丘时，车速突然慢了下来。 紧接着，梁文昊猛打方向盘驶入山丘之侧。 然后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猛地停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夏坚这才反应过来。 “怎…” “先不要说话…” 夏坚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凌锋赶忙低声阻拦道。 “夏坚，先什么也不要问，照我说的去做…” “接下来，你来开车，打开车灯继续往前走，不用开得太快，遇到路口就转弯…” “我和文昊要步行前往基站，你的目的就是开车遛弯…” “明白了吗？”凌锋低声问道。 “明…明白了…” 夏坚同样低声回应道。 不过，他的内心极度紧张，因为不明所以。 随即，三人相继下了车，凌锋和梁文昊分别背了一个背包。 “夏坚，赶紧开车走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凌锋低声催促道。 夏坚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一脸的懵圈坐上驾驶位，开车离开了。 凌锋和梁文昊赶忙隐藏在山丘另一侧。 没过多久，阵阵汽车碾压过路的声音响起。 那辆面包车眨眼间通过了这座山丘，直奔夏坚而去。 “凌所，全都被您说中了！” 梁文昊赞叹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凌锋起身，急切地说道。 “好的，我们往回走，大约半个小时脚程就到了。” 说罢，梁文昊随即起身，走在前面带路。 凌锋则紧跟着他。 “凌所，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夏坚有问题的？” 梁文昊好奇地问道。 凌锋微微笑了笑。 “我可没说夏坚有问题…” “啊？夏坚如果没问题，那他岂不是危险了？”梁文昊有些担忧。 “放心吧，跟在我们后面的那辆面包车里的人，夏坚都认识…” 凌锋了然于胸地说道。 “凌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既然夏坚认识，那夏坚就有问题啊！” 显然，梁文昊更是茫然了。 “夏坚并不了解情况，他只是心思单纯，被人利用了罢了…” 凌锋解释道。 “哦？他被谁利用了？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吗？”梁文昊继续问道。 凌锋摇了摇头。 “被他的上司沈婉君利用了…” “面包车里的人即便没有沈婉君本人，也是她所里的人，与夏坚都是老熟人了…” “至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我原本以为沈婉君在为他们做事，目前来看，也不全是…” “沈婉君他们明显是奔着那座基站来的，想让我们引路，而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明明是知道位置的…” “凌所，我明白了！” 梁文昊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这沈婉君明着配合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暗地里却在调查他们！”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凌所，既然你们都是一个系统的，为什么不跟她合作调查呢？” 梁文昊有些不解地问道。 凌锋忽然轻轻拍了拍梁文昊地后背。 “后背，一定要展现给你最信任的人，尽管沈婉君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穿得不是同一条裤腿，但却是连着同一个裤裆…” 凌锋意味深长地说道。 梁文昊当即大笑了起来。 “凌所，我真是服了，您这比喻太形象了！” 凌锋笑了笑。 “话糙理不糙嘛！再说了，太多人掺合进来，会增加我们的危险系数。” “嗯，有道理，对了，凌所，您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夏坚的？” 显然，梁文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老毛病又上来了。 凌锋笑了笑。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很重！” “习惯了…” 梁文昊有点尴尬地摸了摸有些前秃的脑门。 凌锋也是不厌其烦，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梁文昊的印象极佳。 然后，凌锋把这两天夏坚的奇怪举动和雇佣兵的事说了一遍，让梁文昊自己去揣摩。 梁文昊认真听完后，沉吟了一会。 随即，梁文昊恍然大悟。 “夏坚的手机那么快就没有电，必定是与沈婉君一直连通有关...” “那你们与雇佣兵当时的情境，必定也是被夏坚的手机窃听到了，这才时机把握得那么准！” 凌锋点了点头。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推断最符合常理了...” “不过，沈婉君为何要帮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办事，却还暗中调查他们呢？我隐隐感觉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窍！” “看来，近期有必要跟这个沈婉君见见面了...” 随即，凌锋微笑着拍了拍梁文昊的肩膀。 “刚刚反应不错，有做侦探的潜质！” “那我以后就跟着您调查这个案子！” 梁文昊毫不犹豫地说道。 凌锋嘻哈一笑。 “那得看梁大叔是不是舍得了...”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梁文昊拍着胸脯，爽快地说道。 说话的工夫，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快到了吧？”凌锋问道。 “前面就到了，不过我不知道现在被拆成什么样子了，到了后要仔细辨认一下。” 梁文昊回答道。 凌锋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阵耳鸣之声在脑海中响起，凌锋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凌锋用力拍了拍脑门，这才好了许多。 “凌所，您怎么了？” 梁文昊赶忙扶住凌锋，担忧地问道。 “耳鸣，还是老毛病。”凌锋轻声说道。 “您经常这样吗？” 梁文昊若有所思地问道。 “劳累的时候就容易犯，可能是因为昨晚熬夜的缘故吧！” 凌锋随意地回答道。 “凌所，您得重视起来，我有一个同事就是经常耳鸣，最终诊断出了脑瘤！” 梁文昊严肃地说道。 “听着还挺吓人的，行，抽空我去医院检查检查。” 说罢，凌锋就要继续往前走。 忽然，梁文昊喊住了他。 “凌所，不用再往前走了，我们已经到了！” ... 第二十五章 不合常理 “这里就是？” 凌锋停住了脚步，转身狐疑地问道。 随即，凌锋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四周。 只见，这里何止是没有数十米高的铁塔，连一块钢制构件，一块混凝土砌体都没有。 可以说除了平坦的土地，空无一物。 “是的，就是这里！”梁文昊笃定地说道。 “你怎么确定就是这里的？” “凌所，您看这里，这是我当时做的标记。” 梁文昊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的一堆小石子。 “我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这些石子，应该是25块…” 然后，梁文昊蹲下一块一块数了起来。 “凌所，25块，确实是这里！” “我每到一座基站，为了容易以后辨认，都会按当天的日期，摆放对等数量的石子，我那天来的时候是4月25日。” “只是，这些石子有些散乱，显然这里被动过了…” 凌锋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 “你摆放的这些石子，一般距离基站有多远？” “从基站往东25步…” 梁文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是有强迫症吧？” 凌锋微笑着调侃道。 “我们搞网络研发的，天天与代码打交道，养成的职业病…” “这个职业病挺好！” 凌锋称赞道。 随即，凌锋让梁文昊从石子往西走出25步。 当第24步迈下时，梁文昊迈出的那条腿突然陷进去半截，直接没过了膝盖。 “妈呀！” 梁文昊惊呼一声，凌锋赶忙上前拉住他。 “没事吧？”凌锋关切地问道。 “没事，这土也太松软了！” 梁文昊抱怨道，随即把腿拔了出来。 凌锋蹲下抓起一把土，眉头微皱。 “看来这座基站已经被连根拔起了，不过从这回填土的松软程度上判断，显然是刚回填不久，想必就是这两天处理的…” “理论上来说，不应该啊！我记得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早在去年六月份就中标了，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完成，非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仓促处理？” 梁文昊点了点头，显然同样有此疑问。 “凌所，要不要挖挖看看？” “挖！”凌锋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即，两人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折叠铲，踏入松软的土地中，开始卖力地挖掘。 别看梁文昊文质彬彬，干起活来丝毫不含糊。 两人挖了有二十多分钟，此时深度已经接近一米半，但是仍然未见底。 “好了，就到这里吧！” 凌锋用折叠拍了拍四周，以免上面的土坍塌下来。 然后把折叠铲放在一旁，蹲下身抓起一把底下的土，闻了闻。 凌锋当即眉头微皱。 “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啊？”梁文昊惊疑一声。 随即也抓起一把土闻了闻。 “确实有血腥味，难道这里面埋过尸体或者这里发生过血案？” 凌锋摇了摇头。 “这个血腥味尽管很淡，却是很纯正，这个季节，血液不用一天时间必定变味，何况有尸体的话还会有尸臭！” “再者说，他们要真敢在这里埋尸体或者制造血案，这案子就容易多了，我正好可以以此作为切入点！” “无奈这帮人行事缜密，只能依靠这些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循序渐进！” “装点土，拿回去找专业机构检测检测，看看这血腥味来源于什么物质。” 随即，凌锋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可以密封的塑料袋，装了半袋土，然后密封起来，放进背包。 然后，凌锋又径直往下挖了几铲土，仍未见底。 “这个坑有必要挖这么深吗？感觉三米都不止了！” 凌锋疑惑地问道。 梁文昊同样有些疑惑。 “比较大的基站有必要把基础做得很大，基坑也挖得比较深，毕竟数十米高，还要经受这荒野的狂风骤雨...” “但是在我印象里，这座基站并不大，5G基站本身就比4G基站小很多，所以当时选择了这座比较小的4G基站进行改装，理论上没有这么深的基础！” 凌锋皱了皱眉头。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要挖这么深的坑？” “是啊，基本上所有的施工单位为了节省成本，要么只是拆除外露部分，要么往下清理掉表层的混凝土，再好点的能象征性地破碎掉一半算不错的了！” “像边桥土木工程集团这样敬业的企业可真是不多喽，并且还超挖了这么多，简直就是活**啊！” 显然，梁文昊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凌锋听到梁文昊的调侃，轻笑了一声。 “我们上去吧，看看四周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说罢，两人相互助力，爬了出来。 凌锋沿着基坑边缘用折叠铲清理出轮廓，然后丈量了一番。 七米见方，深超三米。 对于一个小小的基站来说，这个基坑显然不符合常理。 凌锋站在基坑边缘，沉默着。 忽然，梁文昊跑了过来，表情中透露着疑惑。 “凌所，这现场还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我刚才仔细察看了一下周围，这里确实没有发现一块混凝土砌体，甚至连一些碎屑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基站的钢筋混凝土基础是被整体挖走的，这样的工程费用远远超过破碎后再运走的花费，显然这又不符合常理！” 凌锋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基坑土壤中淡淡的血腥味。 “难道…他们挖走的并非只有基站的基础，还有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 梁文昊内心不禁咯噔一下。 显然，他从未想过除了基础还能挖什么，只有土了，但是多挖那部分土有什么用呢？ 明显更加不符合常理。 如果真如凌锋所说，还挖走了其他东西，那就可以解释这些不合常理的现象了！ “凌所，这大晚上的，您别吓唬人，我宁愿相信是边桥土木工程集团集体抽风了！” 此时，梁文昊的双腿又开始发抖了。 凌锋又何尝内心不惊。 “凡事无常，必有妖啊！天知道这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忽然，凌锋想到了什么。 “文昊，赶紧找找附近有没有明显地车辙！” 梁文昊双腿仍然抖个不停。 “凌所，不行了，我要先去解决一下，不然非被你吓尿裤子不可！” 于是，梁文昊夹着腿，颤颤悠悠地快步走向不远处。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 忽然，梁文昊惊呼一声。 “凌所，这里就有一道很深的车辙！” … 第二十六章 正面冲突 凌锋一听梁文昊发现了车辙，赶忙跑了过去。 “在哪里？”凌锋急切地问道。 梁文昊整理好裤子，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一滩水。 “就是这里！我放水的时候发现老往这流…” 凌锋眉头微皱，捏了捏鼻子。 “还是那泥土的味道好闻…” “不过也算是立了一大功！” 随即，凌锋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这泡水的四周。 果然发现了数道深度在一指到两指不等的车辙。 “看车辙的排列，应该是在这里装的车，这条车辙最宽，明显是履带式装载车，这条车辙最深且长度最长，应该就是运输土块的运载车了。” 凌锋用手电筒照着地上错综交杂的几条车辙，分析道。 “走，我们顺着车辙走走看看通往哪里…” 说罢，两人用手电筒照着运载车的车辙，沿着往前走。 不过走了没多远，车辙便突然中断了。 “车辙怎么消失了？” 梁文昊用手电筒照了四周，均没有发现车辙。 “看来是他们故意抹除了…” 凌锋看着地上擦除的痕迹，说道。 “那我们可以顺着痕迹走啊！” 梁文昊兴奋地说道。 “没用的，你仔细看看四周，这些痕迹通往四面八方，显然他们找了很多人来做这件事情！” “何况，前面就是一条公路，驶上公路，我们一样找不到！” 凌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又回到了西陲？” 梁文昊有些失落地问道。 凌锋轻叹了一口气。 “不好说啊！这案件真是越来越蹊跷了，每次展开新的调查，又会产生新的疑点，似乎永远无休无止一般！” 随即，凌锋点起一只香烟，拿在手里，抬头仰望着漫天星空。 忽然间，凌锋有一种错觉，漫天星辰之间，有一片无星夜空，夜空中隐约有一个眼睛模样的轮廓，似乎刚好对应着他所站立的区域。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片乌云飘过，遮盖住了那片无星夜空。 “当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凌锋盯着夜空的那片乌云，喃喃低语。 就在凌锋沉思之际，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汽车大灯打开，照得这里通亮。 然后，直奔他们而来。 凌锋定睛看去，正是夏坚开的那辆车。 “这小子来得倒正是时候！不过…怎么感觉这车好像没劲了？” “走了，文昊，估计夏坚受惊不轻，我们去抚慰抚慰他…” 凌锋招呼着梁文昊，走到不远处的公路上，摇晃着手电筒。 片刻之后，车子在距离凌锋他们几十米处，颤颤悠悠停了下来。 两人见状，赶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夏坚？” 梁文昊举着手电筒，照向车里一脸惊恐加愤懑的夏坚，疑惑地问道。 夏坚愤怒地瞪着梁文昊。 “文昊，你这车子多长时间没加油了？” 梁文昊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 “我去，忘加油了！我爸从西华一路开过来，肯定剩不了多少油了…” 夏坚当即捶胸顿足。 “你们真是坑货啊！得亏我远远看到了两点亮光，寻思着应该就是你们，不然非得被后面那辆面包车追上不可！” 凌锋轻笑一声。 “行了，追上你也没事…” “凌所，我们现在怎么办？” 梁文昊有些担忧地问道。 “把夏坚吓成这样，他们不得付出点什么补偿一下吗？正好咱的车没油了，跟他们借点油…” 凌锋话音刚落，那辆面包车已经到了近前。 显然，他们已经没有耐心再远远跟着了。 并且此时，他们已然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因此，恼羞成怒是必然的。 面包车停稳后，两侧车门打开。 “文昊，你先到车里去，把我们的背包收好，然后反锁上车门…” “那您…”梁文昊一脸担忧。 凌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背包递给梁文昊。 “放心吧！照我说的做！” 梁文昊咬了咬牙，不再犹豫。 一把接过凌锋手中的背包，赶忙钻进车子，坐在后座，让夏坚反锁上所有车门。 然后，透过车窗，紧张地看着外面的情景。 只见，从面包车里陆续有人走了出来。 忽然间，梁文昊想起了一句经典的话。 “永远不要惹面包车，因为你不知道里面会走出来多少人…” 十一人，这是目前的人数。 凌锋撇了撇嘴角。 “还真是给我面子...” 随即，一边往前走，一边淡定地挽起衣袖。 当凌锋走到近前时，中间领头的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往前走了两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交出背包，我们不为难你们！” “打劫吗？”凌锋随意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事后会有人给你解释的！” 中年继续冷声说道。 “听人解释的前提，往往是自己吃亏了，所以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听解释！” 凌锋双手一摊，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那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随即，中年人摆了摆手，其余人冲上前，把凌锋围了起来。 显然这帮人并不打算暴露身份，既然如此，凌锋自然更加乐意装聋作哑。 “好吧！权当是碰到了一群劫匪吧！” 凌锋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嘟囔道。 “兄弟们，先拿下他，上！” 随着中年人一声令下，十道人影从四周迎面冲来。 凌锋撇了撇嘴角，猛地转身，踏出一步，随即对着逼近身后的一人踹出一脚，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当即被一脚踹出三米开外，凌锋趁机跳出了包围圈。 打群架最忌讳的就是被包围，这是凌锋多年实战的经验。 “兄弟，建议你别动了，要是断了一两根肋骨，再乱动戳破了内脏，可不是闹着玩的！” 凌锋跳出包围圈时，见那人想试着爬起来，赶忙快速提醒道，随即在他脸上补了一拳。 既然已经跳出了包围圈，对于此时的凌锋来说，无非就是看体力了。 于是，凌锋矫健的身形，游走在两辆车周围，同时不断迎击着冲过来的人影。 此时，已经有数人脸上挂了彩，不过还不至于影响到他们的战斗力。 忽然，一人出现在凌锋的前方，冲着他的面门挥出一记重拳，凌锋眼神微眯，快速侧头闪避，随即抓住他的胳膊，往下一拽，此人前冲之时，上身不稳，随即下探，然后凌锋抬起膝盖，重重撞击在其下巴之上，一声闷哼，一声碎裂，那人捂着嘴原地打起滚来。 一击得逞，凌锋就要退开，忽然一道腿风迎向后脑，凌锋慌忙弯腰闪避并后腿一步，而那人还未稳住身形，凌锋飞起一脚，反过来踹在他的后背之上，径直摔了个七荤八素。 那人就要爬起来，凌锋岂会再给他机会，随即快速跑过去，对着其软肋之处补了一脚，令其失去了再战之力。 凌锋趁机，再次转移了阵地。 这才没过多久，已有三人被撂倒，其他人包括那名中年人也都挂了彩。 众人看着那三人的痛苦之相，内心都有些许颤动。 中年人见状，恨得直磨牙，就在他招呼着其他人继续围攻之时，电话铃声响了。 ... 第二十七章 见沈婉君 中年人接起电话，只点了点头，随即挂掉了电话。 “兄弟们，我们走！” 中年人打了个撤退的手势，有几个人搀扶起倒地的三人，走向面包车。 “等等！” 凌锋走到面包车前，拦下了他们。 “你们不能说走就走啊！做人要讲道理，你们把我们吓得够呛，总得补偿补偿吧！” 凌锋话音刚落，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翻白眼一般。 中年人更是如此，随即一声冷哼。 “哼！我没看出你哪里害怕了！你想让我们怎么补偿？” 凌锋微微笑了笑。 “我的要求不过分，借点油给我们，或者把你们的车借给我们。” “给了你，我们怎么走？休想！” 中年人当即拒绝道。 “沈所长，你如果再不说话，你的这些弟兄可就都要撂在这了...” 凌锋对着面包车内喊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中年人明显有些惊慌。 凌锋不再搭理他，只是静静等着。 片刻之后。 “凌所长，果然不愧是破了西华连环杀人案的神探啊！请到车里一叙！” 沈婉君轻声说道。 “您...您是凌锋，凌所长？” 不止是中年男人，就连其他人也都睁大了眼睛，倍感震惊。 自从破了那件大案，凌锋几乎成了警界传奇人物了。 “诸位，多有得罪了，幸会，幸会...” 凌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门，与众人打了个招呼，此时似乎显得人畜无害。 那仍然痛苦呻吟的三人见状，脸庞不禁抽搐了一下。 凌锋微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随即进了面包车内。 刚进到车内，凌锋拿起手电筒照了照。 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短发齐耳的漂亮女孩正坐在后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是沈婉君？” 凌锋举起手电筒，指着沈婉君狐疑地问道。 “你先把手电筒放下，晃得我眼睛睁不开！” 沈婉君赶忙用手挡住眼睛，轻声说道。 “哦，不好意思。” 随即，凌锋放下手电筒，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怎么，你看我不像沈婉君吗？” 沈婉君饶有兴致地问道。 凌锋摇了摇头。 “倒更像是沈婉君的女儿...” 沈婉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叱咤西华的凌锋，还懂得开玩笑...” 凌锋摆了摆手。 “就别给我贴标签，戴高帽了，我不是乔峰，出场不自带音乐！” “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刚才的要求你也都听见了，不过分吧？” 沈婉君笑了笑。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只能请沈所长下车了，我那俩兄弟还在车里瑟瑟发抖呢！” 凌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说的是夏坚吧？我会跟他解释的，无需凌所长挂心！” 被凌锋无情驱赶，沈婉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还知道夏坚啊！真没见过有你这么坑自己人的！” 凌锋冷笑一声，斥责道。 “凌所，以你的智商想必早就知道夏坚在为我传递消息了吧？不然也不会让他带着我们遛弯了！” 对于凌锋摆了他一道，沈婉君似有些不服。 凌锋叹了一口气。 “你的智力当个小所长都有点欠火候，跟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斗，还差得远…” 凌锋很直接地说道。 “你…” 沈婉君柳眉微蹙，一时间被凌锋一句话噎得够呛。 随即，转而惊讶地看着凌锋。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跟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斗的？我明明在通过夏坚给他们传递你的行踪啊！” 凌锋轻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找那处基站？你大可以去问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啊！”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边桥土木工程集团信不过你，而你也不敢询问他们，生怕引起他们的怀疑…” “所以，你还是算了吧！安安稳稳当你的所长，你斗不过他们的！” 凌锋意味深长地说道。 尽管凌锋这些话说得直接，刺耳，但是沈婉君并未恼怒反驳。 而是，抱起双腿，低头沉默起来。 凌锋见状，心中不免一酸。 “你叫沈婉君不假，但你不是边桥派出所所长吧？” 沈婉君抬头惊奇地看向凌锋那坚定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否认。 “你说得对，我不是所长，所长是我爸，我今年刚警校毕业，自愿申请在边桥派出所实习，外面的人都是我爸的老部下…” 说着，说着，沈婉君莫名地抽搐了起来。 凌锋眉头微皱，心想，他的感觉果然没错，这沈婉君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必定还有着其他联系。 “想必你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合作也是为了深入调查他们吧？” 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沈婉君沉默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愤恨。 “不是，我是被他们威胁的！” 凌锋眼神流转。 “哦，所以你才会藏头露尾，你有什么筹码握在他们手里吗？” 沈婉君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抽泣起来。 “是我哥，他自从参与了那个4G基站拆除项目，回来后…” “别着急，慢慢说…” 凌锋压下内心的震惊，轻声抚慰道。 沈婉君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回来后，没多长时间他就疯了…” 凌锋脑海之中一阵轰鸣。 “你哥…他还活着？他现在在哪？”凌锋惊讶地问道。 沈婉君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再次充满了愤恨。 “是的，他还活着，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猝死，他现在在西华市精神病医院…” “那你是否知道参与过那个项目的还有谁？”凌锋继续问道。 沈婉君摇了摇头。 “我查过了，只有五人，边桥那两人相继猝死之后，我并未联想到那个项目，后来我哥疯了，这才怀疑与那个项目有关，直到夏坚告诉我你们找过他，我才确认，那个项目必定有问题！” “于是，我便开始调查边桥土木工程集团负责的那个项目，可是我问了很多相关的人，竟然没有人知道那个项目的具体位置！” “后来，就在你决定要来边桥的前一天，我收到了一封威胁信，大致意思就是让我监视你的行踪，并随时汇报给他们，否则，我哥随时都会意外猝死…” 沈婉君长舒一口气，抚摸着胸口，缓解着又要爆发的悲伤情绪。 片刻之后。 “尽管他们没有在威胁信上面体现出署名，但是我知道，这必定是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做的！” 凌锋沉吟了片刻。 “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是如何确定他们威胁你的筹码一定有效的？” “威胁信最后还有几句话，让我不敢不重视…” 随即，沈婉君拿出威胁信，递给凌锋。 凌锋接过来看了一眼，内心不禁咯噔一下。 “仔细看你哥的胸口，是不是有一只若隐若现的眼睛？” “它就是你哥口中时刻念叨的那只眼睛…” 第二十八章 风波又起 凌锋长舒一口气。 “又是那只眼睛…” “也就是说你哥的胸口上真有那只眼睛，同时他也在时刻念叨着…” 沈婉君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自从我哥那天突然间发疯，就一直指着前面，嘴里喊着眼睛…眼睛…” “方便带我去看看你哥吗？”凌锋试探着问道。 “没问题，你们不是要去西华市博物馆吗？到时候你带我去看看那个青铜镜，我就带你去看我哥！” 沈婉君爽快地说道。 凌锋则苦笑着摇了摇头。 “差点忘了你什么都知道了…” “对了，关于青铜镜的事，你没有告诉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吧？” 沈婉君白了凌锋一眼。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什么都跟他们汇报！” 凌锋放心地点了点头。 “关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这段时间你有调查出什么来吗？” 沈婉君轻轻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我斗不过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给他们提供情报，关于他们我什么也没查到！” “所以，我才想到试试能不能从你身上入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 沈婉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道。 显然，跟凌锋聊了聊天，吐了吐心声，心情好了很多。 “行了，就这样吧！你赶紧带着你们所里的人回去吧！否则一旦被上级知道，扣你们一个擅离职守的帽子，足够你们喝一壶的！” 凌锋提醒道。 “知道啦！我这就安排他们明天一早回边桥，可是…” 沈婉君拨弄着细长的指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凌锋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可以继续把夏坚留在我身边，我会筛选一下信息，让他传达给你，你也好先暂时应付着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我就是这个意思，凌大哥，您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沈婉君抱住凌锋的胳膊，兴奋地说道。 “蛔虫…” 凌锋苦笑着嘟囔道，但是并未在意。 他心里清楚，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此时必定承担了太大的压力。 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 “好了，还是那个要求，给点油还是直接给车？” 凌锋赶忙收回了就要展开的思绪，微笑着问道。 沈婉君轻笑一声。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当然是给油了，不然你伤的那三个人心里不得骂死我！” “呵…这成语都能沾上边…” 随即，凌锋走出了面包车。 “兄弟们，你们所长答应给我们一点油了，烦请帮忙取点吧，够我们回到西陲就行。” “好的，凌所长，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油！” 中年人客气地说道。 凌锋也客气地笑了笑，心想，身份这东西的确好使。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纷纷打道回府。 沈婉君他们会去哪里，凌锋并不清楚，也无需清楚。 而他们需要回到下榻酒店，好好休息一番。 折腾了足足一夜，回去时已是凌晨三点钟。 三人先去餐厅填补了点夜宵。 毕竟这一觉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沈婉君的事情，凌锋并没有告诉夏坚，至于沈婉君说不说，怎么说，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凌锋躺在床上，一阵疲惫之感立刻涌了上来。 离开江游的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似乎这些事情都在等着他去发觉一般，以至于他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 以前没有时间，当前仍然没有。 凌锋拿出手机，点开音频，那熟悉而又温馨的鼾声再次响起。 阵阵暖流自心间涌出，那疲惫之感顿时被冲散了不少。 听着鼾声，凌锋逐渐放松，困意随即袭来。 无知无觉间，陷入了熟睡。 一夜无梦，睁眼已至晌午。 凌锋关闭了鼾声的音频，夏坚和梁文昊如同上了弦的木马，瞬间冲了进来。 “凌所…” “凌所，您起来了…” “我去，孩子找奶喝，也没你们这么着急的！” 凌锋看着火急火燎的两人，笑骂道。 “凌所，昨晚回来太累了，我们都没来得及感慨，您太牛了！” “是啊！十一人啊！还都是个顶个衙门的人，愣是被您给整服了！” “那场面，我看着都发怵，当时紧张得我手心直冒冷汗！” “尤其是您那撂倒的那三人，时机把握太精准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双人说书一般，描述着当时的情形。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向着门外走去。 “等等，文昊，你刚才说那些人是衙门的人，哪个衙门？” 夏坚疑惑地问道。 “边桥派出所啊！那是你们沈所长带来的人！” 梁文昊拍着夏坚的肩膀，回答道。 “沈婉君？她…她…，哦…，我明白了，难怪昨晚你和凌所两人眉来眼去的，原来是在利用我算计沈婉君！” “还有，这沈婉君竟然还利用我算计凌所！我是万能工具吗？” 随即，夏坚气冲冲地拿出了手机。 只见，手机上开着实时定位和实时通话。 夏坚果断关闭了定位，然后对着话筒发了一通埋怨。 “沈婉君，亏我这么相信你！我竟然还真以为你是凌所的迷妹，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我跟踪凌所，以后别想再从我这得到任何关于凌所的消息！” 说罢，夏坚怒气冲冲地关闭了实时通话。 凌锋站在房门口笑了起来。 “你这么跟你所长说话，不怕她给你穿小鞋吗？” 凌锋调侃道。 “什么所长！她就是一个刚警校毕业的小丫头片子，我们都看在她爸的面子上，配合她演戏罢了！” 被沈婉君坑了一把，夏坚仍然愤愤不平。 随即，夏坚一脸歉意地看向凌锋。 “凌所，对不住了，怪我太相信沈婉君了，想必雇佣兵那事，也是我泄露出去的！没想到沈婉君她会跟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勾结在一起！” 凌锋轻轻摇了摇头。 “雇佣兵那事跟你没关系，跟沈婉君也没关系，她并没有把当时的情景反馈给边桥土木工程集团…” “还有，沈婉君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合作，也是迫不得已，这件事你亲自去问她吧！” 说罢，凌锋拍了拍夏坚。 “走吧！先去填饱肚子，然后找家医院，检验一下那包土…” 随即，三人来到餐厅，一顿风卷残云，终于饱腹衷肠。 “文昊，去把我背包取来吧，我们去趟医院，看看他们能不能检测土质。” “好的，凌所，稍等…” 梁文昊应了一声，快步前往凌锋的房间。 不久之后，梁文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凌所，您的背包不见了！” … 第二十九章 玩转套路 “什么！那昨晚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夏坚怒拍了一下桌子，惊怒一声。 “这下有意思了...” 凌锋沉吟了片刻，喃喃道。 “别着急...” 凌锋摆了摆手，随即淡定地拿出手机。 只见一个醒目的红色圆点在手机地图上快速移动着。 “他应该是刚偷了背包，还没有跑远，现在还能追得上！” 凌锋指着红色圆点，说道。 “凌所，这是...追踪器？”梁文昊惊奇地说道。 凌锋白了梁文昊一眼。 “什么追踪器！亏你还是计算机高手，这是我花好几百买的儿童电话手表！” 随即，凌锋轻笑一声。 “鱼已经上钩，我们顺着线看看能逮到条多大的鱼！” 说着，三人循着地图上的指示，追了过去。 “凌所，原来这是您设的套啊！那袋土不在那个包里吧！” 夏坚紧跟在凌锋身旁，微笑着说道。 凌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袋土我已经藏在床头柜抽屉里了，那个背包里只有一些工具而已。” 夏坚当即竖了竖大拇指。 “凌所，您真是神了，处处都在您的算计之中。” “没办法，敌人太狡猾，不得不处处提防啊！” 凌锋看了看手机地图。 “他进了一条胡同口，夏坚，你去西边的路口堵他，我和文昊径直追过去…” “好！” 夏坚应了一声，随即快速向西跑去。 凌锋与梁文昊迅速穿过了几个路口，冲入那条胡同。 此时，夏坚也刚好到达对面的胡同口 可是，胡同中空无一人，只有那个背包。 三人赶忙跑过去，凌锋一把抓起背包，看了一眼，面露疑惑。 “真是奇怪了，他为什么把背包给扔了？” “可能因为背包里没有那袋土吧！”夏坚不假思索地说道。 凌锋莫名地看了夏坚一眼。 然后，在夏坚面前扬了扬手中的背包。 “他连背包都没有打开，怎么知道里面没有那袋土的？” “这…他可能是从外面摸了摸才知道的吧！” 夏坚顿时有些语塞。 凌锋莫名地笑了笑。 “你倒是挺会给他找借口的…” “哦…我都是瞎猜的！” 夏坚摸了摸脑门，尴尬地解释道。 “走吧！我们回酒店！赶紧拿上那袋土去找家医院检测！” 说罢，凌锋三人快步直奔酒店而去。 当他们赶到酒店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从酒店门口慌忙走出来。 凌锋眼睛余光扫了他一眼，随即暗自撇了撇嘴角。 三人快步上楼走进了凌锋的房间，只见所有的床头柜抽屉都已经被打开了。 “糟了，凌所，您的房间又进贼了！” 梁文昊惊呼一声，赶忙挨个抽屉搜寻。 夏坚也随即翻找着。 “凌所，完了，那袋土已经被偷走了，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开车再去取点！” 梁文昊苦笑着说道。 凌锋摇了摇头。 “他们既然会派人来偷土，想必那里的土必定已经都被运走了…” “我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基坑内为何会只填满了那种土，正常情况下难免会有其他杂土…” “想必那些土是他们必须运走，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运走的…” “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会找到那里，并取走了一袋土…” “看来，这土必定有猫腻，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在意，竟然还派人来偷！” 此时，梁文昊急得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凌所，那怎么办啊？那袋土是关于那个基站唯一的证物了！” 随即，梁文昊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对啊，凌所！我们取到那袋土应该没有人知道啊！再说了，您不是才刚说的土放在了床头柜里吗？” 凌所轻笑一声，把房门关上并反锁。 然后，走到夏坚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这就要问他了！”凌锋冷声说道。 夏坚猛地一阵哆嗦，双腿开始有些打颤。 “凌...凌所，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夏坚颤颤悠悠地说道。 凌锋冷哼一声，拿过背包，然后拉开拉链，拿出了一袋土。 “这袋土原来一直都在背包里！”夏坚忍不住惊呼一声。 “怎么，没想到吧？” 凌锋把那袋土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冷眼看着夏坚。 “昨晚回来，我就担心背包并不安全，所以在附件商店买了块电话手表，放到背包里…” “出门去餐厅的时候，我还专门看了一眼背包，以为就吃饭这一会应该没事…” “没想到就是这一会的工夫，背包就被偷走了，我回忆了出门时的环境，只有你们俩在，而夏坚嫌疑最大，因为当时，你的手一直插在兜里…” “为了找回背包，我故意说那袋土被我藏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然后，在追那个人的途中，我又故意把你支开，目的就是让你有时间通知那个人，果不其然，你真上当了！” 说罢，凌锋从呆若木鸡的夏坚身上取出了他的手机。 只见，手机桌面上显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没找到。 “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锋举着手机在夏坚眼前晃了晃，冷声说道。 “夏坚，竟然是你！” 梁文昊一怒之下，一拳打在夏坚的脸上。 夏坚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一屁股坐在床边。 然后，抱着脑袋痛哭起来。 “凌所，对不起，对不起…” “哭是没有用的，说吧，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凌锋一脸漠然地问道。 夏坚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只是依然埋着头，不敢面对凌锋。 “凌所，我是被逼无奈啊！” 随即，夏坚脱下衬衫，只见在他的肩膀之上，一只漆黑如墨的眼睛骤然浮现。 “什么时候的事？” 凌锋按捺住内心的震惊，问道。 夏坚抽泣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睡觉之前还没有，醒了之后，有个陌生人给我发了条信息，说让我先看看肩膀...” “这一看，我险些吓晕过去，然后他就威胁我，说只要配合他，便无事，否则，那个雇佣兵就是我的下场...”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凌锋不再咄咄逼人，只是轻声问道。 “我只回答了他问我的，问我您从基站那里带走了什么，我便告诉了他，然后他便让我配合他盗取您的背包...” 夏坚不假思索地说道。 “只是这样？”凌锋狐疑地问道。 “嗯，就这一件事，不相信的话您可以看我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说着，夏坚拿过手机，打开聊天窗口，递给凌锋。 凌锋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实如夏坚所说。 随即，凌锋叹了一口气。 “夏坚，你好好回想一下，是怎么中的招？” 夏坚回忆了许久，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凌所，我实在想不起来我是怎么中招的，这两天除了睡觉的时候都是跟您在一起啊！” “等一下！睡觉的时候…” 夏坚又沉吟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凌所，我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做了一个梦…” 第三十章 再见佣兵 “梦到了什么？”梁文昊好奇地问道。 “我梦到了很多黑色的蚂蚁从我的眼睛里源源不断地爬出来，然后在我的身上不断游走，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收到了那条信息…” “真恶心，我说你眼圈怎么发黑呢！” 梁文昊全身抖了抖，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蚂蚁最终去哪了？”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没有印象了…”夏坚无奈地说道。 “这里！” 凌锋指着夏坚肩膀上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 “想必这只眼睛的由来跟你做的梦有关系，你现在这里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夏坚就要摇头否认，忽然皱了皱眉头。 “之前没什么感觉，刚刚听您这么一问，忽然感觉有一点痒，还真像有几只蚂蚁在爬行！” 夏坚扭了扭肩膀，痒得忍不住笑了一声。 凌锋看了夏坚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 “文昊，你在这里看好夏坚，一定不要让他出这间屋，我去他的房间里看看！” “放心吧，凌所！您就是现在把我往外赶，我也不会走的！” 夏坚穿上衬衫，直接仰头躺在了凌锋的床上。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那个雇佣兵申卓说过，他身上的那只眼睛是一阵刺痛之后，才出现在身上的。 并且，那只眼睛在申卓的身上没有造成任何不适的感觉。 如果申卓没有撒谎，那夏坚身上的这只眼睛，或许与申卓身上的有所不同。 倘若真是如此，那夏坚就还有救，凌锋这才稍稍心安。 既然夏坚是在睡觉时中招，那房内极有可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正是想到了这点，凌锋才决定到夏坚房内查看。 夏坚所在的房间位于酒店走廊的最东头。 房间门没有锁，凌锋推门走了进去。 忽然，一股淡淡的，几乎不可闻的腥味迎面扑来。 如果不是凌锋的嗅觉对气味极其敏感，还真难以捕捉到。 “这味道，尽管很淡，倒是与基坑中的土有些相似…” 凌锋鼻尖微动，疑惑地说道。 夏坚的房间东西很少。 因为当时走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行李。 就连洗漱用品都是酒店提供的。 凌锋掀开了被子、床单，甚至是床垫，还有床底下，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又继续察看了卫生间，柜子和几个凳子，皆是如此。 “那这淡淡的腥味是从哪里来的呢？” 凌锋手托着下巴，站在房间内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忽然，在靠近东面窗户下的一张小玻璃桌引起了他的注意。 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杯。 凌锋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水杯闻了闻。 紧接着闻到了一股比房内的腥味更加浓烈的味道。 正是那处基站基坑内的土散发的淡淡的血腥味。 “原来问题在这里…”凌锋喃喃自语。 “可是，夏坚不至于会傻到主动拿那土泡水喝吧？” 忽然，凌锋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赶忙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对面。 突然，只见三楼一个人影从对面的窗户前一闪而过。 对面是一幢写字楼，距离这家酒店并不远，只隔着一条二十米宽的沥青道路。 凌锋当即眼神微凝，随即毫不犹豫，果断飞速跑出房间。 几个呼吸便跑下楼出了酒店，直奔对面的写字楼。 写字楼两边的保安还未来得及反应，凌锋径直冲了进去。 随即，登上楼梯，直奔三楼而去。 当凌锋踏上三楼之时，刚好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凌锋连续倒退了两步台阶，方才抓住栏杆，稳住身形。 那名男子也后退了一步，眼神闪过一丝警惕之色。 凌锋眼神微凝，当即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三楼。 那名男子见状，就要打算从另一侧楼梯逃脱。 凌锋站上三楼的刹那，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那名男子后背之上。 男子当即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同时，鸭舌帽脱落，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凌锋这一脚如同踹在了沙袋上一般，连续后退了两步。 随即稳下身形，定睛看去。 是一副西方人的面孔。 此时，无需多想，这名男子必定是雇佣兵无疑。 且不说语言沟通是否可行，凌锋也不打算与其多说废话。 眼神一凝，当即冲上去，与他缠斗在一起。 不得不说，这名雇佣兵必定经过了专业正规训练。 不仅有着强壮的体魄，还有着强横的身手。 他的每一记重拳迅速且有力，凌锋只是堪堪躲过。 转眼间，两人已经拳脚相加对抗了数十回合。 这一层各个办公室里的员工纷纷探出头来，面露惊恐地看着激烈缠斗的两人。 此时，写字楼的保安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站在楼梯口，看着走廊上斗成一团的两人，目瞪口呆。 或者在他们眼里，这样的镜头只有在电视中才能看到吧！ 就在对战胶着之际，男子突然抽出一把短刃，径直砍向凌锋挥舞过来的拳头。 眼眸中闪过一丝刀光，凌锋眼神微凝，瞬间收回拳头。 不过，仍被短刃划伤了手背。 男子见一击得逞，随即撇了撇嘴角，得意地冷哼一声。 凌锋抬起手来，看着手背之上的那道血痕，舔了舔嘴唇，眼眸中随即流露出浓浓的战意。 男子见状，脸上浮现一抹凶残之色，随即挥舞着短刃冲向凌锋。 凌锋未有丝毫畏惧，突然一步迈出，当即侧身，就在短刃一击落空之时，凌锋一只手猛地抓住男子握刀的手腕，同时上身微屈，另一只手肘部弯曲猛击男子腰肾之处。 男子由于疼痛反射，上身当即下探，凌锋抓着男子握刀的手腕借势向下，只听噗的一声，短刃径直扎在男子大腿之上。 这一系列动作，说时迟，那时快，只一息之间完成。 男子惨叫一声，抱着大腿蜷缩在地上，鲜血瞬间浸透衣裤。 此时，男子已然失去了再战之力。 凌锋半蹲在男子身旁，同样撇了撇嘴角。 “能听懂我说话吗？” 男子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凌锋听不懂的话，不过听语调，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说罢，男子满眼怨毒地看着凌锋，不过其眼眸深处浮现着一抹恐惧之色。 恐惧于凌锋对时机的把握，精准老道。 “哥几个，别愣着了，赶紧报警吧！不然他可就贫血了！” 凌锋对着仍然站在楼道上看戏的几个保安，催促道。 “哦，哦，好，好…” 其中一人赶忙打电话报警。 “你是雇佣兵？” 凌锋冷不丁问道。 听到雇佣兵三个字，男子明显愣了一下。 “好了，你不用回答我了！” 随即，凌锋猛地掀起了他的上衣。 只见，他的胸口之上，同样有一只漆黑的眼睛，活灵活现。 男子见上衣被拉起，突然满脸恐惧地大喊着。 “NO！NO！NO…” … 第三十一章 好奇难拒 “NO！NO！NO！” 那名佣兵慌忙拉下上衣。 竟然丝毫不顾大腿上的刀伤，一边惊恐地喊叫着，一边向着最西头的那个房间爬去。 鲜血在走廊擦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当他爬到房间门口之时，喊叫声戛然而止。 那名佣兵突然趴在地上，还是那个爬行的姿势，不知死活。 “哥几个，这可不关我的事，到时候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 凌锋双手一摊，无辜地说道。 楼梯口的几个保安一脸懵圈地点了点头。 说罢，凌锋走到佣兵身旁，试了试呼吸。 果然与申卓一般，猝死。 随即，凌锋再次拉起他的上衣，只见，那只眼眼睛同样已经消失不见，如同未曾存在过一般。 不过，想到他适才不顾刀伤惊惧地爬向这个房间，凌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似乎掀起上衣，露出那只眼睛对他来说是多么惊恐的事。 并且嘴中喊着“不不不”，他难道是预感到了自己会死？ 想到这里，凌锋谨慎地走进西面的这个房间。 忽然，还是那阵耳鸣，在脑海中骤然回响。 凌锋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下身形。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看来真有必要去医院检查检查了，别真像文昊说的那样，我还这么年轻…” 凌锋一声叹息，揉了揉太阳穴，重新走进房间。 第一眼看去，房间看起来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 “你过来一下。” 凌锋退回到房间门口，对着那个打电话报警的保安招了招手。 “我？” 那个保安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你，麻烦过来一下，问你一点事情。” 保安小跑了过来。 “你好，我是派出所的，你叫什么名字？” 凌锋亮了亮证件，随即问道。 “哦，你好，我叫陈鹏，是这里的保安队长。” 陈鹏微笑着回答道。 “看你的机灵劲，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保安！” 凌锋微笑着夸赞道。 陈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凌所长，您过奖了，有什么事您尽管问我便是？”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间办公室有多长时间没用了？这么好的地段，为什么空着？” 凌锋不解地问道。 陈鹏回忆了片刻。 “快一年了吧，我记得是去年六月份，被人租下来了，但是不知为何一直没使用。” 陈鹏同样有些茫然。 “能否帮我查一下是谁租了这间办公室吗？”凌锋继续问道。 “没问题！我这就去帮您查…” 说罢，陈鹏一路小跑下了楼。 同时，招呼着其他保安也别再看热闹了。 凌锋走入办公室内，偌大的办公空间，如同巨大的仓库一般，有着近一半的地方堆满了废纸箱 这间办公室的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 清一色的纸箱之上已经满布灰尘。 并且，角落里都有了蜘蛛网。 凌锋仔细察看了一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站到西侧的窗户前，看向夏坚那间房的窗户。 随即，比了比手势，发现两个窗户刚好正对着。 如果有一把狙击，夏坚只要出现在窗户前，必死无疑。 凌锋顺着窗户，低头往下看。 忽然在窗户下缘直角之处，隐藏着一些棕色的粉末。 凌锋蹲下身，双指捏了一点闻了闻，还是那熟悉的血腥味，毋庸置疑，正是那种土。 “果然是从这里把那土投入到夏坚水杯里的，装备必定还在这间办公室里…” 凌锋看向地板，随即伸手摸了一把，纤尘未染。 “地板打扫得还挺干净！” 凌锋撇了撇嘴，走到成堆的纸箱之前，随手打开了几个，里面都填满了杂物。 “不管他用的是什么装备，不可能很大，眼下来看，根本不可能挨个纸箱翻找！” 凌锋轻抚着下巴，看向箱子的区域，又看向那扇窗户。 “他为什么要把地板打扫得这么干净？” 凌锋沉吟了片刻，随即微微笑了笑。 “欲盖弥彰！” 于是，凌锋慢慢围着纸箱底部边缘仔细察看着。 适才凌锋想到，一个粗鄙的佣兵不会无缘无故把地板打扫得这么干净，必定是为了抹除痕迹。 凌锋能想到的，就是佣兵走动和箱子拖动的痕迹。 终于，在其中一个纸箱底部发现了一点拖动过的痕迹。 尽管做了掩饰，可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凌锋试着拖动了一下纸箱，很沉重。 于是，缓缓打开，里面仍然填满了杂物。 不过，凌锋还是一眼看到了用于投掷的装备，那是一把带着瞄准设备的简易喷管。 还有一盒胶囊状的颗粒，仅仅剩了几粒。 凌锋拿出一粒，掰开闻了闻。 意料之中，果然是那种土。 “这土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催生出那只眼睛！” 凌锋疑惑地喃喃道。 随即把那几粒胶囊收了起来。 就在凌锋要关闭纸箱时，忽然最底部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红木盒子映入眼帘。 “这么阔绰，如此精致的红木盒子就这么乱扔在这里，可惜…” 凌锋好奇地伸手把红木盒子从杂物中慢慢抠了出来。 “奇怪了，这个盒子倒是挺干净的，好像是刚塞进去，难道…” 忽然，凌锋想到了那个佣兵最后爬向这里的状态。 “不会是跟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有关吧？” 凌锋仔细端详着红木盒子，轻轻掂量了一下，里面确实有东西。 好奇心是个玄而又玄的东西。 即便是好奇害死猫的警示人人都知道，也无法阻挡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凌锋咬了咬牙，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上的卡扣，可是，就在他掀开盒盖的一瞬间，猛地一阵翁鸣之声在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一阵眩晕感在脑袋中骤然爆发。 他的双手随之一颤，红木盒子顺势掉落在地上。 尽管凌锋在竭力保持清醒，无奈的是，意识已然在不受控制地逐渐模糊。 随即，双腿失去知觉，凌锋倒在了地板上。 此时此刻，那个红木盒子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凌锋的眼神逐渐迷离，不过仍然在努力地试图看清那从红木盒子中掉出来的东西。 可是，在失去意识的刹那，他只看到了那是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 第三十二章 两片阴影 当凌锋醒来，已经在医院里。 “凌所，您醒了！” 见凌锋睁开眼睛，梁文昊赶忙站了起来，走到病床前，关切地问道。 “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凌锋醒来的瞬间，便记起了晕倒之时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此时的状态仍然有些虚弱。 “您是昨天这个时候被送到医院的，睡了足足二十四个小时了！” 梁文昊细心地回应道。 “是谁送来的？” “西陲衙门的人，发现您晕在了酒店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里，就先把您送到了医院。” “他们还在外面等着问您话，说是现场死了一个老外。” 梁文昊同样有些疑惑。 凌锋点了点头。 “先帮我倒点水吧，谢谢！” “好的！” 梁文昊给凌锋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 凌锋在梁文昊的帮助下，强撑着起身，然后半躺在病床上。 随即，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文昊，叫他们进来吧！” “凌所，您这…” 梁文昊愣了一下，面露忧色。 “我没事，去吧！” 凌锋笑了笑，说道。 梁文昊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走出病房与外面的几人聊了几句。 片刻之后，几个穿制服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您好，凌所长，我们是西陲派出所的，我叫杨凡，前几天我们刚见过面…” 其中一人微笑着说道。 凌锋点了点头，与杨凡的确是见过，因为申卓的案件就是他处理的。 “有什么要问的，请问吧！” 凌锋客气地说道。 杨凡笑了笑。 “凌所长，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问话的，而是来接受您问话的…” 凌锋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市局来电话，让我们不要干涉经您处理的案子，必要的时候给您提供协助！” 杨凡微笑着解释道。 “那麻烦你们了！”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是谁给西陲这边打的招呼。 “您客气了，能协助您，是我们的荣幸！” 凌锋并未再多与他们客气，因为他确实有些事情要问。 “杨警官，你们到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在那间办公室发现一个红木盒子和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杨凡轻轻摇了摇头。 “现场只有一堆废纸箱，并没有您说的那两样东西。” 凌锋皱了皱眉头。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西陲近来可有大量的西方面孔的人进入吗？” 凌锋继续问道。 “不好意思，凌所长，这个我得回去查一下，人口流动不属于我们管辖的范围。” 杨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回头查到结果，麻烦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吧！” “没问题！”杨凡爽快地说道。 “对了，杨警官，能否安排人彻查一下那间办公室？” 凌锋担心那些纸箱中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个…” 杨凡似乎有些为难。 凌锋笑了笑。 “杨警官，你放心，我怎么会让你做违反规定的事呢？在靠近窗户的一个废弃纸箱里，有一把喷气式发射器，上面的瞄准镜应该足够你彻查那间办公室了…” 杨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凌锋话中的意思。 “您放心，凌所长，定不辱使命！” “好了，杨警官，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了，拜托了！” 凌锋与杨凡握了握手。 “应该的，凌所长，祝您早日康复！再见…” “谢谢，再见…” 梁文昊把杨凡他们送出病房。 随即，满脸崇拜地看向凌锋。 “凌所，这是玩剧情逆转吗？” 凌锋白了他一眼。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夏坚呢？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梁文昊轻笑一声。 “您放心吧，那小子怕死得很，现在除了我，谁敲门都不给开，连吃饭都不敢出门，每次还得我给他送饭。” “那就好…”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关于我这次晕倒，医院做过检查了吗？” 梁文昊脸色微变。 “检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让多休息…” 凌锋笑了笑。 “文昊，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你吗？” 梁文昊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你不会说谎！说吧，医生怎么说？” 梁文昊迟疑了片刻，随即咬了咬牙。 “凌所，医生说您的脑子里有两片阴影，至于是什么，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最终的诊断结果还没有出来…” “本来想等诊断结果出来，再决定是不是要告诉您的！” 听到这则消息，凌锋的脸色还算平淡，只是有些不甘。 “这老天爷也真是不公，我明明还这么年轻，还这么聪明，还这么能打…” 听到凌锋这几句话，梁文昊不由得抽泣了起来。 “我就是发几句牢骚，你这怎么还哭上了？我是不是还得把头蒙上配合一下你啊？” 凌锋苦笑着说道。 “对了，文昊，你把拍的片子拿给我看看！” 这个邪门的案子令他现在一听到哪个部位有阴影，就会联想到那只眼睛。 “好的，凌所，您稍等，我去跟医生要过来。” 梁文昊擦了一把眼泪，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拿着两张脑部CT图，递给凌锋。 “凌所，您是不是想看看这两片阴影是不是那只眼睛？我看了，一点都不像！应该就是肿瘤！” 梁文昊很肯定地说道。 凌锋抬眼看了他一眼。 “你是嫌我命长还是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梁文昊尴尬地摸了摸脑门。 “我这不是着急嘛！” 凌锋不再搭理他，随即举着两张CT图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这两片阴影分别位于左脑和右脑之上，看起来像是两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大小均在一寸左右。 确实如梁文昊所说，这两片阴影与那只眼睛相比，差得太远了。 凌锋长叹一口气，把两张CT随意地放到床头柜上。 心想，这次完了，如果真是那只眼睛，生命还能有点悬念。 既然不是，那基本上也就判了死刑，只不过是缓刑几年而已。 忽然，一阵疲倦涌遍全身，凌锋再次躺了下来。 然后，拿出手机，放上父亲的鼾声，困意随之而来。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穿堂风吹来，床头柜上的文件都被吹落在地面上。 凌锋转头看了一眼。 梁文昊则赶忙关上窗户，然后就要弯腰拾取。 “等等！别动！” 凌锋突然喊住梁文昊。 “怎么了，凌所？” 梁文昊抬头疑惑地看向凌锋。 “文昊，你看看那两片阴影现在的组合像什么？” … 第三十三章 逃出生天 梁文昊低头端详了片刻。 随即，惊呼一声。 “凌所，这…这好像是一只眼睛！” “把两张CT再拿给我看看。” 不知为什么，凌锋多希望脑海中的阴影是那只眼睛。 这样的话，至少性命把握在自己手里，是有可能可以通过努力挽救的。 可如果真是肿瘤，那就不好意思了，这么大的肿瘤可不吃努力这一套，它只会努力生长。 梁文昊把两张CT递给凌锋。 凌锋以各种角度重复组合着两片阴影。 如果不知情的人在这里，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已经对生命绝望到疯魔了。 终于，凌锋找到了一个恰好的角度，把两片阴影拼凑在一起。 看着拼凑出来的成果，凌锋倒吸一口冷气。 “文昊，你再来看看…” 凌锋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的娘！还真是！这么组合来看，倒的确与那只眼睛一模一样！” 梁文昊端详之后，更是惊呼一声。 随即，梁文昊便痛哭了起来。 “凌所，那不更完蛋了吗？到时候不是说猝死就猝死吗？” 而凌锋则笑得前仰后合。 “即便是猝死，也好过等死！” 正在此时，医生推门进来。 看到眼前这副哭笑不得的场景，尴尬地不知是该如何开场。 “你好，大夫，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此时，凌锋心情大好，身体状态也恢复了不少。 “出院？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你脑子里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让你出院！” 医生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说道。 “我秦明从医三十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脑子里可能有两个近四公分的肿瘤，还妄想出院？” 显然，秦明对于凌锋此时面对病情的态度，有些无奈。 凌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大夫，那我这到底能不能确诊？什么时候确诊？” 秦明瞪了他一眼。 “原本拍出你这样的片子，是完全可以确诊的！” 秦明指着凌锋手里的CT，先是笃定地说道，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过，你这片子却有疑点，整个阴影完全就是二维平面的，看不出一点三维立体感，所以我们现在无法确诊是不是肿瘤！” “秦大夫，既然无法确诊，那我申请出院，不查了！” 凌锋斩钉截铁地说道。 “休想！你这个病实在是太过蹊跷，可能是在医学史上属首例，我们专家组一致决定明日对你进行微创取样检测！” 秦明振振有词地说道，话语中不给凌锋丝毫反驳余地。 “微创取样检测？那不是要在脑袋上开个洞？”梁文昊惊讶地问道。 秦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一会护士会过来指引你做好术前准备，相信医院，我们是不会害你的，就这样吧！” 说罢，秦明没再给凌锋分说的机会，扭头就走了。 凌锋一时间有些凌乱。 “西陲这边的医院都这样吗？不需要在乎患者的请求吗？” 梁文昊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原来他就是秦医生，果然很凶残啊！” “怎么，你听说过他？” 凌锋疑惑地问道。 梁文昊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雷贯耳！我那位脑部得脑瘤的同事提起过他，这个秦医生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患者及其家属的意见…” “曾经顶着压力摘了人家一个肾，尽管术后证明那确实是一个坏肾，但仍然被人家告上了法庭，险些被吊销行医资格证书…” “医院迫不得已，把他调到了脑科这里，没想到没过多久，他私自手术给一个脑血栓病人做了支架…” “还有一次，他…” “行了行了，你别再说了，我们马上走！” 梁文昊话还没有说完，凌锋就听得浑身炸毛。 “凌所，想走恐怕不容易了…” 梁文昊指了指门外，说道。 只见门外有两个护士正在面对面交谈着，并不时地看向病房内。 “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凌锋当即倍感无语。 梁文昊叹了一口气。 “凌所长，我刚才正想说这事，被你打断了。” “这个秦医生还有一个癖好，就是对疑难杂症格外痴迷，您这脑子中奇怪的阴影，必定是勾起了他的研究欲，所以，他不把您研究明白是不会放您走的！” “我这个病，就是把脑子整个掏出来，他也研究不明白！” 田刚脑中的阴影，张英解剖都没能查出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凌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于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如果不硬闯，难啊！”梁文昊摇了摇头，叹息道。 忽然，凌锋看着梁文昊，眼眸闪烁着精光一般。 “凌所，您…您想干什么？” 一时间，梁文昊被凌锋盯得有些发毛。 “文昊，你是不是什么忙都会帮我？”凌锋笑眯着眼睛问道。 “那…那要看什么事了…” 如果在平时，梁文昊一定会爽快地说没问题，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文昊，我是这么想的，等会咱俩调换一下，你躺在床上，我假装成你，先蒙混出去，然后你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你感觉这个主意怎么样？” 凌锋微笑着说道。 梁文昊苦笑一声，脸色比苦瓜还难看。 “不怎么样，那老家伙不会一怒之下把我给开瓢了吧？” 凌锋摆了摆手，安慰道：“放心吧！你不是病号，他不敢的！” “就这么说定了！” 此时，凌锋的身体状态已基本恢复正常了。 随即，趁着外面的护士轮班之际，凌锋拔掉吊瓶的针管，快速跳下病床。 “文昊，快点上去躺下，然后盖上被子，转过身去！” 箭已在弦上，此时梁文昊不得不照做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凌锋的内心仍然紧张不安。 片刻之后，两个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凌锋，起来抽血吧！” “护士，你们终于来了，我都快憋死了，得赶紧去趟卫生间…” 说罢，趁护士没注意，凌锋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肚子赶忙跑出了病房。 “等等！你…” 护士有些狐疑地看着跑出病房的那个背影。 凌锋好不容易跑出来，怎么可能会等等，当即一溜烟跑没影了。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赶忙掀了掀被子。 “你不是病人凌锋！不好了，凌锋跑了…” 秦明听到喊声，一个箭步从其他病房蹿了出来。 然后冲进病房，正看到梁文昊坐在病床上，摸着脑门，对着他呲牙咧嘴地笑着。 而梁文昊内心忐忑不安。 “秦大夫，我…我可以走了吗？” 秦明脸庞明显抽搐了一下，病人都跑了，不可能把家属扣下。 随即叹了一口气，气冲冲地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梁文昊赶忙跳下床，同样一溜烟跑出了病房，生怕秦明变卦。 秦明则气得捶胸顿足。 “多少年没遇到过这么蹊跷的病了，怎么就不让我研究研究呢！” 此时，凌锋坐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松了一口气。 “终于逃出生天…” 随即，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我脑子中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 第三十四章 秦明之能 凌锋与梁文昊一同回到了酒店。 “凌所，您没事了？” 夏坚赶忙起身，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你怎么样了？” 凌锋坐在床尾，情绪略微有些低沉。 排除了肿瘤的威胁只让他兴奋了三分钟，想到随时都会猝死，对于日后办案，难免会畏首畏尾。 “我倒也没什么，就是肩膀上越来越痒了…” 夏坚隔着衣服挠了挠，说道。 “我看看！” 凌锋抬头看向夏坚。 夏坚褪去了上衣，再次露出那只眼睛。 凌锋看了一眼，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梁文昊则一阵干呕。 “怎么了？” 夏坚内心咯噔一下，随即转头看了一眼。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夏坚当即惊呼一声，紧接着吓得蹦了起来，似乎这样能甩掉它一般。 只见，原来的那只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样子。 颜色不再漆黑如墨，而是变得猩红如血，看起来触目惊心，格外瘆人。 形状也不再是眼睛的轮廓，而是变成了不规则的椭圆形。 更为可怖的是，原本只是如同纹身一般，此时竟然有些凸起。 “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解决掉你身上的这个麻烦！” 凌锋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解决啊？” 夏坚内心已然有些绝望。 梁文昊看着凌锋，显然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凌所，您该不会是想带他去找秦明吧？我们好不容易从他手里逃出来…” 凌锋点了点头，笑了一声。 “带夏坚去，他肯定会更高兴的！” “凌所，我怎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秦明是什么人？” 夏坚忐忑不安地问道。 “一个宁愿花钱救你的人！” 梁文昊拍了拍夏坚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行了，事不宜迟，走！” 凌锋拿起背包，招呼上他们两人，再次回到西陲医院。 “秦主任，凌锋又回来了…” 刚走进医院，一个护士认出了凌锋，当即跑向秦明的诊室。 凌锋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了我，怎么就跟苍蝇见了屎一样？” “凌所，您比屎香！” 梁文昊大笑了一声。 凌锋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夏坚走向秦明的诊室。 其实，无需凌锋专门找，秦明已经从诊室里蹿了出来。 “凌锋在哪呢？凌锋在哪呢？…” 秦明跟着那个护士，一路寻寻觅觅。 “秦大夫，我在这！” 凌锋招了招手，喊道。 秦明一眼就看见了凌锋，当即迎了上去。 “快快快，把他送进病房，别再让他遛了！” 他赶忙招呼路过的几个医生护士，自己也要亲自上阵。 “等等，等等，秦大夫，我现在不是病号，他才是，我相信您对他会更感兴趣！” 凌锋赶忙说道，同时往前拉了拉夏坚，挡在身前。 随即，凌锋拿出证件，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而秦明则紧紧盯着夏坚，上下打量着他。 夏坚看着两眼放光的秦明，吓得两腿打软。 “凌所，靠谱吗？” 夏坚转头低声紧张地问道。 “放心吧，相信我，没有比他更靠谱的了！” 凌锋语气坚定地说道。 然后，凌锋饶有兴致地看向秦明。 “秦大夫，去您的诊室详谈？” “快请！” 秦明自然是乐意至极。 梁文昊暗自感叹，要是每个医生都如秦明这般态度，那医患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进了秦明的诊室，可以说是眼前一黑，别人的诊室墙上挂的是人体构造或者解剖图，而他的墙上挂着各类疑难杂症的实景照片，甚至还有标本，尤其是还有泡着的… 如果不是在正经医院里，此时都有一种进了某个变态科学家实验室的感觉。 “凌所长，他出了什么问题？” 一进办公室，秦明便一脸期待地问道。 “夏坚，给秦大夫看看！” 凌锋冲夏坚点了点头，说道。 夏坚小心翼翼地脱下上衣，露出了那块猩红如狼疮一般的肩膀。 秦明眉头微微皱起，扶了扶眼镜，随即趴在夏坚的肩膀上仔细观察起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秦明一边观察，一边喃喃自语。 观察了许久，秦明戴上医用手套，轻轻揉捏起夏坚的肩膀。 “这似乎并不是脓疮，像是感染了某种寄居微生物…” 秦明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凌锋内心一惊。 “秦大夫，能治吗？” 秦明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 “我要先切取一部分，拿去化验一下，确定是哪种微生物，才能判断是否可以医治！” “说实话，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尽管微生物导致的皮肤感染都是聚集性的，但那不过是繁殖后形成的菌落，并非一体。” “而他感染的微生物不同，似乎只有一个…” 尽管凌锋不懂这些，不过秦明所说似乎不无道理。 毕竟夏坚是喝下了那种土，如果是许多微生物繁殖，不会只有肩膀一处感染。 “秦大夫，只要能医治，您尽管放手做！” 此时，凌锋对秦明，明显多了些信任。 于是，秦明安排护士取了消毒后的手术刀和镊子等相关工具。 “会有点疼，忍一忍！” 秦明提醒道。 随即，熟练地从夏坚肩头取下一块猩红的皮肤，递给护士。 “拿去全面检测一下！” 护士接过去简单处理之后，前往化验科。 秦明用手术刀碰了碰血红的切口处，夏坚似乎并无特别反应。 “不疼吗？” 秦明疑惑地问道。 “只是刚开始切的时候，有一点点疼，再往后就几乎没有感觉了…” 夏坚认真地回答道。 秦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凌锋。 “凌所长，您看一下切口，这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绒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由菌丝组成的，也就是说他感染的，是某种菌类生物。” 秦明放下手术刀，若有所思地地说道。 “能确定是哪种菌类吗？” 凌锋问道。 秦明摇了摇头。 “单纯通过感染的部分是很难查出来的，只能通过提取DNA，然后分析基因序列，与基因库中所有的菌类比对才能确定，但这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几乎不可操作！”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凌锋急切地问道。 秦明沉吟了片刻。 “有，只要你能找到这种菌类的孢子，我就能辩认出菌类！” … 第三十五章 黑古太岁 凌锋从背包里拿了几粒胶囊。 正是他之前在一个废纸箱中搜出来的那种土。 “秦大夫，不瞒您说，他就是因为喝了这个胶囊里的土，才会被感染的。”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您说的孢子…” 凌锋把那几粒胶囊递给秦明。 秦明眼中一亮，如获珍宝一般赶忙接过来。 “如果这是他唯一可能接触到的感染源，想必这里面必定有孢子！” “凌所长，你随我来吧！” 秦明招呼着凌锋，来到隔壁的一间只有几个平方米的房间。 “这是我自费偷偷搞的一处研究用的实验室，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秦明自鸣得意地说道。 凌锋好奇地打量了一圈，随即莫名地笑了笑。 “秦大夫，真有您的，您把诊室的独立卫生间改造成了实验室。” “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明一边准备着分离机，一边好奇地问道。 “这下水管还在呢！何况，您这防臭也没做好啊！” 凌锋捏了捏鼻尖，微笑着说道。 秦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是卫生间，我这也是没办法，医院不单独给我批准实验室！” 说话的工夫，秦明已经熟练地做好了相关准备。 于是，先把胶囊中的土样完全溶解，分装于数个试管中，再置于分离机中进行充分分离筛选。 最后用吸管将最终分离出的稠状物质滴在载玻片之上，并把载玻片置于显微镜下。 秦明熟练操作着显微镜的清晰度和观看角度。 “凌所，找到了，这土质里面确实有菌类孢子！” 片刻之后，秦明兴奋地说道。 于是，他拍下了孢子的照片，导入电脑，并打印了出来。 “凌所，您先在诊所稍等，我去拿菌类孢子图谱，然后挨个对比一下就能确认了！” 说着，秦明就要离开。 “秦大夫，我有一个主意，可以更快的确定。” “哦？怎么做？” 秦明好奇地问道。 “需要用一下您的电脑。” “随便用！” 秦明爽快地说道。 “文昊，检索一下这张照片，看看有没有与这一模一样的？” 凌锋指着电脑上的那张孢子照片说道。 “好的，凌所！” 于是，梁文昊仍然以图片识别检索的方式，迅速找到了许多类似的孢子照片。 “太岁？” 秦明突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喊道。 只见，搜索出来的图片大部分都是关于太岁的。 “我想到了很多种菌类的可能，可是这太岁，就是想遍了我所知道的所有菌类，也想不到它啊！” 显然，太岁感染对于秦明来说太过匪夷所思。 不过凌锋他们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感触。 “秦大夫，关于这太岁的传说很多，可是我们都知道，它不过也是菌类的一种，为什么不能感染呢？” 凌锋有些好奇地问道。 秦明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太岁是需要在无氧或缺氧的环境下才能繁殖生长，并且生存在地下深处数十乃至上百米，而他身上的太岁竟然能够在表面生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秦明认真地解释道。 “他感染的这株太岁，应该是一个震惊世界的发现，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株太岁，能如这般可以存活在地表之上！” 秦明继续感慨道。 “秦老，您还是别感慨了，赶紧考虑考虑怎么才能拔除太岁吧！ 凌锋催促道。 秦明白了凌锋一眼。 “还没到时候，我还在等化验结果，需要参考化验数据中的毒素种类，确定该用什么样的抗生素！” 秦明耐心地解释道。 “不好意思，秦老，是我太着急了！我主要是担心这玩意再出现变异，它刚开始还是黑的，这才没过多久就成红的了！” 凌锋摸了摸脑门，解释道。 凌锋话音刚落，秦明不由得内心一惊。 “黑色的太岁？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黑古太岁吧！” “黑古太岁？是什么玩意？” 梁文昊好奇地问道。 秦明轻抚着下巴，似乎那里有山羊胡须一般。 “传闻有一种太岁通体漆黑如墨，泛着幽光，犹如铜制古董年代久远形成的黑漆古一般…” “黑漆古？那面青铜镜…” 梁文昊惊呼一声，凌锋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嘴。 “什么青铜镜？” 听到古董，秦明来了兴致。 凌锋随意笑了笑。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在网上看到了一张青铜镜的照片，上面泛着一片漆黑的色彩，我当时怀疑那是黑漆古…” 秦明点了点头。 “青铜镜上面有一点黑漆古是比较常见的，只不过连成片的黑漆古却是很难得。” “这是为何？”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黑漆古实际上就是铜发生氧化后形成的一层稳定的保护膜，古代冶炼技术落后，铜的含量并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很难形成连续成片的黑漆古…” 难得会有人对古董感兴趣，秦明自然也是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秦老，请您继续说说黑古太岁吧！” “好的，难得你们喜欢听我说道这些，平常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 凌锋笑了笑。 “秦老，只要您不给我开瓢，我愿意经常来给您解闷！” 秦明则瞪了凌锋一眼。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脑袋里的东西必须重视起来，不然非酿成大祸不可！” “好，秦老，我一旦再有什么不适，保证第一时间来找您！” 凌锋爽快地说道。 秦明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那我就继续与你们说说黑古太岁吧！黑古太岁之所以存在于传说之中，是因为迄今为止国内外还没有发现活的黑古太岁。” “这又是为何？再有，既然没发现，那传说是怎么来的？” 凌锋不解地问道。 秦明扶了扶厚重的眼镜，继续说道：“因为黑古太岁生存在地下六百米以下…” “之所以会有传说，是因为国外出土了一块漆黑色的化石，经基因测序才确认是太岁的一种…” “后来，考古学家对其做了年限鉴定，这块太岁化石竟然古老至十数亿年之久，时间几乎要逼近地球的起源了，因此，这个新的太岁种类被命名为黑古太岁。” “可如果真的是黑古太岁，它更加不可能生存在地表啊！” 秦明不解地摇了摇头，满脸茫然。 “是啊，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凌锋微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忽然，凌锋想到了昨天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从红木盒中掉出的黑漆漆的东西。 “难道…它是黑古太岁？” … 第三十六章 离奇矿难 “凌所长，你以前见过黑古太岁？” 秦明听到了凌锋低语，随即好奇地问道。 凌锋回了回神。 “哦，是这样的，秦老，我刚才想到，在追查夏坚被感染的案子时，亲眼见过一块巴掌大小的黑不溜秋的东西…” “后来突发耳鸣，我就晕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您所说的黑古太岁…” 凌锋微笑着解释道。 “能拿来给我看一下吗？” 秦明期待地说道。 凌锋无奈地摇了摇头。 “敌人太狡猾，我晕倒之后，那东西就不见了，想必是被嫌疑人拿走了。” “可惜了...” 秦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秦老，您对这黑古太岁似乎很感兴趣啊，可有什么典故吗？” 凌锋好奇地问道。 秦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瞒你说，到了我这个年纪，总想着再年轻一次，关于黑古太岁还有一个传闻，就是可以延年益寿，所以我格外关注黑古太岁的动向。” “秦老，那您赶紧想办法把夏坚身上的这个取下来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梁文昊微笑着调侃道。 “这玩意即便是黑古太岁，那也是变异的！” 秦明撇了撇嘴，一脸嫌弃，随即，瞪了梁文昊一眼。 “你小子竟敢调侃我，等你被感染的时候，别来找我！” “秦老，文昊喜欢开玩笑，您别在意，那您都搜集到了哪些关于黑古太岁的消息？” 凌锋继续问道。 秦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不过倒是有一个消息还算可靠…” “哦？什么消息？”凌锋问道。 “十年前，国外有个国家发生了一起矿难，至于是哪个国家，我忘记了，你们可以上网查到…” “那起矿难发生在地表以下七百多米，是史上最深的矿坑，后来在各国努力下，所有矿工获救…” “当年，这个事情倍受关注，想必你们应该听说过…” 凌锋点了点头，“我记得是有这件事，当时创造了营救奇迹！” “可是，这跟黑古太岁有什么关系？”凌锋不解地问道。 “被营救出来的矿工，在采访中都提到了矿坑中的一个现象，漆黑中泛着幽光，这是黑古太岁的显著特征…” “并且，还有一个疑点令我一直持怀疑态度，那就是坍塌的矿井中的氧气，尽管有多种解释，但是我计算过，都不足以满足他们数月的需求…” “而太岁，则可以利用散发的幽光进行简单的光合作用，进而产生氧气…” “所以，我怀疑那七百米深的矿坑之中，可能有黑古太岁！” 秦明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显然，他对黑古太岁很是执着。 “秦主任，化验结果出来了，您看一下！” 正在此时，一个护士拿着一张化验单，快步走了进来。 秦明接过化验单，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 然后，长舒一口气。 “难怪取样的时候，他没怎么感觉到疼，这已经不叫皮肤了，而是菌类蛋白质，或者说已经是太岁的一部分了...” “什么！”凌锋当即惊呼一声。 “你自己看看吧！”秦明把化验单递给凌锋。 尽管化验单上的数据，凌锋看不懂，但是结论却是写得一清二楚，本样品组织为菌类蛋白质。 “秦大夫，您得帮帮我啊！我感觉肩膀越来越痒了！并且痒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了！” 听到这个噩耗，夏坚都快哭了，当即央求道。 秦明听了后，脸色一变，赶忙掀开夏坚的上衣。 “竟然蔓延得这么快，并且这一会的工夫，连切口都恢复了！” 凌锋赶忙走上前去，只见，原本指甲大小的切口已经恢复如初，感染的范围已经几乎覆盖了整个肩头。 “凌所，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整个人都成太岁了！” 夏坚哭丧着脸，内心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秦老，您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直接把感染部分挖除！” 凌锋同样倍感焦急。 秦明当即摇了摇头。 “挖除是绝对不可取的，菌丝已经扎根于他的皮肉，并且他是喝下了孢子，所以菌丝极有可能已经侵入他的血液中了！” “只要有菌丝，即便挖除了太岁本体，也一样会生长出来！” “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凌锋急切地问道。 秦明沉吟了片刻，随即，眉头舒展，似是想到了办法。 “化验单上显示，样品中含有多种毒素，这在我意料之中，因为太岁是多种细菌、真菌等各种粘性菌的聚合体...” “我先针对毒素的种类给他注射相应的抗毒素，可以暂时扼制感染蔓延...” “然后，我会尽快找到相应的排斥药物，试试能否令太岁主动退出他的体内！” 听完秦明的主意，凌锋顿时踏实了很多。 “秦老，真是太感谢您了，那就有劳了！” “医者父母心，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稍等，我去给他配制抗毒素。” 随即，秦明拿着化验单出了诊室。 然后，夏坚一脸歉意地看向凌锋。 “凌所，谢谢您，我竟然为了活命出卖您！您反而为了我...” “行了，行了，一个大老爷们煽什么情！” 凌锋见夏坚再说下去，恐怕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当即拿话堵住他的嘴。 随即，凌锋看向还坐在电脑前的梁文昊。 “文昊，上网查一下十年前国外的那起矿难，看看除了秦老说的那些信息，还有什么…” “回想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我总感觉这起案子与黑古太岁有着一定关系！” “好的，凌所！” 梁文昊应了一声，开始在网上搜索着当年的新闻。 “凌所，您过来看一下，这起矿难发生在梓里，除了矿井中氧气问题之外，还有网友对食物问题提出了质疑…” 凌锋快步走到电脑前，大致浏览了一下搜索内容，有些的确如秦明所说，有的可能他也没注意到。 “文昊，点开这个网页，为何这起矿难的搜索词会与边桥有关？” 梁文昊同样带着疑问点开了这个网页。 随即，一个凌锋再熟悉不过的页面弹了出来。 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官网的新闻栏目网页。 “凌所，这…这是巧合吗？” 梁文昊惊疑地问道。 凌锋眉头紧皱，随即，冷哼一声。 “如果这都是巧合，我倒立拉屎！” 只见，网页之上一个红色的新闻标题分外醒目。 边桥土木工程集团积极参与梓里矿难营救获表彰 … 第三十七章 宿命使然 梁文昊倒吸一口凉气。 “这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当真是无处不在啊！” 凌锋撇了撇嘴角，轻笑一声。 “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基本上可以明确了...” “可是，他们如何知道矿井里面有黑古太岁的呢？” “他们搜寻黑古太岁又是为了什么呢？” “夏坚感染的太岁与黑古太岁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 “看来还是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啊！” 凌锋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就要去看看夏坚怎么样了。 忽然，梁文昊咦了一声。 “这矿工里面竟然还有一张亚洲人面孔…” 只见，梁文昊好奇地点开了一张所有旷工被营救后的合影。 然后，他放大了那张照片。 “国际劳务派遣，很正…” 凌锋随意扫了一眼，话还未说完，当即愣住了。 “章庆生！” 随即，凌锋惊呼一声。 是的，被营救的矿工里，有章庆生的身影。 夏坚惊奇地凑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张合影，随即更加惊奇。 “凌所，十年前的章庆生与现在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啊！” 凌锋眉头微微皱起，他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这违背常理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被他认可的。 “想必是拍照技术的问题吧！” 凌锋不以为然地说道。 “凌所，十年前的照相机可没有如今这么强大的美颜功能，我感觉这章庆生很邪门…” 夏坚笃定地说道。 正在此时，秦明兴奋地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注满了各色药水的针管。 “算你小子命大！成了！” 说着，拉起夏坚的胳膊就要往上扎。 “等等等等，秦老，这是什么啊，花花绿绿的？您确定这一针下去我不会死得更快吗？” 夏坚吓得慌忙闪避。 秦明瞪了他一眼。 “信不过我？那另请高明吧！” 说罢，秦明就要赶夏坚出去。 “夏坚，要相信秦老！” 凌锋赶忙说道。 “是啊，夏坚，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梁文昊补充道。 秦明瞥了梁文昊一眼，又白了夏坚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凌锋的肩膀。 “凌所长，我不知道这俩货跟你是什么关系，建议你尽快让他们离你远点！” 秦明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凌锋大笑了一声。 “秦老，劳您费心了，给他扎针要紧！” “好吧，看在凌所长面子上，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说罢，秦明在夏坚有些颤抖的胳膊上，注射了抗毒素。 “好了，凌所长，你先回去，等我找到排斥药物，通知你们！” 秦明微笑着说道。 “好的，秦老，有劳了，麻烦您开单子吧，我去交费。” 凌锋客气地说道。 秦明随意地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用的都是我的私藏，不打紧！” “不过…” 秦明似乎欲言又止。 凌锋会意地笑了笑。 “秦老，您放心，我一旦找到黑古太岁，一定给您留着！” 秦明立马笑开了花。 “还是你懂我！” 双方道别之后，凌锋三人回到了酒店。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夏坚算是跟厕所死磕上了，后来直接蹲在里面不出来了。 尽管秦明配置的药水副作用画面感比较强，不过效果确实不错。 太岁感染的范围不再扩大，而且太岁的颜色由猩红色，变成了暗红色，活性明显降低了很多。 不过，在秦明找到祛除方法之前，夏坚还不敢外出，仍然赖在凌锋的房间里。 夜半之时，夏坚已经入睡，凌锋独自坐在窗前。 手里夹着一只燃烧的香烟，在昏暗的灯光下，烟雾如梦似幻。 此时，凌锋终于平静下来，可以梳理整个案情的经过。 凌锋主动介入这个案子是从田刚和田涛的死亡开始的。 不过此时，凌锋对于自己介入这个案子的时间开始有所怀疑。 因为一件事，令他认为自己可能很早就与这个案子扯上了关系。 这件事，就是耳鸣。 凌锋想起了初次耳鸣，是出现在田刚猝死现场。 也就是说脑海中的那只眼睛在田刚死亡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并且之后的无数次耳鸣，显然一次比一次严重，直到晕厥。 可是，他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脑海中为何会有那只眼睛。 忽然，凌锋想起了一个人。 西华市公安局局长，李华阳。 当杨凡提到市局时，凌锋就想到了是李华阳通知的他们不要干涉自己的案子。 只是他想不通李华阳怎么会知道他在办案，并且还出面帮忙… 想到这里，尽管此时已经很晚了，凌锋还是忍不住给李华阳发了一条信息。 “李局，睡了吗？” 片刻之后，忽然手机振动了。 是李华阳打过来的。 凌锋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起电话。 “您好，李局，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了！” 李华阳轻声笑了笑。 “小锋，跟我还这么客气，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哦？李局，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凌锋疑惑地问道。 李华阳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李局，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我正在调查的案子，并且我已经感觉到这个案子与我有关，您如果知道什么，还希望如实告知…” 凌锋诚恳地请求道。 李华阳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在调查的这件案子不只是与你有关，还有你爸…” “我爸？难道他的失踪与这件案子有关系？” 听到了父亲的消息，凌锋的内心无比激动。 “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你已经参与进来了，当年你父亲也是如此…” “其实他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自行离开了…” “他为什么要离开？他去哪里了？”凌锋急切地追问道。 “小锋，你先不要着急，他离开必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想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李华阳安慰道。 “不好意思，李局，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凌锋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说道。 李华阳再次叹了一口气。 “唉…不怪你会这样，你这孩子也是命苦…” “你爸临行之前找过我，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向你透露半分他的行踪…” “他对你太了解了，知道一旦告诉了你，你一定会去追寻他，想必他的路不好走吧…” “可是，你最终还是走上了与他一样的路，可能这就是你们凌家的宿命吧…” “什么宿命？我爸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锋焦急地问道。 “你爸与你一样，脑海中也出现了那只眼睛…” 第三十八章 多事十年 凌锋挂了电话，沉默起来。 李华阳又跟他说了许多关于父亲的事情。 凌锋现在才知道，原来父亲十年前就在调查这个案子。 可是，什么事情引起的，李华阳也不清楚。 不过据李华阳所说，父亲调查的进展与自己差不多。 同样止步在黑古太岁。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父亲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里，李华阳知道得并不具体。 十年以来，李华阳托了很多人打听他的下落，至今杳无音信。 父亲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因此，李华阳猜测，父亲极有可能已经出境。 忽然，一阵烧焦的味道传来。 此时，那只香烟已经燃尽。 凌锋回了回神，掐灭了烟头。 然后，仰躺在沙发里，放上父亲那浑厚悠远的鼾声，睡着了。 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夏坚。 “梁文昊，你不能轻点敲门吗？” 夏坚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打开房门，就要开骂。 随即，夏坚愣了一下。 “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是西陲派出所的，我叫杨凡，请问这是凌锋所长的房间吗？” 杨凡也愣了一下，脸上有些莫名之色。 “哦，在…” 夏坚引杨凡走了进来。 “凌所，有人找…” 凌锋因为昨夜睡得比较晚，这才醒过来。 “哦，是杨警官，不好意思，昨夜睡得晚了…” 杨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莫名之色更甚。 “哦，没事的，凌所长，你们怎么…” 显然，杨凡也是个八卦的主。 凌锋随意地摆了摆手。 “哦，别误会，他没地去，先在我这对付几天。” “杨警官，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杨凡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凌所长，我一大早率队去酒店对面的那家写字楼，发现那间办公室已经空了，我问了物业，说那些废纸箱被租户连夜搬走了。” “哦，我知道了。” 凌锋并没有感到意外，本来让杨凡去搜查，也没抱什么希望。 “对了，杨警官，知道租户是谁吗？” “我问过了物业，租户姓章，没有留下具体名字，他是在去年五月份续租的。” 杨凡回答道。 凌锋沉吟了片刻。 “难道真的是章庆生？不管是不是他，也必定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有关系！” “杨警官，你刚才说的是续租？那他们第一次是什么时间租的？” 凌锋继续问道。 “2010年5月租下的，然后每年五月续租一年。” 杨凡认真地说道。 “又是十年前...”凌锋喃喃道。 “杨警官，请问还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 杨凡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了，凌所长，着急过来就是要跟您说这些。” “好的，非常感谢！” 杨凡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凌锋坐到沙发上，一声叹息。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似乎总是晚了一步…” “凌所，他们为什么如此大费周折要挟我去偷那袋土呢？现在看来没什么意义啊！” 夏坚不解地问道。 “按照秦明所说，你感染的太岁是经过变异的，一旦暴露，社会力量势必介入，到时候形势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而我手中的这袋土，便是威胁着他们的证据！” “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与我交涉了，到时候是骡子是马，遛遛就知道了…” 凌锋说罢，就要继续仰躺在沙发里睡个回笼觉。 正在此时，夏坚的手机铃声响了。 “凌所，是罗皓打来的，想必是找您吧！” 夏坚接起电话，问了一声，的确是找凌锋。 凌锋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凌锋接过电话。 “小罗，是不是有结果了？” 前两天凌锋安排罗皓和张敏调查边桥土木工程集团，想必已经有了结果。 “是的，凌所，我们请了工商部门和税务部门协助调查，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违规行为，业务上大部分都是工程建设，另外还有一些国际运输和劳务派遣业务。” 罗皓回答道。 凌锋沉吟了片刻，业务范围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他们的工程建设范围都有什么业务内容？” “这也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他们十年前正如火如荼地开展房地产业务，可是之后却突然退出了蓬勃发展的房地产市场，转型承接土石方开挖和建筑拆除业务，还增加了国际运输和劳务派遣业务！” 罗皓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这个信息很有帮助！” “对了，章庆生这个人有查到什么吗？” 罗皓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凌所，关于章庆生，我说句话您别往心里去，这个人很奇怪…” 凌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田刚命案时，罗皓也说过很奇怪。 事实证明，确实很奇怪。 想到这里，凌锋忍不住笑了笑。 “你说很奇怪，那就一定很奇怪了，说说怎么个奇怪！” 罗皓长舒一口气，尽管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要说出来，内心仍然震惊不已。 “这个人于十年前申请过一次户籍资料变更，改名为章庆生，奇怪的是他每隔十年就会变更一次…” “根据能查到的记录，至今至少已经变更了八次，每一次都用了不同的名字，您说奇怪不？” 凌锋微微皱了皱眉头。 “确实够奇怪的，那他的出生年月呢？” 罗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到年龄就更奇怪了，他每次去户籍科更新资料，都会以出生年月登记错误为由，要求将出生日期后延十年，总之他的年龄一直维持在三十五岁…” “那户籍科也不是傻子，就这么任由他频繁更改吗？” 凌锋疑惑地问道。 “这个疑问我问了户籍科的工作人员，他们经常轮岗，何况同一个岗位不可能十年不换人…” “并且这种更新记录都是雪藏在档案室中，根本没人知道他频繁更新过户籍资料！” 罗皓也是很无奈。 凌锋笑了笑，惊奇地说道：“这个章庆生有点意思，只算有能统计到的记录，他现在至少115岁了…” 罗皓苦笑一声，“凌所，您这还笑得出来，那章庆生哪像那么大年纪的人啊！不合常理啊！” 凌锋不以为然地说道：“凡事无常，必有妖！继续盯着他就是了！” … 第三十九章 分头行动 凌锋与罗皓交代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时间尚早，手机充上电，凌锋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没有父亲的鼾声，就这一会，做了好几个梦。 都是与这个案子有关的。 梦到父亲在等着他，可是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是哪里… 梦到章庆生如恶魔一般，在吞噬活人阳寿，延长自身寿命… 梦到黑古太岁，张着巨口如同深渊一般，不断喷发出密密麻麻的孢子，不断侵蚀着人类… 最后，梦到了那面青铜镜，凌锋逐渐靠近，想要将它看得通透。 忽然，上面的那只残缺不全的眼睛骤然睁大，眼眸中泛着幽光。 凌锋猛地坐了起来，直接吓醒了。 “凌所，是不是做噩梦了？看您满头大汗的…” 梁文昊递给凌锋一块毛巾，他来了有一会了。 凌锋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爸的呼噜声，我闭上眼睛都是关于案子的梦…” “凌所，您爸他…” 夏坚和梁文昊同时欲言又止。 凌锋随意摆了摆手。 “生死不知，一言难尽！走，吃饭去！” 一声叹息，凌锋招呼着他们两人前去餐厅。 梁文昊与夏坚对视一眼，“肯定有故事…” 酒足饭饱之后，凌锋又来到酒店对面的写字楼。 在门口遇到了当时看热闹那几个保安。 “哥几个，又见面了…” 凌锋上前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保安相继迎来上来，随即认出了凌锋。 “您…您不是那天打死老外的那个人吗？”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是我，不过可不是我打死的，感谢你们当时为我作证！” “对了，怎么不见你们保安队长呢？今天请假了？” “他离职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凌锋眯了眯眼睛，心想，这个保安队长怕是不干净。 “麻烦引我去物业办公室吧！” 凌锋亮了亮身份，随后跟着保安找到物业管理负责人，侯芳。 “侯经理，我想查一下三楼最西户的业主是谁？” 候芳随手拿出登记表，“之前有位警官来查过，业主姓章，没有留名字，十年前就租下了。” 凌锋点了点头，情况与杨凡所说一致。 “那您还记得当初是谁经手的吗？” “是我！”侯芳很干脆地说道。 “我对这个业主印象比较深刻，他出了双倍租金，要求安排他一个远房外甥进入物业公司，最终我推荐了他做保安队长。” 凌锋抬了抬眼皮，“是不是叫陈鹏？” 侯芳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他刚已经离职了！” “果然有问题...” “您还记得那位姓章的业主的外形吗？” 侯芳回忆了片刻，“前段时间他来续约的时候，我见过，还是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很油的一个人。” “并且，他好像与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可能胖的人不显年纪吧！” 此时，凌锋基本已经确定，就是章庆生了。 “您知道他租下这处办公室做什么用吗？” 侯芳疑惑地说道：“我感觉挺奇怪的，他租下来并没有作为办公场所，而是当作仓库使用，大概过去了半年，运来很多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后来呢？”凌锋继续问道。 “后来，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出入那间办公室，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手提箱，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半年的时间。”侯芳继续回答道。 “那些人里面是不是有很多西方面孔？”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侯芳瞪大了眼睛，“您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有，并且感觉大部分都是外国人，还都有纹身，看起来不像好人！” 凌锋微笑着点了点头，“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您客气了，作为公民是我应该做的！” 随即，侯芳冲凌锋抛了一个莫名的眼神。 凌锋瞥了她一眼。 “侯经理，我好那口！” 凌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聊得正欢的梁文昊和夏坚，微笑着说道。 他们还微笑着对着凌锋这边摆了摆手。 “哦…那就不耽误您了，有什么需要您再找我吧！” 侯芳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扭头走开了。 凌锋冲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 “这一口也就这个时候有用，不会得罪人。” 随即，凌锋招呼着两人离开了写字楼。 “文昊，能不能统计出西陲2010年11月以来，出现故障的所有网络基站？” 梁文昊思忖了片刻，“有点难度，不过可以试试！” 凌锋点了点头，“好，要尽快！” “夏坚，你去西陲派出所找杨凡，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请他帮忙调取2010年10月到2011年5月，但凡能拍到的，西陲所有的监控视频。” “好！我这就去！” “等等，告诉杨凡，这件事必须暗中开展，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 安排了梁文昊和夏坚之后，凌锋决定独自去一个地方。 明舟租车行。 刚到西陲时，夏坚带他去那里租过车，结果吃了闭门羹。 现在想来，这个租车行可能不止一次被光顾过。 在西陲滞留了这段时间，凌锋已经对市区多少有点熟悉了。 过了三个路口，凌锋便找到了明舟租车行。 大门敞开，里面还是停满了越野车。 凌锋走了进去，迎接他的还是那个人。 只不过这次的态度，比上一次好多了。 “您好，先生，要租车吗？” “等等，您前段时间来过！” “是啊，被你轰出去了…”凌锋微笑着说道。 “瞧您说的，开门做生意，哪有轰顾客出门的道理啊！上次确实情况特殊！”男子赔笑道。 “我这次来一是要租车，二是有些事要向你打听一下。” 凌锋出示了一下证件，说道。 “原来是凌所长啊，有什么事您问吧，只要我知道，一定配合！” 男子姿态又放低了一些，客气地说道。 “您贵姓？” “我姓李，叫李元。” “哦，李经理，是这样的，那天租下你所有车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李元点了点头，“有印象，是个老外，拿了一沓美刀给我！” “那他说什么了吗？”凌锋继续问道。 李元苦笑了一声，“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也没听懂，只是通过他大手一挥，猜测出所有的车他都租下了，并且给的钱也足够了！” “那后来这些车他用过吗？” 李元摇了摇头，“说起来也很奇怪，那人租下车后就没再出现过！” “并且，跟几个兄弟单位一起喝酒聊起过这事，他们也都收到了一笔钱，后来同样没再见到人影…” 凌锋点了点头，看来他当时的判断没错。 “你们这个租车行开了有多少年了？” 李元想了想，说道：“我们是西陲第一家租车行，差不多有二三十年了吧！” “并且，这批越野车已经是第四批了，刚换了没几年！上一批车在十年前被一帮人用得都快报废了！” 李元有些愤懑地说道，干他这一行，对车辆的维护很是在意。 “他们用了多长时间把你的车糟蹋成那样？”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半年！” … 第四十章 螳螂捕蝉 “果然又是半年…” 凌锋喃喃低语。 “李经理，你知道他们开车去哪儿了吗？” 李元苦笑着摇了摇头，“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租车行不能问客户去处，否则租金一赔十！” 凌锋点头笑了笑，“他们去了哪里你不能问，但是跑出去多远你应该清楚吧？” 李元无奈地摊了摊手，“凌所长，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既然不能过问去处，那肯定也不能计量里程啊！我们租车行的里程计量表都拆了！” 凌锋笑了笑，靠近李元，低声说道：“李经理，里程表可以拆，油箱拆不了吧？” 李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了笑。 “果然不愧是所长，我的确从油耗上看出了他们的大概里程！” 见被凌锋识破，并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李元想了想，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 随即，李元似乎丢掉了所有负担一般，和盘托出。 “每天出车前，租车行都会把油加满，油量足够在西陲荒野中转一圈了…” “他们借走的车，开回来之后我看了油量，每一辆车所剩的油量都不一样，少的几乎耗尽了，多的连四分之一都没用完…” “不知道他们开车做什么去了…” 显然，想到当时的情景，李元也是有些好奇。 凌锋沉吟了片刻，问道：“为了统计成本，你们应该会做油耗登记吧？” 李元点了点头，“有，您跟我来办公室吧，我拿给您看！” 随即，凌锋跟着李元来到他的办公室。 李元拿出了一个已经旧得发黄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每辆车每天出租后发生的油耗。 李元翻到十年前那段时间，把笔记本递给凌锋。 “凌所长，都在这里了…” “谢谢…” 凌锋接过笔记本，从头到尾仔细看了看。 记录显示，时间从2010年11月5日开始的，一直到2011年5月12日，中间没有一天中断。 “李经理，每一条记录后面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凌锋指着某一行后面的红色数字，问道。 李元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门。 “您可不要跟别人说，这些数字是我根据油耗估计的里程数，主要是用来统计每辆车的总里程，作为车辆保养的一个依据。” 凌锋笑了笑，“你放心，我很欣赏你的做法，不会说出去的！” “对了，介意我把这些记录拍下来吗？” 凌锋指着笔记本，问道。 李元迟疑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只要您别泄露出去，随便拍！” 凌锋爽朗地笑了一声。 “那真是太感谢了！” 随即，凌锋用手机把那段时间所有的油耗记录拍了下来。 完成之后，凌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随即问道： “李经理，他们还车的时候，车子干净吗？” 听到这，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李元仍然有些愤懑。 “他们每次回来的时候，车上满是泥土，害得我清理到很晚，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后来，见他们每天都租，每天都脏，我也就不管了，就任由他们使用了！” “结果，他们用完之后，车子清洗出来时，大部分都几近报废了！” 凌锋叹了一口气，“那他们可真是一群土匪！” “好了，李经理，感谢您的鼎力配合，再有想起什么，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罢，凌锋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凌锋与李元道别之后，赶忙离开了租车行。 正在此时，一名男子从办公室休息间内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出形貌。 只是，另一半脸脸色清白变幻，额头上浸着汗珠，显得有些痛苦。 “果然不愧是凌钧的儿子，竟然还真找到这里了！” 男子缓缓说道，语气中有着些许赞赏之意。 “老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跟他说了…” 李元轻声说道，语气显得唯唯诺诺。 “我都听到了，你办得很好，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板，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男子笑了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助他吧？” 李元点了点头，“您当年创办明舟租车行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为什么又要借凌锋的手毁掉这十年的成果呢？” 男子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恨。 随即，拿下了斗篷，只见被挡住的那半边脸赫然有一块猩红的疮痍，与夏坚一模一样。 “猎人驯养猎鹰是为了猎取猎物的，可是猎鹰污染了猎物，啄伤了猎人，那猎物和猎鹰也就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随即，男子撇了撇嘴角。 “至于成果嘛，都已经历了这么多十年了，也不差这一次了，并且今天见识了凌钧的儿子，我有一个更好的计划…” 忽然，男子的脸庞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摸了摸脸上的太岁。 “当务之急，要先解决掉这个麻烦才行！” … 凌锋出了租车行，第一时间把那些记录发给了梁文昊，并拨通了他的电话。 “文昊，先听我说，没时间解释了，我刚才发给你一些明舟租车行的油耗记录，你根据红色数字的里程数，以明舟租车行为圆心，以单程数为半径，画圆…” “尽快把所有的里程数以圆的形式展示到地图上，然后统计出这些圆边界附近的所有基站的位置！” “明白，凌所！” 梁文昊自然听出了凌锋语气中的严峻形势，当即应了一声，便挂掉电话，迅速开始忙活起来。 正在此时，凌锋收到了秦明的的信息： 排斥药物已经研究成功。 凌锋内心一喜，就要直奔西陲医院。 忽然，凌锋猛地停下脚步。 “太专注于油耗记录，没怎么在意，刚才租车行的办公室内好像有股淡淡地血腥味…” 凌锋眼眸深处不断闪烁，然后摇了摇头。 “暂且不管他，救夏坚要紧！” 于是，凌锋打了一个出租，直奔西陲医院。 到了后，凌锋径直去了秦明的办公室。 此时，秦明正在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什么。 忽然，一阵耳鸣之声在凌锋脑海中骤然响起。 … 第四十一章 发现猫腻 耳鸣声一响，凌锋捂着脑袋后退了两步。 不过此次，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也不像以前那么严重。 凌锋稳住身形，再次走进秦明的诊室。 “又耳鸣了？” 秦明饶有兴致地问道。 凌锋赶忙笑眯着摆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 秦明撇了撇嘴，“你这个问题早晚得解决，不然早晚要了你的命！” “我有分寸…” “这是什么玩意？” 凌锋指着秦明面前一个水母一样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秦明往上推了推眼镜，“这是我用你给我的那几粒胶囊中的孢子培育出来的太岁…” “但是你给我的那袋土里面没有孢子，只有一些太岁的菌丝，并且已经失去了活性…” “什么！怎么会呢？难道那种土与胶囊里面的土不一样？” 听秦明所说，凌锋倍感惊讶。 秦明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取土的位置不一样吧！” 凌锋点了点头，“或许吧！” “这玩意生长够快的，这才多长时间啊！”凌锋感叹道。 “只要环境条件适宜，有很多菌类生物会展现出超强的细胞分裂能力。”秦明解释道。 “这太岁为什么是透明色的？我记得夏坚刚感染的时候是黑色的。” 凌锋疑惑地问道。 秦明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另外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我感觉它没有感染性…” 秦明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 “您是怎么知道它没有感染性的？等等，您感觉？您该不会…” 凌锋惊恐地看着秦明。 秦明点了点头，“我亲自尝试过了，你放心，我研究出了排斥药物才敢尝试的。” “您牛…” 凌锋冲着秦明竖了竖大拇指。 秦明白了他一眼。 “我吞服了孢子后，半天时间过去了，没有丝毫反应，我怀疑它的感染性需要某种东西催化…” “会是什么呢？” 凌锋沉吟了片刻。 “黑古太岁！” 随即，一字一顿地说道。 秦明点了点头，眼睛闪烁着精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可能还是活的黑古太岁…” 凌锋沉吟了片刻，“原来那红木盒子里的黑漆漆的东西真的是黑古太岁，可惜了…” “如果不是我当时突发耳鸣晕倒过去，就能拿到那黑古太岁了！” 秦明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你现在拿到黑古太岁，恐怕不是好事…” 凌锋疑惑地看向秦明，“哦？秦老，什么意思？” 秦明指了指凌锋的脑门，“我怀疑你这里的阴影与黑古太岁有关…” 凌锋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至今黑古太岁在学术界仍然是个谜一样的存在…”秦明感叹道。 “你见到的那块黑古太岁想必是这变异太岁的母体，所以才会催化出它的毒性…” 凌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即，面露疑惑，“当时那块黑古太岁距离夏坚二十米开外，是如何催化的？” 秦明也是一脸茫然，因为从他的专业角度上讲，这么远的距离是不可能发生催化反应的。 凌锋沉吟了片刻。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这个问题，想必梁文昊应该能够解答吧！” 随即，凌锋看着秦明手里拿着的药水瓶。 “秦老，您这个排斥药物确定好使吗？” 秦明拿起一只吸管，“是不是有用，你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他用吸管从药水瓶中吸了一滴药水。 然后，滴在透明的太岁之上。 紧接着，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太岁竟然缓缓动了起来，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 凌锋瞪大了眼睛，“这太岁是动物吧？怎么会蠕动？” 秦明笑了笑，“没有见识了吧？有一种单细胞生物，叫草履虫，遇到刺激之后都会闪避，何况是这多种粘合菌聚合而成的太岁了！” “况且，显然这也不是一般的太岁，它好氧的特性，加上催化后再次变异的特征，应该是新物种！” 凌锋点了点头，同样认可。 “秦老，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把药水给夏坚用上吧，以这太岁的生长速度，恐怕抗毒素药效一过，他撑不了多长时间！” 凌锋急切地说道。 “好，我准备一下，你去打电话叫他过来吧！” 说罢，秦明开始娴熟地准备着相关注射器具。 凌锋走到医院走廊，赶忙给夏坚打了电话。 “夏坚，先放下手头上的事，赶紧来医院，秦医生已经把排斥药水研制好了！” “好的，凌所，我马上过去！” … “抓贼啊！”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秦明大喊一声。 凌锋慌忙挂掉电话，只见一道人影从秦明的诊室冲了出来，直奔医院出口。 凌锋几步跑进秦明的诊室，只见他的脸色有些惊怒。 “他娘的！药水被抢走了！” “什么！”凌锋当即惊呼一声。 紧接着，拔腿追向那道人影。 可惜，当追出医院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凌锋叹了一口气，“这是苍天要亡夏坚的节奏啊！” 他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秦明的诊室，“秦老，人已经不见了…” 只见，秦明手里还拿着一瓶一模一样的药水。 凌锋愣了一下，“秦老，这是…” 秦明笑了笑，“幸好我分了两个瓶子装，不然还真麻烦了！” 凌锋大笑一声，“看来夏坚的命还挺大的嘛！” 高兴过后，凌锋眼神微眯。 “到底是谁抢走了药水？难道还有其他人感染了太岁？” 忽然，凌锋想起了在明舟租车行里闻到的那股血腥味。 “难道是他？” 就在凌锋沉吟之时，杨凡开车把夏坚送了过来。 “凌所，秦大夫，谢谢了…” 夏坚刚进办公室，便赶忙对着秦明鞠躬，连连道谢。 秦明赶忙闪到一边。 “行了行了，打住吧，再来一个就三鞠躬了，我这人禁不住诅咒！” 凌锋笑了笑，“行了，夏坚，赶紧坐那，让秦医生给你诊治！” 然后，夏坚脱下了上衣，猛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只见夏坚肩膀上的太岁已经由暗红色重新变得猩红，并且比以前的颜色更加鲜艳。 凌锋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变得这么严重了…” 杨凡更是吓得连连后退，并且阵阵干呕。 “这…这是什么？” 秦明倒是一脸的淡定。 “意料之中，抗毒素不过只是起到暂时压制的作用，一旦药效过去，毒素势必会反扑，并且还会对抗毒素产生免疫…” “必须采用静脉输液了，普通注射已经来不及了…” 秦明一边解释着，一边熟练地准备着葡萄糖注射液，然后在夏坚紧张地状态下，开始输液。 不久之后，葡萄糖注射液注入了不到一半时，猩红的太岁忽然开始出现蠕动的迹象。 “果然有用！” 秦明如释重负般大笑了一声。 凌锋脸庞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心想，敢情秦明也不确定这药水是否真的有用。 其实，仔细想想也难怪，毕竟秦明拿来做试验的是未经过催化变异的太岁。 或许，真理真的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吧！ 忽然，又一阵血腥味扑来。 尽管还是那股血腥味，只不过比刚才淡了许多。 也正是这淡淡的血腥味，凌锋紧紧皱起了眉头。 “租车行的办公室里果然有猫腻！” … 第四十二章 竟然是你 “杨凡，你回去继续查找监控视频吧！夏坚一时半会估计好不了…” “好的，凌所长！” 杨凡应了一声，随即离开了诊室。 “夏坚，你好好配合秦老，我出去一趟！” “好的，凌所，您放心！” 夏坚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显然这个过程并不好受。 “有劳了，秦老…” 凌锋真诚地感激道。 秦明摆了摆手。 “你去忙你的吧，包在我身上！” 凌锋点了点头，匆忙离开了医院，打上车径直前往明舟租车行。 适才同样的血腥味令他对这个租车行产生了怀疑。 他倒不是质疑李元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而是疑惑于他的目的。 那股血腥味不会是李元的，因为在外面时，他并没有闻到。 而是进了办公室才有。 照此推断，李元的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凌锋断定，李元背后的人当时就在办公室中。 并且，同样感染了太岁。 巧合的是，刚好出现了一个从秦明那盗走药水的人。 可惜的是，凌锋根本不相信有巧合这回事。 因此，他这才决定再次返回明舟租车行，打算堵他一个正着。 凌锋下了出租车，走近明舟租车行。 此时，已经大门禁闭。 凌锋撇了撇嘴角，对着里面喊道：“李经理，在吗？” 见没有人回应，凌锋又喊了几嗓子。 “这才过去没多大会啊！再说这大白天关着门，不觉得奇怪吗？” 随即，凌锋一个助跑，抓住大门栏杆，紧接着一个纵身，轻松跃了进去。 落地的刹那，从四周的办公室里蹿出了十五六道人影，手里拿着棍棒。 凌锋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轻笑一声。 “竟然不是雇佣兵…” “我说周围怎么这么安静呢？敢情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凌所长，不好意思，您不能再往里走了，我再给您一次机会，转身，然后离开！” 李元从那间办公室里说着话走了出来。 凌锋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知道我又回来的目的了…” 李元笑了一声，“当然，凌所长大名在外，我家老板不得不防！” “好了，凌所长，请回吧，今天车行提前打烊了，您要租车的话，请明天再来，或者去别家吧…” 李元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锋脸色微冷，“我若执意不走，你们还敢动手不成？” 李元笑了笑，“不敢，我们就这样聊聊天也行，只是不能让您进这间办公室！” 凌锋挠了挠头。 “看来要见你家主人，还真是麻烦！” 凌锋话音刚落，当即一个箭步冲向李元。 李元脸一横，“凌所长，对不住了，兄弟们，上！” 紧接着，四周的十几个伙计举着棍棒围了上来。 凌锋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冲向李元，具体说，是冲向李元背后的那间办公室。 李元见凌锋这突如其来的无所畏惧的气势，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惊惧，随即慌忙退回到办公室中。 就在凌锋距离办公室只有一步之遥时，两道棍影当头袭来。 凌锋果断侧身闪避，随即弯腰后退，又堪堪躲过后方横扫而来的棍棒。 刚刚稳住身形，侧面再次有一根棍棒袭来。 凌锋眼神微闪，侧身闪避，随即一把抓住棍棒另一端，同时左腿弯曲，右脚瞬间挑起，猛地踢在那人下巴之上。 随着一声骨裂，那人惨叫着摔了出去，同时棍棒落入凌锋手中。 随即，凌锋手持棍棒游走在十数人之间，不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应声倒地。 十几分钟之后，随着最后一人倒地，凌锋扔掉了棍棒，板着脸向着办公室走去。 此时，放眼看去，院子中十数人正哀嚎着打滚。 李元见无法拦住凌锋，早就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凌锋一个助跑，飞起一脚。 木门瞬间破开。 “凌所长，还请息怒，我家老板也是迫于无奈啊！” 李元见状，连忙解释。 凌锋并未理睬，直接掀开休息间的门帘，定睛看去。 “凌所长，我们又见面了…” “章庆生？竟然是你！” 凌锋瞪大了眼睛，喊道。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明舟租车行幕后的老板竟然是章庆生。 更没有想到感染太岁的竟然是自己一直在调查的嫌疑人。 “没想到吧，凌所长？您一直在调查的对象，却是个受害者…” 只见，章庆生那肥胖的身躯躺在单人木床之上，正打着点滴，显得有些苍凉。 他的半边脸已经完全被太岁覆盖，触目惊心。 并且他的状态显得有些虚弱。 凌锋立在原地，盯着章庆生脸上那令人作呕的猩红太岁，沉默了许久，迟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看来，章庆生即便不是刽子手，也是磨刀的人。 可是，如今现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不过，即便章庆生现在是受害者，那这个案子也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凌锋回了回神，暗自平复了一下震惊的情绪。 “是你安排佣兵袭击了夏坚吧？然后利用我帮你找到祛除太岁的方法…” 章庆生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佣兵先袭击了我，你还会认为是我安排的吗？” 凌锋皱了皱眉头，“佣兵怎么会袭击你？他们难道不是你们雇佣的吗？” 章庆生苦笑一声，“一匹狼对你忠心耿耿，两匹狼狼就敢对你龇牙咧嘴，何况我们用的是狼群…” “那个保安队长拿走的那块黑古太岁在哪？”凌锋直接问道。 章庆生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笑了笑。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凌所长，竟然已经调查到这种程度了…” “不管你是否相信，那块黑古太岁现在不在我的手里！” 凌锋脸色微变，“保安队长陈鹏不是你安插进来的吗？” 章庆生叹了一口气，“他确实是我在十年前安插到写字楼的，目的是让他看守那间仓库…” “其实，他也是佣兵，是我雇佣的第一匹狼！” “可是现在…” 章庆生苦笑一声。 “你租下那间仓库做什么用？那些废纸箱是装什么的？” 凌锋继续问道。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确实用来装黑古太岁…” 章庆生回答道。 凌锋点了点头，确实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他也怀疑秦明口中的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多… “那么多箱子，全都是活的黑古太岁吗？”凌锋狐疑地问道。 章庆生忽然看待傻子一般看着凌锋。 “那是黑古太岁的化石！” … 第四十三章 太岁之争 “黑古太岁的化石？” 凌锋惊疑一声。 章庆生点了点头，“是啊，哪有什么活的黑古太岁，不然我也不必大费周章了，现在只发现了黑古太岁的化石！” “不过即便是化石，未免也太多了吧？”凌锋脸色一阵狐疑。 章庆生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纸箱里原本装的都是可能含有黑古太岁化石的矿石，然后再分离出黑古太岁…” 凌锋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你出现在十年前国外的那起矿难，是为了寻找黑古太岁的化石…” “还有，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借救援为由，实则去挖掘矿石…” 章庆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凌所长果然厉害啊！竟然连这些陈年旧事都查到了…” 凌锋笑了笑，“我查到的还多着呢！所以，奉劝你实话实说…” 章庆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当年为了寻找黑古太岁，我以公司劳务派遣的方式深入矿井，险些命丧矿难！” “我通知了公司在矿井中发现了黑土太岁的化石，于是公司明面上参与救援，暗中挖掘矿石，并通过自己的国际运输航线运到国内，储存在西陲那间仓库里…” 凌锋点了点头，“难怪边桥土木工程集团开设了那些无关主业的业务板块…” “这些黑古太岁的化石运到西陲的目的又是什么？” “复活黑古太岁！” 随即，章庆生叹了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恨。 “可惜啊！黑古太岁没有复活成功不说，却培育出了血太岁这种邪恶的生物！” 凌锋眉头微皱，“这种变异出来的太岁叫血太岁？” 章庆生点了点头，“你发现的那种土里面的孢子，是血太岁沉眠的形式，服用之后，一旦被黑古太岁的化石催化，血太岁就会苏醒…” “如何催化？”凌锋冷声问道。 章庆生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然我也不会中招了…” 忽然，凌锋感觉到事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 “那这血太岁你们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章庆生仍然摇头表示不知。 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 愤恨地嘶吼道： “如果不是死了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竟然在培育血太岁！” “十年的心血，化为泡影！” 凌锋眼神微眯，“死了人？难道是参与基站拆除的那四人？” “是的，他们发现了血太岁的存在，被灭了口！尽管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血太岁的秘密…” 章庆生不假思索地说道。 凌锋眉头微皱，“他们是怎么做到不露痕迹的？” 章庆生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难道不感到吃惊？” 凌锋笑了笑，“没什么好吃惊的，尽管他们的死很离奇，却也无外乎人为…” “至于是谁做的，我自然会调查清楚，也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定了的…” “我现在只是好奇如此不着边际地完成谋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章庆生轻笑一声，“凌所长当真非常人啊！” “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没想到竟然连您都想不明白，我也是很吃惊于他们的手段…” 凌锋莫名地笑了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在遮遮掩掩，现在把自己摘得倒是干净！” “凌所长，说笑了，这件事确实与我无关！” 章庆生赶忙摆了摆手，尽管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仍然有些吃力。 “我之所以不愿提及，是担心会影响到我的计划，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也对我下手！” 凌锋一脸淡然地笑了笑。 “我对你和他们之间的纠葛没有丝毫兴趣，你口中所说的他们就是那些佣兵吗？” 章庆生不置可否。 “是，也不全是…” “哦？还有谁？”凌锋疑惑地问道。 章庆生沉默了片刻，“边桥土木工程集团！”他咬着牙说道。 似乎，把这个名字说出来对他来说有些沉重。 “哦？边桥土木工程集团不是你从事的公司吗？你不还是人事主管吗？” 凌锋更加疑惑了。 “边桥土木工程集团远非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不过是它聘用的一个外勤而已！” “目前看来，我这个外勤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俨然成为了他们的弃子…” 章庆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关于边桥土木工程集团的内部情况，想必你也不了解吧？” 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章庆生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机会了解！” 凌锋眼神闪烁，章庆生所说几分真几分假，他并不清楚。 不过无关紧要，因为他一句都不相信。 在凌锋看来，从别人的叙述中获取有用的信息，就如同从垃圾堆中挑选食物一般，能真正可以食用的，少之又少。 更何况，说话的还是老油条章庆生。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忽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 凌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梁文昊打来的。 “文昊，是不是都弄好了？” “是的，凌所，所有相关基站的位置都已经统计出来了！” “一共有多少基站？” “278座！” 凌锋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有这么多！” “先规划好路线，等我通知吧！” 凌锋挂了电话，看向章庆生。 “你们的手笔倒是挺大，竟然动用了这么多基站！” 章庆生愣了一下，问道：“多少基站？” “278座！怎么，别告诉我你连这都不知道！” 章庆生瞪大了眼睛，低声嘶吼道：“怎么可能！” “尽管当初采集的矿石很多，可是能分离出的黑古太岁的化石却是很少，怎么可能会动用那么多基站？” “难怪他们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年之久，我竟然还傻傻地以为是复活过程复杂...” 片刻之后，章庆生稍稍冷静下来。 “我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防范我，这些基站当中，必定大部分都是伪装的...” 凌锋眉头微皱。 “伪装？他们就那么担心你复活黑古太岁吗？” 章庆生长出一口气，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炽热。 “一旦复活了黑古太岁，这血太岁也就不存在了…” “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势必会化为泡影！” 随即，章庆生脸庞浮现一丝狰狞之色。 “既然他们背叛了我，那我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凌所长，我可以帮助你从278座基站中筛选出真正埋设了黑古太岁化石的基站！” 凌锋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章庆生冷哼一声。 “我一旦靠近黑古太岁化石，就会出现剧烈耳鸣！” … 第四十四章 监控录像 凌锋内心一惊，没想到章庆生竟然跟自己一样。 不过他未动声色，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章庆生。 “你还有这样的特异功能？怎么做到的？” 章庆生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的脑子里有两片阴影，只要遇到太岁便会出现一次耳鸣，遇到黑古太岁的化石，耳鸣最为强烈…” 凌锋眼神微闪，心想，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看你的表情，想必这个阴影不是什么好事吧？” 凌锋若有所思地问道。 “唉…” 章庆生叹了一口气。 “这阴影邪门得很，我的祖祖辈辈都被这阴影所害！没有一人活过四十五岁！” 凌锋内心咯噔一下，记得父亲当年离开的时候，四十四岁。 十年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否还活着… 凌锋暗自收回心绪，随即有些玩味地调侃道：“所以你才会每隔十年更新一次户籍资料，让自己的年龄一直保持在三十五岁…” 章庆生当即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凌锋会对他调查得如此仔细。 见章庆生迟迟未答话，凌锋笑着摆了摆手。 “既然你不方便说，我也不会勉强你，只要没有伤天害理，违法乱纪，都无可厚非…” “谢谢！” 章庆生松了一口气。 凌锋看在眼里，内心却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吗？ 忽然，那个熟悉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是杨凡打过来的。 “杨警官，怎么样了？” “凌所，您真是神了，我查看了那段时间的监控视频，的确发现了极不寻常的事情…” “杨凡，先别说了，你在所里等我，我马上赶过去！” 凌锋挂掉了电话。 “我们的谈话先到此为止吧！” 章庆生点了点头。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凌锋转身离开之时，脸色瞬间冷冽下来。 “章庆生，今天算你命大，如果不是这药水还有备份，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好自为之吧！” 说罢，凌锋并未再多说，径直离开了明舟租车行。 “老板，这人不好对付啊！您确定要与他合作吗？” 李元担忧地问道。 章庆生冷哼一声。 “与聪明人合作，总好过与那帮唯利是图的蠢货合作！” “再说了，我与他父亲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再把他栓在这跟绳上，对我们有利无害…” 忽然，章庆生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即低声笑了起来。 “他可能已经在这根绳上了…” … 凌锋出了明舟租车行，打上车直奔西陲派出所。 路上，凌锋思绪万千，毕竟章庆生说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 尽管他的话，凌锋并未选择相信，不过与自己的判断相向的话还是值得推敲的。 比如，血太岁。 虽然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是同样指向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不管他们具体是谁，也不管他们培育血太岁有什么目的，总之，捣毁它，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不过，有一件事始终令凌锋感到隐隐的不安。 申卓所说的那些佣兵去哪了？ 这也是凌锋让杨凡查找当年的监控录像的原因。 一刻钟的时间，凌锋便到了西陲派出所。 见到杨凡后，杨凡直接带他去了档案室。 然后，打开了2010年监控视频的文件夹。 “凌所，由于时间太长，当年的大部分监控录像都损坏或者遗失…” “不过，保存下来的这些对于当时的情况记录得还算清楚！” 凌锋点了点头。 “从你最开始发现问题的那个开始看吧！” 杨凡点了点头，鼠标指针指着其中一个监控录像。 “凌所，前面我都看过了，都是很正常的监控录像，但是从这天开始，就有些奇怪了…” 说罢，杨凡点开了录像。 限于当时监控设备的问题，视频有些模糊，不过倒也不影响看清楚其中的内容。 拍摄时间：2010年11月5日 凌锋回想了一下，这一天刚好是明舟租车行大量车辆出租给佣兵的第一天。 “凌所，这个监控录像拍摄的是西陲前往荒芜之地的主要路口。”杨凡介绍道。 凌锋点了点头，继续观看录像。 视频的前半部分倒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到了视频中段，也就是中午前后的时候，视频画面忽然颤动起来，变得极不稳定。 紧接着，一辆辆越野车排着队陆陆续续出现在视频监控区域。 而且越野车内除了司机，明显还有其他人影。 忽然，视频画面出现了许多的横条裂纹和雪花，似乎受到了电磁干扰一般。 持续了近半个小时之后，随着最后一辆越野车消失在监控区域内，视频画面随即恢复了正常。 “凌所，这是他们出行时的画面，这么多越野车前往荒芜之地，很不寻常！” 杨凡惊疑地说道。 “看看他们返回时的情景。” 凌锋并未解释，继续盯着屏幕，说道。 杨凡拖动视频进度条，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时，陆续有越野车出现在了视频之中。 这次的视频画面并未出现颤动不稳的现象。 “凌所，您看，回来的越野车内除了司机，没有其他人了…” 杨凡疑惑地说道。 凌锋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留在了荒芜之地…” 随着最后一辆越野车驶进西陲市区，视频画面再次恢复平静。 此时视频显示的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 “再看看下一天的。” 凌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杨凡继续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直接拖动进度条吧，来不及慢慢看看了…”凌锋交代道。 杨凡直接快进到中午，与上一天一样，浩浩荡荡的越野车车队和不稳定的视频画面，而且回来的时间也基本差不多。 看完之后，杨凡又连续点开了几个录像，情况都是一样的。 惟一的区别就是，第一天车内的其他人似乎一直都没有回来。 凌锋思忖了片刻，“杨凡，2010年的不用再看了，直接打开2011年5月12日那天的…” 这是明舟租车行有油耗记录的最后一天。 “好的，凌所。” 杨凡打开2011年的监控视频文件夹，然后点开了那天的录像。 仍然快进到中午时刻，车队准时浩浩荡荡通过，视频画面也随之出现了同样的变化。 “暂停当前的画面！” 就在车队即将使出监控区域时，凌锋眼神微眯，突然喊道。 杨凡当即按下了暂停键，此时画面中有许多碎裂的横纹和雪花。 “怎么了，凌所？” 杨凡疑惑地问道。 “杨凡，你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一下，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凌锋指着视频画面说道。 杨凡先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凌锋如此严肃，内心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随即，杨凡后退了一点，仔细观察着视频画面。 片刻之后，忽然惊呼一声。 “凌所，这里面怎么会有一只眼睛？” … 第四十五章 达成合作 凌锋点了点头。 “看来我没有眼花...” 仔细观察之下，整个视频画面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只满布碎纹的眼睛，如同背景一般，若隐若现… “凌所，这是怎么回事？”杨凡惊奇地问道。 “说来话长，等当前的事了结之后，我再与你细说。” “继续往后看吧！” 杨凡点了点头，带着疑惑操作着视频播放进度。 快进浏览了一下，除了越野车已经脏得几乎无法辨认，基本上与之前是同样的情况。 杨帆在凌锋的指示下，又看了之后的几天，显然，监控中已经没有了越野车车队。 凌锋再次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第一天跟车出去的人，就没再跟车回来…” 凌锋若有所思地低喃道。 “是的，凌所，西陲西部茫茫荒芜之地，了无人烟，要在那里生存下去，短时间还行，但是半年，可就难说了…” 杨凡点头说道。 “最关键的是，他们那么多人深入荒芜之地做什么呢？” 凌锋轻轻摇了摇头。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们没时间去追查了！” 杨凡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所，有什么安排您尽管吩咐便是！” 显然，他从凌锋的语气中听出了形势的紧促。 “杨凡，我马上跟市局申请西陲的警力，到时由你带队，除了武器之外，每人准备一把铁锹和一桶汽油，然后等我通知，我们要征战这片荒芜之地！” 凌锋说话之时，眼神散发着凌厉的锋锐之势。 “好！” 杨凡重重地点了点头，不问缘由。 凌锋出了西陲派出所，立刻联系了市局。 由于事态紧急，也没再一层层地走流程，直接打到李华阳那里。 出于对凌锋的绝对信任，李华阳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部署。 通知很快下达到了西陲各相关部门。 如同之前破获的那起连环杀人案一般，只待凌锋一声令下。 此时，梁文昊已经针对278个基站，制定了最优规划路线。 凌锋原本打算挨个基站开掘。 自从在章庆生那里得知，大部分基站都是烟雾弹之后，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毕竟278座基站全部掘开，工程量太大。 于是，他打上车再次回到明舟租车行。 经过车行的院子时，被教训过的那十几个伙计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惧意，脸上更再无当时的嚣张气势。 凌锋越过他们，直接找到了章庆生。 此时，章庆生脸上的血太岁已经基本脱落。 只不过脸上势必会留下一片巴掌大的疤痕。 脱落下来的血太岁，已经由猩红色变成暗红色，并逐渐向着黑色转化。 章庆生的精神状态也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见凌锋又折了回来，内心暗松一口气，随即笑了笑。 “凌所长，看来您是接受了我的建议了？” 凌锋面无表情地看着章庆生。 “你先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暂时跟你合作一次而已，倘若你有什么歪心思，你知道我的本事！” 章庆生仍然油里油气地笑着。 “凌所长说笑了，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我哪敢刷花样啊！” 凌锋点了点头。 “最好是！另外，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等这件事了了，可别试图跟我玩失踪！” “彼此彼此…”章庆生笑眯着眼睛说道。 凌锋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老油条葫芦里指定还卖着药！ 说话的工夫，章庆生脸上的血太岁已经完全脱落。 此时的血太岁看上去比之前缩小了很多，形状犹如一只眼睛。 忽然，章庆生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血太岁脱落，剧烈的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此时，他的半边脸血红一片。 “这个仇，我章庆生此生不报，誓不为人！” 章庆生攥着拳头，脸庞近乎扭曲地怒吼道。 李元赶忙拿出消毒药水，绷带等医用品，为章庆生处理伤口。 凌锋走出了办公室，在外面等着章庆生。 那十几人仍然垂头丧气地坐在院子中。 见凌锋从办公室走出来，又纷纷站了起来。 凌锋按了按手，微微笑了笑。 “哥几个不用客气，坐下就行，有受伤的就去医院看看，别跟你们老板一样感染成那样…” “哦，还有，医药费就找你们老板报销！” 此时凌锋看上去，人畜无害。 可是，在那笑容之下隐藏着多大的力量，他们深有体会… 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夏坚打过来的。 “夏坚，好了？” “好了，凌所！秦大夫已经给我处理完伤口了！” 夏坚兴奋地喊道。 “好，那就先回酒店休息吧！” 凌锋关切地说道。 “我听梁文昊说您要行动了，这怎么能落下我呢！” 凌锋笑了笑，“好！那你去协助杨凡吧！” 夏坚兴奋地应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而章庆生还在此起彼伏的惨叫着，同时还在声嘶力竭地咒骂着。 “这动静，要不是院子里这些车还在，还以为租车行改屠宰场了…” 凌锋索性捂上耳朵，实在难以忍受这令人牙疼的嚎叫声。 显而易见，凌锋丝毫不想管这份闲事，甚至内心暗爽。 如果不是恶心章庆生那张满目疮痍的脸，他恨不得在他脸上来一拳。 时间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章庆生才消停下来。 显然，他的感染程度要比夏坚严重太多了。 他感染的时间长不说，感染的位置也特别。 再加上李元不是专业的医生。 所以，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又过了十几分钟，凌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不想让章庆生知道自己脑子里也有同样的阴影，他就自己上了。 不过，他也有些苦恼，到时候免不了也会出现耳鸣，必须要想个办法掩饰过去。 就在凌锋胡思乱想之际，李元推门走了出来。 凌锋转身看去。 李元侧身挡着门，留了一个宽裕的门洞。 然后，章庆生步履蹒跚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他这一露面，凌锋毫无遮拦地笑喷了。 看到章庆生这副模样，他想起了上大学时玩过的一个游戏，记得叫植物大战什么。 此时，章庆生像极了游戏里面的那个窝瓜，滑稽至极。 院子中的伙计们见到老板，纷纷站了起来。 不过都默默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再看章庆生一眼，生怕憋不住。 此刻，他们羡慕凌锋，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着… “凌所长，当这么多人的面，您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章庆生摸着满头的绷带，苦笑着说道。 凌锋挥了挥手。 “既然不想让这么多看见，那就赶紧走吧！正事要紧！” 说罢，凌锋扭头就要走。 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狐疑地看向章庆生的脑门。 “你包成这样还能收到耳鸣的信号吗？” … 第四十六章 开始行动 凌锋话音刚落。 章庆生脸庞猛地抽搐了一下，当即疼得呲牙咧嘴。 然后，不再搭理凌锋，径直越过他，晃晃悠悠向着门外走去。 “等一下！”凌锋突然喊道。 章庆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凌锋。 “凌所长，您不是着急吗？” 凌锋笑了笑，走到一辆崭新的越野车前，抚摸着车头。 “章老板，您作为明舟租车行的老板，曾经助纣为虐，现在是不是应该为这次行动贡献一份力量，将功折罪啊？” 章庆生脸庞再次抽搐了一下。 此时，他都有些后悔与凌锋沾上关系了。 随即咬了咬牙。 “既然凌所长发话了，那就依着凌所长的意思吧！” 然后，章庆生晃晃悠悠地走向那辆越野车，直接坐在了后排。 “凌所长，还等什么？您来开车吧！”章庆生催促道。 凌锋莫名地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凡的电话。 “凌所，您终于来电话了！兄弟们都不及了，一个劲跟我打听有什么行动！” 显然，杨凡顶了不小的压力。 “都准备好了吗？”凌锋问道。 “就等您一句话了！” 杨凡干净利落地说道。 凌锋点了点头，“好！全部来明舟租车行，乘坐越野车！” 杨凡兴奋地应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凌锋手机还未放下，章庆生赶忙从越野车中蹿了出来。 “章老板，您腿脚这不挺利索的吗？一点也不虚啊！” 凌锋微笑着调侃道。 章庆生盯着凌锋，倍感气恼。 “不是…凌所长，我同意的是咱俩乘坐这辆越野车，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凌锋双手一摊。 “没有误会啊！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依着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要贡献所有越野车啊！” “哥几个，你们老板刚才是不是这么说的？” 凌锋突然对着那十几个正看热闹的伙计，问道。 “是…” 有几个伙计没反应过来，当即点头作证。 “章老板，你看，你们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 章庆生当即瞪了那几个点头的伙计一眼。 “你们几个这个月的工资用来给车加油！” 说着，又气冲冲地回到了那辆越野车后座上。 凌锋见状，内心窃喜，有了这些越野车，简直如虎添翼。 十几分钟后，浩浩荡荡的警车停在了租车行门外。 “凌所，都到了…” 杨凡走进租车行院内，兴奋地说道。 “凌所，等您下一步指示…” 梁文昊和夏坚也走了过来。 “诸位，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明舟租车行的章老板，他愿意把所有的越野车供我们调用！” 凌锋指着章庆生，大声说道。 “章老板大气！”三人冲着章庆生竖了竖大拇指。 即便伤口生疼，章庆生的脸庞此刻仍然忍不住抽搐个不停。 显然，夏坚并没有认出缠满绷带的章庆生。 凌锋笑了笑，看向他们三人。 “杨凡，夏坚，你们组织大家先换上越野车，等我通知…” “好的，凌所！” 两人应了一声，开始招呼门外的警力。 “文昊，你开上车，按照你规划好的路线，载着我和章老板快速前往每一个基站…” “没问题！” 随即，凌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拿着梁文昊准备好的基站位置图。 梁文昊则开上越野车，眨眼间出了租车行。 凌锋让梁文昊估算过，这么多基站即便走马观花，至少也得需要三天时间。 因此他们这次出来，做了充足的准备。 不止如此，警戒方面，凌锋也让杨凡做了周密部署。 这次行动凌锋几乎没有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过，他也在防备他们会狗急跳墙，出面阻拦。 车子驶近出口时，凌锋看到了杨凡部署在那里的便衣。 出了西陲市区，越野车快速行驶在看不见尽头的沥青公路上。 远远望去，西边天际血色晚霞弥漫，似乎是血太岁占领了那半边天际。 公路上行驶了二十分钟后，按照地图指示，距离最近的一处基站已经不远了。 随即，越野车驶出公路，驶入这片荒凉之地。 不得不说，这样的越野车行驶在这样的坑洼荒地之上，当真是如履平地，绝对是绝配。 凌锋满意地点了点头。 “章老板，好车啊！不得不说你很有生意头脑啊！在西陲开了这家租车行，一年不少挣吧？不然哪有钱筹备这么多好车…” 章庆生脸庞又抽搐了，似乎只要凌锋一开口说话，他就忍不住要抽。 “凌所，烦请您跟那些兄弟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照顾我那些车！” 章庆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凌锋微微笑了笑。 “章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们是人民的公仆，不是那些佣兵土匪！” “不过话说回来了，章老板，他们利用的这些基站你真的不知道具体位置吗？” 凌锋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行了，凌所长，您就暂时绕过我吧，我一说话脸就疼，您一说话我的脸也疼，所以您行行好，请保持沉默吧！” 说罢，章庆生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凌锋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把问题压了下来。 “凌所，前面那个小型基站就是了…” 说话的工夫，梁文昊减速靠近了那座基站，随即停了下来。 “怎么样，章老板，有耳鸣的感觉吗？” 凌锋回头看向章庆生。 章庆生打开车门走下车，随即摇了摇头。 “走吧！这是个哑弹！” 说罢，章庆生又回到了车上。 凌锋点了点头，他一样没有感觉到耳鸣。 “文昊，走吧！” 梁文昊发动起越野车，准备前往下一座可能的基站。 地图上显示，这个距离的圆弧之上还有八座基站。 顺着这个弧线，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基站，均没有发现太岁。 此时，他们处于这个距离上的最后一个基站旁，位于荒凉之地中部偏东的位置。 “他们还真是小心啊！”凌锋轻叹了一口气。 “小子，你弄的这个位置图到底准不准啊？”章庆生狐疑地问道。 “这是专业软件生成的，绝对准确，除非你提供的油耗里程有问题！”梁文昊反驳道。 随即，两人开始互相扯皮，互相掐了起来。 凌锋没有搭理他们，自顾下了车，走近眼前的这座基站。 鼻尖微动，面露狐疑之色，随即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眉头当即微微一皱。 于是，在距离基站一米处蹲了下来，抓起一把土闻了闻。 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散发而出。 凌锋赶忙从车子后备箱中拿出一把铁锹。 “怎么了，凌所？” 梁文昊下了车，好奇地问道。 “目前还不确定…” 凌锋在基站下方挖了起来。 挖近半米之后，铁锹似乎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凌锋伸手把坑里的土全部刨了出来。 只见，土坑内露出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银白色东西。 凌锋撇了撇嘴角。 “难怪了…” 第四十七章 沉默之夜 “文昊，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凌锋起身，说道。 梁文昊蹲下看了看，然后用手摸了摸。 “凌所，这是一块不锈钢板，能腐蚀成这个样子，应该有年头了…” “不过不应该啊！基站基础为什么要盖一块不锈钢板呢？” 梁文昊疑惑地摇了摇头。 凌锋笑了笑。 “记得金属体可以隔绝信号，是这样吗？” 梁文昊点了点头。 “没错，凌所，金属对信号有很强的屏蔽作用！” 然后，凌锋一脸玩味地招呼了一下章庆生。 “章老板，如果不是用了你的越野车，你现在真是一无是处了…” 章庆生狐疑地走下车，看了一眼坑里有些黄色锈迹的不锈钢板。 当即愤怒地吼道：“这帮混蛋！竟然不留死角地防着我！” “凌所，什么情况？章老板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梁文昊疑惑地问道。 凌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章老板的脑子可以接受太岁的信号，现在好了，太岁被不锈钢板围起来了，信号出不来，章老板无用武之地了！” “看来只能靠我的鼻子了…” 凌锋无奈地感叹道。 “来，文昊，咱俩把这里刨开，看看这块铁板到底有多大！” 说罢，两人如上次一般，开始忙活起来。 这次虽然只挖半米深，可是土质坚硬。 半个小时后，挖出来一个长宽各七米、深半米的坑。 而此时的坑底并不再是一块不锈钢板，而是把基站整个基础包裹而进的箱体。 “真是大手笔啊！难怪他们忙活了半年之久！” 凌锋长舒一口气，感叹道。 然后，他围着土坑边缘转了一圈，沉吟了片刻。 “文昊，要把这个基站包裹进去说明这个箱体不是一个整体，并且也没有焊接的痕迹，所以必定是有接缝的，找找看…” 于是，两人趴在箱体之上仔细寻找起来。 章庆生叹了一口气。 “凌所长，别费劲了，都已经过去十年了，想必接缝难以辨认了…” 凌锋抬头白了他一眼。 “有说风凉话的工夫，下来帮忙一起找！” 章庆生赶忙摆了摆手。 “我还是算了吧！就我这体型到时候还得你们拉我上来！” “废柴！” 凌锋嘟囔了一句，忽然，一道黄褐色的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昊，你到与我对称的位置去看看有没有一条黄褐色的细线？” “好的！” 梁文昊几步挪到凌锋对面，清理了浮土。 “凌所，果然有一条细线！” 凌锋点了点头。 “看来这就是接缝了，他们直接把预制的不锈钢构件运到这里，然后拼接在一起…” “即便如此，这么大的构件，工程量不小，可是监控视频中并没有见到这种构件，想必他们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眼看天色渐晚，梁文昊焦急地问道。 “如果只是为了屏蔽信号，那这箱体的不锈钢板应该不会有多厚，我们试试能不能撬开一个豁口…” 凌锋先用铁锹用力拍了拍接缝处，震动出一些铁锈，接缝处明显出现了松动的迹象，然后把铁锹的一个角缓缓插进接缝内。 凌锋试探着力道，铁锹一点点地把接缝撬开… 忽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脑海中骤然响起。 这声音如同幽魂尖啸一般，充斥着邪恶的味道。 凌锋只是顿了一下，强忍着未动声色。 “是血太岁！” 章庆生一声惨叫，当即捂着耳朵跑开了。 片刻之后，耳鸣之声消失。 章庆生这才晃晃悠悠、心有余悸地走了回来。 “章老板，看你的样子，我们是不是找到了？” 凌锋强压下脑海中的不适，微笑着调侃道。 章庆生白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凌锋把这个位置标记在地图之上。 “文昊，给杨凡发定位，让他派第一组人员前来，务必按照当初制定的清除方案，把这里彻底清理干净！” “明白！” 于是，梁文昊把凌锋的指示完整传达给杨凡。 然后，三人继续寻找其他有问题的基站。 为避免遗漏，凌锋他们再次踏勘了第一条圆弧线上的基站，确认那些基站确实没有问题。 就在三人走后的一段时间，第一座问题基站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火苗以各种诡异的姿态咆哮着，里面似乎有着群魔乱舞，同时充斥着尖啸声一般。 许久之后，火光缓缓消失，四周再次归于平静。 此时，天际那血红的晚霞，似乎淡了一点。 众人看着燃烧后的废墟，竟然无一人言语，出奇一致的沉默着。 出发之前，众人意气风发，而此时此刻，全无胜利的喜悦，气氛反而沉重与压抑。 “都拍下来了吗？”第一组组长沉声问道。 “拍下来了…”一个拿着DV的人同样沉声回答道。 组长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去后直接把摄像机交给凌所长，杨凡特意交代，里面的视频文件切记不要外泄！” “兄弟们，这次的任务大家务必保密，一切听凌所长指示！”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纪律在他们内心，是亘古不变的存在。 “好！大家收拾一下，准备下一场战斗吧！” 组长一声令下，众人快速行动了起来。 只是，当想到刚才的情景可能还会重复上演，就不禁头皮发麻… 第一座问题基站被捣毁时，凌锋他们已经以相同的方式摸排了不下六十座可疑基站，确认出了五座问题基站。 在杨凡的指挥下，各小组均已相继派出，并以同样的方式将其逐个焚毁。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无尽的天际已是漆黑一片。 明月早已高高挂起，仔细观察之下，月光中隐约泛着血红之色。 或许是气氛使然，总之于这荒野中，显得格外妖异。 各小组已经安营扎寨，原地休息，对于二十人的小组来说，处理如此大的一个基础，体力的确消耗不小。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速食晚饭，竟无一人言语。 凌锋他们也搭起了帐篷，围坐在篝火旁。 除了章庆生看不到脸，凌锋和梁文昊的脸色也都透露着疲惫。 不过，更多的是震惊。 视频播放完毕，梁文昊收起了平板电脑。 全都沉默下来。 凌锋目光呆滞地看着篝火，喃喃低语。 “难怪出事的那座基站基础开挖会有那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原来是基础被箱体包裹…” “难怪那袋土与胶囊里面的土不一样，原来是箱体外面和里面的区别…” “难怪那些进入荒芜之地的佣兵没再回去…” 第四十八章 原来如此 凌锋长舒一口气。 适才，他看完了杨凡传过来的现场视频。 触目惊心！ 实际发生的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监控录像显示，那些佣兵似乎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才能做出这种邪恶的事？” “他们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培育血太岁吗？” “如果不是，那他们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 凌锋的脑海中一股脑冒出了无数个疑问。 就连章庆生也是一脸茫然，他知道他们在培育血太岁，可万万没想到，过程和结果超乎想象。 今夜，注定很多人无眠，抑或在噩梦中度过… 翌日拂晓，在大家的期盼中，天亮了。 感受到旭日第一缕阳光，内心中的阴霾冲淡了许多。 凌锋三人启程，继续赶往下一座可疑的基站。 梁文昊把发现的问题基站定位传给杨凡，然后杨凡再分配给各个小组。 各个小组以车轮战的形式，交替捣毁每一座问题基站。 就这样，整整三天两夜，278座基站全部排查完毕。 发现问题基站56座，定位已经分发到了各个小组，要捣毁所有基站还需要一些时间。 此时，凌锋他们位于排查的最后一个基站附近，这是一个哑弹。 这里已经到了整片荒芜之地的西北部。 凌锋挥了挥手。 “走吧，我们返回发现的最后一个问题基站那里，等着杨凡他们…” 三人上了车，返回位于荒凉之地南北正中最西部那座问题基站。 到达之后，凌锋把地图平铺在车头之上。 “没想到他们的活动范围竟然会这么大！” 梁文昊感叹道。 尽管在地图上做过标记，可是实地跑下来，才真正体会到辽阔。 “有什么必要吗？” 凌锋指着地图上最远的一个红色标记，喃喃低语。 那些红色标记是凌锋标注的所有问题基站的位置。 凌锋看着这些分散的标记，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既然已经屏蔽了感应信号，为何还要布置到这么远的位置？” “是啊！这帮孙子也太绝了，已经这么远了，即便是没有那不锈钢箱体，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啊！” 章庆生凑上前来，倍感疑惑地骂道。 凌锋忽然抬头看向章庆生。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想过河拆桥吗？” 章庆生被凌锋的眼神惊得连续后退了两步。 “你说的有道理啊！这箱体到了这里就没必要再做了，除非…不是为了防你的…” 凌锋喃喃道。 “不防我，那是为了防什么？” 章庆生惊疑地问道。 “也可以是为了防止里面的某种东西出来，抑或是泄露…” 凌锋双臂环抱，一边思忖，一边喃喃低语。 忽然，凌锋似是想到了什么。 “文昊，我记得你说过去年5G测试的时候，发生了事故…” 梁文昊点了点头。 “是的，凌所，当时所有的显示屏出现了一只眼睛，然后网速飙升达到设想的6G网络标准。” 凌锋眼神闪烁，随即想起了张敏做的手机检测报告。 “记得江游两起命案中，死者的手机都有着强于正常手机数百倍的磁场，文昊，你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现象吗？” “磁场辐射！”梁文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物体处在强力磁场中，时间长了会发生磁化现象，手机就更不用说了，它本身就有微弱的磁场，如果接触了强力磁场，它的磁场强度增幅何止是百倍，万倍也挡不住…” 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梁文昊可谓是信手拈来。 凌锋点了点头。 “那就能说通了，参与拆除那座事故基站死亡的四人，必定是处于了强力磁场之中，提高了手机磁场强度…” “凌所，您是说那几人的手机磁场强度增幅与基站的磁场有关系？不可能啊！我几乎天天与基站打交道，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梁文昊疑惑地说道。 凌锋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没说是跟基站有关系…” 梁文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凌锋的意思。 “我知道了，您是说跟这里面的东西有关！” 梁文昊指着基站的基础，不可思议地说道。 凌锋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我想强力磁场就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忽然，梁文昊猛地一拍脑门。 “我明白了，凌所，去年5G测试的时候，那处基站的基础突然散发出超强磁场，这才令原本稳定的网络速度发生暴涨！” “目前也只这一种解释了…”凌锋喃喃道。 “可是，突然出现的那只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呢？”梁文昊问道。 凌锋摇了摇头，“那只眼睛的确是个谜啊！”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我咋一句都没听懂？” 章庆生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凌锋看了一眼章庆生，刚好想起了一件事。 “章老板，你脑子里的阴影遇上太岁之所以会出现耳鸣，应该是太岁散发的磁场与阴影发生了共鸣…” “磁场共鸣？那我脑子中的阴影是什么？怎么会与太岁磁场共鸣？” 章庆生更加困惑了。 凌锋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等回到西陲，我给你推荐一个医生，他一定很愿意帮你！” 梁文昊听到凌锋所说，强忍着笑意。 “是不是就是配置那神奇药水的医生？”章庆生兴奋地问道。 凌锋重重点了点头。 “对，没错，就是他，秦医生专治疑难杂症！很专业！” “凌所长，真是太谢谢你了，多少年了我都活在困惑之中，这次终于有希望了！” 章庆生一脸感激地看着凌锋。 凌锋随意摆了摆手。 “章老板客气了，不叫事！” 说起秦明，凌锋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需要梁文昊解答。 “文昊，两种物质如果要远距离催化，能不能通过磁场做到？” 梁文昊思忖了片刻。 “理论上是可以的，如果两种物质都散发磁场，两种磁场之间的相互排斥或者吸引，都有可能令一方或者双方发生变化…” “最明显地，也是我们最常见的一个实例，就是远程遥控！” “远程控制…这个词用得好啊！” 凌锋一拍脑门，说道。 “凌所，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梁文昊好奇地问道。 “夏坚感染的太岁原本是没有致病性的，猜测可能是被黑古太岁的化石催化所致…” “你刚才的解释完美印证了这种可能…” “血太岁原来是被黑古太岁远程遥控了！” … 上架感言（求首订） 明日，也就是8月1日，本书《诡眼迷踪》上架。 上架当天，保底五更，上架之后，保底两更。 望大家能够贡献首订，不胜感激。 因为自身的原因，本书不被编辑看好，只有提前上架了。 不过，只要有一位读者追读支持，我就会坚持下去。 何况，好像还不止一位读者，感谢各位… 我会绞尽脑汁为大家营造一个诡秘悬疑的世界… 故事已经开始，要结束，还早着呢！ … 废话不多说了，我省点时间码字，你们省点时间… 给我投投推荐票，投投月票… 记得8月1日上架首订哦… 第四十九章 惊变发生（爆更求首订） 所有的疑问，只要存在，都可以解释，只不过看你是否善于发现罢了… 这是凌锋一贯秉承的信念。 不过这个案件，却让他体会到了，解释有时候也会匪夷所思… 凌锋在地图上把出现事故的那个基站位置标记在地图上。 忽然，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如果磁场泄露，说明那个包裹基础的不锈钢箱体被打开了…” “可是，不管是边桥土木工程集团，还是佣兵，从他们后来的反应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希望暴露…” “也就是说，那个不锈钢箱体并不是他们主动打开的…” “那这箱体是怎么打开的呢？” 凌锋喃喃自语。 “难道是箱体里面的那个东西？” 就在凌锋沉思之际，一串汽车鸣笛的声音打断了他。 是杨凡率领的一支小队赶来了。 “凌所，是这座基站吧？” 杨凡风尘仆仆地下了车，指着旁边的一座基站，径直问道。 他的眼神中除了疲惫，还有着无尽的疑问。 凌锋点了点头。 “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不用，一组这么多人，这点活倒谈不上累，只是…” “先别说了，我都明白，回头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凌锋摆了摆手，示意杨凡不用再往下说了。 杨凡苦笑着摸了摸脑门。 “我也只是好奇，不过真是太他娘的邪门了！” 回想起那种场景，杨凡实在忍不住爆粗口了。 凌锋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兄弟们开始吧！” 杨凡点了点头，随即招呼着警员重复着这几天同样的工作。 十几人拿着铁锹，不一会儿便掘开了基坑，露出了那个七米见方的不锈钢箱体。 外表看去，这个箱体已经是黄锈斑斑，不过仍然坚固。 找到拼接的位置，几人熟练地用铁锹很快撬开了箱体。 耳鸣之声随即而来，凌锋强忍着痛苦，撑了过来。 而章庆生则捂着脑袋，嚎叫着跑远了。 耳鸣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浓烈的血腥气味。 只见，一个透明像果冻一样的物质裸露出来。 凌锋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 这是秦明用孢子培育出来的血太岁。 只不过，这个血太岁巨大到围绕了整个基础。 血太岁的里面依稀可见盘坐着四个人影，从衣着和面孔判断，正是那些雇佣兵。 他们分布于基础四面，也就是四个方位。 表情自然，并无痛苦之相，更无挣扎的痕迹，似乎是心甘情愿一般。 眼眶深陷，身体干瘪，但是并没有腐烂的迹象。 仔细观察会发现，有着细密的菌丝连接着雇佣兵的眼睛。 “这血太岁是以这些雇佣兵为养料生长的，当真是惨绝人寰啊！” 凌锋微眯着眼睛，说道。 梁文昊听到凌锋所说，当即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毕竟视频中，看不到那些相互缠绕的菌丝，无法做出判断。 凌锋慢慢围绕着巨大的血太岁转了一圈。 意外地发现在雇佣兵背后的混凝土砌体之上，还密布着大量的菌丝。 感觉像是，这菌丝是透过混凝土穿出来的一般。 凌锋见状，眉头微皱，随即把梁文昊招呼过来。 “文昊，你看一下，在混凝土基础之上有着大量的菌丝，这些菌丝必定不是为了汲取养分的，再加上血太岁庞大的磁场，你能想到的结论是什么？” 梁文昊沉吟了片刻，随即瞪大了眼睛看着凌锋。 “凌所，您的意思是它在通过这些菌丝吸收基站的磁场能量？” 凌锋不置可否，“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梁文昊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可能，应该就是…” “怎么，还有其他佐证？” 凌锋疑惑地问道。 梁文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2013年，我刚毕业，4G网络刚刚兴起，我就来到了西陲，有幸参与了4G网络大流速热潮，尤其是西陲这样的网络集散地，更是如火如荼…” “可是，几年之后一直到现在，西陲的网络速度明显不如往日，下降了太多，对于大众来说，可能并不明显，可是对于我们网络工程师来说，却是格外显著…” “毕竟4G网络升级是否成功取决于网速和稳定性，而不是下降…” “有人认为是设备问题，可是更换了设备也无济于事，之后想尽了各种办法，都不能解决网速逐年下降的趋势…” “庆幸的是，5G的研发提上了日程，并在去年迎来了第一波测试…” “以此掩盖了4G网速的尴尬境地…” 凌锋点了点头，“你是怀疑血太岁导致了网速下降？” “是的，凌所，网络传输本身就是一种电磁波动，它的传播速率取决于他的振动频率，而频率大小代表着电磁能量的强弱…” “血太岁吸收了电磁能量，也就等于降低了电磁波动频率，同时减缓了网络传输速度…” “所以，凌所，我感觉您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点还可以通过砸开混凝土基础，看看菌丝是否连接了基站主体来验证！” 凌锋点了点头。 “杨凡，先别浇汽油了，把基站的混凝土基础清理出来，告诉兄弟们一定要小心，尽量掩住口鼻，避免吸入孢子！” “好的，凌所！” 随即，杨凡安排所有人动手清理掉血太岁，然后堆放到一旁，看上去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母一般。 凌锋走到近前，近距离仔细观察了血太岁，发现里面有着错综交杂的脉络，脉络之上有着密密麻麻无数个突起。 于是，凌锋拿出手机，准备拍几张照片发给秦明看看。 就在他打开相机界面，对准血太岁时。 忽然，血太岁如同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竟然开始蠕动起来。 紧接着，原本被分离开来的菌体竟然又重新开始粘合在一起。 凌锋见状，赶忙后退，警惕地看着血太岁的变化。 其他人见到了这里的情景，赶忙远远避开，脸上的惊惧之色无以言表。 所谓无独有偶，祸不单行。 突然，那正抬着四具雇佣兵尸体的八名警员惊呼一声，当即扔下尸体，惊慌地跑开了。 只见，四具已经倒地的尸体忽然抖动起来，并相继发出一连串的吼声，随即猛地坐了起来。 … 诡眼迷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