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堂堂大男人开口跟弱智似的 冷,安然冷的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放在冰窖里一样,不管怎么卷缩,周围全是冷嗖嗖的凉意,冻得她直打颤。 就在自己感觉快要冻死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涌来一股暖意,将她紧紧包裹了起来,安然这才从寒冬腊月的冰冷之中,一下回到了阳春三月。 再往温暖处挤时,安然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伸手想摸,无奈自己提不起一丝力气,接着她便沉沉睡去,这一夜,她做了她三十年从未做过的床帏之梦。 床帏之梦? 怎么可能? 她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只感觉那男人高大而又有力的将她笼罩,手掌划过她肌肤时,能深深的感觉到他是那般温柔。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安然无法看淸此人。 就在想要去看清那人的容貌时,醒了。 掀开眼皮的安然,一眼便看到一个男人的脸,那刚毅的脸庞如同雕塑家手里完美的作品一般,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笔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紧抿着,这样的五官配在一起,不能说有多帅,但绝对给人的感觉是一个荷尔蒙爆棚阳刚十足的魅力型男人,安然不禁有些失神。 “呵呵,娘子,你醒了?真好。”前一秒的阳刚男人,突然傻气说了句这么弱智的话。 安然眸色一沉,问:“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男人并不回答安然的话,就自己起来了,赤博着上半身,手舞足蹈的大喊:“娘子醒了,娘子醒了,娘子没事了。” “……” 娘子?什么娘子? 安然完全没搞懂是怎么回事,怔怔的看着在坑上又蹦又跳的男人,这反差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前一秒还差点被他迷倒,后一秒就跳的跟个智障似的? 这位救命恩人,你到是正常点啊? “喂,你能先回答我的话再蹦达吗?”安然抚额。 男人似乎听不懂安然说什么,只是十分局促的站在一旁道歉,“娘子,卫临会乖的。” 嗯,什么鬼? 这人跟她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而且这堂堂大男人怎么开口跟个弱智似的? 啊! 安然突然一阵头痛,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了出来。 “婉儿,今夜~你便嫁人了,嫁进卫家你可要事事以夫家为主,要好好孝敬你婆婆,珍爱自己的夫君,不可任性,明白吗?” “婉儿,此生你便是我的妻,我卫临定要好好待你。” “婉儿,来,快把这药喝了,你这孩子,怎这般不懂照顾自己?竟让自己染上风寒了,都怪婆婆,没照看好你。” “嗯啊……嗯啊……” 一阵阵婴儿的啼哭,林婉儿迷迷糊糊的看到婆婆手上抱着三个婴孩,嘴笑的怎么也合不拢。 “婉儿,你是我卫家的大恩人,三胞胎,全是带把的。” 林婉儿虚弱一笑,“娘,您也重男轻女吗?但看您对我,儿媳还以为您喜欢女孩呢。” “娘喜欢女孩,特别是你这样温婉的孩子,只是娘也要对得起卫家的香火,这下好了,你给卫家一生便是三胞胎,只是卫临不在,他在定要高兴不已的,孩子,苦了你了。” 孩子出生的那一年,卫临深受司徒将军的器重,被破格提拔为赤军营副将。 第二年,林婉儿带着孩子们来到军营探亲,据说,卫临兴奋了三天三夜未睡,被军营的将士们笑话了好久。 国家边境年年战乱,林婉儿在家中时最怕朝庭的来人,告诉她卫临出事。 然而这天还是无可避免的来了。 林婉儿流着眼泪对婆婆道:“娘,我带孩子们先去,等了解了那边的情况后,我再写信给您,也不至于咱一家人乱成一团,没有退路。” 卫临傻了。 林婉儿未见到卫临之前,怎么也不相信那气宇轩昂的卫临全身邋遢的坐在地上啃着早已无肉的骨头,没有一丝往日的英气,林婉儿叫他,他以为林婉儿要抢他的骨头,将她推倒,那刻,林婉儿泪流满面,她的卫临,何时做过对她一点点的伤害? 卫临是真的不认识她了,林婉儿耐心的用吃的才将卫临哄好,不再让他防范自己。 烧水为卫临清洗身子,林婉儿发现卫临的身上全是鞭痕,不是说是被火药炸傻的吗?卫临怎受过重刑? 林婉儿打探良久也未寻到答案,此事便不了了之。 家徒四壁,夫君人已傻,三个孩子又小,纵然懂事,林婉儿还把自己累病了,晕倒在河里。 嗯?这是穿越了? 安然回放着林婉儿的记忆,皱着眉抬头看那男子,果然,卫临赤膊的上身全是触目惊心的鞭痕,格外狰狞。 安然见这么冷的天傻卫临还赤着身子,便想拿衣服让他穿上,这时门吱呀被打开,一七八岁的孩子棒着碗热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看到安然,甜甜一笑,“娘,您醒了?还难受吗?您睡了三天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娘,您喝水。” 这是老大卫国? 安然一下认出来。 卫国见娘不接水,两眼迷离的看着他,“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吗?” 娘今日看他的眼神好陌生啊。 “没有。”安然接受不了这个身份,将头埋进臂弯里。 卫国怎么看都觉得娘不像有事,心里顿时慌了,喊来俩弟弟,“二~弟三弟,你们快进来看看,娘好像有点不对劲。” 紧接着,房间多了两个人,安然抬头的时候,看到长得一模一样三孩子,还是一眼分辨的出谁是谁,大的卫国,次子卫洲,老三卫城。 “娘怎么了?”卫洲并未发现有什么不正常。 老三爬上坑头,问安然:“娘,您还难受吗?” 安然摇摇头,怔怔的看着三个孩子,脑袋一片空白。 “娘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卫洲也发现了,娘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怎么跟爹一样傻傻的?” 说到爹,老大卫国这才想起来爹还光着膀子呢。 赶紧拿了衣服,也爬上坑,对傻站着的男人柔声道:“爹,快穿衣服,不然要冻病的。” “哦。”傻卫临一点也不知冷,拿起衣服不情不愿的穿上。 安然又看了看卫临身上那一道道褐红的鞭痕,皱了皱眉,卫临被谁行了重刑? “哥,娘真的怪怪的,她看我们好像不认识一样,你说娘会不会和咱爹一样,傻了?” “别胡说。”老大卫国紧锁眉头,虽然他也觉得娘怪,但他不相信娘傻了。 老三卫城盯着安然看,“娘,您还认识我们吗?” 安然点点头,她当然认识他们,她只是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穿越了,还穿越到嫁了一个傻丈夫三个孩子的女人身上。 她还没嫁过人呢,现在丈夫孩子全配齐了,这叫什事? 第2章她跟一个傻子说得着吗 “娘……娘子。”男人轻轻的推了推安然,像犯错的孩子般向她认错:“我…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别跳河了,河里好冷。” “爹,娘那不是跳河,她是累的晕过去栽河里了,诶,我跟你说不清楚。”卫洲没耐心跟他这傻爹解释,只问他哥:“哥,娘她真的没事吧?” 卫国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娘是真的病糊涂了还是怎么了? “你们让我静静。”安然头痛欲裂,一时接受不了穿越这种事竟落到她头上了。 “大哥,二哥,娘她说想要静下,这说话挺正常的,没傻。”老三总结道。 安然哭笑不得,对这三个孩子道:“你们别担心了,我确实沒傻。” 想她好歹也是21世纪时尚丽人,回国就个职,竟穿到这里?这么荒唐的事,她找谁说去? 安然委屈的只想大哭一场。 “那娘,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点粥来。”老大很体贴的道。 “娘高烧退了后,变得好怪啊。”卫洲边走边回头。 卫城点头认同,“是很怪。” 卫国拉着俩弟弟出门,“你们别说了,就算娘有点怪,她也是咱们的娘。” 男人站在床下睁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楞楞望着安然,安然见他一直盯着她看,便问他:“你怎么不走?” 这男人目测至少有一米九的身高,强壮的身躯凸显他整个人男性荷尔蒙爆棚,可惜那眼中散着空白的情感,想来是真的傻了。 “我陪着娘子,免得你……你又做傻事。” “孩子不是告诉你了,我不是自杀吗?我是累的起身时晕旋,所以才掉进的河里。”安然无奈的告诉他道。 不过,她跟一个傻子说得着吗? “那以后我去洗衣服。”男人道。 “啊?你洗?”安然怔住。 “嗯,我洗,娘子太累了,以后家里的衣服,饭,所有的活我都做。”男人一脸认真的点头。 “可你洗的干净吗?”安然抚额。 她是的的确确穿越了,虽然安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又不得不让她认清这个事实,她穿到这个叫林婉儿的妇人身上。 “娘……娘子,我是不是很没用?”男人局促的直揉手指,像个犯错的孩子等着他娘子骂他。 “我没怪你。”安然心疼的伸出手想要去抚男人的脸,等她反应过来后,忙把手放下,她这是做什么? 虽然她穿到这个林婉儿身上,但她是安然,安然,不是嫁了这个傻丈夫,三个孩子娘的女人。 老天,不带这么玩的,安然脑中一团乱,气得直想把老天挠出个洞来,再穿回去。 想她好歹也是一新时代的未婚大好青年,她还没好好享受人生,就给她弄这里来了,不就是回个国就职的途中,犯了二,学泰坦尼克号作死,掉海里了。 她要抗议,她接受不了眼前这个事实。 可接受不了也沒办法啊,难道再死一次? 那万一真死了呢? 安然惜命的很。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安然想到自己掉进海里,轮船飞驰而去,自己在茫茫大海中绝望的呼救,就不敢再试一次死亡的体验,太恐怖了。 穿越就穿越了吧,至少自己又重生了不是。 而且…… 安然抬头望着正也看她的男人,说实在的,这男人长得真的挺帅,挺养眼的。 “你能坐下吗?”安然头抬酸了,男人太高了。 “哦。”男人很听话的就坐地上去了。 “不是让你坐地上。”安然抚额,“你坐床边吧。” “哦。”男人很乖的坐在安然身边,直楞楞的看她。 “你别老看我。”安然受不了男人总盯她看,好像她脸上长了花似的。 对哦,她穿越这里,还沒见识自己长什么模样呢? 一个镜子的事,安然不愿启动原主的视角,免得自己的头又疼起来,被原主带动情绪。 可是……镜子呢? 第3章不准打我娘子 安然从床上下来,找遍房间也沒看到有面镜子,这个家也太穷了吧?连面镜子都配不起? “娘子?”傻子一直跟着她后面,不明白娘子在房里转圈圈到底是要做什么? 安然没空搭理他,只好打开房门出去,找不到镜子,找盆清水照照也是好的。 三个孩子的妈妈,但看这双瘦得骨节分明,粗砺带着皲裂的双手,安然想想这张脸应该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可她还是想看看自己穿越后又能丑到哪里去? 这女人嘛,总是对自己的长相特别的在意,哪怕自己长得的不好看。更何况她是一个特别注重保养的人,又怎么允许自己的不好看呢? 就算不好看,她安然也要让自己漂亮起来,女人向来就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除非她斜眼歪鼻。 斜眼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视力告诉她,她的视线非常好,比她的前世的近视五百度看东西清晰多了,跟高清似的,最重要的,她的视角是直线的,所以没斜眼,好事。 至于歪鼻,安然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鼻梁很高,一条直线下来,没歪,应该是五官端正。 安然越发好奇这个原主的长相了,寻摸了半天,这才想起想要打盆水得去厨房,刚要走到厨房时,厨房里传来一清亮稚嫩的男音:“哥,家里就剩一点米了。” 另一男音道:“先煮了吧,娘身体不好,先让娘把身体缓过来再说。” “哥,吃了这餐,咱家下顿可怎么办?”另一男音问道。 此时刚说话的男音叹了一口气,安然从他这口气中都能想象出这孩子的眉头皱得有多紧了。 “会有办法的,等煮好粥,给娘吃了,老二老三,我们就去外面找找,看看能弄到什么吃的。” “好。”另外俩孩子答应着。 安然心里一顿,这三孩子,真的好懂事。 难怪别人常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刚听到那三孩子的对话,安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现代,七八岁的孩子在现代那还是在父母身边撒娇,吵着买玩具的年龄,而这三个孩子,都已经在为自己家里吃的发愁了。 唉……安然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把她穿越这里,像她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现代女性,这安排老天爷是不是脑子抽了? 正当安然想骂老天时,家里的大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然后一黝黑健壮的男子一脚跨过门槛,看到安然,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冲安然一笑:“婉娘,你能起床了?那天卫临从河里把你捞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说你不行了,还好老天有眼,让你挺过来了。” 安然没说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惊奇的发现,这个男人断了一只胳膊! 男人见安然不说话,大概是习惯了,也没在乎,将手里他打来的猎物往安然面前一送,“这是我打的兔子,给你!生了这么大的一场大病,可得好好补补。” “兔子,兔子!”傻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抢过兔子,开心的抱在怀里,嘴里直念着:“吃兔子,吃兔子!” 男人皱了皱眉,而后又冲安然摇头叹气:“自打卫临傻了后,婉娘,你这日子过得太苦了,想当初,你是那么得……” “想当初什么?”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一尖锐的女声差点没把安然的耳膜划破。 当安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五大六粗的女人冲到傻子面前,一把将他怀里的兔子抢了过去,傻子想夺,被那女人怒瞪一眼,立在当场。 “你怎么来了?”男人问。 女人冷哼一声,一把推开男人,直接横在安然面前,倒眉竖眼,“林婉儿,别以为你长得妖里妖气,就想骗我家男人给你送吃的,你这么会勾搭男人,你就去镇上的红香院去卖好了,到时你家想吃什么没有?何必惦记我家一只兔子,勾搭我男人!” 神经病吧? 安然还没来得及反驳,那女人又尖着声调尖酸刻薄道:“呵呵,不过就算你有点长相,想卖也卖不了了,哪个男人会要你这种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啊?哈哈哈……” 那女人捂着嘴夸张的笑着。 安然想也没想抬起手就一巴掌打在了那女人的脸上,她生平最讨厌这种尖酸刻薄之人,还是侮辱她的人。 一声清脆的耳光让那女人怒目圆睁,“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谁让你嘴贱!”安然冷声回道。 “我……我……”那女人似乎想找什么东西,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时,发疯一样的朝安然扑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就在安然以为自己要跟这女人撕打在一起的时候,立在一边的傻子突然爆喝一声:“不准打我娘子。” 然后……那女人就被傻子推开了! 第4章兔子跑了 很响一声的一声撞击,女人重重的撞到了墙上,安然从她扭曲的表情里能看出这一撞,有多结实,估计要内出血了。 安然刚这么想,那女人的嘴角就渗出一丝血丝出来。 傻子力气好大啊? 安然看向傻子,傻子瞪着眼,挡在安然面前,冲那女人怒道:“你是坏人!” 那女人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水,对那一动不动的男人大声的骂道:“你是木头啊?你没看到你娘子被人打了,你都不知道护着我?”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的道:“你自己自找苦吃,你明知道卫临人虽然傻,但只要谁欺负他娘子,他就会找谁拼命,你还敢惹婉娘,怪谁?” “你……”那女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这男人娘子了?竟这么跟她说话?“你连个傻子都不如,傻子都知道自己护着自己的娘子,你就是个懦夫!你怕什么呀?他卫临现在不是以前风光的赤军营副将了,你还怕他作甚?你要跟他过招,他人傻,是你的对手吗?懦夫!” 安然看到那男人的咬肌动了动,大概是被那女人的话气到了,咬后槽牙去了,就在安然以为那男人会发火的时候,那男人竟只是甩了下袖,走了? 女人唾了口唾沫,还是没骂过瘾,“没用的男人!断了一只手,就整个人废了。” 而后,那女人转过身,怒目道:“姓林的,以后你给我安安份份的过日子,要是再敢勾引我男人,我虞桂平对你不客气!” 原来这女人叫虞桂平,名字是好名字,只可惜人不咋地。 说完,虞桂平拿着那只兔子踹了一脚门也离开了。 “娘,别理她,喝粥吧!”身后响起清亮的童。 安然回头,看到长像清一色的三胞胎直线站着,中间的孩子端着一碗粥,其他俩孩子面有怒气,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大概是看到她这个娘被人欺负,想打架。 “我还不饿,你仨喝吧。”安然笑笑道。 话一刚落,安然的肚子就咕的一声。 老大一笑,将碗送进安然的手里:“娘,你就算心疼我们,可你也不能饿到啊,你要是病得起不来了,以后谁来照顾我们?” 安然接过粥的手一热,手心再热,也热不过心里,这几个孩子,真的太懂事,太贴心了。 “可我真的不饿。”尽管安然的肚子在闹,可她也想把家里仅剩的这点粮食让给孩子吃。 她是大人,她抗得住,三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不得。 “娘,你就喝了吧。”次子站出来,对安然道:“我们等会儿跟哥到林子里也去抓只兔子,家里就有吃得了,不会饿到我们的。” 看着孩子脸上稚嫩纯真的笑容,安然心里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虽然接受不了自己这个身份,但这三个孩子的懂事,还是触动了她的心。 “喝吧,娘。”孩子们催促道。 “好。”安然带着三个孩子的期盼将手里的那碗热粥喝了,“那等会娘也和你们一起去逮兔子。” “我也去!”傻子也跟着掺合进来。 这是一处偏僻的深山,村里住得都是驻守边境的老弱残兵,因为这些人都曾在边境驻防的重要岗位,朝庭怕这些人透露兵力布防,便将这些没有战力的老弱残兵安置在这里,不得回家,以免敌军的细作打探到军情。 村口设了一岗哨,专门有人看守他们,如此做也是以防这些人太过想家而外逃。 这个村子是许进不许出的。 也就是说,被朝庭安置在这里的人,可以送信回家可以让家里人来和他们一起过,但他们是不可以离开这村子的。 就算一个月一度的赶集,朝庭也有专人看守他们。 这古代的制度真够森严的,而且冷血的一点人性都没有。 安然想到这里,感觉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娘,这里应该有兔子。”老大在一堆厚厚的干草里扒出了一不大不小的洞口,非常的隐蔽。 “我去找找别的洞口。”次子道。 “我也去。”老三朝次子的反方向跑去,大概是各自寻别处的洞口了。 在山里住惯了的孩子,都知道狡兔三窟,安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也是知道抓兔子的方法的,只见老三和次子手里各拿着一只布兜,紧紧的按在洞口,老大则将周围的干草扒拉下来,一点一点的塞进洞口,等塞得差不多得时候,老大从衣兜里掏出火折子,点了干草。 三个孩子满脸兴奋,静等洞里的兔子被烟熏出来,再将兔子抓住。 干草差不多烧了一刻钟,终于跳进了老三的布兜里。 “抓到了,抓到了!”老三卫城攥着布袋口,高兴得直跳。 “你们可真厉害!”安然汗颜,虽然说她是来帮仨孩子抓兔子,但自己一点帮都帮不上。 “娘,今天中午我们有兔子吃了。”老三打开布袋,给安然看看他逮着的兔子,“这只兔子挺重的,肯定很肥。” “是吗?”安然刚要想去揉老三的头,突然眼前一黑,一只活物从她眼皮子底下闪过。 “跑了,跑了,兔子跑了。”次子卫洲急得大叫。 第5章你骂我是狗了 “快抓!”老大卫国矫健的一扑,竟扑了个空。 次子老三接力,叠罗汉的一个个都扑了过去,安然看到那只兔子就在老三将要抓到时,一个弹跳蹦出了老远,眼看就要躲进石头缝里了,突然,傻子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着那只兔子扔了过去…… “关键时刻还是咱爹厉害!”老大将那只被砸死的兔子拎了起来,朝傻子爹竖了竖拇指。 傻子只知道傻傻的笑。 老三看着他爹叹气道:“要不是咱爹人傻了,不然他一身的武功全都教给了咱们,咱家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贫困了。” 老大次子认同。 安然搜寻着原主的记忆,卫临,原赤军营副将,与司徒将军在一次突围时,被火药炸傻了,原主接到信,带着孩子们是三个月前来到这个村的。 原主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才给家里的父亲和婆婆写了信,这里什么都缺,婆婆回信要把家里该卖的东西卖了,处理完了就过来,大概这个时候婆婆应该动身了。 “今天的运气不错,被我们逮到一只这么大的兔子。”安然去摸摸三孩子的头。 “家里人多,这只兔子也只够咱一家吃一顿的。”老大愁眉道。 “先吃了再说嘛。”次子是个有一顿吃一顿的人,至于以后,到时再想办法。 “要是能多抓几兔子就好了。”老三将兔子重新放进布袋里,一双发着精光的眼睛滴溜溜的四下搜寻。 老大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出来逮兔子,这只兔子也是我们瞎猫碰到死耗子,撞上了,要是我会打猎就好了,进林子里猎大物,这样家里就不愁吃愁穿了。” 安然见老大这么懂事,心疼的在他头上揉了揉:“别愁,等祖母来了,家里到时候就有吃的了。” 安然通过原主的记忆,了解了这个村子的生活,被安置在这里生活的特殊将士们,虽为朝庭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并没有得到多少生活上的照顾,相反,他们这些人不过都是被朝庭监控下的人。 朝庭发放的补贴,还不如现代的低保户,所以村子里的每个人生活的都非常艰难,每月初一朝庭下发的那点补贴,统一去集市买点必需用的油盐,布料,几十文的补贴是远远不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 朝庭年年打仗,国库空虚,上至王室下至百姓,都在缩衣节食。 安然现在身处的就是一个战乱的小国,名为郫国…… “娘,你在想什么?我们回家了。”老大卫国扯了扯正在思绪的安然。 “好,回去。”安然被打断,叹了一口气,她真不知道老天把她弄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以她这纤弱之躯,是要让她早死早超生吗? 早死会不会让她回现代? 安然表示在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古代自己是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的。 安然哀声叹气,愁啊。 回到村子,正巧遇到虞桂平挎着一篮子脏衣出来,虞桂平眼尖,看到卫城布袋里的东西,脸色一变,语气发酸道:“哟,你们一家这是踩到村里的狗屎了,竟被你们几个逮到东西,是什么呀?” 安然不想理这种人,对三个孩子道:“回家去。” 虞桂平见林婉儿不理人,更是在背后嘲笑:“不说话啊,不说话是不是自己心虚?勾引哪个野男人换来的吧?” 卫城气得将自己的空布袋一扔,正准备上前与虞桂平理论,被安然拉住,“没介意,狗没事就喜欢吠人,你是人,难道要跟狗一般见识吗?” 说完,安然又催着孩子们:“回家。” “贱女人,你敢骂我是狗……”虞桂平将篮子一扔,冲到安然面前,三角眼倒竖,双手插腰,威胁道:“你在骂一句试试!” “我骂什么了?”安然淡然的问道。 “你骂我是狗了。”虞桂平要不是因为那傻子在场,真想撕了这女人的嘴脸。 “我只是说狗,并没有说你虞桂平是狗吧?你要承认你自己是狗吗?”安然笑着反问。 她并不是很想跟这个虞桂平的女人起争执,原因很简单,这女人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垃圾人,素质极差,十足小人一个,十分难缠。 原主以前是绕着她走的。 她与这个叫虞桂平的女人结下梁子,原因很简单,就是原主接受了一次这女人的丈夫的帮助,然后就一直被这女人套上勾引人家丈夫的下贱女人,处处与她作对。 仅此一次,原主再穷再饿,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受过这女人丈夫的帮助了,而这女人还是不依不饶,逮到机会就来找茬。 “哟,林婉儿,还跟我玩指桑骂的槐的字眼是吗?当我没念过书啊,听不懂你在骂我?”虞桂平大声骂道,朝着安然逼近两步。 安然后退了两步,攥着双拳,随时准备给这女人轮上一拳头,她不想起争执,并不是代表别人就能欺到她头上,她安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原来你念过书啊,你念过书那也算是有点才学之人了,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说相鼠有皮,人则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你可知其意?” 第6章烤兔肉 安然一眼便看到虞桂平眼中的茫然,就知道这女人刚扯谎了,装! 虞桂平脸一阵红一阵白,食指指着安然,“跟我玩字眼啊,当自己是夫子还是咋地?咱们村子里就属你就会装,表里不一的贱女人。” 安然被这女人骂得直摇头冷笑,这女人对她步步紧逼,不就是原主不敢惹她,吃了一次嘴软了吗? 她本以为自己损了她一句,让这女人知难而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同在一个村子相安无事过自己的日子就算了,偏这女人处处招惹她,士可忍孰不可忍。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安然打的。 “我告诉你,姓虞的!我一没偷,二没抢的,你家男人当初也是念在与我夫君是同袍的份上,念及旧情,帮了我们一家,你口口声声骂我贱女人,毁我声誉,是何居心?真当我不敢反抗,好欺负是吗?” 虞桂平一愣,这是林婉儿第二次打她了,这女人…… “你不是林婉儿?” 安然:“……” 难怪有一句说真正了解你的人可能是你的死对头,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关你什么事?”安然拉着孩子们和她那个傻夫君就往家走。 虞桂平捂着脸还是想不明白林婉儿这女人为何变了个人? “娘,刚那女人是什么意思?”卫国问道:“什么叫娘不是林婉儿?娘的名字就是林婉儿啊。” “你管那只喜欢乱咬人的狗干嘛?”安然不知道该跟孩子怎么解释她不是原主的事,只好认了这个身份。 “娘,不过我现在真的觉得你和以前不同了。”卫城眨巴的眼睛闪着精明道。 次子卫洲点头:“娘自醒了后,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像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卫洲对他哥兴奋道:“哥,看吧,我说娘不一样了,你还不信,现在老三都看出来了。” 安然:“……” 这孩子知道她不一样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老大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娘跟以前不一样,也是咱们的娘,次子,拿把刀来,把兔皮剥了。” “好。”卫洲去拿刀了。 老三卫城仰着头对安然道:“娘,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比以前厉害多了。” “是吗?” 是因为她打了那个叫虞桂平的两巴掌吗? “那这样的娘是好还是不好?”安然索性问道。 老三没回答,只是朝他的娘竖起大拇指。 安然一笑,她只是没有原主那么会忍气吞声而已,她带着三孩子来这村子没多久,就亲身经历了这个村子里的人物个个不是善茬,于是便带着孩子们和傻夫君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她可不一样,谁欺到她头上,她要不怼回去那她还叫安然吗? 她的字典里可没有任人欺负这个词。 “次子,你处理好兔肉,我把兔皮晒一晒,这个兔毛不错,可以给娘做个暖手套。” 老大将剥好的兔皮清理干净,正要去晒呢,老三卫城抱臂道:“哥,你说给娘做暖手套沒用,这兔皮到了娘手里,娘还不是给我们做帽子背襟?她哪舍得给自己做个暖手套哦。” 老大卫国看着手里的兔皮愣神了会,突然说道:“要是我会做暖手套就好了。” 卫城差点没让大哥的话噎到,次子卫洲却大笑,“哥,要是你是我们姐就好了。” “去你的!”卫国笑着要去踢卫洲,卫洲跳着躲开,卫城帮他大哥,一把锁住二哥,“哥,快踢,快踢。” 卫洲哇哇大叫,“老三,我也是你哥,不带这么偏心的。” “啊?”老三觉得有道理,放了他二哥。 老大沒踢到人,怪老三,“谁让你放了他的的?” 老三为难的抓头,“二哥说的对呀,我不能偏心总帮着你。” “他说的对个屁,去帮我抓住他,好小子,敢笑你哥是姐,看我不打你。”老大追着次子就是要教训他一下,“老三,还楞着干嘛,快抓呀。” “哦。”老三只好又去抓人。 “就算你俩联手抓我,你们也抓不住我。”次子哈哈大笑。 老三不服气,“看我不抓到你。” 老大眼看着俩弟在屋里上蹿下跳,东躲西跑,怕他们把家里的东西打坏了,急得大叫,“你俩小心点,别打坏东西。” 次子老三听到大哥的喊话,俩人很自觉得到院里追打起来,老大挂好兔皮,也加入进去,次子一看二对一,吃不消,急得哇哇大叫,跑到安然身边求救,“娘娘娘,救我,救我。” 安然看着三孩子懂事又调皮,打心眼里喜欢这三个孩子,“兔子弄好了吗?娘今天给你仨做一道红烧兔肉。” “红烧兔肉?”次子眼里眨光。 老大次子也惊讶,老大说道,“娘,您忘了?家里没有材料做红烧兔肉了?” 安然:“……” 家里真穷,连个基本过日子的柴米油盐酱醋都短缺。 这个家的确极穷,一间茅草黄泥土房,斑驳的黄泥,凹凸不平的墙面,房顶上的茅草还是原主带着孩子们加固的,傻子一个人在这里住的时候,屋里到处漏雨。 原主也是可怜,硬生生的让这个贫穷的家给拖病死了。 可安然就是有一点不明白,老天安排她穿到这个林婉儿身上有啥用?像她这么瘦弱的身体能担起这个家的重担吗? 可人来都来了,担不起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主力,能逃避得了吗? “那就做烤兔肉吃吧。”安然顿感无力。 “好,中午咱们一家吃烤兔肉。”三孩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傻子也跟着拍手:“吃兔肉,吃兔肉,娘子,咱们吃兔肉。” 安然看着傻子夫君,无力抚额,感叹:难道她安然这辈子真的要跟这个傻子过一辈子? “娘,我饿了,我们去烤兔肉吧。”老三卫城咂巴着嘴很馋了。 安然也饿,早上喝的那碗清澈见底的稀饭根本就不够这个身体吸收的,“好,我们去烤肉吃。” 虽然家里每个人都极饿,一只兔子也只够一餐的量,但安然还是把兔子一分为二,拿出一半来烤,没办法,像他们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苦人家,有点粮总要考虑下顿的事。 老大次子在院里架起火堆了,老三拿着盐巴,催着他娘,“娘,快点,快点。” “好,马上。”安然不知道将另一半的兔肉藏哪儿? 这个村子每家每户都穷,谁家有点吃的,都是藏得严严实实,就怕有人来偷。 第7章兔肉被人偷了 “你先拿着肉去哥哥们那烤,娘把另一半的肉藏好再去。”藏哪好呢?安然看着家里空荡荡的房子,哪哪都不安全。 转了一圈安然索性也懒得藏了,就挂在厨房的墙上。 安然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三孩子已经堆好火堆,架起兔肉烤了,家里穷归穷,但好在空间还是挺大的,像这样烤兔肉,直接在院里边烤边吃了,不怕有火星子点着自家房子。 “好吃,好吃。”老三噌着手指上的油直道。 安然没吃多少,省下得想给三个孩子多吃点,傻子也没吃多少,这傻子人虽然傻,但对自家的孩子还是很疼爱的,吃了一块,就傻笑着看着几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 “娘,你吃啊。”老大割下一块肉递给安然。 “爹,你也吃。”次子将自己刚掰下来的一块肉骨头塞给了他爹。 老三噌干净手指说道:“娘,您别省着不吃让我们吃,实在不行,就把厨房里的那一半肉也拿来烤算了。” 安然笑道:“你呀……那一半都吃了,万一明天咱们逮不到兔子,那明天怎么办?饿肚子啊?” “大不了我和俩哥哥进山里深些,一定能逮到兔子的。”老三不以为然道。 “不行,不能进山里面,先不说山里各种危险,你们仨应付不了,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在这里可不比在咱们老家,安全为上,知道吗?”安然叮嘱自家孩子道。 “听娘的,要是咱们出了什么事,娘肯定承受不住的。”老大一边帮着安然教导弟弟,一边拿着刀将兔肉切好,给大家分了,“娘,您就别省着吃的让给我们兄弟三人了,您看重我们仨,我们也看重您呀,吃吧。” 说实话,安然本来还挺不习惯这里的,但这三个孩子让她打心眼里疼爱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占据原主身体的缘故? 但这三个孩子着实太懂事了。 午饭虽说吃得并不是很饱,但至少肚子不再叫饿了,安然带着三孩子和傻子挑了黄土,把家里的土墙封严实,免得屋里四处漏风。 忙到天擦黑,三个孩子就回了屋去睡觉了,在这种贫穷的家里,孩子们一天能吃上一餐饱饭就已经不错了,为了怕晚上会饿,三个孩子一到天黑就上坑睡觉,安然苦笑了一下,以前她在现代的时候,总是要喊着节食,少吃点,现在直接是没得吃了。 “娘子,睡觉。”傻子拍着身上的土,拍完棉衣,盖在棉被上,坑上只有一床被子,原主怕孩子们冷,把自己的坑上的垫被拿到孩子们的房间,给三孩子垫去了。 安然内心是拒绝跟傻子同床的,可她要是不跟傻子同睡,这古代的寒夜肯定会活活把她冻死。 “我给娘子暖坑。”傻子钻进被窝里。 安然:“……” 为了求生,安然只好上坑紧挨着傻子的身体取暖…… 安然有始以来第一次睡上十二小时的,她如果没记错,昨晚天刚擦黑一家人就各自上坑了睡了,那个时辰在初冬应该是差不多六点,而此时她睁开眼,透过斑驳的窗户,外面的天也才刚蒙蒙亮,安然抻了抻身子,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非常的好,到底是年轻,恢复很快。 别看原主有三个孩子,可原主现在的年龄才不过二十四岁,十六岁生孩子,妈呀,这古代,催残少女啊? 想到催残少女的罪魁祸首就是傻子,安然想去捶他一拳,可刚一挪,那冷气直往身体里的四肢百骸钻,冷得她瞬间打了个哆嗦,然后一双温暖的双手将她环住,安然被傻子搂在了怀里。 安然:“……” “该起床了,孩子们该饿了。”安然不知为何看到傻子突然就冒出这句话,最让她惊异的是,她此时的声音表情无比的温柔,这? “娘子病了,我去煮饭。”傻子一脸认真道。 安然去摸自己的衣服,“你不会的,还是我去吧。” 别看这个傻子人傻了,但对自己的媳妇是真的好,安然搜寻过原主的记忆,原主与卫临成婚,是原主父亲做的主,原主父亲以前是她们村的教书先生,曾是卫临的启蒙老师,卫临天资聪颖,十五岁就考中秀才,当时在她们村那可是香馍馍,多少人想把自己女儿许配给他,原主父亲到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近水楼台先得了月,在原主刚过及笄之年便让他俩成了亲,成亲没多久,卫临就离开家赴京赶考。 先是科考失利,后来去参军了,这些都是原主在丈夫的信里知道的。 第二年原主为卫家生下三胞胎的时候,卫临都没赶回来,只是把卫临的娘高兴坏了。 一家几口这些年过得也是捉襟见肘,好在原主的爹,卫临的娘疼原主娘仨,一家人虽穷,但也过的幸福。 直到三个月前,原主接到朝庭的信,才知道卫临在一次突围时人炸傻了,原主收拾东西,带着三孩子先匆匆赶来,卫临娘在家善后。 想到这里的安然突然油然起一种家的感觉,她的前世虽然过的锦衣玉食,可家呢?四分五裂,父母离异各自成家,除了金钱,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她现在拥有原主的记忆后,她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原主的爹是疼她的,卫临的娘简直就是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的爱护着,还有卫临,虽说他是一个长年缺席的丈夫,但对这个妻子是疼在心里的,这些疼爱安然全都感受得到。 好吧,尽管这一世日子过的很穷,但至少家是完整的,安然突然有了一种斗志,钱嘛,赚嘛,没什么,重要的是一家人整齐。 安然瞬间就不怕冷了,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傻子也跟着起床。 “砰砰砰。”安然刚穿好衣服,房门就被敲的震天响,紧接着老三卫城大叫,“娘娘,不好了,家里的半边兔肉不见了,肯定是被别人偷了,怎么办啊?” 安然不急不慌的开门,对老三道:“别急,娘知道是谁偷的。” 这时卫国卫洲也过来了,问:“谁?娘,你知道谁偷的?” 第8章你心里是不是犯嘀咕? 安然故意考他们:“你仨分析一下,咱们家昨天抓到兔子,都有谁知道?” 孩子们想了一下,异口同声道:“虞桂平!” 昨天他们一家人去抓兔子,虽然回家的时候遇到那么一两个人,但都是远远见到的,只有那个虞桂平近距离看到,而且还跟娘发生了冲突,娘分析的没错,肯定就是她偷的兔肉。 次子怒道:“她怎么这样啊?偷东西。” 老大无奈的道:“这个村里也就属咱们家最穷了,好不容易逮到兔子,省下一半还被人偷,娘,现在怎么办?” 他娘面子薄,那半边兔肉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安然道:“什么怎么办?去她家要回来啊。” 安然说着,就出了门朝虞桂平家而去。 卫国卫洲卫城同时一楞,次子道:“哥,这是娘吗?” 卫城拍了一下卫洲,“还楞着干嘛,快追上娘啊,那女人可坏了,娘肯定会吃亏的,不对!娘这两天好像没吃过亏了,快跟上去看看。” 卫国楞了半响,也追了上去,最近娘真的变了,以前不敢做的事,现在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而且三弟说的没错,娘自从大病醒来后,都敢打虞桂平了。 “虞桂平,开门!”安然来到虞桂平家,拍着她家的门大喊。 “谁呀?叫魂啊叫?”虞桂平披着衣服还来不及扣好,就打开门,正想她破口大骂,见是林婉儿,一大早不让人睡觉的话被硬生生的卡喉咙里,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你?” “是我!”安然直接推开她,往虞桂平家中的厨房奔去搜东西。 虞桂平还没反应过来,安然一眼便看到厨房的挂钩上挂着她家的半边兔肉,安然拿起那半边兔肉本来不想说什么的,偏虞桂平却一把拉住她,“你竟敢拿我家东西?谁借给你的胆?” 安然甩开她,“你偷我家的兔肉居然还说我拿你家东西?你跟我一起去见里正算了。” 原以为可以吓住这个虞桂平的,哪知她像是做贼做习惯了,一点都不怕,“好,见里正就见里正。” 这个村是有里正的,里正很老,约摸八十岁左右,据说曾经是一名军中的密探,后来被抓,被敌方砍去了双脚,再后来获救,朝庭一直将他安置在这里,在这个村是资格最老的老人,大家都管他叫冯老。 安然见虞桂平走的比她还起劲,心里就纳闷了,小偷偷东西还能偷得这么理直气壮还真少见。 虞桂平一进冯老家门,就嚷开了,“冯老,你要给我做主啊,那贱……那林婉儿说我偷了她家兔肉,跑到我家来抢肉了。” 冯老坐着轮椅出来,身上宽大的棉袍盖住下面,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眼窝深陷,声音沙哑,“林婉儿抢你家的肉?怎么可能,她虽然刚来不久,但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你抢她家的肉还差不多。” 虞桂平:“……” “肉都在她手上呢,冯老你怎么护她不护我?”虞桂平在这里住了小有大半年了,跟冯老也算很熟,见冯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断案,很是生气。 安然道:“冯老,这兔肉是我家的,是虞桂平偷了我家的肉,我才去她家拿回来的。” “你放屁!什么我偷了你家的肉,你明抢我家的兔肉还冤枉我是小偷,冯老,你可要为我做主。” 冯老将视线转到林婉儿手上的兔肉,摸了把胡须问道:“林婉儿,你说这兔肉是你家的,你可有证据?” 安然点头,“有的。” 安然将半边兔肉打开,里面有片叶子,安然拿给冯老看,冯老看完,对虞桂平道:“以后你偷人家家里的东西,先看看东西上有没有写名字。” 虞桂平傻眼了,兔肉里面还写了名字? 可她没偷林婉儿家里的兔肉啊。 “小偷!”安然对着虞桂平唾骂。 虞桂平气得张牙舞爪,可当着冯老的面她又不敢对林婉儿怎么样,只好狠刮了林婉儿一眼。 路上,卫洲对安然竖起大拇指,“娘,您太厉害了,虞桂平在冯老面前丢了脸,以后她肯定会安份的,不会再处处跟我们作对,再针对娘您了。” “她跟我针对又怎么样?我又不怕她。”安然道:“在这个村子里,谁都不是善主,她虞桂平又算个老几?” 论职位,卫临比虞桂平的夫君刘子羿官阶高多了。 有什么好怕的? 要不是朝庭年年打仗,国库空虚,无法妥善安置战后将士,按卫临的官阶,是应该接到京城安置的,她在她面前拽什么拽。 “这还是娘吗?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厉害了?”老三卫城简直不敢相信,娘有一天这么霸气? 老大卫国打了下老三,“说了,娘再怎么样,也是咱们的娘。”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挺嘀咕的,娘病好后,真的不像以前的娘了。 安然见孩子们疑心她,便笑笑道:“我是你们的娘啊,只是病好后想通了,你们的爹现在傻了,而你们几个又还小,娘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唯唯喏喏,老实本份的被人欺负了。” 原主以前在自己爹和婆婆的照顾下,一直就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但她安然不是,谁欺负她,她就怼谁。 虞桂平被冯老留下训了几句,心里很不服气,可让她还是纳闷林婉儿家的兔肉怎么就出现在她家的厨房里,难道是她男人刘子羿做得? 不然怎么解释兔肉会在她家? 虞桂平是那种找不到答案死不罢休的人,刘子羿一大早去打猎了,虞桂平在家里整整等了一上午,饭也没做。 刘子羿打完猎回家,将身上的野兔野鸡放下,看到墙上的半边兔肉不见了,以为是他妻子虞桂平煮了,掀开锅盖,锅里空空如也,别说兔肉,连粒米饭都没有。 “虞桂平这女人……” “我怎么了?”刘子羿话还没说完,虞桂平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你看墙上,是想知道那半边兔肉去哪里了吗?那我告诉你,那兔肉被林婉儿拿回去了。” 刘子羿一怔,林婉儿跑到他家来拿肉?怎么可能? “你心里是不是犯嘀咕?不仅你犯嘀咕,我也犯嘀咕,但我犯的不是林婉儿现在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打我不说还敢冲到我家来抢东西,我犯的是她家的兔肉怎么凭空跑到我们家来?刘子羿,别说你不知道?” 第9章挖树根吧。 “知道又怎么样?”刘子羿转向水缸,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喝。 虞桂平见她丈夫承认,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要偷林婉儿家的兔肉?你不是前几年见到林婉儿后一直对那女人……” “你懂什么?”刘子羿瞪了眼虞桂平。 “我是不懂。”虞桂平习惯了刘子羿对她的冷言冷眼,突然想到什么,长哦了一声,“刘子羿,你偷林婉儿家的兔肉是想让她一家吃不饱,你就好接济她,让她对你产生好感是吗?” “愚蠢的女人!”刘子羿不想跟虞桂平说下去,直接从厨房的院墙单手翻墙走了。 虞桂平见她夫君什么也不说,更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好你个林婉儿啊,仗着自己有几分长相,就想勾搭我的夫君,让我夫君绞尽脑汁的对你好,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刘子羿走了有一会,虞桂平还是不放心,这男人今天就打这么点猎物回来,别不是又在外面藏了东西,背着她给那贱女人送去吧。 林婉儿今天让她在冯老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要是她男人还送东西给她,她定要她好看。 越想越气的虞桂平刚走出家门口,就看到林婉儿领着傻子和她三个儿子正要进山,虞桂平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骂了句:“林婉儿,死贱人,总有一天新仇旧帐我会一并找你算的。” 安然穿到这里的第二天,虽然已经接受了林婉儿这个身份,但她挺愁的,不愁别的,就愁一家人的吃喝。 原主以前在卫家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也不富裕,但至少家里有田有地,婆婆能干,自己的爹在村子里教书,时不时的也接济一下她和孩子们,一家人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呢,朝庭把他们安置在这个深山里,一个月发一袋米粮和几十文钱,他们家的人多,经常没个十天,米粮就吃完了,剩下的吃的,只能靠自己解决,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离下个月发粮还有十几天,等是等不到朝庭发粮的那天了,安然指望的就是卫临的娘,她的婆婆早点赶来。 原主把这里的生活情况全摸清了后,便托人送了信给婆婆,除了必要的东西,还有就是家乡的各种菜籽一定要带上,他们每个月领的那几十文钱,除了能买点油和盐,什么也买不起。 有时原主和孩子们弄不到吃的,只能烧一锅水,挖点能吃的树根,放点油,放点盐巴,当汤来喝,可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吃的哪里够?来这里三个月,原先白白胖胖的三孩子,如今整整瘦了一大圈,也不知婆婆来了,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们瘦成这样,会心疼啥样? 可有什么办法呢? 在婆婆没来之前,安然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傻夫君还有三个孩子活下去,总不能这样饿着肚子啊。 妈的,她安然活得挺有意思哈,吃不胖的时候没得吃,有得吃的时候天天喊减肥要节食。 这就是她现在最大的感受。 看这小身板,都快皮包骨了,她在现代的时候,天知道想瘦成这样有多难?管不住嘴,到哪里都有吃的,反正她没为钱愁过。 现在让她为吃的而发愁成这样,安然还真不习惯。 进了山,安然也只能带着孩子们在外围找找有没有野兔野鸡小型的动物做口粮,再往深山走,那里面可是有老虎一些大型食肉动物,就算武功高强的人,遇到一只大型动物还能勉强应付,要是一群,也只能成为那些食肉动物嘴下的美餐了,所以安然不敢冒险。 外围这一片山的小动物被村里人逮得差不多了,想要逮只兔子野鸡什么的,有时完全就是靠运气。 三孩子点了好几个兔子窝,也没逮着一只兔子,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老三道:“完了,又要饿肚子了。” “挖树根吧。”老大卫国叹了口气道。 “只能这样了。”次子卫洲开始找可以吃的树根。 安然也在找,她凭着原主的记忆在山里寻找哪些树根能吃,哪些不能吃。 初冬的天特别的冷,人在极冷的环境下生存,那是需要大量的脂肪蛋白的,不然抗不住冷,被活活冻死的那也是正常的。 再过个半月,这里的天冷得都可以滴水成冰,安然带着仨孩子找吃的,让傻卫临去砍柴。 卫临人虽然傻了,但力气在,砍几捆大柴那是不在话下,熬过这个冬天他们一家需要大量的柴火来取暖,家里的木柴必须要备足,好在卫临不缺胳膊少腿,除了人傻了外,力气活一点也不含糊。 四人挖了差不多快半篮子树根,见天也不早了,安然对孩子们道:“我们回去吧。” 树根挖多了也没用,刚挖出来的树根煮熟了还能嚼得动,放个一天,就老了,根本就不能再吃了。 所以这些能吃的树根也只能现挖现吃才行。 “你们家又吃树根?”安然被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谁?”安然回头,看到一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有些别扭的站在一棵大树边,正盯着她手中的篮子。 “娘,他是村里的严大叔。”老大卫国提醒他娘道。 安然眨巴了一下眼睛,此刻她也没多余时间去搜寻原主的记忆,见老大提醒她了,便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是严大叔啊,是啊,我们家今天没逮到东西,就吃树根。” 严大叔朝安然扔过来一只有野鸡,“三个孩子需要营养,这只鸡给你们。” 说完,他就一瘸一枴的走了,安然想说声谢谢都来不及,还是卫国追上去才对着严大叔鞠了一躬表示了感谢。 “娘,我们今天有鸡肉吃了。”老三卫城抱着鸡开心的直乐。 安然望着那位严大叔离开的方向,心道:这人还真是面冷心热的好人,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回了家,安然把挖来的树根洗干净,和鸡一起炖了整整一锅,在这里过日子,有一餐没一餐的,今天是运气好,遇到严大叔给了一只鸡,明天要是他们家又逮不到野兔野鸡的,至少这一锅的鸡汤也能顶一顶。 鸡炖好后,安然有些又发愁了,一只鸡只有两只鸡腿,家里三孩子,怎么分呢? 第10章傻子媳妇光天化日勾搭男人了 老大卫国却接过安然手里的鸡,将两只鸡腿扳了下来,一只放进了安然的碗里,一只放进他爹的碗里,然后又扯下两只鸡翅,分别给了两弟弟。 “你俩吃,祖母说过,多吃鸡翅,以后就能展翅高飞,家里有哥,你俩替咱们卫家光宗耀祖。” 安然:“……” 这孩子是怎样的懂事啊? 安然被老大感动的快要流泪了。 次子卫洲拍着他哥的肩道:“哥,我和老三有出息了,自然也要带着你,你才是我们家的老大,孝敬父母是咱仨的事。” 老三卫城白了他二哥一眼,“说什么我跟你有出息,咱仨是一母三胎,不分彼此,要有出息就一起有出息,要陪着爹娘自然是一起陪着爹娘,鸡翅分什么分,咱仨一起吃不就行了吗?” 老三说完夹起鸡翅咬了一口肉就递给大哥,“一起吃!” 次子也跟着夹起鸡翅放到他哥碗里,“哥,你先吃。” 老大卫国环过俩弟弟,笑道:“好兄弟。” 安然看到这情景,心头一热,说不出的感动,家穷,却一家人齐心。 她在现代活了三十年,也没见过这么感人的情景。 “你们仨都是好孩子。”安然拿起碗里的鸡腿,将上面的鸡肉一丝丝的剥下来,“我们一家人都不分彼此,一起吃。” “还是娘聪明。”哥仨也将鸡翅上的肉剥了下来,放到一个盘里。 傻卫临看到他们都在剥肉,也有样学样的将自己碗里的鸡肉剥了一点一点的放进盘中,冲安然直笑:“娘子,你多吃点。” “一起吃。”安然冲傻卫临嫣然一笑,卫临人虽然傻了,但不吵不闹,这点好。 虞桂平经过安然家的时候,闻到鸡肉的香味,气得她差点把安然家的墙给挠塌了,怎么就又被这家人逮到野鸡了呢?走什么狗屎运,老天爷应该饿死这家人的。 次日,安然去河边洗衣服,这几件衣服还是安然从孩子们房间找着的,老大这孩子经常被弟弟笑是姐姐还真一点没错,自打原主累得掉河里后,老大卫国就给自己和俩弟弟找了秋外衣穿在外面,这样不容易让棉袄弄脏,洗也好洗。 老大把脏衣服藏的很好,原本是想自己偷偷的去洗的,结果还是被安然找了出来。 傻卫临见安然要去河边洗衣服,一定要跟着去,安然也随他了,让三孩子去后山上看看这段时间开荒出来的地,顺便除除草,养养肥,等婆婆带着菜籽来了,正好可以种上。 现在的地里什么也没种,安然想种点什么的,无奈那开出来的荒地杂草疯长,已经除了三四遍了,还是杂草横生,不过也没之前那么多,再除几次,等婆婆一来,应该是可以种上菜的。 卫临帮着安然提篮子。 其实根本没必要,才几件衣服而已,可傻卫临生怕累着她这个娘子一样,非要自己提着,安然只好由着他。 冬日的河边洗衣服的人极少。 也是,这极冷的天,不是到非洗不可的衣服,谁都不会来这冰冷的河水里洗衣服。 还有一人。 安然看到一男子正蹲在石头上吃力的捶打着衣服,整个身体也吃不上什么力。 “严大叔?”安然看清人,便叫了声他。 严大叔见是卫国三孩子的娘,只轻轻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严大叔,你脚不方便,这衣服还是我帮你洗吧。”安然昨日受过这严大叔的恩,一把抢过严大叔要洗得的衣服,蹲下帮他洗。 “这怎么行?”严大叔想去拿回衣服,也许是起得太急,身子不稳,一个趄趔,差点摔进河里。 还好安然眼疾手快,攥住了他。 “谢谢!”严大叔感激地道。 “哎哟……大家快来看啊,傻子媳妇光天化日勾搭男人了,还是当着傻子的面呢,大家快来看啊,傻子媳妇好主动哦,都已经跟男人有肌肤之亲了呢,大家快快看啊。”安然还来不及跟严大叔客气,虞桂平尖锐的声音就开始大声的嚷嚷起来。 安然真觉得这女人是吃饱了没事做,专门跟踪她的,虞桂平手里没有脏衣服,却出现在河边,看到她扶严大叔,那表情可谓是满怀兴奋,终于抓到她实质性把柄了,一边挥手嚷嚷,一边叫人来看。 严大叔有些局促,红着脸将没洗完的衣服赶紧收拾,正想要走的时候,安然还是攥住了他,“严大叔,你怕什么,咱俩身正不怕影子斜,虞桂平她想嚷嚷就让她嚷嚷去,你对我家有恩,帮你洗这几件衣服怎么了?我到要看看虞桂平她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严大叔不敢去看安然,低着眉只轻声说了一句,“婉娘,人言可畏,而且我只是给了只野鸡给你家,算不上什么大恩,你也没必要这样。” “那不行,我安……婉娘从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拖不欠,今日你这衣服我帮你洗定了,她虞桂平喜欢嚷就让她嚷,这种小人能翻出什么浪啊,怕她做甚?” 严大叔见婉娘执意要给他洗衣服,死活不松手,偏自己的腿脚又不方便,婉娘这么紧紧的攥着,他也不敢太过用力,俩人僵持不下,严大叔只好放手了。 也是,他现在就算回去,也是避不开虞桂平的谣言的,还不如等她喊来了人,当着村里人的面当面对质还好些,还能说个明白,免得被人坏了各自清誉。 他是男的无所谓,主要是婉娘的名声可不能让虞桂平这个大嘴巴子给毁了。 虞桂平的嚷嚷声让村里看热闹的人还真集中到了河边,严大叔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揉着自己的脚,安然拿着衣服正搓洗捶打,傻卫临站在安然的身后。 “看吧,看吧,你们快看看,这女人手里洗得是不是男人的衣服?”虞桂平的表情就像当场抓到奸一样兴奋的大叫着。 “你有病吧?”安然最讨厌这种没事找事,吃饱撑着的人,棒捶拿在手里,指着虞桂平骂道:“我洗不洗男人衣服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像你这种不守妇道,趁着自己夫君傻了就勾搭别的男人的贱女人,人人得而诛之!”虞桂平双手叉腰,脖子伸的老长,那样子仿佛头上长了坚硬的喙,像是随时随地要在安然的脸上啄个七八个窟窿出来一样。 第11章我怎么没想到用这办法打猎? 安然一点也不怕她,拿起棒捶就朝虞桂平头上打去,“我打死你信不信,还我勾搭男人,人人得而诛之,你怎么不说像你这种人人讨嫌的长舌妇要拔了舌头去?” 虞桂平见这女人说打就打,吓得面如死灰,大叫着跑开,边跑边叫:“大家看呀,这女人心虚打人了。” “我打的就是你这种长舌妇,严大叔腿脚不方便,我帮个忙怎么了?你就喊村里人要来毁我清誉,你说你这人是不是该死?” 安然虽然是原主的身子,身材娇弱,但她安然不是,她可是练过跆拳道,喜欢健身跑步的人,追个虞桂平还是绰绰有余的,安然也没手下留情,照着虞桂平的P股上就是狠狠的一轮。 虞桂平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林婉儿竟然这么大力气,一棒就把她打趴下,虞桂平又气又痛,正想要起身跟这个林婉儿拼个你死我活,哪知还没等她爬起来,腰上一重,那女人一P股反坐在她腰上,手上的棒捶实实地打在她P股上,嘴里不停着骂着她:“长舌妇,我让你喜欢嚼别人舌根……” 虞桂平哪受过这样的羞辱,一边痛得哇哇大叫一边挣扎威胁,“姓林的,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哎哟……叫你别打,你还打……哎哟喂,救命啊,快来个人把这疯婆子拉开啊,哎哟,啊呀……” 没人上前去拉,反倒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道:“虞桂平,你说你这块头是不是白长了?这婉娘的块头还不及你一半,你怎么反被她按在地上打了?你倒是反击呀。” “对呀,反击呀。”这个村子都是朝庭安置在这里的将士及家属们,对于打斗都有着一种异常的兴奋,看人决斗嘛,哪能旁人插手的。 所以不管虞桂平怎样哀嚎,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直到安然打累了。 “虞桂平,我告诉你,我以前处处让着你,不代表我现在还让着你,你以后要是还毁我清虞,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别当我好欺负。” 像虞桂平这种人,你不把她打怕了,她就会天天没事找事就像欠拍的苍蝇一样在你面前嗡个不停,赶都赶不走,只能一击即中的打得她怕你了,她才能消停。 虞桂平揉着被打肿的P股,呲牙咧嘴,指着安然半天也说不出个字来,猛然,她看到人群里刘子羿也在,那气更是火山爆发了,“刘子羿,你还是个男人吗?没看到你娘子在挨打啊。” 刘子羿刚走出来,傻卫临就站到了他面前。 村里人很自觉得让出一个空间,能不让吗?村里很久没这么热闹的看打架了。 刘子羿自知不是这个傻卫临的对手,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大家见一触即发的打架就这么偃旗息鼓了,都觉得挺扫兴的。 虞桂平捂着P股一瘸一拐的去追刘子羿,“站住!你这个懦夫,你娘子被打,你竟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是男人吗?” “你连林婉儿都打不过,你还好意思在这大喊大叫?”刘子羿也被虞桂平气炸了,觉得特丢脸,更是加快了步伐。 虞桂平怔在那里,是啊,她怎么会打不过林婉儿?虽然她以前没和林婉儿打过架,但以她这膀大腰圆的,怎么会被那没有几两重的林婉儿压着打P股?没道理啊? 嗯,可能是自己太过心慌,让林婉儿占了先机,所以她落了下风,好,林婉儿,等我养好伤,下次我要不把你按在地下打肿你那喜欢勾搭男人的脸,我就不姓虞。 安然见虞桂平被她打走了,挥着捶衣服的棒捶对大家道:“别看了,别看了,这么冷的天,你们看打架到是积极的很呐。” 村里人哄堂而笑,还有人对安然竖起拇指,“婉娘,看不出来啊,挺厉害的。” “知道我厉害就别跟着虞大嘴巴瞎起哄,咱们日子都这么难了,还有闲心唠别人的家常啊,有这闲心还不如想办法给家里的孩子多弄点吃的呢。”安然也笑道。 村里人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安然回到河边继续洗衣服,严大叔眼里闪着一丝惊异,“婉娘,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安然道:“我来这里三个月了,那虞桂平隔三差五的找我麻烦,就算我是一只绵兔,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吧。” “是这理。”严大叔点点头,那虞桂平确实欠扁了些。 严大叔虽然认同这婉娘的话,但还是觉得这婉娘前后差异太大了,要知道,以前的婉娘可是本本份份的,刚来的时候为了想和村里人和睦相处,还每家每户登门拜访,拿吃的送上门讨好村里每一个人呢。 当时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自家有吃的也不藏着,还拿出来分给大家讨好,结果不到几天,这女人从老家带来得吃的用的被人偷了个精光,这几个月带着傻子和三孩子经常饿肚子,昨天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给了她一只鸡。 “严大叔,为什么你家就你一个人?你妻儿呢?”安然问。 “我没妻儿。”严大叔道。 “没妻儿?”安然停下捶衣服的手,看向严大叔,见严大叔面有悲色,心想严大叔肯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不好多问,便道:“对不起啊,严大叔,我是不是刺到你心里的伤痛了?” 严大叔摇摇头,“没什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心上的伤痛早就淡忘了,这辈子我杀了一千零七个虢狗,也算为我的家人报仇了。” “你的家人全都死于虢国人之手?” “嗯。”严大叔点了点头。 安然没在问下去,战争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虽然她没经历过,但也听说过,电视里看过。 “婉娘。”沉默了一会,严大叔主动找安然说话。 “嗯?”安然抬头。 严大叔看了看安然身边的傻卫临,道:“我听有人说过卫副将的骑射非常好,其实你家没必要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卫副将人虽然傻了,但他的骑射武功还在,你可以带着卫副将进山打猎,指挥他让他发箭,以他的准度,打个猎还是轻而易举的。”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用这办法打猎?”安然猛地醍醐灌顶,高兴地跳起来。 “小心,娘子。”傻卫临护住她。 安然抱着傻卫临直笑,“卫临,严大叔教的办法以后我们一家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傻卫临没听懂安然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他也笑。 安然笑着笑着就又发愁了,“可我们没弓箭啊。” 第12章惊险万分! “我那有。”严大叔道。 “可我借了你的,那你打猎怎么办?” 严大叔拍了拍那只瘸了的腿,“我这样,也天天进不了山,你借就是。” “严大叔,要不这样吧,我借你的弓箭,打到的猎物分你一半可好?” “不用了,你家里人多,你若是真过意不去,不用分一半,打到猎物给个一两斤肉让我下酒就行。” “好。”安然答应下来,反正她现在答应什么也是没用,卫临进山打不打得到猎物还不一定呢?只是这么想着。 洗完衣服,安然就跟着严大叔去他家拿弓箭了,去地里交待了三个孩子,安然带着卫临这就进了山。 因为不确定卫临的能力,安然也不敢带卫临太过进山,起先只是带着他在外围转了转,可又没发现什么猎物,安然只好硬着头皮又进了一层。 安然很小心翼翼的踩着松软的树叶往深山里一点一点的探近,她不是因为怕惊动小动物,而是怕惊动大型动物,原主虽来这里不久,可她也见识过村里的人进了山有好几个没有再出来,这也就是原主为何宁愿挨饿挖树根,也不让孩子们进深山的原因,深山里是有很多猎物,可更有危险。 安然可不希望自己猎物没打到,她和卫临却成了老虎狮子口中的美餐。 深山中山峦似海,树怒似涛,初冬的天带着阵阵寒风让人不经意的打了个寒颤,安然有些心慌,正准备打退堂鼓时,突然,一声撕吼…… 安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一只庞然大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她和卫临身边冲了过去,要不是卫临推了她一把,安然定会让这大物撞成内伤。 安然说了声谢谢,这才看清刚窜过去的大物竟是只野猪,“卫临,我们追那只野猪,有了那只野猪,我们一家一定能吃上个个把月,走!” 安然叫了几声,卫临都没反应,正当安然去拉他的时候,这才注意卫临此时已经如临大敌的正对视着一只更大的庞然大物——斑虎。 这是一只成年的雄虎,目测近一百九十几公斤,安然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真是不该想什么来什么。 安然第一个念头是拉着卫临跑,虽然她是第一次见真正的老虎,可也知道,自己跑得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老虎拼力一扑的速度。 虽然老虎耐力不像猎豹,但短时间的速度那也是快得惊人,她和卫临俩人只怕有一个要葬身虎口了,怎么办? 安然下意识的想自己跑,可卫临到底是三个孩子的爹,她就这样跑了,怎么对得起三个孩子,可她这点花拳绣脚,又敌不过这只庞然大物,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老天,她只是来深山里猎个能吃的东西,养活养活几个孩子,你就让我撞上成年斑虎,要我命吗? “卫……卫临,我们爬树。”安然脑子一团乱。 话音一落,安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腾空而起,安然还来不及想爬树也不实际,人已经在树上了。 是卫临托着她上了树。 好功夫啊! “吼……”斑虎见猎物竟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上了树,顿时怒吼一声,腾地而起,一头撞到了树上,大树被撞得震颤起来,要不是卫临紧紧的护着她,安然只怕这时被斑虎撞下去了。 “谢谢!”安然感激涕零。 卫临没说话,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树下的斑虎,大有一种要跟斑虎决斗的雄心。 “卫临,别……”等安然发现卫临眼里的那团火后,已经来不及了,卫临如雄鹰展翅飞跃而下。 斑虎见一只猎物下来,想也没想就扑向卫临。 卫临一个翻滚,躲开斑虎的一击。 “小心啊。”安然在树上急得大叫。 “吼……”斑虎一击不成,再来一击。 卫临下意识的横臂一扫,安然看得真切,若此时卫临手中是刀的话,必定是一刀割喉,可惜,卫临手里的只是一块石头,石头砸到了斑虎的下巴,斑虎一吃痛,攻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卫临,别跟老虎近斗,用箭,用箭射它!”安然看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卫临似乎听懂了安然的话,双臂一展,又是一个腾空而起,卫临后退数米,斑虎见卫临想逃,紧跟着扑了上去。 “射!射!卫临快用箭射它!”安然在树上又急又跳。 卫临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弓弦而满,就在斑虎纵身扑来的时候,卫临的箭嗖的一声离弦而去。 一箭封喉! “我那有。”严大叔道。 “可我借了你的,那你打猎怎么办?” 严大叔拍了拍那只瘸了的腿,“我这样,也天天进不了山,你借就是。” “严大叔,要不这样吧,我借你的弓箭,打到的猎物分你一半可好?” “不用了,你家里人多,你若是真过意不去,不用分一半,打到猎物给个一两斤肉让我下酒就行。” “好。”安然答应下来,反正她现在答应什么也是没用,卫临进山打不打得到猎物还不一定呢?只是这么想着。 洗完衣服,安然就跟着严大叔去他家拿弓箭了,去地里交待了三个孩子,安然带着卫临这就进了山。 因为不确定卫临的能力,安然也不敢带卫临太过进山,起先只是带着他在外围转了转,可又没发现什么猎物,安然只好硬着头皮又进了一层。 安然很小心翼翼的踩着松软的树叶往深山里一点一点的探近,她不是因为怕惊动小动物,而是怕惊动大型动物,原主虽来这里不久,可她也见识过村里的人进了山有好几个没有再出来,这也就是原主为何宁愿挨饿挖树根,也不让孩子们进深山的原因,深山里是有很多猎物,可更有危险。 安然可不希望自己猎物没打到,她和卫临却成了老虎狮子口中的美餐。 深山中山峦似海,树怒似涛,初冬的天带着阵阵寒风让人不经意的打了个寒颤,安然有些心慌,正准备打退堂鼓时,突然,一声撕吼…… 安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一只庞然大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她和卫临身边冲了过去,要不是卫临推了她一把,安然定会让这大物撞成内伤。 安然说了声谢谢,这才看清刚窜过去的大物竟是只野猪,“卫临,我们追那只野猪,有了那只野猪,我们一家一定能吃上个个把月,走!” 安然叫了几声,卫临都没反应,正当安然去拉他的时候,这才注意卫临此时已经如临大敌的正对视着一只更大的庞然大物——斑虎。 这是一只成年的雄虎,目测近一百九十几公斤,安然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真是不该想什么来什么。 安然第一个念头是拉着卫临跑,虽然她是第一次见真正的老虎,可也知道,自己跑得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老虎拼力一扑的速度。 虽然老虎耐力不像猎豹,但短时间的速度那也是快得惊人,她和卫临俩人只怕有一个要葬身虎口了,怎么办? 安然下意识的想自己跑,可卫临到底是三个孩子的爹,她就这样跑了,怎么对得起三个孩子,可她这点花拳绣脚,又敌不过这只庞然大物,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老天,她只是来深山里猎个能吃的东西,养活养活几个孩子,你就让我撞上成年斑虎,要我命吗? “卫……卫临,我们爬树。”安然脑子一团乱。 话音一落,安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腾空而起,安然还来不及想爬树也不实际,人已经在树上了。 是卫临托着她上了树。 好功夫啊! “吼……”斑虎见猎物竟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上了树,顿时怒吼一声,腾地而起,一头撞到了树上,大树被撞得震颤起来,要不是卫临紧紧的护着她,安然只怕这时被斑虎撞下去了。 “谢谢!”安然感激涕零。 卫临没说话,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树下的斑虎,大有一种要跟斑虎决斗的雄心。 “卫临,别……”等安然发现卫临眼里的那团火后,已经来不及了,卫临如雄鹰展翅飞跃而下。 斑虎见一只猎物下来,想也没想就扑向卫临。 卫临一个翻滚,躲开斑虎的一击。 “小心啊。”安然在树上急得大叫。 “吼……”斑虎一击不成,再来一击。 卫临下意识的横臂一扫,安然看得真切,若此时卫临手中是刀的话,必定是一刀割喉,可惜,卫临手里的只是一块石头,石头砸到了斑虎的下巴,斑虎一吃痛,攻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卫临,别跟老虎近斗,用箭,用箭射它!”安然看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卫临似乎听懂了安然的话,双臂一展,又是一个腾空而起,卫临后退数米,斑虎见卫临想逃,紧跟着扑了上去。 “射!射!卫临快用箭射它!”安然在树上又急又跳。 卫临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弓弦而满,就在斑虎纵身扑来的时候,卫临的箭嗖的一声离弦而去。 一箭封喉! 惊险万分! 安然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只觉眼前一黑,从大树上落了下来。 原以为自己就算摔不死,也得摔个很难看得狗吃屎姿式,然而出乎安然的意料,卫临有如天神下凡,就在她落地的瞬间接住了她,这让安然想到电视剧里的男主救女主的慢动作转圈圈的优美的浪漫场景。 对上卫临的眼睛那一刹那,安然心突然就呯了一下。 还来不及欣赏卫临行云流水的帅气,安然捂着胸口说了句:“给我一颗速心丸。” 短短地一两分钟,太特么的刺激了,刺激的她心脏受不了。 卫临见安然伸手,很乖巧的把手中的弓放在了安然的手上。 安然手一沉,看到手里的弓,哭笑不得。 救命的速心丸是没有的,虽然刚刚一系列的惊险让安然差点突发心脏病,但好在原主看似身躯娇弱,还是没突发心脏病猝死,不然就凉凉了。 “卫……卫临。”安然唇色发白,惊魂未定,说话也不利索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卫临,“你是不是没傻?” 卫临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安然呵呵直笑,“没傻。” 安然:“……” 刚看他杀老虎救她的速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傻了的人。 “卫临,你看着我。”安然捧着卫临的脸,“我是你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在扮傻?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守着秘密,帮你的。” 惊险万分! 安然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只觉眼前一黑,从大树上落了下来。 原以为自己就算摔不死,也得摔个很难看得狗吃屎姿式,然而出乎安然的意料,卫临有如天神下凡,就在她落地的瞬间接住了她,这让安然想到电视剧里的男主救女主的慢动作转圈圈的优美的浪漫场景。 对上卫临的眼睛那一刹那,安然心突然就呯了一下。 还来不及欣赏卫临行云流水的帅气,安然捂着胸口说了句:“给我一颗速心丸。” 短短地一两分钟,太特么的刺激了,刺激的她心脏受不了。 卫临见安然伸手,很乖巧的把手中的弓放在了安然的手上。 安然手一沉,看到手里的弓,哭笑不得。 救命的速心丸是没有的,虽然刚刚一系列的惊险让安然差点突发心脏病,但好在原主看似身躯娇弱,还是没突发心脏病猝死,不然就凉凉了。 “卫……卫临。”安然唇色发白,惊魂未定,说话也不利索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卫临,“你是不是没傻?” 卫临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安然呵呵直笑,“没傻。” 安然:“……” 刚看他杀老虎救她的速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傻了的人。 “卫临,你看着我。”安然捧着卫临的脸,“我是你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在扮傻?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守着秘密,帮你的。” 第13章您家其实可以向我申请一把弓箭的 “你是我娘子,娘子,你好漂亮。”卫临除了乐呵,再无别得表情。 安然顿时泄了气,卫临是傻了,要不是真傻,以卫临对他娘子的感情和信任,他不会在她面前这么装疯卖傻的,原主与他夫妻多年,感情深厚,就算卫临真要有不得已的苦衷扮傻,原主也能感觉得到。 安然并没有感应到原主对卫临的怀疑。 傻了就傻了吧,至少卫临在临危之际还知道先救自己的娘子,这点比社会上的渣男好多了,安然突然满意起这个夫君了。 “卫临。”安然歇了好一会,待心跳恢复,起身:“我们把老虎扛回家吧,有了这只老虎,我们一家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嘻嘻,娘子做红烧肉。”卫临去扛老虎。 “好,给你做红烧肉。”别说红红烧肉了,用这只老虎换米换面都行。 安然带着卫临心情十分愉悦地往家走。 “那是什么?”没有什么比卫临身上的斑虎更引人注目了。 “傻子竟然打到了一只老虎?”见到的人都发出惊呼。 “太厉害了吧?”好多人围了上来,都想摸摸这只老虎。 “这有什么。”严大叔挤了上来,看到这只几百斤的斑虎拍了拍虎身对大家道:“卫副将军人是傻了,但他的武功还在,不像我们,残了,杀不了凶猛的猎物。” “也是!”大家点头认同。 “婉娘,你能跟我们说说卫副将军是怎么杀死这只老虎的吗?”严大叔很好奇。 “是啊,跟我们说说吧。”大家也想听。 安然想了想,这才道:“也没什么,我带着我家夫君进了深山,躲在一处灌木丛里,正巧看到这只雄虎出来觅食,我就让我夫君搭弓箭瞄准,一定要让他瞄致命的地方,也是运气好,竟真的一箭让我夫君给射死了。” “啊?就这么简单?”很多人还以为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撕杀呢,没想到就这么轻描淡写让傻子射死了一只老虎? “是啊,要不是严大叔告诉我,我夫君是个骑射好手,我都不知道带我夫君进山打猎呢。”安然不想把卫临如何射死这只斑虎的事讲给大家听,这个村子的人物毕竟个个都不寻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出个什么横生枝节的事来。 严大叔看了看卫临身上的衣服,除了前面衣服上有泥土外,身上无一处抓伤破损,便对大家道:“卫副将军人虽然傻了,但这射箭还是百发百中,婉娘,走,让卫副将军拿着这老虎去监察处换吃的。” 所谓监察处不过就是村口的岗哨,除了一月一度的赶集可以出去买必需品外,平日里是不可以外出的,村里的人若是打到猎物,想换别的什么东西,是可以在岗哨那里换的。 安然一行人去了岗哨处,几个士兵见这么多人跟着,武器对准大家,“后退,全都后退。” 除了安然和卫临,其余人都站在原处。 安然:“这位大哥,我夫君打到了一只老虎,想到你这换些吃的。” 带头的统领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回道:“我看到了。” 统领走到卫临身边,看到老虎咽喉处的那支箭,蹙了蹙眉,然后转向严大叔:“严校尉,这是你借给他的弓箭?” “是的,顾统领。”严大叔点头。 “嗯,卫副将军的箭术还是如此厉害,一箭封喉!”顾统领拔下箭矢,对安然道:“你跟我来吧。” 安然把弓箭给了严大叔,就带着卫临进了监察处的屋里。 “想换什么?”顾统领把卫临身上的斑虎取下,便问道。 “米面肉是必不可少的。”安然捡了重要的要,后想了一下,又加了几样:“我家夫君和孩子都想吃红烧肉,顾统领可以给我换点酱糖醋之类的调料品吗?” “可以。”顾统领一一记上,“不过要明日才能给你。” “对了,再给我两坛酒吧。”严大叔借了她弓箭,肉是要给的,但安然还想多报答他一点。 “好。”顾统领进去搬了一袋米和面,又让人去抬了百斤猪肉出来,“没想到卫副将军能打到这么大的猎物,监察处的东西备的不是很齐,先只有这么多,欠下的明日我再给你补上。” “没事的,谢谢顾统领。”安然是第一次来这里换取食物,没想到这位顾统领人这么好,客客气气的。 卫临扛了半边猪肉,安然想去提米面,结果一袋也没提起,顾统领见状,“我让士兵给你们送去吧。” “真是太感谢了,顾统领,要是您得空,去我家喝几杯吧?”安然感激道。 “我只是负责这里的监察,至于其它,不应涉足。” 安然脸一红,“是我唐突了,顾统领莫怪。” “无防。”顾统领好脾气地道。 安然准备离开,顾统领叫住她:“卫夫人,您家其实可以向我申请一把弓箭的。” “可以吗?”安然问。 顾统领点头,“卫副将军在这里已经一年了,并未做出危险和不利的事来,而且他现在妻儿都在,依理可以申请。” “太谢谢你了!”安然看得出来卫临用严大叔的弓箭时并不得心应手,感觉有些轻了。 安然出来的时候,村里人全是惊羡的目光。 也许至这个村子成立以来,卫临打到的猎物是最值钱的,也难怪他们的眼神中掺杂着不可思议和羡慕了。 “严大叔,这两坛子酒给你。”安然把酒给了严大叔。 “好好,酒可比肉值钱啊。”严大叔抱着两坛酒直笑。 安然笑道:“有酒哪能没肉,回去就给你切个十几斤肉。” “用不了,用不了,说好的给我一两斤肉下酒就行。”严大叔摇着头道。 “要的,要不是严大叔你借弓箭给我们,卫临怎么可能射杀到一只老虎换食物,而且进深山里打猎多少还是挺危险的,这次是侥幸,打了这次,我想还是不要让卫临进山了,看着他一直在瞄,我都吓死了,万一要是卫临那一箭没射死老虎,我们俩个就成了老虎的口中的食物了,现在想想我都心惊胆颤。”安然一想到那老虎扑向卫临,就心有余悸。 第14章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严大叔点了点头,“也是,进深山打猎确实不是儿戏,这延绵的深山里,有多少人进去是出不来的,还好你们安然无恙,不然我也是做了孽。” “别这么说,你也是看我家揭不开锅,想帮我们而已。”安然对严大叔是感激的。 为了表示感谢,安然请严大叔去家里吃。 安然回到家就备料。 卫国卫洲卫城三孩子看到家里有这么多吃的,高兴的那是围着他们的爹一个劲的在转。 揉好面,安然首先蒸了一锅实心馒头,又煮了一锅肉,端上桌时,孩子们个个兴奋的红光满面,一口馒头一口肉,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安然看到孩子们吃得如此开心,自己也觉得特别地幸福。 严大叔看三个孩子眼里满是温柔,不禁感叹道:“卫副将军也是有福气啊,有此贤妻,又有如此聪明可爱的三孩子,无奈战火无情,卫副将军若不是人傻了,也是能感觉得到这天伦之乐的。” “不过,傻也有傻福。”严大叔又喝了一口酒,看向卫临,见他吃的满嘴是油,笑了笑道:“虽然感受不到,若有一天人清醒,再记忆时,也是一段快乐时光。” 安然不知道如何接话,她看得出来,严大叔脸上的伤感,安然都后悔请严大叔来家里吃饭了。 严大叔单身一人,看到他们一家五口,能不伤感吗? 虞桂平站在安然家门口,肺都要气炸了,她听说林婉儿带着傻子进了山打了一只老虎,换了很多吃的,那口气就一直堵在胸前,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林婉儿的家。 贱女人,凭什么她现在成了村里最富的那一个? 老天应该饿死他们一家才对呀。 要不是村口有士兵把守,自己不好明目张胆放把火,否则她就让林婉儿一家乐极生悲。 虞桂平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听到村里的严大叔声音,顿时就乐了,忙跑着去村里散播谣言,“那林婉儿还真是不守妇道啊,竟关起门来请严颇吃饭,俩个人在屋子里打情骂俏的,那严颇连连声称自己好羡慕那卫临妻儿双全,自己落得个家破人亡,林婉儿还上前摸着严颇的手直安慰呢。” 村里人不信,“他们关起门来,你怎么就听到看到他们摸手了?” “门缝啊,扒着门缝看,你们不信啊,不信你们也去看看。”虞桂平怂恿着大家一起去败坏林婉儿的名声。 有几个好事的人听到虞桂平这么说,也好奇这林婉儿是不是和严颇真像虞桂平说的那样,个个都去扒门缝。 结果,人一挤,门开了。 安然他们就坐在院子里吃饭。 只是单纯的吃饭。 肉香灌入鼻腔,好几个人闻到香味不自觉得吞了吞口水。 “你们这是做什么?”严大叔喝道。 安然没去想那么多,看到众人都在咽口水,便从桌上端了盘炖肉过去:“你们是饿了吧?来,吃块肉。” 众人看到肥瘦滴着油星的肉,一个个抓起就吃,冲安然不断地道谢,谁还记得自己来这里是为了看什么。 虞桂平见这些这么贪吃,气得直跺脚,可惜她家又拿不出这么多肉来分给大家吃,不然她就可以让这些人编排林婉儿了。 越想越气的虞桂平回了家,看到刘子羿正冷着脸坐在家里,指着他骂:“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半死不活的样,像谁欠了你钱似的,你有这闲功夫坐在家里,不如你也进山打只虎来,让我也风光风光。” 虞桂平话音刚落,陡然脖子一紧,刘子羿正腥红着眼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放……放开……”虞桂平被掐的快要窒息了,挣扎着去踢打刘子羿。 然而刘子羿就像疯了一般,那只手越掐越紧,要不是虞桂平踢到刘子羿的档下,此刻虞桂平真要被刘子羿给活活掐死了。 一阵喘咳,虞桂平好不容易喘上气,便气得大声叫骂:“刘子羿,你个懦夫,你自己没本事找你娘子撒什么气,你有本事去找他们啊,一刀一个的把他们都杀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刘子羿自断了一只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要不是她出不去,她才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虞桂平后悔当初来了这里。 刘子羿大概是恢复意识,瞪了一眼虞桂平,吐了两个字:“蠢妇!” “我蠢妇?我蠢妇?”虞桂平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面目狰狞,“想当初我在咱村,哪个人不怕我?哪个人不说我精明,也就到了这,连个被风都刮得走的林婉儿也敢欺到我头上,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你是个懦夫,你怕什么呀,他卫临现在又不是副将,你居然到现在在他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你还骂我蠢妇,当年要不是我爹送你去武堂,你还有这出息对我大呼小叫,你自己没本事,从军才几年,就成了这副鬼样子,连带着我也跟着你拘在这里,你还骂我打我,我的爹哟……你看看你把你女儿害成什么样了……” 虞桂平坐在地上放声嚎哭,把刘子羿哭得更是心烦意燥,他刚才并不是真的想要掐死虞桂平,他…… 刘子羿想到虞家爹爹对他有恩,便叹了口气,“桂平,你起来吧,我刚才……刚才只是太过心烦,并非针对你,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真的?”虞桂平从小与刘子羿青梅竹马,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她也知道刘子羿对他虞家也是感激在心的,不是真的要杀她,看他的样子,像是真有什么烦心事。 烦肯定是烦的,她在这里每天都烦闷的要死,出又出不去,连去镇上逛个街买点东西都不行,这与坐牢有何区别? “刘子羿,你有什么办法能出去?”虞桂平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刘子羿来这里都已经大半年了,卫临的家差不多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可崔将军要的东西他依然没有找到,刘子羿想到这里不免又燥怒起来。 “你说话呀,你哑巴了?”虞桂平最讨厌刘子羿现在这个样子,断了他一只手,连带着缝了他的嘴一样,以前叭叭的多能说啊。 第15章事关朝庭机密 虞桂平想到刘子羿当年升为五官郎将时,那是何等的恣意风光,当年她带着孩子们去军营探亲,连县太爷安排的都是两骑马车相送,可把村里人羡慕死了。 要是她知道来这里是被囚禁,打死她也是不来的。 “你做饭吧,总有机会出去的。”刘子羿叹了口气道。 “做饭,做饭,你就知道吃,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刘子羿把她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给他做饭,这个骗子,虞桂平想到自己一辈子要囚在这深山里终老到死,又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你别哭了,有命吃的时候就吃吧。”刘子羿捏着拳头又想杀人。 虞桂平见刘子羿动了真怒,赶紧起来烧水做饭。 夜里,安然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卫临,今日卫临救她的样子,十足的帅气,安然看着看着,心忽然就动了,往卫临的身边凑了凑。 卫临不明所以,以为安然又冷了,直接一把将安然环了过来,像抱娃一样的抱着安然。 安然:“……” 难得她动了情,竟遇到卫临傻了。 安然搜寻着原主的记忆,记忆里的卫临对原主那是温柔至极,俩人夜夜缠绵悱恻,帷幔中满是旖旎风光。 想着想着,安然热浪侵身,脸颊红润,卫临虽说人傻了,但……应该还是会床围之事的吧? 安然顾不得娇羞,她现在与卫临本已是夫妻,谁主动都是夫妻间的事,安然也不是那扭捏之人,又何必端着矜持去拘泥呢。 然而让安然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柔情似水的全身燥动,偏遇到卫临他…… “卫临,你这么大了居然尿床?”安然被卫临尿了个满身,尴尬之情无以言表。 卫临像做错事的孩子,捂着档下,吱唔道:“娘……娘子,你动我这里了,我……我没忍住。” 安然:“……” 傻了果然是傻了,又怎么会懂男女之事呢,安然只觉得今夜是她自己自找苦吃,下了床,走到破旧斑驳的柜子里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 衣服可以换,只是这床湿了这么一大片,怎么办? 安然想去孩子们房间将就一晚,可又怕傻卫临在孩子们面前乱说话,那自己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安然头大的去厨房搬了些干柴来,没办法,今晚只能烘干被子再睡了,安然做了个三角架,将被子撑到火上烤,自己坐在火边,被寒冷冬夜冻得直发抖。 傻卫临一看到安然冷,非常自觉得就从身后抱住她,给她暖身。 安然哭笑不得,问他:“卫临,你今晚尿床了,会跟孩子们说吗?” 傻卫临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说,羞羞。” 安然笑了笑,便放下心来。 刘子羿远远地站在墙角,他看到卫临房里的灯熄了又亮,而且还更亮了,要说卫临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挖地三尺的,那就是卫临和林婉儿的房间。 白天他不便入内,就算入内搜查了,也是一听到风吹草动,便如同惊弓之鸟,怕被人发现,自己解释不了反倒打草惊蛇,坏了崔将军的大事。 寒霜越来越重,已是深夜了,卫临的房间都没有要熄火的样子,刘子羿知道今晚又是无功而返了。 尽管他无功而返了无数个日夜,可为了能满身荣耀回家,他依旧毅力卓然,只要他在卫临家找到崔将军交待他要找的东西,他可以获得一大笔银钱和荣耀返乡光宗耀祖,这是他最想要的。 从军五年,他全凭自己处事圆滑,事事周全,得到赏识,那年他封了个五官郎将,那是何等的风光啊。 却不想,沙场如此刀剑无眼,自己被一个将死之人断了一只手臂。 刘子羿望着他那只荡然无存的右臂时,心中一片凄凉,右臂被毁,他还来不及练好左臂,军营中,他成了无用之人,好在,崔将军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来这里寻找一封密信。 据说那是司徒将军写给朝庭的,朝庭一直迟迟未收到,而司徒将军在敌军包围下英躯殉国,带出去的麾下将士只剩下不清醒的卫临。 刘子羿不明白,既是朝庭的密信,为何崔将军不直接搜寻卫临的家? 然而事关朝庭机密,崔将军不说,他也不敢去问。 或许是崔将军觉得我朝细作太多,此事不宜大张旗鼓的搜寻吧。 这封密信,既是崔将军交待与他的,他无任如何也要将它寻到。 然而这半年多了,却无一点进展,刘子羿不免又烦燥起来。 第二日,安然又将被子拿到太阳底下再晒一遍,卫国过来,闻到异味,捏着鼻子问:“娘,您被子怎一股怪味?” 安然哭唧唧,可她又不敢说是卫临尿的,不然卫临当着孩子的面说她……她…… 自己自找的苦只能自己默默的咽下。 “家里潮,有股怪味也很正常,你们房里的被子娘今日也要拿出来晒一晒的。”安然看着今日的阳光正好,被子衣服什么的也该抖出来晒晒了。 “娘,爹呢?爹怎么没出来?”卫国问。 “你爹去河边清洗衣服去了。”安然一大早就派卫临去洗俩人换洗下来的衣服,不然被孩子们发现,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爹他不会洗衣服的,还是我去帮他吧。” 卫国说着就要往河边走,安然拉住,“你别去了,娘去。” 安然铺平被子就去河边了。 卫国望着他娘的背影,念念道:“不是说也把我们的被子拿出来晒一晒吗?” 顾统领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未过午饭,顾统领就让底下的人把欠下的东西买齐了给安然家送来了。 米面三袋,油盐酱醋等调料,被子两床,棉花五十斤,布匹四缎,肉两百斤暂存在监察处,放在家里也是遭贼惦记,放顾统领那存着,吃的时候去要还好些。 这些都是安然要的。 一只老虎的价值远不止这些,但安然懂,监查处的那些人也是要分些油水的,所以她只要了家里急需的东西。 有了这些米面和肉,这个冬天就不会难熬了。 婆婆来了后,安然也算有东西与她交待。 不然让婆婆看到他们过得如此之惨,婆婆肯定会心疼的直掉泪的。 安然想到这个婆婆把原主当亲闺女一样疼着,从小缺父爱母爱的她,心中顿时化成一片柔软。 收了物品,家里现在肯定是要有人在家看着的了,卫国卫洲卫城三兄弟便担起了在家看好食物的重任,免得家里的东西又被人偷拿了去。 后山上有一块原主和卫临开出来的地,现在家里有了大白菜的种子,虽说现在耕种有些晚了,但也好过不种,家里有米有面有肉,也得有菜吃不是。 第16章你怎么不动啊? 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是种了菜的,也就她家,什么都没有,既然一家人要在这里过日子,家里的东西都得置办齐全,这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安然午饭做了一家人最想吃的红烧肉,卫临还在地里,安然装了满满的一碗白米饭,装了一大盘红烧肉,交待兄弟三人看好家后,就去后山给卫临送饭。 去后山要经过一处林间小路,安然挎着篮子,步子迈的极快,虽然这饭菜她拿破的棉衣罩着了,但也架不住这天冷,饭菜不快点送去,卫临就要吃冷菜冷饭了。 正当安然闷着头快步走时,突然一道身影挡住她的去路,安然停下脚步,抬头一看是冯老的儿子,冯榷。 安然皱皱眉,这人,是曾骚扰过原主的。 “你……”安然往后退了两步与冯榷保持距离,“你不会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对我做什么吧?” 冯榷喝了点酒,说实在的,他在这个村子这么久了,这个林婉儿婉娘是他一直得不到的女人,要知道来这里的人,男人全是他妈的残废,这女人多少是见不得这些男人身上缺胳膊少腿的,日子久了,自然是了无床趣,而他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在村里那是撩拨一个得到一个,偏这林婉儿,却怎么也不上套,难不成傻子也懂男女之趣? “婉娘,你都来这里快三个月了,难道就不寂寞?不想找个人陪陪你吗?” 冯榷嘻笑着伸手想在安然脸上摸一把,被安然打开,“滚开,我就算寂寞,也不会找你这种人来陪,你别动手动脚啊,不然我可喊人了。” 冯榷听到安然说要喊人,心里多少有些怯,可看到这林婉儿这般娇小可人的样儿,实在动心,冯榷咽了咽口水,色向胆边生,妈的,管她呢,先要了她再说。 这女人就是这样,面上凶巴巴的,心里说不定想得紧呢,就算林婉儿她是贞节女子,事后她也会羞愧,不敢声张的,了不起以后看到他躲罢了。 冯榷这般想着,色胆越来越大,林婉儿后退一步,他便前进一步,身体微倾,随时准备饿狼扑食将林婉儿拖进林子里办了。 安然见此人还真是酒壮熊胆,想对她下手,安然便也不客气,说实在的,喊人那是弱女子做的事,她安然虽然借着的是原主娇小的身子,但她好歹是练过跆拳道的人物,能被一个地痞流氓欺负吗? 安然捏了捏拳头,表示要教训教训这个冯榷,让他好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为了不把饭菜打掉,安然还特别贴心的将食篮放在一边。 冯榷见此,更是嬉皮笑脸,他就说吧,这女人就是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耐不住寂寞,想给自己找个偷人的理由,不然这林婉儿为啥不拿篮子砸他?喊人了? “宝贝儿,跟哥进去吧,哥保证侍候的你舒舒服服的。”冯榷嘿嘿乐着就去抓林婉儿。 安然见冯榷的脏手伸向她,直接抬脚一踢,“想碰我,凭你也配?” 冯榷没留意林婉儿出招,结实的中了她一脚,顿时痛得他直甩手,再看,被踢中的地方竟青紫了,“小娘们,你竟然练过?” 不对呀,林婉儿不是一点武功不会的吗?怎地今日变得这般厉害?泼辣了? 上次他对她下手的时候,要不是她家的傻子赶到,那日他就得逞了。 安然挑眉冷笑:“你现在才知道?” 真当女人好欺负么? “小娘们,我现在不管你有没有练过,今日爷办定你了。”冯榷见这林婉儿是个硬茬子,比划了一个大鹏展翅,就朝林婉儿扑了过去。 安然躲闪不及,是她高看自己的跆拳道了,她断然也没想到这个冯榷也是有武功的人,她的跆拳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刚要跑,就被冯榷从后背锁住,安然只好双臂挡胸,“放开我!” 冯榷见一招就将林婉儿制住,不禁乐了,“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个纸老虎,跟哥进去吧,乖乖的,咱们别玩了。” “妈的谁跟你玩。”安然对着冯榷的头抬脚就是一踢,冯榷又吃一痛,捂着头瞪着林婉儿,不可置信道:“你这练的啥啊?脚抬这么高?” 他要踢一个五尺男儿,非得弹跳起来才可,可林婉儿刚才背对着他,竟抬脚就踢到他头,这骨头是有多软?才能抬得这么高啊? “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吧,这叫瑜珈,专门打你这种坏人用的。”安然忽悠他道。 好在林婉儿的身体还年轻,骨头还没完全硬化,而且人又瘦,自己这两日也压过脚,当然能踢到这个混蛋了。 “瑜珈?什么鬼?”冯榷边揉头边想着,林婉儿不愧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身子骨如此柔软,那等下办起来简直可以花样百出了。 越想越觉得有趣的冯榷,也懒得陪这林婉儿打情骂俏,直接一个点穴手将林婉儿定住。 安然:“……” 妈的,这古代的武功也太逆天了吧,点穴? “现在知道哥的厉害了吧?小娘子,咱们进林子里玩啊。”冯榷嘻嘻笑着,扛起林婉儿就朝林子里进。 安然情急之下顿时就大喊:“卫临!” 冯榷:“……” NaiNai的熊的,刚只顾着乐了,竟忘了点这小娘们的哑穴。 冯榷彻底慌了,那卫临人虽然傻了,但他武功高啊,而且打起人来那可是要命的。 可到手的肥肉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扔了。 冯榷手忙脚乱的赶紧又点了林婉儿的哑穴,心想着那傻子不会那么快就能赶过来的,自己扛着林婉儿进了山,那傻子找得到个屁。 如此这般想着,冯榷便又扛起林婉儿要走,哪知,他刚要弯腰,结果一把被人薅住头发,冯榷差点没痛出眼泪,“小娘们,你敢……” 不对,小娘们被他定住了穴道啊。 再一看,没想到是傻子卫临,冯榷差点没吓尿。 安然见卫临出现的如此及时,要不是她现在不能动,真想上去抱一抱卫临,简直就是她的守护神啊,喊一句就出现了。 冯榷自知不是卫临的对手,急中生智,推了安然一把。 卫临见自己娘子要摔倒,哪还顾得上冯榷,眼疾手快的将安然托住,冯榷趁机跑掉了。 安然气得直磨牙,暗骂了声:卑鄙! “娘子。”傻卫临抱着安然,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安然巴眨着眼睛,想告诉卫临她没事,哪知道卫临根本就看不懂她的提示,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仔细细的来回检查了好几遍。 要不是卫临是她夫君,这么被他摸来摸去,安然肯定会气炸去。 “娘子,你没受伤,你怎么不动啊?”傻卫临愣愣的问道。 第17章拿你的狗命来 “我想动啊,可我被点穴了怎么动?卫临你到是给我解开啊。”安然内心呐喊。 “娘子?”傻卫临拿手指戳了戳安然,依然不解娘子为何只站着不动。 安然内心崩溃,卫临,你戳哪呢? 许是卫临以为娘子生气不想理他了,卫临便不再吵安然,在安然的脚下坐了下来,想等娘子气消了。 安然想哭,这卫临咋就坐下了呢?你武功不是很高吗?怎么我被人点了穴你都不知道?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安然依旧如雕像般立着,卫临到是换了几个姿式,一会盯着地上的蚂蚁看,一会又去拨弄拨弄地上的枯草,而且还时不时的抬头看安然,看到娘子又是一个表情,卫临又极委屈的低下头。 “娘子,我肚子饿了。”卫临低声的喃喃道。 安然内心满是心疼,卫临饿了她早就听到他肚子发出的饥饿咕咕声了,可卫临尽管再饿,也未曾离开她半步,这傻子…… 安然眼中泛起了水光,卫临人是傻,但他傻的忠诚,傻得可爱,更傻得让人心疼,安然真想去抚摸卫临的头,告诉他在小林边有给他准备的饭菜。 夕阳快要落下,安然立了快两个时辰,她真想告诉卫临,天快黑了,你就不能把我抱回家吗? 卫临似乎也看到天要黑了,有些急燥,可他又不敢去吵娘子,只得忍着饿抱着安然的脚想睡觉了。 安然:“……” 不是说点穴有时效的吗?她封住的穴位怎么到现在还没自动解开啊? 要是没人来救,卫临又不懂怎么回事,那她岂不是要在这里站一晚? 别啊! 不会不会,卫国那孩子心细,眼见天黑,看到他娘和爹到现在还没回家,肯定会出来找他们的。 正当安然这么想着,树林那边就传来卫国的声音,“咦,这不是咱家的篮子吗?怎么放这儿?” 安然闻声,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卫国这孩子可算是来了。 老三卫城掀开棉衣,看到篮子里的饭菜,问他大哥:“哥,娘怎么没把饭菜送给爹吃?” 卫国最先反应过来,“娘肯定是出事了。” 紧接着,安然就听到卫国那孩子急切的叫声:“娘,娘。” 卫临听到喊声,一个轱辘就起身,摇着手大喊:“娘子在这。” 卫国卫城听到他们爹的声音,寻着声就钻进了林子,看到安然站着不动,眼睛滴溜溜的在转,便明白了娘这是被人点住穴了,可他们又不会解穴,卫国就拉着他爹,告诉他:“爹,你帮娘解开穴啊。” 卫临完全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卫国。 卫国叹了一口气,跟爹说了也白说,只好又指挥他爹,“爹,你抱起娘,跟我回家。” “欸。”卫临这才将安然抱了起来,跟着卫国卫城出去了。 卫城拿起食篮,问道:“哥,你说谁点了娘的穴?” “不知道。”卫国摇了摇头,“你去请严大叔过来,让他帮娘解穴,我们不就知道了吗?” “那好,那我去叫严大叔。”卫城把食篮给了他哥,就朝严大叔的家里飞奔而去。 安然被解开穴道的那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半天未动,身子都麻了,“真是麻烦你了,严大叔。” 严颇到是没什么,只是他奇怪,“婉娘,你这是被谁点了穴?” 卫国他们也想知道,全都盯着安然。 安然揉了揉站麻的双腿,恨恨地道:“还能有谁,就那冯榷,色胆包天,竟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封住我的穴道想对我图谋不轨,等着,等我缓过这口气,看我不去找他算帐。” 严颇劝道:“婉娘,既然你没什么事就算了吧,你这么去找冯榷,没事别人还当你有事呢,村子里的这些人啊整日窝在家里,最喜好的就是看人笑话,一点小事都能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管什么事都能越描越黑,人言可畏,别毁了你的声誉。” 安然却不以为然,咬着牙道:“我的声誉被她们毁的还少吗?再多一点又何妨,今日我若不教训那个冯榷,来日他还打我主意欺我头上,我总不能次次都盼到卫临来救我吧?要是有一次栽到他冯榷的手里,我这辈子岂不是被他毁了?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卫临啊?” 严颇见婉娘话以说到这个份上,而且又句句在理,便也点头,“婉娘考虑周全,到是我眼界浅了,去找他算账,带上卫临吧,免得他狗急跳墙做出伤害你的事来。” “严大叔,谢谢您的关心,您的恩情,婉娘铭记于心,您回去歇着吧,这事您别掺和,免得被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说三道四,往你身上泼脏水,我现在就去找那冯榷。”安然心里蓄满了愤怒,冲着卫临一挥手,“卫临,我们走。” 卫临乖觉的跟在安然的身后。 卫国担心爹娘吃亏,对卫洲卫城道:“你俩看着家,我得去看着咱爹咱娘。” 说完卫国一溜烟的跑出家门。 卫洲见大哥走了,心里也着急,刚要开口,被卫城挡住,“老规矩,猜拳。” 他不信次次都能输给老三。 事实证明,他还真就在猜拳上没赢过。 望着老三急奔出家门背影,卫洲左手打右手,“什么破手,次次都输。” 安然手里是有武器的,武器是一根粗砺的大柴,是她出门时从院子里随手拿的。 她就用这根大柴敲死那个地痞流氓冯榷,敢惹她,真当她是这古代愚昩的女人啊?今天要不把他打怕了,她安然两个字倒过来写。 怒气值飙升的安然管他是不是冯老的儿子,一脚踹开了大门。 冯榷刚要出来骂哪个王八糕子敢蹬他家的门呢,就看到林婉儿冲了进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安然举起手里的大柴爆喝一声,“冯榷,拿你的狗命来!” 冯榷顿时傻眼了,还来不及想林婉儿这是干啥呢?就见林婉儿举着大柴朝他袭击而来,本能的反应,让冯榷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这女人,疯了吧?跑到他家跟他闹,不要名声了? 安然见首战就打了个空袭,又接连出招乱打,结果还是失败告终,连个冯榷的衣角都没打到,更别说人了。 妈的,这古代的武功太逆天了,闪避值跟开了挂似的,这样打下去还不把她给累死? 开挂是吧?她也找个开挂的人。 “卫临,把这个家伙给我抓住,我打不死他我。” 第18章怕家丑外扬 卫临听到娘子吩咐,一个大鹏展翅就朝冯榷袭击了过去。 这时,冯里正冯老及冯榷的娘子和几个孩子从堂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冯里正冯老问:“林婉儿,你这是做什么?” 安然才不管什么冯老不冯老的,见卫临很快便制住了冯榷,本来想用大柴敲碎冯榷的头的,最后还是改成一记踢阴脚,让冯榷终身难忘。 冯榷断断没想到林婉儿会朝他下面招呼,顿时呲牙咧嘴青蛙跳着直哦哦骂娘去了。 冯榷媳妇见自己男人被人打,哪气的过,冲上来就推了安然一把,“林婉儿,你凭什么跑到我家里打人。” 安然一脸同情的看着冯榷媳妇,讥笑道:“你家男人在外面不安分,你不知道吗?今日午时他竟敢守在林子里想对我不轨,你说我凭什么?” “他对你不轨?”冯榷媳妇楞住。 冯榷眼看事情就要暴露,也顾不上疼了,急急辩道:“娘子,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在林子里路过,遇到林婉儿,就想同她打招呼,哪知她说我笑的一脸猥琐是要对她图谋不轨,我冤枉啊。” 安然却冷笑一声,“你说你只是跟我打招呼,那你为何点我的穴把我往林子里扛?若不是卫临赶到,还真让你这畜生下手了。” “我……我点你穴那是因为你误会我,你要喊人,我解释不清我不得为之。” “你还到能狡辩。”安然人打了,相信这个冯榷知道她厉害后,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她了,既然目地达到,她也懒得在这里费这口舌,拿起大柴指着冯榷,“你最好以后见到我绕着我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林婉儿以前谨小慎微,倒成了你们这些人欺负的对象了,从今日开始,我不会再忍气吞声的任由你们欺负到我头上,卫临,咱们回家。” 她家晚饭还没做呢,卫临都快一天没吃饭了,安然心疼卫临饿着肚子守了她大半天,现下又被她拉到这里,急着要回去做饭,懒得跟这个冯榷开辩论赛。 冯榷媳妇见林婉儿打了人就要走,跳起脚骂:“谁欺负你了?你讲点道理好吧?你跑到我家打人还倒打一耙说我们欺负你?我家才被你欺负了吧?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给我站住!” “翠花,算了。”冯老叫住要冲出门的刘氏翠花。 “爹,你是这个里正你也不管管?” 冯里正冯老道:“我管什么?人家林婉儿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吗?她跑上门来肯定有她跑上门来的道理。”冯老要不是坐在轮椅上,打不到冯榷,不然他就一扁担敲死他,但为了顾及儿媳,冯老最后还是忍了忍,给足了冯榷的面子,“你呀,你说你打招呼,为何一副猥琐的样子?你就不能正常点?还点人家的穴,有你这么自证清白的吗?” 冯榷垂眉耷眼,点着手指,抱怨道:“爹,你把我生的不好看,我怎么笑也不好看,这能怪我?” 他要是生的俊俏,他就不会这般费心思的去打那些妇人主意了,年轻的姑娘都会主动往他怀里钻,求他宠幸。 冯老:“……” 生得不好看还竟怪上他了? 虞桂平要不是偷偷跟着林婉儿的身后,她都不知道冯榷竟想勾搭那贱人,好啊,这个冯榷,想要她的时候就对她甜言蜜语,可心里想着的还是那林婉儿贱人。 虞桂平真想冲进去,问问冯榷这个死没良心的,对她说的话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正想着,冯老家传来冯老骂冯榷的声音,“你生的不好看关你老子何事?你咋不找你娘去,你老子我年轻时那也是一俊俏后生,也是受朝庭倚重的密探,你呢?你除了整日游手好闲,让你从军你都嫌累的人,你还怪我?看我不打死你。” “爹,爹,孩儿知错了。”屋子里传来冯榷抱头鼠窜的声音。 虞桂平此时正恨恨的想,打死他算了。 安然锅还没烧热,卫临就把食篮里的冷菜冷饭扒拉完了。 安然:“……” “卫临,冷饭吃多了会肚子疼的,你就不能再等等?” 卫临摇着头,咂了咂嘴唇,“娘子,饿!” 安然看到卫临这样说不出的心疼,也是她实在沉不住气,赶着要去冯里正冯老家教训冯榷,连卫临吃饭都顾不上,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妻子,还枉费卫临对她这么好,处处保护她,守着她。 “那你喝点热水,暖暖胃,不然这样冷的天,吃冷菜冷饭容易患胃病。”安然倒了碗热水递给卫临。 卫临听不懂安然说什么,只知道娘子叫他喝热水他就喝热水,一碗热水下肚,卫临拍着肚子,冲安然直笑,“娘子,不饿了。” “嗯,你坐在这里,我很快做好饭,你等下再吃点。” “好。”安然指哪儿,卫临就坐哪儿,又安静又乖,其实卫临除了人傻了,还真找不到一点缺点来,说实在的,卫临这个样子,比她以前交往的前任不知道好多少倍。 虽然现在的卫临不知道夫妻是什么,但至少遇到危险,卫临还知道第一个要救的是她,不懂世事,却依然对她不离不弃,这样的好男人到哪找? 安然心中突然油然起一种满足感来。 至少她在这里有家了,比起在现代,自己一个人孤单了几十年,这点苦和穷又算什么?她安然从来要的都是一个温暖的家。 就在安然在家煮饭时,虞桂平忙开了,四处走家串户,诋毁林婉儿的名声,颠倒黑白。 “你们知道吗?那个林婉儿好不要脸,竟在后山的林子里勾搭冯榷,冯榷不理她,她还倒打一耙说冯榷对她不轨呢,跑到冯老家大闹了一场,你们说这林婉儿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几个女人听闻此事,有的人脸上挂不住,把脸撇一边了,还有的直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们到好奇,有人问:“虞桂平,你怎么知道林婉儿勾搭冯榷?不是冯榷想对人家林婉儿动了坏心思?不然林婉儿怎么会不顾脸面跑人家家里闹?” “我亲眼看到的呀,就在那。”虞桂平指着后山林子的方向,“我傍晚也从那回家呢,亲眼目睹林婉儿勾搭冯榷,你们也知道,就冯榷那怕老子又怕婆娘的人,他哪有那个胆哟,林婉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还想勾搭我男人呢,被我一闹,不就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了吗?这种女人啊,千万别脸皮薄,怕家丑外扬,我要是冯榷的婆娘,定要冲到林婉儿的家里狠狠的教训她一顿不可。” 第19章里的锅也给她砸了 人群里有人咳嗽,有人笑,“你教训她?昨天是谁被人打的喊救命的?” 虞桂平朝那人瞪了一眼,“去去去,我昨儿不是没带称手的东西吗?她手里有捶衣服的棒捶,这没武器的人自然是吃亏,你们都是征战过沙场的人,这点道理也不懂吗?” 说话的那人也觉得有理,嘿嘿笑着。 冯榷媳妇刘氏出来倒水,正好听到外面的吵嚷声,便端着盆子听了一耳朵,是虞桂平的声音,“你说冯榷的婆娘是不挺没用的?自己的夫君被人冤枉,还让人跑到家里大闹一场,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也难怪林婉儿敢骑到她头上,太没用了。” “你说谁没用呢?”刘氏将木盆摔到地上,眼睛都气红了。 今日林婉儿冲到她家,她心里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个虞桂平还在这里宣扬她没用,她怎能受这种气。 虞桂平瞧见是冯榷的媳妇刘翠花,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便哼哼道:“说你啊,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自己的男人让贱女人勾搭,被人闯进家里闹了一顿不说,你还连个屁都不敢放,不是没用是什么?” “谁说我不敢放的?我现在就去找那个林婉儿去。”刘氏被虞桂平一激怒,捡起一块大石头就朝着林婉儿的家跑去。 虞桂平没想到这个刘氏这么好激怒,忙招呼大家去看热闹,“走,我们去看看。” 有热闹看大家自然蜂拥而上,只是一些女人们没去掺和这样的热闹。 谁心里不清楚,那冯榷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只有让冯榷看不上的虞桂平才会误会林婉儿勾搭冯榷。 安然锅里煮着自己擀的面条呢,那刘氏就冲进来话都没讲一句,一块大石砸进了锅里,锅里的面条全都掉进火灶里,安然见状,直接就是反手一巴掌,怒喝道:“你发什么神经呢?” 刘氏捂着脸,不甘示弱的也骂了回去:“我就是要砸你家的锅,你勾搭我家男人,砸你锅怎么了?” “你有病吧?”安然气得心梗,“你家那男人长成那个鸟样,我勾搭他?你也太把自己男人当宝了吧,你搞搞清楚,是你男人守在林子里要对我动歪心思,你管不住你男人,跑到我家来撒野,你真当我好欺负啊。” “你有证据吗?”刘氏见这个林婉儿一点也不好欺负,有些害怕,可自己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要教训这个勾搭她家男人的贱女人,否则她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我要什么证据?你也不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我要是勾搭你家男人,我还有脸跑到你家去教训他?还有,这个锅你得赔我。”安然理直气壮。 刘氏不是不知道自己家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可她管不到自己男人,就想着找林婉儿闹闹也好,正好杀鸡儆猴给村里的女人们看看,免得冯榷和哪个女人勾搭上。 “哟,你们瞧瞧,这林婉儿脸皮是有多厚啊,勾搭了人家男人,被人砸了锅还让人赔,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虞桂平见刘氏就这么被林婉儿唬住了,真替她着急。 “又是你?”这女人怎么哪哪都有她?安然还从未见过像虞桂平这般吃饱了撑着的人,这刘氏跑来她家砸锅,八成是这女人怂恿的。 “是我啊,我就是看不惯你勾搭了人家男人还这么不要脸。” “你说我勾搭冯榷?”安然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目睹了?” “我两只眼睛都目睹了。”虞桂平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编排起人那是信手拈来:“傍晚时分,我亲眼看到你进林子里对着冯榷骚~首弄姿,冯榷当时还有些害怕,你还说怕什么,就他家的那婆娘要是不听话,休了便是,要不是你家傻子找你,你就把冯榷勾搭上了。” “翠花,我告诉你,这林婉儿天生就贱,你家冯榷也是差点栽在她手里了,你可千万别放过她。” 刘翠花闻言,更是信了虞桂平的话,指着安然,“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你这个贱女人,我跟你拼了。” 安然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用脑的人,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眼看着刘氏要朝她抓来,安然喊了卫临:“卫临,将她给我抓好。” “是,娘子。”卫临一个擒拿手,将刘氏瞬间就制住了。 虞桂平看傻了眼,这傻子太听话了,听话的就跟林婉儿养的狗一样。 “虞桂平,你说你是傍晚看到的?”安然淡淡的说道:“麻烦你扯谎的时候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用用脑子编排别人,就你这拙劣的亲眼所见,真当别人跟你一样蠢吗?先不说村里好些人是看到我午时去后山去给给卫临送饭的,而且我被卫临抱下来的时候,我记得有人还问过我是怎么了?对,就是老牛,对吧?你当时看到我是被人点了穴,还让卫国去请人来帮我解穴呢。” 老牛点点头,“你那穴位被封了有两个时辰了,可惜当时我不会解。” “嗯。”安然得到证明继续道:“这由此可见,傍晚之时我被人封了穴道已有两个时辰,试问,你虞桂平哪只眼睛亲眼目睹我勾搭冯榷了?还有,就你虞桂平大嘴巴的性子,要真看到我不守妇道,勾搭冯榷,还不早嚷了?会等到现在睁着眼睛在这里怂恿刘氏找我麻烦?” 男人们都在笑,虞桂平这才发现到卫家看热闹的全是男人,就她一个女人,顿时明白过来,好你个冯榷,原来你在村子里竟勾搭上这么多女人,枉我还帮你自证清白呢。 见虞桂平说不出话,安然也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家里的锅给刘氏砸了,还得上门找冯里正冯老他家赔,她安然可不是林婉儿,吃了亏自己咽,她向来奉守别人不惹她,她也不惹别人,敢欺到她安然头上来,必定还回去。 看谁还敢欺负她。 安然一直都是用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的。 “卫临,拉着刘氏去冯老家。”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安然朝冯老家走。 刘氏见这林婉儿还真敢押着她去见公公,便使劲挣扎,奈何卫临的力气太大,挣所半天也是徒劳无功,反而被他抓的更紧了,“林婉儿,你要点脸不?你勾搭我家男人,晚饭跑到我家闹,现在还想着去我家闹,你让你家傻子放开我,我们俩的恩怨扯平了行吗?” “不行。”安然一口回绝,“什么我俩的恩怨,全是你胡搅蛮缠,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家的锅砸了,你不讲理,难道冯老他不讲理吗?” “你……”刘氏骂不过林婉儿,气得涨红了脸。 就这么被林婉儿押回家,公公肯定会怪她莽撞,训她了。 冯榷见媳妇出去倒个水倒了这么久,正准备出门找她呢,刚出门就看到林婉儿朝他家走来,旁边的卫临跟押犯人一样的押着翠花,后面乌泱泱的跟了好些人。 冯榷还真被林婉儿打怕了,赶紧躲到了门角。 安然进屋就喊冯老:“冯老,冯老,您出来一下。” 冯老听到声音,坐着轮椅出来,看到安然旁边的刘翠花,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你家儿媳听信别人的馋言,非觉得我勾搭了你儿子,跑我家闹呢,家里的锅也给她砸了,冯老,我家卫临和孩子们连饭都没吃呢。”安然直接了当的步入重点,冯老在村子里住了几十年,是个公正的人,她话说到这份上,冯老定明白深意。 冯老闻言,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见这么多人看着呢,压着心里的怒气,先把事解决,叫来孙子,“三儿,给你林嫂嫂搬口锅来,还有,家里的那俩只野~鸡,也赔给林嫂嫂。” “爹,凭什么赔了她家的锅还给俩只野~鸡?她也不怕吃了后噎死。”刘翠花~心疼家里的东西。 安然到是非常满意的欣然接受,“放心,我不怕,我林婉儿向来无愧与天,无愧与地,不做亏心事,自然是吃得下,睡得好。” 刘翠花见林婉儿说的这般理直气壮,要不是看在她公公的面上,不好跟她吵架,只得狠狠刮了林婉儿一眼。 安然却朝她得意一笑。 冯老的孙子三儿搬来大锅,又将两只野~鸡拿来,安然拎起野~鸡,对冯老尊敬的鞠了一躬,“冯老,谢了!” 叫卫临扛起了大锅,安然心满意足的让众人让让,回家去了。 路上,卫国卫城挨着安然,卫国满心佩服自己的娘:“娘,您现在可真厉害。” “可不是,那刘氏跑到咱家来闹,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还让她家赔了咱家的锅又赔了两只野~鸡,咱家一点亏都没吃,那刘氏还被娘打了呢。”卫城也佩服起娘来。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软弱,你娘我带着你们从前吃了那么多的亏,被她们一个个的欺凌头上,倒是让她们越发的胆大了,现在再不厉害一点,那还不被她们欺负死啊。”敢跟她安然闹,闹得过她吗? 第20章刺绣 回到家,面是吃不成了,现在天色已晚,家里的锅还得明日才能安上,安然便杀了从冯老家拿来的两只野~鸡,直接放火上烤,现在家里调料有了,一边沾料一边烤,香喷喷的。 卫洲再一次被留在家里,不知道娘去了冯老家发生了什么,看娘满载而归,便问大哥:“哥,娘是怎么让冯老赔了咱家的锅?还拿回两只鸡的?” “没用什么,冯老是个讲理的人,就赔了。”卫国现在只是觉得这样的娘真的太像娘了,以前他们一家没少在村子里受人欺负,娘总是教导他们别惹事。 卫临蹲在安然身边,静静的看着安然烤鸡,几次咽下口水,实在忍不住了就冲安然笑:“娘子,香。” 安然侧过头也冲他一笑,“香吧,等下你多吃点。” “好。”卫临更乖巧的朝安然的身边蹭了蹭,“谢谢娘子。” “不谢,今日卫临表现的可好了,娘子奖励你。”安然记得林婉儿就是这么训练和夸卫临的,每每卫临听到后,就变得更听话,安然想到林婉儿那么耐心的教导卫临,就觉得这女人真伟大,可惜,在艰苦的环境下没能坚持下来,要是她在熬几天,严大叔教了她带卫临去进山打猎的办法,相信林婉儿就不会过的贫寒了,现在在这里烤着火吃着鸡肉的人就是她,而不是她安然享受着这样美好的天伦之乐。 卫临傻乐着,直到安然掰了一只鸡腿给他,他才不笑认真的吃起来。 看到卫临这么乖,安然忍不住的在他头上揉了揉,卫临抬头看她,“娘子,好吃。” “嗯,你好好吃,要是鸡不够,家里有肉,也烤来吃。”安然给他嘴角擦油。 卫国卫洲卫城三孩子看到娘人变是变了,但对爹还是从前的态度,耐心又爱护。 “你们也吃啊,全看着我干嘛?”安然见孩子们连烤好的鸡肉都没兴趣吃了,一个劲的盯着她看,有什么好看的,她脸上又没长花。 “哦,吃吃吃。”次子卫城去扯了一只鸡翅下来,今日两只烤鸡,鸡翅够分。 第二日,安然又将三个孩子留在家里看家,自己带着卫临去了后山种菜,她是等不了婆婆来了,卫临杀了只老虎,家里急需的用品现在全有了,再不赶紧把菜籽撒上,等到下雪,就没法种了。 现在种,要不了多久,家里就能吃上大白菜。 到了大雪天,在家里搭上火盆,锅里炖上一锅五花肉白菜炖粉条,一家人围在火盆边那吃起才叫爽呢。 安然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觉得幸福。 虞桂平的家和林婉儿的家是对门,打开门看到林婉儿又带着傻子要去地里,阴阳怪气道:“这老天还真不开眼啊,居然让勾搭男人的贱女人还活着。” 安然真佩服这个虞桂平,打不死的小强,都被她那么狠狠的教训过一顿了,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冷嘲热讽,可能这女人实在是闲的发慌吧,总想找点架吵。 她有这个闲功夫吵架,她可没有,懒得理虞桂平的安然拉着卫临走,虞桂平见林婉儿不理她,以为她不敢招惹她。 也是,她虞桂平就是不服输,非要把人整得怕她了不可,也好让这贱人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哟,不说话?不说话是承认自己是勾搭男人的贱女人了?” “我贱你妈的贱。”安然回头一脚踹上了虞桂样的肚子,将她踢出了老远。 看到虞桂平半天爬不起来,安然像没事人一样对卫临道:“走,卫临,我们去种菜。” 到了地里,安然生活在现代的时候,没种过菜,但好在她有林婉儿的记忆,林婉儿会种菜,安然便有模有样的先用锄头将地刮出一条条槽沟,再将菜籽均匀的撒上,用土填好。 卫临担了两桶水来,安然又给地里撒了水,忙完这些,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安然伸了伸腰,收拾东西,带着卫临回家做午饭。 地里的活一忙完,安然也就没什么事做了,搬来凳子,安然拿了布匹,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准备给一家人都做身新棉衣,她和孩子们的冬衣到也不急,卫临的要先做着,卫临身上的棉衣已经破破烂烂了,以前林婉儿是没衣料棉花给卫临做,现在她们家有了这些,自然是要先紧着卫临的做出来。 还有婆婆,不能把她老人家忘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安然给孩子们量好尺寸,便开始裁起衣料,她是服装设计师出身,打版裁衣是她的拿手活。 四匹布料是够一家人做冬衣的,其实也要不完,三匹就够了,一匹白绢安然准备用来做冬衣的里子,用不完的可以绣绣花,安然昨日看到刘氏身上的手绢,那绣工粗糙的很。 对了,也不知道她做刺绣能不能拿去卖了赚点钱? 要是可以的话,她可以全凭自己在现代追求反古的刺绣技术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了,以后也不用带着卫临进山打什么猎换粮食了,深山里的危险安然遭遇过一次真的不想再遭遇第二次。 想到这里,安然放下剪子,对卫临道:“卫临,你在家守着,别让人进来偷了咱家的东西,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好,娘子。”卫临答应着。 “乖,等我回来。”安然急急忙忙的去监察处找顾统领。 顾统领一听到是林婉儿找她,以为她是来催弓箭的,出来便道:“婉娘,申请弓箭没那么快,还得上头批准呢。” 安然摇头,“顾统领,我不是来催弓箭的,我只是想来问一问你,我会一点刺绣,绣成手绢可以卖钱吗?” “这个?”顾统领想了想,“应该可以卖钱吧,只要绣工好,我看到镇上的好些绣娘将绣好的花样拿去衣铺,好像掌柜的都收了。” “那就好,顾统领,要不我绣个十来条,你拿去镇上帮我看看,看看衣铺的掌柜能不能看得上,若是看上能卖点钱,我便和顾统领二一添作五如何。” “婉娘客气,举手之劳的事,自然可以。”顾统领答应的很爽快。 崔将军将他安排到这里守着村子,领的军响都少了,自己也只能在村民们身上占点油水,上次卫临打的那只老虎,卖了几十两,给卫临家的东西也不过就十几两的价值,剩下的他和兄弟们全分了。 现在林婉儿又找他卖刺绣,虽然钱不多,但也是一点贴补,这样的好处顾统领自然愿意。 “谢谢!”安然得到答案,便回家去准备了。 虞桂平悄不声的跟在林婉儿身后,躲在一边听到她与顾统领的对话,便十分的不服气,林婉儿会刺绣?骗鬼呢。 回到家的安然给卫临量好了尺寸,自己的这身材安然无需量也知道给自己怎么裁衣,一家人的衣版是裁出来了,但安然还不急着缝制,要是她有缝纫机就好了,家里这些人的衣服要是赶工,她一天就能做出来。 手工制衣她在现代的时候也试着做过,费时费力,要是给卫临做,大概要耗费她整整一天的时间。 安然铺好棉花便开始锁边,为了防止棉花结坨安然横纵加了几路,缝制的非常细致。 虞桂平在林婉儿家瞧了一眼,见林婉儿那贱人正坐在院子里还真有模有样的拿着针线缝着什么,而卫临那只听话的狗安安静静的守在那贱人的身边,眼睛盯的是一瞬不瞬的。 真是林婉儿养的一条好狗,寸步不离的。 刘子羿整日不见人,也不知道他每天忙些什么,进山打猎也没见他打到多少猎物回来,偏还时不时的喝得醉熏熏的回家,问他,他也不说,只说这事让她别管,脾气是越来越爆燥了。 卫临人虽然傻了吧,但对林婉儿死忠死忠的,这让虞桂平心里极不平衡,凭什么她林婉儿的日子过得如此舒坦? 好,舒坦是吧,我让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虞桂平想着今儿上午林婉儿和傻子去了后山的地里,便使了坏心。 安然缝制了一下午,卫临的棉衣大致的衣型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活,卫临试穿的时候高兴的像个孩子,怎么也舍不得脱~下,还是安然哄了好久才肯脱~下来,卫临表达感情的方式非常直接,在安然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盯着安然傻呵呵的笑着,弄起安然挺不好意思的。 这卫临傻也傻的可爱。 太阳快要落山之时,要不是严大叔过来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自家的地被人破坏了,安然憋着一肚子气看到自己刚撒下的菜种被人全翻了出来,气得恨不得将捣乱之人的手给砍了。 重新将菜籽拢好,便带着卫临回了家,越想越气的安然晚饭也没吃多少,她在村子里得罪的人不多,刘翠花是一个,虞桂平简直就是死对头。 像破坏地里的菜籽的以刘翠花的性子也是可以做得出来的,这俩人都有嫌疑。 安然是那种你若敢惹我,我便双倍还击的人,叫上卫国卫洲卫城,交待他们:“你三兄弟明日便轮流去守家里的那块地,悄悄的,别让人发现,我到要看看哪个敢动咱们家的菜地,抓到了我定要她好看。” 第21章衣服娘子做的 “好。”卫国卫洲卫城点头。 虞桂平破坏了林婉儿家的菜地,正得意呢,以后她就这么做,林婉儿种好地,她就趁没人的时候去弄坏她家的地,让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敢打她,她虞桂平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要不是林婉儿家的祖坟不在这里,她虞桂平大晚上的都能把她家的祖坟给掘了信不信? 刘子羿从山里回来的时候,虞桂平正哼着曲儿做饭,也不知道这婆娘今儿个是吃错什么药了,心情这么好? “你回来了?” “嗯。” “嗯什么嗯?你哑巴了?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句话?我最讨厌你这样,整日沉着脸像我欠了你银子似的,还真当自己是五官郎将的时候,在我面前摆谱?”虞桂平本来心情挺好的,偏刘子羿一副死人脸的连问都不问一句,再好的心情也被他破坏了。 刘子羿眉头紧锁的看了虞桂平一眼,要不是看在虞家对他有恩,他是一刻也跟她过不下去了。 “嘿?你又走?好,你走了就别回家了,省得天天见到你就烦,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一天到晚你除了跟你娘子摆脸色,你还敢在别人的面前敢这样摆脸色吗?你就是个废物,懦夫!最好晚上死外面,你死了我就可以回家了,省得留在这里受气。” 虞桂平骂什么刘子羿没听到,只郁闷的走到岗哨跟顾统领打了招呼,便出村去了。 他是崔将军安置在这里执行特殊任务的,只是这项任务快半年了,他一直都没找到那封密信,崔将军也越发的没耐心起来。 刘子羿一路进了镇,去了崔将军的府上,是崔将军的管家接待的他。 “你今日来可是有消息?” 刘子羿摇了摇头,崔管家见他又没消息,有些不耐烦道:“没消息你跑来干嘛?将军上次不是说了吗?以后你有消息便来找他。” “可是崔管家,我都已经找了半年了,司徒将军的那封密信会不会不在卫临身上?” “这不是让你去查吗?”将军安排刘子羿去卫临家找那封密信,实则是不报希望的,只是这人马屁拍到了将军身上,将军也就便顺道成全了他。 刘子羿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将军也不在乎。 “可是以小人对卫临的了解,若卫临真有司徒将军的密信,他断不会藏在身上,以他的缜密,必定早早的就会藏在安全之处,而且卫临已傻,他若真放在身上,那封密信必定被敌军搜走了。” “那封密信事关重大,倘若真被敌军拿走,虢国那边不会这般风平浪静,刘子羿,你还是好好找找。”崔管家道。 “可是……” “别可是了,将军托付给你的事,你怎么这般罗嗦?回去吧。”崔管家挥手逐客。 刘子羿只好行了行礼,“是。” 回到深山村,顾统领询问了他几句话,便放他进去了。 刘子羿心情不好,不想面对虞桂平,索性不往家走,抱着从镇上买来的酒直接进了深山一处的山洞里。 第二日一早,虞桂平起床,看了下另一间房,便唾骂道:“废人,还真敢一夜不归。” 他一夜不归能去哪里呢? 虞桂平皱了皱眉。 想他那种残疾,村里的女人们是不可能勾搭上的,刘子羿虽有几分粗犷,但没了一只手的刘子羿让人看着都嫌弃。 “哼,不回来就不回来,最好死外面,你死了说不定朝庭就能放老娘回家了呢。”虞桂平喃喃道。 回家? 虞桂平突然心念一转,也不知道刘子羿死了后朝庭会不会真的会让她回家,若是这样…… 虞桂平思极此,这事还得向冯老打听一下。 打开门,一大早的,对门的林婉儿家里烟囱袅袅,飘来一阵饭香,虞桂平心里恨极了这个林婉儿,掉河里都淹不死她,还让她家竟然翻身了,什么道理? “吃吃吃,吃不死你们一家,先让你们家高兴几天,等过几天你们去菜地里,有你们气得时候。”虞桂平想到自己把林婉儿家的菜地糟蹋了一番,就想看看林婉儿那张气歪了的脸。 冯老坐院里正晒着太阳,刘翠花蹲地上择菜,虞桂平没看到冯榷,撇了撇嘴,暗骂一声,又不知道跑去哪鬼混了。 “冯老。”虞桂平皮笑肉不笑的走进冯家。 冯老一看是虞桂平,深皱的眉眼更深了,前儿个他把自己的儿媳训了一顿,翠花也知错了,后来他知道翠花之所以冲动的去砸人家林婉儿的锅,全是这虞桂平挑唆的,这女人啊,自来了他们这个村后,就成了这个村最喜欢挑唆的长舌妇。 “你怎么来了?”冯老语气尽显一点也不欢迎。 虞桂平才不管冯老欢不欢迎她呢,冯老年纪都这么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翘了辫子,跟他一个将死之人她犯不着计较。 “冯老,我来是想问问,若是我家男人死外面了,朝庭会放我回家吗?”虞桂平站着故意挡了冯老的太阳。 冯老见这个虞桂平这么跟他说话,心里也是极为不爽,可新搬来的村民但凡有何疑惑,他这个里正都有责任为她答疑。 “可以是可以,不过朝庭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会放,少则三年,多年十年才可以。” “你说话归说话,你挡着我爹的太阳了。”刘翠花将虞桂平推开。 “还要三年啊?”虞桂平被刘翠花推了个趄趔,瞪了刘翠花一眼。 冯老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虞桂平,怕她生了什么坏心思,提醒她道:“这还是战后将士的正常死亡,朝庭可根据家属的表现斟酌是否会放回本家,也有可能这辈子也就留在这了,若是非正常死亡,且不说村口有顾统领,事情严重上面是一定会派人下来查案的,若是查出凶手,那肯定是要杀人偿命的。” “什么杀人偿命?”虞桂平知道冯老话中所指,哼了一声道:“我家那男人昨夜一夜未归,谁知道他死哪去了?我就看他没回来,怕他死外面了,所以来问问,冯老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刘子羿是我男人,难道我还会害他?”虞桂平原本转出来的念头收了回去,刘子羿还死不得,他若是死了,谁给她打猎养活她? “刘子羿竟一夜未归?”冯老问道。 “是啊,估计猫哪个破房子里喝酒去了吧。” “你们夫妻吵架了?”冯老此话一出就觉得这话是白问的,虞桂平和刘子羿俩夫妻吵架那是常有的事,刘子羿还到他家里喝过几回酒呢,酒后全是对虞桂平的怨怼。 “我回去了。”虞桂平转身就走。 她懒得听冯老的念叨,她和刘子羿夫妻吵架怎么了,不正常,像他那种废人,把她骗到这里过这样的苦日子,她还不能骂几句了? 虞桂平等到半响午了也不见刘子羿回家,难道真死外面了? 一想到冯老说的朝庭会酌情三到十年之期再放她回家,虞桂平就害怕了,万一要是刘子羿真有个好歹来,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在这里存活? 别说她去挑衅林婉儿了,没了刘子羿,她怕是要像狗一样在村子里乞讨过日子。 “刘子羿,你千万别有事啊。”虞桂平朝天拜了拜。 安然用了一个下午和一个上午可算把卫临的棉衣做好了,卫临穿在身上乐得蹦蹦跳跳的。 三个孩子围着他直说好看。 “娘的手艺真好,爹这件棉衣穿在身上真英气。”卫国概慨。 “要不是爹傻了,肯定跟当年一般英雄气概。”卫洲摸着下巴道。 卫城拉着他爹,“爹,你别跳,要拿出你当年的当将军时的气魄出来。” 卫临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知道今日穿了新,特别的高兴,“我要穿出去给大伙看看,娘子给我做的。” “唉。”卫城捂脸。 爹如然傻了,真的不似当年娘说的那般气宇轩昂的将军了。 卫临非要让大伙瞧瞧身上的新衣,三个孩子拉都拉不住,安然随他,“算了,让你们的爹去吧,反正在这个村子里,也没人打得过你爹。” 也骗不到他,原主林婉儿以前怕卫临人傻了,担心他吃亏,可是对他精心教导过,除了她和孩子们,可是谁的话也别听的。 村里自然不敢有人招惹卫临了。 卫临跑出家,逢人便指着自己身上的新衣就说娘子做的。 衣料虽不是上乘,但做工却是极好。 看过的人都夸林婉儿手艺好。 虞桂平自然也不例外,被卫临在自己的面前显摆了一阵。 看到傻子身上的衣服,虞桂平尖酸刻薄道:“什么手艺好,我看也不过如此,也就是这傻子衣型好,穿的合身罢了,但穿得再合身,也还是傻子。” 大家是知道虞桂平的性子的,也不与她计较,男人们都纷纷夸赞卫临好福气,听的虞桂平更是心里极气。 这个林婉儿现在真是出尽了风头啊,瞧把她得意的,做了一件新衣就让傻子显摆给大家看,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不会做衣服。 刘子羿今日没打到什么东西,就一只野鸡,回村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便也上去瞧了瞧,原来是卫临穿了一件新衣。 很多人想去摸卫临身上的衣服,卫临不让,大叫训斥这些人,“衣服娘子做的,不能摸脏了。” 大家笑,卫临人傻了,但对娘子到是言听计从。 第22章没人强迫你 虞桂平见大伙儿都不理她,自觉无趣,便要回家,转身看到刘子羿,顿时激动起来,抓起刘子羿就打,“你这一天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人,我有多急。” 刘子羿没想到他一夜未归,虞桂平竟会担心他,这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没去哪,就是去山里打猎了。” “大晚上的你打什么猎,还只打到只野鸡?算了,你人没事就好。”虞桂平想到要是刘子羿死外面,她一个人要在这里生活三到十年,就开始真的害怕刘子羿出事,“跟我回家,我做饭给你吃。” 刘子羿看了看天,今日的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虞桂平今日怎对他这般好了? 过了两日,虞桂平见林婉儿竟一点动静都没有,好歹也去地里看看啊,虞桂平心里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坏事竟没人发现,一点都不好玩的念头。 这两天时时注意林婉儿家里的动静,便那女人整日除了坐在院里做着针线活,连门都很少出,就她那双粗糙的手,能绣出什么花样出来? 那镇上的富贵人家,看得上她的刺绣才怪。 安然这两日忙着赶工刺绣,总算是绣好了十五条手绢,而且花色都不重复,她也不知道这里人喜欢什么花样,只得把先绣了这些,看好不好卖,若好卖,以后多绣些就行,也不急在一时。 安然理好手绢,便打了个小小的包去找顾统领。 顾统领看到安然,便主动打招呼:“卫夫人,可是手绢绣好了。” “是的。”安然打开包裹,给顾统领看,“绣的不多,只有十五条,也不知道能不能卖钱,就劳烦顾统领帮着去问问,若是好卖,我再多绣点。” 顾统领拿出一条,虽然他不懂女子的刺绣,但看到手绢上的花色,也是极好看的,便道:“卫夫人的刺绣真好,我这就帮卫夫人拿去衣铺问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那就多谢顾统领了。” 若是骑马的话,从深山村去镇上是用不了多久的。 顾统领反正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便也帮着林婉儿跑了一趟。 镇上的名成衣铺他是老熟客,刚一进去,掌柜的热情的迎了上来,“顾爷,您来了,今儿个是想挑选什么式样的衣服吗?” “那到不是。”顾统领径自走到桌椅边,掌柜的忙招呼店里的小二上茶。 顾统领也不急,待喝了半盏茶后,才将林婉儿给他的包裹打开,“林掌柜,刺绣我也不懂,你帮我看看,这样的刺绣可能卖钱?” 林掌柜看到花样,眼睛都直了,拿起一条又一条,惊喜道:“顾爷,您这些刺绣是打哪来的?” “这你甭管,你且告诉我能否卖钱就是。” “能,能。这样好的花式,一条我给你二十文如何?”林掌柜很久都没见过有这么好绣工的绣娘了。 “二十文?不能再多了?”顾统领看得出来这林掌柜很是喜欢林婉儿的刺绣,便想抬价。 这样的刺绣林掌柜也不怕卖不出价格,便对顾统领道:“再加一点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顾爷您能否帮我问问,这位绣手绢的绣娘能不能接我店里的绣活?” “这个应该没问题,你只要有活,她肯定是会接的。”顾统领帮林婉儿应下。 “好好。”林掌柜拿了半吊钱给顾统领,又拿了一些半成品的面料,一并给了顾统领,“若是那位绣娘绣好后,在下另当酬谢。” “好说。”顾统领收了钱,又将林掌柜给他的面料包好,便拱手告辞,“走了。” 林掌柜送至门口,又转身去看那手绢上的刺绣,摸了又摸,“老夫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店,还从未见到这么好的绣工。” “多好的绣工啊?”天香院嫣红姑娘来拿订制的衣服,看到林掌柜站在柜台上自言自语,便打趣道。 林掌柜一看是嫣红姑娘来了,便推起新得的手绢,“嫣红姑娘,你来看看,这刺绣是否属得上顶好?” 嫣红看到手绢上的荷花绣的栩栩如生,从林掌柜手里接过,大赞道:“果然是绣得极好,难怪林掌柜赞不绝口,林掌柜,这样的手绢您这里还有多少条,我全要了。” “只有十四条。”林掌柜也嫌这手绢绣的太少了,要是多点,今日光是卖这手绢也是一笔不小的进帐。 “那我全要。”嫣红掏出银子,“林掌柜您开个价吧。” “一百文,嫣红姑娘是常客,自然不能卖您高价。” “还是林掌柜做生意实在,以后要是还有这么好的刺绣,可要去天香院告诉我呀。”嫣红掏了二两银子给林掌柜。 林掌柜包好手绢,找了嫣红姑娘六百文铜钱,心里嘀咕着,这手绢的花样他还没描,就被买走了,可见那绣娘的绣工有多受欢迎。 要不是那顾昀不肯透露那绣娘,他都想花高价请那位绣娘住在他店里帮他做刺绣了。 安然拿到两百文钱时真不敢相信,原来她的刺绣真能卖钱,能卖钱就好,以后她们一家就再也不用担心生计之事了。 “谢谢顾统领。”安然拿到钱感动的要死。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再说我又不是没得到好处。”顾统领帮村里的人不管卖什么,都会从中捞些油水,这也不是什么好藏着的事。 “对了,那买你刺绣的掌柜还托我拿了面料,想请你帮他绣些花样,我帮你接了这活。” “太谢谢你了,顾统领。”安然拿起面料,便心中有数要给这些面料上绣些什么样式。 这些面料有好也有一般的,她以前在校时也曾钻研过古人对面料和绣工的讲究,自然心中了然。 “绣好了你拿给我。”顾统领挺欣赏这位林婉儿的,自他被派到这里,还是第一例有女子找他卖东西的。 钱虽然不多,但也是细水长流的进帐。 若是接到大单,说不定他从林婉儿身上能赚上好多钱也未可知。 林婉儿卖刺绣赚钱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村里的一些妇人聚在一起议论这事。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林婉儿今日卖了刺绣赚了几百文钱呢。” 虞桂平心里一惊,林婉儿还真会刺绣? 流香嫂不明白了,“听说了,还真看不出来啊,她竟会刺绣,以前她家穷得揭不开锅怎么不见她刺绣?” 大家捂着嘴笑,其中韩大婶纠正流香嫂道:“你也说她以前穷得揭不开锅,那她哪来的面料刺绣啊。” “傻瓜!”大伙儿去指着刚说话的流香嫂笑,流香嫂也被她们笑得挺不好意思的。 刘翠花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刺绣谁不会?我只是没想到这刺绣竟能卖钱,要不我们明日也开始刺绣,让顾统领拿去镇上卖?肯定比她卖得更好。” “就是。”虞桂平附合。 村里女人们的行动力很强,以前闲来无聊时,总三五人堆在一起聊着天,鸡毛蒜皮的事拿出来也是说了又说,如今全一个个的窝在家里刺绣,也指望着像林婉儿一样能为家里贴补家用,让自家的男人也少些辛苦。 虞桂平绣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没耐心绣下去了,想她曾经好歹也是村里吃穿不愁的人家,如今到了这儿,竟要学起那林婉儿刺起绣来了? 男人养不起女人,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都怪刘子羿,要不是他没本事,以至于她现在过的如此落魄吗? 刘子羿今日收获不错,打了一只麋鹿,虽然是个小鹿,也能卖个一二两银子。 回到家,刘子羿以为虞桂平看到他手上的麋鹿,肯定会高兴的称赞他的,哪知,虞桂平一见到他手中的针线一扔,埋怨道:“刘子羿,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无用,废人一个,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刺绣来贴补家用?” 刘子羿不以为然,“我又没让你做刺绣来贴补家用,是你自己处处要和林婉儿比,还能怪我。” 也不知道这个虞桂平发了什么神经,昨日还心疼他,今日又开始满腹怨言了,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男人娶妻本就该娶温柔型的,如今真后悔当年为了报恩,娶了这个虞桂平。 “你是没让,可我过意的去吗?自那个林婉儿昨日拿了刺绣赚了个百来文钱,就到处显摆,现在害得村里的女人们全坐在家里刺绣,我若不绣,那村里人怎么看我?” 刘子羿知道虞桂平的绣工不行,别说绣工了,就是平常缝个衣服也是缝的如蜈蚣一样歪歪扭扭。 “你若不愿绣就别绣吧,没人强迫你,家里不是有我的吗?”刘子羿拍了拍身上的麋鹿,“这只鹿我等下就拿去顾统领那卖了,挣个一两多的银子不成问题,家里又不缺吃,你又何苦非要和那个林婉儿比,刺绣能挣几个钱?” “就是,绣个花能挣几个钱?也就林婉儿做作显摆,有点绣工了不起一样。”虞桂平半天也没绣出朵花来,索性放弃了,想想还是刘子羿好,有男人在,何苦还累女人,大家何必学那林婉儿?她家有个傻子,打不了猎挣不到吃的,才没办法刺绣。 第23章我怎么会不疼你? “你去把鹿卖了,我去给你做饭。”虞桂平收拾针线,心情好多了,又对刘子羿恢复了好态度。 “好。”刘子羿看不懂虞桂平的心情,怕她转眼间又发神经,连水都没喝,就提着麋鹿去找顾统领了。 虞桂平打开门看了对门一眼,林婉儿的家已经升起烟囱在做饭了,虞桂平撇撇嘴,“家里的地都被我毁了,还有闲心在家做饭刺绣?” 吃过午饭,虞桂平闲着无事,男人们都进山打猎了,女人们一个个的躲在家里刺绣,原本热闹的村子,如今静悄悄的,虞桂平在村里晃了一圈也没找到个人说说话,真真是把她无聊死了。 逛到后山脚下,虞桂平心里越想越气,索性再后山把林婉儿家的地再毁一遍,省得她在她面前得瑟。 思及此,虞桂平顿时来了精神,往后山去了。 一到菜地里,见林婉儿家的菜地又恢复了原样,把她气的呀,边踢别跺:“让你种,让你种!” 卫国卫洲卫城在山里守了三天,今日可算是抓到毁他家菜地的人了,“来人啊,来人啊,虞桂平毁我家的菜地了。” 卫国卫洲扑上前拽着虞桂平,不让她跑,卫城则边跑边叫人。 虞桂平正踢的高兴呢,就被卫国卫洲拽住,那个死卫城还跑去村里喊人了,虞桂平顿时害怕了,毁人菜地,冯老是会处罚的。 “放开我,我哪有毁你家地?你们看错了,我是帮你们家的菜地打夯实,你们别冤枉好了。” “我们家刚松好的土,你就在我家菜地里踩夯实,你这不是毁我家地是什么?”卫国卫洲紧拽着虞桂平就是不放手。 虞桂平怕一会人来了,她做的坏事就要被实证了,急得不行,也顾不得卫国卫洲是不是孩子,一脚一个便踹了过去。 卫国吃痛,眼见虞桂平想跑,一个鹰扑兔的姿式扑过去,抱住了虞桂平的脚,卫洲也顾不上痛,学他哥抱住了虞桂平的另一只脚,就是不让她走。 这可把虞桂平急坏了,心一狠,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捡起地上的石头打晕了他们在说。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虞桂平要砸卫国的头时,被严颇喝住:“住手!” 虞桂平被喝声吓得肝胆一颤,手里的石头滚落在地上。 严颇一瘸一瘸朝虞桂平走去,对俩孩子道:“卫国卫洲你俩起来,有大叔在,她跑不了的。” “谢谢严大叔。”卫国卫洲放了虞桂平。 虞桂平瞪着严颇,真觉得这瘸子多管闲事,她毁林婉儿家的地关他什么事? 哦,这严颇肯定是看上人家林婉儿了,狗~男女。 虞桂平呸了一口口水,一点也不害怕了,“严颇,你想干嘛?” 她不就是毁了林婉儿的地吗?大不了赔点钱好了,可严颇跟林婉儿这对狗~男女,别让她抓到证据,不然,她告诉冯老,把他们都浸猪笼。 “你把人家的地都毁了,你说我要干嘛?”严颇最看不起的就是虞桂平这种人,本事没有,还嘴碎,整日掀点事情出来就心里不舒服。 “我毁林婉儿家的地又不是毁你家的地,你这么多管闲事做什么,你不会是看上人家林婉儿吧?”虞桂平阴阴一笑,“可卫临那傻子可不好对付啊,你俩得想个法子把他弄死才行,不然你也只能管管林婉儿的闲事,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 “你?”严颇若与虞桂平论脸皮,怎比得上她的脸皮厚?顿时被她噎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然带着卫临赶来,正好听到虞桂平的话,气得她拿起一根荆条对着虞桂平劈手盖脸的一顿狠抽,“我让你嘴贱,我让你嘴贱,毁我家地,你还想毁我和严大叔的名声,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虞桂平正得意呢,突然就被林婉儿袭击,本来她还想反抗的,结果那荆条上的倒刺剐伤了她的脸,赶紧用手去护,手上又被荆条划破了好几处。 要不是严颇拉住她,安然真想打死这个虞桂平。 太气人了,这人打也打不怕,骂也骂不怕,一天到晚满脑子就是想怎么整人,这世上怎么有这种闲得尽挑事的人啊? 安然停了手,虞桂平理了理被她打乱的头发,冷笑道:“打够了吧,打够了我回家了,你家的地被我毁了,我又被你打伤了,林婉儿,咱们扯平了。” 安然:“……” 这人挨一顿打也挨的这么心甘情愿? 这真的是刷新了人类的范畴了。 在林婉儿还没反应过来前,虞桂平就步履轻快的回去了。 安然不可思议,“严大叔,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虞桂平这样的人?” “她整个就是一精神有问题。”严颇对于这样的人他也是无计可施。 “确实是神精病。”安然无可奈何的评价道。 “卫国,卫洲,你俩有没有受伤?”严颇想到刚虞桂平差点拿石头砸这俩孩子,就担心的问道。 卫国卫洲俩人都被虞桂平踢了一脚,但好在他俩结实,那一脚也不碍事,便摇头道:“没事。” 严颇上前摸了摸卫国他们的骨骼,称赞道:“果然是卫副将军的孩子,骨骼个个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卫洲眼睛一亮,“严大叔,要不你教我们兄弟三人练武?” “这?”严颇看向安然。 安然想也没想便道:“习武是好事,可以保护自己,就是不知道你严大叔他愿不愿意教你们?” “能收卫国卫洲卫城这三个孩子为徒,我自是愿意。”严颇非常乐意。 “那你们还不拜严大叔为师。”安然催孩子们认师傅。 三孩子跪在严颇面前,恭恭敬敬的齐声喊道:“师傅!” 严颇激动的把三个孩子扶起,感概道:“没想到我严颇还有收徒的这一天?” 他是武军校尉,曾参与大大小小的战事不下百次,若不是他心急想一心杀尽虢狗,也不至于被超对方的长戟刺伤了脚,断了筋脉,正应了那句话,欲速则不达,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还好,如今他有徒弟了,他相信只要他好好教导这三个孩子,他未实现的事,这三个孩子一定会帮他再实现的。 老天对他严颇不薄,他严颇也后继有人了。 “孩子们,走,师傅这就教你们武功。”严颇是急性子,拉着卫国他们便往山上走。 安然笑着目送他们上山,等看不到人了,对卫临道:“卫临,我们又得再忙一次。” “忙。”卫临傻呵呵的笑着。 虞桂平摸着脸上的伤直吸凉气,心里百般怨恨,“林婉儿,从今以后,在这个村里有我没你,你给我去死!” 不过想想也开心,她把林婉儿的地毁了,林婉儿还得重新种上,最重要的,林婉儿在地里种菜,她就没时间绣她那破花样了。 “活该!”虞桂平又唾了口口水。 虞桂平回到家,对着铜镜看到脸上几道血痕,顿时又来气了,“死贱人,竟然敢毁我脸,我诅咒你。” 越想越气的虞桂平恨不能将林婉儿弄死,可她的能力想弄死她太难了,唯一指望的就是她男人,刘子羿。 刘子羿打猎回来,虞桂平就将他拉里房里。 “怎么了?”刘子羿不明所以,看到虞桂平脸上的伤,问道:“你这是钻灌木丛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什么钻灌木丛,是那贱人打的。”虞桂平摸到自己脸上的伤,就恨得直磨后槽牙,恨不得将林婉儿那贱人碎尸万段。 刘子羿自然是知道虞桂平嘴里的贱人是谁,“你怎么又去惹她了?”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一脸的狐媚不说,还处处出风头,我怎么能忍?”虞桂平咬得牙咯咯作响。 刘子羿真不明白虞桂平为何非要跟人攀比个高低?自己相貌不出众,又没本事,偏要嫉妒别人比她强。 虞桂平见她一说到那贱人,刘子羿就不说话了,便气得捶打他,“你呀,还把心思放她身上呢,你别忘了,我是你娘子,咱老家还有我为你生的两儿两女,你可不能不疼我这个娘子。” “我怎么会不疼你?”刘子羿想到家里两儿两女,就心疼那几个孩子,父母垂老,若他与虞桂平还找不到密信,那他和虞桂平就要永远被留在这里了。 “你心疼我就好,那你说,你娘子现在被林婉儿欺负成这样,你到底管不管?” “你让我怎么管,你们女人打架,我若是插手,那村里人还不把我骂死?桂平,你就不能不去惹那林婉儿吗?他要出风头便让她出风头吧,咱俩过自己的日子不成吗?” “过什么日子啊,在这里也叫过日子吗?无爹无娘,无孩子陪在身边,这日子怎么过?” 刘子羿不说话,这样的日子确实没有家的感觉,可他完不成崔将军的交待的事,他和虞桂平只能被留在这里,他心里也急。 “刘子羿,你就帮我报一回仇吧,算我求你了好吗?我是你娘子啊,你看到你娘子被人欺负成这样,难道真的就能无动于衷吗?” “你总不能让我杀了林婉儿吧?杀了林婉儿我也得偿命,你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刘子羿被虞桂平求得头疼。 “你是我夫君,我怎么舍得逼死你,刘子羿,你能进林婉儿的家,你只要帮我把巴豆放进她家的水缸里,替我出口恶气,我就顺气多了。” 刘子羿皱了皱眉,勉强应下,“好吧,就此一次啊。” 他今日若是不答应,虞桂平肯定跟他没完没了。 “你真好。”虞桂平高兴的在刘子羿脸上亲了一下。 第24章砸死你个小偷 今夜,乌云蔽月。 安然吃了晚饭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古代的初冬冷得实在吓人,一到晚上,气温极速下降,再不往被子里钻,她的手脚都要冻木了。 卫临最好的一点就是行走的大火炉一样,只要有他,安然冰冷的手脚就有地方安放。 安然把手脚全往卫临肚子上放,看着卫临问:“卫临,我这么冰你,你不冷吗?” 卫临乐呵呵的,“不冷,娘子冷。” “你真是傻得可爱。”安然摸着卫临英气的脸笑道。 卫临将安然抱进怀里,说了一句:“娘子,卫临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卫临的怀里特别的温暖,安然动情的说道。 “娘子真好看。”卫临在安然的头上亲了一下。 “肤浅。”安然哭笑不得,卫临喜欢她就因为她长得好看?果然人傻了,说的也是傻话,以前的卫临心疼林婉儿,是因为林婉儿贤惠。 可从来没夸过林婉儿长得好看呢。 “睡吧,我也困了。”安然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卫临道。 “娘子睡。”卫临轻轻的拍着安然的背,像哄孩子般。 安然跟卫临相处了这么多天,卫临对她做什么她现在都习已为常了。 忙活了一天,安然确实累了,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窗外一片漆黑,村里除了传来几声狗叫,便没了多余的声音,卫临抱着安然呆呆的盯着寂静的窗外,然后,他听到家里传来细细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又来了。” 要不是怕娘子冷,卫临想起来抓贼。 以前娘子说家里的东西全让贼偷完了,可就是不知道谁是贼? 但他知道,这贼总隔三茬五的到他家偷东西,但娘子也说了,为了防止家里的东西再被偷,家里值钱的东西全放在房里。 卫临双目炯炯的眼着房门,一只手搭上他藏在被子里的石头,要是贼敢到他房里偷东西,他就拿石头砸死他。 刘子羿在卫临家摸索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可疑的地方,他连墙都挖开好几处看了,也没找到崔将军所说的密信。 今夜又要无功而返吗? 刘子羿一想到家中有父有母,还有四个孩子,便不想放弃,盯着卫临和林婉儿的房间许久,决定冒险一试。 在房门口听了半天,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卫临和林婉儿应该睡着了。 刘子羿拿起匕首,轻手轻脚的将门闩一点一点的移开,当门闩落下,刘子羿又小着声推开房门,当他刚要露一个头时,突然一块石头猝不及防的就朝他扔了过来,还伴随着卫临的怒喝声:“砸死你个小偷。” 安然被惊醒,房里乌漆麻黑的也看不到东西,只惊慌道:“谁?谁?” 刘子羿捂着被打破的头赶紧翻出了卫临家。 “娘子,家里有小偷,被我用石头打到了,他现在跑走了呢。”卫临没想吵醒娘子,可那小偷太可恶了,还真想跑到房里偷东西,满脸歉意的跟安然解释。 安然摸到打火石,点燃了在坑上的油灯,房间瞬间亮了起来,安然一看,房门还真被人撬开了。 看到地上的那块石头沾了点血,问卫临:“这么黑,你怎么看得见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得见。” 卫临在夜间的视力这么好?夜视仪吗? “娘子,你睡,我把门栓起,小偷不会再来了。”卫临起床去栓门。 安然道:“卫临,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家里有小偷?” 这个时辰在现代也有十一点了,卫临竟不睡睁着眼睛等小偷,卫临人傻了,但还是非常机警的。 “那小偷每隔几天就到家里来,他还挖家里的墙呢。” “挖墙?”难怪她家土坯墙总是坑坑洼洼的,补都补不完,原来是小偷挖的,只是他偷东西就偷东西挖她家的墙做什么? “卫临,你知道你石头砸到了他哪里不?” 安然本不抱有希望的,哪知卫临很认真的想了想,指着自己右边临近百汇穴的地方,“这儿,要是他不偏头,我都能把他砸死。” 卫临人傻归傻,还真聪明,那么黑的晚上,居然还知道自己砸到那小偷哪里。 知道小偷伤在哪,那明天就好查小偷了。 “卫临,乖,咱们睡。” “娘子,我抱着你。”卫临刚躺下没多久,就开始打酣了,安然摸着他的脸莞尔一笑,“卫临,虽然你人已傻,但有你在,我心里还真踏实。” 竖日。 安然起床,派给卫临一件事,“卫临,你等下吃完早饭去村里谁头上受了伤,你就把他抓住,我们一起抓着他去冯老家好不好?” “好。”卫临答应着,“娘子,可我现在好口渴,我先去喝水再去抓小偷行不行?” “不急,你还没吃饭呢,先去喝水吧。” 卫临见娘子同意了,便飞快的跑到厨房的大缸边,拿起葫芦瓢舀了一瓢水,仰头就往嘴里灌。 安然急忙去抢,哪知瓢里的水被他喝了个精光,安然教他:“卫临,一大早的,不能喝冷水,会肚子痛的,你要喝热水,知道吗?” “不会的,娘子。”卫临用手抹了下嘴角的水,眼睛看着安然,很认真道:“卫临以前一直喝冷水,从来没有肚子痛。” 卫临话一刚落,俊逸的脸上就扭成一团,双手捧肚,“娘……娘子,真的肚痛。” “说了叫你别喝冷水吧,现在知道错了吧……” 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卫临便急急的朝后院的茅房跑了。 安然笑笑,发了灶炉,准备烧一锅热水,她怕冷,每次做饭前都会烧锅热水再淘米下锅,为的就是保护好她的双生冻创手,安然边淘米边想,这次刺绣完工,让顾统领给她买罐润肤膏,也不知道这古代的化妆品好不好? 但不管好与不好,用总比不用的好,而且这古代调制出来的化妆品还是纯天然的,比现代化学配制出来的应该好吧? 卫国卫洲卫城三孩子起床,准备打热水洗脸,卫国看到厨房里就娘一个人在忙着,便问:“娘,爹呢?” “他一早喝了冷水,现下在茅房呢。”安然这才想起卫临已经去茅房有很长时间了,“卫国,你去茅房看看你爹,他去了很久了。” “好。”卫国拔腿就跑。 等卫国卫临回来的时候,卫临整个人跟虚脱一样,有气无力。 “卫临,你这是怎么了?”安然看出卫临不对劲。 “娘子,我肚子好痛,我……我还想去拉。”卫临推开卫国又朝着茅房跑。 “娘,爹怎么会肚子痛?”卫城问道。 安然盯着水缸,“难道是那小偷昨夜在我们家水缸里放了什么东西?” 安然沾了点水放进嘴里,很快便吐了出来,“果然,被人放东西了。” “娘,什么小偷?他为什么在咱家的水缸里放害人的东西?”卫国问。 “肯定是那个虞桂平,只有她处处跟咱们家作对。”卫洲气愤道。 “娘,咱们要不要去她家?”卫城问。 “先等等。”安然这时需要好好想想。 虽说虞桂平喜欢针对她,但半夜跑到她家偷东西到是有点不太成立。 首先,她们家前段时间失了半边兔肉的时候,她当场去了虞桂平家找到了她家的兔肉,那虞桂平完全一副懵逼的状态,还理直气壮的跟她去冯老那对质。 这显然,偷兔肉的人根本不是虞桂平,但为何兔肉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虞桂平家呢? 难道? 是刘子羿? 安然扶着墙坐下,陷入沉思。 她的推测应该是合理的,但刘子羿为何一面装好人的同时,一面又跑到她家偷东西? 安然死活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娘怎么了?以前不是知道是虞桂平是小偷,就冲到她家给她一顿教训的吗?今日娘怎么犹豫了? 卫临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回来,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卫临,你没事吧?”安然回过神,起身去扶卫临。 卫临摇了摇头,一脸歉意的对安然道:“娘子,我没事,就是,你让我去抓小偷,我抓不了了,浑身没力气。” “没关系,小偷跑不了,什么时候抓都可以,你先去床上躺一躺,我晚一点给你煮碗面条,等会你就会好的。”安然看着这一锅粥是不能吃了,不然让卫临喝碗热粥也好。 卫国他们等娘从房间出来,卫洲急性子问:“娘,咱爹被虞桂平害成这样,娘要放过她吗?” 在他们心里,娘现在可是不怕事的人,虞桂平这些天总跟他家作对,娘次次都狠狠的把她教训了一顿,怎地今日娘一点也没想去找虞桂平的念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安然摸着卫洲的头道:“虞桂平虽然对我们家恨之入骨,但她并不懂武功,而且就她那笨重的身量,她能翻过家里的院墙吗?” “娘的意思说小偷另有其人?”卫洲被娘一点醒,也感觉昨夜的小偷并非虞桂平。 她的确没那能力。 卫国和卫城互视一眼,卫城最先反应过来,“娘是不是怀疑刘叔叔?” “他?”卫洲睁大眼睛,满脸疑惑,“刘叔叔人这么好,明里暗里的总想接济咱家,他怎么会是昨晚的小偷呢?” 第25章挑水 卫国也怀疑到刘子羿,但就是因为刘子羿一直以来对他们一家还挺照顾,所以他打住了这个心思。 卫城却不以为然,“二哥,你没听外祖父常跟我们提过一句话吗?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的人很多都是两面派的,外祖父经常提醒我们,别轻易相信别人,真正对你好的人,他会用行动对你好,而不是嘴上对你好。” 嗯?林婉儿的爹到是挺真知灼见,对世事洞若观火。 卫洲想了想也觉得卫城说的有道理,“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刘子羿是假腥腥了,你说他想帮咱们家,为何每回想帮的时候虞桂平都会那么巧的出现?这的确让人深思。” “别深思了,咱家现在也不需要谁来帮了,锅里的粥是不能喝的了,还有水缸里的水,也得全部倒掉,家里有的忙呢,别讨论了,干活了。”在还没有看清刘子羿的真正目地,安然决定这事就先过去,她总觉得刘子羿时不时的半夜跑到她家,绝不是想偷东西那么简单。 哪个偷东西的贼会挖人家的墙的? 再说刘子羿家的生活条件也不差,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呢,他为何要半夜到她家偷东西? 实在蹊跷。 刘子羿受伤回家后,就给自己头上的伤上了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卫临虽然人傻,但他的劲道不减当年,若不是他反应快,下意识的偏了下头,那块大石头就正中他百汇穴当场死亡了。 好险! 白天找不到机会去卫临的房间找那封密信,晚上卫临在,他根本进不去。 崔将军要的那封密信,只怕是这辈子也找不到了。 刘子羿心情不免又烦燥了起来。 虞桂平打开大门前打了个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昨天刘子羿答应要给林婉儿家下巴豆,现下,林婉儿一家人在抢茅房了吧? 想到他们一家五口抢一个茅房,虞桂平就觉得这样的场面精彩,恨不得跑到林婉儿家里欣赏这场面。 虞桂平打开大门的时候,林婉儿挑着桶也正好开门,四目一对,虞桂平满脸诧异,而林婉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朝村里的泉水井走了。 村里四面环山,是天然形成的一处山谷盆地,极为隐秘,这也是朝庭为何将一部分重要的将后将士安置在这里的原因。 村里天然形成的还有一处一年四季无断流的泉井,井中的泉水清冽甘甜,冬暖夏凉,为村民们提供便利。 早上打水的人还挺多的,安然挑着桶走过来时,已经有三四个人在排队了,流香嫂看到安然,有些吃惊,“咦,婉娘,你家挑水向来不是卫临来的吗?今早怎么你来了?” 安然放下桶道:“昨儿个晚上家里遭了贼不说,那贼还特别昧良心,在我家的水缸里下了巴豆,卫临一大早喝了缸里的水,现在人虚脱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下巴豆?这人谁呀?”流香嫂问道。 安然摇了摇头,“左不过就是村里的人。” “也是,这村里的人啊,偷东西的人多着呢,那你家昨晚没失什么东西吧?”流香嫂家也被人偷过几次鸡,对偷东西的贼那也是恨之入骨的。 “那贼没偷到东西,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我收到房里了,昨晚那贼想进房里偷东西,结果被卫临用石头砸破了头,听卫临说要不是那贼躲的快,他那一石头估计会砸死他。”安然这话是故意说给身后的虞桂平和大家听的,想偷她家的东西,也要看看卫临答不答应。 虞桂平闻言,哼了几声,她家傻子要是敢把刘子羿砸死,那她就躺在林婉儿家让他们养一辈子。 刘子羿果然没让她失望,还是在林婉儿家的水缸里下了巴豆,可惜,没把林婉儿毒倒,要是林婉儿中了巴豆,那不上吐下泻折腾个几天?到那时,以林婉儿这小身板肯定会一命呜呼了。 这么好的机会没把林婉儿弄死,老天真是不开眼。 到流香嫂打水,流香嫂让安然先打,“婉娘,来,把你桶拿过来,我帮你打。” “这怎么好意思?”安然没想到这个流香嫂这么热情,到让自己不好意思了。 “没事。”流香嫂自己动手把安然的桶提了过去,给她两只桶打满了水。 安然说了谢谢,勾起桶柄,哪知她刚站起,就被两只桶摇晃的站不稳,要不是流香嫂接住,安然差点和桶摔一块去了。 虞桂平看得嘲笑不已,“林婉儿,你也太没用了,这点水都挑不起,还好意思出来挑水,拿着空桶滚回家吧。” 流香嫂见这个虞桂平这么喜欢幸灾乐祸,瞪了虞桂平一眼,“婉娘挑不动水有什么好笑的,你厉害,你来挑啊。” “真是好笑,我为什么要帮她挑水。”虞桂平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林婉儿,挑不动就别挑了,省得在这里被人看笑话。” “关你屁事啊。”安然举起扁担就朝虞桂平的头上砸,虞桂平吓得赶紧跑了。 “算了,婉娘,别跟虞桂平这种人生气,她呀,纯属那种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成日在村里晃荡,咱们这村里的人哪个没被她笑话过,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流香嫂热心的帮安然倒掉了一半的水,“你很少来挑水,自然是没力气,以后若是常来挑,慢慢的力气就大了。” “不过,你家也用不着你挑水,卫临有的是力气,你先挑这些水回家做饭吧,等卫临好了,你让卫临来挑。” “谢谢啊,流香嫂,你人真好。”安然虽然不明白这个流香嫂为什么突然对她好了,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谁对她,她记心里。 “客气什么,来,我帮你架着,婉娘,你肩膀挑在中间,两只手扶住绳子,这样水桶就不会甩晃把你人甩出去了。”流香嫂对林婉儿好,自然是有她的打算,这两日她绣了几副刺绣,结果拿到顾统领那,人家顾统领根本就不收。 要不是从顾统领那看看到林婉儿的刺绣,她还以为自己的刺绣已经不错了。 人家林婉儿绣出来的花就跟真的花一样,哪是她这种平板的刺绣可比的? 她现在只想跟林婉儿打好关系,自己也好上门跟林婉儿学学刺绣,她家现在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虽说她夫君是村里唯一的军医大夫,可根本就挣不到钱养活一家人的。 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穷,就算村里人有个病痛,过来看病的也是给不了多少钱,甚至他们看不起大夫,索性忍住,要不就是自己去山里找点草药对付了。 林婉儿家现在是村里最富的一家了,不光他家的那个傻子打到一只值钱的老虎,就是现在,林婉儿的刺绣拿去卖钱,也是能养活一家人的,流香嫂是真的很想跟林婉儿学刺绣,就是不知道林婉儿会不会教她? 流香嫂望着林婉儿的背影楞楞的想。 虞桂平回了家,看到刘子羿包着头在家里找吃的,虞桂平就心里来气,“别找了,我没做饭。” 刘子羿没做声,默默的来到灶前发了灶子,他现在对虞桂平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自从他做了五官郎将后,虞桂平就开始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几年下来,不仅人养懒了,身上的肉也是飙长。 若早知道虞桂平是这样,他当初就不该让虞桂平来。 虞桂平后悔,他更后悔。 虞桂平见刘子羿自己做饭,便坐在凳子上翘起个脚跟刘子羿说话,“刘子羿,以后巴豆别放水缸里,放他们家水壶里,你是不知道,你放的那些巴豆,只放倒了那傻子,林婉儿一点事都没有,太可惜了。” 刘子羿目视灶火,对虞桂平的话充耳不闻。 虞桂平见刘子羿不理她,抬高声音喝刘子羿:“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刘子羿依然没作声。 “你……”虞桂平刚要发怒,被刘子羿的一双冷眼直射得的打了个寒颤。 刘子羿今儿个是怎么了?感觉像要杀了她似的。 “你……没事吧?”虞桂平心里犯怵,怔怔的问了一句。 “你若是想吃饭,就闭上你的嘴。”刘子羿丢了块柴进灶堂,就去看水烧开了没有。 “要不我来做吧,你受了伤,去休息。”虞桂平抢过刘子羿的铲子,主动做饭。 刘子羿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虞桂平在锅里下了米,要不是她担心刘子羿死了她还得在这个破村子里还要过个几年,她真不想看刘子羿的脸色过日子。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虞桂平在心里又骂起她爹,就不该让她嫁给刘子羿这个窝囊废。 流香嫂从家里拿了止泻的药来看了林婉儿的,她想过了,光是帮着林婉儿打水还不够,想要让林婉儿教她刺绣,她还得帮到点上,这样,她开口林婉儿也不好拒统了。 “婉娘,在家吗?”流香嫂敲着林婉儿家的门。 安然正煮面呢,听到敲门声,让卫国去开。 流香嫂一进屋就闻到面香,咽了口口水说道:“好香啊。” 安然出来,见是流香嫂,含笑道:“香就等下吃一碗。” “不了。”流香嫂把从家里带来的药递给安然,“这药是止泻的,很有用,你让卫临服下,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好了,特别有效。” 第26章赔钱 “这怎么好意思?”安然没想到流香嫂这么把她的话放在心里,还主动给她送药来,心里不知道怎么感激,“流香嫂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盛碗面吃。” “不了,不了。”流香嫂摆着手,“我是来给你送药的,又不是赶点来吃饭,婉娘,你别盛了。” “流香嫂,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早上你帮我打水我还没感激呢,现下又劳烦你给我送药,一碗面而已,你要是推辞,那就是太见外了。”安然装了满满的一碗面,又在面里放了一大半肉,拉着流香嫂坐,“吃吧,真的别客气。” 流香嫂说不想吃那也是假的,她们家好久都没吃到白面和猪肉了,这香味弥漫的口水都止不住,“婉娘,你人真好。” “我去房里给卫临送药去,流香嫂你慢慢吃,不够锅里还有。” “欸,你去送吧,我家那男人什么都做不了,但捣鼓点草药还是有点用处的,卫临吃了一定会好起来的。”流香嫂扒拉了一口面道。 “这我相信,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家男人是军医官啊,他捣鼓的药肯定是好的。”安然拿开水化了药粉,端去给卫临喝了。 出来时,流香嫂的面已经吃完了,安然责怪孩子们,“你们怎只顾着自己吃啊,没看到流香嫂吃完了吗?也不知道再帮流香嫂盛一碗,娘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卫国刚要说话,流香嫂就抢着道:“婉娘,你别怪孩子们,他们想给我盛来的,是我自己真的吃饱了,对了,卫临喝了药吗?” “喝了,现下又睡了。”安然放下碗,望着流香嫂,“你真的吃饱了?” “饱了饱了。”流香嫂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饱,“婉娘,现在你们家日子过的真好,有面有肉,三个孩子也养的精精神神的。” 安然听到流香嫂这样说,才反应过来流香嫂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忙用大碗装了一碗面,“流香嫂,谢谢你给我家卫临送药来啊,家里的孩子们还没吃的吧?这碗面带回去给几个孩子吃。” “婉娘,你别这么客气。”流香嫂推开,“你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说话了。” “这有什么客气的,你给卫临送药,我给孩子们送碗面吃,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拿着吧。” “那药能值什么钱啊,都是山里的草药,现成的,这碗面我不能要,婉娘,等下卫临醒了,他还要吃的。”流香嫂死活也不肯接。 “卫临醒了我再给他煮,你就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你若是心里不安,流香嫂,我还真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你能不能让你夫君来我家一趟,帮我家卫临看看,他这脑子能不能清醒过来?” “这有什么,我这就去把我家男人推过来给你家卫临瞧瞧。”流香嫂应下,刚要走,又被安然拉住,“面带上。” 流香嫂迟疑了下,接了面,“那我去了。” 流香嫂一走,卫国就道:“娘,这个流香嫂人还是挺好的。” 安然没说话,其实在这里过日子的人没有谁是好人,每家每户的日子都过的这么艰难,谁心里没点自私?流香嫂突然跟她亲近,想必是有事要求她。 “吃面吧,吃完了就是找你们的师傅,卫国,别忘了给你师傅带碗面去。” “知道了娘。”卫国将碗里的一点面汤喝了,对卫洲道:“今天轮到你洗碗了。” “这么快就轮到我了?”卫洲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洗碗,可娘一个人在家又是做饭又是刺绣赚钱,所以大哥就给他们仨安排了轮流洗碗这活,也好让娘轻松点。 “快点洗,我和大哥在山上等你。”卫城将碗给了卫洲,拍着他的肩笑道。 卫洲挤眉弄眼,老三总爱在他的事上幸灾乐祸的,等着,等他练好了武,看他还能欺负到他不。 “娘,你怎么不吃啊?”卫洲还差一个碗要洗,便捧着碗等着。 “你去洗吧,娘等你爹醒了一起吃。” “哦,那好吧,那爹和娘的碗等我回来再洗啊。” 安然笑笑,“两个碗而已,娘会帮你洗的。” “不行,娘要是洗碗了,大哥他会罚我再洗一天的。” “啊?你哥这么厉害?” “那可不。”卫洲刚要把碗放入盆里,家里的大门砰的一声就被人踢开了。 来的人是韩大婶。 韩大婶进来就指责安然,“林婉儿,你安的是什么心啊,你把我家的鸡全害死了。” “我害死你家的鸡?”这哪跟哪啊?她什么时候去害韩大婶家的鸡了?“韩大婶你把话说清楚点。” “我问你,那后面水沟里的稀饭是你家倒的吧?我家的鸡吃了那米粒,没过多久就拉稀屎,现在全躺地上了,你说我家鸡是不是你害的?” “啊?原来是这样。”安然也没想到倒掉的那锅稀饭会把韩大婶家的鸡害了,十分抱歉道:“我家昨天水缸里的水被人下了巴豆,份量挺重的,卫临喝了水,现在还躺在床上,我真的不知道我倒掉的稀饭会把你家的鸡给害了,对不起啊。” “对不起没用,现在我家鸡都变成那样了,你说怎么办?”韩大婶才不管林婉儿解释什么,她家的鸡既然是吃了林婉儿倒出来的稀饭有事了,那她就该赔鸡的钱。 “那你说怎么办?”安然知道她要是不赔钱,韩大婶肯定会在她家闹一天。 “你去我家数数,倒了八只鸡,三只母鸡,五只公鸡,你说怎么赔?”韩大婶一听家里的鸡是吃了巴豆泻肚子了,那好办,等下去流香嫂家,让她男人开点止泻的药,鸡吃了肯定会好,只是现在,她得讹林婉儿一笔。 谁让她家现在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 赔个几十文的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安然自知理亏,想了想道:“那这样吧,虽然这事我也不是故意,但到底是我家倒出去的稀饭害了你家的鸡,你开个价,就当那八只鸡我买了,行吗?” “那不行,我家的鸡是给我家孩子留着过年吃的,你买了,我家过年怎么办?”韩大婶不同意,鸡只是吃坏了肚子,又不是真死了,卖给林婉儿了,那她家过年吃什么? 她还指望着家里的母鸡多下些蛋呢,卖了多不划算。 “那你说怎么办?”安然见韩大婶不肯卖鸡,肯定是想讹她一笔。 “没什么怎么办的,你乱倒有毒的稀饭,把我家鸡害成这样,你赔点钱也是应当的吧?一只公鸡十文钱,母鸡十五文,若是死了,你还得按整鸡的鸡价赔我。” “韩大婶,你这就有些不讲理了吧?你若是觉得你家的鸡还有的救,让我赔医药钱,我能接受,或者你觉得你家的鸡救不活了,把鸡给我,让我照价赔偿,我也觉得合理,而你现在这让我赔的算什么钱?” “你说算什么钱?你要是不乱倒有毒的稀饭,我犯得着来你家吗?你自己倒的稀饭把我家鸡害了,你还有理了?”韩大婶反正觉得林婉儿家现在有钱了,既然赔得出就应该赔,错的本来就是她。 “我倒的稀饭害了你家鸡我也很抱歉,但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要是这样,咱俩还是去冯老家让他老人家评评理。”安然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赔偿法,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强盗概念的。 “去什么冯老家,你别以为你勾搭上了冯榷就可以让冯老事事帮你做主,我今天还跟你耗上了,你今天必须按我说的要求赔我的钱,否则我赖在你家不走了。”韩大婶往地上一坐,就跟林婉儿耗上。 “韩春,你说鸡的事就说鸡的事,别扯冯榷出来,我告诉你,你这么污蔑我,坏我名声,你信不信我可以去官府告你?” “哎哟,去官府啊,你以为我怕啊?林婉儿,你想去哪个官府告我?我们这个村子在官府根本就没有记档,你想怎么告?你出得去告吗?” “好,出不去也没关系,那我就去顾统领那,这个村子总有讲理的地方吧。”安然以为虞桂平够无赖的了,没想到这韩春无赖起来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准去。”韩春拦住安然,“这村子里谁不知道你跟顾统领的关系好,你害了我家的鸡,我还不能找你赔钱了?你拿冯老顾统领来压我?” “我说了,赔钱可以,但不是你这么个强盗赔法。”安然要不是看她年纪大了,她这么无理取闹,两棍打走她,爱赔不赔。 “林婉儿,你家又不是没钱,让你赔点钱怎么了?你至于找这个关系,找那个关系吗?” “是不至于,但遇到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商量不出结果,还想坏我名声,就至于找他们来评理,还有,我家有钱那也是我一针一线挣的,没偷没抢,凭什么让你来讹我?”有钱就要这么赔钱吗?什么道理。 “那你说赔我多少?”韩春本想耍个赖,让林婉儿怕了她,也就把钱赔了,哪知她非要跟她讲道理,还要找冯老和顾统领,冯老到也罢了,大不了训她一顿,可顾统领她可不敢得罪,要知道她家每个月的补贴全掌握在他手里呢。 第27章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这要是被林婉儿一挑拨,那她家里的补贴还发得下来的? “没想赔你多少,我说了,要么我出医药费给你家鸡看病,看好为止,要么我照市面价买了你家的鸡,鸡全数归我,你所说的赔偿我绝对不会接受。”安然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家的鸡受了那么大的苦,你总该赔我一点吧?”韩春既不想让林婉儿买药给鸡治病,又不想让林婉儿把家里的鸡拿走,她就想弄点钱就算了,治止泻的药她自己去流香嫂家取点就行了。 “除了这两个,我一文钱都不可能赔给你的,你自己选。” “你……” “婉娘,韩大婶,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流香嫂推着她男人过来,看到她们一个个气鼓鼓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大婶一看到流香,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从惊讶转变成羞愧。 安然一脸愤怒,“流香嫂,你来的正好,你来帮我评评理,我今早跟你说过昨夜我家进了贼,那贼还在我家水缸里下了巴豆这事吧。” “是啊,怎么了?”流香嫂不明白这事跟韩大婶有什么关系,怎么俩人好像吵架似的。 “她……”安然被韩大婶气的话也说不流利了,她一直以为现代有老人碰瓷,没想到这古代也有老人碰瓷,指着韩大婶半天,才平稳了一点气息说道:“我家掺了巴豆的稀饭,我已经很小心的倒水沟里了,我哪知道韩大婶家的鸡还是吃到了,现在她家有八只鸡正奄奄一息,我说赔药钱给她家鸡医治她不肯,我要把鸡全买下来,她也不肯,非要让我一只公鸡十文钱,母鸡十五文钱的来赔,若是死了还按照价赔偿她,流香嫂,你说,这世上哪有这种不讲理的赔偿?” 流香嫂听完,看了看韩大婶,对安然笑道:“别赔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倒在水沟里的稀饭,不是韩大婶家的鸡跑去吃的,是韩大婶自己装起来给鸡吃的,早上我看她装着一盆稀饭喂鸡,我当时还笑她自己家的人都吃不上饭,还有多余的粮喂鸡,她还骂我要你管,原来事情是这样。” “你真够多管闲事的。”韩大婶被流香嫂揭穿,瞪了流香嫂一眼,又羞又臊的走了。 “等等。”流香嫂从她男人的药箱里拿了一包药追上去,安然看的真切,那韩大婶几次推诿不肯要,流香嫂硬塞到她手里的,两人说了什么,安然也没听到,只是韩大婶最后看过来的眼神意味不明。 等流香嫂过来,安然感激道:“今日这事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韩春也实在太难讲话了。” 流香嫂摇了摇头,拍着安然的手道:“婉娘,你也别怪韩大婶,她呀,是最小的儿子已年满双十,看上了咱村老赵家的凤丫头,请了人作媒,老赵提了要二两银子做聘礼,她这才急的想这馊主意讹你钱呢,其实她人挺好的,我和我夫君刚来这时,我夫君给人治病也被人讹过,是韩大婶帮我们解的围,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主意想岔了,你别怪她。” “原来是这样。”安然了解了情况,便也没说什么了。 “你来没多久,还不了解,这个村子的人啊,其实都不坏,只是家家都过的艰难,难免有人动了歪心思,所以新来咱这村子里的人,多少都会被这里住久了的人欺负,都是见怪不怪的。” “是,我在这里被他们欺负惨了,从老家拿来的东西全被偷的一样不剩。”安然想到林婉儿带着卫临和三个孩子在这里没吃没喝艰难度日,最后累病了撒手人寰,就有些恨这些人。 “你以前也是傻,自己家有东西,竟还显露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你,卫临傻了,没人告诉你这个村子的事,不过,婉娘,你也别恨村里的人,你没来之前,卫临一个人在这村子里生活,照顾不了自己,还不是村里的人今日你一碗饭,明日他一个馒头照顾着他,不然这大半年的,卫临早就饿死了。”流香嫂见婉娘眼里有恨意,便耐心的开导她。 安然经流香嫂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恨的没道理,“谢谢!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们去看卫临吧。”流香嫂推着她男人。 “真是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安然很过意不去。 “不麻烦。”流香嫂向安然介绍自己的男人:“婉娘,我男人何言,你是第一次见,他一直不爱出门,是名军医,因为战地被敌军攻破,砸断了双腿时间过长,这双脚废了。” 听到流香嫂的叹气,安然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她,被安置在这里的,哪个是全乎人? 好像卫临是。 “你好。”安然伸出手的那刻便尴尬了,古代不兴握手打招呼,就在何言不知应对时,安然改了古代礼仪,“何军医,辛苦你了。” “婉娘不用客气。”何言虽纳闷,却也抱拳回了礼。 “我们去看看卫临吧。”流香嫂到没把这事放在心里,推着何言在安然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安然一进屋,卫临噔的从坑上坐起来,委屈巴巴的道:“娘子,我饿。” 安然:“……” “你饿你怎么不去厨房吃东西啊?” “可娘子让我好好躺着。” 安然:“……” 卫临也太听话了。 “那你让何军医给你搭脉,我这就给你盛碗面来。”安然交待了一声,便出去了。 刚进厨房就差点跟卫洲撞了个满怀,安然诧异道:“卫洲?你怎么还在家里啊?” “娘,那韩大婶来家里找麻烦,我去后面的水沟里想把剩下的稀饭冲干净,免得又遇到哪家的鸡误食了,又怪到咱家来。”卫洲伸着脖子朝外面看,“娘,韩大婶呢?咱家赔了她多少钱?” “没赔,你流香嫂赶来了,说是韩大婶自己捡的咱家倒掉的稀饭回去给鸡吃的,怪不到咱家头上来。” “我说呢,这村子里的人家,个个都把自家的鸡看得牢牢的,韩大婶家离咱家这么远,怎地她家的鸡会跑来这后面的水沟觅食,敢情是想讹咱家啊?” “算了,事情解决了,你赶紧去找你师傅习武吧。”安然拿碗去盛面。 “娘,爹人好了吗?”卫洲见娘的房里有人,有些警惕起来。 “好了,你流香婶的夫君正帮你爹治病呢。” “好了还治什么病?”别不是借着治病来偷他家的东西的。 安然见卫洲一脸防范,笑道:“你爹人傻了,总要找个大夫来瞧瞧啊,何军医也是医术高明之人,万一他能看好你爹的病呢?” “要是爹真的治好了那就好了。”卫洲从小听娘讲爹是如何武功盖世,英勇杀敌的,就对爹崇拜的很。 “行了,你赶紧去吧,能不能治还得何军医看过才知道,等你们习完武回来就知道了,你别在家担误时间了,快去!不然你师傅,卫国卫城都要等急了。” “那娘,我走了,还有,碗,等我回来洗。”卫洲边跑边指了指安然手里的碗。 “这孩子。”安然笑了笑。 何言细细的为卫临检查了一遍,然后推着轮椅出来,安然问:“何军医,怎么样?卫临他有希望恢复过来吗?” “他头上被硬物撞击过,颅内有淤血压住了记忆神经,所以卫临记不起以前的事,这个很棘手,我的医术还不足以为卫临做开颅清淤血,不然卫临是有望恢复的。”何言惭愧,帮不了他们。 “跟我想的差不多。”安然虽然猜到卫临的病因,一个人失忆,好像都差不多一样的情节,“那何军医,卫临有没有可能?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自己颅内的淤血自行消散,介时,卫临就恢复了呢?”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何言想了想道:“要不我给卫临开些散淤活血的方子吧,希望能帮到你们。” “谢谢何军医。”有希望就好,安然道谢。 “那我这就回去给卫临配药。”何言看了看流香,示意她回家。 安然拿了二十文钱,“辛苦你们跑一趟,这是诊金。” “婉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流香不要安然的钱,推了回去,“我让我夫君来,可不是为了要赚你的诊金的。” “那也要拿药啊。”安然觉得二十文不够,又拿了三十文出来,“你拿着。” “婉娘,你要是这样,那我可要生气了。”流香嫂依然不肯接,“我家男人配的药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你就给这么多钱,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看你,这么多心,这世上哪有给人看病拿药不给钱的,你生气什么呢生气。”安然觉得这流香嫂人真实在,没看好病就不收钱吗? “就是生你气。”流香嫂不理安然,推着何言就走,“你先让卫临吃上几天,若有好转,到时再说吧,你急什么。” 安然真没想到流香嫂还真生气了,看着手里的铜钱楞在那里。 出了卫家,何言问:“流香,你为何不接诊金?我在这里给人看病,还是第一次看到婉娘这么大方付诊金的。” 第28章爹喝了这药会好吗? 流香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收下那诊金?你看看咱家,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这村里人家家户户都穷,你的这身医术根本就养不活一家人,我呀,也不指望有人找你看病赚点医药费了,我就想着给婉娘多攒点人情,跟她学刺绣,这样咱家的生计就不愁了。” “流香,是我没照顾好你们母子。”何言羞愧的低下头。 “你别多想,在这个村子里,谁不是艰难过日子,又不是我们一家,现在不是有希望了吗?”流香从来没怪过自己夫君,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今日阴天,山间烟雾缭绕,层峦叠嶂,一片好风光,然而,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却没有一个去欣赏这山间如画的美景,每个人都在为家中生计而犯愁,而努力。 卫临吃了面,精神好多了,看到家里水缸的水没了,挑着水桶就去挑水。 安然坐在院里刺绣,看到卫临出门,心道,还好她有卫临,不然她这点力气还真干不了这些重活。 卫临挑水回来时,流香嫂也过来了,看到卫临,笑道:“婉娘,你家卫临可真勤快,刚能下床就帮着你做事。” “是啊。”安然放下针线,看到流香嫂手里的几包药,“何大夫这么快就配好了?” “都是现成的草药,配起来也不费事,他说了,先让卫临吃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散淤活血的药吃着总会有些作用的,真是谢谢你们了。”流香嫂没收她的诊金,安然都不好意拿药了。 “拿着吧,瞧你,跟我还客气,记得,三碗水煎一碗,药性最好,给卫临喝下。”流香嫂塞给安然药时,眼睛看着凳子上的刺绣,那面料上的花式,真的太好看了,“婉娘,你这花样是怎么绣得跟真的一样的?” “哦,你说这个?”安然放下药,拿起刺绣,对流香嫂道:“这是我用3D画的花样,然后用蜀绣针法绣出来的,没想到还行。” “3D是什么?”流香嫂没听明白。 “就是一种画工法。”安然也不知道怎么跟流香嫂解释,只好简洁的回道。 “原来你这么会画花样啊?”流香嫂摸着安然画好的样式,别说绣好的了,就是这没绣好的,也跟真花没什么两样。 “以前跟我爹学过。”安然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 “婉娘,你能教我吗?”流香嫂实在等不了她与林婉儿之间的迂回客套,直接提了自己要求。 “可以啊,你想学我便教你。”只是3D画没学过基础的素描是很难学得会的。 她是从小就学画画,想画个什么也容易。 “太好了,那你现在就教我吧。”流香嫂总算如愿,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你想先学什么?”安然问。 流香嫂摸着花样,爱不释手,“婉娘,你就教我怎么画你这些花样吧,蜀绣我也学了点,就是画出来的花样有些四不像,样式画不好,绣出来的花样自然就不好看,不像你这个,跟真的似的。” “那好,我教你。”安然欠了流香嫂的人情,自然是不好拒绝。 虞桂平看到村里的女人一个个拿着刺绣一个个被顾统领拒统回来,原本阴霾的心情顿时就晴空万里了,见一个被拒回来就挑唆一个,“真不知道那林婉儿的刺绣有多好,这顾统领除了林婉儿的刺绣,谁的也不收,你们说顾统领是不是看上林婉儿了?故意帮她?” 被拒的这几个女人虽然知道自己刺绣比不了林婉儿,但心里多少还是不平衡的,一个个翻着白眼道:“谁知道呢。” “我看肯定是顾统领看上她了,不然大家学一样的刺绣,为何顾统领只收她的,不收我们的?这顾统领偏帮的也太明显了,欸,你们说,顾统领和林婉儿他俩有没有……” 虞桂平的话还没说完,有人跑过来,对大家道:“流香嫂好精明啊,我刚从卫家过来,看到她正跟婉娘学刺绣呢。” “真的?婉娘愿意教她?”几个人眼睛发亮,有人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向婉娘讨教吧,让她也教教咱们?” “你们?”虞桂平见她们全要去巴结林婉儿,顿时气得跺脚:“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是顾统领偏帮林婉儿的吗?怎地你们还要去请教她刺绣了?” “你懂什么,婉娘的刺绣的确在我们之上,要是能让婉娘教我们,我们也就不愁了。” “你跟她解释个什么劲,虞桂平她懂什么,快走,不然好事全让流香嫂一个人给占了。” “别去了,婉娘是不会教你们的。”大家刚要跑,韩大婶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韩大婶撇了撇嘴,“婉娘之所以会教流香刺绣,是因为婉娘欠了流香的人情,你们去请教算什么呀?人家凭什么把吃饭的技术教给你们?” “啊?原来是婉娘欠了流香嫂的人情啊?我说呢,那婉娘平日里都是躲在院里刺绣,谁也不搭理,今日怎么让流香嫂进去,韩大婶,你知道婉娘欠了她什么人情吗?”有人问。 “当然知道。”韩大婶哼了一声,“她不就是拿我去做人情吗?” “怎么回事啊?韩大婶你跟我们说说。”虞桂平最喜欢听这个,问起来比谁都起劲。 韩大婶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大家听后,没人加以评论,虞桂平跳起脚骂流香嫂,“她这人怎么这样?为了想跟林婉儿学刺绣竟出卖你韩大婶?这做人做的太没底线了,林婉儿不过是这个村新来的,我们这些老村民就应该团结起来,讹点钱怎么了?要她这么帮林婉儿出头,太会拿人赚人情了,我虞桂平看不起她,亏你以前还帮过她呢。”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韩大婶你这么做也确实有些过分,人家林婉儿都答应赔你了,你提的要求也太过分了些,要是我,就讹点药钱就算了,流香她就不会揭穿你了,咱们这个村看似不和睦,但真有个什么事,也是互相帮忙的,韩大婶,你也真的怪不了流香嫂。”有人持公平意见。 “我也知道,可我不是家里急着凑钱吗?我本来打算讹点林婉儿的钱回来,到时等家里头手上松乏了,又不是不还她。” “流香嫂也的确急功了些。”有人评论。 “她家也难,人之常情。”又有人给予评价。 “说来说去,咱们这个村也就林婉儿家过的最好,以前她家连饭都吃不上,古语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不用三十年呢,三个月人家就翻身了。” 虞桂平见她们说着说着就替林婉儿说上好话了,“你们不是吧,这么没骨气,就想一个个讨好林婉儿那贱人了?” “人家凭本事挣钱,本就值得敬重。”有人不喜虞桂平这种动辄骂人的嘴,便朝她翻了个白眼走了。 见有人走,大家也就散了,其实她们心里都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林婉儿教流香刺绣,教会了流香,那她们这些跟流香走的近的自然也可以请教流香,以后还怕挣不到钱吗? “你们这些没脊梁骨的妇人,我帮你们,你们竟觉得我不是了?一群白眼狼。”虞桂平尖着嗓子开骂。 顾统领拿着被崔将军拒发的弓箭单,他实在不明白崔将军为何不给卫临配把弓箭?卫临怎么说也是副将,而且他与夫人在村子里又安份守己,是符合放发弓箭的呀。 安然将何大夫开的药用三碗水放罐里熬,三个孩子盯着安然炉上的药罐,卫国问:“娘,爹喝了这药会好吗?” “是啊,那何大夫的药到底管不管用?娘您不是说爹的脑子里有块淤血压到了那什么吗?这药能清爹脑子里的淤血?”卫洲也询问道。 “管它有没有用,死马当活马医呗,吃药总不比不吃药要好吧。”卫城加以点评道。 卫国听不下去了,直接抬手打了卫城一下,“你说什么呢,什么死马当活马医,那是咱爹,有你这么说爹的吗?” “我这不是比喻比喻吗?”卫城捂着头朝他大哥呵呵笑。 “不准这么说爹。”卫国老气秋横训斥卫城。 “哎呀,你俩别吵了,听娘怎么说。”卫洲被他俩吵的头大。 安然抬头看了看哥仨,“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卫城说的对,娘也是认为吃药总比不吃药好,况且这药是散淤活血的,虽然不及开颅清血效果来的快,但多喝点药,总归能一点一点化去你们爹颅内的淤血吧?” “是吧,娘都说我对了,大哥你还打我。”卫城白挨了大哥的打。 卫国懒得理他,问安然:“那娘,爹喝多久才能好啊?” “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一辈子也好不了了,都很难说。”这失忆人傻的事,就是放在现代,医生也不敢肯定病人会什么时候好。 更何况她又不是医生,她怎么知道? “那这么说爹有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傻傻的了?”卫洲叹息。 爹一身武功,不教他太可惜了。 第29章你是坏人 “傻了又怎么样?你爹还是你爹,这样也挺好的。”安然不抱什么希望,卫临能好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好不了,她们一家这样平平淡淡过日子也不错啊。 反正她前世三十年,逢年过节也没跟自己的家人团聚过,谈了两段泡沫爱情,更觉现在才是真实,有卫临的保护,有孩子们的孝顺。 待药熬的差不多时,安然将汤药倒在碗里。 端着药往房间走,三个孩子全跟在后面,安然问他们:“你们还不去睡觉?” “娘,我们想看看爹喝了药后会有什么反应。”卫洲回道。 “这才第一副药呢,能有什么反应?”安然随他们了,打开房门进屋。 卫临躺在坑上,看到安然进来,连忙挪了位置,拍着他刚躺过的地方,“娘子,床热了。” “卫临,你下来,把这药喝了。”安然端着药朝卫临招手。 卫临爬起来,“什么呀?” “药,快来喝了。”安然耐心的道。 “我不喝!”卫临突然情绪激动的将安然手里的汤药打掉,满目恐惧的指着安然:“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卫临?”安然猝不及防的被药洒了满身,也顾不上去擦,“你这是怎么了?” 卫临向来安静听话,从来不发脾气,怎么让他喝个药这么激动? 卫国卫洲卫城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爹发这么大的火,都面面相觑。 “坏人,坏人。”卫临抱着头卷缩在墙角。 “娘,爹他怎么突然生气了?”卫国满脸狐疑,除了他们刚来的那会,爹推过娘,但之后爹再也没有生过气了。 “你爹他不是生气,他是害怕。”安然盯着卫临,他的样子极为痛苦。 “爹害怕?爹在害怕什么?”卫洲不明白,娘不就是让他喝个药吗?爹至与怕成这样? “应该跟你爹身上的伤有关。”安然皱着眉头道。 卫城惊呼:“娘指的是爹身上的鞭痕?” 他们都见过爹身上的鞭痕,娘说那是犯人重刑才打的。 后来娘向村里人打听,也问过顾统领,都说不知道,又或是回答许是以前卫临出过什么事,受过重刑。 安然坐了下来,思绪了很久才道:“你爹身上的鞭痕一直是谜,娘四处打探也没打探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娘记得你爹在信里曾说过,司徒将军很器重他,他不可能犯事受刑的。” “那爹会不会被敌军擒俘,受了重刑?”卫洲问道。 安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吧。” 卫临跟着司徒将军突围,全军将士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谁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在想什么?”卫城见娘答的敷衍,卫洲的猜测从娘的表情里似乎并没多少说服力。 “我在想你爹昨日吃药丸的时候,他并不反感,为何今日喝煎的汤药会如此害怕?” “是啊,娘,这是为什么?”卫城也想知道答案。 安然沉思了一下道:“能让一个人害怕某种东西的,无非就是这种东西曾经在他心里有过莫大的伤害,可汤药,能给卫临造成怎样的伤害呢?”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让安然母子四人更加困惑。 “爹,您别缩在墙角了,那里冷,快穿衣服吧。” 卫国的声音让安然惊醒过来这才想起卫临还身着单衣缩在墙角呢,“卫临,快,快躺被子里,你今天还拉肚子呢,别冻着了。” 安然上坑去拉卫临,哪知卫临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你是坏人!” 要不是孩子们扶了一把,安然被卫临这么大力一推,肯定会摔下坑。 卫城见爹这么乱发脾气,为娘打抱不平,“爹,你怎么能说娘是坏人呢,娘也是为你好。” 卫洲叹气的摊了摊手,“三弟,你也别怪爹,他傻了,分不清好与坏。” “我没事。”安然没介意卫临对她的敌对,卫临这么对她,也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安然放柔声音哄卫临,“卫临,我不是坏人,我是娘子,娘子,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娘子?” 卫临抬头看了看安然,刚要叫娘子,便想到什么,又往墙角挪了挪,“你不是娘子,你是坏人。” 安然:“……” “卫临,我真的是娘子,卫临乖,你告诉娘子,你为什么觉得娘子是坏人?” “你让卫临喝苦药。” 让他喝苦药就是坏人?安然还真找不到逻辑。 “那我不让你喝了,会不会就是好人了?”安然想不明白汤药对卫临到底产生过哪些伤害,也懒得去想了,现下先把卫临的情绪安抚下来,不然真要冻感冒了。 万一冻感冒了,还得喝药。 这古代的医学可没那么多药丸给卫临吃,大多都是要煎服的草药。 卫临缓缓抬头,盯着安然看了许久,然后又撇过脸生气。 这是让他喝药的仇过不去了? 安然苦笑,卫临还真难哄。 “爹,别跟娘生气了,娘真的是为你好,你若不肯躺被子里,那就把衣服穿上吧。”卫国拿起他爹的棉衣,刚要给他搭上,哪知卫临一划一划的钻被窝里去了。 卫国:“……” 安然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对三个孩子道:“你们回去睡吧。” “那爹他……” “没事,你爹他现在就是闹闹小孩子脾气,睡一觉他便忘了。”安然拍着卫城的头让他放心,“不会再伤害我的。” “去睡吧。”安然推着三个孩子出房间。 “那娘,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们。”卫城还是担心爹会伤着娘,不放心的交待了一句。 “好。” 栓好门闩,安然将湿掉的衣服脱了,爬上坑,原以为卫临会给她留位置,哪知卫临左滚一下,右滚一下,将一床被子全卷自己身上去了。 安然十分糟心道:“卫临,你不疼娘子了?” 卫临记仇的很,“你是坏人。” 就一碗药至于吗? “我不是没逼你喝吗?怎么就是坏人了?”天寒地冻的晚上,若是没有卫临,她一个人哪睡的热被子。 卫临睁开眼睛想了想,好像觉得娘子说的也对,“嗯,你没逼我喝药,不算坏人,好吧,我把位置给你。” 说着,卫临摊开被子,把自己睡过的地方让了出来。 “谢谢啊。”安然感激涕零。 过了一会,安然问卫临:“卫临,为什么逼你喝药的人就是坏人呢?” “苦。”卫临答道。 药肯定苦啊,就算是药苦大不了卫临排斥喝药,也不至于让他激动和恐惧吧? “还有呢?”安然觉得应该不止药苦这点。 “烫。”卫临认真道。 “还有吗?”安然非常耐心引导卫临。 “还会进鼻子。”卫临的表情有些痛苦道。 苦,烫,进鼻子?这是在给卫临灌药? 安然脑海里甚至出现一个画面,卫临不肯喝药,那人就将滚烫的汤药往卫临嘴里灌,那人是谁? “卫临,你告诉娘子,是不是有人拿鞭子抽过你?” “鞭子,鞭子。”卫临一听到鞭子情绪又开始激动,安然一把抱住他,“卫临不怕。” 卫临头埋在安然的胸前,全身颤抖,好半响,才缓缓的抬起头,满眼泪水,“娘子,他们打我。” 虽然安然猜到卫临肯定被人用了重刑,可看到卫临这般委屈的表情时,安然的心也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卫临别怕,有娘子在,以后没人再敢打你了。” “娘子是好人。”卫临给安然发好人卡。 “睡吧。”安然拍着卫临的肩温柔的笑道。 卫临睡的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呼吸均匀了,安然轻轻抚摸着卫临棱角分明的脸,叹道:“卫临,他们留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秘密,否则,你早就被他们杀害了。” 那些人是谁?安然眸子沉了沉,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让卫临恢复记忆才行。 卫洲回到屋里一脸疑惑,“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娘真的跟以前相差太大了?以前爹推了娘,娘会伤心很久,现在娘好像一点也不伤心了。” 卫城觉得卫洲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娘以前是刚来,骤然看到爹这样,自然是无法接受,会伤心,现在已经习惯了,就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是啊。”卫国也觉得卫城说的有道理。 “还有。”卫洲从怀里掏了块娘这几天绣的花样,对俩位兄弟道:“你们看看,娘的刺绣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娘的刺绣一向都好,有什么问题?”卫城不明白二哥为何总纠结娘不一样,不一样不好吗?像以前一样总暗自神伤,独自落泪就好了? 为了证明娘的不一样,卫洲又从袖子里掏了一块手绢,将俩个花式摆一起,指着手绢上的花样道:“你们看,这手绢是娘以前绣的,那块是娘昨天绣出来的,这绣工是不是不一样?” “你一个堂堂大男人,居然藏娘的手绢?”卫城不可思议道:“我以为大哥有女子的倾向,没想到二哥你也有女子癖好?” 话音一落,卫城就遭到俩位哥哥的“毒打”,从地上打到坑上,再从坑上打到地上,躲哪都被一个哥哥截住。 打累了,卫洲这才想起刚放坑上的手绢不见了,“咦?手绢呢?” 第30章卫临不肯喝药 “刚还不是在这的吗?”卫国喘着气道。 “不见了。”卫洲掀着被子找。 卫城却悄悄的把那块手绢丢进了火盆里,然后……“哎呀,二哥,手绢在这呢,烧,烧着了。” 等卫洲想去捡时,手绢基本烧没了。 “睡觉吧。”卫城的动作卫国全看在眼里,娘与之前不一样,他和卫城都不想去深究,只有卫洲非要弄个清楚。 娘自从病好后,除了言行举止和之前大不一样,还有哪点不同?娘还是那个娘。 第二日,安然拿着药有些发呆。 卫临身上藏着秘密是不容置疑的,只是真的让卫临恢复记忆会对他好吗?安然不确定。 至少她们一家现在是平安的。 可这样的平安又能维持多久? 刘子羿半夜在她家里到底要寻什么? 万一卫临藏的东西被刘子羿找到,她们家会不会大祸临头? 安然被一堆的问号堵着。 思绪很乱。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还是决定要给卫临治病。 不为别的,与其像现在这么被动的一家人的平安捏在别人手里,不如反击自己争取平安,谁能知道刘子羿的背后潜藏着什么人?会对她的家人做出什么事来? 她现在身处的是战乱时期,在这个年头,别说杀个人,就是被灭满门都是习已为常的。 安然拿着药去了流香嫂家。 流香嫂正给孩子们做早饭呢,见婉娘提着药来找她,顿时就慌了,婉娘这是要退药不肯教她刺绣吗? “流香嫂,你怎么了?”安然见流香满脸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婉娘,你这是?”流香嫂意识自己失态,忙用围裙擦了擦手,“你怎么一大早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家何大夫想跟他商量一下这药的事。”安然麻烦别人挺过意不去。 “这药怎么了?是卫临吃了出了什么事吗?”安然的话让流香更紧张了。 行医的人最怕病人出事,轻则赔钱,重则赔命。 “卫临没事,他就是不肯喝汤药,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家夫君,看他有没有法子把这药制成药丸?”安然没想到流香反应这么大,不过也可以理解,做医生的哪个不怕家属医闹? “原来是这样?”流香嫂松了一口气,忙道:“何言在后院晒草药呢,我带你去找他。” “好,谢谢!”安然跟在流香身后。 何言见安然来了,打了声招呼,“婉娘。” “何军医。”安然也朝他轻轻点头。 流香嫂替安然说明来意,“何言,婉娘说卫临不肯喝汤药,你看能不能把你开给他的药制成药丸?” 何言蹙眉道:“婉娘,唤我何大夫吧,何军医如今听着也别扭。” “不好意思啊,何大夫,是我唐突了。”也是,这个村子是前线下来的将士,曾经的辉煌不在,谁还愿再提以前。 “到也不是唐突。”何言摆摆手,“只是已经是平常百姓了,何大夫三个字听着也亲切,婉娘,你刚才让我把药制成药丸?也许你还不知道,这制药丸的工序十分复杂,且不说我现在没有制药的炉子,就算有,以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也制不出药丸了,流香给你的那颗止泻药丸还是我以前在军营里制成的,现在没这条件也没这能力了。” “这样啊。”安然不懂医,“何大夫莫见怪啊,我只是看到我家卫临害怕喝药,所以过来找你想想办法,对了,何大夫,你治过很多人,有没有像卫临一样怕喝药的?” “卫临怕喝药?”何言眉头紧蹙,“按理不会啊,卫临将军英雄气概,就算现在人不清醒,但也不至于连药也不敢喝啊。” 安然本想跟何言说说卫临的事的,最后还是算了,现在是敌在暗,他们在明,万一对方见事情败露,动了杀心怎么办? 卫临的事还得慢慢查。 “他不是傻了吗?哪还有什么英雄气概,现在他呀,就跟小孩子一样,嫌药苦,死活都不肯喝,我也是被他闹的头疼所以来你这问问看有什么办法。” 何言抿嘴一笑,给安然出主意,“卫临嫌药苦,婉娘你可以拿糖哄着他喝,卫临应该会喝的。” 拿糖卫临也不一定会喝,卫临一看到汤药,就情绪不稳打掉药碗,别说是糖,就是他最爱吃的肘子也哄不到他喝药。 卫临的潜意识里面有对汤药的恐惧。 “那要不我回去试试吧。”安然在何言这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正想回去,结果转身便看到韩大婶站在身后。 韩大婶见到她,极力扯了一个友好的笑来,“其实卫临不肯喝药,怕是不只是嫌药苦,估计他压根就是抵制喝药,婉娘你可以以身作则,当着卫临的面你自己喝回药,让他知道喝药除了苦点,没什么好怕的。” 安然醍醐灌顶,“这主意好,谢谢你,韩大婶。” “不客气。”韩大婶见安然看得上她的法子,也有些意外,轻启了下唇角:“对不起啊。” “啊?”安然没听清。 韩大婶低下头,声音稍稍抬高了一点,“昨天的事,对不起啊。” “哦,没事,你的事流香嫂都跟我说了,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也是情有可原。”安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其实……”韩大婶抬头看了一眼安然,尔后又低下头去,“其实就算我讹了你的钱,我也是想着要还你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我做不出来这么不要脸皮的事来。” “这个我相信,韩大婶她人真的很好,她也是被家里的事逼的没办法了,不然,她不会去为难婉娘你的。”流香一直跟韩大婶的关系好,昨天的事也是自私了点,如今韩大婶要跟婉娘和解,她自然要帮一把。 “我知道,流香嫂你昨日就跟我说了。”安然对韩大婶昨日无理取闹的碰瓷还是多少有些印象不好,所以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对她们道:“我回去了,孩子们还没吃早饭呢。” “那我送送你。”流香嫂陪着安然出去,回来时看到韩大婶怔在那里,便倒了一碗水给她,“韩大婶,你也别急,婉娘她没怪你,她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对你还不了解。” “原也是我目光短浅,不怪婉娘不想与我和好,其实婉娘都没跟我亲近过,算哪门子的和好?”韩大婶自嘲了下,将碗放下,“我回去了,你好好跟婉娘学刺绣。” “欸,我学会了,韩大婶,我一定教你。” “嗯,你有心了。”只是等到流香教她时,恐怕她家小儿定的亲就黄了,老赵昨日就说了,她家要是再拿不出二两银子,他就要把凤丫头嫁给老牛的儿子。 要不是老赵逼的急,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去讹林婉儿的钱。 安然回到家背着卫临又煎了一罐药。 等煎好后,安然端着汤药,叫在院子里劈柴的卫临:“卫临,你看这是什么?” 卫临刚要激动,安然赶紧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了,“卫临别怕,这药是娘子喝的。” 安然见卫临瞪大眼睛整个人更傻了,便笑了笑道:“这药是苦,但不烫,也不进鼻子,不过苦没关系,我有蜂蜜。” 安然将事先准备好的蜂蜜拿起,用筷子挑了一丢,含了一大口,朝卫临嗯嗯点头:“真甜。” 卫临咽了咽口水,“娘子,卫临也想吃。” “那不行,喝药的人才能吃蜂蜜的。” 卫临紧蹙眉头一脸为难,他不想喝药,可他想吃蜂蜜。 安然见差不多了,“卫临你看啊,其实喝药没什么好害怕的,娘子不也喝了药吗?除了有一点点苦,一点点温热,根本就不进鼻子啊,是不是?” 卫临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吃蜂蜜?”安然把蜂蜜罐子放到卫临面前。 “想。”卫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要不要喝药?”安然一步步引导卫临。 “真不烫不进鼻子吗?”卫临问。 “不会,刚娘子不是喝给你看了吗?娘子不骗你,就跟你平时喝水一样,一点点苦。”安然耐心的哄着卫临,“但苦没关系啊,卫临可以吃蜂蜜呢。” 一说到蜂蜜,卫临又盯着金黄金黄的蜂蜜直咽口水。 流香嫂忙完家务来找安然,安然已经坐在火炉边绣上了,旁边的卫临抱着一小罐蜜糖正吃的津津有味。 “你慢点吃,别滴到身上,难洗。” “嗯。”卫临果然小心翼翼的不让蜂蜜滴到身上。 流香嫂看了一会,看到桌上有个残渣的药碗时,突然就明白了,“婉娘,卫临喝药了?” “是啊,现在他不怕喝药了,还是你们的法子有用。”安然绣得仔细,竟没发现流香嫂来了,“快进来烤火,外头冷,今天这天阴沉沉的。” “怕是要下雪呢。”流香嫂搓着手靠近炉子,将手放在上面烤了烤,真羡慕林婉儿家能吃得起蜂蜜,“你用了什么法子哄到卫临喝药的?” “都用了。”安然也不瞒流香嫂,“韩大婶的法子,你家夫君的法子都一起用了,总算让卫临不怕喝药了,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们。” “你们?”流香嫂听出婉娘话里包括了韩大婶。 “快坐。”安然不想跟流香嫂提韩大婶的事,她知道她们关系好,但流香嫂的为人和那个韩春可不是一个层次的。 她安然向来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法子有效就好。”流香嫂见婉娘不愿提韩大嫂,便也知趣的笑了笑。 不过韩大婶的事她还是要帮着想想法子的。 第31章苦得还是我们这些百姓 流香嫂等手烤热了,这才拿起绣面,按婉娘教她的方法对着已画好的花样走针。 她昨天学了一天,也没学会婉娘说的那什么3D画法,婉娘心疼她,给她画好了花样,让她照着绣,她一直以为跟着婉娘学好画式样,自己的蜀绣针法就能绣出像婉娘一样的刺绣出来。 直到自己绣了才知道,婉娘的花式并不是单一的蜀绣走针,十字针法,双面针法,才能将花式的层次一针一针的绣出来。 她也是够笨的,学不会画式样也就罢了,如今给个画好的花式让她绣,她也总是绣错,返工好几次,婉娘一天能绣五绢花式,而她一天都完不成一绢。 “这针上挑一点点。”安然见流香嫂的针又平铺了,点指她道。 “我总记不住。”流香嫂重新返工。 “别急,等你绣多了,自然记住了。”人总是很难改自己之前的习惯,这是人之常情,流香嫂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婉娘,你怎么会这么多针法啊?”流香嫂实在佩服婉娘,她以前从不知道花样上面横出来的枝杈竟然是用孔眼针法绣出来的,难怪婉娘绣出来的式样栩栩如生,连个细枝末节也是如此讲究。 “我?”安然苦笑了一下,“以前人总是无法静下心来,承受了无边无际的内心孤独后,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心静的法子,研习刺绣300多种针法去了。” “原来是这样?”流香嫂后悔没像婉娘这么有上进心,用研习针法来打发寂静之夜,何言从军,她害怕独自面对长夜漫漫每天都是在地里把自己累倒,好让自己一觉睡到天明,然尔,人的内心总是太多的恐惧,就算把自己折磨的再累,那些恐惧依然伴随。 “同是女人,婉娘,我真的不如你如此有悟性,温婉从容,敢直面漫漫长夜,用研习刺绣让自己静下心来。” 安然:“……” 细品了流香嫂的话后,安然调回到了同一个频道,拍了拍流香嫂给予安慰,“别难过,何言虽受了伤,但他现在已经在你身边了。” “是啊。”流香嫂噙泪的双眼想用力挤回去,终究还是失败的掉了下来,“当初他从军,我就知道会出事,但我最怕他人没了,还好,只是断了双腿。” “人在就好。”安然不知如何安慰流香嫂,随手拿了一条手绢递给她。 不止是流香嫂,她的这个身子林婉儿又何尝不是既害怕又庆幸? 日日夜夜思挂自己的夫君,害怕有一日传来夫君的噩耗,最怕朝庭传信说人没了。 林婉儿接到传信,得知卫临只是傻了,她抱着那封信又哭又笑了很久。 战乱年代的女人,她们承受着太多恐惧,惊慌和孤独。 许是林婉儿对卫临和孩子们放不下的执念,才有了她的穿越。 她能够想像到林婉儿临终之际,是有多么不舍和疲累。 流香嫂见婉娘给的是绣好的手绢,接过来放下,只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拭去,“是啊,人在就好,就是日子过的苦些。” “苦日子会过去的,你这么努力,天道自然酬勤。”安然宽慰她道。 其实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村里人的眼里,她家不缺吃不缺穿,人人羡慕,可她们又哪里知道她的内心的苦。 卫临身上的秘密,是她们一家人未知的危险,她不知道这危险什么时候就会来临。 “希望如此。”流香嫂心里重燃希望,内心感激婉娘如此有耐心教她刺绣的同时还如此细心的宽慰她,抬头时,看到婉娘双目楞神,便觉自己私心了,“婉娘,你看我,自己学不好,心里焦急,一通牢骚,反倒连累你心情不好,面容凝重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婉娘一家虽日子稍过好了,可在这里生活的人,谁又是真正的快乐? “没有,我只是想别的事去了。”安然回神,对流香嫂笑了笑。 卫临罐里的蜂蜜吃完了,拿给安然,“没了。” 安然没去接,只轻轻吐了个嗯字,“卫临中午再喝药,还会有。” “真的?”卫临意犹味尽的舔了舔舌头,“那中午喝药。” 娘子煎的药只有一点点苦,娘子没骗他,不烫,不会进鼻子,喝完了还有蜂蜜吃,很甜很好吃。 “中午娘子再给你煎,你去院里把那些柴劈了,这天这么冷,真怕是要下雪了。”安然往炉子边又凑近了点。 “好。”卫临本想抱着娘子帮她暖暖背,但娘子让他劈柴,只好听娘子的,去院里了。 “还是卫临好,人虽然傻了,但至少还能帮你干些活。”流香嫂想到何言,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的,卫临这个样子,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安然望着院里的卫临道。 流香嫂觉得自己说错话,忙弥补道:“何言昨日一直在研究卫临颅内的淤血如何散去,调配了好几副药,今日他说自己亲自试试,也不知道试的如何了?” “何大夫真是有心了,替我谢谢他。” “应该的,他是医者,行医问药本是他的职责,而且他这个人啊,若是接到的患者他医治不好,他定会不吃不喝也要钻研下去,直到医好病患为止,所以婉娘,你也不用担心,何言别的本事没有,但医术他还是颇佳,卫临会好的。” “我相信何大夫的医术,真是太麻烦他了。” “对了,要是卫临好了,其实你也面临两难。” “怎么说?”安然问。 “卫临若是恢复记忆,他肯定会被朝庭召回军营,而你,虽可以回家,但又将与以前一样过着终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婉娘,你真的想这样吗?” “卫临若是恢复了,我也便不回老家了,就跟着他,守着她,不许他有任何危险。” 流香嫂的场战刀剑无眼的话没有说出来,只点头认同的说了两个字,“也好。” 卫临是副将,是可以带家属在身边的。 只是能被安排在这里的将士,都是身无靠山的背景,婉娘年轻,还不懂这些。 流香嫂想告诉她,却又怕坏了她的希望,也罢,人总要靠点希望才能活下去,否则这日子也是过的太苦了。 流香嫂换了个话题,“婉娘,你有没有发现?韩大婶今日是有些故意讨好与你的。” “看出来了。”韩大婶帮她出的主意确实有效,但一想到韩大婶的为难,安然对这种人还是觉得保持敬而远之为好。 韩大婶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是个放得下的心狠之人,这种人真不适合深交。 “你……还是不肯原谅她。”流香嫂观察着安然的表情。 “她又没跟我道歉,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安然随口一说。 流香嫂却笑了,继续认真的绣着她手里的花样,她有自己的打算,婉娘这画工就是教她三年五载的,她也是学不会了,但韩大婶不一样,韩大婶年轻时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来只要婉娘愿意教韩大婶,那她就不担心万一有一天婉娘真离开这个村子,她也能和韩大婶相互依靠。 “婉娘,其实韩大婶这个人挺不容易的,你还不知道吧?韩大婶以前也曾也一位官家小姐,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嫁了一位秀才,哪知秀才进京赶考落榜后没过几年染上病就撒手人寰了,留下韩大婶和几个孩子,当时那最小的儿子还尚在襁褓,日子也是过的可怜,大儿子想为母亲争气,建功立业,却也最后落得个终身残疾,韩大婶一家展转这里更是艰难度日。” “郫国年年战乱,百姓都过的不容易。”安然感概道。 “是啊,国家战乱,苦得还是我们这些百姓。”流香嫂故意把韩大婶的事说与婉娘听,想试探她是否能原谅韩大婶昨日的荒唐行为? 看了许久,可婉娘面容淡淡,还真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只能赌一把了。 她和婉娘相处了两天,婉娘这人虽面上冷漠,但骨子里定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不然她也不会教她刺绣了。 过了午后,她就把韩大婶带来给婉娘赔罪,她不信,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婉娘还会不肯原谅韩大婶? 流香嫂回去就去找了韩大婶,“大婶,我今儿个上午套了婉娘的话,我看她的样子是原谅你了,这样,你过了午后备点什么东西跟我去婉娘家,你都亲自提东西上门了,她哪有不原谅你的道理。” “诶,那你觉得我提什么东西好呢?”韩大婶一听婉娘不计前嫌,脸上掩不住喜色。 她没流香嫂脑子好使,只看眼前。与其去讹婉娘那几十文钱,真的不如向她学学刺绣,这才是长久之道。 好在,流香这个人靠得住,帮她从中调和。 流香嫂看了看韩大婶家的那几只活蹦乱跳的鸡,“你自己决定吧。” 韩大婶肉痛,“你说抓一只鸡可以吗?” “知道你舍不得,可上门道歉哪好送单数的?” “好事成双我懂,可……”韩大婶表情痛苦,她家的鸡自己都舍不得吃,可为了能学刺绣,韩大婶咬了咬牙,“就听你的。” 第三十二章卫临就记起来了? 午饭过后,流香嫂带着韩大婶往卫家走。 虞桂平吃饱饭正没事干,在自家的门口旁的杂木里摘了一根树刺正挑着牙缝,看到韩大婶拎着两只鸡往她这边走,便好奇上前,“韩大婶,你这是干啥呢?” 韩大婶没理她,只跟着流香嫂进了卫家。 虞桂平见她们往林婉儿家走了,也悄悄的跟了上去想听听她们做什么? 奈何这林婉儿家的院子太大,眼看着她们进了屋,自己又不能走进去瞧个仔细,撇了撇嘴道:“这流香嫂一脸谄媚,讨好林婉儿贱人也就罢了,现也连带着韩大婶骨头也轻了,还抓两只鸡上门讨好,那贱人有什么好讨好的?不就是会点刺绣吗?看把你们一个个弄得没骨气的,恨不得都跪在那贱人面前舔~鞋,真看不起你们,呸!” 流香嫂带着韩大婶进来时,看到韩大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的,安然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下逐客令吧? “进来坐吧。”安然搬了张凳子。 “欸,谢谢!”韩大婶跟着流香嫂坐下。 流香嫂开口,“婉娘,韩大婶她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把那事放在心上了,她……”流香嫂朝韩大婶示了个眼神,韩大婶明白过来,将手里的鸡往前一送,“婉娘,是我糊涂,为难了你,这两只鸡我拿来给你赔礼道歉。” 安然差点让韩大婶的鸡糊了一脸,忙把脸撇开,“韩大婶,这鸡你还是拿回去吧。” 流香嫂急道:“婉娘,你不肯原谅韩大婶吗?” 韩大婶的诚意都这么足了,婉娘还如此回绝,这也太…… “鸡是韩大婶家的宝贝,我怎能横刀夺爱。”安然当初想用照价买韩大婶家的鸡的时候,韩大婶那不舍的样子安然还记忆犹新,人既已上门致歉,安然也总不好拿着一点红脸的事不依不饶,毕竟同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韩大婶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只是家里穷急了主意想岔罢了,便给了个台阶道:“鸡拿回去吧,韩大婶你若真道歉,我到想要你家的两棵白菜,孩子们想吃呢。” 韩大婶本因婉娘拒绝正为难的去看流香嫂,结果婉娘的话突然峰回路转,只是想要两棵大白菜,激动的当场就跳起来,完全忘了她身边还坐着流香嫂,凳子徒然重力斜倾,流香嫂要不是稳住,真让韩大婶给摔地上去了。 “那婉娘,你等我一会啊,我这就去给你拿啊。”韩大婶说完就欢天喜地的出门用鸡换白菜去了。 流香嫂抚额,这韩大婶,你就算再宝贝鸡,你到是客气一下啊。 安然看得哭笑不得,不过,韩大婶这人还是挺实在的,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婉娘。”流香嫂让韩大婶弄得尴尬,替她解释,“韩大婶她失仪你别见怪,虽说以前她是官家小姐吧,但这么多年的生活折磨让她变得就跟市井小民一模一样了,所以她……” “没事,韩大婶这人没心机,挺好的。”安然被韩大婶的实在逗乐了。 流香嫂吁了一口,“你不介意就好。” 韩大婶这人确实是没什么心机,而且人也是个热心肠的,她来的这几年,都是韩大婶帮着她,不然,她一个女人如何能撑得下去。 虞桂平看不到林婉儿家里头的情况,正悻悻然的准备回家,人还没转身,就看到韩大婶拎着两只鸡跑出来了。 这是被那贱人赶出来了? “韩大婶我就说吧,那林婉儿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你何苦拎两只鸡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做那掉价的事呢,要我说,我们就该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林婉儿,让她的日子不好过怎么样?” 韩大婶皱着眉头看了虞桂平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往家跑去。 虞桂平见韩大婶不表态,气得直跺脚,指着韩大婶的背影骂:“你们就是个个怕事,不敢招惹林婉儿,才让这贱人活得这么嚣张。” 韩大婶抱着两棵白菜出来,见虞桂平还在,便讥讽道:“婉娘人非常好说话,知道我家不容易,让我把鸡拿回家,只要两棵白菜便要教我刺绣,虞桂平,你少揣度别人的恶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记仇?” 虞桂平听到林婉儿鸡不要,要白菜,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这人是不是傻?送上门的鸡不要?要白菜? 看到韩大婶步态轻盈的又进了林婉儿家,虞桂平撇嘴不甘心道:“高兴什么呀?不就是学个刺绣吗?上赶着去巴结,瞧你那副拜祖宗高兴的嘴脸,还真把林婉儿当自己祖宗叩头了,” 林婉儿那贱人,就喜欢低声下气的装好人,害她在韩大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虞桂平气的刚要拿石头去砸林婉儿家,便见卫临从门口出来,虞桂平吓得赶紧扔了石头,装着若无其事。 卫临人傻,但打人厉害,被她打一下,重伤好几天。 她可不敢去惹这个傻子。 家里的活做完了,卫临喝了药吃了蜂蜜,现下不知道要做什么,娘子跟俩个人聊天不理他,他只好一个人出来玩了。 小路边有个摇摇晃晃的两岁孩子,卫临瞧着好玩,便上前逗她,“咦咦。” 叫了好几声,那小女孩都不理他,卫临觉着无趣,不逗她了,便往前走。 虞桂平看到,讥嘲道:“真是个傻子,人家小孩连脸都看不到,咦个屁。” 刚要转身回家的虞桂平猛地驻足,她对付不了林婉儿,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傻子吗? 心念至止,虞桂平快速走到小女孩面前,抬手朝着那小女孩就是一巴掌。 小女孩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虞桂平所抱起那小女孩就朝老牛家跑:“老牛,老牛,你孙女被卫临那傻子给打了。” “什么?”老牛正编篮呢,听到孙女被打了,忙跑出来,结果看到孩子脸上五个巴掌印,顿时心疼的不行,上去就拉着正楞在那里的卫临,对着卫临来了一拳,“你敢打我孙女,我跟你拼了。” 卫临莫名奇妙的被打,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小女孩哭,他回头就看到坏女人抱着小女孩边跑边叫,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但有人朝他出招,卫临也不含糊,老牛再出掌时,卫临一个腾空站到了房顶,“我没打你孙女。” 老牛要不是脚不方便,他也便使出内力上房顶,上不去房顶的老牛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卫临,“好,你打了我孙女不承认是吧,我找你娘子去评理。” “对对,傻子打人,就该找林婉儿赔钱去。”虞桂平怂恿着老牛。 看她人多好,孩子只是轻轻的挨了一巴掌,还能帮老牛家弄到钱,真是做好人了。 安然和流香嫂韩大婶正在屋里描花样,门外就传来一声愤怒的叫声:“婉娘,你出来。” “谁呀?”安然问道。 流香嫂摇了摇头。 还是韩大婶听出声音:“好像是老牛,他找你什么事?听声音挺生气的,你得罪他了?” “没有啊。”安然一头雾水。 三人疑惑的出了屋子,安然还没来得及问呢,老牛就将怀里的孙女往安然面前一送,“你看看,你看看我孙女被你家傻卫临打成什么样了。” “卫临打的?他怎么可能会打一个孩子?”安然看到孩子脸上的红印,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家傻子打的。”虞桂平站出来‘作证’。 “怎么又是你?”这人阴魂不散吗? “婉娘,你说这事怎么办?”老牛气得脸色都变了。 安然检查了孩子脸上的伤,提出质疑,“老牛,你家孙女不是我家卫临打的。” “就是,不是我打的。”卫临从天而降,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卫临的轻功也太好了吧? 安然顾不得自己的心脏,拉着卫临问:“卫临,你告诉娘子,孩子真不是你打的?” “不是。”卫临肯定道。 “那你说谁打的?”老牛其实心里也是有疑惑的,卫临人虽然是傻,但不轻易攻击别人,除非有人伤害他。 他家的小孙女不过才两岁,就算不懂事拿石子扔了卫临,又能伤到卫临什么?卫临也不至于打个孩子啊。 “我不知道。”卫临没看见。 “我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你和老牛家的孙女,孩子哭成那样,脸上又有手印,不是你打的是谁打的?”虞桂平‘指责’道。 “不是傻子打的,是你打的。”老牛家的四岁的孙子跑了过来,指着虞桂平,“我亲眼看到的,傻子只是逗我妹妹玩,你走过来就打了我妹妹一巴掌。” “好你个虞桂平啊,敢打我孙女。”老牛把孙女放到安然怀里,抓起虞桂平的头发上去就是两巴掌,“我家孙女才两岁,你一个大人竟然打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又是两声巴掌。 虞桂平被孩子亲眼指认,不敢狡辩,只好求饶,“牛叔,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跟孩子闹着玩而已。” “闹着玩,我现在也跟你闹着玩。”老牛的巴掌不停。 韩大婶嗤道:“她呀,就是看不惯婉娘,故意打你孙女嫁祸给卫临呢。” “也不知道这人的心是什么做的,这么狠心居然打个孩子。”流香嫂唾骂道。 林婉儿家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对门的刘子羿自然是听到的,只是他不便出去,头上的伤虽是被卫临所砸,林婉儿不一定就会知道那晚进她家的人就是他,可尽管这样,他还是自形惭秽,作贼心虚,静静的听着外面虞桂平的哀嚎和老牛的怒吼。 动静太大,引来了很多村里人的旁观,大家知道真相后,全是一片倒的漫骂声,其中有一人~大声道:“老牛,这虞桂平这么可恶,打坏了孩子一定要让他们家赔钱。” “对,去找刘子羿赔钱。” 刘子羿闻言猛地一惊,准备想逃离这个家,若真让村民们冲到他家里来找他,他可丢不起人。 刚要准备翻墙离开,又听到一女声大声道:“找刘子羿有什么用,他哪里管得住自家这个婆娘,依我看找冯老。” “对,找冯老。”大家附和。 刘子羿吁了一口气,默默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天空飘起了点点白雪,安然望着天空,“下雪了。” “下雪了有什么好稀奇的,走,我们去看热闹去。”韩大婶兴奋的想知道冯老怎么处治这个可恶的虞桂平。 “你们去吧,孩子睡了,我把她抱回屋去,免得冻着了。”安然看着怀里睡着的孩子道。 “那好,我和流香嫂去看看,回来再告诉你冯老的处治结果。” “好。” 安然回了屋,将孩子放在坑上盖好被子,就去了厨房煮了个鸡蛋,孩子脸肿的很厉害,用热鸡蛋敷一敷才能消肿的快。 卫临盘脚坐在坑上,静静的望着熟睡的孩子。 安然拿着鸡蛋进来时,看到卫临盯着孩子不动,便笑道:“卫临,看什么呢?” 卫临抬头,冲安然笑:“女儿,可爱,贴心。” “你喜欢女儿啊?” 安然寻了一块黑布,将鸡蛋裹好,轻轻的贴上孩子的脸,孩子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卫临急道:“娘子,你轻点,她会痛的。” “好,我轻点。”安然非常温柔的给孩子揉~脸。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脸渐渐的消了一点肿,安然摸着鸡蛋也不怎么热了,拿着鸡蛋,随口一问:“卫临,鸡蛋,吃吗?” “婉儿。” “你不吃啊?你不吃那我吃了,我有点饿了。”她是故意问卫临的,卫临不大喜欢吃鸡蛋,安然刚要敲鸡蛋,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惊奇道:“卫临,你叫我什么?” “婉儿。”卫临目光深情的望着安然。 “你?知道我是婉儿了?”不会吧,才喝了一天的药,卫临就记起来了? 第33章深闺寂寞 冯老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伸着脖子想听冯老怎么处治这个打孩子的虞桂平。 “孩子呢?伤得怎么样?”冯老问。 韩大婶是亲眼见到老牛家孙女脸的,告诉冯老道:“孩子半边脸都肿得老高,这虞桂平冤枉人家卫临不说,事发后还竟狡辩说只是跟孩子闹着玩的,有这么闹着玩的吗?下手这么重?” “冯老,虞桂平把我孙女打成那样,我一定要个满意的处罚。”老牛要不是怕杀人偿命,他真想亲手打死这个虞桂平。 冯老看了看两颊红肿的虞桂平,默了默道:“那就罚她家下个月的补贴赔给你吧,虞桂平身为长者,竟因大人之间的恩怨拿两岁孩提作为报复,情形恶劣,把她绑在风口的树上两个时辰,让她好好反省。” “是。”老牛很满意冯老的处罚结果。 虞桂平不服,满口鲜血的辨道:“那他把我打成这样冯老你怎么不持公平?” “你一个大人打人家孩子你还要公平?你要不要脸啊?”韩大婶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就是。”大家指着虞桂平鄙夷。 老牛找来绳子,对韩大婶道:“韩大婶,麻烦你帮我把这女人的棉衣脱了,敢打我孙女,我让她好好尝尝天寒地冻的滋味。” “好。”韩大婶很是乐意帮忙,和流香嫂一起帮着把虞桂平的棉衣剥了。 虞桂平见这些人这么欺负她,大声喊冯老:“冯老,冯老,你只是罚我绑风口,她们竟私自剥我衣服,你难道不管吗?” 冯老当着没听到,推着轮椅进了屋。 虞桂平犯了众怒,他要是帮着虞桂平,那村里人怎么看他? 老牛将虞桂平绑的结结实实,他就是要这女人血液不流畅,好让她活生生的冻死。 “大家回去吧,下雪了,怪冷的,都回去烤火吧。”韩大婶挥着手赶大家走,大家围着,不是在帮虞桂平挡风吗? 大家看了一会,这天确实挺冷,一个个拢着手缩着脖子回家了。 虞桂平在村里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心里那团恨火,恨不得将这个村子全烧了,让他们笑。 可心里的恨火再大,也不能帮她取暖,没到一会,虞桂平就被冻的全身打颤,要是真在这里绑上两个时辰,她肯定会被活活冻死的。 虞桂平指望刘子羿能来看她,哪怕帮她送件棉衣也好。 然,就在她鼻涕都结成冰的时候,刘子羿也没来看她,虞桂平绝望了,连刘子羿都不救她,她还能指望谁?难道她真的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吗? “刘子羿,你好狠的心啊。”虞桂平内心绝望的骂道。 “你家刘子羿心狠,你现在才知道啊?”冯榷拿着棉衣笑嘻嘻的过来,帮虞桂平拍掉头上和身上的雪,将棉衣给她盖上,“关键时刻还是我靠得住。” “冯榷。”虞桂平万万没想到在她绝望之际竟是冯榷来帮她。 “你呀,自己又不聪明,非要去跟别人玩心机,吃亏了吧。”冯榷自上次调~戏林婉儿被丢大了脸,这些日子天天窝在家里不敢出门,跟个小媳妇似的乖的很,已经很久没出来吃野食了,其实他想吃来着,只是现在村里的女人们一见到她都退避三舍,一点机会都没有。 “谢谢你!”虞桂平感动不已。 “谢什么。”冯榷在虞桂平的脸上趁机捏了一把,然后又笑嘻嘻的回家了。 他不敢多留,爹怕虞桂平冻死,没法跟刘子羿交待,就让翠花给虞桂平送棉袄,翠花跟虞桂平有怨,自然不肯,他爹腿不方便,只好派他来了,所以送完棉衣他也不敢多耽搁,爹和翠花都看着呢。 韩大婶和流香嫂俩人说说笑笑的返回卫家,刚一进门,就看到婉娘一脸震惊的抓着卫临直问:“卫临,你是不是想起我了?是不是?” 卫临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韩大婶不明所以。 安然问了半天,卫临除了叫了两声婉儿,之后再也没有吭声,安然不死心,对韩大婶和流香嫂道:“刚才,卫临叫我婉儿了。” “他叫你婉儿?他是记起什么了吗?”韩大婶问。 “我不知道啊。”安然急得又去看卫临,“卫临,你记得我吗?” “要不我去把何言推过来给卫临看看。”流香嫂觉得卫临能叫婉娘的名字,肯定是记起什么了,何言配的药有效果了。 “婉儿是谁?”卫临眼神暗淡下来,愣愣的问道。 流香嫂刚抬起的脚顿住,“卫临没好?” 韩大婶凑近瞧了瞧卫临,得出结论,“估计是卫临脑子突然闪过婉儿这个名字,所以才叫出声的吧?失忆变傻的人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我以前住的村子,就有一个傻子跟卫临的情况差不多。”千千吧 “那这是没好转?”安然失望了。 “卫临能闪过你的名字,应该是有好转的,婉娘,你别急。”流香嫂拍着安然的肩安慰道:“你要对何言有信心。” “嗯,你说的有道理。”安然也觉得像卫临这种情况,三贴药怎么可能就指望卫临好起来呢,不过卫临能叫她名字,这是证明何大夫的药是有效果的,“流香嫂,明天还是麻烦你多拿几副药来,卫临能医好,我定感激不尽。” “瞧你说的,跟我客气。” 三人见卫临又安安静静的坐在坑上,眼神涣散,刚是白高兴了,韩大婶拿起没绣完的花样,换了话题对安然道:“婉娘,你想不想知道那虞桂平的下场?” “是啊,婉娘,那虞桂平这次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让她坏,竟然想冤枉卫临,这次惩罚够虞桂平受的,天寒地冻,还被我们扒了衣服绑风口的树上两个时辰,冻不死她。”流香嫂担心婉娘心情不好,影响教她们刺绣,忙把虞桂平被惩处的事说了出来,“她家还被冯老罚了一个月的补贴被给老牛家呢,真是活该。” “是啊,也算给你和卫临出了气。”韩大婶也帮着附和道:“省得她总一天到晚的想害你们。” 安然勾唇冷笑了下,“就她那智商,还想害人?哪次不是自己吃亏?” “就是,上次被你在河边痛打一顿,居然还死不悔改,还挖空心思的想害人,这次终于被冯老罚了个狠的。”韩大婶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啧啧两声,“这么冷的天,没件棉衣,虞桂平怕是要被冻死。” “就怕冻不死她,她皮那么厚。”流香嫂觉得冯老是不可能让虞桂平冻死的,冯老年纪大了,心肠也软,这又不是杀人偿命的事,冯老又怎么可能闹出人命? 不过就算冻不死虞桂平,这样的天被绑在风口,也够虞桂平受的。 “都在屋里刺绣呢?”老牛进来,看到婉娘韩大婶流香嫂三人围在火炉边刺绣聊天,打了声招呼,“我来接我孙女。” “孩子睡了,在坑上呢。”安然指了指坑上的孩子,对老牛道:“要不等孩子睡醒了再抱回去吧,外面下大雪呢。” 老牛不好意思的抱歉,“不了,够麻烦你的了,我拿了被子打了伞,今日的事,婉娘,真是对不住啊,我没弄清情况就冲到你家来。” “瞧你说的,自家的孩子伤成这样,哪个大人不生气?你别放心上。”安然笑了笑,没介意此事。 “那我把孩子抱回去了。”老牛将坑上的孙女用自己带来的被子裹好,刚要走,卫临急得呃呃直叫。 安然见状:“我家卫临很喜欢这孩子,舍不得呢。” 老牛笑道:“卫临,你喜欢女孩啊,那你跟你娘子生一个啊。” “怎么生?”卫临瞪大眼睛问。 “问你娘子。”老牛笑着出了门。 流香嫂拿手肘顶了顶安然,“是啊,婉娘,你家现在条件好了,是不是想着跟卫临生个女儿了?” 安然脸红道:“卫临根本就不懂,我生什么生。” “他不懂你懂啊。”韩大婶笑。 安然的脸更红了。 她懂有什么用,卫临尿床的,她可不敢对卫临再做什么。 “瞧你,还脸红呢。”韩大婶吃吃直笑。 “别不正经。”安然打了一下韩大婶。 韩大婶索性老脸厚到底了,“这有什么不正经的,你问问流香嫂,她和她男人行房,是不是她自己主动的?” “韩大婶,说婉娘的事呢,你怎么说起我了?羞死人了。”流香嫂也跟着打韩大婶。 韩大婶被左右夹击,也无所谓,嘴上不停道:“这有什么羞死人的,夫妻之事,天经地义,你们啊,命都好,还有夫君在身边,难道要像我这样,身归寡居,才不羞吗?” 安然和流香嫂停了对韩大婶的捶打,俩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韩大婶,还是安然脑子转得快,嬉笑道:“韩大婶,想男人了?要不我帮你跟老牛牵牵线,他也鳏居多年,你俩正合适。” 韩大婶摇头,“我如今虽被生活折磨的粗鄙不堪,可也不会去喜欢鲁莽武夫,不然又何至于守寡多年?” 战乱年代,朝庭对寡居的妇人并不强制为夫守贞节,甚至是支持寡居妇人改嫁的,当初她在的那个村,里正还亲自为她说媒,不过被她拒绝了。 “韩大婶的眼光高,村里的这些鳏夫,她哪看得上。”流香嫂了解韩大婶,朝安然一个劲的眨眼。 安然明白,开着玩笑道:“那怎么办?韩大婶深闺寂寞,可咱这个村的男人都是只知打打杀杀的武夫,韩大婶,你就不能退而求次?” “就是。”流香嫂也笑。 三人就这么聊着说说笑笑,没一个人注意卫临撇过脸,似笑非笑的嘴角连抽了好几下。 第34章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虞桂平在冷风口里被绑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天都已经黑了,刘子羿才出来找她,要不是冻得全身失了知觉,虞桂平真的想一石头砸死刘子羿。 刘子羿一只手费了好大的力才把虞桂平拖进家里,看着他冻实在可怜,刘子羿叹了一口气道:“你烤烤火,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虞桂平除了满眼怒火,全身无法动弹。 一杯热热的白水下肚,虞桂平总算缓过一点点了,脖子稍能动弹时,积压在心底的怨恨全都发泄到刘子羿身上,腥红的眼,血盆大口,如同一头饥饿的丧尸,对着刘子羿的肩胛处咬了下去。 刘子羿吃痛,猛地弹开,怒瞪着虞桂平,“你发什么神经?” 要不是刘子羿坐着也比她高,虞桂平毫不犹豫的会咬刘子羿的脖子,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虞桂平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满腔的愤怒使她血液重新燃烧起来,怒吼声直掀房顶,“我发什么神经?你还好意思问我发什么神经?我被人打,被人欺辱,你在哪里?啊?刘子羿,你还是男人吗?我嫁给你十余载,为你生儿育女,我虞家对你有天大之恩,而你呢?你对我做了什么?好日子没跟你过几天,苦日子一年到头过不完,刘子羿呀刘子羿,嫁给你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你连自己的娘子都护不了,你做不了男人你就去死啊。” 刘子羿被虞桂平骂习惯了,又看在虞桂平今日被打受罚的份上,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悻悻的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你给我回来!”虞桂平的吼声并没有让刘子羿停下脚步,看到刘子羿摔门而去,虞桂平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哀嚎,“爹啊,你看看你女儿啊,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爹啊,你说你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他呀,你把你女儿给害惨了,我的爹呀,啊啊……” 虞桂平越嚎越伤心,越伤心哭得声音越大,“爹哟,你活过来看看呐,刘子羿就是你给女儿选的好女婿啊?女儿过的日子苦也就罢了,被人欺负他还不敢为女儿出个头,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爹啊,女儿活不下去了。” 刘子羿蹲在院子墙角耳朵里全是虞桂平的哭声怨声,要不是他头上有伤,真的不想在这里听虞桂平鬼哭狼嚎,心情烦燥很。 “爹,你说你啊,当年是什么眼光?你是瞎了眼了,让我嫁刘子羿这样的一个废物,你把你的亲生女儿害惨了哟……” 刘子羿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一脚踹开房门,“虞桂平,你嚎够了吗?你觉得你鬼哭狼嚎的好听是吗?还是引来隔壁邻居来看你这个鬼样子有面子?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你一个大人为了陷害一个傻子去打个两岁的孩儿,亏你打得下去?你不要脸面,我刘子羿要脸面,你哭你爹当年瞎了眼,要不是你爹对我有恩,临终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待你,你以为我会娶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婆娘?” “是啊,我爹临终把我托付给你,让你好好待我,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是你娘子,你为我做过什么?”虞桂平坐地上跳起,极力争辨道。 “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多吗?缺过你的吃?还是缺过你的穿?把你养成这个德性还不够?”刘子羿吵得头痛。 “我嫁给哪个男人会缺我吃缺我穿,女人嫁男人是干嘛,是有依靠,是要男人保护,你呢?你娘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保护我了吗?” “你自己吃饱了撑着到处惹事生非,你让我天天提着剑跟你一样蛮横无理?” “为什么不能?我是你娘子,我做什么你身为夫君难道不该跟我站在一起吗?” 说不下去了,刘子羿觉得这辈子都无法与虞桂平讲得通道理。 “那你继续哭吧,你以后也可以继续蛮不讲理,就算有一天被人打死,我刘子羿照例不会插手。”刘子羿再次摔门而去。 “你就是个废物!”虞桂平气得大骂。 刘子羿出门戴了个斗笠,他头上有伤,实在不便示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刘子羿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可不管往哪儿走,也比留在家里面对虞桂平要强。 刘子羿踌蹰了一下,还是决定往山上去了。 冯榷吃饱喝足坐在家里实在无聊,出门晃了一圈也没找到乐趣,刚想回家,便看到刘子羿往山上去。 反正也是无趣,虞桂平虽不及林婉儿那般动人娇美,但比起家里的刘翠花,也是多少有些风韵的,欲望上头,冯榷翻进了虞桂平的家里。 虞桂平冻了那么久,又哭了许久,正饿着呢,还好刘子羿也算有点良心,锅里还有热菜热饭,刚要去盛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虞桂平冷哼一声:“你不是死外面吗?还回来作甚?” “是我。”冯榷嘿嘿道。 虞桂平回头,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刘子羿他……” “他去山上了。”冯榷凑到虞桂平身边,满脸心疼,“哟哟,宝贝儿,今日你可受苦了。” “要不是你给我送棉衣,我只怕真的要冻死了。”虞桂平想到今日受的屈辱就委屈的直掉眼泪。 “别哭,别哭。”冯榷嬉皮笑脸的帮虞桂平擦眼泪,“那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报答报答我呀?” “自然。”别说冯榷今日救了她,就算没救,她有一个像刘子羿那样的废物夫君,她也不甘心去为她守身如玉,凭什么? “真懂道。”冯榷迫不急待拉着虞桂平进屋里。 安然今日做的是大杂烩,就在屋里,砌了几块石头,然后架上锅,放进几块大柴,锅里炖着骨头,安然把肉片切好,将韩大婶送来的两棵白菜都洗了,又赶了些面条出来,骨头炖好后,放了面条和肉,最后再放白菜,满满一锅,怕味道不够,安然还自制了一碗辣椒酱,这种吃法最过瘾。 别问她为什么会做大杂烩。第一抓机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自媒体上很多人录制美食,没吃过,看过,放些调料,也就差不离了。 “吃啊。”安然搓着手让孩子们动筷,“尝尝味道怎么样,我也是第一次做。” 卫国卫洲卫城从小到大还真从没这样吃过的,以前娘给他们做饭都是中规中矩的,哪像今日直接一口大锅就烩着吃了。 “娘,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有人间烟火味了。”卫洲兴奋的拿碗就去锅里夹了一片肉,嗯嗯直叫,“好吃。” “什么叫我有人间烟火味了,难道我以前不食人间烟火?”安然都不知道卫洲在说什么。 “娘,您别听二哥胡说,他口无遮拦的。”卫城也拿起碗尝了一口娘今日新做的大杂烩,味道还真好。 卫洲摇着筷子,“娘,您以前可是特别注重吃饭时礼仪的,如今您直接这么一口大锅烩了,这不是人间烟火是什么?” “瞧你说的,咱家都这样了,还穷讲究个啥,能有口热的吃饱就行了,讲什么礼仪。” “要是让外祖父瞧见,肯定惊掉下巴,训斥你一顿。”卫洲边吃边道。 “吃吧,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卫国踢了卫洲一脚。 安然确不在意,“你外祖父是文人,在他面前娘会端着的,在你们面前,我们就怎么开心怎么吃行吗?” “行,娘您现在真的变……”卫洲的话还没讲完,各遭到卫国和卫城的一脚。 “好好,我不说了,吃吃。”卫洲很自觉得闭嘴。 安然习惯了孩子们的打打闹闹,也由着他们去了,卫临捧了一摞柴过来,安然叫他:“卫临,柴够了,不用搬了,过来吃。” “哦。”卫临放下柴拍了拍手,正要去拿碗筷,安然将盆里备好的热水端给他,“先洗了手再吃饭。” 卫洲啧啧直叹,“爹,您这是皇室享受啊。” 卫临呵呵乐着,“娘子人好。” 卫临洗了手,一家人围在大锅边,一边烤着火一边吃,加上辣椒的催化,冰天雪地的天儿,一家人楞是吃出了一身汗。 “太爽了,真过瘾啊。”卫洲摸着肚子一脸幸福。 一大锅的大杂烩吃了大半,安然见孩子们都吃饱了,拿了盖子将剩下的盖起,明日还可以再吃一顿。 “过瘾吧?吃过瘾了就去洗碗。”卫国指挥卫洲做事。 “怎么又到我洗碗了?”卫洲哀嚎。 “今天本来不是轮到你的,你偏不服气想要羸卫城猜拳,连输十把,输给卫城,怪谁?”卫国提醒他道。 卫洲就不明白了,转头朝卫城不解,“卫城,为什么猜拳你次次都能羸我?” 卫城笑了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一母同胞,心有灵犀吧,知道你想出什么。” “不可能,那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出什么?”卫洲大叫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你只把你的心思放在练武上,哪还会顾着我们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卫城忽悠自己的二哥道。 “这样啊。”卫洲信了,只好愿堵服输的去洗碗了。 安然也有疑惑,扯了扯卫城衣服,问:“卫城,你和你的哥哥们真的有心灵感应啊?什么样的感应?你说给娘听听呗。” “娘,您听卫城瞎说,是卫洲自己人傻,每次猜拳都喜欢先出拳后出剪刀再出布的,卫城只是掌握了他出拳的规律而已。”卫国把卫城次次能羸的秘密告诉他娘。 “原来是这样。”安然笑道,真觉卫洲太憨了,被自己的弟弟这么算计着每次都去洗碗。 外面的雪下得快要淹没脚腹,安然从小到大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雪,就算现在是夜晚,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安然兴致盎然,“卫国卫城,我们去玩雪吧?” 卫国卫城还来不及应声,就看着他们的娘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一样跳进雪地里翻滚。 “……”卫国卫城面面相觑。 第35章玩雪 太冷了! 可也挡不住安然对雪的一腔热爱。 “娘,娘,您身子不好,在雪地里玩久了会染风寒的。”卫国急得劝娘回屋。 “是啊娘,你要玩雪,别在地上滚啊,这样会冻病的,要不您起来玩吧。”卫城也急得不行。 “不行,白天我要端着,晚上我要玩个够。”安然决定把自家院里的雪全滚个遍。 卫洲听到院里的动静,连手都没擦,出来看到娘像个傻子一样大晚上的在雪地里划雪,脸上的震惊不是一星半点,“什么情况?这还是我娘吗?” 卫临倚在屋檐下,暗淡的光线不难看出他眼里的笑意,他的婉儿,尽管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她依然还是如从前那般贪玩可爱。 “临哥哥,你别写字了,陪我去放风筝吧。” “临哥哥,那只大鹅太可恶了,竟然欺负小鸡,看我不打它。” “别。”他还来不及阻止婉儿,婉儿就被那只大鹅扑闪着翅膀攻击,要不是他,婉儿那天一定会被大鹅啄得很惨。 卫临想到以前婉儿调皮的样子,不知不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爹,你还傻笑,快把娘抱进屋啊,娘在这样翻滚下去,明日肯定要染风寒的。”卫洲真是为家里俩个大人操碎了心。 “哦。”卫临被打断,只好收起笑意朝雪地里去,一把捞起埋进雪里的婉儿,眼里全是疼爱,“冷,回去。” “卫临。”安然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公主抱过,卫临抱了她两次,一次是她被冯榷点穴,一次就是现在。 上次卫临公主抱她的时候,她不能动,如今情致所起,双手环上卫临的脖子,把头埋进他胸口,“你真好。” 卫国卫城:“……” 原来娘是要抱着,难怪他们劝不起来的。 三个孩子排排站的要目送她回房,安然挥了挥手,不忘交待一声:“你仨别玩太晚,早点回去睡啊。” 卫洲:“你们告诉我,这是不是娘?” 卫国卫城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也觉得现在的娘和以前天差地别,可他俩不像卫洲这样总把疑心挂在嘴边,以前听评书时,有讲过那么一段借尸还魂的故事,卫洲不记得了,他们也不想提醒他,免得他更一惊一乍。 “回去睡吧。”卫国道。 “嗯。”卫城同意。 卫洲:“欸,你们还没回答我呢。” 卫临将婉儿放下,轻轻拍打她身上的雪,婉儿就那么仰着头看着她傻傻的笑着,卫临真想抱起她亲上去,可不行,他现在是傻子。 以前是真的傻,现在他必须要扮傻。 司徒将军留下一封密信,那封密信事关朝中权贵,他必须想办法将那封密信送到皇上的御桌前,这件事极其危险,一不小心失败就会满门抄斩,所以他必须利用现在已傻的身份秘密做这件事。 夜里,卫临将婉儿搂得很紧,她贪玩,受了凉,一定要散出凉气明日才不会着了风寒。 婉儿还是一始既往的像个孩子一样睡得香甜,精致的小脸安静柔和,羽扇似的睫毛一抖一抖,惹人怜爱,卫临看着看着,忍不住的在她朱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看着她睡。 安然一觉睡到大天亮,在卫临的怀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真舒服。” 以前夜里常常失眠,望着璀璨的灯光独坐天明,如今夜夜在卫临的怀里安然睡醒,这样的生活是安然最期盼的,幸福感爆棚的安然在卫临的唇上轻轻一啄,“卫临,谢谢你在我身边。” 卫临还来不及体会,婉儿就坐了起来,穿上衣服起床了。 打开房门,三个孩子比她还起得早,卫国卫洲卫城三人在清扫院里的积雪,安然看到白雪被他们全堆到院墙下顿觉可惜,这三个孩子,小大人一样,怕她晚上又玩雪吗? 回屋想把昨晚剩下的大杂烩热一热当早饭,哪知三个孩子早就发上火热上了,太懂事了这三个孩子。 “时辰不早了,你们仨别忙了,还不去跟你们的师傅练武去?”安然叫道。 卫国放下铲子回道:“娘,今儿雪积的厚,师傅脚不方便,就不教我们了,让我们放假两天,等雪融了再练。” “这样啊,那我们今天一家人出去打雪仗不?”安然兴奋道。 三个孩子倒。 卫洲:“娘,您不是要绣花吗?” “我也可以给自己放放假啊,我们就玩一天怎么样?”安然难得看到这冰雪琉璃的景色,真的很想出去快乐的玩一天。 卫国不同意:“娘,您身体不好,还是别出去玩了。” “是啊娘,您在家烤着火绣绣花多好,这么冷的天出去玩很容易生病的。”卫城也道。火热电子书 “我现在身体都好了,而且穿得这么厚,哪就容易生病了。”这三个孩子,把她当什么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就那么体弱多病吗? 虽然人是瘦了些,但精神很好啊。 正当卫国他们不知道怎么劝娘别贪玩的时候,韩大婶拎着两只鸡来了。 “婉娘。”韩大婶眉开眼笑。 “韩大婶,怎么这么早?”安然意外。 “早点给你送鸡来。”韩大婶将两只鸡递上,真诚道:“杀了,母鸡炖着给自己补补身子,公鸡炒了给孩子们吃,自家养的,特别肥。” 安然望着韩大婶手里的一公一母鸡,奇怪道:“不是说不要吗?怎么又送来了?” 昨天送的是两只公鸡,今怎么送一公一母来了? “拿着。”韩大婶往安然手里一塞,“我这个人啊,穷怕了,但凡家里稍值钱的都舍不得拿出来,昨儿个我小气的样子,婉娘你千万别介意,今天这两只鸡我是真心送给你的。” “为什么?”安然也看得出来韩大婶的诚意,“你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被你看出来了?”韩大婶笑眼弯弯。 “是有人向你提亲了?看把你高兴的。”安然开玩笑道。 “瞧你说的,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有喜事也不会表现的这么露骨吧,是我儿子,老赵昨晚亲自来我家了,说二两银子的聘礼免了,等过了这个年,明年一开春就把凤丫头嫁给我明儿,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原来是这样,确实值得高兴,可昨儿个你不也说老赵想把凤丫头嫁给老牛家的儿子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他呀,是看到我跟你学刺绣,瞧见希望,答应把凤丫头嫁过来了。”韩大婶眉眼上的喜色无以言表,“婉娘,真的很谢谢你,这两只鸡你无任如何也要收下,真的感谢,感谢,你杀了吃啊。” “这……” “我回去做饭了,吃完饭再来跟你学刺绣。”韩大婶送完鸡就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卫国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娘,您不能出去玩了,韩大婶送了鸡给您,您得好好教她刺绣。” 安然不能出去玩,望着两只鸡想控诉。 “娘,把鸡给我吧,我拿去杀了。”卫国伸手道。 安然把鸡往身后一藏,“那不行,这俩只鸡都得留着,还可以下蛋孵小鸡呢,不能杀。” 韩大婶家的鸡养得特别好,三只母鸡一天一个鸡蛋,如今给了她一只,她不得好好留着。 “可你身子……” “我身体好着呢,现在家里又不缺吃,早就恢复了。” 安然把鸡关进后院的柴房里,拢着双手望着山上白皑皑一片,银装素裹,美的壮丽无比,天地一色,不禁吟诵元稹的两句诗来:“真是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太美了。” “娘还想着玩。”卫城点评道。 “我们在家守着娘,她出不去的,二弟,你在把火烧旺点,娘怕冷。”卫国叮嘱卫洲道。 卫洲心里一直纳闷,“以前娘不带这样的啊,你看看娘现在的样子,好像没看过雪一样。” “做你的事,你话哪这么多。”卫国照着卫洲的头就扇了过去。 “你俩咋一点也不奇怪?”卫洲就是不明白。 卫临其实很想告诉卫洲,他娘一直就是这么喜欢雪的,小时候一下雪就拉着他出去打雪仗,要不是真担心婉儿身子不好,怕染风寒,他都想拉着婉儿到外面好好玩一会。 一家人围着火灶旁又吃了个酣畅淋漓,身上暖暖和和,卫国收拾碗筷去洗碗去了,卫洲给他师傅送了一碗烩面去。 卫城陪着安然烤火。 “娘,您不绣花了?”卫城见娘总往外瞄,提醒她绣花的时辰到了。 “我没心情。”大好的天气,在家绣花不如去外面玩会雪。 “你还想着出去玩啊?”卫城心里嘀咕这娘还魂的是个孩子吗?这么贪玩的? “外面雪景这么好,打打雪仗多好玩啊,你就陪我出去玩一会嘛,就一会,好吗?”安然扯着卫城的衣角央求道。 “不好。”卫城抚额,娘撒娇的样子越发像个孩子了。 “娘子,卫临陪你去打雪仗。”卫临实在看不下去了,娘子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孩子都不同意,看把他的娘子管成什么样了。 “好啊。”关键时刻还是卫临靠谱。 “爹,不行的。”卫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把娘带跑了。 第36章我是你亲生的呀 刘子羿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卫临一家正在稻田里打雪仗,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刘子羿心酸的在想,他的子女也如卫国卫洲卫城一样孝顺,崇拜着他这个爹爹,每每看到这些孩子,刘子羿对自己的孩子越发想念的紧。 雪仗两个对立面,卫临和林婉儿一队,卫国卫洲卫城一队,二对三,卫国卫洲卫城虽说是三个人,数字上多了一个,但根本就没讨到半分便宜,对面有个爹,就够他们呛的。 刚开始他们舍不得对娘下手,但娘一点也不体谅他们仨的用心良苦,每每在爹的掩护下,一个大雪球就毫不客气的迎面而来,卫洲打急了眼,专挑对面薄弱环节下手,在卫国卫城攻击爹爹的时候,他专对娘下手。 这不,他趁着爹对付卫国卫城,卫洲又找到向娘下手的机会了,一团雪球握在手里,原本有机会袭击娘的头的,卫洲到底还是没忍心扔,只朝着娘身上扔了过去,“中!” 中字尾音未落,他爹就以非人速度接下了那团雪球,看得卫洲瞠目结舌,爹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爹,你武功太厉害了,你教……我吧。”卫洲话还没讲完,他爹就赏了他一脸的雪,卫洲倒在雪地里无语望天,“爹,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卫临可一点也不心疼卫洲,孩子有三个,娘子只有一个,谁让卫洲想攻击娘子的,他当然要替娘子教训教训他了。 卫国卫城也被他们的爹打得灰头土脸的,实在不是爹的对手,卫国甘拜下风,“爹的速度太快,我们三个输了。” “谁说输了,我就不信。”卫洲从雪地里弹起,斗志昂~扬的道:“只要我们仨配合的好,我就不信一次都打不中爹?” “你想让我们怎么配合?”卫城也被他爹打急了,很想要羸一次爹。 “你俩攻其左右,我专其正面,我不信爹还能躲得过。”卫洲开始排兵布阵。 “好。”卫国卫城同意。 安然见没自己的份,拍手呐喊,“那你们仨加油,我给你们助阵。” “娘子要为我助阵。”卫临假装不高兴的朝娘子要站队,怕娘子受冻,解开棉衣衣扣,将身上的棉衣扣在娘子身上,邀功道:“娘子,我打败他们,你给卫临吃蜂蜜。” 安然被一团带着体温的棉衣裹住,心下感动卫临的体贴,“你把棉衣给我了,你不冷吗?” “不冷,娘子穿。”卫临怕自己眼里的温柔让娘子起了疑心,赶紧将心中的柔情敛住,对一旁呆住的兄弟三人发出战帖,“你们仨尽管上,卫临不怕你们。” 卫国有一瞬间以为爹恢复记忆了,刚爹对娘体贴的样子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傻了。 “哥,还楞着干嘛,一起上啊。” 卫洲最先出手,卫城跟上,卫国后知后觉得朝他爹的左侧袭击了过去。 卫临像是要戏耍他们,先是在雪地里表演了一出踏雪无痕,溜了,边跑边大叫,“追不着,追不着。” 卫国卫洲卫城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追上他们的爹,连个衣角也没摸到,气得卫洲连发好几个雪球,依旧一次也没打中。 “怎么办?爹人虽然傻了,但武功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凭我们三个人根本不是爹的对手。”卫城累得直喘大气。 “要是娘帮我们就好了,四面夹击爹就没有退路了。”卫洲觉得三面夹击还是让爹有机可乘,得把另一处的空隙阻上才行,这样爹就退无可退了。 “我帮你们啊。”安然踩着雪一跳一跳的加入队伍。 卫临:“……” 娘子加入了,他得让着。 四人将卫临围在中间,一人手里一个雪球,“一,二……”安然喊口号。 卫临本可以腾空而起,但他放弃了,在娘子喊三的时候,抱起娘子朝她的方向躲开兄弟三人的袭击。 卫国卫洲卫城的三只雪球在空中撞到一起,雪球撞裂,雪花纷纷,兄弟三人又未击中,娘还被爹抱走了。 安然咯咯笑着,“卫临,他们是你孩子,你就不能让让他们吗?” 卫临很认真的道:“不想跟他们玩。” 三个顶天立地的男孩子,有什么好让着的。 刘子羿看了一会卫临一家打雪仗,心中更是低落,卫临人傻对自己娘子极好,林婉儿温婉贤淑也的确值得卫临全心待她,不像虞桂平,全身上下散着粗鄙,与林婉儿简直云泥之别。 若不是为了几个孩儿和岳父大人的临终托付,他和虞桂平一天都过不下去。 想到孩子们喊他爹爹那脆生生的声音,刘子羿黯然神伤,他何时才能风光回家见到他那四个孩儿? 司徒将军的密信卫临到底藏在哪儿? 嗯?卫临他们一家在这打雪仗,那他们家岂不是没人? 刘子羿顾不得在看卫临他们了,趁着他们家现在没人,他得去卫临房间去找找看,万一找着了呢? 尽管他知道这可能非常渺茫,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刘子羿还是不想放弃。 “爹不想跟我们玩了,那我们回去吧。”卫国见出来玩的差不多了,这冰天雪地寒风凛凛,他们受得了,娘可受不了。 “认输吧。”卫城拍了拍卫洲的肩,“我们羸不了爹的。”热点书 卫洲耷拉着脑袋,还是心里不服,“要不我们偷袭?” “你偷袭的还少?”不是卫国想打击卫洲,就他们这点身手,完全不够爹看的。 “最后一次。”卫洲一左一右两个雪球,前面一个是佯装袭击娘的,后面一个是趁爹分神袭击他的。 眼看雪球要正中目标,卫洲还来不及高兴,眼前突然白茫一片,漫天雪花将他埋了。 “哎呀,卫临,你跟孩子们这么较真的。”安然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去挖人。 卫国卫城从雪里爬出来,拍着身上的雪怨道:“说了,不是爹的对手,非要殃及我们。” 卫洲被娘扒拉了起来,十分委屈道:“娘,爹对我们使翻江倒海。” 翻江倒海是什么安然不知道,但卫临刚横劈的一掌真的帅呆了。 “三弟,我们回去吧。”卫国默默的转身走了。 卫城跟上。 “回家吧,啊。”安然安慰卫洲,卫临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就卫洲跟严大叔学的这几天武功,跟卫临对抗,实力太悬殊了。 “娘子,我羸了,吃蜂蜜。”卫临邀功。 “吃你个头哦,你把孩子们欺负成这样,还好意思吃蜂蜜,没有。”卫临果然傻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相让。 卫临见没蜂蜜吃,把“气”撒在卫洲身上,在安然的眼皮子底下把刚扒拉出来的卫洲推倒在雪里,“哼,都是你惹娘子生气,你坏。” 卫洲:“爹啊,我是你亲生的呀,你太过分了啊。” 刘子羿原以为卫临房里不会有人,推门就进去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韩大婶和流香嫂四目诧异的盯着他。 “我……”刘子羿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了?”韩大婶质问道。 他能说是来借东西的吗? 好像这理由很憋脚。 刘子羿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一个合理入门的理由。 他应该先叫两声的,但现在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该怎么全身而退? 就在刘子羿韩大婶大眼瞪小眼时,一声突兀的男声响起:“婉儿,婉儿,你娘出事了。” 韩大婶顾不得管刘子羿,推开他迎了上去,“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 林皓不认得这人,只急急的问:“我家婉儿呢?” “她出去玩了。” “外祖父!”卫国最先看到林皓,朝着外祖父飞奔过去。 卫城也紧跟着扑上想念已久的外祖父。 “国儿,城儿,好孩子。”林皓抱着俩孩子老泪纵横,“快看看你们奶奶,你们奶奶受伤了。” “我没事。”安锦面色惨白的从俩士兵的抬着的担架坐了起来。 “奶奶,您怎么受伤了?”卫国刚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注意担架上的奶奶,如今眼见奶奶受伤,顿时就哭了。 “别哭,别哭,好孩子,奶奶没事。”安锦极力安慰孙子。 “都怪我,要不是你们奶奶为了救我,她也不至于受伤。”林皓捶胸顿足。 安然进来的时候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男的是林婉儿的亲爹,坐担架上的是自己的婆婆,卫临的娘。 “娘,您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安然不知道婆婆伤在哪儿,不敢下手。 “婉娘,你先别急,我去把何言找来,让他给你娘看看伤势。”流香嫂见婉娘一家乱成一锅粥,最先稳定下来,先医伤者。 “好,谢谢!”安然手足无措,对俩位抬担架的士兵道:“麻烦俩位大哥把我娘抬进屋里,谢谢你们!” 那俩士兵刚要客气,就突然手上一轻,只见傻卫临抱起伤员大步朝屋里去了。 “爹,我娘怎么会受伤,你们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您怎么也来了?”安然一连串的发问。 林皓懊恼不已,“我真不应该跟着来的,是我连累了你娘。” 第37章打猎换钱买药 安锦伤的很重,加之失血过多,全凭着一口毅力支撑现在,如今看到家人都好,这口毅力便也松了下去,陷入昏迷。 何言检查了脉息,面色凝重道:“婉娘,你娘伤势极重,外伤得需凝血散止血才行,而且你娘现在失血过多,脉息微弱,若不止血,怕是熬不过去了。” “何大夫,不管用什么药,只要能医好我娘,多少钱都无所谓。”安然只希望能救人。 “你误会了。”何言理解病患家属的急切,耐心解释道:“救治你娘的药我这里调配不出来,光是凝血散中的一味天山雪莲在我们这里就没有,所以婉娘你得想办法到外面给你娘买才行,只要你娘止住血,伤口愈合后,加之好好调理,你娘就不会有生命之忧。” “那我现在就去求顾统领去买药。”安然将家里挣得两百文钱全数拿出,只要能买到药救回娘,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你先别急。”何言心里比谁都明白婉娘家里这点钱是远远不够买药的,他做为大夫医者仁心必须告诉病患家属现实情况,叹了一口气,道:“婉娘,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凝血散这药十分紧缺,一小包得需五两银子才能买到。” “五两银子?”安然看着手里的两百文钱,楞住了。 “国家战乱,特别是凝血散这种止血良药十分紧缺,药价自然上涨,我所说的五两银子还是前几年的价格,如今也不知道这药到底卖到了多少?婉娘,我家还有十几文现钱,只是就算我们凑起来,只怕也是杯水车薪,连一小包的凝血散都买不到。”何言也替婉娘为难道。 “再贵的药我也要想办法帮我娘买到,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娘不救吗?”只要有药救,银子的事,她一定想到办法的。 韩大婶咬了咬牙,“婉娘,别急,我家里还有一两三十文,我这就给你去拿。” “婉娘,要不我们到村里借点钱先把你娘的血止住再想后面的事吧,以你的影响我想村里人都会借给你的。”流香嫂给安然出主意。 “那你等我一下。”安然拿上纸笔,“他们借我钱,我得给他们写上欠条。” 若不是这次借钱,安然无法体会流香嫂所说的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坏,她一直以为这里的人都不是那么好相予的,村里人知道她家的情况后,也是极力拿出家中的余钱相衬着,原以为不会有几家借钱给她的,安然没想到竟有大半的人都肯拿出家中的余钱借给她。 安然感激莫名,对每一个借钱给她的人都致以深深的感谢。 可就算是这样,安然也只凑到了四两三百七十文钱。 五两银子的凝血散这还是何大夫所说的前几年的价,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给娘买药的。 安然急着上火。 现在能用什么办法能快速凑到一笔银子给娘买药? 就算她日夜赶工刺绣,也卖不到几个钱啊。 “都是我,都是我。”林皓捶胸,埋怨自己,“要不是我跟来,安锦妹子她就不会因为保护我受伤了,我真是没用,连家里卖田卖地的钱也让那些流兵给抢了。” 林皓恨不能受伤的人是自己,让他替安锦妹子去死。 “爹,你别这样。”安然抱住她爹,不让他伤害自己,“会有办法的,我决不会让娘有事,您别内疚了。” “婉儿啊,若是你娘有事,我怎么对得起卫大哥?是我没照顾好她。”林皓伤心欲绝,“安锦妹子让我别来,我非要跟来做什么?” “你也是放不下我们,这不是你的错。”安然极力安慰她爹,“别难过了,何大夫不也说了吗?娘是习武之人,她体质异于常人,娘她不会有事的。” 安然知道她爹口中的卫大哥是谁,那是林婉儿出嫁的前一天,林皓拉着林婉儿的手告诉她卫临的爹卫光是为救他爹而死,她爹一直不敢告诉卫家真相,只是默默的守护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卫大哥妻儿。 林婉儿以前不明白,爹的至交好友知县大人亲自登门为他儿子提亲,这样好的亲事她爹都没同意,只是把她许配给了她一直敬为大哥的卫临,直到爹告诉她真相,才知道原来卫家对她林家竟有如此大恩,便收起了对卫临视为大哥的念头,改成夫妻之情,一心一意为卫家开枝散叶,孝敬婆婆。 卫临听到他们父女的谈话,心中有些震惊,老师为何会说对不起卫大哥?卫大哥是谁? 他爹吗? 老师认识爹爹? 从未见过爹爹的卫临只是听娘说过爹爹是一代大侠,娘年轻时被人追杀,是爹爹所救,日久生情结为的夫妻,当年他们二人经常仗剑云游,行侠仗义。广西 然而一日,爹爹叹气百姓多灾多难,被恶霸欺凌,被敌军践踏,满腔抱负的爹爹毅然决定上京赶考想以一己之力拯救黎民百姓与水火之中,娘当初正怀有身孕,为了不让夫君分心,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隐瞒了下来,只身留在乡下等夫君归来。 这一等便是茫茫无期。 小时候他曾问过娘爹呢? 娘说爹保家卫国去了。 爹是怎么死的?二十几年不回家,娘虽然不说,他们心里都明白,爹是不在了。 “娘子,打猎。”卫临想问清真相,奈何他现在只是一个“傻子”,他怕突然“清醒”会吓到老师和婉儿,还有司徒将军的死和那封密信,这背后隐藏的真相,会给家人带来怎样的危险?卫临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去冒险。 “打猎,对,打猎,爹,卫临会打猎,只要卫临打到猎物,换了钱,娘就有钱买药了,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卫临聪明。”安然又哭又笑,钱的事终于有办法了,“我这就去严大叔那里借弓箭。” “婉儿,现在山上雪这么厚?能有什么猎物?”林皓拉着女儿不想让他们遇到危险。 “有的,爹,深山里有很多猎物,虽然有些猎物已经冬眠,但也有不冬眠的猎物,我和卫临总归找到猎物的。”为了救娘,安然决定带着卫临再进山冒险一试。 “卫临人都已经这样了,他能打到什么猎物?万一遇到危险,那爹就更万死难辞其咎了。”林皓不想让卫临去进山冒险,可除了这个办法,他们又的确拿不出钱来给安锦治伤,林皓真恨自己无用,除了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自己惹得祸如今又让卫临去涉险。 “爹,你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卫临人虽然傻了,但他的武功还在,前些日子,卫临就打到一只大老虎,要不然,女儿和孩子们连口吃的都没有。”安然让爹放心。 “可……” “别可是了,娘的伤再不治,娘真的就没救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欸。”林皓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妥协,懊恼的抱着头蹲着墙角。 安然顾不上她爹,她得去严大叔家借弓箭去,刚要出门,卫国拿着弓箭跑来,“娘,师傅的弓箭,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乖孩子,你别去了,留在家里照顾奶奶和外祖父,我和你爹去就行。”安然接过箭,在卫国的头上揉了揉,交待他道:“你外祖父还没吃东西,你在家做点吃的给你外祖父吃,娘和爹很快就打到猎回来的。” “我让卫洲卫城照顾奶奶和外祖父就行,我跟你们去吧,多个人多个照顾。”卫国不放心他爹娘。 “这哪是多个人多个照顾,你还小,娘又不会武功,你爹要是遇到大物,他一个人应付还可,娘去都是多余,只是你爹空有武功,不懂迂回,娘不得不跟着,要是你也跟去了,你爹要保护我又要保护你,反而更危险。” 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卫国也知道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去了反而给爹爹添乱,放心不下的他的只拉着他爹的手,嘱咐道:“爹,你一定要护好娘,安全回来。” 卫临似乎“听懂”了,重重的点头:“嗯。” 卫洲卫城守在奶奶身旁,细心的给奶奶喂水,卫洲担心道:“三弟,你说奶奶会有事吗?” “不会的,何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给奶奶止了血,愈合了伤口,再好好调养,奶奶会好的。”卫城回道。 “可我们买不起凝血散。”卫洲眼睛红了。 “会买的起的,爹和娘不是进山打猎了吗?只要爹打到大物回来,咱们就可以买凝血散救奶奶了。”卫城心也是乱的,娘和大哥的话他跟卫洲都听到了,只恨他们学艺未精,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他跟卫洲心里都不是滋味。 “别哭了,你再哭,外祖父心里更难过。”卫城扯了扯他二哥的衣服。 “我不哭。”卫洲拿手把眼泪擦了,“三弟,你听出来了吗?咱奶奶会武功。” “嗯。”卫城点头。 “可奶奶为什么不教我们?要是奶奶教了我们武功,今日我们就能去帮爹爹打猎了。”卫洲恼自己无用。 卫城理解二哥的心情,但他更理解奶奶的用心良苦,拍了拍他二哥的肩道:“奶奶是希望我们平平安安终老,只是……身处乱世,又怎么可能平安终老。” 第38章白熊被我掐死了 山上的雪很厚,几乎要没到膝盖处,风似鱼鳞刀似的刮着脸,安然用布巾将头,脖子拢住,还是挡不住这鱼鳞般的寒风,直冻得牙齿打颤,但为了给娘买药,安然咬着牙坚持。 卫临拉着娘子冰冷的小手,心疼不已,他真想让娘子回家去,他一个人进山就行了。 “卫临,走啊。”安然见卫临停下,催着他快进山。 “娘子,你冷。”卫临心被紧紧的纠着,实在不忍心让娘子这样跟着他受苦,“娘子回家去,卫临一个人进山打猎。” “那怎么行?”安然断断不同意,“你人这么傻,万一遇到危险不懂变通,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我们一家都不用活了,卫临,乖,我们快些进山吧,你不用心疼娘子的,这点冷娘子能受得住,家里的娘现在受了重伤,我们快些打到猎物换钱,然后就有药医好娘了。” “好。”卫临也知道娘的伤不能再拖,于是拉着婉儿的手一步步朝山上走。 安然原以为还要劝劝卫临的,没想到卫临竟应得这么利索,果然是母子连心,卫临人虽然傻了,但也知道自己娘的伤不容刻缓。 山上大雪覆盖,出来活动的猎物并不多,上一次安然进山时只希望能猎到能吃的动物,千万别碰到凶猛大物,这次,安然真心希望能再遇到一只老虎,这样他们就能换个十来两现银给娘多买点药了。 她和卫临走了快一个时辰,雪地里除了他们俩的脚印,连只飞鸟的爪印都没有。 “真是见鬼了,以前害怕什么来什么,现在希望遇到个猛兽了,反倒没有了,怎么办啊?卫临?”安然心里着急道。 “我们去那里看看。”卫临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树。 “大树有什么?”安然茫然的问,随即反应过来,“哦,对哦,熊会在树洞里冬眠,那么大的一棵树,万一有只熊在冬眠呢,那我们不是可以抓住它了吗?卫临,还是你聪明,呃?不对,卫临,你不是傻了吗?你怎么知道熊有冬眠的习性?” 卫临苦笑,他恢复后还真有点难扮傻,婉儿开始疑心他了。 为了不让婉儿疑心,卫临故意没听懂婉儿说的什么,只径自往前走,走到大树旁边的一棵小树边,指着雪地上的爪印呵呵笑:“有野~鸡,娘子我们抓回去给娘吃。” 安然抚额,“我还以为你恢复了呢,原来你看到的是这树下的爪印,话说卫临,这白茫茫的一片,你是怎么看到这里有爪印的?你视线这么好的吗?太不可思议了。” 卫临的视力这么逆天的吗?黑暗里看得见也就算了,这白雪反光,而且爪印这么浅,卫临也看得见,这还是人吗? 卫临哭笑不得,他哪看得见,他只是凑巧走近看到大树旁边有爪印罢了,婉儿还是像以前一样一惊一乍,一点都没变。 “抓野~鸡。”卫临寻着爪印要去抓只野~鸡回来。 “野~鸡不用抓了,家里有鸡,我们看看这大树有没有洞口,万一遇到熊瞎子,那娘的药钱就有着落了。”安然拉住要去抓野鸡的卫临,围着四五人都抱不过的大树寻找树洞。 找了半天,安然也没发现树洞。 “难道没有?这树是实心的?”安然摸着下巴念念道。 卫临差点让婉儿的傻气逗笑了,这么大的一棵树,就算它想实心,这山里的各种动物也不会答应,怎么可能不造窝? 而且像这样上百年的大树,肯定会有大物在树底下挖洞休眠,婉儿绕着大树外围走,当然发现不了树洞。 “欸,卫临,你干嘛去?” “打鸟。”卫临一边指着大树上的一只乌黑的鸟一边朝大树底下积雪凹处走去,凭他多年的狩猎经验,积雪凹处,必是树洞。 “说了我们不打这些……” “啊……”安然的话还没讲完,卫临踩空掉树底下去了,安然大喊,“卫临,你怎么样?” “娘……娘子,有熊。”卫临声音从树洞底下飘了上来。 “真有熊?”安然不敢下去,对着洞口叫道:“卫临,你别吵醒它,拿箭,你拿箭死命的刺死它。” 不吵醒是不可能的了。 树洞里的白熊在卫临掉下去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睁开阴寒绿光的双眼,发出烦燥的低吼。 安然也听到树洞下的低吼,急的大叫:“卫临,树洞底下空间狭小,你千万要小心,不行就飞上来,咱们跟它在地面上打。” 其实卫临就在白熊低吼的第二声就已经掐住白熊的脖子,白熊挣扎四肢,卫临手上被它抓出好几道血印。 五指用力一扣,白熊的喉管硬生生的被卫临掐断了。 安然守在洞~口边一直在听底下的动静,先是听到两声低吼,随后又听到熊的哀嚎声,现下没声音了,里面黑乎乎的,安然也看不见,担心的直叫:“卫临,卫临,你怎么样了?” “娘子,白熊被我掐死了。”卫临舍不得用箭扎死白熊,这么好的一身皮毛,可以值几十两银子,扎坏了就不值钱了。 “掐死的?”安然简直不敢相信,卫临太厉害了吧? 安然还没反应过来,洞~口一团比雪还白的白熊被卫临扔了出来。3800 “卫临,你受伤了?”安然看到卫临手上全是血印。 卫临很想告诉婉儿这点伤算不上什么,哪知婉儿突然冒出一句:“抓成这样,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狂犬病是什么? 他怎么没听过? “不行,卫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们快回去,我拿皂角给你清洗伤口,这样你就不会被感染了。”古代没有狂犬疫苗,只能用皂角和流水来处理了。 卫临听得一楞一楞的,但看到婉儿这般担心,卫临只能傻笑,“好,听娘子的。”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要快的多,安然担心卫临手上的伤,拉着他一路跑下山的。 卫临本想先去顾统领那把白熊卖了先换钱买药,但婉儿紧紧的拉着他往家跑。 卫国一直守在家门口,自爹和娘进山多久,他的这颗心就悬了多久。 “爹,娘。”卫国看到他娘和爹都安全回来,顿时喜极而泣,“外祖父,我爹打到猎物了,他们都没事。” 林皓闻声,冲了出来,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婉儿,卫临,你们没事就好。” “爹,卫临猎到一只白熊,娘有救了。”安然抱着她爹直跳,“您不用再内疚了,吃了吗?” “外祖父一直担心你们,不管我怎么劝,他都不吃。”卫国没能劝到外祖父吃东西,心里难过极了。 “没事,爹,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了,爹你先吃东西,卫国,你把白熊拿去给顾统领换钱,让他给奶奶买凝血散,还有家借的那些钱,一并给了顾统领,让他多买些当归阿胶龙眼还有母鸡回来,奶奶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我去帮你爹处理伤口。”安然交待完事,就将卫临拉到厨房,打了热水和冷水混掺,又急急的找了当初托顾统领买的皂角,将卫临的手打湿,心疼的对卫临道:“卫临,会有些痛,你忍着。” 卫临直楞楞的看着婉儿,心道,这点小伤婉儿实在不必惊慌的。 林皓本来看到婉儿和卫临安然无事,心里的愧疚本松了一些些的,结果婉儿说要帮卫临处理伤口,那份内疚又重提了上来,来不及问卫临伤的重不重,卫临就让婉儿拉进厨房了。 卫国卫洲卫城也担心爹的伤势,结果四人看到爹手背上的几处血印,卫国松下一口气道:“爹只是一点小伤,没事。” “那我们去把爹打来的白熊卖了吧。”卫城道。 “娘这么紧张,吓我一跳。”卫洲差点让娘给吓死。 林皓的心重放回了肚子里,“你们的娘担心你们的爹,这是好事。” “外祖父,您说话都没力气了,快把面吃了吧,是娘做的,家里没事了。”卫国扶着外祖父去屋里坐。 “你们不用管我,赶紧拿了那只白熊去卖了给奶奶换药。” “好。”卫城和卫洲抬起白熊就去村口找顾统领。 卫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婉儿给他搓皂角,淋温水,如此反复过去快一柱香了,还是压着他继续搓皂角淋温水。 “娘子,好了吗?”就这几道血印,娘子用得着这么搓淋? “不行,要多洗会,这样才不至于感染病毒。”安然认真的帮卫临的伤口细细的洗着。 能有什么感染呢?他身上好几处被凶猛野兽抓伤过。 卫家的事顾统领早就知道了,卫副将的娘伤的太重,没有几剂凝血散是不可能好的,而如今凝血散的一剂价格已经卖到了十五两,他就算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卫老夫人只能等死了。 “哇?卫临打到了白熊?大家快来看呐,卫老夫人有救了。”韩大婶想着婉娘不在家,家里的老老小小没饭吃,便忙完自家的事帮着婉娘一家做个饭,也算尽尽心,哪知刚出来,就看到卫洲卫城抬着一只白熊吃力的往村口去,这可把她乐坏了,忙喊大家来看。 韩大婶的声音把顾统领都惊动了,顾统领一看这只白熊的皮毛成色极好,这只熊少说也能卖个五十两。 “我来。”顾统领一人便把上百斤的白熊扛起,“好孩子,你们回家,我这就去给你们的奶奶换钱买药。” “顾统领,我娘还说要买当归阿胶龙眼还有母鸡。” “包在我身上。” “还有钱。” “……” 顾统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卫城把家里借来的钱全数交给他,“一定要买最好的,拜托了。” “回去。”顾统领对卫城丢下这句话后就打马飞奔而去。 第39章凝血散 “你们有没有发现?顾统领对婉娘家的事挺上心的。”村里人看到刚才那一幕,围成一圈聊着此事。 “是啊,那婉娘的婆婆受了伤,是顾统领让人抬回家的,以前我爹找来的时候崴了脚,也没见顾统领这么好。”二楞家的媳妇撇着嘴道。 “你们说顾统领跟那婉娘会不会真的?”有人嘿嘿的笑。 老牛听不下去了,“瞧你们这一张张嘴啐的,都快赶上虞桂平了,顾统领自调到这里监管我们后,对我们村里的事哪样不上心?谁家出个事,顾统领没帮忙?这次婉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上点心不正常吗?难道你们喜欢看到顾统领冷口冷面,漫不经心不闻不问才心里痛快?二楞媳妇,你爹崴脚时,我记得顾统领好像还没调来吧?还有,婉娘跟顾统领有什么?他们俩清清白白,就你们这些人没事就净往歪处想,人家婉娘天天在家刺绣,绣好的花样也是光天化日当着村里人的面托顾统领去卖,他俩有什么?小人之心。” 刚被骂的那人挠挠头,“我听我媳妇说顾统领身上有一方婉娘绣的手绢,所以……” “顾统领有一方婉娘绣的手绢不很正常吗?他若不留一方手绢,你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刺绣和婉娘绣出来的相差甚远?就你们这些人的心思,要是顾统领不拿婉娘的刺绣出来让你们自己做对比,你们这些人还不定生出多少小人之心出来呢,罢了罢了,都散了吧,婉娘家的事解决了,大家别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这个村子就是这么怪诞,谁家有个什么大事,村里人一边同情伸出援手一边又喜欢闲聊琐事,聊着聊着就聊偏了,全都是没事做闲的。 “是啊,关键时候还是卫临厉害,竟活活的掐死一只白熊,有了这卖白熊的钱,卫老夫人的伤就不会有大碍了。” “其时也是婉娘厉害,卫临人傻了,哪懂怎么知道找白熊?还不是婉娘指挥的好,卫临只是出了力罢了。” “这俩夫妻配合的还真好。” “可不是,要是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是束手无策了,这凝血散的价钱我去找方东来打听了一下,你们知道现在的价钱是多少吗?” “多少?”大家都好奇的问道。 说话的那人伸出十根手指头,大家“哇”的一声,“这么贵?”那人又伸出五根手指头,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十五两?” 老牛本来想走的,结果被凝血散的价钱吸引回来,不敢相信道:“成子,莫不是东来诓你,凝血散怎么可能卖到这么贵?” “他诓我做甚?又不是我家要买凝血散。”成子切了一声道。 “十五两的凝血散啊?这真是要了命了,以后大家都小着心些,千万别受重伤,不然买不起药只能活活等死了。”人群中有人感概。 “你们说顾统领卖了白熊会给婉娘家买几剂凝血散回来?”有人又问了。 “三剂吧,人命关天,顾统领不会吃那么多回扣。” 顾昀来到他经常贩卖野物的皮毛店铺,将白熊扔在地上,“掌柜的,收货。” 掌柜的正窝在柜台下烤火打盹,听到声音,懒懒的站起打招呼,“顾爷,您来了?大雪天的我以为没生意上门的……哇擦,白熊?你打的?” 掌柜的看到地上的白熊,连柜门都来不及打开,直接爬着柜台出来,“我已经很久没收到这么好的货了,而且还是大雪天。” “你给个价吧,我急着等钱用。”顾昀也不跟掌柜的客套。 “五十六两,大雪天的你能打到这个猎物实在太不容易了,给你加一两银子做辛苦费,下次还有好货顾爷可一定要多照顾照顾我的生意。”掌柜的先检查了白熊有无瑕疵,便很爽快的多开了一两的价钱。 “掌柜的人爽快,有好东西自然是往你这来。”顾昀很满意掌柜的做生意价钱给的公道。 “好咧。”掌柜的打开柜台门去拿了现银,点好后又拿了一盘点心递给顾昀,“顾爷,吃点点心,我去给您倒杯茶来。” “不了。真有急事。”顾昀将银子放好,朝掌柜的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凝血散在镇上只有一家镇和药铺才有的卖,顾昀跨上马直奔镇和药铺。 “让开!让开!” 顾昀刚栓好马就被一帮士兵推开,领头的急冲冲的跑进镇和药铺,顾昀都来不及跟他打招呼。 “掌柜的,把你这里的凝血散全部拿出来。”领头的将一袋银子直接扔给了药店掌柜。 药店掌柜不敢二话,将柜子里的十几包凝血散悉数交出。 领头的见柜子空了,就问:“还有没有存货?” 药店掌柜摇了摇头:“凝血散贵重,极难进货,只剩下这些了。” “嗯,谅你也不敢瞒我。”领头的拿起药便转身就走。 “曹将军。”顾昀在那人上马时叫了一声。 “是你?”曹将军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我有急事,有时间在找你。” 说完大手一挥,带着自己的部下又急冲冲的走了。庙街 “……”顾昀望着远去的曹将军,心念道:“你都不知道我被调到哪里,怎么找我?” 唉,算了,还是先给卫老夫人买药要紧。 顾昀进了药铺,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顾爷,您今儿个要抓什么药?” “凝血散,三剂。”顾昀有些心情不好。 药店掌柜为难道:“顾爷,凝血散刚被那位将军全买走了。” “我知道,掌柜的,我现在急要凝血散救人,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顾昀问道。 若是以前,药店掌柜肯定会把自己私藏的凝血散拿出来高价卖给这位顾爷,可刚他在店里亲眼看到顾爷和那位将军打招呼,他们俩是认识的,那他就不敢卖给顾爷了,万一顾爷跟那位将军说了此事,那他一家老小还活不活了? “凝血散最快进货也要三天,顾爷要不三天后再来吧。” “等不及了,那病人现在危在旦夕,掌柜的,您做了这么多年的药店生意,难道真的就没办法帮我现在就弄到三剂凝血散?我可以加钱。” “弄不到呢,我说的三天还是最快的时间,这冰天雪地的,要是担误脚程,说不定要五六天才能到货。”掌柜的听到加钱也不动心,这年头,命才要紧。 顾昀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药铺,他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没买的药,而是遇到曹将军。 他被大将军调到深山村看守村民已有一年了,大将军还未下诏让他回军营,如今边境不平,他身为中军郎将,不能为国尽忠,窝在深山村里看守战后将士,实在大材小用。 顾昀心中愤愤不平,很想去大将军府上请命上战场。 可……他不敢。 世人谁不知道大将军喜怒无常? 顾昀上马,跑了一路又调回了药铺。 卫临手背差不多被搓掉了一层皮,安然才肯罢手,血也挤,冲也冲了半个多时辰,应该没事了。 安然直起脊背,“卫临,以后要是不小心被动物抓伤,一定要像我那样多用皂角清洗,人畜感染忽视不得,知道吗?” “哦。”卫临真没听懂婉儿说什么,看着被搓红的手背,哭笑不得,白熊抓的他并不重,但被婉儿这一顿搓洗,伤口反而加重了,不过再怎么重,也都是小小的皮外伤。 “顾统领应该快买药回来了吧?”安然看着时辰想着顾统领应该快买药回来了。 卫国也着急,“娘,卫城和外祖父在村口等着呢,顾统领一回来,卫城就会拿药跑回家的。” “你外祖父身体不好,怎么能让他去村口守着呢?”安然埋怨卫国道。 “外祖父执意去,我也没办法。”卫国回道。 “我这爹。”安然进屋拿了件卫临以前的旧棉袍,“你们在家守着,我去给你们的外祖父送件棉衣,她老人家可千万别冻坏了。” 安然刚要跨出房间,外面突然就沸腾了,是卫城的声音:“药拿到了,凝血散买来了。” “娘有救了。”安然把棉衣一放,立刻抓着卫国道:“快去请何大夫来。” 血止住了,安然和韩大婶流香嫂小心翼翼的给安锦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韩大婶,流香嫂,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 “不了,你们家人这么多,又有伤员要照顾,就别麻烦了,只是搭把手的事,你也别跟我们客气。”韩大婶看了眼靠在墙边的林皓,笑了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们一家担惊受怕了一天,都好好均均气,休息休息一下。” “那我送送你们,明日再来我家找我。”安然将韩大婶他们送出门口。 “欸,回去吧。”流香嫂转身忽然想到一件事,“婉娘,我差点忘了。” “怎么了?”安然见流香嫂面色凝重,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个刘子羿今日鬼鬼祟祟的进你房间,正好让我和韩大婶撞见,这事我差点忘了,你可要注意此人啊,估计刘子羿就是那日你跟我说的那贼。”流香嫂记起这事道。 韩大婶忙点头,“是啊,大白天的都想进别人家偷东西,我原还以为这刘子羿跟虞桂平不一样呢,原来这俩人是同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 刘子羿这一天都趴在门缝里看卫家的动静,正听到流香嫂和韩大婶的话,脸上顿时臊红了起来。 “看什么呢,这么关心林婉儿家的事,你就出去关心。”虞桂平一把拉开刘子羿将自家的大门,将刘子羿推了出去。 刘子羿想杀虞桂平的心都有。 第40章娘安心养伤 第41章卫临与往日不一样了 “卫夫人?你怎么来了?”顾统领有些惊讶。 安然将食盒放下,“这是我做的,您尝尝。” “这是何意?”顾统领楞了一下。 “凝血散十五两一剂,您帮我买了四剂,我无以为报,家中也只有这点吃的,小小谢意,还请顾统领千万别嫌弃。”安然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感谢,家里欠了债,又没银子,也只能送碗肉面以表感谢了。 顾统领看了眼肉面,脸上并无表情,只略略道:“卫夫人不必谢我,要谢你就谢大将军府上的崔管家吧,若不是他,你娘的凝血散是不可能有的。” 说完,顾统领一声长叹,走了。 安然尴尬的站在那里,方东来走过来,看着可口的肉面咽了咽口水,“卫夫人您别怪我们统领,他从镇上回来看到他以前的部下曹将军,心里难受,并非不想给卫夫人面子。” “是我冒然唐突。”安然能理解顾统领心里的不平,叹了一口气,准备将面收起,方东来忙按下,“别呀卫夫人,您好心感激统领,这心意咱统领自然是领情的,只是他现在心情有些不好,等缓一缓,这面他就吃了。” “那你帮我劝劝他,这面易凉,凉了就还是别吃了。”安然将食盒盖起,可以多保下温。 “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劝统领。”方东来点头。 “那我走了。”安然留在这也不便,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方东来送了几步,“卫夫人慢走啊。” 待安然走远,方东来雀跃的转身,“有面吃咯。” 顾统领对他们这些下属很是照顾,既然卫夫人送来的面统领不吃,那给他吃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领情。 顾统领在外面站了一会,回到屋里看到方东来正呼哧呼哧的吸着面条,顾统领问道:“好吃吗?” “好吃,卫夫人的厨艺真不错。”方东来边吃边大赞。 顾统领看着方东来吃的那么有味,都后悔让给这小子了。 算了,今日心情不好,吃什么也不会有味道,不如出去喝酒吧,顾统领扔了一锭银子给安东来,“这些银子,给兄弟们分了。” 安东来看到银子,纳闷道:“统领,您不是给卫老夫人买了四剂凝血散吗?怎么还有银子分给我们?” 他们兄弟几个是亲眼看到顾统领拿了四剂凝血散给卫城的,就算白熊再值钱顾统领再有面,那一剂的凝血散的价格也不可能低到十二两,更别说统领还给卫家买了值钱的补药,鸡,怎么还有一锭银子分给他们? “给你们,你们就拿着,问这么多做什么?”顾统领拍了下方东来的头,“看着点,我出去,今夜值勤就辛苦你们了。” “统领你尽管去,这里有兄弟们呢。”方东来拿着银子乐得呵呵笑。 这一锭银子他们十个兄弟一人可以分到一两呢,还是顾统领照顾他们。 原以为调来这里没什么油水的,没想到这里也是个肥差。 “好。”顾统领又拍了拍方东来的头,满脸阴郁的走了。 崔管家说的对,他想让大将军将他调入军营是无望了,自己守着深山村,还是要为自己多打算,崔管家心疼他,四剂凝血散一文钱也未收,挣不到军功,多挣些银子也是好的。 安然回到家,去厨房里打了些热水端进房间,“爹,您这些日子没好好休息,洗把脸去休息吧,娘这里我会照顾好的。” 林皓还是不放心,“婉儿,你婆婆的伤碰不得,夜里睡觉的时候你警醒着点,别碰着她了,还有,你娘半夜要是渴了或是如厕,你可要小心侍候。” “放心吧,爹,我会照顾好娘的。”安然拧了毛巾,递给她爹。 “唉,你还这么年轻,卫临人又傻了,我怎么放心得的下。”林皓要不是身份不便,宁愿自己留下照顾安锦。 “爹,我已经二十有四了,已经不是当初的毛燥丫头了,放心吧,娘的伤我一定照顾好,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安心去睡,明日娘的气色就会好转了。”安然心里明白爹对婆婆的感情,只是奈何世俗,爹的这份情只深深的藏在心里罢了。 “好。”林皓擦了脸,望了眼坑上的安锦,端着热水去了孩子们的房间。 卫临在火盆里添了几块炭,炭是自家烧的,婉儿收集起来用来烤火。 婉儿人很聪明,在房间钉了个四脚架桌,上面铺了一层被子罩着火盆,既保暖又没炭气,家里的被子不够再铺一床,今夜他们夫妻二人守着火盆睡了。 安然搬来把靠椅,“卫临,睡吧。” 卫临很想问她,那你呢? 安然将丝钱篮子放到桌上,拉开底被盖住自己大腿,这样绣花一点也不冷。 安然刚穿完线,背上就一暖,卫临又把自己的棉衣盖在她背上了。 “卫临,你给我盖了,你晚上会冷的。”读书啦 卫临不说话,走到旧衣柜里,翻出了他以前短打的破棉袄穿上。 安然:“……” 卫临如此体贴自己,安然心里感动莫名,伸手摸着卫临英俊的脸,“睡吧,卫临。” 卫临趴在暖桌上,直直的盯着婉儿,他的娘子长的好看,又贤惠,他卫临何德何能竟娶到如此之妻?是他负她太多,让娘子受苦了。 “瞧你这傻样,老盯着我看干嘛。”安然被卫临瞧的不自在,笑骂着他道。 “娘子,好看。”卫临舍不得挪开目光。 “你也好看,睡吧。”安然哄小孩一样的哄着卫临。 卫临讪讪一笑,婉儿真的比以前温柔多了,婉儿以前也好,但总觉得与他隔着点什么? “我陪娘子。”卫临看不够。 “睡觉也是陪着。”安然欣慰的笑了笑,心中感概,曾几何时,她安然做梦都想身边有一个忠诚陪她到老的丈夫,无奈,现代生活纸醉金迷,又有哪个男人愿意痴守一人? 她害怕,她孤独,历经两段靠不住的泡沫爱情后,以为自己注定孤独到老,没想到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让她此生拥有这么一个完整的家,有如此守候在她身边的夫君。 “卫临,你说等你清醒之后,还会像这样守在我身边吗?”安然喃喃的问道。 会,卫临不瑕思索的在心里就回答了。 曾经他以为婉儿对他心有隔阂,所以他离家希望给婉儿时间,如今他知道婉儿是如此对他情深义重,他又怎么再舍得离开? 安然一边烤着火一边绣着花,卫临趴在桌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安然也随他看个够,只是偶尔俩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安然便会轻轻一笑,又继续盯着手上的花样,认真绣着,房间里弥漫着静谧又温馨的幸福之感。 很快,安然便绣好了一副花样,刚放下,卫临拿过来欣赏起来,安然笑问:“你看得懂吗?” “好看。”卫临从不知道婉儿的刺绣竟这么好。 婉儿母亲离世的早,婉儿的刺绣是他娘教的,而他娘,卫临扯了扯嘴角,娘年轻时舞刀弄棒,刺绣还是爹上京赶考后,带着他在乡下跟隔壁二婶子学的,所以婉儿这刺绣手艺? “那当然了,你娘子我画画的好,又研究了百来种刺绣针法,总算研究出怎么用针钱绣出来花样逼真,费了我不少心力呢。”安然笑着道。 直到现在安然才明白原来每一个孤独的夜熬过来后,老天都会给予最好的安排。 原来是娘子自己研究的,娘子可真聪明,卫临在心里夸道。 “哈。”安然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睡觉。”卫临见娘子眼泪水都流出来了,心疼的抢过她手里的绣面,用命令的口气要娘子休息。 “绣完这副再睡。”安然去拿,卫临藏在身后,不给。 “睡觉。”卫临再一次命令。 “好好好,睡。”安然拿卫临没辄,笑眯眯的趴桌上。 卫临明显一楞,婉儿现在好乖啊,要换着以前,肯定会白他一眼,十分不耐的丢一句,不用你管。 现在…… 卫临把绣面放进篮子里,也趴在桌上,俩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卫临越看婉儿,心里越柔情。 安然盯着卫临的眼睛,她第一次看到卫临的眼里竟是这般温柔,温柔的都不像一个傻子该表现出来的。 “卫临?”安然低低的叫了声。 “嗯?”卫临下意识的就应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便后悔了。 “你……”安然总觉得今晚的卫临与往日不一样了,刚想问,坑上传来娘的一阵轻咳,安然顿时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坑边,“娘,您醒了?” “年纪大了,总想起夜。”安锦实在不想打扰俩孩子,可实在是憋不住了。 “瞧娘说的,您喝了药又喝了汤,起夜不很正常,来,娘,我扶你。”安然小心翼翼的扶起安锦,见卫临坐着不动,便唤他:“卫临,你傻坐着干嘛,过来帮我扶娘。” “哦。”卫临一步一挪的走过来。 安然拿卫临实在没办法,刚还以为卫临不一样了呢,结果还是老样子。 刘子羿站在自家的围墙上,怔怔的看着卫临家灯火忽闪,心中悲凉,那封密信只怕这辈子也找不到了。 第42章故意装傻 冯榷窝在墙角,望着刘子羿站在墙头空袖翻飞,心里嘀咕道:要走就快走啊,妈的,站墙头吹冷风爽啊? 刘子羿许是吹冷风久了,终是打了个寒颤,进屋去了。 冯榷:“……” 妈的,害老子窝在这冰冷的墙角这么久,你到是回屋找虞桂平暖身了,那老子怎么办? 冯榷憋着一肚子气准备回家,想想还是心里不爽,虞桂平,你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人,要是你敢哄我,背着老子跟刘子羿缠绵,老子定要你好看。 占欲性极强的冯榷非要弄个明白,仗着自己武功不错,蹑手蹑脚的翻了虞桂平家的院墙,想看个究竟。 刘子羿进屋去了厨房扒了几块炭,然后抱着火盆去了另一间房,他与虞桂平早已夫妻不睦,他也懒得进她的房间看她脸色。 冯榷见刘子羿没进虞桂平的房间,嘴角顿时撇过一抹得意,虞桂平没骗他,也是,她男人少了一只胳膊,侍候起来哪方便啊,像虞桂平那种欲求不满的人,不嫌弃刘子羿才怪,不像他,多健全,抒虞桂平侍候的心满意足,娇声娇气的很。 一想到虞桂平搂着他脖子缠绵徘侧,冯榷又心痒难耐了,与其回家面对翠花干扁扁冰冰凉的身体,冯榷宁愿挨着虞桂平胖嘟嘟的软软身子,这么想着,冯榷色胆包天的摸进了虞桂平的房间。 虞桂平侧了个身看到一个人影,以为是刘子羿,刚要骂人,便被堵住了嘴,冯榷嘘了一声,小声道:“是我。” 虞桂平满眼惊慌,也压着声道:“你怎么来了?刘子羿他在家呢。” “知道,他在另一间房。”冯榷脱了鞋钻上~床,在虞桂平耳边道:“我想你了,我们轻一点,不会被刘子羿发现的。” “你真色胆包天。”虞桂平自来了这个村后,满肚子委屈,恨极了刘子羿,要不是他把她骗来,何至于在这里丢尽了颜面?过得如此憋屈? 刘子羿如今是个废人,看样子也指望不上了,她总该为自己打算。 一翻颠孪,虞桂平粗喘着穿了衣服,见冯榷提裤子要走,虞桂平拉住他,“冯榷,我没钱了,你拿点钱给我。” 冯榷一楞,皱着眉道:“你怎么会没钱?你家刘子羿也打了不少猎,卖的钱不都是给你的吗?” “他那点钱怎和你比,你进山打的那都是大物,他……”虞桂平鄙夷的撇了撇嘴,“几只小兔小鸡,能卖几个钱?” 虞桂平的话让冯榷很是受用,不是他吹,在这个村里,除了他,谁进山能猎大物换钱? “算你嘴甜。”冯榷捏了捏虞桂平的脸,从袖里拿了一两银子放在虞桂平手里,“以后好好侍候爷,有你的好。” 看到一两银子,虞桂平眉眼笑开,靠在冯榷身上撒娇,“还是你对我好。” 虞桂平自己心里有打算,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攒足银子逃回家去,刘子羿不顾她死活,她又何苦留在这里要顾他的死活。 冯榷翻墙出去时,惊醒了睡在柴房的刘子羿,听到动静,刘子羿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冲了出来,看到一条人影,想也没想拾起一块石头就朝那人扔了过去。 没来得及防备,冯榷的脚腹被打中,腿上一麻,一头栽进了外面的雪地里。 刘子羿刚要追出去,虞桂平也从房里冲了出来,拉着刘子羿大骂:“谁,谁呀,敢跑到老娘的家里偷东西,不想活了。” 冯榷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跑了。 “你怎么出来了?”刘子羿被虞桂平拽住,追不了小偷,只好作罢。 “有小偷我能不出来吗?”虞桂平懒得理刘子羿,知道冯榷这个时候也应该跑远了,爱理不理的回了房间。 刘子羿不放心的要跟进去,被虞桂平呯的一声关在外面。 “桂平,你检查一下房里,看有没有被偷了银子。” “我会检查,不用你管。”虞桂平躺回床~上,现在越看刘子羿越不顺眼了,没一点用。 刘子羿见虞桂平还在跟他堵气,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回了柴房。 卫国叫外祖父吃早饭时,外祖父没应他,卫国这才警觉的用手试了试外祖父的额头,试完卫国就慌张的喊娘:“娘娘,不好了,外祖父高烧了。” 安然正端菜,听到卫国的话,放下菜就朝孩子们的房里跑,进来的时候,林皓正吃力的睁开眼,气若游丝道:“我没事,就一点风寒罢了。” “爹,您别动。”安然按下林皓,试了试体温,很烫,“卫国,你快去何大夫家。” “好。”卫国刚要转身时,卫洲拉住他,“卫城已经去请了。” 风寒是常见病,何大夫在家就听卫城说了林皓的病情,让流香把药配好了,搭了脉,就是单纯的风寒,拿了三包药给安然。113 “婉娘,你爹的病不重,这药是治风寒的,服下这三副便会没事了,你爹这两日急火功心,病一病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谢谢你了何大夫。”安然接了药,不好意思道:“只是诊金和药费只得过几日再给你了。” 何言抬手,“婉娘,你我两家就不必客气了,流香得你传授刺绣,也是颇有进益,我们一家感激你。” 流香在婉娘的指导下,绣出了两副手绢,拿去给顾统领时,顾统领收了,还当场给流香结了四十文钱,回家时,流香高兴的直流泪,抱着他和孩子们一直念道,有了这门刺绣,咱们一家以后再也不用挨饿了。 他们一家是感激婉娘的,区区几个诊金和一点草药又能算什么? 流香嫂拍了拍婉娘的手,宽慰她,“是啊,婉娘,你别想着药费的事了,这些草药都是我在后山采的,一点也不值钱,你家现在也是千头万绪,乱糟糟的,家里就你一个顶事,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和韩大婶说,千万别客气。” “谢谢你们,你们帮我很多了。”人到困难时,方知人情贵,安然身有感触的朝流香嫂拘了一恭,“谢谢!” “你瞧你,这是做什么。”流香嫂没想到婉娘朝她行这么大礼,急得去搀她。 “我是真心感谢你们帮我这么多。”安然感激道。 “都是邻里邻居的,谁家有个困难不搭把手的。”流香嫂果然没看错,婉娘这人就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我把何言推回家,晚点过来帮你。” “不急的。”安然实在不好意思在麻烦流香嫂了。 流香嫂朝她笑了笑,推着何言离开。 韩大婶和流香嫂吃了早饭就来了,俩人去了屋里收拾了安锦的血衣,又把林皓的脏衣也一并收了,提着一大盆的衣服就往河边去,安然拉都拉不住。 卫洲守在火炉旁看火,卫国在给外祖父做物理降温,安然则带着卫临卫城照顾奶奶喝粥。 “卫临,你扶好娘,轻点,对对对,用你的身体给娘借力。”安然吩咐卫临小心的把安锦托好。 “奶奶,你好点了吗?”卫城在一旁看得也是急得不行,生怕爹一个不小心把奶奶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给弄裂了,可自己年纪太小,又帮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安锦有了一点力气抬手,抚摸着满脸担忧的小孙子,扯着一抹笑,“好孩子,奶奶没事。” “娘,婉儿给您做了肉沫粥,您吃点。”安然吹着热气,小心翼翼的送到安锦嘴边,“小心烫。” 安锦喝了一口,欣慰道:“是娘给你们添麻烦了,让你们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娘,瞧您说的,我生病的时候,您不也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吗?”安然继续吹热气。 安锦笑了笑,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泪水,她安锦此生也算圆满,有个好儿媳,还有乖巧懂事的三个孙子。 卫光,要是你还在,看到如此天伦之乐的一家人,你一定也会欣慰吧? “对了,你爹呢?他怎么不来?”昨日林皓守了她一天,叫都叫不走,现下她人醒了,这林大哥反倒不见她了。 “外祖父病了,大哥正照顾他呢。”卫城回道。 “病了?严重吗?我去看看他。”安锦一激动,扯到伤口,直吸冷气。 “娘,您别担心,爹只是染了点风寒,喝几副药就会好的。”安然看得出来,她爹和婆婆俩人明明有情愫却因为世俗的原因彼此压抑各自的感情,明明很关心紧张对方的,却没有一人挑破这层感情,这又何苦呢? “那我也得看看他。”安锦坚持要起来,不亲眼看到林大哥人没事,她不放心。 安然拗不过她,只好吩嘱卫临,“卫临,你力气大,抱着娘去爹的房里看一眼。” “哦。”卫临非常细心的为他娘包好被子,免得漏风凉到,做好后,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朝孩子们的房里稳步走去。 安然看得仔细,卫临的每一个动作细致入微,卫临他一点也不像傻了。 “娘,走哇。”卫城见娘楞住,推了推他娘道。 “卫城,你有没有发现你爹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娘是说爹的傻病快要好了吗?”卫城问。 是快要好了吗? 她怎么感觉卫临是已经好了,故意装傻给她看呢? 第43章愚夫自然从命 安锦吃力的靠在卫临的身上,卫国从外祖父头上拿下毛巾,安锦试了试温,“怎么这么烫?不会烧坏了吧?请大夫了吗?” “请了,奶奶。”卫国回道:“其实外祖父并不是很烫,刚娘让我用热毛巾给外祖父敷额头,说这样可以降温,我试了好几遍,外祖父没有刚开始那么烫了,您觉得烫,是因为我刚给外祖父敷上这热毛巾,不信奶奶你再摸摸,看看外祖父是不是不烫了?” 安锦又伸手试了试体温,果然像卫国说的,林皓的额头不怎么烫了,应该人无大碍,只是这些天跟着她奔波劳累,受了风寒发作出来了。 “安锦,你怎么来了?”林皓晕晕沉沉,刚卫国给他敷热毛巾,很是舒服,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这会醒了,看到安锦带伤来看他,连忙爬起。 “你受着寒呢,别起来了。”安锦压了压手,让林皓躺下。 “我没事,你伤怎么样?”林皓最担心安锦有个什么事。 “合口子了,无碍,凝血散的效果极好,休息了一晚上,我也有力气说话了。”安锦笑道。 看到安锦脸色不像昨日那么吓人,林皓吁了一口气,有点想哭。“昨天我差点以为你救不过来了。” “现在不是救过来了吗。”安锦温柔的朝林皓含笑,要不是那两日林皓背着她一路狂奔,赶到家里,只怕她的命就算有凝血散也是救不过来了。 林皓的恩情她安锦无以为报。 “药来了,药来了。”卫洲端着一碗冒着白气的汤药跑了进来,一看到房里全是人,楞住:“奶奶,您还受着伤呢,怎么也来看外祖父了?” “你话真多。”安然打了下卫洲,孩子不懂事破坏气氛真够讨人嫌的。 卫洲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娘,我只是关心奶奶,你怎么打我呀?” “因为你笨。”安然拿过卫洲手里的汤药,爹和娘的气氛已然被卫洲破坏了,那就喝药吧。 “爹,药趁热喝,喝完药您在睡一觉,发了汗,寒气逼出来了,就好了。” “好。”林皓接过药二话不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卫临,送你娘回去歇着吧,她的伤需要静养,不能操劳。” “哦。”卫临重新抱起他娘。 安锦回到房间,眼睛瞥到桌上的刺绣,问安然:“婉儿,那些都是你绣的?” “是啊,娘。”安然将温在火盆上的粥端起。 “拿来给娘看看。”安锦道。 安然也没打算瞒着娘,便取了一副递给她。 安锦看了许久,道:“你这刺绣似乎不像是以前的针法。” 安然早就想好说辞,“娘,在这里几个月,什么都没有,我也总该寻点生计,这种刺绣在这里挺受欢迎的,上次托顾统领卖了几条,换了些钱。” “苦了你了,孩子。”安锦心疼的摸着婉儿的脸。 安然很是享受母亲带来的温暖,紧贴着安锦的手心,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母爱。 原来这才是母爱,温柔慈祥。 卫临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概,世人都说婆媳关系最难相处,而在他家,他娘和婉儿亲如母女。 家里有俩位病人,火炉上的药罐一刻不停,一直煎着药,服侍完娘喝下药后,安然又把卫临的药煨上。 卫临的很多细节总让安然摸不准卫临是不是装傻?总觉得卫临恢复了,一直瞒着她。 煎好药,安然叫卫临:“卫临,过来喝药。” 卫临屁颠屁颠儿的跑过来,看着汤药伸手:“蜂蜜。” “你先喝了,再给你。”安然盯着卫临。 “好。”卫临端着碗就往嘴里灌,完了用手背擦试嘴角,把空碗给安然看:“喝完了,蜂蜜。” “如果我说没有卫临你会打我吗?”安然觉得自己这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卫临,要是卫临没好要真犯傻一掌朝她打来,那她得躺好几天。 那家里就热闹了,主力军全躺下。 “……”卫临犯难了,要是换以前他还是傻子,肯定会为了一罐蜂蜜对婉儿下手,可他现在恢复记忆了,总不能为了要装傻对他的婉儿下重手吧。 怎么办? 就在卫临迟疑的这三秒,安然捕捉到了卫临眼里的不舍,“卫临,别装了,你是舍不得对我动手的是不是,恢复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想瞒着?” 唉……他原以为自己能瞒下去,结果还是逃不过婉儿的这双慧眼,被她看出来了。 话说,以前的婉儿可没这么精明啊,常常被他骗到的。爱看书吧 罢了,既以拆穿,也没什么好装的,卫临伸出手将婉儿搂进怀里,“我以为能瞒过你的。” “你真恢复记忆了?”安然本是试探,没想到还真把卫临试出来了。 “恢复了,对不起,婉儿,伤害了你两次。”卫临为之前狠狠推婉儿的事内疚不已。 “你以前是真傻?”看到卫临被她揭穿,安然还以为卫临一直在装瞒过了林婉儿呢,听他话里意思,卫临也是这两天恢复记忆的。 “何大夫的药很有效果,喝完药的第二天,我就想起来了。”卫临点头,他以前是真的傻了,不然又怎么舍得伤害婉儿。 “何大夫说你头上有淤血压着脑神经,才喝了三副药就活血散淤了?何大夫果然医术高明啊。”中医太厉害了,比现代西医动手术恢复的都快,还没副作用,看卫临温柔的,她都快溺死在他怀里了。 “我是被撞过头,但并不是被撞傻的,而是……”卫临眼眸阴沉,一字一顿道:“被人用药灌傻的。” “灌傻的?”安然惊呼。 “娘,您怎么了?”卫国听到娘的惊呼,从房里出来询问。 “没事,没事,刚不小心被烫到了,我没事,你照顾好外祖父。”安然找了个理由搪塞卫国。 “那娘你小心一点,粗活让爹做吧,别伤着。” “欸。”安然吐了吐舌头,“这孩子真孝顺。” “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产,又将这三个孩子抚养长大,他们孝顺你也是应该的。”卫临用下巴来回磨蹭着娘子的秀发柔声道。 “你到是一点也不吃醋。”安然笑道:“对了,卫临,谁给你灌的药?” 卫临眸子一冷,回道:“崔将军府上的管家崔之闲。” “崔将军府上的管家?”安然念念道:“这人我听顾统领说过,这次娘伤的极重,还是他帮娘弄的凝血散,哦……我知道了,这人一定是个坏人,他给顾统领凝血散肯定是为了赚银子。” 害卫临,受惠赚钱,这种人当真是十恶不赥。 这种坏人,顾统领告诉她凝血散是崔管家给的时候,她当时心里还不知道如何感激此人的大恩呢,原来他才是幕后黑手。 知道是谁就好办了,如今卫临恢复记忆,崔之闲就沒什么好怕的。 “卫临,你知刘子羿在家里要找什么吗?”安然问。 “一封密信。”卫临突然头痛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封密信在哪儿。 “密信?什么样的密信?你把它藏哪儿了?”安然想知道密信里到底写着什么秘密,只要了解了这些事情,她们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我不记得了。”卫临痛的放开了安然,捂着头蹲在地上。 “卫临。”安然见状,紧张的问他:“你头痛了?好了好了,想不起就不想,来日方长,咱不急于一时,你别用脑了。” “婉儿。”卫临将头靠在安然肩上,“你紧张我了。” 安然不明白卫临为何感动起来,“难道我一直不紧张你吗?” “不一样。”卫临摇了摇头。 有啥不一样? 安然皱了皱眉,融入林婉儿的记忆,然后恍然大悟,“那个卫临,以前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父亲把我许配给你,我心里多少是有些别扭的,你别见怪,你离家的这些年,我日日记挂,听到你出事,我才明白我早已将你视为夫君了,卫临,以后你我便是夫妻,不会再有任何隔阂,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伤害。” “不,是我不能体会你的心情,我应该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接受我的,对不起,婉儿,我太粗心了,以至于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 “没事,话说开了就好。”安然抱着卫临,幸庆自己捡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君。 卫临对林婉儿的爱是全心全意的,林婉儿因为与卫临从小青梅竹马,两家过于亲密的关系,对卫临一直放不开,卫临心思细腻,如何察觉不了出林婉儿对他的那点别扭,只是林婉儿自嫁他后,一直尽心尽意的做好她为人之妻的责任,她不说,卫临也不好提。 “那以后……你我夫妻……让我主动。”卫临红着脸道。 安然低下头,克制笑,“嗯,你是男人,自然你主动。” 卫临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不过以后就算我想主动也没办法了,家里人多,也没地方。” “不正经。”安然捶了卫临一下,“你可别忘了,你尿我一身,我心里有阴影呢。” “……”卫临丢脸死了,“娘子,这么丢脸的事能不翻出来吗?你不能跟一个傻子计较。” “不计较,以后罚你好好服侍我。”安然在他耳边低喃道。 卫临,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人又专情,这样千年难遇的极品好男人,她安然当然要捧在手里,好好珍惜了。 “愚夫自然从命。”卫临咽了口口水道。 第44章嫁衣会做吗? 午后,该忙的都忙完了,俩位病人在休息,家里的火盆不够,韩大婶便端了自家的火盆到安然家,三人围着火盆打花样的打花样,刺绣的刺绣。 韩大婶描了半天,总算描出了八分相似,吁了一口气,“婉娘,你这花样太难画了。” 流香嫂看了看,很满意:“不错了,比我描的像多了。” 安然也道:“是啊,你才刚学,就画出这般好,实属难得。” 韩大婶果然是精通琴棋书画之人,一教就会。 韩大婶不满意,指着花瓣的层次道:“还是不行,我怎么也画不出婉娘这层次感。” 安然和流香嫂顺着韩大婶的手指看过去,是少了点层次之感,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我觉得可以了。” “我也觉得可以。” 流香嫂和安然都对韩大婶这副画满意,层次勾勒的挺好的。 “我还是再练练。”韩大婶严格严格要求自己。 安然和流香嫂随她,俩人又各自绣着手上的样面。 卫临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水,递到安然面前,“娘子,喝水。” 流香嫂笑:“卫临果然疼自己娘子,还知道端茶送水了,那我的呢?” “你没有。”卫临傲骄的很。 “噗……”安然一口水喷了出来。 知道卫临不傻后,再看卫临表演,安然实在很难入戏。 卫临默默的拿袖子给婉儿擦嘴,然后端着碗幽怨道:“娘子,你喷我一身。” “对不起,娘子错了。”安然实在制不住笑。 韩大婶和流香嫂倒没觉得这一幕有何不妥,见婉娘笑,韩大婶也跟着笑,“瞧你,卫临疼你你也没必要乐成这样吧?” “就是,打击我们呢?”流香嫂也笑道。 安然顺着她们的话接下去,“怎么?不服气啊?” “服气,知道你和卫临的感情好,我到是没什么,就是怕你寒了韩大婶的心。”流香嫂指了指韩大婶。 韩大婶却哼了一声,“你少来,我在你家还看少了你和何言恩爱吗?孑然一身之人,你们尽管在我面前寒我心,看到你们幸福,我也跟着高兴。” “韩大婶,要不你还是找一个吧。”流香嫂又老话重提。 “是啊,我也觉得韩大婶你该找一个。”安然附合。 “你俩没话说了是吗?又扯到我身上。” 三人说说笑笑的眼看天要黑了,流香嫂和韩大婶起身要回家做饭,安然见韩大婶拿着东西就走,提醒她道:“你火盆不要了?” “放这吧,我家还有好几个呢。”韩大婶摆着手道。 “随你,反正你明天也是要来的,省得你端来端去麻烦。”安然心安理得的受用了。 出了卫家,流香嫂和韩大婶边走边聊天,流香嫂道:“韩大婶,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卫临和往常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韩大婶理着丝线问。 流香嫂想了想道:“我感觉卫临眼里多了温柔了,你看他今天给婉娘那嘴擦的,温不温柔?” “卫临人虽然傻了,但一直对婉娘很好啊,这有什么奇怪?”韩大婶说完,想到什么,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想说你家男人医术好,给卫临开的药方起作用了是吧?想夸你男人就夸呗,干嘛这么含蓄遮掩。”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真觉得卫临不像以前那样傻气了,现在更会疼人了。” 流香嫂和韩大婶聊着聊着就开始推搡起来。 刘子羿这段时间一直留意着对门的动静,但他不敢在扒在门缝里瞧了,免得虞桂平又发神经,坐在屋顶上的刘子羿听到流香嫂和韩大婶的谈话,顿时站了起来。 卫临在吃药?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崔将军?还是等卫临人好了,从他身上找到密信的线索再报告给崔将军? “刘子羿,你可够了啊,扒门缝看对门就算了,现在还爬屋顶看,你那么在乎对门那贱人,你索性住人家家里去得了。”虞桂平要不是被屋顶落下来的雪淋了头,她都不知道刘子羿竟在屋顶,气得咬牙切齿拿起靠在屋檐边的竹竿就去戳刘子羿,“我让你看,我让你看。”久禾书苑 刘子羿见虞桂平又发神经胡搅蛮缠,再也压不住火,“虞氏,信不信我杀了你!” 虞桂平被刘子羿一吼,顿时住了手,刘子羿从屋顶跳下来,狠狠的瞪了虞桂平一眼,下了威胁,“我对你的耐心已经忍耐到极点,你最好给我安份点,否则,虞家爹爹对我的恩情就会荡然无存,哼!” 刘子羿骂完就甩袖进了屋,这女人真的可以把男人对她的那点好消磨殆尽。 虞桂平愣愣的站着,她相信刘子羿狠下心来真敢对她下手,刘子羿从来不是什么那点恩情就能制住的人,一想到自己在这里过的苦也就罢了,还这样被刘子羿用性命威胁,虞桂平顿时悲从心来,啊的一声就坐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悲鸣戚惨。 “爹呀,女儿活不下去了,刘子羿他……他要杀了我。” 刘子羿嘴上说不念虞家爹爹的恩情,对虞桂平烦不胜烦,但真让虞桂平哭起爹来,刘子羿想到虞家爹爹当年对他的好,心里终是于心不忍。 “桂平,你别在哭了,我没有对林婉儿生什么情。”刘子羿不知道该怎么跟虞桂平解释,今日她误会他能理解,可他心里的苦谁又能体会? 刘子羿烦燥的很。 虞桂平不想理刘子羿,腥红怨恨的眼睛恨恨的盯着刘子羿,最后什么也没说,抹着眼泪进房间了。 安然理好这几日绣好的面料,听到对门虞桂平的哭声,见怪不怪了,别说她见怪不怪,全村人也都见怪不怪,三头两天的都会听到虞桂平鬼哭狼嚎。 “卫临,你在家看着,我把刺绣拿给顾统领就回来。”安然交待一声。 “嗯,快去快回。”卫临在安然的额上亲了亲。 “瞧你,又不是很远,还这般舍不得。”安然笑着提起篮子出门了。 卫临的粘乎让安然心情非常愉悦,脚步也轻盈了起来,哼着歌儿一路朝村口走去。 顾统领正闭目养神,安然叫了声他:“顾统领。” 顾统领睁开眼睛见是林婉儿,便起了身,“卫夫人,你这是绣完了?” “嗯,麻烦你交给那位掌柜。”安然将篮子里的绣好的面料一一拿出。 顾统领拿起其中一副刺绣欣赏起来,随口一问:“卫夫人,听说你会制衣。” “会,制衣是我的拿手活。”安然回道。 “那嫁衣会做吗?”顾统领问。 “嫁衣?”安然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忙回答道:“会的。” 古代嫁衣她也帮人设计过,而且研究过很多样式,顾客非常满意。 “大将军要娶十姨娘,十姨娘一直不满意嫁衣,要不你去试试,听说制好了,大将军有十锭银子做为酬谢。”顾统领推荐林婉儿去,“反正制不好十姨娘不满意,对你也没损失。” 昨夜他请崔管家去天香楼喝酒,看到崔管家愁眉苦脸,便问了问,崔管家这才告诉他原来大将军要纳第十房妾,偏这十姨娘仗着大将军的喜欢,非得为难他们下人说嫁衣不好看,不嫁。 可眼看定好的吉日快到了,要是十姨娘还打着嫁衣不好看的理由耍性子不肯上轿,那倒霉的还是他这个打理喜事的管家,崔管家急得嘴唇都起了泡,只得贴榜告示重金请师傅,然而重金都出到十锭了,嫁衣也做了十几身,十姨娘偏说这些嫁衣太过古板,不喜欢,哭着闹着不肯嫁。 看到崔管家哀声叹气,顾统领便建议林婉儿去试试,林婉儿的刺绣手艺是一绝,万一她制出来的嫁衣让十姨娘满意呢?那他也是帮了崔管家和大将军,若如此,他调回军营也是有望的。 “顾统领既然提议,那我便去试试吧。”安然很爽快的答应了,若她设计的嫁衣真入了大将军十姨娘的眼,有了十锭银子,还可以还顾统领帮她买凝血散的恩情,自己也可留点银子还债。 “那说好了,明日一早你来找我,我带你去见见崔管家。” “好。”崔管家吗?卫临变傻就是这个人的杰作,这人她是要见的。 安然从监察室出来就撞上了刘子羿,刘子羿一见到她,就下意识的想躲,安然到是大大方方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刘大哥。” “婉娘。”刘子羿低着头硬着头皮叫了声。 “你这是要找顾统领?”安然故意问道。 “是。”刘子羿有些紧张。 “哦,那你去吧。”安然侧了身让刘子羿先过。 刘子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她没必要打草惊蛇。 “谢谢。”刘子羿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见到林婉儿会如此紧张,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做贼心虚? 进了监察室,顾统领看也不看他,就拿出登记册扔给他,“登记吧。” 刘子羿微微一顿,林婉儿刚虽表现的很自然,但他能有预感,林婉儿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了。 刘子羿放下登记册,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我不是要出去,我就是来买坛酒的。” 第45章愚夫以后定会温柔些 安然躲在暗处看到刘子羿抱着一坛酒从监察室出来,心里纳闷,她还以为刘子羿要去向他背后的主子报告她家的情况呢,没想到只是去买酒。 刘子羿从监察室出来就发现了林婉儿躲在暗处,原来林婉儿真对他起了疑心了。 他不知道林婉儿是什么时候对他起疑的。 刘子羿开始反思自己,或许是他下手太狠了,他原以为利用虞桂平将林婉儿逼上绝境,让她没吃没穿,只能依靠他相信他,他就能借助林婉儿的信任探取密信,谁知虞桂平那个欺善怕恶的蠢女人,欺负林婉儿欺负上瘾了,非得天天作死找林婉儿的麻烦,以至林婉儿再绵羊的性子,逼急了对虞桂平动上手了,连带着他也被林婉儿起了疑心。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以前没机会,现在更没机会了,寻找密信是不可能的,他想风光回家,只得另辟蹊径。 安然待刘子羿走远,便从暗处出来回了家,卫临见她去了这么久,将安然拉到一边,悄声问:“怎去了这么久?” “跟顾统领谈了一点事。”安然放下篮子。 “什么事?”卫临问。 “大将军要娶十姨娘,一直不满意嫁衣,顾统领想让我去试试。” “你答应了?” “为何不答应?我要是做出了让十姨娘满意的嫁衣,还有一百两银子呢,这么好的事不答应干嘛?”安然笑道。 卫临勾了勾唇:“婉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所说的大将军其实是接司徒将军的崔相之子崔博,他府里的管家就是我对你说的那位崔管家,你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调查我的事?” 安然刮了下卫临的鼻子,哼道:“你可别在我面前装洞悉一切,我要真瞒你,就不会告诉你那什么大将军娶十姨娘了,明日我其实是想带你一起去的,可又担心家里没人照顾,所以才有些犹豫了。” “你想带我一起去?”这到出乎了卫临的意料之外。 “为何不可?”安然撇撇嘴道:“你身上装着这么大的事,而且那崔管家又害你,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就擒任他们宰割吗?” “婉儿……” 卫临的话还没说就被安然打断了,“卫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也被人欺负了这么久,我不变也是假的,更何况密信一事怕是要威胁咱们一家人的性命,我再是个没主见的弱女子,也识大体。” 安然生怕卫临说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赶忙反客为主,让卫临别疑心她,不然夫妻间的感情就维持不下去了。 “我想说,谢谢你支持我。”卫临笑着将安然拥入怀里,瞧她的样儿,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特别的快,他总说不过她,也经常引得婉儿误会。 “啊,原来你想说谢谢呀。”安然虚惊一场,“那你不早说。” 卫临一笑,甘拜下风,“愚夫笨嘴拙舌的,哪里抢得过婉儿你的语速。” “那我以后让着你。”安然笑的眉眼弯弯,卫临的脾气真好,太爱他了。 “好。”卫临低下头在安然的唇上亲了下去。 安然瞬间脸红,推开卫临:“小心孩子们看到。” 她家那三个窜猴,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害得她和卫临说话亲密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哪个孩子撞见。 卫临本想还再进一步的,结果被推开,有点儿扫兴,可也没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娘子近在眼前,却不敢造次,由着心跳加快血气翻腾声音沙哑的问道:“娘子,那明日我跟你一起去见那个崔管家愚夫该怎么面对他?是平静一点?还是偏激一点?” 安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心跳加速满脸通红,一副小女人的羞赧,“你是傻子,你怎么做都是对的,而且明日我们见他,主要是看他的反应,以前敌暗我明,如今我们也要反客为主,让他在明我们在暗,一个小小的管家竟敢对朝庭副将动刑,他身后必是崔博授意,而且……”安然顿了顿,抬头看向卫临,十分严谨道:“如果为妻没有猜错的话,崔博的父亲应该是崔相吧?卫临,这件事估计没那么简单。” 卫临早就想到了,所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清醒过来而没有向娘子坦诚的原因,这件事他本来想自己查的,偏娘子太过聪颖,他瞒不过,只得承认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婉儿竟分析局势来这般周密,着实让他吃惊,“娘子你说的对,愚夫甚至在想,司徒将军留下那封密信,会不会和崔相有关?还有司徒将军的死?” “不知道。”安然摇头,“其实我更纳闷的一点是,那封密信既然被你藏起来了,他们审不出来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你?而是把你弄傻?难道要留着你想找到那封密信?这似乎不太合理啊。” 若是那封密信真的牵连了朝上那位权贵,在卫临受伤没有反抗的能力下杀了他不是最好的办法吗?没有什么秘密比一个死人来的可靠。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什么都想得起,独独有关密信的事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知道有密信这事。”卫临的记忆残缺了一块,让他非常苦恼。 “想不起就别想了。”安然怕卫临又头痛,上前抱住他安慰,“我们会查出那封密信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的,相信我。” “愚夫自然相信。”卫临趁机环住安然,趁她不备深情的俯下头。22文学网 “孩子……”安然没想到这个卫临竟这般急色,抓到机会就占她便宜,太羞人了。 “不怕,方圆三丈内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为夫的耳朵。”婉儿太小看他了,他若不是有这自信,会这般“大胆?” “那这么说我们可以放心了?”安然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双眼朦胧的抬头望着卫临。 卫临见娘子这般撩~人,更是急火难耐,来不及嗯,就恨不得将娘子那诱人的朱唇狠狠的亲个够。 晚饭时,细心的卫城发现了不对,“娘,您擦姻脂了?” 安然摸着脸,“没有啊。” “是你的嘴。”卫城指了指自己的唇道:“好红,跟擦了姻脂一样好看。” 安然:“……” 卫临正吃着饭呢,要不是他自制力强,真要被这小子的话弄得当场喷饭了。 安然最为尴尬,不敢当着孩子们的面埋怨卫临,只得找理由自圆其说了,“家里哪来的姻脂,是娘今日兴起,用红纸擦了唇,好久没打扮了嘛,想打扮一下自己。” 卫临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端着碗默默的坐到门口去吃,远离“灾难。” 安然看到卫临逃了,此刻真想对他踢上几脚出气,可是,她不能,只得一人面对孩子们的刁钻发问。 “那娘,您还是洗掉再吃饭吧。”卫国很贴心的送上热水,并道:“红纸是以朱砂染色,吃进肚子必竟损身。” 安然:“……” 有地缝吗?她好钻进去。 卫临端着空碗悠然自得站在一旁看着安然就那么拿着雪往唇上敷,旁边放着一盆热水,安然幽怨的瞪了卫临一眼,“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害的,还好意思幸灾乐祸?” “娘子亲我时也是用了力的,只是愚夫的唇厚,红不起而已,这不能怪我呀。”卫临欢乐的笑道。 “滚!”安然朝卫临踢了一脚。 屋里,卫城怪起大哥,“哥,你也太不机灵了,哪有你这么给娘送水的?你看把娘臊的,都不好意思了。” 卫洲帮着大哥,“这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说娘擦了姻脂,娘会不好意思说她拿了红想打扮吗?哥也是为娘好,都是你没眼力见,你不揭穿娘,娘吃饭前就自己去洗了。” “好好好,怪我,赶紧吃饭吧,娘现在肯定不好意思再跟咱们一起吃饭了。”卫城承认自己错误。 卫国叹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贴心让娘尴尬了,娘好不容易打扮一回,竟被他们这么搅了,真是不孝。 安然敷的嘴唇都快木了,拉着卫临问:“还红吗?” 卫临心疼娘子遭罪,摇头道:“不红了。” 安然不信卫临,可又没镜子,只得又抓了一把雪要继续敷,卫临阻止她,“真的不红了,就算还红又有什么关系,孩子们都吃好饭回房间了。” “真的?”卫临的听力安然还是信的,但还是气人,“你以后亲我悠着点,今日尴尬死了。” “愚夫以后定会温柔些。”卫临保证。 第二日一大早,安然交待了家里又去拜托了韩大婶和流香嫂二人,让她俩照看一下,自己便带着卫临去找顾统领了。 顾统领早已备好马车,看到卫临也跟着,问道:“卫夫人要带上卫副将军?” “是啊,村里何大夫的医术固然好,但还是看不好卫临这傻病,我想借着此次能出去的机会想带卫临去镇上看看大夫,不知顾统领可否答应?” 这是合理要求,顾统领没理由不答应的。 “你家长辈孩子都在家,带上卫临去镇上看大夫也是合情合理,只是卫副将军人已傻,到了将军府见到崔管家可别犯傻气,冲撞了他。”顾统领交待道。 顾统领如此交待,难道是知道崔管家对卫临用过刑? 第46章那封密信会不会在崔管家手里? 安然一再保证卫临不会犯傻气后,顾统领带上了卫临。 将军府邸,气势恢宏,一般百姓都不敢靠近,顾统领赶着马车走了小道去敲侧门。 一小厮开门,看到顾统领,面色不耐道:“你找谁?” 顾统领很是客气的道:“我找崔管家,麻烦小哥帮忙通报一下,就说顾昀带着一位制衣师傅来找。” 制衣师傅现在是将军府急需的,小厮不敢担误,连忙说了稍等二字就急急的跑去通报了。 崔管家出来,看到顾统领,很客气的抱拳,“顾统领,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小厮听到此人是位统领,咤了咤舌,立刻恭敬起来。 顾统领没在乎这些,急于向崔管家介绍,“这位是卫夫人,她刺绣手艺精堪,也会制作嫁衣,我带来给您看看。” “卫夫人。”崔管家行礼。 “崔管家。”安然还礼。 崔管家抬头时,这才注意到安然身后傻傻的卫临,眉头一皱:“卫副将军?” “崔管家认识愚夫?”安然处惊不变的问道。 “自然认识。”崔管家一边请人进屋,一边解释道:“卫副将军受了重伤,还是老奴照顾的。” 照顾? 哼!是用刑吧。 “那真是要多谢崔管家的救命之恩了,两次救我卫家于危难。”安然朝崔管家行大礼。 崔管家到是一把托住她,谦卑道:“卫夫人断断不可,您是将军夫人,而老奴只是一奴才,受不起卫夫人这般大礼。” “能受的,若不是崔管家相救,我夫君和我娘早就命丧黄泉了,这般大恩,岂能不谢?”安然说这话的时候,都快掉一身疙瘩了。 “应该的,卫副将军乃是我朝戍边大将,老奴也是敬重与他,搭把手的事,卫夫人不必挂怀。”崔管家再次扶起安然。 安然见这崔管家面对卫临还竟如此泰然处之,也是实在内心强大,也是,坏人嘛,做了坏事哪有良知的?要是有良知就不是坏人了。 “崔管家的大恩大德卫家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卫家定报崔管家的救命大恩。”安然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崔管家到是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举手之劳,能劳卫夫人如此记挂也是老奴的福气。” 卧操,这人对卫临施以重刑,竟说是举手之劳?妈的,等着,总有一天盐鞭侍候,要是她不把这人渣打的皮开肉绽,她就不叫安然。 安然遇到姜还是老得辣的崔管家,只得跟他周旋,“顾统领跟我说将军府有喜事,可十姨娘一直不满意嫁衣,崔管家很是着急上火,卫林氏不才,到也懂制衣,这次前来,希望能帮到崔管家。” “有劳卫夫人了。”崔管家朝安然深深一恭,“说起这个老奴就头大,若是再到月底十姨娘还不满意嫁衣,怕是将军责怪老奴办事不力,扒了老奴的这身皮了。” 安然坏坏的想,那她就别制好十姨娘的嫁衣了,让他们狗咬狗去,也算给卫临报了点仇。 来到前院的一处耳房,崔管家推门进去,安然看到里面有十几位老师傅正赶制着嫁衣,每个人脸上带着焦急,看到崔管家,师傅们全都站起,朝他行礼。 崔管家到是不拿架子,压了压手对众人道:“你们忙。” 说完崔管家拿了一张纸出来,带上门,免得下人们吵到赶制嫁衣的师傅们。 “卫夫人请看,这是十姨娘的尺寸,原本老奴应该带卫夫人亲自去看人裁衣的,只是那位十姨娘脾气大的很,老奴怕她冲撞了您,还是别去了,卫夫人若是想知道十姨娘的相貌,肤色,可以问老奴,老奴一一为卫夫人解答。” 安然接过尺寸瞧了瞧,若不是知道这个崔管家是个坏人,见到他如此谦卑,她都要有错觉了。 “那就麻烦崔管家了。” 安然被安排到了另一间耳房暖阁,崔管家细细的将十姨娘的相貌品味描绘了一番后,让下人备了茶水和点心,就带着崔统领出去了。 “卫临?”安然轻声叫着一直安静跟着她的卫临。 卫临一改傻憨样,朝安然笑道:“婉儿不必如此轻声,三丈之内无人。” “那那个崔管家会不会在三丈外安排比你厉害的高手监听我们?”安然还是很小声的问道。 卫临摆手,“不会,且不说我的视觉听觉已经无人能及,就算真有如此高手,崔管家也来不及安排,婉儿,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临时决定要来的。”爱中文网 “那谁知道顾统领昨晚会不会提前告诉了崔管家?还是小心为好。”这古代的武功逆天的很,卫临的武功是强,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谨慎总是好的。 卫临不辨驳,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走到茶几边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安然,“上佳坊的糕点,味道挺不错的,娘子,你尝尝。” “你对这里挺熟啊。”安然接过。 “这是自然,娘子忘了,我在这里戍边八年,这座将军府原是司徒将军的府邸,你不也来过吗?只是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崔博那厮的府邸了。”卫临望着他物是人非的熟悉的地方,心中顿起悲伤。 安然知道司徒将军在卫临心中的份量,上前安慰他道:“我们会为司徒将军报仇的,只是现在还得一一查出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司徒将军的那封密信是关键,卫临,你来到这里,可有激发你的记忆?让你想到什么?” 卫临摇头,“没有,密信的事除了我脑海里有这两个字以外,有关它的事情,我一点也想不起。” “别急,会想起来的。”安然握着卫临的手安慰道。 原本她带卫临来,其实不仅仅是要让崔管家浮出水面,建立一种敌明我暗的局面,她和卫临也好应对,还有就是她想让卫临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能恢复缺失的记忆,想起那封密信的隐藏何处。 结果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卫临竟然没反应。 下人送来面料,是一匹极好的嫣红绸锦,还有金丝银线,崔博为了娶那十姨娘,还真下了本钱啊。 待下人退出,安然摸着丝滑细腻绸锦问:“卫临,你说我要不要随便应付一下十姨娘的嫁衣?反正她不喜欢对我们也没损失,但那位崔管家就会倒霉了。” “不过制好了嫁衣要是让十姨娘满意,那崔博就有十锭银子做报酬,咱们家人多,什么都缺,没银子过日子可不行。”安然矛盾道。 “你若有把握就制吧,崔管家的生死为夫还不放在眼里,他只是一小喽啰,对我并无威胁,他若死了,说不定密信的线索就会断了,留着他。”卫临建议道。 “我想得也是如此,可我就是气不过他曾对你用刑,灌你药,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千刀万剐。”安然咬牙切齿拿手比划。 “放心,若是他到了无用之时,为夫自然会取他狗命的。”崔管家跟他的仇,以后会慢慢算。 “那你坐会,我裁衣。”安然相信卫临有这实力,崔管家的命就先让他多活几天。 面对这么好的绸锦,安然顿了几秒便动了剪刀,既然那位十姨娘连十几位老师傅赶制出来的精致凤冠霞披嫁衣都嫌不好,那她就反其道行之。 嫁衣太过简单,估计那位十姨娘心中肯定不愿,女人一生只嫁一次,虽不是正妻,也想为自己争取风光的婚礼,但婚礼太过隆重,嫁衣过于正式,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妾室,嫣红的面料再好,做出来的凤冠霞披也是东施效颦,再精致也上不了台面,反而以后进门得罪夫人还有前面九位姨娘。 十姨娘想嫁得既不失礼又要彰显自己的婚礼和在崔博对她的疼爱,那她就成全她。 不就是想让自己做最美新娘吗? 正式的凤冠霞披不敢穿,那她设计的嫁衣总敢穿了吧。 安然的动作很快,片刻之间,一身嫁衣的样式就已裁剪好,又 “还差头式。”安然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卫临走过来,“你这嫁衣……” “是不是非常漂亮?”安然笑着问。 “不知道。”卫临其实是看不懂这嫁衣是什么样式,只知道自己娘子裁剪的嫁衣有些不伦不类。 “不懂欣赏。”安然将裁好的嫁衣开始缝上,还有一些细节等缝好了再弄吧。 嫁衣的整体风格是非常流畅的,小女孩嘛,一般不会喜欢那种刺绣太多繁琐的嫁衣,又不是正妻。 午饭也是下人送来暖阁的,崔管家的安排很是妥当,饭菜很丰盛,安然因为要赶制嫁衣,吃匆匆吃了一碗饭便继续缝制嫁衣了,让卫临好好吃。 卫临是“傻子”嘛,有好吃的自然是要席卷一空,汤汁不剩了。 崔将军府上的丫鬟调教的非常好,就算看到卫临吃相难看,满桌狼藉,也未显出一丝鄙夷之色,静静的收拾残局,退出了暖阁。 卫临吃饱喝足,待下人们走远后,自嘲道:“娘子,愚夫沾了你的光,有吃有喝还有人端茶倒水侍候。” 安然笑道:“你都是副将,以前就沒人给你端茶倒水吗?” 卫临低下头,“戌边辛苦,每天都有将士殉国,娘子那年带着孩子们来探望我还是司徒将军硬要安排这里,其实那次愚夫也是沾了娘子的光。” 安然见自己戳到卫临的伤痛,放下针线安慰他道:“卫临,别急,司徒将军的密信我们一定会找到的,司徒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我又岂不理解。” 卫临在曾在信上不止一次提过司徒将军是如何爱戴下属,同甘共苦的,卫临虽为副将,却很少寄钱回家,忠将不仅仅体现在爱国上,更体现在抚恤殉国将士身后家属上,卫临一直以司徒将军为傲,如今见接替司徒将军的崔博府中奢华,下人满府,山珍海味,心里难免念及旧人。 卫临突然想到什么,“婉儿,你说那封密信会不会在崔管家手里?” 第47章无功而返 “何以见得?”卫临不会无缘无故的冒出这句话,安然问道:“卫临,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娘子你想,若我身上真有一封司徒将军托付的密信,而我当时正被敌军围攻,根本就沒有时间藏匿那封密信,所以那封密信只能在我身上,可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牢里,崔管家就开始对我施刑逼问密信下落,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按理说你当时深受重伤,完全掌控在崔博的手里,若你身上有司徒将军的密信,为何崔博又会派刘子弈来咱们家找?我心里有四个疑问,不如我们一起来解,或许就能找到密信所在了。”安然喝了口茶,有些激动的继续道:“一,密信司徒将军一早就给了你,你想不起来了,二,密信被敌军搜去,三,密信被赶来救你的同袍们拿了,四,密信在崔管家手里,我们来想想哪个最有可能,最没可能。” “第一条,司徒将军怎知他就会遇到危险一早将密信托付给你?况且你又和司徒将军一起遭遇的围攻,可见司徒将军并不能未卜先知,而且以司徒将军的警慎,那封密信真是事关重大,密信早应该被送出去才是,所以第一条不成立。” “第二条,密信被敌军搜去,我觉得更不可能,敌军从你身上搜到密信,必定知道当时你是有气息的,难道说他们搜到密信来不及杀你?可杀人不过就是手起刀落点的功夫,这点更不成立。” “第三条,密信被你同袍拿了,我觉得是有可能的,毕竟是他们赶来救的你,你深受重伤帮你脱衣上药,发现了那封密信,便帮你收起来了,卫临,你觉得呢?” 卫临觉得婉儿分析的很对,点头认可:“也有这个可能,那第四条呢?” “第四条。”安然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推翻第三条,你的同袍们来不及给你上药,你人就被崔博带走了,关在牢里……” “崔博此人好大喜功,自命不凡,他是不可能会亲自审我的,所以……密信若在我身上,只能是崔管家拿走了。”卫临补充道。 “所以第三条和第四条哪个最有可能?”安然问。 “那就先从崔管家身上查。”密信若是在顾恒手里,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可司徒将军殉国快有一年了,顾恒是什么人,卫临很清楚,司徒将军的密信,顾恒不可能不看,也不可能不行动。 崔博都有时间在这里娶十姨娘,可见朝庭并没有重大事情。 “好。”安然点头,“那你打算怎么查?” 卫临看了看婉儿手里的嫁衣,“只要留在这里,总有机会的,可家里……” “娘的伤已经稳定了,我爹只是染了风寒,昨天喝了三副药今早就已经下床了,家里有我爹,三个孩子又懂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白天流香嫂和韩大婶也帮着照顾呢。” 嫁衣没有个三五天是不可能制好的,崔管家急着让师傅们赶制十姨娘的嫁衣,便安排这些师傅吃住都在将军府里,安然托顾统领回深山村的时候回家悄个信,便和卫临留在将军府了。 卫临是“傻子”,吃了晚饭陪娘子坐了一天便不耐烦了,非闹着要出去玩,安然只得让崔管家安排个人陪卫临出去走走,免得他“闯祸。”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的下人就带卫临回暖阁了,安然道谢:“这位小哥谢谢你啊,我家夫君没给你添麻烦吧?” 小厮摇头道:“没有。” 傻子罢了,又不吵又不闹的,就是对什么事都好奇,东瞧瞧西看看,不能碰的自己制住就行了,算不上麻烦。 小厮走后,安然拉着卫临问:“怎么样?” “将军府的守卫很严,但并不是不能避开,只是崔管家住的地方我还没查到。”卫临回道。 “这容易。”安然拿起缝的差不多的嫁衣,朝卫临一眨眼,“我去找他不就行了?” 卫临甘拜下风:“还是娘子聪明。” 安然捧着嫁衣,在丫鬟的带领下便和卫临来了崔管家的院子。 崔管家没想到安然手脚如此麻利,一天的时间嫁衣的样式就缝制好了,崔管家看着嫁衣,非常满意,“卫夫人手可真巧,这款样式要是穿在十姨娘的身上,一定婀娜多姿。” “还少了些点缀,若是崔管家能帮我找到红纱,我将它围在罗裙这里,那就更好看了。”安然指着嫁衣详解道。 “这有何难,我现在便派人去寻。”崔管家叫来府里的小桃,命她去镇上布匹店买些上好的红纱来。 崔管家很满意安然做的嫁衣,客客气气的将安然和卫临送出院子,自己回去了。 夜半三更,是人最困的时候,卫临准备好了。 “卫临,你要小心。”安然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卫临安慰安然。 “万一你要是被抓了……”安然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没事,别忘了我是一个傻子。”卫临早就做好应对了。 看着卫临离开的背影,安然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佑卫临此行一切顺利。 夜风凛冽,风吹到脸上像刀子似的,卫临似乎感觉不到冷,从这个屋檐飞到另一个屋檐,此时值班的护卫们早就躲在一处偏隅烤火躲懒去了,几处有可能安排的暗卫也是见不到人,可见,将军府看似很严,实则外强中干。 卫临畅通无阻的就跳到崔管家的屋顶,揭开一块瓦片,屋内灯火摇曳,室内一片亮堂,卫临皱了皱眉头,从缝隙中看到崔管家正趴在桌边奋书疾笔。 三更半夜,崔管家在写什么呢?咚咚 正当卫临准备去崔管家的头顶揭瓦片想看个仔细时,只见崔管家长伸了个懒腰,自语道:“这么多帐要记,怕是到天亮也记不完了。” 卫临:“……” 快到四更天的时候,卫临见崔管家还是没有要睡的迹像,便悻悻的回了暖阁。 安然一看到卫临,急急的问:“怎么样?” 卫临摇了摇头,“没机会,崔管家记了一夜的帐。” 第二夜,崔管家频繁起夜。 第三夜,崔管家罚了一众下人跪地受罚。 连续三个夜晚,卫临都无功而返。 而安然做的嫁衣因为备受崔管家重视,早中晚的前来查看进度,安然想延迟都没办法,第四日的上午,连头饰装点的最后一颗珍珠也装好了。 “漂亮,太漂亮了。”崔管家看到完整的嫁衣,拍手直赞,“这样美的嫁衣十姨娘再也找不到理由了,卫夫人您手艺真是太精巧了,这是老奴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嫁衣。” “崔管家缪赞了。”安然将这件嫁衣设计的如此完美,不仅仅为了那十锭银子,卫临这三日查找密信都一无所获,她得另找契机。 十姨娘既然对自己的嫁衣如此重视,她的这件嫁衣只要摆在十姨娘的面前定能俘获她的芳心,那么,她与十姨娘过不了几日就会在将军府相见的。 到时,自会还有机会。 “快快快,快给卫夫人拿银子。”崔管家催下人把银子拿上来。 出府时,顾统领亲自来接。 路过药铺,安然带着卫临去看了大夫,抓了十几副药,又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差不多塞满马车,安然这才作罢。 马车进入峡谷窄道,安然拿出了六锭银子,“顾统领,我们的规矩。” 顾统领一看这么多银子,顿时拉紧马绳吁了一声,将马车拉停,“卫夫人,您这什么意思?” 安然算过了,四帖凝血散要六十两,白熊再值钱也超不过五十五两,今日她拿六十两正好补了差价。 “之前我们说好的,二一添作五,这活是你帮我介绍的,自然要分你银子。”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就算是二一添作五,我也只拿五十两就够。”崔管家说的没错,回军营是个未知之数,有银子赚的时候就赚吧,他也不贪,从卫夫人手中拿了五锭银子。 “不,这你也拿着。”安然将剩下的一锭银子强塞给了顾统领,“买凝血散的银子我不能让你亏了。” 顾统领:“……” 崔管家人还真够意思,卫夫人在将军府里住了三天,他竟半字未透露凝血散是他给的。 这银子…… 既然是卫夫人自己强塞进他口袋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那我就谢谢卫夫人了。” “是我谢谢你。”安然是真心向顾统领道谢。 “卫夫人坐好,这路陡。”顾统领温馨提示了一句,重新驾了马车。 到了深山村,顾统领索性将马车驾到了卫家门口,朝屋里还大声吆喝了一声:“卫国卫洲卫城,快出来,你们的爹娘给你们买了好多东西。” 听到声音,最先跑出来的是卫洲,“娘,您和爹终于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娘只是去帮人做衣服,顾统领介绍的有啥好担心的。”安然跳下马车。 “说是这么说,可你三天没回家,能不担心吗?”林皓也出来了。 “爹,你身体全好了?”安然看到她爹精神矍烁,脸上绽开笑容。 流香嫂也挤了上来,笑道:“能不好吗?韩大婶每天都精心照顾着你爹。” 韩大婶掐了流香嫂一把,脸红了起来,“乱说什么呢。” 安然:“……” 韩大婶脸红是有事啊?安然想到韩大婶喜欢儒雅文人,难道她? 第48章爹现在也听外祖父的话了 韩大婶一脸红,弄起林皓也不好意思起来,清咳了两声,对女儿道:“累了好几天了,快进屋吧。” “先搬东西吧。”顾统领掀开车帘,拿出最外面的两床新棉被给卫临:“卫副将,快搬进屋。” “哦。”卫临接过,刚要跨步突然转身,目光凝重的纠正顾统领:“我叫卫临,不叫卫副将,以后再叫错,我就不帮你搬东西了。” 顾统领:“……” “行行行,我以后叫你卫临,我错了。”顾统领见卫临跟他认真,只好哄着他。 卫临非常满意,“这还差不多。” 说完就进屋了。 安然见卫临演的这么走心,差点没崩住笑出声来。 “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韩大婶看到马车里塞满了,不由得感概。 “要不是马车塞不下,估计卫夫人能把街上的商铺给搬空。”顾统领说道。 “这几匹布是送你和流香嫂的,还有那些吃的,给乡亲们的,这次我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你们帮衬着,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安然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谁对她好,她都记情。 “我们帮了什么?都是一点点的举手之劳,主要还是你们自己挺过去了。”韩大婶边搬东西边道。 马车搬空后,顾统领赶着马车回去,挤在路边的村民们赶紧让开路。 顾统领亲自驾车送卫临和林婉儿,他们这是去外面做什么大事了吗? 所有人有好奇。 只是奈何顾统领人在,他们不敢靠近打听。 一见顾统领走了,所有一蜂拥而至,老牛声若洪钟,“婉娘,你们这是干嘛去了?买了这么多东西,顾统领还亲自驾车送你回来。” “出去接了一单活,顾统领介绍的。”安然如实回道。 “什么活啊?看你这样好像赚了好多钱。”人群里有人好奇的问道。 “也没有了。”安然笑笑道:“来,大家自己拿吧,都是给你们买的,谢谢你们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你们还肯借钱给我。” “给我们买的?”所有人目光全都盯在地上的一堆油盐,眼睛都看直了。 “拿吧,别客气。还有之前欠你们的钱,麻烦大家把欠条带上,我这就还你们。”安然对大家道。 “又送东西又还钱的,这怎么好意思。” “是啊。又不是借的很多,算了。” “那不行,大家的日子也是拮据的很,这种情况你们都抠出文钱借我,我安……林婉儿岂能不感恩,送的东西归送的东西,钱还是要还的,一码归一码。”安然看着这些人的面孔,突然觉得这些人可爱极了。 老牛举起手,要有话说:“婉娘,我们借你的钱都不多,要是你认我们这些乡亲们的情,就真的别还了,我们家的女人们都想跟你学刺绣,想当学费就怕不够。” “瞧老牛大叔说的,钱我是一定要还的,要是大家谁想学刺绣,尽管来我家找我学,我一定教。” “太好了!”大家闻言一片欢腾。 虞桂平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打开门出来看,看到林婉儿正笑容满面的给大家发油发钱,嘴里哼哼:“这个贱女人,村里的狗屎是被她踩光了吗?竟在这里装大方。” 刘子弈也瞧了一眼,如今卫家热闹,更显得他家清冷,心中直叹气,娶妻真的要娶贤。 “你看什么看?你喜欢看就出来看,这么一脸羡慕,你干脆跟那贱人一起过好了。” “无理取闹。”刘子弈从来没有见过虞桂平讲理的时候,夫妻十几年,连基本的相敬如宾都做不到,虞桂平一天刭晚不是在生气就是正生气,她若低声下气与你说话,必是对你有所求,而求的永远都是让你为她出头。 娶妻如此,此生他也是毁了。 “我无理取闹,你说清楚点,刘子弈,我跟你夫妻十几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到哪里你都不安份,在家的时候你就拿眼睛瞟红妹,到将军府你就偷看将军夫人,连林婉儿那个贱人都不放过,瞧你那点出息,有本事你杀了卫临跟林婉儿过啊,也省得让我留在这里跟你遭这份罪。” 刘子奕知道虞桂平骂起来就沒完沒了,你接话她骂的更起劲,你真怒了,那鬼哭狼嚎的哭声他实在受不了,除了躲着她别无办法。 眼见刘子弈又翻墙走了,虞桂平没骂过瘾,气的直跺脚,“走走,你走了之后就别回来了,最好死外面去。” 东西发完了,钱也还完了,安然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累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 卫临闻言满是心疼,在将军府的那三天,婉儿若不是为了配合他查找密信,也不至于留在将军府里白天制衣,夜里担心他,这三天眼睛都熬红了。 林皓心疼女儿,忙把新被褥铺好,“婉儿,来,你先睡会,家里有爹呢,沒啥要忙的,好好补个觉。” “谢谢爹。”有爹真好,安然蹬了鞋子上坑,忽然想到卫临这三日也沒怎么休息,刚要说什么,卫临朝他眨了下眼睛。 那意思,睡吧。 这几天太累了,安然实在困的不行,也没矫情,盖上新被子补觉了。2018 朦胧中,有人好像帮她捻被子,捻好被子,一双温柔的手在她额头轻抚,那是来自母亲的爱,安然睁了睁眼,叫了声:“娘。” “睡吧。”安锦轻轻拍着安然的肩道。 真幸福,这才是家呀。 安然噙着笑,全身放松,做了一个梦。 梦里爹和娘成亲了,她为卫临又生了三个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人生三十年,终得圆满。 “呵呵,呵呵。”安然被自己笑醒。 “做什么梦了?笑的这么开心?”林皓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 “能做什么梦,肯定是捡钱了呗。”卫洲替他娘回道。 卫国伸手就朝卫洲的头上扇了过去,“娘才没你这么庸俗。” 卫城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猜娘肯定是梦到自己生了女儿了。” 安然:“……” 这也能被猜出来? “那敢情好啊。”林皓咧着嘴笑,“你们要是有了妹妹,那这个家才叫和和美美呢,你说是吧,安锦。” 安锦靠在枕头上,也跟着笑,“可不是,要不是你们的爹执意去从军,你们的娘早就给你们生好几个妹妹了,不过现在生也来得及。” “娘,你当着三个孩子的面说这个真的好吗?”安然羞的脸红到了耳根。 “不说,不说,吃饭了。”林皓摆好碗筷,问安锦:“要扶你下来吃吗?” “扶吧,不然你们全坐桌上吃饭,就我一个人坐坑上,一点吃饭的气氛都没有。”安锦试着挪了挪身子。 安然赶紧爬起来,“娘,伤还没好呢,还是别下床了。” “没事,伤口都愈合好了,下床走动走动恢复的快些。” “卫临,来帮我一起扶着你娘。”林皓唤卫临帮忙。 “哦。”卫临盯着饭菜有些不情不愿。 “爹现在也听外祖父的话了。”卫国道。 安然心想,他敢不听吗? 不过卫临一回到家,装傻装的真好。 醒来就有饭吃的这种幸福时光是安然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饿了自己点外卖,要么自己动手。 像今日这样一大桌菜摆在面前等吃,安然还是头一回。 热菜热饭,还有热火盆,尽管外面的雪融声嘀嘀嗒嗒的作响,房里却依旧暖如春日。 次日一早,安然家挤满了人,全是来找她学刺绣的。 每个人手里还都带着东西,鸡蛋,白菜,萝卜,干野菜,干菌子,应有尽有。 看着院里的乌泱泱的一群女人们,眼里全是殷盼的渴望,尽管头大,可昨天发出去的话总不能食言吧? “怎么教呢?”一个两个她还能指点,这么多人安然自认教不过来。 这古代又不像现代,可以录视频在线播放,让大家跟着视频练习就搞定了。 这要是一个个指点下来,估计自己教的口干舌燥也教不完几个人。 深山村的人穷怕了,但凡有一点能赚钱的活,没人愿意放弃。 家中的男人残疾的残疾,有能力进山打猎的,也是提心吊胆,就怕有一日进山后自己再也出不来了,留下孤儿寡母靠着朝庭那点微薄的补贴根本挺不过一个月,学了刺绣,女人们可以为男人分担家中压力,男人们进山也不必为了一家生计去挺而冒险了。 这些,安然深有体会,也能理解这些女人眼中的迫切,所以,她得想个办法让大家都能学得会。 想来想去,安然只能用了最原始的办法。 前期自己还是一个一个的亲自教吧,选几个有天赋的,只要练好了针法,她再亲自教,教会这学得快的,再让她们教学得慢的。 总不能大家都挤在她家里吧?屋里容不下啊,院里可以,可这大冬天的,坐院里学刺绣,那不冻坏了吗? 安然提出这一教学法,大家都赞同,毕竟这么多人,真让婉娘一个人来教,真的太费时费力了,更何况婉娘自己也要刺绣挣钱做家务活啊,哪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个教,她们又不是给了很多学费。 十姨娘要见她比安然预料的还要早,嫁衣送去的第三天十姨娘就向崔管家提出要见她这位卫夫人,是崔管家亲自来接的她。 这次安然没有理由带上卫临,只得一人前往,卫临送到村口时,眼神里全是担心。 第49章逆境之路很长 安然到没担心崔管家会动什么坏心思,虽然此人假腥腥,人前一副笑面虎的作派,但还不至于会对她下手,所以此行无非就是见见十姨娘那么简单。 走之前她和卫临说了,密信之事一时半会很难查到下落,只能借助一人之力,那就是崔博即将迎娶的十姨娘。 只要她和十姨娘关系搞好了,进将军府探望那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有十姨娘作掩护,找到那封密信是迟早的事。 卫临这才不得不答应让她一人前去。 “卫夫人,真是打搅了,那位十姨娘非见您不可,老奴实在是没法子劝阻将军。”崔管家一脸无辜。 “无妨。”安然客气了一声:“只是有劳崔管家驾车了。” “这是老奴应该的。”崔管家打马朝镇上一路而去。 十姨娘的家是两间瓦房,应该是平民之家。 安然下了马车打量了一下,就跟崔管家进去了。 “崔爷。”一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的男人出来迎接了他们。 崔管家看到这男人,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便问:“在房间?” “在。”男人点头。 “那你便带卫夫人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崔管家交待那男人,还特意提醒了一句:“这位卫夫人可是副将之妻,可知?” “是。”男人连连鞠恭点头。 安然不明白崔管家为何特意提醒她的身份?什么意思? “卫夫人里面请。”男人恭敬的请安然进屋。 安然随后便随那男人进了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一女子坐在床上,身边陪着一位大致四五十来岁的妇人,似乎在劝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妇人停了话,转头朝安然看来。 男人走过去,在女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女人的双眼顿时睁大了几分,脸色也变了几变。 女人说话,男人不便留下,他还得去外面招待崔管家,便朝搬了张椅子对安然恭敬道:“卫夫人,您请坐。” “谢谢!”安然回了敬礼。 那妇人在他们这边说话之际,已经转身对着坐在床边的姑娘又啼咕了几句,后又一脸生气的样子撞了撞那姑娘。 姑娘时不时的朝安然看来,脸上明显带着不屑。 安然见她们都不说话,似乎在忌讳什么,可那姑娘明显是有话想说的,看得出来,那姑娘满脸写着一肚子的怨恨。 好像还是冲她来的。 她有得罪她吗? “别任性了。”妇人推了推那姑娘。 “娘……”姑娘一声娘后,眼泪也随之落下。 “唉……”那妇人看了看安然,然后又转向她女儿,“还能怎么样呢?她也无辜。” “……” 安然听得云里雾里。 “我不甘心啊!”姑娘凄凉的呐喊。 “香儿。”妇人悲痛的抱着她女儿,一个劲的在劝她:“认命吧,认命吧。” 姑娘似乎发了狂,推开她娘一下冲到安然面前:“你为什么要给我做嫁衣?” “啊?”安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从她们母女零星片语中听出这姑娘并不想嫁给那崔博。 “香儿,你别这样,卫夫人也是奉命行事,你别为难她。”香儿的娘一把抱住女儿,劝说道。 这时,崔管家冲了进来,有些生气道:“十姨娘,麻烦你别在发疯了,是你自己要一套与众不同的嫁衣,如今卫夫人已将你的嫁衣制好,已经满足了你的条件了,你还想怎样?就算退一万步,没有卫夫人的这套嫁衣,难道到了吉日,你真的就能不嫁吗?”百汇 “但至少可以让你死!”香儿美目愤恨,但,终究还是没能把这句话喊出来,她不得不顾及她娘家的安危。 这个狗奴才,他就是崔博身边的一只老狗,让他咬谁他就咬谁,她的庆哥,一家五口,全被这条老狗活活打死了。 “卫夫人,我们走吧。”崔管家不屑与这个十姨娘比瞪谁得眼睛更大,将军让他带卫夫人,他带来了,在将军面前他可以交差了,也懒得陪这女人发疯。 “等等。”安然见这姑娘怨根了崔管家,更觉得是一机会,“崔管家,要不你出去一下吧,我来劝劝香儿怎么样?” “这……”崔管家虽然有些不大愿意,但卫夫人自己主动留下,他也不好强求,不然这十姨娘又得找到理由到将军面前告他一状,他实在是不愿跟这十姨娘结恨下去。 这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户,量她们也不敢对卫夫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那好,卫夫人您自己小心,老奴就在外面。”崔管家临走之际也瞪了陈香一眼。 安然等崔管家走后,便关上了房门。 “香儿,你恨我为你做了嫁衣,是因为你不想嫁给崔博吗?” “何必明知故问。”陈香转过头擦了下眼泪。 “说实话,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一个朋友介绍才接了这活的,真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困扰,可话又说过来,你既不想嫁,为何不继续对崔管家说不满意我做的嫁衣呢?” “你刚也听见他说的话了,我不满意又如何,吉时一到,还不是一样得嫁。”陈香一想到自己不日就要嫁给那个杀人恶魔,就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是她死容易,可爹娘还有弟妹就会因为她而遭殃。 “卫夫人,我家香儿她不是要针对您,您别跟香儿一般计较。”香儿的娘急急为女儿解释,“我家香儿也是一名裁缝师傅,她看到夫人您做的嫁衣,心里是喜欢的很的,所以才会请了将军想见见您,不是有意要把气撒在您身上,您别怪罪,香儿,别不懂事,快跟卫夫人道歉。” “不用了,不用了,香儿娘,您别这样。”安然见香儿娘这般战战兢兢,忙把人劝住,“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夫人,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平民百姓,刚那崔管家故意抬我身份,不过是压压你们,这些狗奴才就喜欢做欺善怕恶的事。” “你也觉得他是狗奴才?”陈香似乎与安然找到了共同话题,“我……” “香儿,背后不语人。”香儿娘真要被自己女儿吓死,这个女儿如此单纯可怎么好哦,别人随便说一句话,女儿就要倒豆子一般的什么话都说出来,将来若是进了将军府,可真要保不住命了。 陈香见娘眼里全是担忧,话有所指,心里再多的不愿,再多的怨恨也只能咬牙忍了。 娘说过,像她们这种平民百姓人家,随便拉一个都比她们的身份高贵百倍,她就算嫁入将军府,也只是个妾室,真得罪了崔管家,将来的日子不会有她的好。 她不在乎有没有好日子,庆哥死了,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若不是担心家里,她还留着这条命做什么。 “卫夫人,你回去吧。”陈香像是被抽干了气血,瘫倒在床上,连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你做的嫁衣的确好看,我从八岁就跟着师傅学制衣,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设计。” “谢谢!”安然见姑娘此状,便对她道:“香儿,人的这一辈子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有些人认命,有些人遇到逆境却依然鼓励自己激勇而进,逆境之路很长,若是能做到一个忍字,何愁达不成心愿?只要你心里确定了目标,又怕什么呢?” 陈香闻此言,原本暗淡无光的美眸突然就大放神彩,猛地坐起,振奋道:“对,我要忍,我一定要忍。” 她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何不留着这条命为庆哥一家报仇? “谢谢你,卫夫人。”陈香突然有了斗志,激动的上前握安然的手,“我一定会忍的。” “嗯。”安然朝香儿点了点头,带上淡淡的微笑。 “卫夫人,老妇也谢谢您,这些天,我这个做娘的也一直劝香儿要忍,可这孩子一直焉儿巴几的,今日卫夫人一番劝解,香儿就打起精神了,你是我家的恩人啊。”香儿娘感激的老泪纵横。 她和香儿爹虽然不愿意让香儿嫁入将军府,可将军看上了香儿非娶不可,她们这种平民百姓人家,又如何反抗的了?她和香儿爹什么都不求,只求女儿嫁进将军府凡事要忍,一生平平安安到老就好。 “不用谢!”香儿娘许是刚才晃了神,没听清她刚才劝的话意,若是她知道她劝她女儿的忍是让香儿伺机为自己报仇,估计会拿扫把赶她。 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安终老? “娘,卫夫人来了许久了,咱家一杯茶都未奉上,娘,您去泡杯茶给卫夫人解解渴吧,我和卫夫人说说话。”香儿想和这位卫夫人单独聊聊,便打发了她娘出去。 “欸,那你们聊。”香儿娘见香儿不为难卫夫人了,也肯奉茶,喜笑颜开,香儿难得肯听人劝,性子倔着呢。 香儿见她娘一走,便急切的拉着安然问:“卫夫人,求你教我,我一定要为庆哥报仇,若不是我,庆哥一家就不会被他们杀了。” 我去,电视里演的狗血剧情,还真发生啊? “你想报仇,那就先取得三样东西,一是权力,二是信任,三是人脉。” “如何取?”陈香恨不得现在就能找到为她庆哥一家报仇的办法。 第50章这家人可真够乱的 正当安然决定要不要告诉她的时候,香儿的娘端着茶进来了,“卫夫人,今日真是怠慢了,请喝茶。” “谢谢!”安然接过茶,朝香儿眨了眨眼。 陈香见母亲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又不好赶,急得很。 这时,崔管家人又进来了,对安然道:“卫夫人,时辰不早了,您还要赶路呢,要不老奴送您回去吧。” “可我与卫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陈香不想让安然走:“我就让卫夫人留下不行吗?” 崔管家眼里刚闪过一丝不耐,香儿的娘马上接话道:“香儿,你留卫夫人已经许久了,她府中还有事呢,不可胡闹。” 府中? 安然想笑。 “那卫夫人,你还会来看我吗?”陈香舍不得安然,她难得遇到一个知她心中之痛,肯为她出谋划策的人。 庆哥与她家几十年交情,如今一家人含冤而死,状告无门,自己却要嫁给仇人,这份心中的恨连她父母都劝她放下,好好过日子,可她怎么能好好过日子? 卫夫人见多识广,她一个农户妇道人家,心里除了恨,什么主意都没有,她想依靠卫夫人帮他报仇。 她不怕卫夫人出卖她,主意是她出的,她家若有事,她也逃不了干系,这位卫夫人,她是一定要利用的。 “放心,我会来看你的,要不这样吧,你成亲的那天,我来送你如何?”安然又何尝不是想利用这位香儿达到自己的目地。 “那这样说好了,我成亲时你一定要来。” “好。”俩人就这样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回去路上,安然以为崔管家会问她与香儿说了什么的,结果这一路,崔管家楞是没问一个字,一如既往的满脸堆笑,客套的很。 这笑面虎,安然在心里骂道。 安然回到深山村刚下马车,卫临就冲了出来,紧紧的抱住她,“娘子。” 顾统领笑道:“卫副将军在这守了你两个时辰了,劝都劝不回去。” 崔管家一副歉意:“是我耽搁了卫夫人,还请卫将军恕罪。” “哼!”卫临朝崔管家“生气”的直哼哼。 “我家夫君人已经傻了,崔管家不必如此客气,他也不懂。”安然“赔礼”道。 崔管家笑了笑,“应该的。” 说完,崔管家忽然想到什么,交待顾统领道:“这个月底,是将军迎娶十姨娘过府,麻烦顾统领护送卫夫人到府上来喝喜酒,我是没时间了,这事就麻烦你。” 顾统领见崔管家这么客气,忙答应下来,“应该的。” “那老奴告辞了。”崔管家朝卫临和安然行了行礼,便上了马车。 不知为何,安然看到崔管家笑,就觉得此人笑容里有着她着磨不透的讳莫如深。 他越是谦卑,就越觉得这人心机深沉,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回去。”卫临摇了摇安然的手。 “好,我们回家。”安然牵着卫临进了村里。 “婉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卫临走到一处无人之地责问道。 “没事,十姨娘要见我,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安然拍着卫临的手道。 “那回来的路上呢?”卫临问。 安然一笑:“放心吧,你娘子我不傻,我回来之时,当着崔管家的面与十姨娘约了她成亲之日去送她,有十姨娘这层保护,崔管家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我刚听到崔管家对顾统领说的话了,可这也还是太冒险,婉儿,现在事情不明,崔管家此人城府极深,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可千万别轻敌。”卫临直到现在也想不起那密信的事,婉儿这样冒险,他真的害怕崔管家会对婉儿不利,而他又不在身边,“不行,以后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带上我。” 安然刚要答应,卫临的眸子一沉:“有人。” 安然瞬间反应过来,“哎呀,卫临,别闹了啊,乖,娘子给你糖吃。” 塞给卫临一块糖,安然笑嘻嘻的哄卫临:“给你吃糖了,我们回家吧。”管家 “哦。”卫临“乖乖”听话的跟在安然身后。 刘子羿望着卫临和安然的背影,怔怔发神,他们俩怎么躲在这个无人之地? 安然边走边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不觉后背有些发凉,这个刘子羿,还真是阴魂不散。 只可惜此人也只是一颗无用之棋子罢了,想找密信,错了方向。 安然和卫临回到家,正看到安锦一身新衣在院中慢慢挪步,新衣是安然买的,非常合身。 她爹和娘在路中遇到流兵,东西被抢,娘又受了伤,虽然那身血衣韩大婶洗干净了,但毕竟破了,安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去补,赚了钱就给自己的爹和娘里里外外买了几身衣服,这身是安然最喜欢的,娘穿的真好看。 “慢点,慢点。”林皓看到安锦走得有些吃力,紧张的不行,赶紧去扶。 “没事,瞧把你急的,说好了我自己走就行,放心,摔不到我的。”安锦不让林皓来扶,自己依旧试着又走了几步。 “娘,你这样走路太吃亏了,应该借着点力走才行。”安然觉得娘这么物理治疗也不是办法,太耗体力了。 “你回来了?”安锦听到安然的声音,侧过头,朝安然笑,“卫临都担心死你了,非要守在监察室等你,卫国拉都拉不回来。” “娘是不是觉得卫临现在挺好的?”安然看了一眼卫临也跟着笑道。 “嗯,挺好,至少现在守着你,不会乱跑了。”安锦招了招手,让安然过去扶她,“咱们家虽然几经波折,但好在有惊无险,一家人都在,娘是真心觉得这样挺好,卫临傻了也是傻福,没有什么比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更重要了,娘看这里挺好,等开了春,我们一家人开几亩荒来,种稻子,种菜,在这里扎根过日子也挺好的,还有,这里的人比咱那村的人可是和善多了。” “我现在也觉得。”安然点头。 安锦见安然答的有些犹豫,便笑道:“我听韩大妹子说了,你以前在这里可是受了好些委屈,就连韩大妹子也欺负过你,是吗?” “她这话也跟你说?”安然想到韩大婶为了讹她一点钱,耍无赖的样子现在想想还真好笑。 “说了,什么事都跟我说了,诺。”安锦朝门外呶了呶嘴,“你在这个村子里最不对付的就是她吧?” 安然朝安锦指的方向看去,虞桂平正缩头缩尾的一直朝她家里看,对视上安然的目光后,赶紧收回,还故意冷哼了一句:“这家人可真够乱的。” 安锦耳尖,听到虞桂平的话,大声喝斥:“你说什么?” 虞桂平才不怕一个伤员,站在家门口,拔着高音道:“我说,你们一家人真够乱的,你看看你俩,亲家亲家母好的跟夫妻一样,真不要脸。” 林皓一听顿时红了脸,但他不会骂人,只喝道:“你这是胡说八道,我……我……我这是照顾安锦。” 安锦拍了拍林皓,朝傻站着的卫临道:“卫临,过去打那乱嚼舌根的女人,必要时把她的眼睛给我点瞎,省得她一天到晚总窥视我们家。” “是,娘!”卫临听到命令,刚要抬脚,顿时楞住了,娘她…… “去呀。”安锦见卫临不动,便催了他一句。 卫临知道瞒不过娘,反正他是傻子,打了虞桂平也没什么,正当他准备过去打人时,结果一条人影比她还快,手里还拿着个棍子,伴随着怒火冲天的尖叫:“虞桂平,我今天撕了你的嘴。” 韩大婶冲到虞桂平面前就是一顿乱棍挥舞,虞桂平来不及躲避,被打了好几下,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夺过棍子就朝韩大婶推了过去:“韩老婆子,你发什么神精呢?跑来打我。” “谁让你说林夫子的闲话,他可是夫子,读的是圣贤书,由不得你这种乡野村妇毁他名誉。”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们俩本来就好的跟夫妻一样嘛。”虞桂平哼道。 “你放屁。”韩大婶呸了虞桂平一脸,“他们俩虽是亲家,但也是结拜过的异姓兄妹,你要是再敢乱嚼舌根,我拔了你的舌。” 虞桂平一听他们俩结拜过,便悻悻然,“这我哪知道。” 说完就进屋关门了。 “这个村子里就属虞桂平最讨厌,林夫子别听这个村妇的污言碎语,免得脏了耳朵。”韩大婶目光灼灼的看了林皓一眼。 林皓的脸更红了,抱手道:“惭愧。” 安锦拉了拉安然的衣服,朝安然一笑。 安然可不觉得这是好事,她爹的心思她懂,她爹是不可能喜欢韩大婶的。 “饭菜好了,进屋吃饭吧。”韩大婶面色羞赧道。 “这几天真是辛苦韩大妹子了,谢谢你照顾我们,一起吃吧。”安锦留韩大婶,她也正好试着能不能撮合撮合林大哥和韩大婶这俩。 她觉得韩大婶这人挺不错的,人好,勤快,长得她好,听流香嫂说,以前还是个官小姐呢,嗯,跟林皓挺配的。 安然看着她爹尴尬的都要找地缝了,真是替爹着急。